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日大朝我还当要见见血,没想到竟是雷声大雨点小。”朱樉瞥眼朱棣,有些羡慕嫉妒,“你倒是好运,那帮子人都没敢怎么怼你,父皇也偏袒你,不像你二哥我,前些时候差点没被东宫那群人给剥掉层皮。”
朱棣垂下眼。若不是他这二哥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跟太子针锋相对,何至于被东宫的人群起而攻之?好在他这二哥背后有人指点,每每都踩着父皇的底线,也没与太子彻底撕破脸,故而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每日同朝臣吵吵嘴罢了。不过,此前他这皮没被剥成,今日怕是能如愿了。
兄弟俩小声闲话间,宦人将一头戴面纱的瘦削女子带进了金銮殿。
“民女秦氏镂玉叩见吾皇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女子跪下深深叩拜。
朱元璋待百姓较之对百官要温和不少,当下放缓了声音,但仍威严无比的道:“起来吧。大殿之上,将你那面纱摘下来说话。”
“谢皇上。”秦镂玉却未起身,“请皇上恕民女冒犯之罪,否则民女不敢摘下面纱。”
朱元璋挑了下眉,“朕恕你无罪。”
秦镂玉这才直起身,将头上的面纱了下来,随即,站在前头看得见她脸的大臣们倒吸了口凉气,“嘶,这姑娘的脸……委实也太骇人了些,莫怪要请皇上恕罪。”简直是冲撞圣颜啊!
朱樉打秦镂玉一进来,就一直兴致勃勃的盯着她,自然第一时间就看清了秦镂玉那张布满腥红疤痕的脸,登时吓得倒退一步,嘴里嫌恶的直嚷嚷:“这副鬼样子竟然还敢来告御状。”
朱棣沉下眉眼,没有作声。
朱元璋眼神一利,“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今日敲响登闻鼓又是有何冤屈?”
秦镂玉面上平静无波,似对周遭人或同情或鄙夷或厌恶的眼神毫无所觉,“民女的脸是被人蓄意毁掉的,毁掉民女脸的,”她蓦地抬头,目光直视捂着眼不想看她的朱樉,眼中恨意骤现,“正是秦王殿下府中的邓侧妃娘娘!”
朱樉倏地放下手,怒道:“你这丑女人竟敢诬蔑邓妃,好大的胆子!”
秦镂玉冷笑一声,继续道:“民女今日敲响登闻鼓,是要状告当今秦王殿下强抢民女,为使恶行不至败露,蓄意构陷民女家人牵涉人命官司,致使民女父母胞弟落狱,最终父死母疯,胞弟亦不知所踪。请皇上圣裁!”
说着,她重重的一磕首,额头瞬间见红。
此言一出,殿中静了一静,朱樉正要跳脚怒骂,就被朱元璋冷声喝止,“老二,你闭嘴!”
朱樉气得脸红脖子粗,可也不敢说话。
朱元璋看着殿阶下的女子,“你可有证据?”秦镂玉悲笑道:“民女的事在西安府人尽皆知,却无人敢管敢问,民女不知除了这张脸,除了父亲的牌位,母亲的疯言疯语,还能拿出什么证据,但民女知道秦王府后院那口莲池里,埋了许多似民女这般的女子,皇上若是不信,使人去抽干池水,瞧一瞧污泥下的白骨便知了。”
朱元璋的脸彻底冷了下来,看向朱樉,“老二,她说的可是真的?”
朱樉还真不知,也丝毫不信,理直气状的道:“不可能,那莲池每年都会清理淤泥,真要有白骨儿臣不会不知道。况且,儿子虽好颜色,但也没眼瞎到看上这等丑陋不堪的女子。”
秦镂玉讽道:“王爷果是贵人忘性大,当日民女随母亲前往云华寺上香,王爷一眼瞧中民女,当时便向家母直言要纳民女为妾,民女早有婚约,家母自是未允,王爷您夹怒而去,放下话要让民女一家后悔。次日民女便被掳进了秦王府,被邓侧妃一刀刀划花了脸,囚在秦王府中每日折磨。随后邓侧妃告诉民女,王爷您气恨民女一家不识抬举,设了个局让民女一家沾上人命官司,将民女双亲并胞弟投入了狱中,最后家父含冤自尽,家母受不了折磨生生疯魔,而胞弟却不知被卖到了何处……这些话这些事,皆是邓侧妃亲手所做,亲口所说,民女若有半句假话,叫民女不得好死!”
朱樉一时怔愣,忽而惊道:“你是那个秦家女?”
秦镂玉眼泪滑落,悲笑道:“瞧,您不是还记得么?”
朱樉张了张嘴,余光觑见周遭朝臣或不满或含怒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尤其是东宫那群人跃跃欲试的眼神,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转身扑通一声跪下,急急解释道:“父皇,儿臣当日虽有意纳这女子为妾,但被拒绝后根本没想过去报复,也没派人将她掳进府里,更没去报复她的家人!”
朱元璋的眼里盛满了怒火,一拍龙案,怒道:“那你告诉朕,她的脸是怎么回事?朕晓得你混帐,却没想到混帐到这种地步!”
就算害得这姑娘家破人亡的不是他,但也是因他而起,更遑论还有那劳什子的一莲池白骨!听听,多耸人听闻的词,要是传出去,他老朱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言?难怪那西安府的百姓将他当洪水猛兽,换了他只怕骂得更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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