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里。
陈年问崔佳莹:“你觉得是什么人绑架了张扬?”
崔佳莹说:“我不确定,但我怀疑是宋德龙。”
所有人竖起了眼睛。
陈年又问:“为什么?”
崔佳莹说:“宋德龙手下有个小弟叫孙小乙,宋德龙以为他三年前已经死了,但他近期听说孙小乙为张扬做过一些事,孙小乙是个独行侠,宋德龙找不到他,于是就抓了张扬,企图通过张扬找到孙小乙。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陈年沉吟了片刻:“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黑衣人X?”
“什么黑衣人呀,”崔佳莹表现冷静:“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陈年又看看那本书:“那你知不知道这本书是怎么来的?”
崔佳莹说:“在张扬办公室的桌子上,当时和另外三样东西放在一起,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都拿过来了。”
如此这般,询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崔佳莹始终一副焦急却不紧张的样子。出了询问室,陈年问在门外观察的方瑾瑜感觉怎么样。
方瑾瑜说:“思路清晰,张驰有度,说话滴水不漏,只有一点感觉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
“关于宋德龙的猜测?”
“嗯。”
“和我看法一样!”
“如果按照她的逻辑也说得过去,就是会觉得有点别扭。”
“因为她的话表面上呈现了宋德龙的犯罪可能,但同时也间接指向甚至承认了张扬和孙小乙相勾结,做过一些事情……”
“也许是救老同学心切吧!”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张扬,孙小乙已经死了,找到张扬,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方瑾瑜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专案组依旧没什么头绪,却不断接到骚扰电话,一开始还有几声嘲笑,后来干脆不发声,电话也不挂,仿佛就为了聆听滋滋的电流声。接线员听烦了,便当恶作剧对待了,因为几乎所有电话都来自街边的IC卡电话机,也不知道恶作剧的人是谁。事实上,那个年月,有很多顽劣的孩子通过IC电话机打过这种恶作剧电话,毕竟打110不要钱。
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不到一天了,陈年他们还是毫无进展,一个个情绪都很低落。
这天下午,陈年坐在工位上,一边揣摩面前白板上的案件关键词,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那本叫《绑架游戏》的书。
充满朝气的蔡瑶忽然闯了进来,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来,大家都辛苦了,饭吃不下,吃点零食总可以吧……来,高哥、周哥,你们吃薯片,还有花生瓜子……瑾瑜姐,你吃什么自己拿哈……”
随后,蔡瑶拿了一包瓜子走向陈年:“陈队,先别想案子了,要不你嗑点瓜子吧!”见陈年有些费解,又苦着脸,道:“补补脑子。”
陈年尴尬地笑了笑,接过瓜子瞅了一眼,又放下。
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陈年就一会看白板,一会看书,一会看瓜子……忽然,一声“哈”打破了沉寂,只见陈年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惊喜地说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在同事们的注视和不解的目光下,陈年快步走到白板前,擦出一块空地,然后有规律地画了几个点:“大家请看,这个点是前天上午嫌疑人打电话的地点,这两个是下午,这三个是昨天中午之前,这五个是中午之后,这些是晚上,以此类推,能看出什么?”
“什么也看不出来呀!”大周说。
“能看出一个扇形。”高放说。
陈年拿起那本书:“再看看这个图案,是什么?”
“葵花呀!”大周说。
“向日葵。”高放说。
“没错,”陈年道:“向日葵的种子排列有一个特殊的规律,就是这样,1、2、3、5、8、13……序列中每个数字都是前两个数字相加的总和。”
听到这,久未发声的方瑾瑜说话了:“是的,向日葵的排列顺序也叫斐波那契数列,是由意大利数学家列昂纳多·斐波那契最早提出的。有研究证明,为了使花盘中的葵花籽数量达到最多,大自然为向日葵选择了最佳的黄金数字。花盘中央的螺旋角度恰好是137.5度,十分精确,只有0.1度的变化。这个角度也是排列组合最佳的黄金角度。”
“不愧是我们的方博士。”陈年说完收起了微笑,语速再次加快:“你们一定想说,这个数列和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大家请看,图中所有打过电话的点连起来就构成了这个序列,但是别忘了,我们的最里圈是从2开始的,然后向外扩散,没有中心点1……”
“哦……”大周把声音拉得很长:“我明白了,这个中心点1就是嫌疑人囚禁张扬的地方。”
“没错。”陈年说:“根据刚才方博士所说,斐波那契数列中央的螺旋角度恰好是137.5度,根据这个角度,结合后面数列的间隔距离就能推算出中心点1的准确位置……放子,看你的了!”
“没问题,马上就好!”
高放说罢在电脑前飞快地敲击起来,不一会便有了答案。陈年找到市区地图,与计算结果一重叠,得到的竟然是一个令众人颇感意外的位置——洗煤厂。
没错,离方媛遇害的家属院不远,也就一公里的样子。
逼仄的屋子,光影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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