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想法,心里忐忑却也不敢拦,绕到前面引路,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伸手去敲门。
房中很快响起一声:“是谁?”
声音温润似山间清泉。
文兰抿了抿唇,道:“是我,林将军回府,来看一看公子。”
房中椅子嘎吱一声,接着门被从内打开。
两人隔门对上视线,顾临不得不说,昨夜宋云禾说得对,此人的确生得很英俊,带着一股干干净净的书生气。
房中只有一把椅子,顾临落座,目光在齐玉的拐杖上稍作停留,“腿伤如何?”
齐玉拄着拐杖站在一旁,恭敬道:“多谢将军,已经好多了,再过月余就能正常行走,劳夫人耗费了许多药材,齐玉无以为报。”
今日见了顾临,齐玉就知道不会只是寒暄这般简单,他听文兰说过将军能回来一趟不容易,自然不会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顾临点了点头,“她救人从不求回报,你也不必把恩情挂在心上。”
齐玉抬眸扫顾临,又垂下眼,微微欠身,恭敬道:“将军所言极是,只是齐玉受夫人大恩,不敢轻易相忘。”
不知为何,那句“不敢轻易相忘”在顾临耳中听出些别的意味。
他撑着膝头看齐玉,“何方人氏?”
“鹿门人。”
“读过书?”
“读过,”齐玉一一对答:“去年原本准备参加乡试,因事耽搁了。”
因为什么耽搁大家心知肚明,早在前年边境就不时受敌军滋扰,诸如春耕春闱等事都受了影响。
“习过武吗?”
齐玉看了一眼文兰,道:“幼时和护院学过点拳脚,都是皮毛功夫,否则也不至于被人打断腿。”
顾临微微颔首,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鹿门失守,你家人呢?”
齐玉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低声道:“回将军,家中父母在战乱中不幸离世,如今只剩我孤身一人。”
文兰站在一旁,看齐玉额间已经渗出了汗,担忧道:“将军,齐公子的腿还没有康复,恐怕,恐怕不能久站。”
齐玉抬眸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顾临看了一眼齐玉身后,他背对着床榻,床榻很简陋,但归置得十分整齐,床头放着书。
“坐吧。”
齐玉理了理袍子,在床榻上坐下,“我理解将军对我抱有怀疑,战乱时期,人心难测,行事谨慎是应当的。将军还有什么问题尽可随意问,齐玉自当如实作答。”
顾临起身,却没再问,拿起他床头的书随意翻了翻。
齐玉坐着,而顾临身形高大,便越发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势与压迫。
顾临一声不吭地走了,文兰落后几步,在门口停下脚步,“齐公子,将军他没有恶意,他只是万分着紧夫人的安危,你,你别在意。”
齐玉回了她一个黯淡的笑容,“寄人篱下,只该有恩,不应有怨,我没事,你放心。”
顾临出了大门,覃平已经牵了马候着。
他翻身上了马,却捏着马鞭没有走,朝门内扫了一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覃平不明所以,“将军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顾临绕了马缰,“告诉夫人我回来陪她用午饭。”
……
段同泰接到消息知道他要来,在衙门口等候,接了人去衙门内堂谈事。
宁州是交战地后方最大的一座边陲重城,粮草辎重一应皆要往城里过,与军中联系密切。
两人从早晨谈到临近中午,日头升至头顶,日头将院中的枯树打下一道短短的影子。
事情已聊得差不多,段同泰起身,“我已着人备好饭菜,还请林将军不要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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