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修想起顾临跪下后说的第一句就是把云禾交给他，心想自己真是被气昏头了，还以为顾临不准备负责。

他缓了口气，道：“怎么没让她一起上山来？”

顾临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昨夜她受了些轻伤，歇得太晚，因而……”

要不是张懋修双腿残疾，高低起来踹他两脚，张懋修又是一阵呛咳。

“你……你……  ”他指着顾临，这些话让他一个做长辈的来说，实在羞于启齿，但他实在是没忍住，压低声音道  ：“她身体瘦弱，你，你……哎，你为何不收敛些，竟还不慎伤了她。”

顾临跪在地上呆愣片刻，忽然唰一下红到耳根，怪不得张懋修如此生气，原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他握拳干咳了两声，赧然道：“先生许是有所误解，我与云禾，我们并没有……”

张懋修呆愣住，“你们没有？我说的是……”

“……并未。”顾临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尴尬。

“那她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顾临把宋云禾昨夜遇险说了一遍，之后她和宋云禾彼此表明心意一笔带过。

张懋修恍然大悟，端起水杯掩饰尴尬，喝了一口才想起顾临还跪在原地，又放下杯子抬住顾临的胳膊让他起身。

房中一时许久无言，各自捧了一杯水缓解尴尬。

许久，顾临开口道：“我答应了云禾下午回去。”

张懋修“啊”了一声，“好，下午回去好，嗯，可以，那你就先回山下吧。”

顾临没有动，刚一起身，张懋修又开始咳嗽，“别，咳咳，不必跪，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

顾临正襟危坐，斟酌着开口：“如今云禾身边没有父母，先生就是云禾的长辈，此事还是应当征求先生的同意。”

张懋修见他如此认真，也忘了尴尬，“那我要是不同意呢？你准备如何？”

昨夜顾临一夜未眠，将那些细节想了一遍又一遍，除了欢喜，理智上到底还是觉得唐突了她，特别是后来看到她发红的嘴唇。

她勇敢得让人心疼，顾临想要更为郑重，不能有一丝一毫轻慢于她，他想给她更多。

“那就等。”顾临道：“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如果先生还是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先生要是有任何不悦，尽管冲着我来便是。”

他不善言辞，一字一句均是发自内心，一直以来张懋修都将他对宋云禾的好看在眼里，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顾临都是张懋修最为放心把宋云禾交托的人。

张懋修沉吟片刻，“此事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答案，需得我回头问过云禾再说。”

他们两个人都在为宋云禾考虑，顾临为了郑重，选择一早来向张懋修坦白，而张懋修也没有长辈的大包大揽，他更尊重宋云禾自己的选择。

话毕顾临告辞，张懋修将他送到院门口看着他离开，石川推他回屋，张懋修压住这轮。

“就在这里吧，我想晒一晒太阳。”

石川想让他坐得舒服些，将他安置在院中的躺椅上。

阳光耀目，张懋修闭上眼，过了片刻，脚步声接近，面上覆上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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