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被蒙着双眼反手绑在一把椅子上,他低着头,呼吸很弱。凭借自身丰富的知识储备,张扬通过所处屋子内光影、温度及气味的变化,已初步判断出自己的处境、时间等因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体力的损耗,他内心对死亡的恐惧也逐渐增强。
墙上老旧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市局门前,一行人全副武装朝洗煤厂方向进发。
意识模糊的张扬抽动了两下鼻子,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粉尘的味道。
陈年坐在吉普车里又接到了黑衣人X的电话。
“陈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警告你,不要糊来!”
“真好笑,你有什么资格?”
“你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你是救世主。”
“我没当自己是救世主,但这个世界确实欠我的……好了,陈队长,你不要在这跟我探讨哲学了,我要是你此刻更应该关心如何才能赢……”
“你赢不了!”
“法克,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夕阳下。
洗煤厂周围烟尘缭绕,机器轰鸣。
陈年知道,每天这个时候采煤作业结束,洗煤厂的机器便开始旋转起来。
陈年看看表,高声说:“再快点,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输了。”
张扬已陷入迷离状态。学识渊博的他懂得绝不能因撑不下去而睡着,那样恐怕再难醒来,但眼皮已开始不由控制,整个身体也三翻五次地歪向一边。尽管警铃声已在洗煤厂四周响起,但张扬已经听不见了。
陈年等人迅速跳下车,按照事先的部署分头搜寻可能被绑架的张扬。机器运转的声响震耳欲聋,队员们靠手势展开行动。
洗煤厂的厂区很大,侦察员们搜索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目标。就在大家焦虑不堪的时候,方瑾瑜忽然在一块空地上踩到一截烟蒂。
陈年见状急忙上前俯身将烟蒂拾起,是他们熟悉的红梅牌香烟。
二人对视一秒,旋即一齐抬头向上看。随后陈年拿起手中的对讲机:“所有人注意,目标可能在传送廊。”
传送廊是运输煤块的传送带的外层建筑,常常架设于两幢厂房之间,有坡度,外观看上去像是斜铺在空中的走廊,这种地方空间不大,通常只运行机器,不上人。
方瑾瑜对陈年说:“已经派人去联系厂里将机器停下来了。”
陈年看看手表,又看看上面,说:“来不及了。”
见陈年跑向传送廊的入口,方瑾瑜和周克俭也迅速跟了上去。三人爬进去才知道,上面的环境很差,粉尘浓度极高,最要紧的是还要躲避正在运行的传送带以及上面随时可能震落的煤块。
终于,三人艰难地来到了一处开阔地。那是空中连廊里一处相对平整的小房间,看构造应该是供检修和放置操作设备时使用的。
三人捂着嘴,划开尘雾,向里走了几步才看到身上绑着椅子、歪倒在地的张扬。
陈年和大周将张扬扶起来,一边解开绳索,一边呼唤着张扬名字。渐渐地,张扬终于缓缓抬起了眼皮,尚有气息存在的结局令陈年等人颇感欣慰。
此时,空中连廊里的传送装置已经停了下来,但传送带由于惯性的作用还在缓慢前移。
陈年示意大家赶紧离开这里。
周克俭背起瘫软的张扬,方瑾瑜开路,陈年垫后,走出了小屋。
就在这时,陈年忽然发现传送带上有一截烟头泛着微弱的火星,而此刻传送带还没有完全停下来,前方不足三米的地方就是连廊的尽头,那里像一个丁字路口,三面通风。
陈年意识到了危险,催促方周二人加快进度。
大周猫着腰背着张扬走在前面,陈年拉着方瑾瑜的手屈膝跟在后面。传送带还在缓慢上移。
时间就是生命。
就在快到抵达地面的时候,陈年回头看向顶端,发现那半截烟头被风一吹瞬间红旺起来。陈年顺势将大周和张扬推出连廊,随后抓紧方瑾瑜的手纵身一跃。
就在二人起跳的一瞬间,运输连廊内的粉尘遇明火忽然发生了爆炸。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连廊塌了,砖头碎瓦铺天漫地。
陈年和方瑾瑜随着爆炸的冲击波扑向地面。
远处,一个黑影注视着这一切,他的脚下烟头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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