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弗心里很清楚,她并不想嫁给秦汾,可因愧疚和那份想要被珍惜的心情,她待他极好,连着十几日,她陪他说话,和他以及他的堂兄妹们一起投壶,蹴鞠。
她白日笑得比谁都欢,夜里却总梦见宁长青,赶也赶不走,以至每日晨起,人都是恍惚的。
自然,她最忧心的是父母亲。
回京半个月,秦国公向圣上求情求了三四回,终于她作为未来的秦家人,不必因父亲的案子被连坐了。
可刑部大牢不比廷尉衙门,那儿的监可不好探,又过了七八日,待秦国公上下打点好了,若弗才得以去刑部探监。
她是同秦国公的大儿——秦粟一同过去的,秦粟今年二十有五,是实打实考取功名,脚踏实地一步步升做刑部主事的,又因他年少有为,又相貌堂堂,更成了京都贵女的梦中情郎。
不过,外人在夸他时难免要惋惜一句:“秦家大郎是个文韬武略的栋梁之材,可惜了,秦二公子却是个傻子,你说是不是造化弄人?”
秦汾是秦粟一母同胞的弟弟,秦粟对他简直溺爱,每回听外人说他弟弟是傻子,他一张脸便拉得老长,冷冷同那人解释:“不是傻子,只是不大懂人情世故罢了。”
因若弗自小与秦汾玩在一处,秦粟爱屋及乌,对若弗也倍加亲切,不过这都是过去了。
若弗回京后,今儿还是头回见他,她含笑着走上前,想同他打招呼。
站在蓝呢轿前的秦粟也望见了若弗,一张脸立即阴沉下来,而后轿帘一掀,大步上了轿……
热脸贴了冷屁股,若弗脚步一顿,僵在那里。
大约因她逃了秦汾的昏,所以秦粟记恨她吧!她尴尬回身,提着裙摆上了另一顶轿子……
从国公府到刑部隔两条街,因着是坐轿,慢了些,半个时辰才至刑部衙署前。
下了轿,秦粟也没同若弗说一句话,只将她领进刑部大门,绕过前堂往后走,一路领到了刑部大狱前,将她交给狱差,而后便自去点卯了。
若弗拎着漆红剔花食盒,随那狱差行过一长甬道,两侧竖起高高的围墙,围墙内凄厉的尖叫声令若弗脚下不稳。
一想到她爹爹也要受此酷刑,也会发出如此惨叫,她便心惊肉跳,脑袋发晕,得扶着墙才能走得动道。
行了七八丈后,甬道尽头豁然开朗,这便是内监所在。
狱差领着若弗进内监,往里头的若卢狱去,那狱差大约见若弗貌美,想同她多说两句话,便向她介绍了刑部大牢的构造。
原来方才走过的甬道两侧的监房是关押杂犯的,而他们所去的若卢狱则关押像她爹爹这般犯了事的朝廷重臣。
进门后,若弗才发觉监牢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阴暗潮湿,血腥腐败,跟宁家的柴房差不许多。
行过一间间监房,最后在拐弯处,她听见熟悉的一声:“弗儿!”
若弗循声望去,便见一身囚服的母亲将手伸出栏外冲她招手,她的眼泪立即止不住了。
“娘!”若弗跑过去,扑倒在周夫人面前,她放下食盒,伸手进去同她娘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娘,女儿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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