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叶满回来了,着急忙慌跑来看宋云禾,顾临不想让人打扰她入眠,出门去看叶满。
“谁跟你说云禾吐血了?”
“没吐血吗?”叶满一脸茫然。
顾临:“流鼻血。”
叶满张着嘴啊了一声,“我,我哪儿知道流鼻血也会晕过去,而且怎么会流那么多鼻血?”
他满身的大汗,鬓角的头发都湿了,顾临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辛苦了,回去洗一洗,一身的臭汗。”
叶满仰着头问:“真是流鼻血呀?”
“嗯,大夫说的。”
……
宋云禾这一睡就睡到天黑,睁眼时面朝墙壁,她做了一个凌乱又冗长的梦,醒来时有些茫然,一时竟忘了自己为何躺在这里。
感觉耳畔有风,她回过头,看见了顾临,拿着扇子替她扇风,她望过去那一瞬,明显看到他眉间的愁绪散开了些。
“饿不饿?”顾临放下团扇伸手扶她。
宋云禾撑着想要起身,怀里什么东西掉落出来,她看着床上的牌位,到这一刻才算回神。
宋陶章死了,不知道死在什么时候,也不知如何死的,她这个做女儿的竟然什么也不知晓,到现在都没能替他上一炷香烧一刀纸。
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她垂着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串串往下掉。
顾临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他说不出“没事”这样安慰都话,丧父之痛不可能没事,相依为命的父亲,他从她从前提起宋陶章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他们的感情有多深。
顾临坐到床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靠着自己,轻轻摸着她的头发道:“我明白那种痛,我知道任何语言都不能让这种痛过去,但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可以陪你开心,也可以陪你一起痛,满月,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郁结于心的痛终于在这一刻倾巢而出,排山倒海朝着宋云禾压过来,她扛不住了,在顾临怀里嚎啕大哭。
她哭得浑身发抖,怀里还抱着宋陶章的灵位,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却觉得好冷。
“顾临。”她哭诉道:“我没有爹了。”
顾临眼眶发红,不停抚摸着她的头发,他也是没爹没娘的人,要怎么安慰她呢,他甚至不敢说你还有张先生,因为张先生不知何时就会离去。
他没有说谎,他是真真切切在陪着她一起痛,“哭吧,没关系,你可以软弱可以伤心,什么都可以,我都陪你。”
“你抱着我。”她哭着说:“我好冷。”
顾临知道她并非是真的冷,而是一种由内自外的空,他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抱着你呢。”他试着把手收紧了些,脸颊贴着她的鬓角问她:“感觉到了吗?”
他感觉到宋云禾在点头,汗湿的发鬓在他脸上蹭过。
“没有……”
顾临再次收紧手臂,感觉到她怀里的灵位硌到胸膛,但他不敢放松,好似放松了她就会更疼,所以只能在心里对宋陶章致歉。
“够了吗?”
“不够。”宋云禾痛哭道。
她以为宋陶章还能活得再久些的,只要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流放北地也好,兴许能等到大赦天下那一日呢,或者或许有一日顾临会带她去,看上那么一眼也好。
人还是得有个念想, 可那点儿念想如今也没有了。
宋云禾在他怀里哭着睡着,又流着眼泪醒来,到天亮又流着泪睡过去。
顾临一夜未眠,等她睡着才出门洗了把脸。
刚好石川推着张懋修过来,“满月儿呢?”
顾临担忧地回望一眼,“哭了一夜,天亮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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