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嘴唇，故作镇定的说道：“先去监狱看看吧。”

小刘跟着他往监狱走，一边走，一边摸着鼻子，说道，“琢哥，监狱里是有字的，很奇怪的字。”

“什么字？”

“嗯，我是倒数第一名，对，就是这个字，莫名其妙的，我还以为是说那个小龙来，结果随便一查他竟然是美国常春藤毕业的，根本就没有过倒数第一名.....”小刘走在前面，自顾自的说着，他没有看到在后面的李琢脸色一愣，本来已经恢复了原先颜色的脸颊立刻变得惨白，就想在医院冰冷潮湿的卫生间那时候一般惨白。

李琢大跨步的往监狱走去，就像是不相信小刘说的，想要一睹究竟似得。

“我是倒数第一名。”

“果真是这样啊。”看着墙壁上血红又端正的大字，李琢喃喃的说。

他将握成拳头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舒展开来，面对着墙上血红的大字，他用手掌按了按眼睛，就好似那血红的大字刺伤了他的眼球。

片刻后，他睁开眼，捋起袖子，拿着放在旁边的抹布便要去擦那血红的字。

“哎，琢哥，你要亲自动手擦啊，不用你擦，这不是你该干的活。”小刘阻止了李琢，“你还是看看小龙这个事情怎么整吧。”

“监控录像呢？”李琢放下了抹布，问。

小刘摇摇头，“看了啊，不过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小龙就是躺在床上，像是午休一般，然后他突然睁开了眼，掉在了床下，床下就没有拍到了，之后便没有了。”

李琢疲惫的点点头，“放下吧，我会处理的。”

也不管小刘再问什么，李琢托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那血红斗大的字体。

他其实知道那行字是写给谁看的。

他是倒数第一名，没错，他李琢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倒数第一名。就好似这倒数第一名是一种毒，他李琢很“幸运”的中了这样的毒，一直一直，伴随着他长大。

其实他学习不差的，要是差的话怎么可能考的上警校？但他就是第一名，他的班级太过优秀，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年高考后去领通知书，全班五十个人，几乎四十多个都拿到了外国名牌大学的通知书，剩余的几个再不济也留在了港大，台大，北大。只有他一个人是警校。

“哈哈哈，李琢，你真是厉害，考了个警校，哎呀呀，你这倒数第一名真是没白当啊，你说这么多年，你真的是....厉害了。”在一群人的哄笑声中李琢结果了自己的通知书。

无数的人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夸赞”他，甚至还有几个在讨论以后工作了，他李琢是不是还是倒数第一名啊。

倒数第一名就像是一个影子，这个可恶至极的影子总是紧紧的跟随着他，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他只能傻笑，配合的傻笑，但在那群人眼中，很显然，他的傻笑和他倒数第一名的成绩很般配。

李琢不吸烟的，但站在办公桌前他还是点燃了一支烟。左伊和他说吸烟有助于思考，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现在行到水穷处，他必须试一试。

真的是轮到自己了吗？李琢夹着香烟慢慢的想。

这会是谁？又是一个像李楠木那般的高智商杀手？挑战警察就那么有乐趣吗？

李琢将手机里的微信群打开，那是他们高中的微信群，他从来都没有在里面发过言，毕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那群人在讨论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永远都过于高级，他实在参不透。

将那些发过的信息一个个往下面划拉，再将名字一个个核对，李琢终是叹息着摇摇头。

就知道不会是他们。那么忙，怎么可能会是他们？

李琢捻灭了香烟，白色的身影倏忽出现在他的面前。

“呼，刘狂老头子，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好不好？你想吓死我？”李琢讪笑着说。

刘狂摇摇头，他拉着一把凳子在李琢身边坐下：“这几天，我的眼皮总是跳。”

李琢挑挑眉，他当然没问哪只眼皮跳这样的傻问题。

“科学的解释是，眼皮跳是因为你没有休息好。”李琢弯着嘴角笑了笑。

“不，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刘狂看着李琢坚定的说。

“什么意思？老头子，这青天白日的，不要那么迷信。”

“不，”刘狂还是那般坚定，“这不是迷信，这是一种预感，一种经历的大风大浪之后，回归与平静，一种做了法医四十多年和死亡打交道打了四十多年的预感，你懂不懂？”

李琢挠挠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说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王汝清和左哥，都那样了，不好的事情还想发生到什么程度？”李琢一股脑的将情绪说了出来，“人家说，否极泰来，我们都倒霉点背到这种程度了，还不让我们消停一下吗？那些个混蛋他到底想让我们真没样？”

面对着有些生气的李琢，刘狂仍然面目无情的淡淡说道，“他不想你怎样。”

“他想你死。”刘狂说。

李琢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咽口唾沫，手掌握成一个拳头，浑身都在颤抖，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红着眼将一个人狠狠的打倒一般。

刘狂冷静的声音再度响起，“李琢，我考虑过了，你那天在医院说的话，这要是真的是个局的话，我们怎么办？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和他斗啊，拿着这条命和他斗。”李琢咆哮着说。

刘狂摇摇头，“你有没有想过，这要真的是一个局，那么凶手是多么的强大？从牛奶案开始，我们识得的每一个人都是他巨大棋盘上的棋子，包括那个厉害的不得了的李楠木，还有那个有钱的刘国正，以及王汝清，左伊，等等人都是他巨大棋盘上的棋子，你想他要厉害到什么程度？”

“那...”

“不，不是，我们为什么非要猜想这是一个局呢？万一不是呢？你不是也说了撞了左哥的那个人就是喝醉了而已。”李琢抱着脑袋，他一时之间又有点不敢想，不敢想这发生的林林总总都是一个局。

与其说他不敢想，更直白的说是他不认同，不甘于这样想。他已经做了那么些年的倒数第一名，好不容易，他现在有了这样的成就，却又有人告诉他其实他们都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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