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姑嫂两人合力把几件厚厚的棉袄再拧了一遍晾起来。
宁长青不在家,若弗心里痒痒的,便忍不住问长红,“长红,你哥跟那牛春兰的往事,你同我说说呗。”
“往事?”长红晾完衣裳,赶紧地抓着木桶往灶房跑,“哪有什么往事啊,我哥跟她不过小时候认识。”
“只是认识?不只是认识吧?不是说她险些嫁给你哥么?”若弗追过去刨根问底。
长红把灶房里的火笼递给若弗,顾左右而言他,“嫂子,快暖暖,不然手都要冻坏了,你瞧瞧天,阴沉得很,我瞧着像是又要下雨……”接着,长红扯七扯八地转移了话题,而若弗只对牛春兰感兴趣,最后又把话绕回来了。
长红没法子,只得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了。
原来那牛春兰同宁长青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好得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幼时的宁长青还没瘸腿,跟着他爹学了几招,便在村里充起了孩子王,领着一帮小跟班到处惹事儿。
那时候牛春兰便是他们队伍里唯一的女娃儿,娇娇弱弱,跟在宁长青后头喊他哥,久而久之宁长青对她关照愈多,什么都依她。宁见深管不住宁长青,反倒这牛春兰一句话,宁长青乖得跟小猫咪似的。
长红那时还小,但有一件事她记得特清楚。
“有一回,好像是夏天吧,连下了七八日大雨,我哥领着一帮小子在山脚下混玩儿,突然山上的泥土松了,像发大水一样滚下来,孩子们都吓得撒腿跑,我哥哥是最讲义气的,跑在后头断后。那时候大家只顾往外跑,只有春兰姐跑着跑着不见我哥,哭着往回走,说是要跟着我哥,我哥在哪儿她就在哪儿,那以后,我哥哥就跟我说了,他以后要娶春兰姐做媳妇儿。”
听了这话,若弗心中百感交集,这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啊!而且小时候就有过命的交情了,自己是后来的,还老是给宁长青惹麻烦,怕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若弗不由回想起自己先前对宁长青的种种,再对比人家紧要关头还回去救宁长青的命,她终于明白为何宁长青对牛春兰难以忘情。
若弗问长红:“你说我对你哥是不是太坏了,而且……而且我什么也不会做,那个牛春兰洗衣做饭样样行吧?”
“那不能比呀,春兰姐有她的好,嫂子也有嫂子的好,您不会洗衣做饭,可是会做点心,赚银子呀!况且,嫂子虽然常惹我哥生气,可自从您来了我家,我哥就常笑,我都看见好几次了!”
宁长青经常笑么?若弗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是,在她怕猪怕得躲在他身后,在她烧火被荆棘刺伤,于是把手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时候,在她不会割稻子,乱挥一气的时候,他都笑了,而且是赤裸裸地嘲笑她。
可这样的笑还不如不笑呢!
一整日她都因此事困扰,先前她从不认为自己比谁差,可这一刻,她深觉自己比不上牛春兰,至少在宁长青心里比不上。
她忽而感到恐惧,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会比不过一个村妇?她为何要在意宁长青的看法,他爱喜欢谁喜欢谁,同她有什么相干?
若弗曾听人说过,女子耽溺情爱,便会不由自主讨好男子,向他献媚。
难道她爱上了宁长青?不能够啊!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外头的风呼呼刮着,她心里也掀起惊涛骇浪,终于她忍不住侧过身,“宁长青,你跟我说说牛春兰呗。”
黑暗中宁长青一动也没动,可若弗却能感觉到他睁开了眼。
“宁长青,先前我在枕头下看见一方姑娘用的帕子,是她的么?”若弗不依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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