有那么一瞬,赵靖出了神。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如何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所以在东方未明尚未真正察觉之前,她快速敛了心头的那一惊。她是个很理智的人,很清楚自己身处何地,有些东西是她这辈子都不能碰触的存在。在她的眼里,东方未明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他在她心里的印象。
“好好歇着!”他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臣就在边上陪着皇上,皇上安心睡!”
“东方未明。”赵靖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东方未明慢悠悠的走到软榻上坐定,俄而回眸瞧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皇上都不必担心。要想在这宫中生事还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
所以,是真的有人要杀她?齐云山?柯伯召?还是这宫外的神秘人?会是谁呢?
但不管是谁要杀她,肯定是殊死一搏的。弑君不是闹着玩,弄不好身家性命都得赔进去,所以一旦开了头便会如同疯子一般不惜一切代价。赵靖是个很怕死的人,她还有大仇未报,她还那么年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种被人惦记着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赵靖躺在床榻上,疼痛过后的清醒与胡思乱想是最难熬的。她背对着床外,长长的羽睫半垂着,仿佛是在想什么,又好似……只是出神发愣。室内倒是温暖如春,但赵靖还是觉得冷,冷得厉害就蜷起了身子。
蓦地,身后一暖。
赵靖猛地瞪大眼睛,却在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时,紧绷的身子徐徐放松下来。这人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但她却是那样的眷恋这气息。因为这气息,能让她觉得心安,也能让她安然沉睡。他不用他那坚硬如铁的胳膊硌她的时候,赵靖很喜欢他怀中的温暖。他的暖,能暖她的身!
“还疼吗?”他问,“还冷吗?”
赵靖闭上眼睛不说话,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脖颈处来自于他的温热呼吸。这呼吸在她的颈项间游走,让她有种难掩的心悸,身子好像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触。这到底是什么感觉,赵靖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身子好像柔软了下去,慢慢的犹如冰块融化。
东方未明比她年长,自然知道怀里女子的变化。他下意识的将她彻底的裹在自己怀里,美其名曰暖着,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是贪恋她身上的书墨清香?
身子渐暖,正好沉眠。
不过他们这厢倒是睡得舒坦了,有人却遇见了麻烦。说好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呢?怎么到了这会,南宫醉却觉得有种“恩将仇报”的感觉?这不,站在院子的南宫醉,直挺挺的躺在冰冰凉凉的石头上。
“咳咳咳!”
“咳咳咳!”
南宫醉长叹着坐起来,入目便是那几个老东西,一个拿着扫把,一个眼巴巴的盯着。阿翠在旁痴痴的笑着,抱着果子吃得正欢,“大人,您还是别躲了,早晚是要进去的。您瞧,这灯都亮了好久,您怎么还在这里躺着?”
扫地婆哼哼两声,“公子要是再不进去,咱们就抬着公子进去,只是到时候公子的脸上不好看。但是为了公子的终身幸福,为了咱们南宫家的血脉延续,咱们这些老皮子老脸的也顾不得了!公子,您是进去呢?还是让咱们动手?”
“诶诶诶,到底谁才是南宫家的主人?你们别太过分!”南宫醉哼哼两声,俄而回眸望着灯影重重的房间。谁都能看见这屋子里坐着一个人,灯光之下有倩影落在窗户上,依稀可见曼妙多姿的身段。便是没瞧见正脸,也能猜到有如此身段,这容貌必定也是……
扫地婆轻叹,“公子您瞧啊,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哪儿不着您喜欢?公子,是不是就上次那位?”
南宫醉仰天一声长叹,这公务之事都没有家里头来得糟心。说好的家是温馨的泊岸,是最后的依靠呢?怎么瞧着,反倒是要赶鸭子上架了?翻身落下,南宫醉站在那里,冷眼扫过在场众人,“就那么眼巴巴的等着我娶亲?也不管这屋子里的是不是母老虎,你们就这样把我塞过去?”
“公子武功高强,不怕母老虎,咱们还怕这姑娘太懦弱,到时候帮不上公子。要是能武,那可就是最好不过,以后有事没事还能跟公子过过招解解闷,这多好!”扫地婆眉开眼笑。
南宫醉拂袖而去,“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哪日我娘从棺材里蹦出来找你算账,你可别哭着来找我!”说着,他径直朝着卧房走去。
推门进去,惊鸿轻纱覆面,就坐在他的床沿上,梗着脖子瞧着垂头丧气进门的南宫醉。这人果真是酒疯子,进来的那一瞬,连同外头带进来的风都晕上了浓烈的酒气。
“喝那么多的酒,也不怕把自己醉死?”惊鸿不温不火的说。
南宫醉冲她招招手,“别坐我床沿上,下来!”
“不过是一张床罢了,南宫大人何必如此小气?你我也算是有了数面之缘,没得这般生疏。”惊鸿坐着不动,冷笑着凝望着走到跟前,双手叉腰的南宫醉。她轻哼一声,略带嫌恶的别开视线,“一身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宫大人是从酒缸里爬出来的。”
南宫醉俯身凑近她,直勾勾的望着她这张狐媚脸,“我那日定然是喝醉了,否则绝对不会救你!”不得不说,惊鸿的眼睛很漂亮。不,她那张脸就很漂亮,原以为采薇已经是俏丽多姿,没想到却叫他见着了另一番美景。在惊鸿的身上,有着采薇不曾具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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