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孙乾和宁长青一起上京,是恰好他得了调令,由雍州都指挥使调回京任金吾卫左司阶,之所以有此高升,是孙家背后求了人的。
在京城这一竹竿子倒下去都能打中几个做官的富贵繁华地,孙乾他爹区区一户部主事,不算个菜,可他爹会拉关系。
孙家在京城开了个酒楼,达官贵人们都爱来这儿吃席,一来二去的他那爱享受的老爹便与他们有了交情,且与其中几个交情匪浅,所以他知道的事儿不少。
譬如这回孙乾他爹便利用私交为宁长青铺好了路。宁长青若以布衣之身去京兆尹府、去廷尉府,甚至去刑部,交上他那本粮册,那都不管用,定有人会截了他的粮册,可孙乾他爹为他和督察院一督察御史陈筹搭上了线。
陈筹虽只是个七品小官,可他是左副都御史裴照的表弟。恰好裴照总揽此案,且为人正直,这粮册通过陈筹直接送到他手上,那军粮的案子便有转机了。
“我现在便想去见他,”宁长青道。
“你急什么,那绣娘不是说明儿那衣裳才能做好么?你便在我府上多住几日,横竖不收你银子,待你将证据呈上,那时你想歇都没的歇,”孙乾笑。
宁长青也笑,待到那时,便是刀光剑影了。
……
若弗和赵知敏等人回到国公府时,已至黄昏,夕阳落下去一半,像个被咬了一口的蛋黄。
赵知敏带着好些锦缎回了国公夫人为她分配的霞飞院,秦汾被他堂兄喊去街对面的西府了。若弗和凌子二人,踩在石子路上,迎着最后一缕夕阳余晖,往汀兰院走。
若弗从锦绣坊回来这一路上,一直闷闷不乐,凌子看在眼里,她以为若弗是因赵知敏暗着怼她,所以心里不痛快,于是开解道:“小姐您不必同那样的人置气,夫人是更看重您的,您看您的汀兰院是内院,那位赵小姐却只能住在外院,可见亲疏之别。”
若弗苦笑了下,不做回应。
凌子一说起赵知敏便忍不住,继续道:“那位赵小姐说话太气人了,不仅暗着讽刺您,对自己的奴婢也不好,方才那叫翠屏的小丫鬟,都快被骂哭了,奴婢说句逾越的话,国公府东西两府,就没见哪个主子像她那样刻薄,这样的小姐,夫人不会喜欢的,定进不了国公府的门!”
“人家是来暂住的,又不是要嫁入国公府,谈什么进不进得来呢?”若弗摇摇头,道:“好啦,知道你为我抱不平,可其实我压根没将她放在心上。”
“就要如此,小姐,心大才能活得高兴,”凌子道。
若弗颔首,是这个道理,可真要活得心大,也不是件易事!
回了汀兰院后,凌子又借机去戚氏院里,禀报了今日的情形。
因她看不惯赵知敏,所以将方才的情形添油加醋了一番说给戚氏,最后还加了一句:“夫人,这赵小姐不仅待奴婢不好,给若弗小姐甩脸子,她听说若弗小姐要嫁给咱们二公子时,还问……还问若弗小姐为何要嫁个傻子。”
戚氏听罢,将紫砂茶杯往小几上重重一顿,“她真是这么说的?”
“奴婢不敢胡说,”凌子低眉颔首,立在戚氏面前。
戚氏最听不得外人说她儿子傻,她冷笑了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一张嘴却是厉害!”
其实见赵知敏的第一面戚氏便很看不上她,一则她那长相一言难尽,要做了她的大儿媳,实在拿不出手;二则她看人时那股子神气,有点自视过高了,让人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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