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真正想动的,只怕不是京畿府。”齐云山负手而立,头发花白仍是精神抖擞,他现在是闭门不出,可对外头的事情依旧了若指掌,可见他的势力范围该有多大。
“不是京畿府?”柯伯召想起了刑部,“恩师的意思是,六部衙门?”
“礼部出了事,东方未明是怎么处置的,你还记得吗?”齐云山凉飕飕的开口。
柯伯召颔首,“不敢忘。既然恩师都知道东方未明的下一步部署,为何恩师不……”
“为何我不出手?”齐云山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的瞧着天际,“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同我这老头子没什么关系。自从如峰死后,我这心也跟着死了,在皇陵这么久,很多事儿该想的我都想通了,便也没那么多可计较的。”
齐云山继续往前走,“你该明白,如峰是怎么死的。眼下如雨还在宫里,为了她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我这半截入土之人,还能争什么?抢什么?罢了罢了,该颐养天年了。”
“恩师?”柯伯召急了,“您可不能不管,满朝文武如今被摄政王府闹得人心惶惶的,一个个都盼着您能主持大局。恩师,如果刑部易主,那以后这六部衙门只怕就会脱离咱们的掌控。若是有朝一日摄政王府掌握了朝廷大权,只怕皇后娘娘的位置,也会被撼动。”
齐云山顿住脚步,脸上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仅此而已。
“恩师,李大人已经急得团团转,若是此事您再袖手不管,只怕他就是第二个杜鹤鸣。”柯伯召毕恭毕敬的行礼,“恩师!”
齐云山无奈的轻叹一声,“眼下我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了。如峰的死,去了我半条命,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想管了!”说着,他摆摆手,负手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像极了外头那些风烛残年,等死的老头。
但是柯伯召不相信,齐云山是什么人,旁人不清楚,他又岂会不知。
福子低低的问,“相爷,眼下怎么办?”
“先回去再说。”柯伯召敛了面上神色,转身就离开了太傅府。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又下意识的回头望着太傅府的匾额,心里隐约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听得底下人来报,说是柯伯召走了,齐云山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取了软布擦拭自己卧房里摆着的那柄剑。这柄剑也是近期才放在这里的,此前一直放在密室里,而今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剑锋依旧锐利无比,倒映着他的容脸,于剑身上清晰可见。
“太傅大人。”守归有些犹豫,“若是这刑部出了事儿,那诸位大人对太傅大人的信任,只怕真的会出现问题。此前一个杜大人,已经让文武百官动摇,眼下若是再不……”
东方未明上次已经是杀鸡儆猴,六部衙门里的人心早就动摇了。齐云山不知道吗?不,他是老狐狸,比谁都清楚眼前的局势。可他就是需要这样的清理,东方未明想要六部衙门,那齐云山就给他。礼部也好,刑部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呢!
“患难见真情,只有这样才能看清楚,谁是真正的忠心,谁又是墙头草。”齐云山笑得凉凉的,“杜鹤鸣漏的把柄太多了,而李明瑞又何尝不是?这两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就没了价值。留下来,也只是让人徒抓把柄而已。现在有东方未明代劳,倒也省得旁人说我卸磨杀驴。”
齐云山眯了眯危险的眸子,促狭的眼缝里透着难掩的寒戾,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守归,“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是一枚弃子。”
“那柯丞相呢?”守归战战兢兢的问。
齐云山敛了面上神色,“当他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欲与野心的时候,他也就该消失了。可是,那时候的他,未必是我能掌控的。掌控不住的棋子,还算是棋子吗?脱离了棋子的本能,就该死!”
守归垂头,没敢再说什么。说实话,他还真的是看不明白了,太傅大人为何要放了六部衙门的大权?放权不就意味着成全了东方未明吗?若是东方未明拿住了京城里的所有大权,最后要铲除的一定是太傅府。可齐云山明明知道这个,为什么还要坐以待毙呢?
蓦地,守归隐约想起了一件事来,心里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齐云山面上的冷冽情绪,突然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忧虑,一种说不出的忧虑。他好似带着些许挫败感,从后门出去的时候,竟是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走!”
马车在后门等着,待齐云山上车之后便扬长而去。车子绕着整个京城走了几圈,最后停在了春风极乐园的后门,齐云山下来的时候,扶着车轱辘的手止不住的轻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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