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早上走时就与家中说好,自然不会留下,婉言谢绝,又道:“有个事想麻烦大人。”
段同泰又坐了回去,“可是将军府上之事?”
顾临未置可否,“鹿门与北雁皆属宁州辖地,衙门内可有鹿门的户籍?”
“有。”段同泰立刻道:“黄册十年一造,一份送到户部,州县各级衙门也有存档,只是……”
“只是什么?”
段同泰说:“原来生死、迁移、嫁娶都有记档,只是自开战后就不好管理,衙门里的档案不齐,还是两年前的。”
“无妨。”顾临道:“还请大人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
“姓齐,名玉,鹿门人氏,应当生于望族。”
段同泰想了想,对鹿门境内望族完全没有印象,“我回头就让人查,只是宁州上下数十万人,单是鹿门也有好几万,要查得要耗费些时间。”
顾临微微颔首,“有劳段大人,若有消息,往我府上和军中各传一份。”
段同泰应下,起身相送,两人走到门口,段同泰忍不住问:“下官斗胆问一句,将军要查此人,与军中是否相关?”
“不相关。”顾临道:“纯属个人私事,劳烦大人。”
从衙门回家中快马一刻便至。
顾临下马入府,刚进前院,他脚步微顿,站在廊柱后看着廊下的情景。
昨日刚下过雨,院子被冲刷得很干净,廊下围了一圈孩子,垫着草编的蒲团坐在地上,中间坐着齐玉。
他腿脚不便,坐在椅子里,正温和地给那群孩子讲故事。
廊下还有好些人,妇人们挤作一堆,离得稍远一些,不时交头接耳,年轻的姑娘盯着中心的人,面颊绯红,那是春心初动的颜色。
覃平拴好马,过来见将军站在原地没动,上前道:“夫人等将军用饭等了许久。”
声音打断了那头的故事,孩子们回头见了他,往齐玉身边缩了缩。
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
齐玉立刻拄着拐杖起身,“林将军。”
顾临扫了一眼,略一颔首,“你们继续。”
抬脚往内院走,覃平连忙跟上,听见林将军问:“齐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覃平想了想,说:“他在府上待了一个多月,没出过院门,但是经常去前院给那些孩子讲故事,还教他们认字。”
“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覃平没读过书,但大约是明白这两个词的意思,“没错,他们都喜欢他。”
说话间两人已入了内院,宋云禾站在门口和文兰说话,闻声侧头过来,对他点了点头,又把剩下的话交代完,让文兰下去了。
桌上是刚摆好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顾临走到衣架边洗手,道:“我让段同泰查了齐玉。”
宋云禾一愣,下意识看向院中,文兰已经走远,没有听见。
“他怎么了?”宋云禾走过去,原想打趣他两句,问他是不是吃味,但见他的表情,话便没能问出来。
顾临盯着盆中晃动的水。
怎么了呢?顾临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他面对齐玉的时候,齐玉语气上很恭敬,但是顾临从始至终也没有从他的眼神里看见过低人一等的谦卑。
齐玉的眼神平和坦然,即便在他的审视下,也依旧沉稳,如果不是此人经历过诸多风浪练就了处变不惊的心境,那就是他并非出身微末,才有那种与生俱来不卑不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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