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所猜无错,郭大人确实是中了毒。”李良禺沉声道,“蛇木香极为罕见,少量服用便能催生肝毒,连服十日就会使人肝叶生疮,无药可医,若佐以赤澒入药就能呈现病兆入体之状,饶是宫中御医前来,怕也难以诊出一丝半点中毒痕迹。若非我早先望诊过郭大人,肯定他绝无肝疾之症,恐也不会起疑。”
饶是郭桓已猜到自己是遭了暗害,但在听到李良禺的话后仍是既恨又怒,与此同时又有些惊疑不定。这段时间他也见过李良禺三五回,印象中并不如何出众,却未料其竟还精通医术。以赵瑁的老谋深算,寻来害他的绝非凡物,必是极难让人发觉,否则先前那大夫不会毫无所察,如今却被李良禺诊了出来,着实是深藏不露。
吴庸沉吟片刻,问道:“此毒你能否解开?”
李良禺摇摇头,“如果早几日发现或还有法可施,可惜下毒之人从一开始就未想给郭大人活路,如今毒已入髓,脏腑正气耗伤,已经难以回天。”
吴庸眯起眼,“这么说,只要十日一过,毒就已无解……看来今日这姜汤绝非巧合。”他话锋一转,“我听说那牛二与郑少卿的门人有些关系,当初也是走的这条门路才当了牢头?”
“您怀疑此事是郑少卿授意牛二所为?”李良禺有些迟疑,“虽说牛二今日命人熬姜汤一举有些突兀,但郑少卿为人方正,与郭大人也无旧怨,并无理由暗害郭大人。”
“没有旧怨,那新仇呢?”吴庸意味深长道,“你莫忘了,之前我们查到的那些线索,无不表明郭大人背后还有党羽未暴露。那些人不会希望郭大人出事,然而此案有皇上盯着,他们想救人太难。既然不能救人,那就只有杀之灭口,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恰在这时,郭大人被诊出身患重疾命不久矣……若是过几日你听说郭大人突然暴毙,你是相信他未能挨过病痛而死,还是怀疑他是遭人灭了口?”李良禺轻嘶一声,“您怀疑郑大人是郭大人的党羽?这、这不可能吧?郑大人可是那位爷的人……”
“世事皆难料,谁又说得准?此前谁又能猜到忠心耿耿的郭侍郎会做出那诸多犯律之事?”
李良禺叹道:“说的也是,想当初您还时常夸赞郭大人一身百为、德才兼备,因着身份不好与郭大人结交,还一直引为憾事。这回郭大人出了事,您作为主审官不能徇私,只能暗中看顾郭大人的家眷,上回郭小姐差点出事,若非您听说后及时赶去,怕是后果难料……只是若真如您的猜测,暗害郭大人的是那些人,以他们的手段,待郭大人一去,家中老小恐也难得善终。”
吴庸看眼床上胸膛急剧起伏的郭桓,勾了勾嘴角,声音却十分沉重:“这世上从来都是碎裂鸟卵,倾覆鸟巢。”
李良禺与吴庸对了个眼神,接着叹息道:“听说昨日有几户泼赖闹上郭家求娶几位小姐,却不是继室就是贵妾,郭夫人本就病重,听说后竟直接吐了血。还有那郭小公子,原先郭老夫人已与崔家商议妥当,崔家也答应不予追究,谁知转头又改了口,坚持要让郭小公子以命偿命,倒似是得了何人的指示。听说郭小公子的判决不日就会下来,若是无人斡旋,怕是会落得个秋后问斩的下场……”
“救、救我儿……”郭恒猛地睁开了眼,挣扎着吐出声音。
吴庸与李良禺佯作一惊,齐齐上前。吴良亲自扶起郭桓,面露关切,“郭大人醒了,可觉得哪里不适?”
郭桓急喘几口气,一把抓住吴庸的手,死死盯住他,“我认、认罪,但你必需答应、答应护住我儿,护住我一家、一家老小!”
吴庸与李良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深处的笑意。
终于,撕开了这只老狐狸的嘴啊!赵府。
“此事当真?”赵瑁腾地站起身,几步走到赵淇面前,拿过探子才送来的密信,仔细看起来。
赵淇笑道:“昨晚郭桓突然发病,郑如海今早又私下请方太医去了大理寺,确定郭桓身患肝疾无误,且已药石罔效,最多不过这月余的日子,若是一个不小心,指不定过两日就能听到好消息。”
说话间,赵瑁也已看完了密信,哈哈大笑,“果真天助我也!”
“爹,接下来不如让人直接……”赵淇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以他如今的情况,就算突然暴毙也不会有人怀疑。”
赵瑁放下密信,摆摆手,“不急,越是如此,我们越要谨慎行事。”
赵淇微皱眉,“儿子就怕拖得久了,他自知命不久矣,会选择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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