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宋云禾迎着对方的目光。

从前宋家还未落败的时候，她和许元霜在别家的宴席上打过几次照面，虽然不熟悉，但礼数也算周全，见了还是会随意聊两句。

“孟少夫人难道不是看见西厢的人是我，才纵容刁仆来找事的吗？”

许元霜脸色微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家照言不要的人，我何须放在眼里。”

“是呢。”宋云禾含笑道：“从前你我虽然相处不多，宴席上碰见也会闲话两句家常，你又何苦为了一个男人失了贵女风度。”

许元霜怒火中烧，“你当你还是从前的宋小姐？你如今也配和我话家常？”

宋云禾刚要开口，身后叶满从房门中跳出来，“你这个臭——”

“叶满。”宋云禾沉声呵斥。

叶满恨恨道：“云姐姐，她敢欺负你！我哥走的时候让我要保护好你的。”

宋云禾温声道：“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必插手。”

她回头看了一眼，巧月连忙把叶满往回来，叶满还不乐意，进门就不走了，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像要把人吃了。

宋云禾神色平静，目光坦然地看向许元霜，“我自然不是从前的宋家小姐，可孟少夫人，您却还是从前那个，喜欢在别人家的宴席上孔雀开屏、争风吃醋的许元霜。”

她语气如轻缓，整个人一派处之泰然。

满院子的人，就连文兰也震惊地瞪大了眼。

她从没见姑娘这般勇，别说留情面，这是要把孟少夫人的脸都给撕下来。

许元霜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双目圆瞪，“你……你竟敢这般污蔑我！”

善妒罪犯七出，哪怕知道她心里知道自己善妒，但从别人口中提起那是万万不行。

宋云禾轻轻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污蔑与否，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若不是心里介怀，又怎会因为旧时婚约对我如此刁难？”

“我刁难你了？！”

宋云禾目光扫过东厢，那头檐下站着几名护卫，还有小厮，排场比她大多了。

“是不是刁难还不清楚吗？夫人可带护卫入院，我如何带不得？”

“我是官家夫人，你能跟我比？”

宋云禾收回目光，“不是刁难，那便是仗势欺人了。”

孟少夫人一噎，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好一口伶牙俐齿！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如此能说会道，什么温婉敦厚，装得倒好。”

“那也得一直装下去。”宋云禾说：“孟夫人显然没装到底。”

“贱人！”孟少夫人厉声，“你一介平民，竟敢对我如此无礼，来人！今日就让她长长记性。”

覃平和郭坤按上腰间的佩刀，警惕盯着对面。

文兰脸色一变，“姑娘……”

“都别动。”宋云禾这话是对覃平和郭坤说。

她往外又跨了一步，“我就站在此处，我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自她今日发现东厢那头是许元霜，宋云禾就没想过要忍气吞声，若让人觉得她是个软柿子，那么往后只能任人拿捏。

她如今已不是靠家世就能在定安站稳脚跟的人。

明明看上去温婉柔弱的一个姑娘，可那些护卫都被她这句话里的气魄给震住。

宋云禾虽说如今一介平民，为林玠敲登闻鼓的事连定安城的三岁小儿都知道，他们惹得起一个孤女，却惹不起林玠，现在林玠不在京中，谁知道回来会不会找他们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