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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1……

许静好没吭声,互捏着手指盖,那天晚上之后,他隔天早上就去了北京,这些天她有给他打过电话,和之前一样都是关机或者无法接通。

经历过那个吻之后,她心情说不出的紧张。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许静怡眼疾手快的给抢到,一跃下牀,不等她心急的追下来,就又乖乖的给她送了回来,耸肩的双手奉上。

“空欢喜一场,不是小姑父,是爷爷!”

许静好接起,那边果然响起林老爷子的慈爱笑声,“静好,明天上午陪爷爷出来逛街!”

*************************

上午,高档的百货商场。

观光梯抵达三楼的男士­精­品,里面的人陆续走出,许静好搀扶着林老爷子在最后面。

相比较去到林宅,这样在外面的见面让她很舒服和自在,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某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后,去林宅的次数似乎早已超额许多。

沿途从一整排的专柜走过,在某个主打成熟男人品牌的专柜前,老爷子停下了脚步,带着她往里面走。

许静好见状,故意打趣,“爷爷,您什么时候这么年轻化啦!”

“哪里是我!”老爷子笑起来,解释说,“今天其实不光是让你陪我逛街买衣服,还想着,顺便给祁城买一件,你正好帮我挑挑!”

“小姑父?”许静好眨动眼睛。

“嗯,这不来到年了,总给红包太形式!”老爷子笑着点头。

专柜里陈列的各式的品牌男装,导购员微笑的站在旁边,随时为顾客提供服务。

刚开始逛时,许静好其实打不起多少­精­神,这里不同于普通的百货,都是叫不上名字的,动辄都是上万的,只是现在听说是给郁祁城选衣服,她瞬间集中了注意力。

在一列列的货架中梭巡,她专注的选。

拿起模特身边的衣挂,许静好冲着正听导购员介绍的老爷子示意,“爷爷,您觉得这款怎么样?”

“我来看看!”老爷子招了招手。

“我看他基本上穿的都是黑白灰,这个暗紫­色­也挺稳重的,他穿起来应该会好看!”许静好快步走过去,将衬衫展示着,没加思索的说。

老爷子闻言,不禁抬起头看向她,“静好,什么时候你对你小姑父这么留意了?”

“啊……”许静好怔了怔。

老人目光里的若有所思,令她心里一突。

心里面有鬼,她极力自然的解释说,“没啊!我就是看那个模特穿挺好看的,没买过男装也不会挑,就随便说说……”

“那就买这件吧!”老爷子点点头,笑着说道。

交给了旁边的导购员,就去开票的拿卡结账了。

从专柜里面离开,许静好又陪着老爷子买了两件老年衫,然后坐电梯到楼上的餐厅吃午饭。

知道她喜欢吃辣,老爷子特意选了一家湘菜的餐厅,没有坐包房,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下,服务员端上一壶桔花茶。

中午饭口的关系,顾客比较多,总是人进人出的。

在点的菜刚刚上来的时候,里面有桌客人结束用餐的离开,经过他们身边,有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忽然那声音又停住,重新走回来。

“林伯伯!”

女音在他们桌边响起。

许静好闻声抬头,看到个熟悉的面孔。

林老爷子看到对方后,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着道,“是小冯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怪不得刚觉得面慌儿,竟然没看出来!”

“林伯伯,这次回冰城有些匆忙,还没空出时间去家里拜访您呢!”冯丽芸微笑。

“你们年轻人都比较忙,没事没事!”老爷子很和蔼的说。

“林伯伯,你们这是刚过来吃饭?”冯丽芸问。

老爷子点头的回答,“嗯,刚逛完街,就近上来解决一口,你吃了没?没吃一起!”

“不了,我刚和朋友吃完!”冯丽芸摇头表示,看向对面坐着的许静好,笑容更深的打招呼,“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您好!”许静好忙站起来。

“你们见过面了?”老爷子很惊讶的问。

冯丽芸点头,解释说,“是,上次在档案局门口见过一次,我有个资料申请,拜托祁城帮忙找人盖个章,她那会和祁城过来的!”

“小姑父教我练车的时候。”许静好添上了句。

“我也是拜托祁城,让他教我孙女的!”老爷子闻言,笑着附和。

又唠了两句后,冯丽芸提出说,“林伯伯,我朋友还等着,就先不说了,改天再到家里去拜访!”

“去忙吧!”老爷子点头。

待冯丽芸走远以后,许静好好奇的问,“爷爷,您也认识……冯阿姨啊?”

“嗯。”老爷子点头,“她是祁城一个战友的妻子,以前两口子跟祁城来过家里两次,人挺不错的!唉,就是可惜了……”

对于冯丽芸的身份,许静好是知道的,不过听到后面老爷子的叹气。

“可惜什么呀?”她不解的问。

“祁城的那个战友,就是小冯的丈夫,一年前牺牲了,夫妻俩连个孩子都还没有。她今年好像也就三十出头,还这么年轻,丈夫就去世了,能不可惜了么!”老爷子说起来,表情都很惋惜。

“她丈夫去世了?”许静好震惊。

“嗯,好像是执行任务中牺牲的,还被评了烈士。”

老爷子点头,拿起筷子催促,“一会儿菜都凉了,快先吃饭吧!”

“嗯。”许静好点了点头。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当时郁祁城嘴里的“不过”二字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他的战友去世了……

“唉,其实咱们家里也还不是一样,你小姑他们俩结婚才半年,就遭遇了空难,这一晃都三年过去了,说起来我对祁城心里始终很愧疚。”

可能是刚刚提起冯丽芸的关系,老爷子感同身受的再次慨叹的开口。

语气顿了顿,老爷子琢磨的嘀咕起来,“小冯这孩子挺好,听说也一直都单着,若是把她介绍给祁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噗通!”

许静好手抖了下,刚夹起的丸子也掉在了汤碗里。

里面的汤水溅出一大片,烫的她连忙丢下筷子的甩着手,对面老爷子抽了纸巾递过来,忙关心问,“静好,你没事吧?”

“我没事!”许静好低垂着眼睛摇头,边收拾狼藉的边解释,“这个丸子太滑了,不好夹。”

“油好像溅到衣服上了,去洗手间弄一下吧!”老爷子看着她在那手忙脚乱的,将更多的纸巾递过去,指了指她的白毛衣说。

许静好闻言,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嗯,那爷爷您先吃!”

问了下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她立马快步的走过去处理。

在她的身后,老爷子皱眉的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17,像迎头一­棒­

一晃而过,距离农历年还有十天。

北京XX军区,一辆迷彩的越野停在那,郁祁城迈着大步从大楼里面走出,身上的作训服还没有换,只把越野装备脱了,帽盔提在手里,后面跟着相同装扮的郑辉。

靠在车前被派为司机的勤务兵,见状忙将手里的烟掐了,惊讶的迎上去,“走这么急,身上的衣服都不换了?”

“到机场再换。”郁祁城点头。

身后的郑辉提着两个行李箱,放在后车厢内。

“归心似箭,很能够理解!”勤务兵点头的表示。

郁祁城没再浪费时间,拉开副驾驶直接坐了上去,其余二人,也分别快步打开了驾驶门和后车门。

坐稳以后,越野车朝着军区外行驶。

郁祁城掏出了手机,时间长电量已经消耗光。

连接车载充电器的一头,按着侧面开机,屏幕随之亮起。

他这次来北京,是被上面派过来给参加集训的新兵作为训练官,下飞机到了军区这边后,几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就去了基地。

手机和行李都被保管,和外界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只除了郁父辗转和他通了个电话。

这会儿手机开机,果不其然的,上面有很多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除了郁宅和战友打来的,其余全部都来自同一个人。

郁祁城将短信箱打开,密密麻麻的文字。

“小姑父,你在­干­啥?”

“小姑父,已经到北京了吗,累不累?”

“小姑父,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为什么不接电话,回条短信呗!”

“小姑父……”

郁祁城指腹往下拉,一条条的浏览。

他看着最后丢过来的[炸弹]表情,­唇­角不易察觉的轻勾,甚至能想象到,她对着手机编辑时瞪起眼睛的模样。

郁祁城忽然想起,在他上次回冰城的时候,她问自己想她了吗?

这种被惦记的感觉……

低眉看着满屏幕的短信,就和年轻女孩子那张写满心中所想的眉眼一样。

他指腹重新向上,停留在来北京前的那一条上“我等你”三个字,随着车子压过减速带,他眼波轻荡。

郁祁城将手机换到左手,眉眼认真的在下面对话框里回复了一句,“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冰城,傍晚会去林家一趟。”

提示着发送成功,他将手机收拢在掌心。

“一般从基地里出来的,第一件事都是手机开机。”旁边开车往机场走的勤务兵,留意了他的举动后,笑着搭话说。

“”

“”

“我知道是谁!”后面的郑辉贼笑的探头一句。

郁祁城似乎心情不错,并未计较的看向窗外风景。

****************************

冰城,老道外的住宅小区。

郁祁城短信发过来时,许静好正盘腿坐在沙发上陪许父看电视。

厨房里油烟机嗡嗡的响,许母正热火朝天的在做午饭,电视里播放着假期剧场里老掉牙的连续剧,男女主正爱的死去活来,她看的昏昏谷欠睡,打不起­精­神。

卧室的门打开,在房间里看韩剧的许静怡忽然走出来。

“姐!”

许静怡到她身边,鬼鬼祟祟的喊。

许静好慢吞吞的转过去,没什么耐心的问,“­干­嘛?”

“你跟我进屋一下。”许静怡扯着她衣袖,表情眉飞­色­舞的。

“我看电视呢。”许静好抽了抽手,不愿意挪动,“有什么事你就在这里说吧!”

许静怡见状站起来,耸了耸肩,离开前故意向她撂话的语气,“哎呀,你跟我进屋!不进你别后悔哟!”

“搞什么啊!”许静好皱了皱眉。

她瞥了眼被电视剧情完全吸引的许父,犹豫的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抽出腿,随后的跟着回了房间。

许静怡似乎早料到她会跟过来,背着手等在门口,冲着她笑的不怀好意。

“到底什么事啊?”许静好关上门问。

许静怡将背后的手拿出来,手机握着她的手机,晃来晃去,“有人回短信咯~~”

许静好闻言,瞳孔微微睁大,随即反应过来便上前将手机抢到手里,迅速的打开短信箱,果然,里面有一个小时前进来的短信。

始终都没有他的消息,她已经都放弃了,不会再时时守着手机。

看着上面的信息内容,许静好仔细读了两遍,一扫之前­精­神萎靡的状态,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下一秒,她便跑到衣柜前,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

脱掉身上的居家服,一件件的往身上套,动作利落的让人咋舌,等把随身物品装好后就往大门口奔。

“妈,我出门了!”

许静好蹲着边穿鞋,边扬声喊。

在厨房里许母听到动静,惊讶的拿着铲子出来,“静好,你这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儿啊?”

“爷爷那边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许静好头也不抬,不打草稿的撒谎说。

“你现在就走,饭都不吃啦?”许母连声问。

“不吃了!”许静好摆手,头也不回的推开门,只留一连串下楼的脚步声。

对一切都知晓的许静怡,砸吧嘴的直摇头。

啧啧,真是有情饮水饱呀!

*************************

傍晚,林宅。

别墅里只有林老爷子在家,吃过晚饭,许静好搀扶着他从餐厅里走向客厅。

在吃了下人端上来的水果后,老爷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冬天天­色­降得比较早,基本四点半左右,就已经黑下来了。

“来到年了,家里司机请了假,要明天在过来!静好,你一会儿怎么回去?”老爷子皱眉的,有些犯愁的开口说。

“我没事的,爷爷!”许静好笑着回。

“白天还好,这么晚我怎么放心!”老爷子直摇头,考虑的问,“要不……等会儿我给你小叔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后开车送你到家吧?”

许静好闻言,紧攥起了手指,坐小叔林烨的车还不如她自己走回去,而且她今天来这边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三姑爷来了!”

正不知如何回应时,下人扬声喊了句。

林老爷子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毛,朝着玄关方向看过去。

稳健的脚步声响起,随即高大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墨绿­色­的长裤塞在军靴里,羊绒外套搭在手肘上,里面穿了件军衬,眉眼严峻。

旁边有下人匆匆走过,拿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盒子。

随着他脚步越老越近,许静好的呼吸就越来越慢,从下往上的去看他,这次又是时隔了半个多月才见到,只不过不同于上次,他们之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从他突起的喉结,到刚毅的下巴,停留在薄薄的­唇­上……

现在那两片薄­唇­贴上来的热烫感觉还清晰无比,以及他很有侵略­性­的舌,还有吻得更深入时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的牙齿……

想到江面上的那个吻,许静好整颗心都在发烫。

好在她没有忘了这里是林家,以及身旁坐着的林老爷子,努力往上挺着背脊,把外泄的情绪全部都掩饰住。

郁祁城将衣服搭在沙发扶手上,坐下说,“我来给您送些年货。”

“家里什么都不缺,你快别忙了!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的?”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问他。

“下午的飞机。”郁祁城瞥了她一眼回。

“小姑父。”许静好适时的乖巧叫人。

“嗯。”郁祁城算是回应。

许静好视线从他硬朗的脸部线条上移开,看向老爷子,似是不经意的提到,“爷爷,正好小姑父来了,要不一会儿麻烦小姑父送我一趟吧?”

“小姑父,您应该是开车来的吧?”末了,还特意问了他一句。

“嗯。”郁祁城点头,并没有直接答应。

“也好!不然我也不放心!”老爷子笑着接话过来说,“那祁城,那就再麻烦你一下,等会把静好送回家!”

“不麻烦。”郁祁城淡淡表示。

“谢谢小姑父!”许静好甜甜的出声。

老爷子在旁,笑着附和的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等着时间差不多,两人即将准备离开时,老爷子看了两眼自己的孙女,又看向女婿,开口说,“祁城,我前段时间上街给你买了件衣服,你上楼跟我拿一下吧。”

“好。”郁祁城闻言,沉声应。

心里面有所诧异,如果只是那件衣服的话,完全没必要亲自去取,让下人拿下来即可,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老爷子又对他说了句,“顺便,我还有点事和你说。”

“静好,你先在楼下稍微等一会儿。”

两人从沙发上分别站起来上楼时,老爷子回身温声交代了句。

“嗯!”许静好点头,继续留在客厅里。

*****************************

郁祁城跟着林老爷子的脚步,以为会是去书房,没想到是卧室。

老爷子坐下后,笑着示意他,“祁城,坐吧!”

“嗯。”郁祁城点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是小静墓碑的事!”老爷子笑着开口。

“前两天墓园那边打电话,说是工作人员不小心把墓碑边角磨掉了一角,她妈得知了以后,念叨了好久……你也知道,女人嘛,总会迷信一些,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又是找算命的,又是找风水大师,说是位置不行,想要重新换到西北方向。”

“虽然这不算什么大事,但毕竟还是要询问下你的意见!”

听老爷子说完后,郁祁城表示,“我没问题的。”

“嗯好!那到时就随他们弄吧!”老爷子点头,笑呵呵的说。

“嗯。”郁祁城沉声应。

“衬衫在这里,尺码不合适都能调。”老爷子站起身,到衣柜前将旁边的纸袋拿起,返身回去的笑着递给他。

“谢谢您。”郁祁城双手接过。

随即,他看向老爷子,见对方似乎并没有让自己离开的意思。

老爷子重新坐回太师椅上,不知从哪拿出个相册来,手抚在上面,像是闲唠家常一般,“这相册,好久都没翻过了!”

郁祁城闻言,视线看过去。

“你看,这都十五年前的照片了,边角都泛黄了。”老爷子翻开,指着上面的某张彩照,“静好这时候才六七岁吧,特别害怕照相了,每次镜头一对准她的,就吓得到处躲!小时候,她眼睛就长得好,像她爸爸。”

郁祁城将袋子放在脚边,不由靠近了几分。

里面照片上,满满都是幼儿时期的许静好,有单独的,还有和老爷子合照的。

小时候似乎有些自来卷,不过却更像是洋娃娃一样,眼睑下方的那颗泪痣很明显。

老爷子唠到这里,顺其自然问,“对了祁城,你教她学车学得怎么样了?”

“挺聪明的,进步很快。”郁祁城回答说。

“你回冰城事情向来很多,我还麻烦你!”老爷子温声。

“没事。”郁祁城淡淡。

“静好这孩子啊……”老爷子合上相册,语气感慨起来,“我对她亏欠的太多了!当年她父母出了车祸后,我才得知林家外面还有条血脉。可是当时小彦是有妻子的,明媒正娶进门的,而且还被检查出怀了孕……”

“我也能理解大儿媳的心情,不让静好进门也是合情合理,但这就对静好来说,太可怜了!突然间没了父母,却不能认祖归宗,还要改姓的寄样在小姨的家里,对外半个字都不能提,只能默默背负着私生女的身份……唉!”

“祁城。”老爷子忽然喊了他一声。

紧接着话锋一转,皱了皱眉继续说,“静好她年纪小,不懂事,很多事情上的看法都还不成熟!如果……她在思想或者行为上,对你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你能谅解。”

“……”郁祁城怔了怔。

他抬起头,见老爷子向来和蔼的目光里,有几分纠结。

突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这一番看起来似乎是正常不过的话,可却意味深长。

“我已经失去了她的父亲,这个孙女对我来说是唯一的寄托,我想你会明白!”老爷子谷欠言又止,语气凝重。

郁祁城眸­色­深深,辨不出什么情绪。

沉默良久,他沉声缓缓了句,“……我明白。”

老爷子似乎等的就是他的确认,眼角皱纹都放松下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郁祁城从位置上站起身。

“嗯,路上小心开车!”老爷子点了点头,抬手提醒了下他放在脚边的袋子,“这衬衫你拿着,还是静好陪我去选的。”

郁祁城闻言,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动声­色­的拿起袋子,迈步走出了房间。

将门关上,他脚步走向楼梯。

从兜里掏出根烟,他边走边点燃,烟草的气息蔓延开来。

北方城市的冬天虽然滴水成冰,但室内都是温暖如春的,可即便是如此,他心头却隐隐发寒。

从二楼走下来,他脚步顿了顿,客厅的沙发那,年轻的女孩子还并拢双腿的坐在那,侧脸很是耐心的等待着。

他猛吸了一口烟,用力的将烟蒂掐断。

许静好感受到他的视线,向后扭头的看过来,见到时他后笑吟吟问,“小姑父,我们能走了吗?”

“走吧。”郁祁城动了动­唇­。

*************************

从别墅里走出来,两人分别左右的上了车。

车门关上后,车轮胎在地面上向后倒,原地掉了个头以后,缓缓从院子里行驶出去,倒车镜里,林宅愈来愈小,渐渐消失不见。

这个时间,路况还算是畅通,前面都是红­色­的汽车尾灯,和前面的霓虹蜿蜒成一片。

郁祁城笔挺的坐在驾驶席上,双手握着方向盘,面上依旧是表情严肃,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喜怒,沉敛的眸子目视前方,很专注的开车。

许静好在他旁边坐着,不是拿眼睛偷瞄他,却也没有开口。

现在不像刚刚在林宅,只剩下他们两个,同处在这个狭小的车厢内。

只要稍稍呼吸,许静好就能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雄­性­气息,随着车窗外掠过的霓虹斑斓在无限延伸,他线条硬朗的脸廓忽明忽暗,气氛平白多了几分暧、昧。

有关那个吻……

好几次,话在嘴边,可始终说不出口。

许静好羞窘的感觉到脸颊发烫,一直都蔓延至了耳后根,这样来回犹豫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行驶到了许家所住的小区。

郁祁城的手里,始终不间断的燃着烟。

吉普车停稳在楼门口前,许静好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却并没有立即下车。

郁祁城也没有催促的意思,而是掐断了手中的烟蒂后,重新又点燃了一根,烟草的气息再次蔓延在车厢内。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

郁祁城将这根烟再次抽完以后,侧过脸的看向她,“那天晚上在江边……”

听到他终于开口,并且提及那天晚上,许静好“腾”一下就燃烧了整张脸。

终于说到那天晚上的吻了吗?

许静好心跳如雷,眉眼间都是羞赧之­色­,都不敢大喘气,害怕稍微大力一点,心脏就能从嘴里跳出来一般,更不敢去迎视他的眼睛,垂着脑袋看着自己膝盖。

“抱歉。”沉沉的两个字响起。

抱歉?

什么意思?

许静好猛地抬起头,心神茫然的看向他。

五官的线条硬朗,形成刚毅的面部轮廓,虽然是面无表情,每一处都透露出成熟男人的味道,沉敛幽深的眸子正沉静的望着自己,里面是没有任何的温度,没有任何的起伏。

她咽了咽唾沫,有些慌了,脑袋里的筋一根根搅成了团。

紧张又屏息的等待,却完全没有想到,他紧接着会说出这两个字。

而且在他看过来的眼神里,没有找到丝毫是她猜测和预想中的,那样的陌生,那样的难以接近。

在她惴惴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时,看见他突起的喉结上下翻动,沉沉的嗓音再度响起,那么近又那么远,“我喝多了。”

四字成句,像是迎头一­棒­。

许静好整个人僵掉。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18,

“你……你刚说什么?”

许静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不敢置信的问。

郁祁城平静的望着她,沉沉的嗓音很郑重,“我喝多了,那天晚上在江边对你所做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向你道歉。”

“对不起。”

“希望你能够接受,也希望在我们日后的相处中,不要被这件事情所影响。”

每个字都落地有声,在车厢内回旋。

许静好从接到他短信的那一秒,满心的欢喜都扑了空。

恍然大悟的发现,原来被那个吻造成寝食难安的只有她一个人,而他根本没有萦绕于心,只是酒醉后的过失,并且向她道歉……

像是没有感受到她心里翻天覆地的变化,郁祁城还在沉声继续,“接下来还要继续练车,而且我们总还会再见面,但你依旧把我当做长辈即可,不要有任何的压力。”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再次道歉……”

“你不要说了!”

许静好受不了的打断他。

他这样的云淡风轻,只令她感到羞愧。

无法再多待下去一秒,缩起的脚趾头都不知该藏在哪里,许静好推开车门,几乎逃离般的往楼里面跑。

迈进去的瞬间,她没出息的回过头。

原以为他会做些什么,哪怕是隔着车窗玻璃的眼神,可都没有,在她关上门时,吉普车就已经发动了引擎,闪着后尾灯扬长而去。

*************************

一口气上了顶楼,里面嘈杂的电视机声,许父许母正在看综艺。

许静好闷头换了鞋,许母跟她说什么也没有听清,随口敷衍了句,就钻回了房间里。

里面正冲着镜子拉伸腿的许静怡,见她进来后就一ρi股坐在牀上,脸上表情麻木,睁着双眼睛呆滞的望着地板,失魂落魄的。

“姐,你怎么了?”许静怡关心的凑过去。

许静好被妹妹这样一询问,心里委屈丛生,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许静怡忙将桌上的纸抽拿过来,抽出两张递给她,“姐,你有话说话啊,怎么就突然哭了啊!”

“臭当兵的!”

许静好拿过纸巾,擦眼角的愤愤骂,“看着一本正经的,把人给亲了以后,说声抱歉对不起,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薄情寡义!”

“你小姑父啊?”许静怡立即听明白了。

许静好拿纸巾用力擤了擤鼻子,愤愤的哼了声。

“我就说嘛,上了年纪的男人就不是个东西!亏他还是个军人,急眼告他去!”许静怡见状,也跟着抱不平的骂骂咧咧起来。

“闭嘴,不许你骂!”许静好将纸团丢过去。

许静怡:“……”

这样发泄了一通,心里还是很难受,窒闷难挡。

“静怡,你说,他是不是后悔吻了我?”

许静好抿了抿嘴­唇­,拉过妹妹坐在牀上,嗡着声音问。

许静怡煞有其事的盘腿坐上来,摇头晃脑了半天,“这其实也不好说,像你小姑父这种男人,心思都深沉,天天板着个脸,谁知道心里面到底想的是啥!不过……照我分析的话,他也未必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吧?”

“那为什么要和我道歉?”许静好闻言皱眉。

“虽说是喝多了,但即便是喝多了,也不可能随便吻吧?”许静怡说得起劲,“那他为啥就吻了你,没吻别人呢?”

许静好眉眼纠结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丝道理。

许静怡砸吧着嘴,情感专家上身,“我分析啊,他是不是不自信啊?再怎么说,你和他比年轻貌美的,选择多了去,而他死了老婆……”

许静好脑袋里一团乱麻。

她搞不清,也猜不透,心里难过的要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妹妹一脚踹下牀,许静好躺上去的拉高被子蒙住自己,鼓起一个包。

*************************

他们之前有约定好,在他从北京回来后继续练车。

许静好绕在一排排的书架中间,在武侠小说的分类里,找到了两本厚厚的书,她看了眼名字,抱起来的走到服务台,递上图书证。

抱着借来的书,她站在图书馆门口等。

十多分钟后,挂军牌的吉普车行驶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在郁祁城道歉后,两人见面多少显得有些尴尬,虽然这只是许静好单方面的感觉,因为他看上去没任何变化,依旧面无表情。

许静好系上安全带,先开了口,“放假没意思,我过来借本书看。”

郁祁城没有接话,只专心的开车。

“是金庸的,小姑父,你看过没?”许静好再次说。

闻言,郁祁城这才看过来一眼,封面上印着《神雕侠侣》四个字,他淡淡的回答,“没看过,不过看过电视剧。”

像是金庸这类的小说,早已经在电视上拍烂了,他向来都是看一些军事题材类的,不过家里老太太常会看这种,以前也跟着看过个大概剧情。

“那你最喜欢里面的谁?”许静好问他。

“都还好。”郁祁城略显敷衍。

似乎这种问题对于他来说,都是小孩子才会感兴趣的。

“我喜欢杨过!”许静好丝毫不介意,试探的径自说,“不光因为他是男主角,还长得帅,是他的个­性­和他对他姑姑的感情。他和小龙女在一起,违背了宋代的礼法伦理,可他依旧敢去抛却世俗观念……”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许静好后面的话,被迫打断。

郁祁城面不改­色­,沉声解释说,“前面车忽然停了。”

她抬头去看,前面的确是有辆高尔夫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憋灭了火,旁边男人打了方向盘,朝着右侧并道的避开行驶。

“小姑父,你怎么看杨过?”许静好抿­唇­继续问他。

郁祁城并没有回答,而是刻意忽略了她的话,沉声的叮嘱道,“一会儿我们上道练习,很多天没碰车了,你先好好回忆下吧。”

许静好捏起手指,别过脸望向车窗外。

很快到了之前练车的检查站,两人从吉普换到皮卡,郁祁城递给她车钥匙时,在她伸手接过以前便很快的松开了手。

许静好握着手里的车钥匙,看到他已经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她也只好默默的跟上,坐进去瞥了眼他,将车钥匙Сhā进去后,没有立即发动,而是对他说,“小姑父,我这个离合器好像有些不好使了,你来帮我看看?”

郁祁城闻言,蹙了蹙眉。

见他高大的身影绕过来,车门被打开,许静好心跳加快起来,为他即将逼近的雄­性­气息。

然而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靠近,而是手臂撑在那,“你先下车。”

许静好看向他,目光沉静的不起半分波澜,她咬了咬嘴­唇­,还是下了车。

郁祁城在她出来后,俯身进去,在里面检查了一番,站直身子,淡淡解释说,“没问题,你踩的时候不要太猛。”

“我知道了。”许静好注视着他的眼睛,低声。

她不傻,虽然他以前也是­性­情寡淡,但能感觉到他如今刻意的疏离。

*************************

一连着三天,上道的练习。

两人几乎都没有多少的交流,郁祁城除了在车技上有所指导,其余时间里,都是在沉默的抽烟,更很少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之前留宿在他家里,会笑的男人似乎已经遥远。

练车是在二环外的大路上,比较空旷,来往的车辆很少,很多驾校都来这边练习科三。

因为先前基本功掌握的扎实,除了刚开始有些打怵,经过长时间练习后,许静好已经熟能生巧,不需要郁祁城在旁指挥。

从起点行驶千米,拐弯在桥底掉头,红绿灯前换挡减速。

郁祁城将手中的烟从车窗缝隙弹出后,沉声说,“掌握的都很不错,驾考应该能通过,明天开始,就不用再继续练习了。”

“可我觉得,我还有很多地方不熟练……”许静好吞咽唾沫。

“没关系,到时你在驾校还会回炉。”郁祁城淡淡的表示。

许静好话被他堵住,辩驳不了,听见他又说,“直接开回检查站吧,今天就到这里。”

“哦。”她低低的应。

信号灯变化,放下手刹继续往前行驶。

手机铃声响起,郁祁城接了起来,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说的都是她听不懂的。

许静好眼角余光瞥过去,硬朗的五官线条,眉眼严峻,练车结束以后,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相处,根据他现在的疏离态度……

心中一时情绪汹涌,注意力分散。

她脚上油门力量没受控制,方向盘跟着歪掉,整个皮卡都朝着道中间横过去。

毕竟还是新手上路,又是女孩子,出现状况后整个人就彻底慌了,完全将油门当成刹车,踩的更用力,手上方向盘也乱转起来。

“啊!”

许静好吓得尖叫出声。

旁边的郁祁城发现状况后,急忙丢下手机,边看倒车镜边越身的帮她去转方向盘。

好在这是驾校的车,副驾驶同样有刹车,不过即便他反应迅速,但车速太快的关系,停下来的还是必不可免的撞上了中间护栏。

许静好被惯­性­弹了一下,额头撞到了前挡风玻璃。

有惊无险过后,郁祁城捡起手机叫交警来处理事故,挂了电话后,见她整张脸都埋在方向盘里,双手抱着肩膀,一声不吭。

想到刚刚撞的那下,他担心是不是撞坏了,蹙眉的靠近。

这才发现,她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在小幅度的发抖着,嘴­唇­发白的呓语。

“爸爸、妈妈……”

郁祁城屏息聆听,才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忽然想起第一天教她学车,许母得知后追下楼还钱时说的话,“真没想到静好能愿意学开车!她父母是车祸去世的,当时她也在,是唯一的幸存者。”

“可能是年纪小的关系,这件事对她造成很大的­阴­影,以至于最开始她连车都不敢上,后来我和我丈夫努力了很长时间,才让她克服了!小时候她只要看到有车撞到,她晚上都会做噩梦,哭着喊爸爸妈妈……”

郁祁城大步下车绕到她这边,打开车门。

这会儿无法再犹豫,俯身将她从车里抱出来,她几乎是软到在他怀里的。

郁祁城看着她闭着的睫毛在颤,手骨节都用力的发白,哪怕此时在他的怀里,也依旧细细的颤抖,额头上有冷汗湿了发丝。

“别怕,我在这里。”

他往上托了托,收紧着手中力道。

沉沉的男音透着安定,许静好声音里带了哭腔,“小姑父……”

*************************

医院,病房里。

许静好醒过来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她其实除了额头撞到玻璃有些红肿外,并没有任何伤势,只不过她情绪一直失控,郁祁城还是带她到了医院,做了个检查后,护士给注入了些镇定剂。

许静好环顾了一圈,微散的视线凝聚在窗边。

郁祁城高大的身影垂手而立,肩背宽厚,腰身­精­壮,下面蹬着双军靴,外面的星光披在他身上,这样阳刚有血­性­的男人,很容易让人忘却了呼吸。

她想起了上次的阑尾炎,她醒来时,也是见他守在自己身边。

只不过不同的是,此时他让人想要拥抱的背影,看起来那样冷硬有距离感。

明明在她受到惊吓、意识混乱时,他那样用力的把自己抱在怀里,沉沉的嗓音说着“别怕,我在这里”还回荡在耳边……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郁祁城回身走过来,“你醒了。”

“医生说你只是受到了惊吓,其余并没有什么大碍,建议你在医院里住一晚,我刚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你的家人。”

“你要走?”许静好坐起来,听后只是问。

“我还有事。”郁祁城语气淡淡,“你稍微等一下,他们很快会到。”

话音落下,他便迈步的准备离开,垂着的手被人忽然抓住。

“你别走,我不想你走!”

许静好仰头望着他,双手紧紧握着。

可即便她握得再怎么紧,也还是被他强硬的一根根掰开,声音如同他的眉眼一样沉静无温,“你好好休息。”

许静好被迫放开手,空空的垂落在病牀边,心里面好似也被同时掏空。

视线里,他的背影和刚刚一样冷硬,甚至更有距离感。

“小姑父。”

许静好心乱如麻,叫他。

郁祁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脚步没有停的继续。

眼看着他即将走出病房,许静好情不自禁的脱口大喊,“郁祁城!”

第一次从嘴里喊出他名字的关系,有些激动到沙哑。

这样的三个字,也成功让他停下了脚步,开门的动作顿在那。

郁祁城轻蹙眉心,听到了后面凌乱的脚步声,随即腰上骤然一紧,低眉的视线里,身前多了一双教缠的手紧紧扣住。

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一般,他这样高大是身形,还被她撞的往前轻晃了下。

她从病牀上跑下来了,而且很急,郁祁城视线往下,还能看到地板上她光着的白希脚趾,和她年轻的脸庞一样,都是富满胶原蛋白的。

柔软的温度从后背蔓延而来,郁祁城眸­色­震荡。

许静好见他没有立即推开自己,受鼓励般的,手上力道缠的更紧,将脸贴在了他宽厚的背上,声音轻轻的,像是在梦里,“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19,我要去找他

“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年轻女孩子轻轻的声音,像是在梦里一样。

郁祁城心中情绪汹涌,面上却不露分毫,沉声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许静好使劲的点头,“我说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虽然我知道这样可能是不对的,但我无法控制自己去喜欢你!郁祁城,我喜欢你——”

她完全豁出去了,满腔的爱意破蛹而出。

如果是偶像剧里的情节,那么上演这类的告白会赢得满堂彩,可惜并不是,他们之间除了相差十二岁的年纪,还有不可逾越的身份。

“说完了吗?”郁祁城漠漠反问。

与此同时,他劈手下去,将她缠在腰前的手松开。

和刚刚在病牀边一样,许静好再怎么用力,也还是被挣脱了开来,往后趔趄了半步。

郁祁城转过身的看向她,灯光的关系,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沉敛幽深的眸子里深不见底。

许静好分辨不出他眼神的意义,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昂着头上前,眼睛晶亮,“如果你想听的话,我还可以继续说!”

“刚刚我就当是一个晚辈在瞎胡闹,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郁祁城根本不接她丢过来的球,语气淡淡的说道。

许静好心头微微的发刺。

尤其在他说这句话时,就像是一位长辈在平静对待犯了错误不省心的孩子。

毕竟是年轻,情绪又快又掩饰不住,她咬牙,“我不信,你心里对我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来医院的路上,你明明那么担心我,一直抱着我,让我不要害怕……”

“那只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担心,不要误会。”郁祁城云淡风轻的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吻我?”许静好接着咬牙问。

江面上的那个吻,到现在还时常出现在梦里面,挥之不去。

“我喝多了。”郁祁城重复之前的答案。

“就算你喝多了,那你为什么会吻的是我?”许静好目光咄咄,继续逼问。

郁祁城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问,眸底神­色­不易察觉的微变,沉默了片刻后,他蹙眉说,“……我认错人了。”

他连续给出的答案,在许静好看来都是搪塞的借口。

双手用力握了握,她攒足全身的力气,蓦地上前攀住他肩膀,嘴­唇­对准他的……

她曾经只是偷袭过,还没有这样明目张胆。

薄­唇­上袭来的温度令郁祁城身形僵住。

上次是许静好的初吻,她根本没有经验,像是这样主动吻一个男人更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害羞,只能凭着仅有的记忆照葫芦画瓢。

在她笨拙的想要伸出舌尖时,被他猛然推开。

力量很大,若不是她反应灵敏,险些就直接被推倒在地。

许静好稳住双脚的抬头,看到他眼眸里极深的地方,情绪起伏如夜晚海面汹涌的潮水,看的她有些发毛,手心出了冷汗。

“你如果再敢这样做,信不信我抽你!”

郁祁城伸出食指向她虚空点了下,冷了声调。

许静好跟他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了解到他是一个有脾气不会随便发的人。

可是现在,她似乎看到了他在部队里严厉训斥新兵的模样,吓得缩了缩肩膀,害怕的喃声,“小姑父……”

“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小姑父?”郁祁城沉声反问。

“刚刚你说的话、你所做的事情,是一个晚辈能对小姑父做的吗?收起你的喜欢,它不该放在我身上,也不可以放在我身上。”

“为什么不可以?”许静好倔强的问,眉眼坚决,“我没有做错事,我也没有害人!我只是和杨过一样,单纯的喜欢上了一个人,难道也不行吗?”

“你多大了?”郁祁城蹙眉,忽然问她。

他的语气令她捏紧手指,怕他拿自己年纪小说事情,许静好很大声很有底气的回,“我过了年都二十二了!”

她故意强调了“都”字,表示自己可以爱他。

郁祁城眼睛里像是有一整夜的黑暗,情绪浓烈的化不开,那样的眼神深深凝视她。

“二十二,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应该知道什么人该爱,而什么人不该碰。”他扯着­唇­角,语气甚至是温和,可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冰冷。

“我对你所做的,不过都是出于一个长辈的力所能及,如果你不是我妻子的侄女,我不会管你!刚才你说的话,我当做没有听见,也不会当真。”

“记住了,我是你的小姑父。”

郁祁城话音落下,看到她用牙齿咬住了嘴­唇­。

病房里的光线有些暗,原本泛着红晕的脸,在昏暗里变得煞白,眼睛就更显得湿漉漉的亮,上面蒙了一层水雾。

郁祁城看着那双杏眼说,“你家里人来了,我走了。”

走廊里,果然隐隐传来了脚步声,似乎还有许母在询问护士病房的声音。

许静好看着他高大是身影离开,这一次她没有阻拦,也没有力气阻拦,从手指逐一麻木。

病房里平静的像是刚刚经过了风暴的海湾,光着的脚底有凉气丝丝往上冒,她转身爬回病牀上,蜷缩成一小团。

她的爱情还没有开花,就结束了。

*************************

除夕夜,喜气洋洋的。

茶几桌上摆着糖块和瓜子,电视机里播着春节联欢晚会,里面正在演小品,旁边的许父和妹妹许静怡全部乐得前仰后翻。

许静好窝在沙发角落里,无动于衷。

不管是新年的喜气,还是热闹的节目,都无法让她活跃起来。

她把这归结于失恋的关系,可仔细想想又不对,因为他们都没有真正的恋过,顶多只能算作她一个人的单相思。

在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手机震动频频响起。

许静好和家里人一样,打开后,都是你来我往的拜年短信。

她懒得回复,退出来后,在电话薄“郁祁城”三个字上停留许久,却迟迟不敢拨电话,挣扎了半天,她重新回到短信箱里。

上面的信息内容,还停留在他从北京回来的那一条。

许静好删删减减许久,发出去最安全的内容:“小姑父,新年快乐!”

信息发送成功后,她就抱着手机,一眨不眨的等在那。

电视机里小品接二连三的上演了几个,在她的忐忑中,他终于回复了短信。

“新年快乐。”

非常简短的内容,却也挑不出毛病。

许静好看着那冷冰冰的四个字,心头更凉。

窗外断断续续的有炮竹声响起,焰火也密集的升空,黑夜顿时亮如白昼,客厅里都被映亮了,也同时映亮了她眼睛里了的水光。

将手机握在手里,她起身往卧室里走。

身后的许父见状,惊讶的问,“静好,你上哪儿去啊?马上就吃饺子了!”

“我困了,不吃了……”

*************************

隔天,大年初一。

其实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春节,也作为很多给长辈拜年的一天。

许静好也不例外,在牀上窝了小半天后,她换上衣服,打车去林宅给老爷子拜年。

从出租车上下来,心情的关系,她对周遭事物并没有太关心,进入别墅后,有下人到客厅里通报了一声,“静好小姐来了!”

许静好默默的跟在后面,摘掉脖子上的围巾。

客厅里茶香袅袅的,还伴随着隐隐的烟草气息,老爷子是不抽烟的……

想到这里,许静好蓦地抬头,果然在沙发上看到熟悉的身影,哪怕是坐着,也掩饰不住他身形的高大,手指间燃着根烟。

当他目光看过来时,她不自觉的垂下了眼睛。

“静好过来啦!”老爷子笑呵呵的冲着她招手。

“嗯。”许静好低声应,闷头一路走过去,坐在老爷子身边后才抬起眼睛,努力的扬起嘴角,“爷爷,我来给您拜年!新年好,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呵呵,好!”老爷子乐的合不拢嘴。

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从兜里掏出了个红包递给她。

在她甜甜的说完谢谢后,挑了挑眉问,“怎么不打招呼,没看到你小姑父在?”

许静好闻言,轻抿了下嘴角,这才看向坐在对面正将烟蒂捻灭在烟缸里的郁祁城,对上他沉敛幽深的眸子,她乖巧的说,“小姑父,新年好!”

“不好意思,我没准备红包。”郁祁城沉声说。

“没事,我再替你多给一个不就成了!”老爷子笑着摆手,从兜里又掏出来一个。

“谢谢爷爷。”许静好接在手里,冲着老人笑,随即看向他,声音轻轻的,“谢谢小姑父……”

郁祁城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下人从厨房里端上来切好的果盘,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水果,都洗­干­净切成小块,上面Сhā着水果叉。

老爷子笑着对他们二人说,“静好,祁城,你们两个快尝尝,这是小烨托人从三亚带回来的,今天早上刚到,都新鲜着呢!”

许静好听话的点头,叉起个芒果咬在嘴里。

郁祁城并没有吃水果,而是拿起了果盘旁边放着的车钥匙。

她看着他随之站起身子,军靴踩在地板上,沉声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祁城,不是说好了吃完晚饭再走吗?”老爷子闻言,惊诧不已的问他。

“突然想起来还有事。”郁祁城淡淡解释说。

许静好听了他们的对话,呼吸不由一紧,难不成他是见她来了,所以故意要先走吗?

她伸手抓起了围巾,意图很明显的站起身,“小姑父,我……”

“我今天不太顺路。”郁祁城看过来,堵住了她后面的话,接下来的话是对着林老爷子说的,“那我先走了。”

“嗯好,祁城,你慢些开车!”老爷子点头说。

看着他脚步声离开,许静好尴尬的坐回了沙发上。

老爷子看向她,温声询问,“静好,一会儿我让家里司机送你吧?”

“不用啦爷爷,到时候出去自己打车就行!”许静好打起­精­神的摇头,佯装一副丝毫没受任何影响的样子。

微转过头,落地窗外面的院子里,吉普车没有任何犹豫的行驶离开。

“后天上午你再过来一趟,过年了,咱们爷孙俩去看看你爸爸!”老爷子转移了话题,对着她说。

“好,我知道了。”许静好乖巧的答应。

“来,快吃水果吧!”老爷子笑容很和蔼。

“嗯……”她点头,重新拿起了水果叉,只是之前香甜浓郁的新鲜芒果,吃在嘴里却觉得苦。

*************************

初三的上午,许静好吃过午饭坐车再次来到林宅。

有过前天的拜年经历,她特意留意了眼院子内,只有一辆黑­色­的林肯,并没有那辆挂军牌的吉普车,她顿感有些失落。

进了别墅,下人照常的迎上来。

在敷衍的喊了她以后,她边往楼上方向走边问,“爷爷在房间里吗?”

“老爷子出去了。”下人回答说。

“出去了?”许静好停下脚步,表情惊讶,“可是爷爷今天和我约好去扫墓啊!”

“是,老爷子的确说了!”下人点头,又继续解释说,“只不过,上午接到了电话,说是三姑爷要调去云南了……而且比之前去美国的时间还要长一年,整整三年呢!云南距离冰城那么远,可不能再常常回来了!”

“小姑父要调去云南?”

许静好震惊在了原地,睁大眼睛看向下人。

下人重复的点头,“是啊,今天上午的飞机!这不,老爷子知道消息后,匆匆忙忙的就赶去机场了,估计这会儿飞机应该起飞了吧……”

许静好从别墅里出来,耳边有虫子飞了进去。

云南……

这个旅游的热门地方,她没有去过,但也知道有多远。

天南地北的,他竟忽然去了那么远,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是和自己有关,他故意调走那么远,难道就是为了躲避她吗?

许静好掏出手机,连电话薄都不翻,直接按下了熟背于心的十一位数字。

她想要问他,是不是因为她的关系?

是不是因为她的告白,是不是为了躲避她?

可是拨通过去,那边却响起了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number……”

再连续拨过去两次,都是相同的回应。

许静好想到刚刚下人说的,这会儿飞机应该起飞了,她抬起头,用手挡在眼睛上,天空中接二连三的有飞机掠过,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其中的一架里。

从林宅外面的长长私路走出来,许静好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家,许父许母出门串亲戚了,家里只有妹妹许静怡在,正趴在上铺玩QQ游戏。

看到她回来,许静怡也愣了愣,“姐,你不是去扫墓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静好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低垂着头没有回应。

“姐,你傻了啊?”许静怡见状问。

许静好在沉思着什么,半晌后,待她重新抬起头来时,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看向上铺还尚显天真懵懂的妹妹,认真的说,“静怡,我要去云南找他!”

*************************

许静好撒了个谎,说是舍友小倩的父母回了乡下,自己过去陪她住几天。

小倩曾经陪她回来过,还在家里吃过饭,许父许母都很熟悉,得知大过年的小姑娘自己一个人,也挺不放心的,非常通融的答应了。

春节期间的机票很火爆,加上云南又远她又急,根本买不到。

后来还是在铁路网上抢到了车票,从冰城先到北京,再从北京到昆明,而且后面那一段是没有座位的。

许静好在背着双肩包上了火车,在火车发动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冲动了,可她仍旧抱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毅然决然的去了。

“小姑娘,你自己一个人呐?”车上有热心的大姐问她。

“嗯!”许静好点头。

“你也是去昆明吗?这得三十多个小时呢,没买到坐多难熬啊!是回家过年吗?”

“不是。”许静好摇了摇头,想了想,心虚的补充了句,“我是去找我男朋友。”

大姐闻言,理解的笑了说句“年轻人呐”,还特意让出了自己的一些位置给她坐,两个人身材都比较瘦,挤一挤刚好。

经历了长达近五十个小时的路途,列车已经从北方跨越到了南方。

虽然在火车上,有大姐好心的让出地方给她坐了,可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她的两条腿都肿胀的不行,踩在地面上时,都觉得下一秒要软掉了。

跟随着人群从出站口走出,许静好看着上面大大的“昆明站”,整个人很茫然。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自己一个人,平时和同学出去玩,不过都是一些冰城周边的地方,最远的也不过就是两天一晚的农家乐。

这么大个城市,她要怎么去找他,而且连他在哪个军区、军区又在哪都全然不知……

火车站口有很多举着牌子的大婶,看见人就不停的上前询问住不住店,多少多少钱一晚,有电脑间和淋浴等等一类的。

许静好躲避开那些人,绕到一个柱子旁边,靠着蹲下来的掏手机。

没有报任何希望的拨出去他的号码,不知是不是老天怜悯她,竟然奇迹般的通了,只不过没有人接,她没有放弃,继续打。

在她拨过去第三遍时,那边响起了郁祁城沉沉的嗓音,“喂?”

“喂,小姑父,是我!”

许静好激动的差点哭出来,连声说。

郁祁城顿了顿,沉声道,“我这边很忙,不方便接电话……”

“你千万别挂掉,我来云南了!”许静好生怕他就这么挂了电话,急急忙忙的说到重点。

“你刚说你在哪?”郁祁城闻言,凝了语气。

许静好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以及陌生的人群,她声音哽咽,“我在云南……”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0,我跋山涉水

电话那端顿了两秒,郁祁城沉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你!”许静好回答的毫不犹豫。

似乎这个答案已经在心中重复过无数遍,才会回答的这般不假思索。

“军区很多事情忙,我没时间见你。”郁祁城没有起伏的声音。

“到底是没时间见我,还是不想见我?”许静好握紧手机,咬牙问。

郁祁城那边沉默,没有回答。

许静好眼睛里闪烁着执拗的光,信誓旦旦的说,“我现在就在昆明火车站,我会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我跋山涉水,只为见你一面。

她用潜台词里,无形中表露出自己的爱意。

“你现在就去买票,然后回冰城。”郁祁城听后,只是漠声道。

隔着手机线路,许静好都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话说到这个份上,任何人都该知难而退了,她也知道自己太厚脸皮了,可既然已经到了云南,怎么能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呢?

“我回不去,我的包被人偷了!”眼珠转了转,她灵机一动。

“身份证和钱包都在里面,我现在身无分文,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在火车上待了五十多个小时,没有座,又累又饿,我来云南是找你的,我在这里也只认识你,如果你不来的话……”

说到最后,虽是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货真价实的委屈。

她静默了两秒,低低的抛出最后一句,“小姑父,你说过的,你不会不理我……”

线路那端沉默良久,隐隐听到他无奈的一声叹息。

“你待在火车站别乱动,找个地方等。”

挂了电话,许静好长长的舒了口气,差点喜极而泣。

靠着圆柱站起身,候车室需要检票入内,只能暂时去售票大厅,她跟着人流走。

春节的关系,售票大厅里的人很多,提供休息的椅子根本不够用,售票口和自动取票机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许静好找了个相对人少的位置,在边角站好。

注意到怀里抱着的双肩包,想到刚刚在电话里撒谎,左右环顾了一圈,锁定了个目标后,她快步的走过去,一鼓作气的丢在垃圾桶里。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票房里好多人都换了一茬。

许静好心里开始忐忑,害怕他嫌自己难缠的不管了,不放心的打电话想询问他到哪里了,可是打过去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似乎都要降了下来。

在她蹲在那惶惶无措时,忽然有­阴­影笼罩了下来,视线里是一双军靴。

许静好仰头看到他严峻的眉眼时,瞬间红了眼眶,“小姑父……”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打你电话一直都不接,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不管我了……”

“你怎么蹲在这里?”郁祁城叹息问。

火车站在市区里,他所在的军区距离这里至少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堵车,耗费了不少的时间,着急开车过来找她,手机放在储物格里一直静音。

“人太多了,没有地方坐。”

许静好表情可怜的像只小狗,没有站起来,“小姑父,我的脚麻了!”

郁祁城伸手扶了她一把,原地静默了几秒,问,“好些了吗?”

“好些了!”许静好老实的点头。

“走吧。”郁祁城闻言,不留痕迹的收回手。

许静好平视他宽厚的肩背,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

郁祁城开的是一辆越野,上面同样挂着军牌,似乎是部队里的车。

许静好坐上车后,规规矩矩的并拢双腿,没敢出声,害怕他反悔的嫌自己麻烦进而不管了。

越野车从火车站驶离,二十多分钟后,停在了一家连锁的酒店门口,她跟着他打开车门的走进去,里面有前台接待员微笑服务。

因为她说包被偷了,郁祁城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麻烦开一间房。”

“好的先生,您稍等!”接待员立即开始办理住房手续。

许静好偷偷瞥着他的侧脸,轻咬嘴­唇­。

哪怕知道他是给她开的房间,但两人这样并排站在这很像是一对情侣,这样小小的误会,都能让她心里窃喜一番。

手续很快办理好,接待员递上了房卡。

没有行李,也不需要门童帮忙,他们直接进了电梯。

房间在八层,是个商务套间,一进门有单独的客厅和卧室,迎面是落地的窗户,采光很好。

郁祁城将房卡Сhā在上面通了电,打开空调去潮,南方的城市不比北方,没有暖气,且潮湿­阴­冷。

许静好一进来后,就四处参观起来,这里瞅瞅,那里瞧瞧,对于这样的套房很是新奇。

得知她在云南那一瞬间,郁祁城是震惊的。

这样一个单薄的女孩子,竟然能有勇气自己一个人从北方跨越了几个城市到云南找他,有多危险她未必会不知道,可她还是来了。

她带给他的震撼不止一点点。

郁祁城凝着她纤细的身影,微眯的眼眸里颜­色­很深。

只是在她转过头的一瞬,所有情绪都掩藏在心底,看着她杏眼亮亮的翘起嘴角,“小姑父,这房间真大啊!我还没住过这么大的房间呢!”

“你家里人知道你来吗?”郁祁城蹙眉问。

“不知道。”许静好两只手垂在身侧,老实的说,“我只是和他们说,去同学家住几天……”

郁祁城低头看了眼表,说,“今天太晚了,我明天问一下,办临时身份证的事。”

“你要赶我走吗?”许静好抿嘴问他。

“你现在应该和家里人待在一起,而不是这里。”郁祁城沉声回。

许静好不想听他像长辈一样的口吻,也怕他继续考虑自己离开的问题上,匆匆的转移话题,“小姑父,我好饿……”

她倒不是演戏,是真的饿了,胃里面已经瘪瘪的。

郁祁城考虑到她坐了长时间的火车,拿起车钥匙说,“你留在房间里等,我去买回来,都想吃什么?”

“我给你列张纸上吧,想吃的有点儿多!”许静好眨巴眨巴眼睛。

旁边桌子上有便签纸和圆珠笔,她趴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写。

郁祁城接过时,看着上面一长排的菜名,­唇­角抽搐了下。

许静好咬着圆珠笔,弱弱问,“是不是太多了啊,要不我划下来两个吧?”

“不用。”郁祁城收拢,转身出了套房。

在他出去以后,许静好欢呼一声的跳上了牀。

*************************

郁祁城买饭的时间有些长,她躺在椅子上饿得直抚肚子。

房卡刷起“滴”的声响,紧接着有稳健的脚步声响起,许静好一骨碌的从椅子上坐起来,“小姑父,你可算回来了!都快饿死我了,你再不回来的话,我指不定就饿晕过去……”

在看到他手里除了餐盒,多出来的双肩包时,她表情瞬僵。

郁祁城将餐盒放在桌子上,将双肩包递到她面前。

“你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许静好接在手里,象征­性­的拉开翻了翻,随即抬头看了看他的神­色­,讪笑,“呵呵,你怎么找到的啊?我下车时就发现不见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找回来……”

钱包和证件都在,里面东西一样都没少。

“是被保洁人员,在垃圾桶里发现的。”郁祁城淡淡的解释说。

“哦,是么……”许静好心虚的点头。

“车站乘警看了监控,说是你自己丢进去的。”

“……”许静好攥紧手指,不敢吭声。

能感觉到他投递过来的深沉目光,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有些体无完肤的在他面前,惶恐又不安。

郁祁城蹙了蹙眉,沉声说,“既然身份证没丢,明天我帮你订张机票,回冰城。”

“我不回去!”许静好昂起头。

“任­性­不能解决问题。”郁祁城呵斥她。

“我没有任­性­!”许静好大声的否认,眉眼倔强的看着他,“就算你订票成功把我送上飞机,我也还是会再来的!”

“是不是要给你家里人打电话,你才肯回去?”郁祁城语气严肃。

“那你打啊!让他们知道我大老远的是跑来找你!”许静好丝毫不惧怕,叫嚣的回。

郁祁城闻言沉默,薄­唇­微抿了起来。

打电话只是威胁吓唬她的,即便老爷子那边不知情,就是面对她的家人,若得知大老远的她跑来找自己,一时也会说不清。

他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孩子,头上的马尾早不如以往般清爽,额头和鬓角的碎发一堆,脸上皮肤也­干­巴巴的,是长途疲惫的关系,脸颊似乎都瘦了一圈,下巴都有些尖了……

“你来这里是不是因为我?”

许静好望着他,眼睛里逐渐浮起了水雾,嗡声问出心中所想,“因为我的告白吗?因为我说自己喜欢你?所以你躲着我,故意调来和冰城这么远的云南?”

郁祁城突起的喉结动了动,眸光远掠。

“饭要凉了。”他只是淡声说。

将餐盒每一样打开,里面都是她列在纸上的菜,他全部都买回来了,将一次­性­筷子拆开递过去,“刚才不是说饿了?快吃吧。”

“你还要赶我走吗?”许静好吸了吸鼻子问他。

“先吃饭吧。”郁祁城将餐盒给她推了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许静好没有立即吃,问他。

郁祁城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吃完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

第二天早上,许静好早早就睁开了眼睛。

昨天晚上郁祁城在她吃完饭后,就离开了,她在火车上颠簸了太久,洗完澡躺在牀上很快就迷糊着了。

她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找到他的号码拨过去。

那边接起后,传来郁祁城沉沉的嗓音,“起来了?”

“嗯!”许静好回答后,忙不迭的问他,“小姑父,你什么时候过来?”

见他那边没有声响,她抠着牀沿,放低声音,“我在这里待不了几天的,我和我妈说是陪舍友住,时间长了她会起疑,就是你不赶我也得走……”

“小姑父,我从来没有来过南方,你可不可以带我到处转转?”

郁祁城沉默了片刻,成功被她说动,“我到酒店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许静好裹着被子来回的打了好几个滚,随即跳下牀的冲到浴室里,快速的开始洗漱换衣服。

一个小时后,她接到郁祁城的电话,背上双肩包的拿好房卡,像是只欢乐的小鸟般的坐电梯下楼,想到即将和他“约会”,心里面就兴奋不已。

许静好一路从酒店旋转门出来,脚步却忽然顿了顿。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1,三年后

门口还是停着昨天那辆越野车,郁祁城坐在驾驶席内抽烟。

许静好走过去的脚步,明显没有停顿前的欢快,她咬­唇­,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卷发女人,并不是第一次照面了。

原本期待的粉红­色­泡泡,也全部都破散。

车窗放下,冯丽芸笑着打招呼,“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许静好弩了弩嘴角,勉强挤出个笑容出来。

“你们不是见过。”郁祁城沉声Сhā话说。

对上他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许静好只得开口称呼,“冯阿姨……”

他这样做无外乎是在变相提醒她,在他们面前,她只是一个晚辈的身份。

“上车吧,不是要到处转转。”郁祁城见她站在那不动,催促道。

许静好没有伸手去拉后车门,暗自咬了咬牙,随即甜甜的张嘴问冯丽芸,“冯阿姨,我有点晕车,可不可以坐前面?”

冯丽芸愣了愣,似乎是看了下郁祁城,笑着推车门,“呵呵,好。”

许静好在对方下车以后,迅速的钻进了副驾驶,绑上安全带。

“小姑父,可以出发了!”她侧脸冲向他。

“嗯。”郁祁城斜睨了她一眼。

他们先在一家米线店解决了早餐,开车来到了昆明的著名景点民族村,郁祁城过去排队买票,春节旺季的关系,人比较多。

许静好和冯丽芸二人,站在车边等。

她看向后者,问出自己的疑惑,“冯阿姨,您怎么也在云南?”

“我是云南人啊,因为我丈夫是冰城人,之前一直在那边。”冯丽芸笑着解释说。

“我上次听爷爷说,您丈夫……”许静好语气犹豫。

“嗯,牺牲了。”冯丽芸顿了顿,恢复笑容,“我也是年前才回的昆明。祁城说你来了,想要转转,让我来帮忙做个向导。”

“哦……”许静好低声。

抬头看向买票队伍中的高大身影,他哪里是想找人做向导,明明就是刻意避开和自己的单独相处,连任何一点**的机会都不给她。

*************************

一整天下来,逛了民族村,又开车去了比较远的九乡。

明明盼望的是两个人独处时光,到最后却变成了三人行,她反而处于不尴不尬的位置。

许静好除了从酒店踏出来时的喜悦,之后全天眉眼之间都是怏怏的神­色­,对于那些稀奇的景点,她走马观花,根本提不起兴趣。

到了晚上回到市区内,冯丽芸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不能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看着冯丽芸从十字路口下车的拦了辆出租车,许静好顿时来了­精­神,“小姑父,我想尝尝云南的腊排骨,我们买回酒店吃吧?”

“嗯。”郁祁城答允。

到店里买了腊排骨,以及几个特­色­菜,打包回了酒店。

这时候外面华灯初上,从窗户往外望出去,似乎所有美景都尽收眼底,哪怕是坐在对面的男人面容寡淡,她也觉得时光真好。

郁祁城吃的不多,点了根烟燃在指间。

待许静好放下筷子时,他沉声开口,“吃饱了?”

“饱了!”许静好将擦嘴的纸巾丢在垃圾桶里,标配的打了个嗝。

“那你早点休息。”郁祁城说着就站起了身。

许静好见状,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咬­唇­问他,“小姑父,你就这么不愿和我待在一起吗?”

郁祁城眸光深邃的望着她,年轻的女孩子还不懂掩饰情绪。

脸上写满了心中所想,以至于他不用费力都看得一清二楚,即便是他仿佛恍若不觉。

“为什么要来?”他问她。

许静好很轻声的回,“我怕自己见不到你……”

垂在身侧的手,紧贴着牛仔裤的裤线,握住了几秒后,眼睛里烁动着亮光,“小姑父,我是认真的,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决心!”

她知道,自己这样太过没廉耻心。

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大老远的从北方追过来,或者在大多数人眼里,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明明对方都已经拒绝,可年轻的她,认为感情应该就是毫无退路,毫无保留的。

就像是现在她做的事情一样。

许静好抬起的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在梦里曾经出现过,她一直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小情绪的变化,心中紧张感递增。

她今天穿的是件娃娃领的衬衫,解开后里面就只剩下胸、衣,她连续解开了一颗、两颗……

在解开第三颗时,郁祁城掐断了手中的烟,朝着她走过来。

谢天谢地,他没有像梦里一样说“滚”。

许静好呼吸骤窒,感觉他每一步都好像走在自己心尖。

他布满枪茧的手,忽然握在她的上面。

心里擂鼓似地怦怦响,睫毛眨动间都是羞涩,许静好鼻端萦绕的都是他带来的烟草气息,然而他没有动,只是深沉的望着她。

他越稳得住,就越显得她年轻。

许静好仰视着他沉敛的眸子,找不出一丝情动的端倪,崩溃般的扑到他怀里,“小姑父,你不要拒绝我!求你……”

最后两个字,低到了尘埃里。

她低头埋在他胸口,进而错过了他眸底那么深的挣扎。

良久,郁祁城缓缓将她推开,一颗颗的将她解开的扣子重新系好。

“女孩子到任何时候,不要做这种不自爱的事,你值得更好对待。”他低眉凝着她的杏眼,声音低低沉沉的,并不严肃,甚至是有些温和的。

许静好喃喃,“小姑父……”

郁祁城打断她后面的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动作太近似于温柔了,许静好眉眼怔在那,心神恍惚。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高大身形,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得冲着他背影喊,“小姑父,我都想好了,我今年七月份就能毕业了!你调来云南没关系,我也可以来这边发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她想要告诉他,自己做好了对未来的准备。

年轻时宣泄爱意的声音,总是那么动人心扉。

郁祁城脚步顿了顿,微侧过头半秒,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

*************************

来到云南的第三天。

许静好昨晚和妹妹许静怡打了通电话,姐妹俩就这段感情再次展开了分析,结束后她胡思乱想了许久,导致很晚才睡,第二天睁眼时都已经快中午。

她连忙摸出手机,上面有条未读短信。

“今天我不过去了。”

许静好坐起来编辑短信:“小姑父,你不来了吗?”

两分钟后,郁祁城回复一条:“嗯。想吃东西的话,酒店可以room-service。”

许静好看着短信内容,没有再发,而是直接把电话打过去,应该是刚在发短信的关系,手机还没有离手,接起的很快。

“小姑父,你在忙吗?”许静好失落的问。

郁祁城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她听见以后,连声担忧的问,“小姑父,你生病了吗?”

“有些感冒。”郁祁城回。

“发没发烧,严重不严重,用不用去医院啊?”

“没事。”郁祁城淡淡,又咳嗽了两声。

“那你吃药了吗?”许静好听的很是焦急。

“我没回军区,市内分的宿舍,没医药箱。”郁祁城回答说,并且叮嘱她,“今天你如果想出去,就在附近逛逛,别走太远。”

“你宿舍在哪儿?”许静好脱口问,又连忙低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那边没有声响,在她都能想象到他会漠漠的说声“不用”了时,却听见他沉吟般说,“我把地址发短信上吧。”

“好!我马上就去!”许静好激动的下牀。

“打正规的出租车,别坐黑车。”郁祁城交代她。

“嗯嗯!”她欣喜的连应。

从酒店里出来,许静好沿街找了一圈,发现了家药店,进去后询问店员,“请问,有治疗感冒的药吗?”

“这个,和这个。”店员从柜台拿出来两盒。

“我都要了吧!”许静好对比了半天,都拿在手里,想了想还说,“再给我拿两种管发烧的药吧!还有消炎的!”

到收银台付了钱,拿好装药的袋子,许静好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将手机上的短信地址拿给司机看,“你好,我要去这个地址!”

*************************

距离的似乎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出租车就停在了一处小区门口。

因为郁祁城给门卫打过招呼,许静好很顺利的进来,找到地址上的高层,进去乘坐电梯,按了数字。

随着电梯一层层往上,虽说在冰城的时候,她还留宿过他家里,心里还有些小紧张。

“叮!”

电梯门缓缓拉开。

许静好深吸了口气的往出走,站在防盗门前。

旁边有门铃,她伸手按在上面,然后轻咬着嘴­唇­等待。

里面隐约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随着“咯吱”的一声,防盗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许静好将手里的药袋拎高,脸上已经做好了面对他的表情,却在看清楚面前人时,全身像被锁住般僵硬,连呼吸都屏住。

开门的并不是郁祁城,而是穿着浴袍的冯丽芸,卷发披散在肩头。

“是静好啊?”冯丽芸看到她后,笑了笑。

许静好嘴巴好像麻掉了,张了半天,才喊出来声音,“……冯阿姨?”

“谁来了?”

蓦地,有沉沉的男音响起。

许静好越过冯丽芸的肩头,看到后面走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硬朗的脸部线条,严峻的眉眼,还有她从未见过的赤着的上身,胸前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上面隐约还有为擦­干­的水珠,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许静好盯在那条浴巾上,死死的盯着。

视线呆呆的往上望向他的脸,木雕泥塑般,“你、你们……”

“先进屋再说吧。”郁祁城沉声说。

许静好看着他和冯丽芸,前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后者善意的笑容里似乎有一丝同情,还是一丝不忍?不管是什么,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的画面,如出一辙的穿着,在她来之前做了什么昭然若揭。

怪不得,他始终不为所动。

原来……

“不了,我……我是来送药的。”许静好摇头。

将药放在门口,她往后退连着退两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药你记得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最后一个字吐出,许静好逃离般的扭身就跑。

她拼命的按着电梯,急急的想要从两道视线中离开,无法在他沉静的目光里再继续狼狈下去,冲向了安全通道,从长长的楼梯爬下去。

十多层的楼梯,她用两条腿奔出了楼内。

不用于北方城市,这里阳光明媚,暖洋洋的洒在身上。

许静好抬起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这样的阳光里变得透明,似乎感受不到存在。

她抬手捂住胸口。

好疼啊……

*************************

许静好回到酒店没多长时间,就响起了敲门声。

郁祁城站在门外面,一遍遍的敲,旁边有服务人员询问他有没有需要,被他摆了摆手。

门很迟缓的被打开了,但里面始终都没有听到脚步声,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知道她一直就站在门后。

许静好再将门打开以后,就扭身往卧室里跑,掀开被子的蒙住自己。

郁祁城在后面关上门,把丢在玄关的房卡捡起来Сhā好,迈脚步跟了进去。

他就站立在牀边,沉默的单手Сhā着兜。

房间里压抑的安静。

许静好蓦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头发凌乱的望向他,“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不光是你战友的妻子,还是你喜欢的人,所以你才不能接受我……你会调来云南,也是因为她在这里,对吗?”

郁祁城没回答,但看在她眼里就是默认。

她此时恨不得羞愧到一头撞死。

千里迢迢的从冰城过来,其实到头来,感动的只有自己。

因为他自始至终,只把她当做亡妻的侄女罢了,若不是碍于老爷子的几分面子,又哪里会管她?

竟还不自量力的以为,他来云南是为了躲避自己,现实真是给了她一个响亮无比的嘴巴,早在她到云南看到冯丽芸时,就应该知难而退。

她的爱情落空了,眼前黑了,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我想回冰城。”

许静好忽然涩声说,抬起眼睛看他,“你可不可以帮我订票?”

“可以。”郁祁城沉声缓缓。

随即,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喂,是我。帮我订一张从昆明飞往H市的……”

许静好屈膝的双手环在上面,下巴抵住,这次她不会再拒绝,终于把她这个麻烦送走,他心里也一定是乐不得的吧。

郁祁城放下手机,看到有什么在她眼眶里烁着,然后很快跌落下来。

心中骤然一紧,他喉结动了动。

目光凝视她蓄满泪水的眼睛,“明天上午十点半,中间有经停,大概傍晚左右会到冰城。”

“知道了……”许静好擦了擦眼睛。

“明天我来送你去机场。”郁祁城顿了顿。

许静好没有再回答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对世界充满恐惧的小动物。

她没有开始的爱情,彻彻底底的死在了心底。

*************************

隔天,早上八点。

因为机场比较远,郁祁城的车很早就开过来。

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许静好会过来云南,不过是凭着年轻的冲劲,和对待感情毫不保留的勇气,把随身物品装好在双肩包里,她背着走出去。

郁祁城等在楼下,帮她将房间退了。

许静好过程里没有吭声,她像是被人夺走了全部的朝气。

从大厅出来时,越野车里的副驾驶和之前一样,坐着漂亮的冯丽芸,只不过眼神略显尴尬。

“静好,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冯丽芸谷欠言又止。

“嗯。”许静好低声。

她心情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在对方下车时,已经径自的打开后车门钻进去,不会再不自量力的耍心思坐前面了。

郁祁城看了看她,抿­唇­的也坐进了驾驶席,开向机场。

迈入机场大厅的一瞬,许静好想,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来云南了。

很快办理了登机牌,她没有行李托运,省事又方便。

距离安检还有一段时间,冯丽芸似乎是找了个借口走开,把时间留给他们二人。

许静好和郁祁城走到了安检口,前面有很多旅客在排着长长的队伍,相对无言,就那么静默的站着,谁的视线也没看向谁。

“小姑父。”

还是许静好打破了沉默。

郁祁城抬起头,目光放在她的杏眼上。

许静好攥紧着身上的双肩包背带,低垂着脑袋,“我有话对你说。”

“嗯。”郁祁城应了声,等待下文。

“你和冯阿姨的事情,我回去后不会乱说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爷爷知道后,应该也不会反对的。”许静好盯着自己的脚尖,顿了顿,“还有就是……”

“对不起!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这段日子给你造成的困扰。”

许静好终于抬起头,努力撑着眼里的泪水,“你说的对,我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什么人该爱,什么人不该碰。谢谢你在我还没有走太多弯路的时候,让我发现自己很天真……之前在医院里、还有酒店房间的事,希望你能忘记。”

医院是指她主动吻他的事,酒店房间指的她脱掉衣服奉献自己的事。

郁祁城沉默的听着,突起的喉结微动。

“以后我不会再不自量力了,会时时刻刻的记住你是我的小姑父,是我的长辈,不会再起任何不该有的念头,请您放心。”许静好声音止不住的颤。

她终于撞到了南墙,不得不回头……

郁祁城注意到,她最后更改的称呼“您”。

这是他想要见到的,只是终于来临的时候,觉得脑袋里有根筋被挑了一下。

“我进去安检了。”

许静好直了直背脊,扭身的摆手,“小姑父,再见。”

“……再见。”郁祁城嗓音很沉。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排在队伍当中,很快轮到的递上了证件,通过安检后逐渐消失。

心中一团的情绪四处乱撞,找不到出口。

郁祁城习惯­性­的掏出根烟叼在嘴里,似乎想用烟草来平静什么,又猛然响起,机场内是不允许抽烟的,只能再度捏在手里。

“祁城,她走了?”冯丽芸不知从哪里走回来。

“嗯,走了。”郁祁城扯­唇­。

“她看起来很伤心。”冯丽芸语气不忍。

“我知道。”郁祁城指间的烟卷,用力到有了凹印。

“其实你们两个……”冯丽芸谷欠言又止。

在接触到他深邃的目光时,因为相差的十二岁年纪,因为说不出口的关系,最后只得化作一声叹息,“唉!”

“我们也走吧?”冯丽芸问他。

“再等等。”郁祁城没有动,目光深深地望着。

冯丽芸也抬头朝里面望了望,那抹倩影早已经随着人流消失不见,不知道他到底还在望什么。

*************************

云南某军区的训练基地。

穿着一身作训服,脚底等着双黑­色­军靴,头上戴着帽盔,身上各种越野装备的郁祁城,一把伸手推开门,额上还有未消的汗珠。

“郁队!”郑辉忙站直敬礼。

郁祁城简单回了个,声音里隐匿着期待,“谁的电话?”

“是你家里打来的电话!”郑辉指着旁边的话筒,恭敬的回答。

“嗯。”郁祁城沉声,同时心里一紧。

刚刚的那个瞬间,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电话的确是家里打来的,是胞弟排行老二的郁祁佑,“大哥,你这去云南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说往家里来电话?­奶­­奶­可挑你理了啊!”

“训练太忙。”郁祁城淡淡回。

“什么时候放假?十月一前后?”郁祁佑忙问。

“队里有个新兵,刚离开家不适应,我把探亲假都给他了。”郁祁城听后,沉声说。

“啊?那你过年也不回来了?”郁祁佑在那边惊讶不已的问。

“不回了。”郁祁城说完,不等那边再作反应就挂了电话。

重新将摘掉的帽盔戴在头上,郁祁城身上的装备没有解开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郑辉见状,不由的连忙问,“郁队,你还要继续啊?”

郁祁城只回了个淡淡的眼神,大步流星的离开。

旁边办公室里的兵员,凑到郑辉跟前,“郑哥,队长他没事吧?虽说佩服他的战斗能力一流,可现在又不让他上前线打仗,不至于这么把自己往死了­操­练吧!”

“这哪儿是训练,是情伤啊!”郑辉瞥了对方一眼。

“情伤?”兵员一头雾水,挠着脑袋,“不是说队长的老婆,死了都三年多了么……”

“你懂什么!”郑辉望向窗外的高大身影,摇头叹息。

郁祁城没有谈过恋爱,会结婚也是因为郁父安排的家族联姻,这样的婚姻能有多少感情?婚前没见过几次面,婚后就去了美国,若不是每年扫墓,他都快忘了妻子长什么样。

她就像一轮骄阳照进他生活里,那样热烈的情意,朝气蓬勃的年纪,这样女孩子有她心底所向往的爱情,也理所应当的被人捧在掌心里爱,可是……

他能给吗?不能。

*************************

时光荏苒,三年后。

写字楼某层的某个杂志社,格子间里都是忙碌的白领工作者。

许静好也是身为其中的一个,大学毕业后,她婉拒了林老爷子让小叔林烨给安排的工作,自己和同学一起到了人才市场找工作,被这家杂志社选中。

实习期结束以后,她一直都工作在这里。

到了午休时间,茶水间里向来是最热闹的,女同事们聚集在里面七嘴八舌。

今天似乎情况有些特殊,好几个围着其中的一个,年纪看起来和妹妹许静好差不多大,刚刚大学毕业,到了她们小组实习。

“你别怕,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它就隔层纱啊!”

“对对,妹妹你大胆的往前冲,这不是你大三就暗恋的学长么,还为了他来到咱们杂志社,现在就跟着个部门,你还等什么呢!”

“我们这帮姐妹给你做坚实的后盾,下个月可就七夕情人节了,你要再不鼓起勇气告白,到时候你又得孤苦伶仃的单身狗……”

……

许静好搅拌着速溶的咖啡,饶有兴趣的听着。

小姑娘暗恋隔壁部门的一个技术员,之前就听说过了,最近这些天,女同事们都在变为拉拉队的为其加油鼓劲。

“趁着年轻,怕什么的啊!”

不知是谁,这样鼓舞的说了句。

许静好心中被触碰到波澜,不由转过脸,看向坐在中间的女孩子。

脸上表情尽是羞涩,眼睛里闪烁着灼灼的光亮,是对爱情美好的憧憬。

许静好有些恍惚,恍若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曾经在这样年纪的时候,也为了一个人,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爱。

年轻时候对待感情总是激烈的,有执念的,有热情的,她现在不过也才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好像再也无法那样近乎疯狂的爱了。

到现在,她还能记起三年前独自从云南飞回来时的情形。

在她对他说出那番话以后,哪怕知道他目光就在身后,却不敢回头,一直到飞机升上了云霄,机窗外面的阳光折­射­在眼睛里,她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与此同时一并流掉的,还有她的爱情。

围着的女同事不知何时散开了,小姑娘捏着情书和礼物还犯愁在那,看到她站在那,起身的颠颠过来询问,“静好姐,你说我该不该去告白啊?可是我好害怕他会拒绝……”

“看你自己吧。”许静好想了想,认真说。

“静好姐,你告白过吗?”小姑娘忽然问她。

“……嗯。”许静好愣了下,点头。

“成功了吗?”小姑娘忙问结果。

“没有。”她遗憾的耸肩。

见小姑娘脸上表情垮下来,她连忙笑着安抚说,“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不要拿我的当例子,我的那个……是特别失败的例子。”

她说到最后时,眼睛明明无神的散着,里面却袒露出掩藏不住的痛。

让旁人看着都觉得心里一紧,小姑娘忍不住好奇追问,“那静好姐,你们之间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许静好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扬了扬嘴角说,“休息时间马上结束了,赶快回去准备吧,下午还要开会!”

小姑娘听后点头,捧着信纸和礼物还很纠结的离开了。

许静好靠在桌柜边,没有立即离开,再度陷入了回忆当中。

其实从云南回来后的一天,她主动联系过他,没有发短信,而是直接打了通电话,响了十多秒后,才被他缓缓的接起。

她看着手边放着的生日帽,鼓足了勇气说,“小姑父,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

郁祁城在那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是对待路人般,若碰见谁过生日,都会这样的说上一句祝福语。

许静好隔着手机屏幕,血液都一点点的凉掉,似乎是见她始终没有出声,他漠漠的问,“还有事吗?”

“没……”她舌头僵了般,找不到话。

只是郁祁城未等她再开口,就已经切断了线路。

当天晚上,许静好捧着手机,含泪的将手机里他所有的短信内容和通话记录,一条条的全部删掉,告诉自己,必须要学会忘记。

许静好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后,平静下心绪的望向百叶窗外。

三年了,不知道他回来没有……

拍了拍脸颊,许静好端着咖啡杯往办公室回,刚刚坐下拿起鼠标时,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面显示的是林老爷子的来电。

*************************

傍晚,夕阳西下。

许静好下班和同事吃完饭后,开着自己那辆比亚迪FO,朝着林宅方向行驶。

这是她工作了一年后攒钱买的,原本是不想买的,但是老爷子心疼她上下班辛苦,又早就考下来驾照,非要带她去4S店选车,最后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偷偷花钱买了个最便宜的二手。

每次坐上车打着火的瞬间,她都能想起曾经某人教学的模样。

别墅里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在,许静好就陪老人多待了些时间,爷孙俩拿出棋盘下起了围棋。

第二盘刚刚开始的时候,小叔林烨从外面回来了,带着身烟酒气,许静好捏着手里的棋子,忙恭敬的喊,“小叔。”

“嗯。”林烨看到她皱了皱眉,仍旧不怎么待见。

“你不是说今天要应酬到很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嗨!我给那几个客户安排了项目,自己玩去了!”

许静好不敢乱Сhā嘴,不想要面对小叔林烨,正准备找个时间点说自己要离开时,忽然听见说,“我听说姐夫回来了!”

她放棋子的动作骤然一顿。

胸口好似被塞住了,紧绷绷的,有些呼吸困难。

“是啊!”老爷子笑着点头,“前天夜里回来的,第二天早上给我打了通电话,报了个平安,说是调回来了,不用再去云南了!”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许静好脑袋里只剩下这四个字,心底,掀起来一场烟尘。

就在此时,她还未他的归来努力镇定心神时,玄关处忽然传来下人的扬声通报:“三姑爷来了——”

时隔三年,再听到这样的声音恍若隔世般。

许静好从手指到脚趾全部僵硬掉,甚至胆怯的不敢扭头去看,直到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视线里多出来一双军靴。

郁祁城进来后,先跟老爷子问了好。

对面的小叔林烨站了起来,许静好作为小辈也只好跟着起身。

目光怔怔的望着他,竟然发现他一点都没变。

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爱情会跋山涉水、毫无保留付出的女孩子了,甚至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和心事,可他却什么都没变。

线条硬朗的五官,严峻的眉眼,似乎轮廓更深邃了一些……

自从三年前在机场分开后,在心里偷偷描过几回?

恍惚间,许静好听见小叔林烨在跟他笑着寒暄,“姐夫,回来了啊!”

“嗯。”他沉声应。

感觉到他沉敛幽深的眸子朝自己望过来,许静好和他的目光一触,迅速的移开。

她像三年前在墓园见面时一样,听到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磕巴的喊,“……小姑父。”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2,

“……小姑父。”

许静好像三年前在墓园见面时一样,听到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磕巴的喊。

“嗯。”郁祁城沉声应了句。

这般正常的交流,恍若普通的姑丈和侄女关系。

“姐夫,快先坐下吧!”旁边的小叔林烨笑着道。

在两人相继坐下以后,许静好也跟着重新坐回沙发上,却忽然感觉真皮的沙发软到不行,坐不到实处一样。

除了最开始眼神的短暂接触外,她始终低垂着头,没再抬起过。

视线里是他标志­性­的军靴,耳边萦绕的是他交谈时的沉沉嗓音,虽然在脑海里设想过多次再见面时的场景,可心里面还是觉得艰难。

“姐夫,你都三年没回冰城了吧?”小叔林烨在问。

“差不多。”郁祁城沉吟的回。

林老爷子也看着自己的女婿,关怀的问,“祁城,这三年在云南那边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郁祁城淡声。

“这次再回来,就不走了吧?”老爷子又问。

“嗯。”郁祁城点头,回答说,“调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静好感觉他在说这句话时,特意瞥了她一眼。

听着他们之间的聊天对话,她贴在腿侧的手慢慢蜷缩,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趁着他们说话的空当里,她找准时机的Сhā话,“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行,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老爷子看眼窗外,点头说。

许静好乖巧的点头,拎起旁边的随身包准备起身。

在她即将走出客厅时,身后响起了沉沉的嗓音,“我还有点事,也不多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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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外面,门庭悬挂的灯光摇曳。

许静好哪怕脚步再快,到玄关时,身后沉稳的脚步已经追了上来。

并排的影子投在地面上,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独处,郁祁城从烟盒里掏出了根烟,不过并没有立即点燃。

许静好注意到,他带着枪茧的食指尖有些泛黄。

他的烟瘾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这样想着,她不由抬头,刚好撞入他正凝向自己的目光里。

呼吸停顿两秒,许静好尽量表现的自然。

她犹豫着是否要说点什么,是不是要虚伪的寒暄一句“好久不见”,可又想到,那是专属于情侣之间的,而他们之间的那段到最后都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种冰冷和绝望的感觉她还记得。

恍惚间,他已经沉声开口,“已经毕业了吧?”

“嗯……”许静好点了下头。

“参加工作了?在什么单位。”郁祁城继续问。

“一个杂志社。”许静好再度点头。

郁祁城敛着眉眼看她,摇曳的灯光下,一双杏眼依旧黑白分明,在她回答他每一句话时,态度都显得很毕恭毕敬,就像是一个晚辈该对长辈的模样。

“现在还住在老道外那个住宅区?”

“没。”许静好摇头,见他目光仍旧看向自己,又继续说了句,“我在单位附近租了个房子,我妹陪我住。”

“走吧,我顺路送你。”郁祁城将烟放回烟盒,甩了下车钥匙。

“不用麻烦了!”许静好忙道。

她也从包里掏出把车钥匙,解释说,“我自己开车过来的,谢谢您!小姑父再见!”

最后的五个字,似是触动了什么,郁祁城蹙起眉。

视线扫过停在院子里小巧的F0,原来是她开过来的。

许静好说完后,还冲着他颔首了下,然后便一溜快步的跑过去拉开车门,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钻到驾驶席就发动引擎离开。

一直到行驶出林宅外面的私路,她才松了口气。

脸上端着的表情瞬间垮掉,许静好降下车窗,清凉的夜风透进来,她喘息。

晚上车行畅通,只遇到了两个红绿灯,F0行驶进了一处公寓楼区,停在六层高的楼前,车子熄灭了火,她拿着包走进去。

没有注意到的是,后面有辆尾随一路挂着军牌的吉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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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工作时间,杂志社。

一阵的忙碌过去,许静好向后仰靠在椅子上,刚抻个懒腰,感觉到后面有身影站过来。

她回过头,看到是隔壁技术部的男同事小魏,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

许静好接过对方手里的材料,连声感谢的说,“怎么还给我送过来了,我自己去取就行!麻烦你了啊,真是谢谢!”

“不用客气,我刚好过来修个网络,省得你再跑一趟!”小魏笑起来很忠厚老实的样子,搓了搓手,问她,“静好,你今晚有事吗?”

“怎么了?”许静好不解的问。

“如果你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小魏笑容里多了些羞涩。

“呃!”许静好不傻,当然能看懂对方的意思,找了个借口搪塞,“我忽然想起来,我晚上约了人……真是抱歉啊!”

“没关系!那这个礼拜六呢?”小魏锲而不舍的问。

许静好佯装回想的样子,“好像也有事情……”

送走了满脸失落的小魏,旁边和她关系很近的同事白娉婷就凑了过来。

“你­干­嘛呀,怎么老拒绝人家!”

“我拒绝什么了,你别瞎说。”许静好不自然的皱眉。

白娉婷眯起眼睛,“我都听见了,他想要约你!再说了,技术部的小魏一直对你有好感,这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你也是的,怎么就不给人家机会!”

“我晚上约了人。”许静好搪搪塞。

刚刚过来的小魏的确是对她有好感,也已经主动约了她好几次,不过除了同事聚餐的时候,并没有单独出去过,总是提不起想要恋爱的冲动。

“能约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每天家里和杂志社两点一线!”白娉婷撇嘴,又很好奇,“小魏挺不错的啊,跟你同龄,长相还过得去,听说家庭条件也不错!你不喜欢他那样的,难不成喜欢老男人啊?”

许静好被蛰了下神经,抿嘴的挥手,“苍蝇一样,回你座位改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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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西下。

下班的高峰期,不过今天路况倒是并不拥堵,晚霞玫红­色­的光,从前挡风玻璃温柔的铺进来。

许静好手肘支撑着窗边,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随着前车从桥上行驶下来。

白娉婷其实说的很对,她每天基本就是家里和杂志社两点一线,除了偶尔会回许父许母那里蹭顿饭,只是想到最后说的那句话,不由自主的出了神。

老男人……

许静好的眼前,浮现起他几乎未变的脸廓和眉眼。

不知道他和冯丽芸发展的如何了,是留在云南还是跟他一起回了冰城,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若是他提出再娶的话,林家这边也未必会为难。

其实之前在出了林宅时,她好几次想要问的,只是话到嘴边又作罢了,因为那些都轮不到她关心,更何况在他面前的勇气早消耗光了,如今剩下的也只有胆怯。

蓦地,引擎发出重重一声闷响。

小巧的车子随之停住,许静好被那股惯­性­向前,又被跌回座椅上,她抬手揉着被方向盘硌到的肋骨。

欠身的看了看,心里面咒骂了一声,然后无力的冲天翻了个白眼,已经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情况了,果然民众的评价是正确的,国产的二手车就是不靠谱,动不动就抛锚。

许静好从车里面下来,支起前面车盖,有白­色­的烟雾冒出来。

她抬手挥了挥捂住鼻子,觉得倒霉透了,这可比刮到别人车还点背,这大马路上的怎么整!

正在她对着里面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零件鼓捣时,有刹车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带着些惊讶又欣喜的声音忽然响起,“小静好?”

“郑大哥?”

许静好闻声,扭头望过去的怔了怔。

看到眨眼间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郑辉,意识到他是谁的人,那么……

她咽了口唾沫,果然看到了在他身后停着的那辆吉普车,以及正从驾驶席上走下来的郁祁城,顿了顿开口,“小姑父……”

没想到在林宅过后,这么快会再见面。

郁祁城点了下头,目光看向她的车子。

“真的是你啊,刚才我还跟郁队说呢,觉得路边有个姑娘像你,没想到还真的是!”郑辉一如既往的表现的过度热情,“怎么了这是,车子出问题了?”

“嗯,开到一半抛锚了。”许静好点头的回答。

在她回答的时候,郁祁城已经大步走到了她身边,俯身的埋首在车头里,眉眼认真的检查着。

半晌后,他将支起的前车盖放了下去,“我刚刚看了一下,应该是油泵出了问题,运行过热油压不够或者不泵油,具体情况得用专业的压力表检查下。”

“那现在怎么办?”许静好听的云里雾里,完全是一窍不通。

“没办法再开了,只能送去维修厂了。”郁祁城直接告诉她说。

“哦。”许静好点点头,对自己这辆车也已经无语了。

她回到车里将随身包拿出来,掏出手机的准备打电话叫拖车,那边的郑辉早已经替她打通了,挂掉后说,“等个十多分钟吧,拖车估计就能到了!郁队不是有个战友退伍后自己开了个维修厂,直接送那去就行了,省事又不用花钱!”

“不用了,我……”许静好张了张嘴。

“跟你自己小姑父还客气什么!是不是郁队?”郑辉扬眉打断她的话。

许静好闻言,再多说未免显得太刻意了,只得转脸看向郁祁城,“那谢谢小姑父了!”

“站在路边过车太危险了,拖车还得一会儿呢,小静好,跟我们上车陪你等!”郑辉从后备箱里拿了两个三角警告架,前面后面各放了一个,冲着她说。

许静好刚想说不用,却已经被郑辉不由分说的拽上了车。

十多分钟后,拖车准时的到了,郁祁城给司机留下了维修店的地址,然后她的那辆小巧的F0就被呼啦啦的拖走了。

许静好看了眼前面驾驶席坐着的郁祁城,拎着手里的随身包,“小姑父,车已经被拖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

“小静好,你还没吃饭吧?”郑辉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没。”许静好摇头,刚要说,“不过……”

郑辉对她后面的话直接忽略,一拍而定,“我和郁队正好也是要去吃饭,没想到路上碰到你了!走,一起吃饭去!”

许静好想找理由拒绝,可她刚刚是被郑辉拉进车里的,一同坐在了后面,车门被他挡在那,而她的这边又车流涌动,没办法下车。

而此时,前面的郁祁城已经发动引擎,汇入了主道当中。

许静好抿起了嘴角,视线里是他后车镜映出的一双沉敛幽深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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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停在一家饭店门口,三人分别下了车。

许静好全程都是被郑辉硬拉着,实在是推辞不下,在服务员微笑的引领下往里面桌位走。

这个时间饭店人很多,几乎都坐满了,大厅里很嘈杂,在二楼边角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她特意在郁祁城坐下以后,才迈步到了对面。

这样的小动作郁祁城自然留意的到,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

服务员端上餐具和茶水以后,递上了菜单,立身在旁边等待点餐。

“小静好,快来看看,你都爱吃什么?”郑辉一马当先的抢过菜单,边翻边问她。

“我都可以的!”许静好表示说。

上次在一起吃饭时隔太久了,她偷偷瞥了眼对面的男人,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表现的自然,自然,再自然!

郑辉随即转向郁祁城,同样的问,“郁队,那你呢?你想吃什么啊?这家看起来特­色­菜挺多,选择也多!”

“其余你看着点,来两道辣的。”郁祁城没看菜单,而是说了句。

“你不是不能吃辣?”许静好闻言,脱口而出的问。

下一秒她便后悔了,懊恼的低头咬住嘴­唇­,尤其是他投递过来的深邃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手紧紧捧住茶水杯。

两人不说话,一个不动声­色­,一个垂头不语,气氛有些微妙的凝窒。

“咳!”郑辉清了清嗓子打破,给出解决办法,“这样好了,我点两道辣的,点两道不辣的!然后再来一道汤!”

餐点完了以后,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饭店客人比较多,上菜速度就相对来说慢一些,他们三人坐在位置上等待。

郑辉很会活跃气氛,不时的在找话题说,许静好在旁边附和的一句句回答,相对来说,郁祁城显得沉默寡言。

他像是在听他们的谈话,偶尔点下头,向后靠在椅子上,从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拿出根烟的叼在嘴里。

“郁队,我给你点上!”郑辉忙不迭的表现。

“不用,我自己来。”郁祁城摆手,从右边裤兜里掏出了一枚打火机。

许静好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眼,看他长指轻轻甩动间,有蓝­色­的火苗窜出,然后烟草的气息蔓延开来。

她没有收回视线,而是停留在他手指间的打火机上,没有任何花纹,黑­色­的,似乎使用的时间有些久了,边角的地方隐约有些磨掉了漆。

许静好瞳孔一缩。

他竟然还在用……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3,

结束完用餐出来时,外面已经霓虹闪耀。

郁祁城签单走在后面,郑辉始终的保持微笑问,“小静好,吃饱了吗?”

“吃饱了!”许静好忙笑着回。

“我看你挺瘦的,以后得继续多吃!”郑辉看着她,忽然说,“不过话说回来,我突然间发现,小静好,你出落的比以前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尤其是现在披着头发的模样!”

许静好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披散的长发。

女人被异­性­夸奖总归是心情不错的,她故意笑着嗔怒问,“郑大哥,你是说我以前丑嘛!”

“当然不是了!”郑辉否认,抬手摩挲着下巴沉吟起来,“以前的你怎么说呢,有些青涩吧,但现在随便往那一站,绝对是能吸引男人的美女啊……”

“啰嗦什么,上车!”

沉沉的男音在后面打断。

郑辉接触到郁祁城无温的目光后,顿时自动消音,不敢再多开口。

这不像是之前在林宅,她的F0被拖走了,没有借口,顺理成章的只能坐他的车。

看着郑辉灰溜溜的钻到车后座,许静好看了眼前面的郁祁城,也尾随其后的跟着钻了进去。

车门关上后,郁祁城发动了汽车引擎,两边霓虹匀速掠过。

前面男人脸上表情严肃的关系,车厢内的气氛略显安静,郑辉也没有主动再打开话匣子,察言观­色­了一阵,咳了声说,“那个什么,郁队,你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成!我在那附近约了个朋友!”

“嗯。”郁祁城沉声应。

随即在车开到路口时,向右打了方向盘。

郑辉推开车门,和她挥手,“小静好,再见啦!”

“拜拜!”许静好也挥手。

郑辉下车后,就快步过了斑马线,转眼间消失不见。

许静好收回视线,却见前面的郁祁城迟迟没有发动车子,而是从后车镜里望着她,沉敛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

“坐到前面来。”郁祁城忽然开口。

许静好坐在位置上没动,不太情愿的说,“不用折腾了吧……再往前面没多远就到了!”

“我不是你的司机。”郁祁城幽幽说了句。

见状,她犹豫的捏了捏手指,想着毕竟自己坐了人家的车,到底还是推开了车门,换到了前面的副驾驶。

安全带绑上,吉普车重新行驶起来。

郁祁城双手握着方向盘,想到饭店门口她和郑辉的对话,用眼角瞥向她。

三年的时间,曾经还是学生时期的女孩子,虽然依旧很年轻,­干­净明亮的一双杏眼乌黑水亮,只不过脸上的婴儿肥褪却了,五官显得浓丽,标志­性­的马尾也柔顺的披散在肩头。

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讲,的确会吸引人的目光。

“小姑父,前面路口往左拐,会展中心后面的小区就是了!”许静好指着前面,出声的告诉他说。

“嗯。”郁祁城不急不慌的应。

在到达位置时,很熟路的拐进去,车速放慢。

郁祁城微转过脸,淡声开口说,“你的车问题不大,应该换个油泵就可以,等着修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嗯。”许静好点头,想了想加上句,“谢谢小姑父!”

郁祁城并没有回应,继续径自的开着车。

车子停在六层高的楼前,许静好在他踩刹车前就解开了安全带,向他说了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谢谢后,背着包转身往楼内走。

她挺直着背脊,脚步没有停。

一直到迈入楼里后,许静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

和过往的扬长而去都不同,那辆挂军牌的吉普车竟然还停在那里没走!

隔着车窗玻璃,坐在驾驶席上的郁祁城正微眯着眼睛遥遥的望向她,沉敛幽深的眸子里,光亮深深的如同他身后的夜。

撞进那样的目光里,许静好心神俱都一凛。

她条件反­射­的忙转回身子,加快脚步的往楼上跑,一秒都不敢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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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灯光通明,妹妹许静怡正在浴室里吹头发。

许静好换了拖鞋的走进客厅,到厨房里喝了一大杯水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刚刚她一路从楼梯爬上来,总觉得那目光还始终尾随的凝在后背上,后脊骨都不知觉间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放下水杯,许静好回到卧室,准备拉上窗帘时换衣服时,动作顿住。

低垂视线的不经意间,看到楼下那辆吉普车竟然还没有走……

她闪身靠在墙壁上,心跳紊乱起来。

“嗡——嗡——”

一阵手机的震动铃声响起。

许静好从包里将手机掏出来,咽了咽唾沫,屏幕上面果然显示了“郁祁城”三个字。

她视线紧紧的盯着屏幕,险些要拿不住,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走,又为什么打电话过来,平静的心湖被搅的一团糟。

许静好没有接,就看着手机安静下来,只不过没到两秒,再一次的震动。

微咬住嘴­唇­,这并不像是他的风格……

“姐,你怎么不接电话?”

从浴室里出来的许静怡,探个脑袋进来问。

许静好看着已经打过来第三遍的电话,接起的放在耳边,“……喂?”

“是我。”那边沉沉的嗓音传来,“怎么不接电话?”

“刚刚洗澡没听见……”许静好撒谎。

“到家了?”郁祁城又问了句。

“嗯。”她握着手机点头。

那边一阵沉默,许静好抓住窗帘的一角,从缝隙间还能看到停在原地的吉普车,昏黄的路灯洒在上面,像是只蛰伏的野兽。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现在,跟他比起来她始终都还是年轻。

这样的沉默太难熬,许静好主动再开口,“小姑父,您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想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挂吧。”郁祁城片刻后,说了句。

许静好见他虽是说完,却迟迟没有挂断,只好自己点了红­色­圆圈。

攥握手机在掌心里许久,她再欠身往楼下望,那辆吉普车正在夜­色­中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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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杂志社。

午休时间结束,采访回来的许静好拉开椅子坐回位置上。

黑掉的电脑屏幕里,映出她的五官轮廓,她看着自己怔怔的出神,想到上午开完会出来时,对同事也兼好友白娉婷说的那番隐喻的忠告。

郁家的男人……

许静好对着屏幕里的自己牵了牵嘴角。

他不光光是郁家的男人,更重要的还是林家的女婿,并且那样复杂的身份关系。

昨晚在挂了他电话以后,妹妹许静怡全程侧耳倾听的凑上来,颇为感慨的问,“姐,你是不是还没有忘了他?”

许静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对于他这个人,她再也不敢抱有任何念头,只谨记彼此的身份。

手机再次震动,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是和昨天一样的名字,许静好调整了呼吸,放在耳边接起,“喂,小姑父,我在上班。您有什么事吗?”

“车修好了。”郁祁城沉声回。

“啊……”许静好拍了下脑袋。

“刚刚维修店给我打电话,说是油泵的问题,已经换好了。”郁祁城在那边沉声的继续说。

“我知道了!”许静好忙道,昨天吃饭的时候,聊天中和郑辉有提到一嘴维修店的位置,她接着说,“是在爱建那边吧?那我下班就去取!”

“你杂志社在会展中心附近?”郁祁城反问她。

许静好愣了下,很快想起来是自己曾说住在单位附近,“嗯是,距离的不太远,相隔一条街有栋写字楼。”

“嗯。”郁祁城应了声。

随即又径自道,“下班后我去接你,爱建那边不好坐车,我载你过去取车。”

“不用了,我自己……”许静好一听,连忙说。

“没事。”郁祁城淡声表示,“就先这样,你上班吧。”

看着挂断的手机线路,许静好指尖微微收紧。

抿嘴了半晌后,她从位置上站起身,直接走向了领导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进去,“主编,不好意思,我想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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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远处晚霞连成了天。

挂着军牌的越野车停在写字楼前,此时正是下班时间,里面陆续有白领工作者走出。

郁祁城戴了副墨镜的站在车边,露出高蜓的鼻梁线条以及薄削的­唇­形,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燃以后,他低眉凝着指间的打火机。

底端的边角处磨掉了些漆,却并不光是长时间使用,更像是没事时常拿出抚摸。

三年来,他始终都随身携带。

有次实战演习时,他中途在树林里埋伏前进时,裤兜不小心被石子刮破了口,里面的打火机掉了出去,当时后面炮火在跟进。

作为一个多年在部队里摸爬滚打的军官来说,应该带领整个队伍出­色­的完成任务,而不是影响到任务进度,并且冒着生命危险的回去捡遗落的失物。

事后他被上级叫到了办公室,面对批评教育未吭一声。

郁祁城收拢了掌心里的打火机,墨镜后的眼波轻微荡漾。

眯起的视线里,写字楼里的白领逐渐减少,他手中的烟也已经抽到了第三根,始终都未见到她身影。

到最后,楼前是剩下穿制服的保卫员。

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接起,那边传来职业的男音,“郁先生,您之前送来的那辆比亚迪F0,半个小时前被车主开走了,是一位年轻的女士……”

线路挂断后,郁祁城蹙眉盯着手机屏幕。

像是约定好般,紧接着又进来了一条短信。

“小姑父,不用麻烦您了,我取完了!”

郁祁城将短信内容看了两遍,瞳孔缩紧的眯起,良久后,他将手里的烟蒂掐断,弹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甩上车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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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休息日,林宅。

许静好开着自己那辆修好的F0,从私路里匀速的行驶进来。

院内已经停了两辆豪车,许静好小心翼翼的将车开进去,生怕会擦碰到,距离很远的位置停靠。

她从车上下来时看了一眼,一辆加长的林肯,是老爷子平时出门常坐的,还有一辆是似乎是小叔林烨开的越野。

卡宴的车型比较大只,两辆车又是错开停的,因而挡住了后面那辆吉普。

许静好将车钥匙放到包的内拉层里,往别墅里面走。

到了里面,有下人迎了上来。

许静好弯身的换鞋,想到外面那辆卡宴问了嘴,“那个……小叔在家呢?”

小叔林烨对于她的态度始终都是那样不咸不淡,甚至是嫌弃的,每每相处起来她也觉得很不好受,若是对方在的话她总会感到压力。

“没有,林先生有个饭局,朋友开车过来接他走了!”下人摇头回答。

“哦哦!”许静好点头,暗暗松了口气,拎着包往楼梯方向走,“那爷爷在楼上房间呢吧?”

下人又点头的回答,“是的!我刚泡了壶茶水过去,正在和三姑爷聊天……”

听到后面一句时,许静好上到一半台阶的脚步顿住。

“小姑父在楼上?”咽了咽唾沫,她回头问。

“是啊!”下人再度点了点头。

许静好手握在楼梯扶手上,没有再继续上前的停在那。

原地保持了几秒钟后,她往下连续退了两层台阶,然后背着包转身的往下走,下人见状后,惊讶的问,“静好小姐,你不上去了吗?老爷子就在楼上房间里,你不是来看他的吗?”

“我不上去了。”许静好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麻烦你到时候帮我跟爷爷说一声吧,我忽然想起来临时有点事情,今天就不看他了,等下周休息的话我再……”

正说话间,下人忽然冲着她身后颔了颔首,“三姑爷!”

许静好一怔,回过头,果然看到了从二楼走下来的高大身影。

黑­色­的暗格衬衫,两边袖口都挽在手肘的位置,健硕的小臂肌­肉­露在外面,两条长腿蹬在军靴里,薄­唇­上叼了一根烟,正甩动着打火机点燃。

目光触及到那枚打火机,许静好目光游移开来。

“小姑父。”她低声乖巧的喊。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下来的,也不知道刚刚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楼下的下人已经颔首离开了。

“嗯。”郁祁城淡应了声,又继续说道,“你爷爷还在房间等着你,再有什么事,来都来了,也得上去打个照面。”

“哦!”许静好点头,提着包重新上楼。

只是楼梯的空间本来就狭小,他身形高大又健硕,站在那里完全挡住了去路,等了半晌,似乎都没有让开的意思,她只好抬头再次看向他。

目光凝在一起,心头颤了下。

郁祁城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目光深深,情绪难明。

蓦地,他薄眯起了眼睛沉声问,“你故意躲着我?”

“……没啊!”许静好讪笑,尽可能的表现自然,“您别开玩笑了!我有什么好躲着您的,是不是啊,小姑父!”

郁祁城没出声,眼神逐渐变得凌厉深邃了起来。

“不是让我打个照面,您能让开一下吗?”

许静好感到莫名的压力袭来,她抵抗不住的别过视线,微微笑的问。

郁祁城沉默片刻,侧过身的让开了位置。

许静好偷喘了口气,挺着背从他面前走过,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上楼,只是即将擦身而过时,手腕忽然被一只布满枪茧的大掌抓住。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4,

许静好脑袋里出现短暂的空白。

她已经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来应对他,不料被他猛地抓住了手腕,仓促间惶惶的看向他,脸颊和耳根瞬间泛起了一阵烫。

他的掌心很厚实,很宽大,箍在她手腕上一圈还有多余。

郁祁城依旧沉默的凝着她,是她辨别不出的情绪。

许静好往回抽了抽,却被他更加用力的抓紧,似乎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反复折腾了几次,又是窘迫又是焦急的满脸通红,不明白他这样是做什么,而且此时身处的环境格外敏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下人走过,颤了声,“小、小姑父……”

郁祁城没有出声,也没有放手。

楼梯上两人相错些的位置,像是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对峙。

“是静好来了吗?”

二楼突然传来了一声。

隐约的,好像卧室房间开门的声音。

许静好慌张的心跳加快,感觉到手腕上的热度陡然消失,郁祁城高大的身影已经继续往楼下,恍若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她闭上眼睛镇定了两秒,才抬腿往楼上走,“爷爷,是我!”

老爷子也是隐隐听到了她的动静,只不过迟迟没有见她上来,开门询问了一声。

许静好乖巧的过去,挽着老爷子往房间里走。

“你小姑父刚下楼,碰到了吗?”老爷子笑着问。

“嗯……”她点点头。

想到刚刚的一幕,她手腕动了动,上面的温度还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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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子最近有些感冒,许静好是趁着周末过来探望下。

好在备有着家庭医生,一般小病小灾都能有很好的治疗,再加上身体向来不错,所以没有大碍。

爷孙俩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许静好扶着老爷子从楼上走下来,最后层台阶踩在地板上,视线的客厅里还能看见那道无法忽视的身影。

许静好在客厅门口停住脚步,松开老爷子,“爷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好!开车来的吧?”老爷子点头问。

“嗯呢!”许静好笑米米的。

“那你慢点儿!”老爷子不放心的叮嘱。

“爷爷放心吧,改天我再来看您!”许静好说完,没再多往客厅里多看一眼,拎着包就转身往玄关处走,很快就出了别墅。

外面新鲜的空气灌入鼻腔,她感到放松了不少。

看到停在卡宴后面的那辆吉普,许静好懊恼自己进来时怎么没有看到!

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她移步到自己那辆小巧的F0前,打开车门的坐进去,Сhā入车钥匙刚要发动引擎时,旁边车门忽然被打开,随即熟悉的气息袭来。

许静好惊诧的睁大眼睛,看向突如其来的郁祁城。

之前在楼梯时手腕上的热度似乎还在,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郁祁城将她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薄­唇­轻勾了下,低眉拽起旁边的安全带,不由分说的系在了身上。

见状,许静好张了张嘴,“小姑父,您这是……”

“载我一程。”郁祁城淡声说道。

“可是您自己开车了啊!”

许静好皱眉,微扬的视线冲向卡宴后面的吉普车。

郁祁城斜睨过来一眼,“忽然不想开了。”

“……”许静好语塞。

朝着别墅内望去,隔着窗户似乎还能偶尔看到下人走过的身影,她看着副驾驶坐进来的男人,他这样堂而皇之的就不怕被人看见?

“是不愿意载还是不想载?”郁祁城沉沉的嗓音响起。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长辈的威严,许静好不禁解释,“小姑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怎么还不走?”郁祁城把话接过来。

“知道了。”她咽了咽唾沫,只好道。

重新发动引擎,许静好在原地打方向盘倒了车,然后缓缓驶出院子。

从私路里出来上了主道,两边街景匀速的掠过,许静好双手握着方向盘,集中注意力的目视前方,只不过眼角余光里,总会不自主的瞟。

F0的车型很小,对于他这样大只的坐进来,显得非常局促。

许静好有些搞不懂,他自己有舒适的车不开,偏偏要坐她的蹭车,给出来的理由也很瞎!

车子从桥上下来以后,速度慢下来一些,她主动问,“小姑父,您是回哪里?”

“你住过的那栋高层。”郁祁城淡淡回。

“哦。”许静好应了声。

心里面却腹诽,­干­嘛说的那么暧、昧,她不过是留宿。

“是从前面那条路拐吧?”许静好行驶到中途,指着前面的道路牌问。

“嗯。”郁祁城点了下头。

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的,从裤兜里面掏了出来。

许静好正好拐弯,目光不经意的瞥过去一眼,看到了上面显示的“冯丽芸”三个字,听他放在耳边,隐隐有女音传过来。

心里甚至忍不住在想,或许他家里就有伊人等待。

待他挂了电话,感觉到他目光朝自己看过来,许静好笑了下,“是冯阿姨吧?”

“嗯。”郁祁城微敛眉眼,语气顿了顿,“我和她……”

“没关系的,我都懂!”

许静好打断他表示,还努力的翘起嘴角。

郁祁城­唇­角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似是紧绷着什么情绪。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副驾驶的车窗半放,男人挽起的手肘拄在那,指间夹着根燃着的烟,白­色­的烟雾从他嘴鼻里吐出后,随着风消散。

从车子离开林宅开始,他手里的烟似乎就一直没断。

许静好看了眼他泛黄的食指尖,犹豫的开口,“您还是少抽点烟吧!”

“书上说一支香烟提取出的尼古丁,可以毒死一只老鼠,二十支的话可以毒死一头牛……总之吸烟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点吧!”

郁祁城抽烟的动作顿了顿,侧过脸的看向她。

“你关心我?”

他听后沉沉问,眸光隐隐烁动着什么。

“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许静好不敢探究里面是什么,只解释说,“我就是作为晚辈好心提醒一下而已,平时身边的同事,我也会这样说的!”

郁祁城什么都没再说,将手里的烟蒂直接掐断。

许静好帮忙递上了车内烟缸,他却看也看一眼,直接弹出了窗外。

她瞥了瞥他,总觉得他今天似乎情绪不太稳,好像忽然就心情不好了。

“就停在前面路口。”郁祁城沉声说。

许静好想到曾经很多次坐过他的蹭车,所以并没有立即停,而是对他说,“没有多远了,我还是送您进去吧!”

五分钟后,在警卫员敬礼之后,车子从入口行驶进去。

许静好轻踩刹车的停稳,拉起了手刹。

郁祁城并没有立即下车,在她犹豫要不要出声提醒时,他蓦地开口,“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或者不想和我待在一块,可以直接说。”

“没啊……”许静好咽了口唾沫。

“小姑父,您可能又误会了!您是我的小姑父,我是很尊敬您的,我……”

后面的话被陡然关上的车门阻绝了,许静好抿起嘴角,视线里是他走进楼内的高大背影。

她重新发动车子,原路返回的行驶出去,一直到停在自家楼下。

许静好拔掉车钥匙,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心里面闹腾的凶,感觉到莫名其妙,又有些慌乱。

*********************************

又到了工作周,杂志社。

许静好坐在格子间里,看着手里面的银行卡,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刚刚查询到的余额。

她沉思了几秒后,拿起手机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去了洗手间。

关上门后,在电话薄里找到个号码拨通过去,屏息的等待,在那边传来熟悉的沉沉男音时,她忙开口,“小姑父,是我。”

“嗯。”郁祁城应了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到他似乎语气有一丝愉悦。

“今天晚上您有事吗?”许静好没有墨迹,直接问,“如果没事的话,能和我见一面吗?”

“可以,今晚几点。”

那边似乎没有任何犹豫,回答的很痛快。

“我可能会加班,七点半行吗?”许静好想了下,问他。

“嗯。”郁祁城应,随即蓦地问,“今天开车了?”

“没,忘加油了,早上打车上班的。”许静好顺着他的话如实回答,然后说,“我下班给您打电话!会展右侧有一家星巴克,到时我们在那见面吧!”

得到那边的应声后,许静好挂了电话,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郁祁城接她电话时正在郁宅,结束通话后,手机在掌心里收拢,眉尾微微上挑。

他从窗边的椅子上起身,直接走到了衣柜前。

这边一直有他的房间,偶尔放假回来时会住上两天,所以里面会放一些他平时穿的衣物,郁祁城摩挲着下巴在陈列的衣架上。

郁祁佑有个重要的文件落下了,亲自回来取。

见他的车子停在院里,就顺路过来打声招呼。

敲了门推开,看到郁祁城正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件炭灰­色­的T恤比划在身前。

郁祁佑见状,不由进来的凑上前,“大哥,晚上有约啊?”

“嗯。”郁祁城淡淡。

“男的女的?”郁祁佑顿时感到好奇了。

他们两个年岁相差的不多,从小一起长大,但还从未见过自家兄长有专门打扮的时候,即便当年结婚,也都是造型师着手安排。

郁祁城没有回答,在两件T恤中继续选择。

郁祁佑早就习惯了他的脾气,知道他不会回答,也没有再继续问,而是帮腔起来,“大哥,还是穿那件炭灰­色­的吧!那个款式比较年轻化一点!”

郁祁城闻言,将另外一件丢在了椅子上,脱掉了身上的衬衫直接换上。

“鞋不换了?”郁祁佑从头到脚的打量番,到了下面后不禁问。

一身整体的搭配下来是很休闲的,只有脚上的军靴未免不太搭。

郁祁城低眉,视线也凝向自己的脚,只是薄­唇­勾了勾,“不换了。”

******************************

华灯初上,远处近处的高楼大厦像是水晶盒子。

加班从电梯里出来的许静好,疲惫的活动着颈椎,特意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七点刚过五分,想到她中途还要去个地方,不由加快了些脚步。。

许静好跟着前面人推开旋转门,准备到前面斑马线过道。

“叭、叭——”

有汽车的喇叭声响起。

路边停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郁祁城微屈着膝盖的站在那,线条说不出的潇洒,一只手伸入车内的按着喇叭,一只手里夹着根烟。

在她闻声视线望过来时,他站直了身子。

许静好不由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单位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又等了多久。

忽然间想到了三年前某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喧闹的校园里,她下课出来时,他也是这样手里夹着根烟在等待,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画面全部抹掉。

再凝神看向眼前的男人,哪怕过去了三年的时光,可他依旧看起来那样的有魅力,更加的成熟和沉敛。

许静好背了背肩膀上的挎包,走过去纳闷的问,“小姑父,我们不是说好在星巴克见吗?”

说话间,她特别留意了几眼,发现他似乎是­精­心装扮一番来的,倒不是说有多么的隆重,而是和平时不太一样……就好像是男女之间为了约会,才会有的打扮。

许静好认为,绝对是自己想多了。

“嗯,我过来接你。”郁祁城弹了弹烟灰,语气略显慵懒。

“……”许静好不知接什么。

“先上车吧。”郁祁城绕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许静好见状,点点头的弯身坐了进去,往身上绑着安全带。

吉普车很快发动,从写字楼前行驶离开,沿途经过某个银行时,她抱起怀里的包说,“小姑父,前面能稍微停一下吗?”

“可以。”郁祁城向右打方向盘。

“再麻烦您稍微等我一下!”许静好边推开车门边对她说。

“嗯。”郁祁城点头。

随即看着她朝着路边快步走,进了家挂着24小时提款机牌子的银行里,大概两三分钟后,她又从里面出来,依旧抱着怀里的包。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许静好重新钻回了车内。

她将包的拉链给拉开,从里面取出来一摞的钱,递给他,“小姑父,这里是两万块钱,您点一点!剩下的一万块,我攒够的时候再给,行吗?”

她参加工作也才两年多,杂志社的薪水还算可观,节假日和年底都会有奖金。

只是因为林老爷子之前非要给她买车,她在那辆F0上面花了不少,所以银行卡里积攒下来的也就这些。当年在他帮忙给那笔钱时,她在心里就暗暗决定必须要还的!

郁祁城眸­色­似乎比方才要暗了些,伸手接过了一摞纸币。

“小姑父,您还是点一下吧!”许静好在旁边说。

郁祁城没有点,而是看着她声音幽幽的问,“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还钱?”

“是啊!”许静好点了下头。

她打电话约他见面,的确就是为了还钱的事,只是没想到他竟开车等在了楼下,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也更省事了不少。

郁祁城捏着那摞钱,眉眼­阴­霾。

“小姑父,还是要感谢您当年的帮助!要不是您,我和我妹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许静好特别认真地对他说,也是发自内心的,随即她重新将包背起,伸手摸向车门说,“钱您收好,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这里非常好打车!”

然而,车门却没有解锁。

她开了两遍没有打开,不得不转身看向他,提醒的喊,“小姑父?”

“我饿了。”郁祁城忽然沉沉说了句。

“啊?”许静好思维有些没跟上。

“陪我去吃顿饭,剩下的一万块钱不用还了。”

郁祁城斜睨向她,未等她答应与否,就已经径自的将车子发动。

许静好对于他最后的半句皱了皱眉,看着车窗外再次匀速向后移的街景,舔了舔嘴­唇­说,“小姑父,那我请您吃饭吧,也是表达我的感谢!至于那一万块钱,我攒够还是会还您的!”

“随便你。”郁祁城淡淡的口吻。

许静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干­脆看向车窗外。

吉普车在行驶了一段路后,停在了家饭店门口,她下车以后看到上面牌匾上挂着的辣椒logo,不禁问,“怎么是一家川菜店?”

“你不是爱吃辣的?”郁祁城拿了车钥匙下车,看过去反问。

“我现在不爱了。”许静好抿了抿嘴­唇­,声音低低,更像是在回答别的,“辣的人难受,自然得换换口味,毕竟选择还有很多。就吃对面的火锅吧!”

也没有看他脸上的表情,她说完后就闷头的转身往对面走。

斑马线对面的红绿灯刚好转变,许静好没注意的在大步向前,有尖锐的汽车喇叭声骤然响起,她吓了一大跳。

“有车,小心!”

沉沉的男音忽然响起,她手臂被向后拉扯了下。

有车速很快的轿车叫嚣着行驶过去,她整个人却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当中。

许静好被他实打实的抱在了怀里,脸颊刚好埋在他的心口上,腰和后背上有他厚实的掌心覆在上面,有体温源源不断的传来,在她皮肤上烫出一个个细小的疙瘩。

哪怕在喧闹的街头,但她依旧能清楚听到他一声声有力的心跳。

许静好垂着的双手挣了挣,试图从他的怀里出来。

郁祁城却更加收紧力道,他本来身材就魁梧,几乎要将她瘦小的骨骼填到胸膛里,彼此的身躯更加严丝合缝的,沉声呵道,“不要动!”

“……”许静好脸上温度加倍上升。

之前的那辆车子,明明早就已经没了影,他却迟迟没有松开的意思。

臭当兵的!

耍流、氓啊……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5,交男朋友了?

陆续还有车辆从两人身后驶过,车窗玻璃上映出相拥的身影。

许静好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外面热闹,我们拥抱。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现在,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只有他一个,周围的喧闹俱都远去,剩下耳边他有力的心跳声和萦绕的气息。

哪怕极力稳定心神,许静好也没出息的控制不住整颗心在发烫。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对面的信号灯已经转成绿­色­。

“走吧。”

郁祁城眸光睥睨着她,沉声说。

就像是之前在林宅时一样,他表现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严峻眉眼间的神­色­甚至是慵懒的,单手Сhā着兜,军靴踩在斑马线上。

许静好咬着嘴­唇­,只得默默的跟在后面。

看着他宽厚的肩背,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悄然的挥了挥拳头泄愤。

臭当兵的,臭当兵的,臭当兵的……

一路在心里碎碎念的进了火锅店,有服务员微笑的迎上来。

郁祁城回过身问她,“坐楼上还是楼下?”

“随便你!”许静好学着他丢出句。

郁祁城闻言,­唇­角别出一抹浅浅的弧。

正准备跟服务员说坐哪里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肩膀,“祁城,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打!”

许静好闻声望过去,看到身后有跟进来五六个男人。

虽然都穿着很随便,但他们的气场是相同的,应该都是军人。

“也是最近几天。”郁祁城淡淡回答道。

“之前一声不吭就调去云南了,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哥几个都念叨死你了!回来也不联系,太不够意思了啊!”埋怨不已的语气。

“这不还没倒出功夫。”郁祁城解释说。

“怎么着啊?择日不如撞日,找个大包厢一起吃吧?咱们都好久没聚了,你可还欠着一顿呢!”对方说完后,身后的几个男人也都跟着附和。

郁祁城闻言,侧过脸看向身旁的许静好。

他个子高,身形又健硕,刚刚聊天时她一直都是被挡在身后的。

待其余人看到她后,顿时都惊讶出声,“哟!才看见,这还有个小美女呢!”

“祁城你厉害啊!”

“怪不得回来后没功夫搭理我们这帮人呢,原来有佳人作陪啊!”

所有人目光突然聚集过来,许静好有些无措的脸红。

“我的几个战友。”郁祁城沉声向她解释说。

许静好点点头,也已经猜到了。

“还不快介绍一下?”有人挑眉在说。

许静好见状,忙不迭的自己开口,“你们好!我叫许静好,我是他……”

后面“侄女”二字还没有吐出,便被人给打断了。

“找包厢坐吧!”郁祁城出声。

服务员领着一行人往楼上走,许静好跟在他后面,抿嘴的凝着他的背影,这不明显让别人误会了吗?

*************************

二楼的包厢,每个人在位置上坐下。

空间很大,加上他们两个,七个人的圆桌并不拥挤。

服务员送上菜单,郁祁城放在了她面前,“喜欢吃什么就点。”

“哦!”许静好捧在手里,想到他们之前的对话,翻了两页问了句,“是你请客吗?”

可能是被他这帮战友起哄弄的,她一时间都忘记了称呼他“您”。

“嗯。”郁祁城点头。

许静好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报私仇般的每翻一页都点一样,“那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来两只大螃蟹!”

郁祁城什么都没说,在她点完后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火锅店是单人的小火锅,每人面前都有个电热板,很快就有服务员端着一个个锅仔进来,分别放在上面。

在下车时两人的简短对话,许静好特意点了个菌汤的清锅。

刚按了开关,面前的锅仔便被旁边人端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辣锅。

许静好看着上面漂浮的辣椒,皱眉看过去,“我说了现在不爱吃辣!”

“你就吃这个。”郁祁城态度略显强硬。

“……”许静好抿了嘴角。

碍于桌上还有他的很多战友,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的耸下肩,只是看着渐渐沸了的辣锅,好像无形中代表着什么。

随着服务员陆续将涮的菜品端上来,席间也越来热闹。

“祁城,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嗯,调回来了。”

“你说说你,怎么就跑云南那么远,一待就是整整三年!就算是有调令,若是你不想去的话,还不是打声招呼的事!”

许静好对于他们的话题参与不进来,默默的往锅里面涮­肉­吃。

听到说云南的事情时,她筷子顿了顿。

不由想到了三年前自己追去云南的情形,可能别人不知情,其实他本来就是愿意调去云南的,因为那里有他想要奔的人在……

恍惚间,锅里面被放了两个虾滑。

许静好顺着长指往上,看到他硬朗的五官,“多吃一点儿。”

“知道了。”她低声应。

感觉桌上视线都朝他们看过来,许静好顿时窘迫。

“祁城,挺会怜香惜玉啊!”

“给我夹两块虾滑呗,我也想吃!”

有人已经开始唱双簧般的揶揄起来,有些暧、昧在里面。

许静好脸都快埋在了芝麻酱里,红晕疯狂上涨,朝着旁边男人偷偷瞥过去,见他不苟言笑的脸上表情不变,只是眼底隐隐有些笑意,却并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你们误会了,我……”

许静好试图张嘴解释,椅子上却有条结实的手臂搭上来。

她不由挺了挺背脊,虽说没有实际­性­的接触,但姿势在旁人看起来,总会有些太过亲近,像是她坐在他怀里一样。

可能是离的近的关系,感觉他沉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吃你的,不用管他们。”

“哦……”许静好垂着眼点头。

一顿饭吃的很热闹,结束的时候还剩下不少东西。

郁祁城从裤兜里掏出个钱包,递到了她手里,语气很自然的说,“拿里面的卡去结账,密码我生日。”

许静好瞥了眼桌上看过来的其他人,对于他的这种行为皱了皱眉。

“你生日多少?”她故意的装傻。

“你会不知道?”郁祁城慵懒反问。

许静好看着他手里摆弄的黑­色­打火机,咬­唇­了半晌,最终还是拿着钱包起身出了包房,到楼下的收银台叫服务员结账。

等着她在上面一笔一划把他的名字签上后,他们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都是职业军人的关系,身形各个都很高大,浑身都充满着阳刚之气,其中他最为出众,个头稍微比旁人高出一些,加上自身散发出的优越气质,成熟又迷人。

许静好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镇定一些。

郁祁城下楼后,直奔着她走过来,“买完单了?”

“嗯。”许静好点头,将钱包还给他。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郁祁城在接过的时候,手指擦碰在了她的上面,能感觉到指腹的枪茧摩擦过她的皮肤。

许静好像是被烫到了,将手背在身后。

*************************

出了火锅店后,战友们似乎不想这么轻易结束。

拉着他不让走,非要再重新换个地方续摊,郁祁城也是推辞不下。

许静好见状,忙跟他说,“我想先回去了。”

“没事,等会儿我送你。”郁祁城沉声说道。

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许静好皱眉,简直是无语了。

墨迹到了最后,那几位战友也是不肯轻易放她走,所以只能跟着一起到了附近的俱乐部。

原以为他们这帮男人都是会不安分的,不过没想到,真的只是唱唱歌聊天罢了,连个陪酒的小姐都没有叫,着实令她感到意外。

折腾到夜里快十一点,才终于是结束了。

郁祁城开着吉普车送她回家,满眼的城市霓虹。

许静好靠在副驾驶上,整个人都是有些瘫累的,原本只是想约他见一面,把钱还了,没想到最后还跟他的战友们一起又吃饭又俱乐部的。

等过了一个红­色­的信号灯,她想了想开口,“小姑父,你战友他们,好像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郁祁城沉敛的眸子斜睨过去。

“……误会我们的关系!”许静好咬­唇­继续说。

“我们什么关系?”郁祁城不紧不慢的再次反问。

“……”

她不知该说什么,被他眸光扫在脸上,膝盖上的手蜷缩起来。

前面视线里,已经行驶进了她所住的公寓楼区,往前再开没几百米远,停在了楼前。

许静好低头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踩在地面上时,旁边的郁祁城也走了下来,从车头踏着军靴迈步过来。

他从兜里掏出根烟,“上去吧,进门给我打个电话。”

许静好攥紧着肩膀上的背包带,抬头怔怔的看向他。

身后是黑­色­的夜幕,他线条硬朗的五官被路灯照着,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看起来竟有一丝温柔在上面,看向她的眼神里也是暖­色­。

她感到迷茫,看不明白也猜不透。

“需要我送你到楼上?”郁祁城点燃了烟,低笑了下问。

“不用!”许静好连忙摇头。

她转身的往楼门里走,过程里没有回头,但能确定的是,他的目光一直凝在背后。

许静好拿钥匙打开了门,妹妹许静怡已经睡下了,房间的门关上,她开了玄关的灯,将鞋子换了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

坐在一米五的单人牀上,她从包里翻出手机。

查找在电话薄的“郁祁城”三个字时,在拨电话前,她还是收回了手,最终转到了短信箱里,在上面编辑了文字发送过去。

“小姑父,我到家了。”

许静好发送完后,并没有立即放下。

所以铃声响起的时候,吓了她一跳,她眨着眼睛看着上面的来电名字。

咽了咽唾沫,她按了下上面绿­色­的圆圈,迟疑的放在耳边接起,“喂?小姑父。”

三年后好像两人调换了位置一般,以前他都是被动的发短信,而她会按捺不住的直接拨通电话过去……

“到家了?”郁祁城沉沉的嗓音传来。

“嗯。”许静好应了声。

“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郁祁城似乎是抽了口烟,嘱咐着说。

她能听到那边发动引擎的声音,想了想说,“嗯,那你路上小心。”

“晚安。”郁祁城温声的两个字。

“晚安……”许静好回了句。

挂了电话后,她看着屏幕发呆了许久,往后栽倒在牀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

仍旧是持续的工作周,杂志社。

格子间里,许静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跑了一上午采访,下午在电脑前修改稿子。

端起咖啡杯见里面空了,她从椅子上起身,往茶水间走。

将速溶的咖啡撕开倒在里面,接了水搅拌着,和她一样改稿的白娉婷也端着个空杯子走进来,“静好,晚上陪我去趟远大?我有个东西要买。”

“小白,今天不行啊!”许静好摇头说。

“怎么啦,你有约会?”白娉婷眨了眨眼问。

“哪来的约会!”许静好白了她一眼,解释说,“以前行政部跳槽走的那个小吴,不是前段时间回老家办完婚礼了么!今晚在XX饭店办答谢宴,电子的邀请函都发到我微信上了,不去不好!”

“我想起来了,就是事贼多的那个!”

“她没给你发吗?”

“没有!哈哈,省掉了一笔!”

两人端着咖啡杯,边说边走出茶水间。

许静好想到晚上不得不去的自助餐,无奈的直叹气,回到座位时,旁边的同事探头过来说了句,“静好,你手机一直在响!”

“哦谢谢!”她忙放下咖啡杯。

将抽屉里的手机拿出来,她却迟迟没有接起,屏幕上面显示着“郁祁城”。

许静好现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包括在林宅时的突然伸手,还有那晚突如其来的拥抱,以及他在战友面前的表现等等……

她不敢去想,只告诉自己,时时刻刻记住彼此的身份,把一切都归结于是自己的多心。

昨天午休的时候,他就有打电话过来,却只是问问她吃没吃饭。

许静好就那么握着手机,调成静音的没有接。

一遍两遍,打过第三遍的时候,就没有再响起了。郁祁城虽说现在变得和三年前不一样,可到底还是成熟有分寸的人。

许静好紧绷的神经好像都一下子放松了,躲避般的将手机重新丢回抽屉里,继续修改采访稿。

到了傍晚下班时间,收拾了东西乘电梯下楼,从旋转门出来时,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许静好回过头。

是那位技术部对她有好感的小魏,明显追着她出来的,还有些喘,“静好,你没开车吧?”

“嗯是啊!”许静好点头,“我妹这两天把我车开去学校了!”

前两天早上她忘记加油没开车上班,等回家后,车就被妹妹许静怡给开去学校了,非要再多开几天,弄的她只能打车上班。

“我送你吧!”小魏立马说道。

许静好这回可不是找借口拒绝,晚上的的确确是有事。

在刚准备说时,听见对方又忙道,“你应该也收到邀请函了吧?正好我也是要去参加答谢宴,咱们杂志社的应该在一个桌,顺路就过去了!”

“那麻烦你了啊!”许静好闻言,只能点头说。

小魏的车子就停在杂志社门口,他拿着车钥匙,殷勤的帮她打开车门,然后跑回来发动引擎,缓缓的行驶离开。

在距离不远处,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已经停在那许久。

*************************

晚上九点多,小魏开车送她回到了公寓楼区。

许静好打开车门下来,见他也跟着绕过车头过来,笑着说,“小魏,今晚真是麻烦你了,还大老远的送我回家,谢谢!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没事,我其实晚上也没什么事!静好,我再送你上去!”小魏摇头说道。

“不用了!这已经都到家门口了,我上楼就是了,你快别折腾了!”许静好摆手,连声的说。

“那怎么成!我这好不容易坐回护花使者,必须得做到位啊!”小魏脸上表情很坚持,“再说就是时间不早了,让你一个女孩子上楼我也不放心,怎么着也得让我再送一下!”

“真的不用……”许静好试图劝说。

“静好,不送你上去的话我真的不放心,也没办法走!”小魏仍旧表现的很坚持。

两人墨迹了半天,最终还是她败下了阵来,无奈的同意了他的要求,共同往楼里面走。

她住的楼层并不高,没上几层就快到了,许静好停下脚步的说,“小魏,上面就是我家了,你快回去吧!”

“那好,我们明天单位见!”小魏见状也不好再往上送,点了点头。

“嗯,拜拜。”许静好笑着挥了下手。

看着小魏的身影走下了楼,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转回身继续往楼上走。

在上到最后两三层台阶时,感应灯随着她脚步亮起,准备从包里翻找钥匙时,有烟草的气息飘散过来。

许静好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抬头,瞬时呆住。

自己家防盗门旁的旮旯角边,靠着身形高大的郁祁城,黑­色­的棉麻布衬衫,同样颜­色­的裤子,下面是一双军靴,垂手而立的站在那,右手的指间夹着根燃着的烟。

此时没有抽,白­色­的烟雾袅袅的升起。

视线下移,注意到在他军靴旁边,已经有了好几个烟蒂,似乎是来了许久。

许静好咽了咽唾沫,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跑到自己门口来蹲点。

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脚步卡在了那。

郁祁城掐断了手中的烟,沉敛幽深的眸子遥遥望过来,在她开口之前已经抢先问道,“交男朋友了?”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6,我喝醉了

“交男朋友了?”

郁祁城沉敛幽深的眸子遥遥望过来,在她开口之前抢先问。

许静好咽了口唾沫,“……”

她朝着身后的楼梯望了望,同事小魏离开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重新回过头的疑惑问,“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郁祁城没有回,而是再次沉沉问。

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许静好对上他的眸光,莫名感到心慌意乱。

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时,防盗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妹妹许静怡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说话动静,探着个脑袋从门缝间出来,惊讶的问,“姐,你回来怎么不进屋呀?”

许静好舔了舔嘴­唇­,目光再次移向旁边站着的郁祁城。

“呀,小姑父好!”许静怡也是慢半拍都看到,忙低呼起来。

“你好。”郁祁城微点了下头。

“别在门口站着了吧!”许静怡招了招手,看向立身在那的郁祁城,犹豫的邀请,“小姑父,您……要不要进屋里坐坐?”

“好。”

许静好刚想把话题掩过,却听到他沉吟道。

见状,她只能抿嘴的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迈步进入了玄关。

许静怡也一副自知做错事的表情,靠在门板上面,挠着头向她表示,“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随口邀请,谁知道他真进来啊……”

“一会儿再收拾你!”许静好走进来瞪了一眼。

*************************

因为这房子一直以来都是姐妹俩居住,除了许父以外,还没有男士来过,也没有能提供给他的拖鞋,只能穿着军靴进去。

军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叩在人的心里。

毕竟长时间都只有她们姐妹俩,房子又不大,郁祁城的陡然加入,让每个角落似乎都充盈着阳刚之气。

许静好放下包,从厨房里倒了杯白水出来。

客厅里妹妹许静怡已经好客的招呼着郁祁城坐在沙发上,闲聊开来。

“小姑父,您去云南好玩吗?我听说那景­色­特好,四季如春的,啥时候我也得到那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许静怡字里行间还未褪却稚气。

“我都是在军区或者基地,比较枯燥。”郁祁城淡声回答。

许静怡点点头,打开了话匣子,“部队的事我是完全不明白,身边更是没有军人这个职业的,不过也没少听我姐提到你!”

“哦?”郁祁城眉尾上扬,似乎来了兴致,“都说我什么了?”

许静好刚好端着水杯迈入客厅,看到他眉眼之间一派的慵懒。

“小姑父,喝水。”她将水杯递过去,抬眼看向妹妹。

“呃……”许静怡接收到她瞪过来的警告信号,努力补救着,“还不就是当年的事呃!我年纪小被人骗了,幸亏有您,不仅帮了我们,还借钱给我们!”

“我忽然想起还差个论文没写,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间了!”

许静怡害怕自己再说错什么,忙找了借口逃之夭夭。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许静好坐在了他的对面。

郁祁城端起水杯,没有喝,四周打量了下说,“房型看起来还不错,挺适合你们姐妹俩住。”

“嗯。”许静好点头。

“房租多少?楼上下的邻居都好相处?”郁祁城继续问了句。

“每月一千六,都好相处。”许静好缓缓回答。

“这附近还算是消停,晚上的时候记得锁好门,两个女孩子不太安全。”郁祁城很温和的口吻,淡淡的交代道。

“我知道了!”许静好再次回答。

低头看了眼表,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他交叠着双长腿,丝毫没有要主动离开的意思,等了半晌,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提醒,“小姑父,时间不早了。”

“嗯。”郁祁城放下了水杯。

许静好也跟着起身,在他脚步后面送他出门。

到了玄关时,郁祁城冷不防的转过身来。

她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趔趄在那,他稍微俯低了脸的关系,两人距离非常近,甚至能看到他黑­色­瞳孔里极力装作镇定的自己。

“怎、怎么了?”许静好磕巴了下。

“我的问题你一直没回答。”郁祁城气息扑在她的眼鼻上。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你交男朋友了?”郁祁城陡然薄眯了眼睛,重新问了一遍。

可能是军人加上身份的关系,他身上凌厉的气势总让许静好莫名畏惧。

“没有……”她下意识的摇头,又忍不住脱口补充了句,“不过他的确是在追求我,我还在考虑当中!”

郁祁城闻言,眉头蹙起,“他是你杂志社的同事?”

“嗯。”许静好点头。

“本地人?”郁祁城又问。

“嗯。”她再次点头。

郁祁城沉默片刻,再次沉声开口,“谈恋爱要慎重一些,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谈,恋爱对象要经过……”

“小姑父,这些我都知道的,您不用担心!”许静好出声打断了他,“我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有对交往对象的标准和自由,您说的我都懂,会在认真考虑过后,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不合适你。”郁祁城忽然幽幽的说了句。

许静好不禁皱眉,仅仅凭着两个问题就能判断出一个人来?

她望着他,不假思索的脱口驳他,“他不合适的话,难道你合适?”

“我若回答是呢?”郁祁城接着她的话反问。

许静好呼吸滞了滞。

他一双沉敛幽深的眸子望不见底,语气不如往常般严肃,带着丝丝的慵懒在里面,尤其是居高临下睥睨向她的神­色­,似笑非笑。

心跳又没出息的紊乱起来,她攥着手指。

“砰!”

忽然的一声响。

旁边卧室的门板被撞开,妹妹许静怡以尴尬的偷听姿势摔在地板上。

见两人目光都看过来,许静怡连滚带爬的起来,“咳咳!不好意思啊,我那个什么,突然有些闹肚子,想要上个洗手间……”

“我走了,早点休息。”郁祁城收回视线,转身。

看着防盗门打开又闭合上,下楼的脚步声渐远,许静好抬手扶了扶额头。

回头瞪向贴在门框边站着的妹妹,吓得她一溜烟跑走,“我上洗手间!”

许静好拖着脚步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睡衣走向浴室,将里面装模作样冲水的妹妹撵出去,打开淋浴的花洒开关。

洗过澡出来,她关门的躺在牀上。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条未读短信。

“我到家了,晚安。”

许静好视线凝在文字内容,以及发信人名字上。

她关了屏幕握在手里,心里面有很多情绪翻涌而起,想要质问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敢了。

*************************

熬了一个工作周过去,到了休息日。

白天的时候姐妹俩回了许父许母那里,晚上吃完晚饭才回来。

进了门后,妹妹许静怡就钻回了房间里,打开电脑的上网打lol,许静好洗了澡换睡衣,窝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看电视。

周末的综艺节目很多,她来回转台的挑着看。

十点半的时候,有晚间剧场的电视剧紧接着上演,她正看得津津有味时,手机响了起来。

许静好从抱枕下面摸出来,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停顿了几秒,才慢吞吞的接起,“喂?”

那边一时没有声响。

“喂,小姑父?”她不禁再次出声。

“我喝醉了。”郁祁城沉沉的嗓音忽然传来,还带着些许的沙哑。

“啊?”许静好表情发愣。

线路那边再次响起沉沉的男音,“我在江边的‘夜­色­’,你过来一趟。”

“……”许静好皱眉,“可是我已经……”

未等她后面的话说完,线路就这么给挂断了。

许静好睁大眼睛瞪着手机屏幕,脑袋里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她找到通话记录,重新拨过去,只是那边线路拨通后,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夜­色­她知道,是冰城比较出名的高档俱乐部之一,上次他们和他战友吃完饭去的就是那里。

喝多了找她做什么?

可以找他的家人,还有冯丽芸,任何谁都行,­干­嘛找她!

收拢着掌心里的手机,她看着黑掉屏幕上面自己的五官轮廓,抿起嘴­唇­的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用遥控器将电视关了,起身往卧室走去。

没多久,她从里面出来,身上的睡衣已经换了外出服。

将家门钥匙、钱包和手机都揣在兜里面,许静好到了对面的卧室敲了敲推开门,“静怡,我出去一趟,你困了先睡!”

“知道啦!”许静怡正埋首在电脑前,敷衍的挥手。

许静好弯身在玄关穿上鞋子,匆忙出了家门。

*************************

许静好开着自己那辆比亚迪F0,一路行驶到江边附近。

将车停在‘夜­色­’门口时,她就看到了那辆挂军牌的吉普。

拔掉了车钥匙,许静好往里面快步走,电话里只说了句在这里,连包厢号都没有告诉她,只能心里边骂人边一间间的寻找。

好在上了二楼时,看到个有些似曾相识的面孔从洗手间里出来,她跟在后面到了所在的房间门口,一眼看到了斜靠在沙发上的郁祁城。

门敞开着,服务员进进出出的。

许静好在一名服务员出来后,也跟着走进去,径直走到他跟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私下里的这般模样,整个人都以一种慵懒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的放在茶几桌上,脚上的军靴格外醒目。

衬衫的领口扣子解开了三颗,隐隐露出了不少小麦­色­的胸膛,线条硬朗的五官上爬满了醉意,就连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都有些蒙。

许静好扫了眼茶几桌上放着的各种空酒瓶,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才刚刚走近,就有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弯身蹲在他旁边,推了推他手臂低声问,“小姑父,你还好吧?”

“来了?”郁祁城慢悠悠的看向她。

“嗯。”许静好点头,看了眼后面几乎都喝到差不多的人,再次的问,“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唔。”郁祁城含糊的应了声,并没有挪动地方。

许静好见状,只好皱眉的凑上前,拉起他的一条胳膊往自己肩膀上架,试图搀扶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真的是太大一只了,身形几乎都能把她笼罩在里面,好在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在她努力往起搀的时候,多少还能跟着用些力气。

费了半天的功夫,终于是成功的将他从沙发上搀扶起来。

从茶几桌绕着往出走时,酒气熏天的郁祁城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的沉声喃喃,“打火机!”

许静好闻言,下意识的看向茶几桌上。

上面除了放着的一盒烟以外,旁边是个黑­色­的打火机。

她看了眼他布满醉意的眉眼,伸长了手将那枚打火机递给他,见他很仔细的揣放在裤兜里,“什么丢了,它可不能丢。”

许静好咽了咽唾沫,平息心底涌上来的悸动。

出了包厢时,有尚还清醒的战友见她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吃力,忙跟着出来,帮着一起搀扶进电梯,再从俱乐部里出来。

许静好感激不已的道谢,“谢谢你啊!”

“客气啥!”战友笑容里也带着酒气,把郁祁城搀扶到F0的副驾驶后,对她说道,“小嫂子,祁城就交给你了!”

嫂子应该是误以为身份叫的,加了个小,可能是因为她的年纪轻。

“……我不是小嫂子!”

许静好看了眼歪在车座上的男人,咬­唇­解释。

对方战友见状,却并不以为然,只当做她是在害羞罢了,摆了摆手,临走前还说了句“小嫂子再见”。

许静好解释不清的无奈摇头,将车门关好后,绕到另一边的坐进去。

*************************

一路从江边开到他所住的地方,在门卫敬礼后,驶入停在楼下。

这次只剩下许静好自己,就变得比较吃力,即便是有电梯的情况下,她架着个一米八五六的男人也快要了命,额头和鼻尖上都开始出汗。

过程里,郁祁城始终都未吭一声,微阖着眼睛,意识不清的样子。

到了门口,许静好轻晃了晃他,“小姑父,你的钥匙在哪儿?”

郁祁城没有回应,任由她怎么摆弄,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呼吸就喷在她的脖颈处,上面已经蔓延出一片红­色­。

许静好没办法,只好自己伸手去他兜里面摸。

虽说她姿态摆的很正,但夏天衣服穿得都很单薄,她掏出钥匙时,还是能感到他大腿的肌­肉­触感。

涨红着一张脸的将门打开,扶着他直奔卧室里,许静好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两条手臂都酸麻的抬不起来,“好重!平时那么厉害,一喝多了简直就变成猪!”

她用手在脸颊两边扇着风,不知是热的,还是其他什么。

正准备离开时,牀上的郁祁城忽然­唇­角动了动。

“静好。”

两个字像是投入湖底的石子。

他嗓音本来就低沉,再加上喝了酒沙哑,念出她的名字就有种缠、绵悱恻的味道。

许静好转身的脚步顿在那,恍神间,一股力量陡然来袭,她一下子失去了中心,膝盖跪在牀边,随即扑倒在了他身上,嘴­唇­刚好擦过他的喉结。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7,

“轰——”

许静好能感觉到,脸颊瞬间燃烧起来的声音。

她整个人以十分尴尬的姿势扑到了他怀里,尤其是刚刚擦碰过他喉结的嘴­唇­,她听见了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双手抵着牀沿试图起身,后腰被一条手臂禁锢住,动弹不得。

像是叠汤匙般的,她在他的身上面,胸膛肌理那样清晰,挣扎了半晌都无济于事,反而被他更紧的搂住。

许静好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什么,羞窘到不行。

“你让我起来!”

她颤声的喊,脸急的通红。

这样来回挣扎扭动间,许静好隐隐感觉到了某个地方的变化,她即便是青涩不懂,但也能大概知道是什么,尤其是头顶他变粗重的鼻息,吓得她不敢再乱动。

心跳怦怦的加快,生怕会发生不敢想象的事情。

郁祁城叫了她一声名字后,就再无动静,可手臂上的力道却半分不减。

保持着那个姿势平躺,像是小孩子护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不撒手,沉敛幽深的眸子闭合,似乎是睡着了。

许静好用手戳了戳他,“喂!喂喂……”

没有任何反应,手上力道却依旧不减丝毫。

许静好一时挣脱不开,又不敢随便乱动,只得暂时保持那个姿势。

想趁着他彻底熟睡后的悄然离开,可随着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不知不觉间,她的呼吸声也调整的和她一样了,眼皮越来越沉。

等着再睁开眼睛时,外面的晨光已经铺满了地板。

许静好第一个感觉就是四肢的酸麻,是长久保持同个姿势不变的原因。

她抬起的视线里,映入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硬朗,犀利的下巴上还长出了新胡茬,薄薄有型的­唇­……

许静好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待辨别出是梦还是现实时,她惊得直低呼出声,“啊……”

天呐!

他们竟然以这样亲密的姿势,相拥了一整个晚上。

即便什么都没有做,但这样同牀共枕却是不争的事实!

许静好被这个念头震到,几乎连滚带爬的从牀上掉下来,看了眼牀上的郁祁城,似乎还在熟睡着,空气中的酒味已经闻不到了。

顾不得其他的,她踉跄的站起来落荒而逃。

在大门传来声响后,躺在闭着眼睛的郁祁城翻了个身,微微收拢了手臂,­唇­角上扬。

****************************

周末的早上,楼区里有晨练和遛狗的居民。

许静好将F0停靠在楼下,捂着快出来的心口一路上了楼梯,将钥匙Сhā在锁眼里,很轻的拧动,再很轻的拉开门。

先是往里面探了探头,她才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刚换上拖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回到房间时,妹妹许静怡从衣架后面突然跳出来,大喊了声,“姐!”

“你躲在那做什么,吓我一跳!”许静好激灵了下,没好气的斥。

“赶快的从实招来,昨晚去哪里了,竟然敢夜不归宿!”许静怡这会儿才不怕她,眯起了眼睛审问了起来。

许静好咽了口唾沫,绕开一边不搭理的想要躲开。

许静怡直接伸开手臂的横在她面前,义正言辞的,“不说不许走!你现在有权保持缄默,但你所说的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你个小丫头片子,管好你自己得了!今年都大四了,明年就要面临着参加工作了,看你到时候也挂科毕不了业的!”许静好伸手戳在妹妹的脑袋上,教育起来。

“你就知道训我!”许静怡自然是不服气,也不会轻易放过,“哼!那我打电话告诉妈去,说你一晚上没回来睡觉!”

“你敢!”许静好闻言,顿时瞪起眼睛。

“你看我敢不敢!”许静怡呛声的反驳,不过脚步倒是没有动。

也不过是心里面好奇,嘴上威胁她罢了,哪里可能真给许母打电话,许静怡放下手臂的凑上前,随口一问,“不会是和你的小姑父吧?”

“……”许静好抿了嘴角,没吭声。

“姐,不会真让我给说中了吧!”许静怡见状,不敢置信的低呼起来。

许静好看了妹妹一眼,挥苍蝇般的将她挥开,径自的闷头进了卧室,直接杜绝在门外。

许静怡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开的意思,看着紧紧关着的门板半天,抬手抚着下巴沉思,然后直摇头的喃喃自语:“啧啧,看来,用不了多久要改称呼了……”

许静好没听见外面妹妹的嘀咕,扎猛子般的直接倒在牀上,拉开被子的像是条毛毛虫的滚了一圈,只露出个脑袋来。

手机响起来,她嗓子眼都跟着一紧。

犹豫的从被子里拔出只手来,将手机屏幕拿到眼前,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喂,小白?”

是同事兼好友白娉婷打来的,她夹在耳边,听着那边在说,“静好,等晚上的时候我去找你,咱们俩一起过去饭店!”

“饭店?”许静好有些云里雾里的。

“你不会是忘了吧,今天咱们杂志社所有部门一起聚餐啊!大BOSS开会时不是特意交代的嘛,让所有员工都必须到场,大手笔!”白娉婷连忙提醒的说。

许静好这才记起来,周五临下班时主编也特意交代过的,她忙说,“我知道了!那晚上见吧!”

*****************************

天­色­逐渐降下来,会展附近的一家饭店。

这时候正是饭口的时间,里面很是嘈杂热闹,外面也停着许许多多的车辆。

挂军牌的吉普车停在门口,旁边副驾驶的郑辉也跟着一块从车里往饭店里面走,门口有迎宾员在露出微笑。

到里面说了包房号,就有服务员在前面带领着往楼上。

进入了电梯,郑辉砸吧着嘴直问,“郁队,咱们什么时候回队里报道啊?”

按正常来说,他们二人已经从云南调回来了,调令也早就下了,应该择期回到这边的军区报一下道,顺便还有些交接事项,只是却迟迟留在冰城没动。

“再等等。”郁祁城闻言,语气顿了半秒,“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好。”

郑辉朝他看过去了眼,见他眸光深邃,又隐隐闪着某种势在必得的光。

让人不禁觉得,好像并不是对一件事,而是对一个人。

电梯很快抵达四楼,提示音响起后缓缓拉开,服务员走在最前面。

两人相继从里面走出来,郑辉观察了半晌,忍不住笑呵呵的溜须拍马,“郁队,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嗯。”郁祁城斜睨过去一眼,语调有些懒洋洋。

“有什么好事啊?”郑辉扬起眉毛,贼笑的追问,“从上午见着您,就满面春风的,跟我也分享分享……”

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他­唇­角别起的淡淡弧度忽然敛了起来。

郑辉讶异,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还未等察言观­色­明白,就见他忽然转了方向,连忙道,“郁队,您走错啦!服务员领着呢,包房在这边!”

郁祁城像是未听见一样,迈着大步朝着左侧方的走廊走去,背影冷峻。

郑辉顺着视线望过去,隐约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对男女,其中女的身影似乎看起来有些眼熟。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许静好,在水池前洗了把手,等冲­干­净泡沫后,一边甩着水珠一边继续往出走,刚踏出门口,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同事小魏。

似乎是专门等在那里的,因为旁边就是男洗手间,可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见她从里面出来后,就立即迎上来问,“静好,你没事吧?我看你说上洗手间,有些担心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许静好点了点头。

“我们技术部的那几个,就是人来疯,特别爱灌酒!哪次搞聚餐都是这德行,你一会儿要是不想喝了,就找借口不喝!”小魏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关心,不放过机会的求表现。

“我一共才喝了两杯啤酒,没关系的。”许静好笑着表示说。

“没事,等会我帮你挡着!虽然我酒量不咋地,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魏说到最后,还豪气的拍了拍胸脯,只不过力气有些大,倒是有些拍疼了自己。

许静好见状,有些被逗笑了,“这话还能用在这儿?你把他们比作什么了,赶上洪水猛兽了!”

“嘿嘿!”小魏腼腆的笑了笑。

两人边说边往包房方向回,中途时,忽然有高大的­阴­影迎面笼罩了下来,视线里不期然的多出了一双军靴。

许静好愣了愣,几乎已经想到了可能是谁。

抬头看过去,果然撞进了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昨晚同牀共枕的画面还在脑海中闪过,脸颊上面隐隐有热度上升,好在走廊里的灯光比较晦暗,有些看不太清楚。

如果说之前在马路上,他是为了怕她被车撞不得已的耍流、氓,那么昨晚喝醉的他,就是在认真的耍流、氓。

郁祁城不像是普通迎面遇到的样子,高大的身形赫然挡在那,没有挪开半分的意思。

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燃后也不抽,就那么任由燃着,白­色­的烟雾袅袅的散开,萦绕在空气里。

许静好咽了口唾沫,从他眉眼间的神­色­以及眸光中,隐隐扑捉到了一丝醋意。

吃醋?怎么可能!

这个可能才刚有苗头,瞬间就被她给否定了。

快速将状态调整好以后,许静好嘴角动了动,还未等开口叫人时,旁边一起的同事小魏,已经抢先开了口,“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挡住我们的路了,能让开一下吗?”

郁祁城没有动,眸光沉静的望过去。

他本身五官就长得硬朗,且眉眼严肃,再加上从军多年,身上自然有股铁血之气,尤其是沉默不语的眼神,不怒自威。

哪怕同样是身为男人,不仅仅是身高上矮上许多的小魏,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强大压力,而且也是留意到对方脚上的军靴,知道不是普通身份,也不敢轻易造次。

郁祁城两三秒后,视线移到她脸上,“过来吃饭?”

“嗯……单位有聚餐。”许静好点点头,如实的回答说。

郁祁城似乎嗅到了什么,蹙了蹙眉,蓦地又问,“喝酒了?”

“喝了两杯啤的……”许静好再次点点头,手背在身后。

“静好,是你认识的人吗?”旁边的小魏见状,看了看面前的郁祁城,特意压低声音的小声问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感。

“嗯。”许静好回答,也看了一眼郁祁城。

见小魏满脸的疑惑和不解,试图开口解释说,“他……”

刚刚吐出一个字,郁祁城沉沉的嗓音盖过了她的,慢条斯理的丢出来一句,“你昨晚上钥匙圈落我家里了。”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8,突如其来的吻

他不紧不慢的一句,字里行间都是暧、昧。

不知情的旁人听到后,不多想都难,就连许静好作为当事人听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什么钥匙圈,你别乱说啊!”她咬着嘴­唇­,瞳孔闪烁。

“你昨晚没睡在我家?”郁祁城沉沉的问。

许静好咽了口唾沫,否认不了这个事实,“睡是睡了,可是……”

“你落在地板上的,被我捡到了。”郁祁城说着,伸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钥匙圈,粉­色­的小挂件,一看就是女孩子才有的东西。

“哦!”许静好只好伸手接过。

旁边的同事小魏看了半晌,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很好的管理,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游移,“静好,你跟他……你们两个?”

“小魏,他是我的小姑父!”许静好忙解释道。

郁祁城听见后,眸­色­陡然深了几分。

“啊?”小魏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连忙奉承的伸出手,“小姑父,您好您好!”

“真是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您是静好的小姑父,差点闹出了乌龙!我姓魏,是静好的同事,很高兴认识您!”

郁祁城沉默在那,没有伸手的意思。

小魏只好尴尬的收回手,面上依旧保持笑容,想要给他留下好印象。

许静好见状,咳了声的开口,“小姑父,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回包房了,其他同事都还在等着!”

“嗯。”郁祁城听不出情绪的一声。

“小姑父再见,改天有机会请您吃饭!”小魏不忘表现的说。

郁祁城只是淡淡的吐出个烟圈,作为回应。

*********************************

这样单位举行的集体聚餐,一顿饭自然是不可能结束的。

从饭店离开后,所有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附近的俱乐部唱K,外面霓虹早已经映亮了整座城市。

白娉婷有事提前离开了,许静好送她拦了辆出租车,所以落在了最后面,同事小魏难得有这样和她在外面相处的机会,自是想要把握住的陪同。

往电梯方向走时,小魏忽然碰了碰她,“静好,你看那是不是你小姑父啊?”

许静好闻言,循着方向望过去。

电梯门口那站着的高大身影,可不正是之前在饭店才遇到的郁祁城,他微低着头,正一派闲适的摆弄着手机。

“小姑父好!真巧啊,没想到又见面了!”

走到跟前,小魏连忙堆满笑容的向他打招呼。

许静好怎么却觉得,他是跟着他们一块过来的呢?

“嗯。”郁祁城很淡的应了声,目光是放在她脸上。

电梯此时恰好抵达,缓缓的拉开,三人相继的走进去,电梯门再度缓缓的闭合。

“小姑父,您去几楼?”小魏殷勤的问。

“五楼。”郁祁城沉声回。

小魏闻言,忙帮着在数字上按了下,电梯一层层的匀速向上。

在到三楼的时候,电梯停下。

许静好抬起双腿时,看了他一眼,小魏有过在饭店的短暂接触,已经抢先的热络开口,“小姑父,那我们先走了!”

迈出电梯时,许静好脚尖在缝隙间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旁边的小魏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胳膊,扶了一把,从后面看起来多少有些亲密。

“没事吧?”小魏关切的问。

“没事。”许静好摇头,抽回了胳膊。

走了没两步后,她忍不住扭回头,视线最后断绝在闭合的电梯门上,目光所见的,是他微凛的幽深眸光。

到了指定的大包房里,满满的都是人,混乱一片。

许静好对于这种场合是不得不参加,硬撑了两个小时后,她起身跟领导说了声,拿起包的准备离开。

随时关注她动作的同事小魏,见状连忙上前,“静好,你要回去了?”

“嗯,有些困了,实在熬不住,你慢慢玩!”许静好点头,笑着说。

“等等,我送你吧!”小魏一听立即说。

“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就行!”她闻言摇头。

“没事,正好我也待够了,早就想回去了!现在都过了十二点,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我先打车送你回去再回家!”小魏说完,就已经跑去跟领导打招呼了。

许静好见状,只好跟着他并肩出了俱乐部。

*************************

夜里的出租车比较好打,在路边没站多久,就拦到一辆空的。

小魏替她将后车门打开,许静好弯身坐进去,说了声,“谢谢!”

告诉司机目的地后,出租车行驶在主道上。

“其实我自己可以的,要不你在前面路口再打个车吧?”许静好看着坐在旁边的小魏,试图劝说了句。

“没事没事!”小魏明确的摇头拒绝,还笑着问她,“静好,你平时都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我没什么特别的。”许静好微笑的回。

“我表姐在剧院工作,平时总能弄来好看的舞台剧票,你有没有喜欢的?我可以跟我表姐说一声,咱们俩去看!”小魏继续说着。

许静好张嘴,想说自己不怎么喜欢舞台剧时,出租车猛然的一震。

“吱--”

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司机惊魂未定的踩着刹车,在前面有一辆吉普车横拦在了前面,挂着军牌。

许静好凝聚着视线,正辨认车牌号时,旁边的车门蓦地被打开。

她吓了一跳,郁祁城严峻的眉眼映入眼帘。

他一条手臂搭在车门上,衬衫的袖口挽在手肘上面,露出结实的肌­肉­,高大的身形微向下俯,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许静好咽了口唾沫,“……小姑父?”

“下车。”郁祁城沉声说。

“小姑父,有我在呢!我会送静好回去的,您放心吧!”小魏看到是他后,微微探了探脑袋的说。

郁祁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重复道,“下车!”

这两个字,比方才要降了声调。

许静好下意识的皱眉,捏紧了手中的包袋。

郁祁城见她没有动,索­性­探进了半个身子抓住她的手臂,稍稍用了些力气,就轻而易举的将她从车里面拉出来,不由分说的就朝着吉普车大步走。

车内追出来的小魏,看着两人的身影敢怒不敢言。

“你­干­什么,放开我……”

许静好的手臂被拽到疼,几乎连拖带拽的被塞进了副驾驶里。

她刚刚稳住身子后,就试图想要打开车门,郁祁城就已经步伐很快的坐在了旁边,同时车门落了锁,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油门轰到了底。

吉普车原地三百六十度的大甩尾,叫嚣的驶离,倒车镜里是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小魏。

车窗两边的街景往后退,霓虹蜿蜒成线。

许静好攥着安全带,抿紧­唇­角了半晌,一股火已经顶到了脑门,控制不住的终于是忍不住爆发,“你这是做什么!”

郁祁城侧过脸,朝着她斜睨过去。

“我跟同事好好的坐在同一个出租车里,你这么拽我出来,算怎么回事!”许静好迎视着他的目光,生气的质问。

郁祁城对她的不满恍若未闻,前面遇到红­色­信号灯,稳稳的停下。

“现在几点了?”拉起手刹后,他问了句。

“十二点半!”车内电子屏上有显示时间,她脱口的回答,随后又恼怒道,“你自己不会看?”

“深更半夜的,女孩子跟男­性­单独在一起会很危险。”郁祁城手握着方向盘,淡声说。

“跟你难道就不危险?”

许静好听了他的话直想笑,咬牙的反驳。

郁祁城蹙眉,沉声给出来一句,“我是你的小姑父。”

“你还知道自己是我的小姑父?”许静好挺直了腰背,大声的问。

小姑父的话,会猝不及防的抓住她的手腕?

小姑父的话,会在马路上抱住她不放?

小姑父的话,会趁喝醉的同牀共枕?

小姑父的话,会像是现在这样将她从别的男人面前拉走吗……

太阳xue那里一刺一刺的像是一把针在扎,从三年后他回来再见到,那么多压抑的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此时恨不得统统都发泄出来。

许静好瞪着双眼睛,脸上都是倔强的表情,比刚刚还要更大声的重复问,“你确定,还知道自己是我的小姑父?”

郁祁城沉默不语的凝睇她,陡然朝着她逼近。

“唔……”

许静好躲闪不及,只发出模糊的一声。

突如其来的吻,带着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时隔三年,他的吻依旧那样具有掠夺­性­。

许静好根本抵抗不了,节节败退,嘴里都是他滚烫的温度,想要伸手推开,手腕却被捏住的按在椅背上,结实的身躯更用力的覆盖上来,将她整个人按在座位上侵略。

红­色­信号灯转换,后面车辆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郁祁城就像是没有听见,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直到她快要因缺氧而窒息而死,­唇­齿间的压力终于消失,不由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的鼻息还近在咫尺。

许静好猛地用力推了他一把,用手背挡住嘴。

她转过身,想要推开车门下车,车锁却没有开,她不停的在那里来回拽动。

郁祁城蹙眉看着她的举动,向她伸出了手,却沾了一手的眼泪。

握住她的肩膀,硬是将她转了过来,看到了她瞬间涨红的眼圈和鼻头。

“你这又是喝多了吗?”

许静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讥讽的笑。

“没有。”郁祁城盯着她凝在眼角的泪,喉咙动了动,末了,又特意重复了一遍,语气认真,“我没有。”

言下之意便是,他知道很清醒,也知道自己是在吻谁。

许静好就那样泪眼婆娑的望着他,里面的泪越来越多,大颗大颗的滚落。

布着层水雾的目光里,那么多的困惑和无声的质问。

郁祁城看得懂,却没有解释什么。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用指腹擦­干­她眼角滑落的泪珠,薄­唇­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很轻柔的吻,只是沉声说,“下周我带你去个地方。”

*************************

一周后,休息日的上午。

许静好从厨房里倒了杯水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看着杯里的水平面发呆,自从那个被他否认说是清醒的吻,她有些快被他给搞疯了!

手机响起来,许静好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放在耳边。

“我在你家楼下。”

那边接听起来后,传来沉沉的男音。

许静好起身走到窗边,果然从上望下去,停着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

她抿了抿嘴角,回答说,“我知道了。”

五分钟以后,许静好慢吞吞的从楼里走出来。

郁祁城坐在驾驶席里,手肘拄着放下的车窗上,手上难得的没有抽烟,另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食指在有节奏的轻叩。

听到脚步声,他隔着挡风玻璃看了她眼,然后走下了车。

视线简单的扫过,郁祁城蹙眉问,“你就穿这身?”

许静好低头看了看自己,上面是宽大的蝙蝠袖短T,下面光腿穿了条棉布的运动短裤,旁边的抽绳还垂在那,脚上是一双人字拖,露出画着指甲油的脚趾甲。

这身是她平时周末在家或者逛街会穿的,普通的运动风,很轻便舒适。

“这身怎么了?”她也皱起了眉。

“没事,上车吧。”郁祁城替她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

许静好脚步在车前停顿,抿嘴问,“小姑父,你要带我去哪儿?”

郁祁城没有回答,从后面虚揽着她肩膀送到了车里,随即自己从车头绕过去,也坐进车内,发动引擎的往小区外面行驶。

车子上了路之后,一直保持匀速的行驶。

许静好双手攥着安全带,别扭的一路往车窗外看。

从桥上下来没多久后,郁祁城将车停在了家酒店门口,拉起手刹的拔了车钥匙。

许静好跟着他从车上下来,仰头看了看面前的酒店,停了不少的车辆,门口还挂着一个大大氢气球的拱形门。

有地毯铺在上面,旁边还放着红­色­带喜字的炮竹,似乎是有人在举行婚礼。

“你是带我来参加婚礼?”许静好朝走过来的他问。

“嗯。”郁祁城点头。

许静好闻言,便向后退了两步,皱眉说,“小姑父,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又不认识!可不想随这份冤枉礼!”

“不用你随,跟着我就行。”

郁祁城沉声说完,就拉着她往酒店里面走。

其实挺愿意参加婚礼的,总会沾上不少的喜庆,只是想到里面应该会碰到许多他的战友,可能又会像是之前两次那样误会他们的关系……

许静好讨厌他们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不明。

在入口的位置,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抗拒的连声说,“我对这种婚礼没有兴趣,也不想蹭这顿免费的午餐,要去你自己去吧!小姑父,你松开我,我要回家了!”

“举办婚礼的人你也认识。”郁祁城也停下脚步,看向她说了句。

许静好眉眼困惑,不太明白他所说的话。

顺着他刻意微转的目光看过去,门口立着个长方形的牌子,粉­色­的花底,上面印有白­色­的浪漫字体,是欢迎宾客的指示牌,有举行婚礼新郎新娘的名字,旁边还附着婚纱照。

看到新娘名字以及照片的样貌时,许静好愣住。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29,你不要走

郁祁城拉着她,从入口走进去说道,“新娘休息室在这边,去打个招呼。”

许静好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了挣扎,眉眼间的神­色­还是怔愣的,脑袋里处于懵的状态,任由着他一路拉着自己,往里面的新娘休息室走。

郁祁城站在门前抬手敲了敲,随即推开。

里面白­色­的化妆镜前,坐着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子,卷发披散在后面,都说穿婚纱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即便现在仅仅只是个背影。

听到动静后,新娘子也是回过头来,笑容很美,像是当年一样笑着朝她打招呼,“小姑娘,又见面啦?”

许静好咽了咽唾沫,有些不敢置信。

“冯阿姨……”她张嘴半天,才吞吐出声。

“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冯丽芸向他们招手示意。

休息室里面都是女­性­比较多,旁边还有三两个伴娘,郁祁城打了个照面没有进去,对着她道,“你们聊吧,我先到宴会厅等你。”

话音落下后,他就转身先离开了。

冯丽芸起身的过来,拉着许静好的手坐到沙发上。

许静好看着面前披着头纱的冯丽芸,变得比以前更有成熟的风韵,让人移不开目光,她伸手摸到婚纱的边缘,确定这些都是真实的。

“冯阿姨,你……”舔了舔嘴­唇­,明知却还是故问着,“你要结婚了?”

“是啊!”冯丽芸笑着点头。

“我自己也没想到,还会再一次嫁到冰城来,可能我跟这里真的有缘分吧!”

“其实我以为在丈夫离开后,会孤独一生的,没想到会在云南遇到现任,而他又是冰城人!再婚这件事情我考虑了很久,前婆婆也鼓励我,让我有新开始,所以我真的很感激现在的一切!”

说到最后时,冯丽芸的眉梢眼角都流露出幸福的姿态。

像是她这样尚还年轻的女人,又没有孕育孩子,拥有新的恋情和婚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许静好看得出对方是享受幸福中的新娘子,也从心底感到恭喜,只是某个画面还清晰在脑海里,她忍不住出声,“可是……你不是和小姑父,你们……”

“我们什么都没有。”冯丽芸微笑着说。

“什么意思?”许静好吸了一口气。

“对于祁城来说,我只是他战友的妻子。”冯丽芸缓缓向她解释,“我丈夫牺牲前,曾拜托他照顾我,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有联系的原因,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其它。而且……”

说到这里顿了两秒,才温声的继续,“三年前,他让我配合演了一场戏。”

冯丽芸只点到为止的摘清关系和误会,剩下的话应该交给他来说。

最后一句话,嗡嗡的回响。

许静好像是受到某种冲击般,瞳孔微微张大着。

三年前,她跋山涉水的跑去云南找他,被穿着浴袍的他和冯丽芸给了重重的打击,以至于她狼狈的逃回冰城……

可现在却告诉她,他们之间并没有暧、昧关系,那些都只是一场戏?

许静好从新娘休息室里出来,愣眉愣眼的往宴会厅走。

婚礼还未正式举行,里面都是窜动的人头,她脚步停在门口。

一脸说不清楚什么意味的表情,眼睛都不眨,许静好目光直愣愣的望着里面坐姿笔挺的郁祁城,侧脸的线条硬朗又刚毅。

忽然的,她扭身跑开了。

*******************************

夜­色­迷人,城市里霓虹灯影。

某大学校园附近的清吧里,舞台上有歌者拿着吉他在弹唱,悲伤的轻音乐在空气中漂浮着。

许静好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两只脚踩着,一杯接着一杯,微醺之下眼角眉梢都是粉红,从后面看纤细的身形看上去很惹人怜。

三年前在云南,只是演给她的一场戏。

他和冯丽芸之间清清白白,可却选择用那样的方式拒绝了自己。无论如何,他拒绝了她的求爱,这是不争的事实!三年后他再回来,所有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难道是男人的劣根­性­?

还是拿她当做了一种消遣?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不管是哪一样,在他的面前,她依旧还是太年轻,搞不清也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有些气,又有些恨……

许静好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液在嘴里面肆意流淌,半边的舌都辣麻了。

她其实很少喝酒,除非有场合会应酬两杯,今天从婚礼现场出来,她茫茫然的没有目的地,最后进了这家清吧。

下巴垫在手背上,她姿势伏在吧台。

旁边放着的手机震动,亮起的屏幕上面显示着“郁祁城”三个字。

许静好任由着电话不断打进来,没有要接起的意思,停止后进来一条短信,内容和上面的没有差别。

“在做什么,接电话!”

她直接将信息毫不犹豫的删除。

撇了撇嘴角,学着白娉婷平时的口头禅,“接尼妹啊接!”

这里大学生比较多,晚上很多过来撩妹的男生,一个个染着颜­色­的头发,穿身运动的潮牌,自以为风流倜傥,迷倒无数。

“美女,加个微信吧?”

在吧台附近的一桌,观察她许久了,这会儿借着取酒时搭讪。

许静好抬眼扫了眼对方,稚气未脱的五官,相较于某人刚毅的五官和成熟的气质,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非常讨厌心里这种无形的比较。

“加什么加,给我一边玩勺子把去!”她没好气的抬了抬手。

轰走对方后,将空酒杯往里面推,“再给我来一杯!”

“小姐,我看您喝得差多了,别喝了吧?”里面的酒保看了看她,好心的劝说。

“怎么啊,怕我喝醉不给钱啊,放心!”许静好豪气的将钱包拍在吧台上,催促,“赶紧再给我来一杯!”

酒保见状,无奈的摇头,只好回身又给她送上一杯。

许静好刚要伸手端起,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大手,将酒杯横空抢走了。

“喂喂!”

她低呼的盯着酒杯。

视线跟着抬起,眼瞳里盈满了刚刚才在脑海里出现的轮廓。

许静好对于他出现在这里没感到多稀奇,以他的身份,若是想要找到自己也是轻而易举,她皱眉的伸手,“把酒杯还给我!”

郁祁城没有还给她的意思,反而抬手倒掉。

“婚礼上怎么突然就跑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发短信也不回?”将空酒杯放在吧台上,他沉声的连续问。

“不想看到你……”许静好闷声说。

“那你想看到谁?”郁祁城蹙了眉头。

“谁都行!这里帅哥多了去,刚还有人跟我搭讪!”许静好抿着嘴角,对着他别过了半边的脸。

郁祁城扫了眼后面桌上的几个男孩子,眉间褶皱更深了,语气沉了许多,“越来越不学好,跑到这种地方喝酒。”

“你管不着!”许静好生气的反驳,再度拍了拍吧台,“给我重新再来一杯!”

这次不等酒保再开口说什么,她就被郁祁城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直接掠走了。

*****************************

吉普车行驶在街道中,车速很快。

车窗两边掠过的霓虹都看不清楚,连成一片线,许静好被硬塞在了副驾驶上,不停嚷嚷着要下车,要找地方继续喝。

郁祁城脸上没有表情,薄­唇­却抿的很紧,在开往她家途中的路上,不得不临时改了主意,打了方向盘,停在了家酒店门口。

许静好还未看清楚酒店的名字时,就再次被他拽住了手腕。

酒店大堂里客人不多,除了沙发上坐的两个,就是接待台前的工作人员。

她一路挣扎着,可偏偏他的掌心像是铁箍一样,那样的有力量,任凭她怎样折腾,他都是无动于衷的,直拖到前台。

“您好,先生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

接待员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以为是情侣吵架,试探的问。

郁祁城沉声的开口,“帮我开个房间。”

“你开房做什么?”许静好顿时皱眉,更加用力的甩他的手,叫嚷起来,“救命啊,救命!来人呐,快来救命,当兵的耍流、氓啦--”

“先生,这位女士说的……”接待员见状,迟疑的看着他们。

郁祁城从兜里掏出个证件,递过去,“我是在执行公务,麻烦帮我将房开出来。”

接待员伸手接过来,见上面是印着钢戳的军官证,再看他严峻的眉眼,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不再啰嗦,立即办起了住房手续,“先生您稍等!”

手续办的异常迅速,转瞬就将房卡送上。

就这样,许静好再次被拖拽着往电梯里,只能对着合上的电梯门­干­瞪眼。

在刷了房卡后,电梯往楼上一层层的上升,许静好的手腕依旧被他紧箍住,眼看着所在的楼层越来越近,她咬了咬牙,朝着他屈起膝盖。

这几乎是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方法,甚至能想象到他痛苦蹲下去的模样。

现实是郁祁城的确蹲下了,却是在她有所动作的前一秒,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稍一蹲身就拦腰将她扛在肩上。

“叮!”

电梯门拉开,郁祁城迈着大步往出走。

***********************************

在走廊的一间房前停下,郁祁城扛着她一路却连气都没喘。

中途有收拾房间的服务员迎面,看到他踩着双军靴的气势汹汹,也都不敢说什么,纷纷的朝着两边让开路。

许静好手蹬脚踢间,似乎还被他重重拍了下ρi股,然后像麻布袋一样被扔在了牀上。

“闹够了没有?”

郁祁城立身站在牀边,命令般的语气,“老实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凭什么!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去哪儿还是继续喝酒,都不用你管!”许静好睁大着眼睛瞪向她,大声喊起来,“来人呐,来人!”

她身上穿的还是上午那一身,只不过挣扎间,上面的蝙蝠衫短T的衣领已经滑下来,光影之下一片疑似温香软玉的黑影,再加上两条暴露在空气里的光­祼­细腿……

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

郁祁城喉头发­干­,不自主的耸了下。

他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燃的想要抑制住沸腾起的血液,“我已经特意交代过了,是在执行公务。你就是将房顶喊破,也不会有人来管。”

许静好咬着腮帮子,像是一只气鼓鼓的青蛙一样瞪着他。

可她不知道,这样的眼神看在郁祁城眼里,反而像是有只小小手挠在心尖。

眼珠转了几下,许静好虽然畏惧他,但也不想就此屈服,冷不防的跃身而起,想要趁他不备的跑出去。

郁祁城丢掉手中的烟,几步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次再将她丢回牀上后,他直接欺身而上,膝盖两边夹在她的身侧,按着她的双手在头顶,让她以一种不得不屈服的姿势动弹不得。

许静好双手双脚被制服,只剩下一张嘴。

“放开我,你……”

只是才张嘴,便被他恶狠狠的吻住。

和每次都一样,她根本躲不开,被压在牀垫上吻。

郁祁城会就近带她来到酒店,原本只是怕送她回家后再去喝酒,包括这个吻,也只是想堵住她的嘴,可渐渐的,有些控制不住。

从未对谁产生过的情谷欠,在急促的扩张。

流淌着的血液彻底沸腾,郁祁城鼻息里喷出来的都是火,眸光变了颜­色­。

许静好反应过来之时,他沉敛幽深的眸子正盯着她,表情像是要吃了她,而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后脊骨都不由起了栗。

许静好真的是又慌又怕,剧烈的挣扎起来,他此时变得完全陌生,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一样散发着危险,眼圈红了的摇头喊,“不要!”

她尾音里带着的哽咽,令郁祁城扯她短裤的手愣在了那。

军人最基本要求就是有超乎普通人的自制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就连年轻的时候,哪怕当初对他的新婚妻子,他都没有做过如此孟、浪的事情。

“你、你无耻……”

许静好委屈极了,脱口的控诉。

郁祁城保持撑在她上方的姿势,苦笑的勾了勾薄­唇­,“没错,是我无耻。”

许静好听了他的话,不禁抬眼看向他的眸子,瞬间怔了怔。

背着光的他,线条硬朗的五官上深深浅浅投­射­着影子,一片模糊里眼神却亮的惊人。

“如果我不无耻,我就不会明明知道我是你的小姑父,却还要对你抱有非分之想!如果我不无耻,我就不会再拒绝你之后,后悔和痛苦!如果我不无耻,就不会三年里每个晚上都梦到你,始终念念不忘!如果我不无耻……”

郁祁城盯着她,声音变得沙哑低沉,“我就不该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起先其实只是一份长辈对晚辈的照拂,因为是自己亡妻的侄女,即便不亲,但也有身份摆在那。再后来,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人的心就开始难控制了。

心情会随着她有起伏,会期待她的短信和电话,甚至会在空暇时间里不由自主的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些边界和身份也都模糊了。

当年林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提醒,让他不得不做出该做的选择,对于她的求爱全部佯装不知,并用最残忍的方法让她死心。他自认为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同样也是成熟的男人,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拖泥带水,偏偏却对她……

他开始烟抽得越来越狠,可依旧无法排遣那份落寞,尼古丁竟然也会失效。

在云南的这三年里,辗转过很多个基地,可不管在深山的帐篷里,还是平地的硬板牀上,只要他一闭上眼睛,梦里多会出现她的身影,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声音轻轻:“小姑父,我喜欢你……”

许静好被震到了。

这样一番长篇的告白,是从未敢设想过从他嘴里说出的,也第一次得知他的内心想法,那么多的气和那么多的恨,在这个瞬间都无影无踪。

她呼吸停滞的看着他,喃喃,“你……”

“所以你骂的对,我很无耻。”郁祁城喉结滚动间,是自嘲的笑。

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再慢慢的将她扶起来,他的眼神淡了下去。

良久,灯光影在眉眼上,郁祁城沉声低缓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三年前拒绝了你,不该妄想你对我还有感情。你才二十五岁,依旧很年轻,有很多很好的选择,不该在一个三十七岁的老男人身上浪费时光。”

“很抱歉,刚刚我有些失控了。”

郁祁城站起身,特意往旁边走了两步。

低头看了手腕上的表,他拿起了车钥匙,“现在太晚了,你妹妹可能都睡下了,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我离开。”

最后一个字掷出,郁祁城转身便往出走。

许静好还处于消化他那段话的状态中,见他迈步离开,慢了一拍的站起来。

“小姑父——”

许静好嗡着鼻子喊。

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在心尖上打着旋,酝的她鼻头比刚才还要发酸。

像是三年前那样,她从后面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腰,紧缠着双手紧紧的,同时改口的在说,“郁祁城,你不要走!”

背后撞上来的那一瞬,他的整颗心都似乎满了。

郁祁城重新转过身子,过程里,她的手没有松开,依旧牢牢的抱住他的腰。

“你别走,你不要走!”许静好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重复的说。

她说话时,呼吸就抚在他的心口,隔着军衬吹在他跳动的心脏上,房间里似乎只剩下彼此起伏错落的呼吸声。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郁祁城眯了眯眼眸。

似曾相识的对话,三年前她的一番告白时,他也说了类似的话。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并不是面无表情,沉敛幽深的眸中流氲的光芒,又害怕又期待的不明情绪,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许静好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杏眼亮过了外面夜空的星,用力在点头,“我知道!你不要走……”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0,

你不要走。

这四个字此时对于郁祁城来说,宛如天籁。

外面正是星光璀璨的时候,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硬生生亮过了天边的星,让他情难自已的低下头,重新吻住了她。

许静好闭上眼睛,温顺的承受着。

不同于每一次,两厢情愿的吻,两个人都像要把彼此揉进对方心里。

脸颊两侧被他布满枪茧的大掌捧着,能感觉到指腹上的摩挲,许静好哪怕是双手抱住他的腰,也还是渐渐站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郁祁城直直的跟上来,­唇­和齿没有分开半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刚开始只是情不自禁的一个吻,很快就变了味道。

可能是夜深人静的身处环境,也可能是沸腾的血液没有完全冷却,更可能是心底积攒了三年的渴望……

她杏眼里动人的水光,衬着眼尾微微的红,郁祁城即便滴酒未沾,也快要醉在那里头。

健硕的身躯覆着她倒在牀上时,眼神彻底狼变。

许静好感到窜起一阵阵的电流,在他手往下时,推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仰头望向他,眼神里闪烁着不确定,“小姑父,你是认真的吗?”

“那你是认真的吗?”郁祁城一条手臂支撑在那。

“我是。”许静好认真的点头。

在他说那番话时,她其实和他一样,这三年里何尝又不是每晚都会梦到他。

郁祁城眸­色­深邃,“我也是。”

他重新低下头,孤男寡女,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

不知是谁的衣服丢在了台灯罩上,房间内的光线晦暗不明,更增添了暧、昧。

大脑里似有什么如山洪暴发般倾泻而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气息比哪一次都强烈,许静好紧张又害怕,抖得像是一片树叶。

“小姑父……”

许静好咽了口唾沫,垂着的眉眼间神­色­羞赧,尾音低又轻,“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些害怕,你轻一点哦!”

她把一个完整的自己交给他。

这样一句话,令郁祁城掌心冒了汗,更是刺激得他瞳孔剧烈收缩。

他动作停在了那,到底还是略微迟疑,“静好,你还是……”

许静好勾住他的脖子,吻他的薄­唇­。

阻止了他后面的话,也同时表达自己的决心。

郁祁城眸底的红炸裂般的蔓延开来,他埋下头,喉结滚动间,鼻息火热。

酒店里着实方便,欠身拉开抽屉,里面便有静静躺着的杜蕾斯。

郁祁城打开其中一盒,用牙齿咬住铝箔纸,很轻松的撕开……

许静好脸红的别过眼睛。

伴随着矜持的星光斜进窗边地板上,室内只有粗喘声。

*************************

清晨的阳光,照亮全新的一天。

许静好抬手揉着眼睛,身子是被碾展的酸痛。

几乎在意识苏醒的一瞬间,昨晚的画面就重现在脑海里,她颤抖的手攥着他的皮带,清楚感受到他腰部的线条,健硕的雄­性­身躯,散发着无尽的男子气概……

“睡醒了?”

脖子下的手臂收拢,沉沉的嗓音响起。

许静好抬眼,才发现身旁的郁祁城早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低眉的凝着自己。

她埋下头,声音像是蚊子一样非常小,“嗯……”

感觉到头顶极具有存在感的视线,令她心跳怦怦,在经历过一整晚的剧烈运动后,这样早晨的赤luo相待,总是让人害羞的。

可是离得这样近,再怎么害羞也躲不开,始终被他热切的目光缠着。

郁祁城看着怀里的女孩子,眼皮上泛的红还未完全消退,脸颊也是红扑扑的,像是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莫名的有种静好之美。

身上都是他疼爱过的痕迹,红­色­的一朵朵。

忽然一只柔软无骨的手,遮挡在了他的眼睛上。

“不要看!”

许静好羞窘的咬­唇­。

郁祁城将她的手拿下来,挑眉,“在云南的时候,不是有人主动脱光……”

“不许说了!”许静好忙又去挡他的薄­唇­,这下脸颊更加红,又羞又恼的,“不是说让你忘记了么,怎么还提!”

郁祁城看着她娇憨的模样,薄­唇­轻勾。

许静好被他看得不自在,拉着被子想要背过身。

只是稍稍挪动之间,两条腿就是一阵酸疼,她不由痛呼的“嘶”了声。

“很疼吗?”郁祁城沉声问。

“疼死了!”许静好抬头瞅了他眼,忿忿的用手戳他的胸肌,“不是都说让你轻一点了,什么嘛,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差点被你弄的背过气!”

郁祁城沉默了片刻,说了句,“其实我也疼。”

“骗三岁小孩子呢!你在这方面不是应该很有经验?”许静好撇嘴,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记大白眼,对于他的话完全不买账。

郁祁城闻言,没有吭声。

许静好看了看他,忽然想到曾经在林宅时听到下人们的碎嘴,忍不住的好奇问,“小姑父,你跟小姑到底有没有做过?”

“没有。”郁祁城回答的倒是痛快。

“真的?”许静好眯了眯眼。

“嗯。”郁祁城点头,眉眼之间没有半分的虚假,“举行婚礼那天晚上,我要赶飞机去往美国的联合训练营,没有时间。”

其实他还没有说的是,当时新婚妻子是邀约想要洞房花烛的,只不过被他借口航班来不及拒绝了,之后长时间在美国两地分居,更不可能做那件事,再后来半年后妻子发生空难……

许静好自然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只是仍旧会好奇,“那你之后呢,不会一直都没有吧?”

她真的只是单纯好奇,正常来说,像是他这个年纪的成熟男人,又是结过婚的,并且生活阅历丰富,有那方面的需求很正常。更何况以他的条件,女人们也会自愿的相继往上扑。

“对这类事情没多大的兴趣。”郁祁城似乎是沉吟的说。

“你不会还是处、男吧?”许静好不禁开玩笑般的脱口问。

“嗯。”郁祁城顿了下,回。

许静好闻言,表情呆了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良久,将卡在嗓子眼里的唾沫咽下去,一脸真诚的说,“……你可真丢人!”

郁祁城:“……”

“啊!”

许静好忽然低呼了声,拿起旁边的手表看了眼,这下顾不上害羞,捡起衣服就往浴室里冲,“今天周一,不行,我要迟到了!”

等着郁祁城也从浴室里整理好出来,她正对着牀单犯愁。

“怎么办?”许静好咬­唇­看向他。

白­色­的牀单上面,盛开了一朵红­色­的花。

郁祁城没说什么,只是走到牀尾,俯身的拽住牀单一角,稍稍一用力的给扯了下来,随即仔细的对折了几下,夹在手肘间的拉着她往出走。

大厅的接待台前,有排队办理手续的客人。

“牀单不错,我们带走了。”

轮到他们时,郁祁城沉声说了句。

里面的工作人员愣了下,很快又反应过来,看向他们二人的眼神就暧、昧了许多,“好的先生,这是价格单,您确认无误的话签个字!”

从办理退房手续直到出了酒店,许静好始终都没敢再抬起头,一想到服务员以及旁边其他客人投递过来的眼神,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出了酒店门口后,看了眼旁边路过的垃圾桶,她不禁问,“不扔掉吗?”

“我留着。”郁祁城打开后车门。

“你留它­干­嘛呀?”许静好不解。

“做个纪念。”郁祁城将牀单放在后车座上,慢悠悠说了句。

许静好:“……”

*************************

早上八点半,杂志社门口。

挂军牌的吉普车稳稳的停住,许静好看了眼表,好在打卡的时间还来得及。

将身上的安全带解下来,她偏过头说,“小姑父,我走了。”

“嗯。”郁祁城沉声应了句。

“我走了?”许静好抿了抿嘴,又重复了句。

“嗯。”郁祁城看向她,同上的应了声。

昨晚才刚刚被吃抹­干­净,第二天早上没有甜言蜜语也就罢了,现在别说goodbyekiss,就连个爱的抱抱都没有。

老男人,果然不靠谱!

许静好鼓着腮帮子,拿着包就一甩头的下车。

闷头一路进了写字楼,推旋转门走到里面,她特意的扭头看了眼,见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心情才算勉强的舒坦了些。

时间紧迫,许静好不敢耽搁的去打了卡,回办公室的投入工作中。

开完了沉长又乏味的例会后,她跟着前面出来的同事,一并进到了茶水间里,想要趁机小小的休息一下,活动着颈椎。

刚来得及查看手机,上面有未读的短消息,是妹妹许静怡发来的。

“姐,你又夜不归宿了!!”

打开后内容这样写着,后面还特意加了两个感叹号。

想到昨晚,许静好连心跳都漏掉了两拍,镇定了两秒,在屏幕上编辑着文字回复,摆起姐姐的架子,“好好准备你的论文,少­操­心其他的。”

没多久,许静怡就发回来一条:“小心我告诉老妈!”

许静好知道她不敢,没有回的直接将手机揣回兜里了,身后有人拍了下肩膀。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睡过头了啊?”白娉婷走进来问她。

“呃,忘记定闹钟了。”许静好不自然的支吾着。

白娉婷见她脸颊隐隐泛着红晕,开玩笑的打趣,“静好,我发现你今天特别不一样啊!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上哪去了,这面­色­红润有光泽的,被谁给滋润的呀?”

“小白,你别胡说八道!”许静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

“­干­嘛反应这么大,我只是开个玩笑!”白娉婷见状愣了愣,惊讶的说。

许静好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太强烈了,窘迫的不行,尤其是白娉婷看过来的敏锐目光,生怕被严刑逼供,好在这时有另外同事在喊,“静好,有你的快递!”

“来了!”她连忙应,趁机逃出茶水间。

办公室门口果然站着位快递员,手里捧着个手掌那么大的小盒子,外面包裹着黑­色­的快递袋,“请问,是许静好小姐吧?”

“对,我是!”许静好点头。

“这里有您的快递,请在这里签收!”快递员说着,递给她一根笔。

许静好在上面签了字,将东西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快递员离开后,她回到格子间的办公桌前坐下,还有些纳闷,最近好像并没有在淘宝上买东西,而且单子上面显示的似乎是同城快递。

带着疑惑,她将包裹拆开,里面是一个药膏。

许静好更加莫名了,等她仔细将上面的药物成分和用途看清楚后,顿时明白这东西会是谁送来的。

事后软膏……

许静好藏在手心里,脸通红。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1,一个男人的珍惜

傍晚,下班时间。

许静好背着包从电梯里走出来,想到里面装着的软膏,她包袋上的手不由攥紧了,脸颊隐隐的一阵阵发烫。

老男人不仅不靠谱,还很流、氓呀!

从旋转门出去,同事有知道她没开车的,上前询问要不要一起。

许静好刚要张嘴,视线里就多出来一辆吉普车,行驶停在路边,车窗半降,里面线条硬朗的轮廓映在夕阳光里。

“我还有事,拜拜!”

她匆匆留下一句,就快步的过去。

临到路边时,又很扭捏的放慢了些脚步,磨蹭的将车门打开钻进去,她一脸惊讶的问他,“小姑父,你怎么来啦?”

“接你下班。”郁祁城弹了弹指间的烟灰。

“哦!”许静好淡定应了声,心里的欢喜却快炸开来。

将安全带系好,吉普车重新发动引擎,瑰­色­的晚霞铺挡风玻璃上。

郁祁城将手里的半截烟抽完,侧过眼问,“一会儿想吃什么?”

“烤­肉­吧!”许静好勾着手指想了想,摩拳擦掌的提议,“我知道南直路交叉口那有家新开的,里面的烤菠萝特别好吃!”

郁祁城闻言,没再多说,直接导航了地址。

半个小时后,到了那家新开的烤­肉­店。

店面是按照韩国风格装修的,服务员询问了用餐的人数后,带他们到一处相对来说安静的四人台,桌子正中间是放炭火烤的。

在菜单上填好,很快菜品就逐一端上来。

大片的牛­肉­夹在烤盘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慢慢变了颜­色­。

郁祁城坐下后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工作上的,侧脸的线条很严肃。

许静好托着半边下巴,一眨不眨的瞅着,其实他长得真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帅哥,是很标准的北方男人,很硬朗又很男人,她有些微微出神。

在他挂了电话看过来时,又佯装不经意的看向别处。

大片的牛­肉­被服务员过来剪成小块的,已经两面烤到外焦里­嫩­,香味扑鼻。

“这边烟好像有些大。”

许静好没有夹,而是忽然嘀咕了句。

随即,她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同时端起了面前餐盘,“我换到你那里坐吧!”

从桌边绕到对面,她挨着他身边坐下,将餐盘逐一的摆放好。

郁祁城眉尾挑了挑,看了眼烤锅四周,几乎没有烟冒出,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举动,以及害羞时咬嘴的小动作,薄­唇­别着一抹淡淡的弧。

“这回好了?”郁祁城慢悠悠问。

许静好被他的语气揶揄到,垂着脑袋很轻地回,“嗯……”

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被大掌给握住,收拢着慢慢包裹,她呼吸一顿。

“吃吧。”郁祁城笑了下。

“好嘞!”许静好咧开嘴角。

*************************

烤­肉­需要过程,吃起来就浪费了些时间。

两人结账出来时,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降下来了,远处近处都是霓虹。

路上车辆不多,上了桥后更加的畅通,许静好靠在椅背上揉了半天撑圆的肚子,偏头眨动着眼睛,“小姑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郁祁城闻言,无声的斜睨向她。

许静好接触到他的眼神,心尖过电般的颤了颤。

路边整齐蜿蜒的霓虹一盏盏后退,灯光斑斓的印在彼此脸上,车厢内的气氛突然间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样暧、昧了起来。

很多限制级的画面,也都在脑海里闪过。

许静好臊的不敢看他炙热的眼神,低着头盯着膝盖。

就在脸颊不停上涨温度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从包里翻出来。

是妹妹许静怡打过来的,她接起的放在耳边,还未等开口,那边已经一股脑的说道,“姐,你在哪儿呢?过来接我一趟!”

“你自己不能回来?”许静好听后皱眉。

“我在群力新区呢,过来和同学吃饭,这边根本打不到车,你快来接我!”

“多大的人了,你自己想办法!”

许静好看了眼旁边的郁祁城,没好气的斥。

那边许静怡不­干­,隔着线路叫嚷着,“我不管,你要是不来接我的话,我就真把你夜不归宿的事情告诉咱老妈!而且你还是两次哟,哼,不要逼我!”

电话挂断,许静好瞪着手机屏幕。

虽说她觉得妹妹许静怡不敢,可心中也难免忐忑,害怕万一冲动真告诉了,那到时候在许母那里就解释不清楚了,她总不可能说这两晚都和郁祁城同牀共枕吧?

而且第二次不仅仅是同牀共枕,还翻云覆雨了……

将手机放回包里,许静好向他解释,“是我妹妹……”

“怎么了?”郁祁城瞥过来问。

“她在群力回不来了,让我过去接她。”许静好抿嘴看向她,如实的回答说。

“群力哪里?”郁祁城又问。

许静好回答了个地址,他沉声说,“一起去吧。”

吉普车在前面岔口下了桥,开往群力新区的方向,将近四十多分钟,终于是开到了目的地,车灯光支过去,妹妹许静怡早早的等在路边。

许静好打开车门,朝着妹妹招了招手示意。

许静怡看了看坐在驾驶席的郁祁城,明显也是怔愣的,惊讶的问候,“小姑父好!”

“嗯。”郁祁城点了下头。

“姐,什么情况呀?”许静怡去拽她衣摆,悄声的问。

“只是碰巧在一起吃饭。”许静好简单回了句,见妹妹挤眉弄眼的样子,皱眉将她推到了后车座上,“别墨迹了,赶快上车!”

车门关上,分别坐稳以后,吉普车原路返回市区。

一路上没有人出声,妹妹许静怡窝在后面摆弄起手机,没在发挥好奇心的刨根问底。

车子再次停下来时,郁祁城也打开车门下了车,旁边是所住六层高的公寓楼,许静怡接收到姐姐递过来的眼神,忙说,“麻烦您了小姑父,真是谢谢啦,我又借我姐的光了!”

“不客气。”郁祁城淡淡表示。

“那我和我姐先上去了,您慢点开车!”许静怡微笑着说。

“嗯。”郁祁城点头。

看了眼已经快走到楼门口等待自己的妹妹,许静好杵在原地,犹犹豫豫的开口,“那……我也上去了?”

“嗯。”郁祁城回答的有些慢。

“姐,别墨迹了呀,我没带钥匙!”许静怡还在扬声。

“知道了!”许静好无奈的回,咬­唇­对着他说,“小姑父,你慢点开车,路上小心!”

攥了攥手指,在妹妹的连声催促下,她只好转身跟着进了楼内。

*************************

上楼钥匙开了门,姐妹俩相继的走进去。

许静好换上拖鞋后,将人字拖踢到了一边,脸上表情不太愉悦。

许静怡见状,一头雾水的问,“刚刚还好好的,姐,你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一边去,别烦我!”许静好没好气的摆手。

“切!我还不搭理你呢,我打我的LOL去!”许静怡撇嘴,说完就换拖鞋回了房间,没多久就传来电脑开机的音乐声。

许静好趿拉着拖鞋,在卧室房间里找到睡衣,再到浴室里洗澡。

拿毛巾擦着头发出来,她趴在牀上翻了会儿枕头边的书,觉得半页都看不下去。

将手机摸到眼前,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编辑短信。

“小姑父,你到家了吗?”

提示发送成功后,她刚将手机放下,就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的显示号码,许静好嘴角止不住上扬,“喂?”

“在做什么?”郁祁城沉声问她。

“刚刚洗完澡,现在在牀上趴着!”许静好用手托着下巴,软软的汇报完,然后问他,“小姑父,你要睡了吗?”

“没有。”郁祁城回答说。

“那你在做什么?”许静好问。

“抽烟。”郁祁城似是吐了一口烟雾。

许静好换了个姿势,将手机换到另一边,“你少抽点烟吧,尼古丁对人身体不好,我都跟你说过的!”

“这次是关心?”郁祁城慵懒的问了句。

“嗯……”许静好轻声承认。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是谁也没有先挂断的意思,就这样在线路两边深深浅浅的呼吸声相闻。

“我还在楼下。”

蓦地,郁祁城忽然说了句。

许静好闻言呆了半秒,从牀上爬了起来,没穿拖鞋的跳脚到窗边。

拉开窗帘,楼下的路灯旁,那辆挂军牌的吉普车果然还停在那,车边靠着身形高大的郁祁城,他一条腿向前的微微交叠,姿势说不出的潇洒。

在她望下去时,他也刚好抬头。

隔着玻璃窗,两人对望。

许静好有些握不住手机,看到他的薄­唇­在动,“你要不要下来?”

在温柔的夜­色­里,沉沉的嗓音从线路蔓延过来,她不仅仅握不住手机,几乎都快要站不住,双脚软绵绵的。

“你等我一下。”许静好深吸了口气。

将电话挂断后,她便立即开始将睡衣换下去,套了身短款的运动服,用吹风机随便吹了两下头发,拿了个皮筋套在手腕上,将包背起来锁上卧室。

许静好弓着身子放轻脚步,在路过妹妹许静怡房间时,几乎是贴着墙边走。

里面传来游戏里的音效声,许静怡似乎正打的投入,她趁机加快了两步,穿上球鞋的神不知鬼不觉推开大门,再关上,往楼下快步。

每往下跑一层,楼道里的感应灯就随之亮起。

眨眼从楼里出来,视线里是靠在车身前的郁祁城。

脚上踩着双气场很强的军靴,听到脚步声,沉敛幽深的眸子遥遥望过来。

许静好咽了口唾沫,朝着他一步步的走过去,双手背在身后,脸颊在月­色­里粉粉的一团,眉眼之间都是羞赧。

郁祁城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捻灭。

什么也没有说,他直接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许静好红着脸的弯身坐进去,看着他从车头绕过去,然后坐在旁边,引擎发动,缓缓的行驶出楼区。

*************************

“叮!”

电梯门缓缓拉开。

许静好埋着头,像是小媳­妇­一样的跟在他后面。

在他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后,迈过门槛的走进去,之前他喝醉那次,她三年后有再来过一次,只是此时的情况明显不同。

依旧是只有男士的拖鞋,她穿在脚上,后面剩下一大截。

郁祁城带他直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从柜子里找出身­干­净的睡衣。

“你今晚就穿这个吧。”

“嗯!”

许静好伸出双手刚接在手里,听到他忽然又问了句,“还疼不疼?”

几乎瞬间就秒懂他指的是什么,她脸红了,手指抠在睡衣的布料上,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被他目光紧凝的躲不开,许静好声音害羞的像是三月里花木新开的­嫩­芽,“还有一点点,现在走路的时候还有点难受……”

“我给你送去的软膏,擦了吗?”郁祁城听了以后问。

“暂时还没……”许静好摇了摇头。

白天在杂志社,哪里有时间擦,更何况也不方便呀!

“带了吗?”郁祁城眉尾扬了扬。

“嗯,一直放在包里还没拿出来。”许静好点点头,扭身走到墙边的桌子前,拉开拉链,将里面的软膏拿了出来。

“去擦一下吧。”郁祁城说道。

“哦!”她轻应了声。

捏着软膏,在房间里左右看了看。

郁祁城­唇­角往上轻勾了下,故意问了句,“用我帮你吗?”

“不用不用!”许静好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心里暗暗的又骂了句臭当兵的,她羞窘的往浴室的方向奔,由于太过慌张,还差点被自己给绊倒了,样子滑稽极了。

郁祁城单手Сhā兜,莞尔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毫不客气的低笑出声。

在浴室门关上没两秒,又再次被拉开,从里面探出来个脑袋,“小姑父。”

“你用不用擦一下呀?”

许静好眨着眼睛,晃动手里的软膏。

郁祁城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别过了脸,“咳……”

*************************

窗外月朗星稀,室内亮着一盏牀头灯。

许静好换上了他宽大的睡衣,靠在牀头拿手机玩斗地主,其实哪里有心思玩的进去呢,竖着耳朵一直在听旁边浴室里的动静。

哗哗的水声停止,浴室门随之拉开。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时,她整个后脊骨都绷起了。

佯装不经意的看了眼,呼吸微顿,郁祁城已经换上了浴袍,腰间的带子虽然系上了,但领口依旧敞开的很大,胸前的肌­肉­若隐若现,上面还有水珠……

许静好很不争气的,吞咽了唾沫。

“小姑父,你洗完了?”她极力自然的问。

“嗯。”郁祁城从牀尾绕到另一边。

他坐在牀边塌陷下去一块,用手里的毛巾擦头,手臂肌­肉­的线条提上去,从后面的角度条理分明的,如铁般。

“把灯关了吧。”他回头对她说了句。

“哦。”许静好低声应。

伸手将台灯关掉后,她直接像是只小鹌鹑一样的缩在了被子下面,规规矩矩的躺在那,闭眼睛的咬着嘴­唇­不敢乱动。

闭上眼睛的关系,听觉和感官就更加敏锐。

能听到毛巾落在柜子上的声音,然后是他掀开被子,强烈的气息愈渐靠近,随即,她被捞进了一堵温柔的怀抱当中。

下巴被抬起,嘴­唇­被覆盖上。

许静好从刚开始的被动承受,渐渐的,双手悄然的环在他腰上。

身上的温度不断在攀升,她轻轻扭动间,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火热的鼻息喷在她的眼鼻上,手指尖都蜷缩。

只是以为有进一步时,他却忽然止住了动作。

许静好被他结实的手臂轻轻带了下,侧身伏在了他的胸口上,抬起眼睛,额头就贴在他的下巴上。

她眨巴眨巴眼睛,等了半晌,“不做啦?”

“嗯。”郁祁城沉声。

许静好困惑的仰起头,一脸的不明所以。

他带她回到家里,不就是为了那个那个么,而且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蓄势待发……

郁祁城在黑暗里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杏眼,掌心抚在她的后背上,“你昨晚才刚经历过,缓一缓,明天再说。”

许静好闻言,怔了怔,心里柔软如絮,没有想到他竟是因为这个。

“……其实我没关系的!”她小小声的说。

“睡觉吧。”郁祁城收了收手臂。

许静好往上抬了抬头,姿势的关系,膝盖不经意的碰到了哪里,感觉到他喉咙滚动的声音,以及身体更加绷紧的力量。

“小姑父,你会不会很难受啊?”她能感受到他的忍耐,不禁问。

“还可以。”郁祁城淡声回了句,不过嗓音有些沙。

“要不我到客房去睡吧?”许静好想了想,试图支撑着手臂起身。

“没事。”郁祁城没有让她动。

许静好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都懂,知道男人在这方面的需求都会很大,尤其是才刚刚尝到了荤……

其实昨晚两人虽做了两次,但最开始还是费了不少力气,她一直嚷嚷着疼,郁祁城进退不得,凝下的汗珠滴在她的眼皮上。到第二次时她就直接昏过去了,也不知他到底尽兴了没有。

可是他又很坚持,今晚上不舍得碰她。

咬了嘴­唇­半晌,她再次仰起头来,声音害羞,“小姑父,我帮你吧?”

郁祁城闻言,挑了挑眉,似乎是没立刻理解她的话。

还未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她忽然往下,起身跪在了他的身侧,被子下面鼓起了一个包。

许静好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她从来没有给人做过这种事情,也根本都不懂,只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凭着那个名词自己领会就是了!

她舔了舔嘴­唇­,豁出来的低下头……

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了她肩膀,将她从被子下给捞了上来,额头上的碎发被他布满枪茧的长指掖在耳后。

郁祁城蹙起了眉,“在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电影里啊!”许静好一脸的无辜表情,睫毛眨动,小手伸在他­精­壮的腰上,“小姑父,我用嘴不是一样么,虽然我没经验,但这种东西应该也是需要摸索的……”

“女孩子家家的,知不知羞!”郁祁城手臂的力道收紧,摆出了长辈的气势。

许静好被训斥了,很嫌弃的冲他撇嘴,“装什么纯呀,别说你没看过!这种动作大片可是每个男人的教科书,放心吧,我又不笑话你!”

说到最后,她还故意扬了扬下巴。

郁祁城低眉的睥睨着她,勾起薄­唇­,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哪天一起看次。”

“……”许静好唾沫卡在嗓子里。

等着脸上温度好不容易散下了一些,见他下巴抵在自己头顶,她不禁轻声问,“小姑父,你确定不要吗?”

郁祁城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捧起她的脸,在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许静好闭上眼睛,温顺的承受着,从他蜻蜓点水的吻里面能感觉到,来自一个男人的珍惜。

*************************

城市被霓虹点亮,一栋栋大厦行程错落有致的剪影。

刚刚给大学同学庆祝完生日的许静好,从某个川菜馆里出来,低头看了眼表,差五分钟十点,她握着手机站在路边。

这个时间有很多空车流水线般的行驶而过,她没有伸手拦,而是站在那静静等待。

十点的时候,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远远的开过来。

在她身边停稳以后,副驾驶的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男人线条硬朗的五官映入眼瞳。

许静好弯身坐进去,关上车门的系安全带,旁边的街景在眼前匀速的掠过。

两人都没有出声,她也没有开口问目的地,藏在腿侧的手,紧张又害羞的紧紧攥握成一团,隐隐的有了滑腻感。

中间的时候,郁祁城将车停在了路边,拉起手刹的对她说,“坐车里等我。”

“哦!”许静好应了声。

然后,就看着他推开车门快步走向了对面的一家便利店,隔着整面的透明玻璃,能清楚的看到他只站在门口,拿起收银台旁边的一个小盒子,付款,走出来。

从郁祁城回到车上以后,许静好就别过脸佯装欣赏夜景,不敢去看他。

接下来的车速好像就变得飞快,眨眼就开到了他所分的军区家属楼,和昨天晚上一样,许静好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跟在他身后。

防盗门被她顺手关上,还未等弯身换鞋,前面高大的身影忽然转过来。

心跳急遽的加快,她连呼吸都屏住了,否则心脏下一秒就会从嗓子眼里出来。

玄关没有开灯,只有客厅落地窗照进来的皎洁月光,他的五官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眼神已经变了,布满枪茧的大掌朝着她伸了过来。

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的解开……

许静好扑过去,投在了他的怀里。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2,你确定自己是吗

(必看:上章最后剧情衔接的有些生硬,所以重新修改了,再回头看也不会多收费,特此声明!)

“好。”郁祁城沉声回了个字。

挂了电话,许静好心湖还是波荡的。

昨天晚上她虽然偷偷跑下来了楼,和他一起回了家,不过他顾忌着她不舒服,两人到最后真真的只是相拥而眠,哪怕她很污的提议也被他拒绝了。

今晚的话,彼此都心照不宣……

坐在旁边的小倩正碰着她手肘,“静好,问你话呢!”

“什么啊?”她忙回过神来,表情茫然。

“你妈现在开没开始逼你相亲?”小倩好脾气的重复问了一遍。

“还没。”许静好摇了摇头,将手机不动声­色­的放回包里。

“可真羡慕你!我最近被我妈、逼的,不是哪个朋友儿子,就是谁亲戚家的侄子给我介绍,让我抓紧处一个奔结婚!我这才二十五啊,都还没玩够呢,就让我准备一脚踏入婚姻的坟墓了!”小倩唉声叹气的说,“这不,又我安排了一个当兵的,说是个文职­干­部!”

“那你感觉如何?”许静好忍俊不禁的问。

“还没见呢,下周才正式见面!”小倩摇头,忽然想到什么问,“诶?静好,我记得你小姑父也是军人吧?”

许静好闻言,点了点头,“嗯……”

三年前大四还未毕业的时候,郁祁城曾开车送过她回宿舍,被舍友小倩碰到过,当时还打趣问她是不是男朋友。只不过再后来去了云南,捧着颗破碎的心回来,小倩再有提及时,她解释说是自己的小姑父。

她又何曾想过,三年后两人竟会纠缠到了一起。

旁边有人参与进来话题,“小倩,那你就见见呗,难道你不喜欢当兵的?”

“我跟你说,军人挺好的,一般不会有生活作风的问题!尤其是体力方面,那叫一个勇猛,你到时候要真找了个,保准你幸福死……”

喝了点酒的关系,越说越口无遮拦起来。

许静好默不作声的听着,膝盖上的手指扭捏在了一起。

对于军人的体力方面,她具体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但他们已经有过一晚上的经历,他的表现的确是很……

“静好,你脸怎么红啦?”小倩看着她惊讶问。

许静好咳了声,表情不自然的回,“室内温度太高了!”

小倩困惑的皱了皱眉,看向了墙壁上正运行的挂式空调。

*************************

城市被霓虹点亮,一栋栋大厦行程错落有致的剪影。

同窗的聚会结束后,众人陆续从餐厅里走出来,许静好低头看了眼表,已经差五分钟就十点了,她握住了手机。

有些喝醉的小倩,朝着她招手,“静好,跟我们坐车一起吧?”

“不用了,你们先打车走吧,我这边不太顺路!”许静好摇头,找了个借口说。

“那你自己小心点,拜拜咯!”小倩闻言和她道别。

“拜拜!”许静好也挥手。

看着人都走得差不多,她走到路边,有很多空车流水线般的行驶而过,没有伸手去拦,而是先拨通了个号码,“喂!”

“嗯。”

那边很快的被人接起,沉沉的男音。

“我这边刚刚结束。”许静好软软对他说,隐约听到线路那边有车水马龙的嘈杂声,她不禁问,“小姑父,你现在哪儿呢?”

郁祁城没有回答。

嘈杂声似乎更加清楚,还有汽车的鸣笛。

“叭叭——”

许静好下意识回头,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开过来。

在她身边停稳以后,副驾驶的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男人线条硬朗的五官映入眼瞳,手里和她一样的握着手机。

线路里传来他的沉声,“上车。”

许静好表情惊讶的看着他,将手机从耳边放下。

心尖颤颤的,她上前的弯身坐上去,关上车门后系安全带,旁边的街景便在眼前匀速的掠过。

上车以后,两人都没有再出声,许静好没有开口询问他的出现,更没有问接下来的目的地,藏在腿侧的手,紧张又害羞的紧紧攥握成一团,隐隐的已有了滑腻感。

中间的时候,郁祁城将车停在了路边,拉起手刹的对她说,“坐车里等我。”

“哦!”许静好应了声。

然后,就看着他推开车门快步走向了对面的一家便利店,隔着整面的透明玻璃,能清楚的看到他只站在门口,拿起收银台旁边的一个小盒子,付款,走出来。

从郁祁城回到车上以后,许静好就别过脸佯装欣赏夜景,不敢去看他。

接下来的车速好像就变得飞快,眨眼就开到了他所分的军区家属楼,和昨天晚上一样,许静好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跟在他身后。

*************************

从电梯里出来,许静好亦步亦趋。

防盗门被她顺手关上,还未等弯身换鞋,前面高大的身影忽然转过来。

心跳急遽的加快,她连呼吸都屏住了,否则心脏下一秒就会从嗓子眼里出来。

玄关没有开灯,只有客厅落地窗照进来的皎洁月光,郁祁城的五官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眼神已经变了,布满枪茧的大掌朝着她伸了过来。

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

许静好扑过去,投在了他的怀里。

郁祁城伸臂接住她,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在轻轻颤。

她真的太年轻了,不管是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还是纤细骨骼的身子,就像是刚垂条的柳,柔柔软软在他手心里,让他为此疯狂。

哪怕是没有开灯,许静好也不敢睁开眼睛了。

只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还有变重的呼吸声。

她连身上的衣服如何没的,他如何拆开杜蕾斯的包装,以及如何被他按在了防盗门上都一概不知了。

只记得他从后面热血沸腾的覆盖而来,连回房间都来不及……

欢好过后的味道,似乎蔓延了整个房子。

许静好趴在柔软的牀上,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像是小狗般的只剩下哼哼。

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郁祁城从厨房端了个白水杯回来,到了牀边俯身递给她,声音里还有谷欠过后的沙哑,“你要的水。”

“谢谢~~”许静好伸出手接。

接触到杯身的触感是温的,她不禁抬头瞅了他一眼。

沉敛幽深的眸子正凝望着她,背着月光的关系,像是冬夜远空里安静的星,她一瞬间神魂俱舍,抬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精­光。

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许静好将杯子递给他。

视线往下时不经意的扫过,见他身上只穿了件四角裤,铁血的身材好到爆,先前聚会时同学有关军人的议论,令她觉得臊的慌,忙转过脸的冲向另一边。

听他将杯子放在牀柜上,然后掀开被子上了牀。

腰上有力量来袭,她被搂入了一堵结实的怀抱当中,熟悉的气息萦绕眼鼻。

和她有气无力耸耷的模样不同,郁祁城眉眼都是餍足的,有些像是舔着爪子的雄狮。

“很累?”他不禁勾了勾­唇­角。

“当然了,这可是体力活!”许静好头也没抬的直接回。

“好像都是我一个人。”郁祁城闻言,沉吟的说。

许静好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上顿时涨红,羞的快将嘴­唇­咬烂。

“你不是说对这类事情不感兴趣吗!”眼珠骨碌碌在转,许静好没好气的戳着他胸肌,一个字一个字的控诉道。

谁见过哪个不感兴趣的人,能这么会变着花样折磨人的!而且才刚进门,别说衣服和洗澡,她就是连拖鞋都没穿上呢,就被他直接按在门口那个那个了!

“现在感兴趣了。”郁祁城摸了摸下巴,回答了句。

许静好:“……”

郁祁城抬手抚在她的眉眼上,怀里的纤细骨骼让他爱不释手,几乎只是稍稍的碰触,就似是有火滚动在喉结间。

他从念军校、到部队里,三十岁没结婚以前,他的生活都是围绕着各种训练和枪支弹药,单调且乏味,心思都放在军事上面,几乎是没有私生活。

到了婚后妻子空难逝世,他对这方面始终都和尚般的清心寡欲。

偶尔平时放假回来,有些不得已的应酬难免会参与到风月场所,每个人身边都陪着位­性­、感美女,只不过他看着那些倒贴上来的女人,即便怎么妖娆勾人,都是一点冲动没有。

直到她的出现……

就像是曾经在缅甸抓获的那些吸毒者,一旦尝到了些甜头,便会上瘾。

第一晚的时候他好几次都险些没控制住自己,沉睡了三十几年的渴望一发不可收拾。

昨晚他其实都无法克制住那种心痒难耐的感觉,只不过顾忌着她身子可能会吃不消,硬生生的到底给忍住了,现在根本觉得不够。

郁祁城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的嘴­唇­送到跟前。

许静好只发出了微弱的一声咕哝,便闭上眼睛的软了下来。

被子下面本来就是yi丝不gua,倒是省了不少的事,郁祁城长臂一探,将地板上盒里剩下的杜蕾斯拿出来,咬在嘴里一角的撕开。

他红着眼睛,再次慢慢往下……

这次长时间的剧烈运动结束后,许静好彻彻底底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顾不上害羞,任由他拿着湿毛巾给自己擦拭,等他重新掀开被子的躺进来,许静好撑起泛红的眼皮喊他,“小姑父。”

“嗯?”郁祁城低眉。

“你跟我实话实说——”

许静好在他怀里仰着头,顿了顿,眯起眼睛问,“你确定自己是处、男吗?”

郁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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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末,休息日。

冰城的夏天还是有段日子炎热的,车内没有开空调,坐在后面的许静好将车窗放下来,沿途有风吹的她发尾飞扬。

她手肘放在车窗上,无聊数着沿途而过的一棵棵老杨树。

包里的手机这时候响起,她连忙给翻出来。

看到上面名字,她声音软软的接起,带着笑意,“喂。”

“在做什么?”郁祁城声音听起来也很慵懒。

“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到林宅了!”许静好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的别墅,解释说,“今天礼拜六,之前爷爷就打电话了,让我过来陪陪他。”

“嗯。”郁祁城回应了声。

许静好握着手机,手指无奈的抠着膝盖。

顿了几秒,那边慢悠悠的响起男音,“忽然想起别人从湖州带回来的毛笔,正好拿给老爷子。”

许静好挂了电话,看到对面车窗玻璃反­射­出来自己的影子,正抿着嘴角笑。

她到林宅时,老爷子正在房间里小睡。

等到醒过来以后,许静好搀扶着老爷子下楼,爷孙俩到客厅里聊天。

“静好,你没开车过来?”林老爷子望了眼院里,闲唠的问她。

“没有,打车来的!”许静好点头,回答说。

“我的车前两天被我妹妹开去学校,结果被辆宝马给撞了,好在人没事!对方是全责,车大灯和保险杠全撞碎了,送去维修厂了。”

“国产车就是不行,尤其你那还是个二手!”老爷子皱眉,不高兴的说,“你当初就不听我的,都说爷爷给你买辆,偏偏自己买!平时大小毛病不断,又不扛撞,­干­脆爷爷现在就带你去4S店挑一辆!”

“爷爷,没事的,我这个开的真挺好!”许静好忙笑着说。

爷孙俩正聊着车的事情,玄关处传来了动静。

“三姑爷来了!”

话音刚落下没多久,就有脚步声传来。

许静好像是每次一样,看着那双有存在感的军靴走近。

林老爷子闻声也望了过去,看到女婿后略显惊讶,“祁城过来了!快坐快坐!”

“小姑父。”许静好乖巧的喊。

“嗯。”郁祁城很淡的应,很有长辈的气势。

将手里的长方形盒子递向老爷子,“这是战友从湖州带回来的毛笔,笔杆是红木的,笔腕和挂头用的白牛角,手感特别好,您一定能喜欢!”

许静好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辞,嘴角忍不住轻咬。

“喜欢喜欢,这可是好笔啊!”老爷子赞叹不已的点头,爱不释手的摸着笔杆,笑着又说,“祁城啊,改天约你父亲一起吃顿饭,好长时间没聚了!”

“好的。”郁祁城点头。

客厅里交谈声不断,许静好扮演好懂事晚辈的角­色­,安静听的不Сhā嘴。

兜里的手机忽然短促的震动,一条短信发过来。

许静好低头看到发信人的名字,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郁祁城。

只见他坐姿端正,正和老爷子淡声的聊着,压根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她,可却不留痕迹的发了条短信给她。

许静好再次低下头,特意往旁边侧了侧身,将短信划开。

“我先走,你半个小时后找借口离开。”

看到短信的内容后,许静好呆了呆,心跳顿时加速。

老爷子见她半天的闷头看手机,不禁关心问,“静好,在­干­什么呢?”

“啊没!”许静好连忙将手机放回兜里。

“现在的年轻人呐,一个个的都是拿着手机不离手!电视上都说了,新一代的低头族,这长时间对眼睛不好,静好,你可得多注意啊!”老爷子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放心吧爷爷!”许静好笑米米的点头。

看了眼对面的郁祁城,她咽了口唾沫,敷衍了过去,“刚刚就是来了个提醒话费的短信!”

过了没两分钟,对面的郁祁城看了眼表,然后拿着车钥匙站起来。

“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祁城,你不留下吃完午饭再走?”老爷子闻言,连忙问。

“不了,今天有个战友过生日,得过去。”郁祁城摇头,回答的依旧一本正经。

老爷子点点头,温声叮嘱说,“那好,路上慢点开!”

“小姑父,您慢走!”许静好在心里腹诽他的装模作样,但面上配合的跟着颔首说了句。

郁祁城轻点下头算是回应,随即便踩着军靴迈步,转眼就走出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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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分分秒秒的走,距离郁祁城离开都过了快五十分钟。

许静好在心里酝酿了好半天,趁着方才上洗手间挑好了手机铃声,等着回来陪老爷子下棋没多久,铃声响起,她佯装的接起。

挂了电话后,老爷子见她皱眉关切问,“怎么了静好,谁来的电话?”

“我妈……”许静好回答,说出原本就准备好的说辞,“说是我妹陪她买菜上楼时,不小心踩空台阶扭到了脚,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好像挺严重……”

没办法,只能陷害自己妹妹了。

o(╯□╰)o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伤筋动骨的问题可大可小,用不用我给熟悉的医院打个电话,直接送去那里?”老爷子听后,也跟着皱了眉。

“不用了爷爷,已经在家附近的医院了!”许静好摇头表示。

自从大儿子去世以后,留下她这个私生女,老爷子对于寄样她的许母一家向来感激,不疑有她,忙不迭的道,“那你快别在这儿待着了,赶紧回去看看吧!”

“知道了爷爷!”许静好背起包。

从别墅里一直走出来,她心虚的没敢回头一下,直挺挺着身板走出去,直到迈出院子,她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和老爷子撒谎,心跳不对,严重影响了健康!

望着前面长且宽敞的私路,只有辆轿车行驶,许静好不禁扒了扒头发,没走两步后,在前面岔口的位置看到了那辆挂军牌的吉普车。

从车子后面望过去,能看到男人坐在前面的背影,左手指间燃着一根烟。

白­色­的烟雾从车窗里飘散而出,倒车镜上映出他线条硬朗的五官,以及沉敛幽深的眸子,成熟又极具有男人味。

许静好左右环顾了两眼,一溜小跑的过去。

打开车门,她动作麻溜的钻进去,两眼亮晶晶的看他,“我来了!”

郁祁城掐断了手中燃着的烟,伸过去牵住她的。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3,你打算包养我吗

吉普车从私路行驶离开,停在了哈西万达。

从地下停车场里出来,乘坐负一层超市的扶梯往上,周末的商场里很热闹。

许静好手被他牵着一只,左右环顾了圈,眨着眼睛好奇问,“小姑父,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你们女孩子周末不都是逛逛街,看看电影?”郁祁城侧脸看向她。

“嗯是!”许静好认同的点头。

“楼上有影院。”郁祁城沉声又说,“我们去看个电影。”

“哦!”许静好淡定的应了声。

心里面却炸开了锅,难道是约会?

一直乘坐扶梯到了四楼,就是影院的入口,售票前排了不少的人,放眼望去倒是很多都像是他们这样的一对对男女。

许静好平时和同事或者妹妹来看电影的比较多,还是头次和异­性­看电影,有些不自已的兴奋。

她盯着陈列的电影海报,问他,“小姑父,咱们看什么?”

“你拿主意吧。”郁祁城说。

“那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许静好还是考虑很全面的问他。

“我都可以。”郁祁城表示。

许静好点头,冲着他指挥起来,“咱俩分工,我去排队买票,你去那边买爆米花和可乐,再加一个哈根达斯!”

“好。”郁祁城点头。

许静好看着他从钱包里抽出张纸币,然后把钱包递给自己,转身到对面的零食售卖厅。

她甜蜜的握着男士钱包,也跑去排队。

等许静好排队买完了票回来,郁祁城已经捧着零食等在那,站的宛若军姿般笔直。

“小姑父,我买回来啦!”她兴冲冲的跑过去。

“什么电影?”郁祁城勾了­唇­问。

“《小黄人大眼萌》,上映没多久!”许静好得意的冲他比划。

“……”郁祁城看着电影票。

买的场次很近,广播里已经提醒入场观影了,许静好不由分说的拉着他,随着检票的人往里走。

一百多分钟的动画电影,前排还有很多小朋友,观影过程里叽叽喳喳的,不时传出欢笑的童音,一直持续到结束。

散影走出来,人流比较拥挤,郁祁城揽着她不让别人碰到。

许静好持续兴奋的状态,口若悬河,“太有意思了,小黄人们都可爱死!小姑父,里面你最喜欢哪个小黄人,凯文、斯图尔特还是鲍勃?我最喜欢鲍勃!”

郁祁城抬手摸了摸下巴。

整个电影他看的都是云里雾里,只记得满屏幕穿背带裤的黄­色­物体,长得都差不多,压根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电影不好看么?”许静好见状,不禁问。

“看来我有些老了。”郁祁城自我调侃着道。

“不对。”许静好摇头,一本正经的表情纠正,“是代沟!”

郁祁城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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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两人在楼下找了间餐厅用餐。

等填饱肚子出来,郁祁城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而是拉着她在楼层间逛了起来。

最开始时,许静好以为他要买衣服,只是两人最后进的却是一家女装店,里面模特和衣架上都是颜­色­艳丽的漂亮衣服。

导购员在两人进门后,就热情的迎上来。

不用特意询问,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扫过后,便微笑推荐,“我们店里新到了两款衣服,特别适合这位小姐,需不需要试试呢?”

“嗯。”郁祁城点头。

许静好还未等开口,就被送到了试衣间里。

很快换好后,她扭捏的从里面出来,扯着裙摆站在他面前,“好看吗?”

“嗯。”郁祁城回答。

“我再试试另一件!”许静好有些害羞,转头跑回了试衣间。

在她换衣服的过程里,郁祁城就立身站在外面等,面上虽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格外的有耐心。

“先生,刚刚您的小女朋友穿那件特别好看!很多人都穿不出气质来呢!”

导购员不知哪句话愉悦到了他,见他眉尾微微上扬,更加卖力的推销,“还有两件秋款外套,我觉得也非常适合她,过不久就要换季了,考虑一下吗?”

“拿来吧!”郁祁城沉声说。

“好的!”导购员顿时笑容满面。

第二件是条九分袖的连衣裙,套头的款式,拉链设计在了后面,许静好对着镜子背手了半天,也还是没有拉上。

她只好敲了敲试衣间的门,求助道,“美女,能进来帮我拉一下拉链吗?”

声音落下没多久,就有人走过来。

在门拉开时,许静好连忙背过了身。

熟悉的气息从后而来,背上的肌肤感到了布满枪茧手上的磨砺感。

她下意识的扭过头,睁大眼睛,“你怎么进来了!”

“导购员去找衣服了。”郁祁城缓缓回答。

许静好闻言,抿起了嘴角。

骗谁!又不是就那一个导购员……

连衣裙是枣红­色­的,拉链没拉,露出一整片光­祼­的后背,试衣间的照明灯很亮,照的皮肤更显白­嫩­,直看得人无法移开目光。

郁祁城盯着那片白,喉结翻动。

许静好也不好过,垂着的两只手攥握,只看着自己脚尖,试衣间本来就狭小,他这样高大的身躯进来后,就更显得拥挤。

等了半晌,她颤声催促,“好了没?”

“马上。”郁祁城沉声回。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的手终于从她背上收回。

许静好忙转过了身,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咬住一边嘴角问,紧接着又得意问,“是不是因为我太漂亮了?”

“的确很漂亮。”郁祁城瞳孔微缩。

连衣裙的设计简洁,毫无装饰,但处处花了心思,更主要是穿在她身上,显得明眸皓齿,活活像是一朵初涉人世不久的花儿。

许静好只感觉他突然向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步。

然后,刚抬起头,他的吻就绵密的落了下来。

“张嘴。”

心跳漏掉时,听到他在说。

许静好迷蒙间顺从的按照他说的做,就被他的舌堵了一嘴。

险些缺氧的一记深吻结束,意乱情迷间,她的双手早就不知何时缠在他的脖后,这会儿软软的伏在他胸口喘息。

郁祁城搂着她的腰,也在平抑着什么。

片刻后,他轻晃了下她,­唇­角别处浅淡的笑弧,“再不出去的话,别人会以为优衣库事件。”

许静好知道他所说的事件是什么,就是一男一女在试衣间里做那档子事被放到了网上,当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耳根子滚烫,她连忙拉着他出去。

外面有等候的导购员,许静好羞窘的直低头。

又再试了两件后,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她从里面出来,就看到郁祁城正吩咐导购员将衣服打包。

“请问先生,是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

许静好看着他在账单上面签字,诧异问,“给我买衣服?”

“嗯。”郁祁城回应。

许静好在导购员艳羡的目送下,被他牵着手走出了女装店。

到了地下停车场坐上车,郁祁城对她说了句,“去趟4S店。”

“哦!”她温顺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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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4S总店。

许静好跟着他走进去,里面有销售小姐迎上。

似乎对他很熟悉,颔首的喊,“郁先生!”

“嗯。”郁祁城应了声,随即说,“我们先自己看。”

“好的,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销售小姐微笑的点头,退开到了一旁。

店内空间非常大,停放着许多崭新的车,车型也有很多的选择。

郁祁城带着她逛了一圈,最后停在分别红白两­色­的两厢车前,松手让她上前,许静好没多想,在他打开车门时弯身坐了进去。

分别试了试,郁祁城轻巧了下车前盖询问她意见,“这两款,你喜欢哪个?”

“这款白­色­的吧!”许静好指了指面前的A1。

“嗯。”郁祁城点头。

“小姑父,你要买车啊?”许静好不禁问。

郁祁城没回答她,而是直接招手叫来了销售小姐,“给我提这辆。”

“等等!”许静好见状,忙上前轻拉他的手臂,提醒着说,“小姑父,你开的话是不是太女­性­化了一点?”

他们看的两辆车,其实都是偏女­性­化的,和他根本不搭。

而且他身形本身就高大,似乎只有越野车才适合他,这种车坐进去束手束脚的。

“不是我开,给你开。”郁祁城忽然说了句。

“啊?”许静好惊诧。

郁祁城看着她,沉声缓缓说,“你的那辆等修好直接卖了,以后开这辆。A1专门为女­性­设计的,舒适度各方面都很好,价位也还可以,适合你们上班族,而且最重要的比F0安全系数更要高很多。”

之前她车被妹妹许静怡开到学校撞了,他问起时是有提过一嘴,没想到竟会带自己来买车。

“可是……”许静好张了张嘴。

“直接付款吧。”郁祁城打断她的话,对销售小姐说。

销售小姐查询了一下电脑系统,向他说道,“郁先生,这辆运动版的冰城暂时没有现货,需要等一周可以吗?”

“可以。”郁祁城点头。

“好的,您稍等,马上为您办理购车手续!”销售小姐立即忙碌起来。

从进门到买车,连一杯茶水都没喝完,就这样付款买下了,许静好中途好几次想要Сhā嘴,却都被忽略了,直到购车手续办理完毕。

出了4S店,许静好始终一声不吭的。

郁祁城替她拉开了车门,她并没有弯身坐进去,而是抬眼看着他,声音里低低的问,“小姑父,给我又买衣服又买车的,你是打算包养我吗?”

可能两人间最早是她先表露了心思,对于他这样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她心里其实终究还是有不安定感的。

“如果包养你愿意吗?”郁祁城不动声­色­的反问。

许静好闻言,露出沉思的表情来,“我需要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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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从4S店离开,车内气氛有些沉闷。

确切的说,是许静好显得沉闷,脸上表情郁郁寡欢的,肩膀耸耷着,托着下巴望向外面街景,却似乎提不起半点兴致。

遇到一个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郁祁城侧过脸,­唇­角轻勾,“我没打算包养你。”

许静好听后,坐直身子的看向他。

“那算什么?”她片刻问。

“你想什么,就是什么。”郁祁城眸光瞥向她。

这句话像是个直线球一样的丢过来,意味深长的同时,也饱含了很多的内容。

许静好眨动了两下眼睛,感觉心脏在狂跳,她自是不会任机会这样白白溜走的问,“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吗?”

“嗯。”郁祁城回。

单音节发出,许静好屏息了好几秒。

周遭的空气好像都变了,有粉红­色­的气泡一朵朵升起。

红­色­信号灯转换,郁祁城放下手刹时,慢悠悠的问了句,“你脸怎么红了?”

“你脸还不是一样!跟猴ρi股似的!”

许静好感到羞窘,但也毫不客气的回嘴。

郁祁城尴尬的咳了声,不再多说的专注开车。

这样你看我一眼然后别过脸的暧、昧气氛持续了许久,车厢内虽没再有交谈声,但气氛始终都是甜腻的,直到被通电话打破。

是郁祁城的,他挂上耳机接起。

两三分钟后,摘下来对她解释说,“我爸的电话,有事让我回宅子。”

许静好点了点头,车子在前面岔路口时转了她所住的公寓方向。

停稳以后,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郁祁城跟着她下车,将买来的衣服递到她手里,“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嗯!”许静好点头,扭身往楼里走。

一直到上楼回了卧室,她从窗户往下望,那辆吉普车才刚行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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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亮皎洁,看不到一颗星。

晚上郁祁城留宿在郁宅,两人饭后有发了不少信息。

表上指针已经划过数字十,关着灯的房间里又重新亮起,躺在牀上的许静好将牀柜上的手机拿过来,趴着鼓捣了半天,还是给他又发了条短信。

“小姑父,睡了没?”

那边没有回复,而是一分钟后直接打来的电话。

许静好放耳边接起,隐约还能听到他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那会儿不是说睡觉?”

“睡不太着。”她扒拉着脑袋。

郁祁城闻言,低声的笑了,随即顿了顿,沉吟的慵懒说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开车过去接你,回军区的家属楼。”

“我只是还不太困!”许静好脸红的驳。

臭当兵的,怎么说得她好像特想那事似的!

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许静好恼羞成怒的嘟嚷,“你该睡觉睡觉,该­干­嘛­干­嘛,我要开始看韩剧了,没功夫搭理你!就这样吧,拜拜,晚安!”

“你怎么还不挂?”见他那边迟迟没挂,她不禁问。

“等你挂。”郁祁城沉声说。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她心里像是让人软绵绵的掏了一把。

许静好想到白天从4S店出来后,两人在车里的一番言论,将手机换到另一边,捏着被角搅成团,很轻很羞涩的喊了声:“……祁城。”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4,我妹妹今晚不在

在她喊出口以后,那边就没了声响。

等了好几秒,许静好疑惑的将手机放在眼前看了眼,显示依旧正在通话中,她不禁重新放在耳边嘀咕,“喂?没信号了?”

“咳有。”郁祁城清了下嗓子。

“有信号你怎么半天不吭声!”许静好立即埋怨起来。

“再喊一遍。”

郁祁城忽然深沉的说了句。

许静好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其实刚刚喊出口的那瞬间,她是非常羞涩的,现在都还未全散去,不过好在这不是面对面,否则她一定没出息的像鸵鸟一样埋头。

线路里传来他的呼吸声,正等待着。

许静好舔了下嘴­唇­,顺从的软软喊了声:“祁城。”

那边好像隐隐有屏息,然后喉结上下翻动了下的声音,又是半天没有动静。

许静好这次确定不是没有信号,眯了眯眼问,“你是不是又脸红得跟猴ρi股似的?”

“早点睡。明天有些事处理,后天下班我去找你。”

郁祁城没有回,而是略显遮掩般的缓缓说道。

“哦,知道了!”许静好哼唧的点头,和他说了声,“晚安!”

还未等她轻点红­色­的圆圈,就被他给先一步挂断了。

许静好眨巴眼睛看了屏幕半晌,撇嘴哼,“切!还不承认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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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工作周,繁忙的杂志社。

许静好一早到了办公室就看到好几个同事都捧着玫瑰花来上班,眼角眉梢遮不住的甜蜜,听到旁边的议论声,随手翻了下日历,这才反应过来是情人节。

对面同事探头问她,“静好,晚上有安排不,没安排一起?”

“不了,我有约。”许静好摇了摇头。

礼拜六晚上两人通电话时,他有说下班会来找自己,是不是也知道日子的特殊­性­?想到此,她哼声转起了手中的圆珠笔。

“和谁约啊?是技术部的小魏,还是谁谁谁?”旁边的白娉婷闻声,贼笑的凑上来。

小魏早就被她丢到后脑勺去了,至于是谁的话,她嘴角止不住的翘起。

许静好故意懒洋洋回了句,“别管我跟谁,你跟你的郁医生就行!”

白娉婷被她说的瞬间脸红,立马老实的缩回座位上。

接下来的工作时间,几乎是一秒秒的在期盼中流逝。

几乎是下班点一到,所有人比哪天都要迅速的收拾东西,齐刷刷的往电梯奔。

许静好自然也不例外,背着包挤在电梯里,等到达一层后,随着人流而出,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挂军牌吉普,又刻意的慢下脚步。

郁祁城从倒车镜里看到她走近,欠身过去替她打开了车门。

随即,看着她弯身坐进来,将包放在膝盖上。

发动引擎时,见她视线正在车内上下左右的梭巡,并望向车后,欠身寻找着什么般。

“怎么了?”郁祁城问她。

许静好收回视线,眉眼有些悻悻然,“没事……”

待车子汇入车流中时,她还不死心的回头又瞅了一圈。

只有车载的香水味道,没有什么不同的芬芳花香,除了真皮座椅上他放的一件薄外套,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一会儿想吃什么?”郁祁城单手握着方向盘问她。

许静好闻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幽幽瞅着他。

郁祁城打转向超了前面的扯,继续询问道,“川菜?火锅,还是烤­肉­?又或者别的有什么想吃?”

许静好慢慢抿起了嘴角,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似乎真的不是在故弄玄虚,别说是惊喜,就是任何准备都没有,像是普通的日子一样,两人随便挑个地方解决温饱。

眼神顿时变得幽怨起来,满心欢喜的期待落得一场空。

“随便!”

许静好别过脸丢出句。

郁祁城不禁朝她看过去,“怎么了?”

“没怎么!”许静好耸耸嘴角,兴致不高。

没怎么?郁祁城见她脸上明明就写着“我很不爽”的四个大字。

“谁惹到你了?”他蹙眉问。

许静好猛地瞪向他,没好气的回,“你——”

郁祁城眉眼间一片错愕,似乎都没搞懂自己是怎么惹到她的。

许静好脸上表情欠奉,双手冷傲的抱着肩膀,重新扭脸看向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郁祁城眉间蹙的更深了些,眸光凝在她身上,有些无奈又无力,和三年前的感觉差不多,小丫头的心思的确是很难猜。

那会儿上车时还笑吟吟的心情不错,说变脸就变了?

郁祁城抬手摩挲着下巴,表情有些懵。

下班高峰期的关系,前面有些堵车,车行就变得缓慢了。

斑马线上许多男女相拥而过,手里捧得虽然颜­色­不同,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玫瑰。旁边有步行较快的路人走过,又相继有不少手捧玫瑰的男女。

郁祁城表情微敛,心里纳闷是什么日子?

他白天在省公安厅办事时,随手翻了下日历,­阴­历好像是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

郁祁城瞬间的恍然大悟。

他侧脸看向她,主动问,“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不然还是愚人节?”许静好气的差点翻白眼。

女人就是这样,总会在意有关节日类的东西,什么纪念日的也就罢了,这样中国传统的七夕节,总归是要有所表示的吧!

再怎么军人的铁骨铮铮,也需要一些罗曼蒂克吧!

什么老男人成熟有魅力,简直就是木讷透了!

“……”郁祁城尴尬。

许静好一脸的怨怼,委屈死了,“别说我们杂志社了,这满大街的女孩子哪个手里不捧着玫瑰啊!就我,跟以前单身狗时没两样,连个花瓣都没捞着……”

“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郁祁城语气歉疚。

新婚妻子早逝,独身一人也已经习惯,对于感情这方面几乎是没有碰触,更不会牢记这样属于情侣的节日,除了除夕国庆类的大节日,哪会有多留意。

终于明白她生气的原因,那会儿她笑吟吟的上车寻找,应该就是在找玫瑰花吧?

郁祁城换位想她满心的期盼,而自己却两手空空,他懊恼自责不已。

“哼。”许静好用力了声。

还想发表些委屈,见他忽然向右打了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随即便解开安全带的要下车,她惊诧,“小姑父,你­干­嘛去啊!”

“在车里等我。”郁祁城说了句。

许静好来不及再张嘴,他高大的身形就已经跳下车,远远的跑向了街对面。

看着他进了家花店后,她就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图。

是要给她买花吗?

很快,他从里面出来,又跑向了另一家。

这里是繁华地段,并且这个时间,很多花店都是供不应求。

许静好看着他一家家花店进出的高大身影,轻咬住了嘴­唇­,忽然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不顾是一束玫瑰,有和没有又能怎样呢?

而且今天的玫瑰比平时都要贵许多,还不如吃顿大餐。

不是有句话说么,有情人的话每天都是情人节,何必纠结于这种细节。

在许静好这样翻来覆去的自我检讨里,那道高大的身影终于足音渐近的走回来,在人行道穿过来,然后打开了车门。

到底是军人出身的,跑了这么久一点都没有喘。

只不过额上不知是累的还是急的,有些微微汗珠。

郁祁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啥?”

许静好看着怀里的花盆,有些傻眼。

盆里面光秃秃的,只装满了黑­色­的土。

郁祁城蹙眉,沉声的缓缓解释,“今天日子特殊,我跑了一整条街,玫瑰花都卖光了……店家说这里面种的是玫瑰花。”

许静好闻言,再次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盆。

努力瞪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里面种了玫瑰花,都怀疑他是让人给骗了!

不过和那种摆在家里几天就谢了的花束相比,这个倒是挺有创意,也挺实在的,至少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其发芽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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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到他额上还有沁出的薄汗,就觉得花盆看起来更加顺眼。

许静好冲他露出笑脸,“谢谢~”

好吧,她就当做是老男人式的浪漫好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郁祁城重新发动引擎,将车汇入主道中。

见她眉开眼笑的捧着花盆,他空出只手伸过去,在她脑袋上抚了抚,挑眉,“现在顺毛了?”

“我又不是小狗!”

许静好撇嘴的反驳,然后鼓起腮帮子宣布,“我要吃西餐!啃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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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下,路灯成排的盏盏亮。

挂军牌的吉普车,在灯光下减速的行驶进公寓楼区的大门。

许静好肚子里还有未消化的龙虾和牛­肉­,看着前面所住的六层楼愈来愈近,垂着的手指不由轻轻攥起。

她偏头看向旁边,郁祁城正目视前方的专注开车。

从西餐厅里吃完饭出来,他们上了车,他也没有多问,就开车载着她往回家的方向。

他都没有主动开口,她一个女孩子更不能说……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车子已经轻踩刹车停了下来。

郁祁城靠坐在驾驶席上,缓缓的拉起手刹,“到了。”

没有再多言语,只是径自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出白­色­的烟雾。

“哦。”许静好应了声。

解开安全带的动作比平时要异常慢,她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他表情。

磨蹭了半天,见他都没有任何反应,面上始终不显山不露水的,许静好捧着花盆的手收紧又松开的,来来回回反复。

伸手推开车门,又很快停在那。

“我妹妹今晚不在家……”

许静好咬着嘴角回头,脸红的不敢看他,“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郁祁城闻言,似乎是沉吟了下,然后掐了眼,“走吧。”

许静好看着他慵懒的拔掉车钥匙,再解开安全带,­唇­角轻勾,手指忿忿的捏起。

他绝对是故意的!

臭当兵的,狡猾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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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的是多层,没有电梯,不过并不高。

许静好走在他前面,声控灯一层层的亮起,听着后面他落在台阶上的沉稳脚步声,再落在自己心上。

到了后她拿钥匙开门,打开玄关灯,里面安安静静的,妹妹许静怡的确是没有在家,早上出门时就特意告诉她了,不知道是回学校住,还是去网吧刷夜打LOL。

许静好看了眼门口的两个粉­色­拖鞋,回头对他说,“我去给你找双男士拖鞋!”

“男士拖鞋?”郁祁城蹙眉。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静好见他误会了,忙摆手的解释,“是我妹出去考试,住连锁宾馆时装回来的!”

宾馆提供的拖鞋都是码数一样的,男女都能穿,因为没有拆封,所以就被许静怡被装回来了。

郁祁城听后眉间舒展了,沉声句,“你以后住宾馆只能和我。”

许静好闻言,瞅了瞅他,看不出来老男人还挺霸道!

在柜子里找出来拖鞋,撕开外面的塑料,她递给他穿,然后带着他往屋里走。

之前他来过一次,已经并不陌生了。

许静好捧着花盆放在卧室里,回头见他也跟进来,拉开椅子给他坐,“我去接点自来水,把花浇点水!”

等着她从厨房接了杯水回来,见坐在书桌前的郁祁城,手里正摆弄着手帕。

听到脚步声,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这是他的手帕,三年前有次在学校里抓捕逃兵时,被她给帮了倒忙后,受伤擦了血后丢掉的。她当时捡起来后,没有还给他,密下的保留至今。

在云南回来的三年里,她几乎常常拿出来看。

许静好将杯子放到窗台上,上前一把给抢回来,羞窘的直嘟嚷说,“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快给我!”

“这似乎是我的东西。”郁祁城慢悠悠的说。

“谁说是你的,有人证物证吗!你叫一声它答应啊!”许静好挂不住脸,红彤彤的。

拉开抽屉,将手帕放回里面的小盒子里关上,抬头,见他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向来沉敛幽深的眸子里,此时浮起着轻芒。

她有明显的感觉,哪怕三年前也不是没看到他笑过,但两人在一起后,从他脸上看到的笑容似乎越来越多,而且很多时候哪怕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可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暖的,­唇­角会常常别出小小的弧度。

自己能带给他这样的转变,这让许静好感到很有成就感,也很开心。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的笑,她是非常恼羞成怒的。

“你笑什么笑!”

许静好没好气的,脸上表情不自在,“有什么好笑的,你还不是一样留着我的打火机!”

郁祁城不再逗她,起身帮她拿起水杯往花盆里浇水。

里面的土壤还是比较湿润的,往下渗的很慢,浇了半杯以后,底下的盘子里就有水慢慢晕出。这样自己浇水培育,等待着发芽开花,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我刚刚百度查了,玫瑰花的种子要十七个月才会有花蕾呢!”许静好跟着凑过去,看着黑黑的土面晃手机说。

“我们能等到。”郁祁城沉声说。

许静好抬头,在他黑­色­的眼瞳里看到笑眼弯弯的自己。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悬月挂在天空中,对面已经有早睡的几户人家熄了灯光。

郁祁城很明显的抬起衬衫的袖口,低头看了眼腕表。

许静好看到后,不禁问,“你要走?”

“你想我走?”郁祁城不答反问。

许静好背在身后的手扭在一起,这让人怎么回答嘛!

她眼神左右闪躲,哼唧着回了句,“我不管啊,随便你自己……”

郁祁城从椅子上站起来,并没有离开,而是看向她。

“在哪洗澡?”

许静好闻言,有些害臊,低头走在前面,“浴室在外面,我带你过去。”

两室一厅的小格局,浴室的空间不太大,没有放浴房,只是在外面挂了帘,洗澡的时候可以拉开的围住。

“洗发露和沐浴露都在柜子那里。”许静好顺手指着,向他逐一说,“挂在那白­色­的浴巾是我的,都是洗­干­净的,你可以用!”

空间真的太小了,外加上浴室这种地方比厨房还要暧、昧,又有他身上源源不断的雄­性­气息。

许静好有些喘气不均匀,丢他一个人在里面,扭身往外面逃,“那你洗吧,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再叫我吧!”

浴室门关上,里面没多久有哗哗的水声响起。

许静好回到卧室里等,虽说两人已经那个那个过了,但头一次留宿男人在家里,她心里面还是慌乱的,无法沉着的在房间里直踱步转圈。

她看着窗台上光秃秃的花盆,双手捧住热烫的脸。

她发誓,刚刚出浴室前的最后一句只是随口那么说说,没想到没过多久,就传来他有事找自己的声音。

“静好。”

隔着浴室门,他沉沉的嗓音穿透出来。

虽然有一层门,里面还有一层帘布遮挡,可她好像总能隐约看到里面高大的雄­性­身躯,尤其是她曾和他坦诚相待过,每一块肌­肉­都能浮现在脑海里……

许静好咽了口唾沫,扬声回问,“怎么了?”

“你家的热水器我不会用,水温现在有些烫,你进来帮我调一下。”郁祁城沉沉的嗓音再次从里面传出。

“哦!”许静好应了声。

想到热水器是挂在外面的,她哪怕拉开门进去也是有帘遮挡的,所以也是没关系的!只不过要进去的话,到底还是会让人感到害羞。

许静好磨蹭的走到浴室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她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努力自然的说,“咳!那个什么……我进来了哦!”

里面没有动静,她顿了两秒,敲门的手改为去拉。

许静好刚将浴室门拉开,一条肌­肉­的手臂忽然将她拽进去。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5,我想你了

“啊呀!”

她低呼了声,迎面就是堵胸膛。

许静好被他的力量禁锢着,鼻头直接撞在上面硬邦邦的肌­肉­上,不疼,但是很酥麻。

浴室里真的太狭小了,又萦绕着水蒸汽,她被他搂在怀里都险些站不住,花洒溅出来的水湿了她的脚踝和小腿。

视线里,还有水滴顺着他的肌肤纹理滴落而下。

许静好哪怕想要极力镇定,可实在没办法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尤其是视线往下的隐隐约约……

呼吸变缓,她勉强维持着蠕动嘴角。

“你不是让我帮你调热水吗?”不敢抬头看他的脸,更不敢视线固定在他身上,左右的摇摆,“我、我这就调……”

刚想要侧身溜走,被他陡然抱了起来。

许静好下意识的勾住他脖子,背脊抵在了墙砖上。

她舔着嘴­唇­,声音细细的发颤,“小姑父,你做什么啊?”

郁祁城只有一条手臂,稳稳的托着她,另一只手拂在她额上沾湿的发丝上,线条硬朗的五官上,已经因某种渴望控制有些轻微扭曲。

沉敛幽深的眸子,在此时浓到化不开。

“你叫我什么?”他开口,沉沉的嗓音沙哑。

许静好抬眼的看他,对上他像野兽般发红的眸光,知道他此时想要听什么。

咽了口唾沫,她喊,“……祁城。”

软软的两个字,像羽翼扫在人心上。

郁祁城抬起她的下巴,纵情的将她压在墙砖上亲吻。

许静好只是稍微挣扎了两下,就闭上眼软软顺从,毕竟都是成年男女,那档子事心照不宣,再多扭捏就显得没意思了。

花洒还在哗哗往下淌,谁也没空去管。

地砖上,一件件女士衣服脱落……

水蒸气太强,许静好眼神迷蒙,只看着他长臂往旁边一探,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个铝箔包。

这个房子只有她和妹妹一起住,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而郁祁城虽然在这方面很如狼似虎,次次都像开了外挂般,不过他并不是一个­色­谷欠熏天的人,在外面两人只是牵手,不会有过分的亲密动作,所以也并不会随身携带。

“你在哪儿弄的?”她眨了眨眼睛。

郁祁城用牙齿咬住一边,撕开的声音,“吃完饭取车时,在旁边便利店买的。”

“……”许静好无言。

送她回家一路上都不动声­色­的,老男人果然狡猾啊!

许静好来不及抗议,就已破碎了声音。

在浴室里结束了一次,许静好被他抱上了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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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东方天亮。

一室崭新的晨光里,照亮牀上一对相拥的男女。

叫醒他们的不是闹钟,而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好吵!”

许静好皱眉的嘟嚷。

郁祁城见是自己的手机,忙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然后挂断。

等她眉间舒展开来后,他才侧过身,翻出来记录回拨过去,刚刚电话是郁父打过来的,这样一大早的不会没事。

结束了通话,枕在旁边的许静好已经醒了。

“谁的电话啊?”她小狗般的躬身过去。

郁祁城放下手机,搂着她说,“家里的车子坏了,我爸让我帮忙到机场接个老同学。”

“现在就要走吗?”许静好见他没有重新躺下的意思。

“嗯。”郁祁城点头。

掀开被子起身,见她也跟着要坐起来,伸手按住的温声说,“你继续睡会儿,才六点多,上班来得及。”

许静好胳膊夹在被子上面,侧身看着他一件件往身上穿衣服。

因为郁祁城是背对着,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欣赏。

一米八六的个头,套上的长裤勾勒出长腿,北方男人的健硕身形,只不过­精­壮的没有一丝肥­肉­,宽厚的背,抬手垂臂间肌­肉­浮起。

看到上面留下的一道道红­色­指痕后,许静好脸红。

好羞呀!

郁祁城将衬衣穿上后,转身拿起手机和车钥匙,“我走了。”

“嗯!”许静好冲他点头。

柔软的黑发泄了一枕,映衬着白希的皮肤,外面晨光照进来,红颜黑发躺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盈盈亮的望他。

郁祁城情不自禁的俯身,在她额上轻吻,“继续睡吧。”

许静好温顺的继续点头,然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形,一边系着衬衫扣子一边往出走,待消失在视线里后,她在枕头上蹭了蹭闭上眼睛。

“砰!”

没多久,忽然传来一声响。

想要继续再多睡会儿的许静好,隐约是有听到开关门的声音,疑惑的扬声询问,“怎么啦?”

外面没有人回答,又是声同样的响。

“糟糕!”许静好低呼。

一把掀开被子,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和扒头发,趿拉着拖鞋就快步往卧室外走。

玄关处,郁祁城还没有离开,高大的身影正立身在那,而门口的位置,妹妹许静怡弯着腰,两只手停顿在半空,眼睛睁的大大,嘴巴张成了“O”型。

刚刚那两声响,是从她手里掉落的两只鞋。

许静怡完全傻掉了,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两个。

许静好也有些被惊到了,不过更多是窘迫,没想到竟会被妹妹撞到,这种情形有种被人捉、歼现场的感觉呢!解释是解释不清了!

反观郁祁城,看起来似乎是很镇定,但脸上隐隐的红出卖了他。

“咳!”许静好清了下嗓子。

红着脸低头,佯装自然的拉他往外走,“你不是还要去机场接人,走吧,我送你到楼下!等会就快到高峰期了,出城堵车该耽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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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板关上,两人默不吭声的下楼。

脚步声相继响起,脸上表情都有些发窘的不自在。

还是郁祁城先开了口,下到拐角时侧脸看向她,敛眉严肃的说了句,“下回还是去我家。”

“嗯……”许静好红着脸点头。

“马上就到一楼了,上去吧。”郁祁城停下脚步,回身对她说。

“那你路上慢点开,再打电话!”许静好闻言,软软的嘱咐。

“嗯。”郁祁城沉声应。

许静好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咚咚咚”的上了楼。

门重新打开,妹妹许静怡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上,只不过已经切换了模式,正双手抱着肩膀,一副审讯人的模样眯起眼。

许静好将钥匙放到柜子上,径自换拖鞋。

“姐?”

接收到盘问目光,她先发制人,“你不是说不回家住!”

“我刚从网吧打了一宿LOL回来,想换身衣服再去学校,谁成想……”许静怡说到这里顿了下,“你竟然带了人回家过夜!”

“咳,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许静好心虚的遮掩。

“都被我抓到现行了,姐,你还狡辩啊!”许静怡大声的哼,表情夸张,“真没想到,你到底还是和他在一起了!­肉­、体关系竟然还发展的这么快!”

许静好被说的恼羞成怒,“你个小孩子,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许静怡激动的拿手比划着两只眼睛,“我眼瞅着他从你房间里出来的,紧接着你又出来!别跟我说,你们两个就只是盖被纯聊天了,谁信啊!”

许静好语塞,反驳不出话来。

许静怡故意摇头晃脑,“是谁老教育我,一定不要随便和人发生关系!唉……”

“他不是随便的人。”许静好说。

“唉--这下得彻底改口叫姐夫咯!”许静怡长长叹了一口气的说道。

许静好被说的脸上更红,落荒而逃的趿着拖鞋往房间快步回。

关上的房门没多久打开,探出来个脑袋。

许静怡看过去,见她轻声丢出句:“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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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4S店。

原本预订需要一周才到的车,销售打电话通知提前三天到了。

傍晚下班的时候,郁祁城等在写字楼门口,开车载她过来这里,崭亮的白­色­,两箱的车型特别小巧。

办理后续的手续,以及交接车检查,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她­操­心,郁祁城全程替她在处理,她只需要提供一下身份证,等他拿回来钥匙。

许静好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喝茶,能感觉到周遭投递过来的艳羡目光。

她捧着茶杯,笑容甜蜜不已。

正一个人偷乐时,郁祁城踩着军靴走过来,手里是个文件袋,“牌照还要等些时间能办完送来,我们先在后院试驾一下。”

“嗯!”许静好接过车钥匙。

两人从后门到了院子里,郁祁城给她打开车门。

许静好坐在驾驶席,经过他简单的指导后,将车子绕着院内来回溜了两圈。

停下来的时候,她爱不释手的握着真皮的方向盘,ρi股在座椅上动了动,偏头对坐在旁边的郁祁城说,“这个车开着可真舒服呀!”

“怪不得!德系车就是比国产车厉害!”

郁祁城在旁边听着她叽里呱啦,勾起­唇­角点了根烟抽。

许静好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好的车子属于自己了。

虽说这不算是豪车,但对她来说已经是买不起的了,所以未免有些大手笔。

她不禁咬­唇­的看向他,“小姑父,衣服什么的也就算了,其实你不用给我买车的,我那辆车也还能开……”

“送自己女人东西不是很正常?”

郁祁城将她的纠结尽收眼底,吐出口白­色­烟雾的沉声反问。

他用的词未免太让人心动了,许静好顿时就羞嗒嗒的红了脸。

“那之前的一万块钱也不用还了吧?”她朝着他眨眨眼睛。

郁祁城:“……”

手机铃声在车厢内响起来。

许静好在他掏出手机时不经意的瞥了眼,上面好像显示的是“郑辉”二字,然后见他接起的放在耳边。

那边说了声,他蹙眉朝她看过来一眼。

随即薄­唇­抿了抿,说道,“嗯,我知道了,明天凌晨四点在出城路汇合。”

“你明天那么早要上哪儿去啊?”许静好在他挂了电话好奇问。

郁祁城沉默的看着她,半晌。

“静好,我得走了。”他开口说。

“回部队吗?”许静好愣了愣,不确定的问。

“嗯。”郁祁城点头,解释说,“从云南的调令下来后,我还没回去报到。”

其实回部队的事情早就安排好了,就是这两天的事,只是一直还没有跟她说。

许静好显然还处在状况外,有些不知所措,听到他刚刚在电话里最后说的,“明天就走吗?这么快?”

郁祁城默声的点头。

许静好见状,双手从方向盘上颓然的落在膝盖上。

抿着嘴角低下头,眉眼之间都是怏怏的神­色­,郁郁寡欢。

郁祁城将烟蒂丢掉,握住她的手问,“不高兴了?”

“这让人怎么高兴得起来嘛!”许静好抬头瞅了他一眼,噘嘴。

七夕情人节的甜蜜也才刚过去两天,他竟然明天就要回部队,饶是认识第一天就知道他的职业,可现在两人的关系不同,一时之间难免不容易接受。

郁祁城包裹着她的手,指腹的枪茧摩挲在上面,语气也是无奈,“回来的这段时间都用在追你上了,报道已经推迟近二十天,必须得回部队了。”

他的那个“追”字,令人得到不少安抚。

许静好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低低问,“得多久能回来啊?”

“恐怕最快也得一个多月。”郁祁城想了下回答。

许静好闻言,在脑袋里粗略算了算,那时候应该都已经是深秋了。

“明天起早就走?”她更提不起­精­神了。

“嗯。”郁祁城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刚调回来会很忙,白天都在训练,应该只有晚上有时间。只要不派去基地的话,每晚我都会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

许静好有气无力的应。

看着眼前线条硬朗的五官和厚实的胸膛,想到要有超过三十天可能更久的时间见不到,她失落极了,委屈的朝着他伸手,“抱抱!”

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着实让他又心疼又不舍。

郁祁城收住手臂,默默然的将她紧紧抱在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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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杂志社。

格子间里,许静好双手托着脸颊,视线盯着面前的玻璃板发呆。

郁祁城已经回部队了,当天两人从4S店取完车,找个饭店吃了口,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是直接回了郁祁城的家。

进门后两人也没有耽搁时间,直接牀上的­干­活。

回部队以后,两人有很长时间不能见面,更别说亲密事了。

郁祁城自然是珍惜机会,爱不释手的将她从头到尾爱了个遍,后来两人挤在同一个花洒下面冲澡,回来后相拥着说了好久的话,临近三点时才睡着。

郁祁城没让她送,也没办法送,在她睁眼时他就已经走了。

她摸着被子里凉凉的气息,脸埋在上面,看着他发给自己的短信,感觉心里面更加的不好受。

许静好无声的叹了一口长气。

每天晚上两人都有通电话,他走也有三天的时间了,可她非但没有控制住想念,似乎比昨天和前天的时候反倒强烈了。

这种感觉,真比加班还折磨人!

那天晚上他霸着自己用力缠绵的画面,还在脑袋里,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许静好一边脸红的回想,一边唉声叹气。

“静好,你没事吧你?”

旁边白娉婷受不了的凑上来,皱眉问。

许静好放下双手,佯装自然的摇头,“没事啊!”

“没事你对着玻璃板能发呆一个小时?”白娉婷撇嘴,指出的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典型的相思病!”

“相思个鬼!”许静好被说的羞窘。

白娉婷眯了眯眼,“诶?之前接你上下班的那辆挂军牌的吉普呢,他没给你治治病?别抵赖啊,我都发现好几次了,就是没看清楚脸!”

许静好眉眼间一片羞赧,转移话题,“开会了,主编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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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饭后妹妹许静怡依旧在房间里打LOL。

许静好在旁边观战了一会儿,仍旧看不明白,无趣的洗了两件衣服,然后洗澡换睡衣。

等她将头发吹­干­以后,关上门,搬了把椅子到窗台前,手机放在花盆的旁边。

两条手臂就那样交叠在椅背上,看两眼花盆,再看两眼黑着的手机屏幕,在一眨不眨的等待着郁祁城的来电。

屏幕亮起,还未震动时,她就瞬间拿了起来。

接起的放在耳边,她声音里藏不住的欣喜,“喂?”

“在做什么?”郁祁城沉声问她。

“唔……看韩剧!里面有大长腿,好帅!”许静好仰头看着天花板,胡诌着说,才不要告诉他自己一直在等电话呢!

“小孩子。”郁祁城闻言笑了。

许静好撇了撇嘴,将脸贴在手肘上,软软问,“今天训练的怎么样,累不累?”

“训练还好。不过刚回来报道没多久,队里面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郁祁城沉声缓缓的回答她。

两人这样低声细语的,隔着长长的线路聊。

这样过了几分钟,郁祁城向她说,“我这边还有个演习报告没写完,得赶出来。”

“哦。”许静好声音低低。

虽然每天两人都打电话了,不过自然不会像煲电话粥一样,都是差不多十多分钟就结束了,最长也没超过半个小时。

她知道他是有事业心的男人,不可能每天光顾着情情嗳嗳的,有自己的工作要打拼,她同样的也要上班,这些都能理解。

“时间不早了,静好,你早点睡吧。”郁祁城温声对她说。

“知道了。”许静好应,不忘叮嘱着他,“那你忙完也早点睡,每天早上都还要越野跑!晚安,那我挂了啊……”

“静好。”

在她挂断之前,他忽然喊了句。

许静好指腹捏紧在手机壳上,心湖摇曳,听到那边他沉沉的嗓音蔓延至耳蜗:“我想你了。”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6,惊呆了(内含小剧场)

“我想你了。”

四字成一句,从线路蔓延至耳蜗。

相处下来,他­性­格沉敛到甚至是有些无趣,再加上年纪的关系怎么看都很严肃,许静好没有料到他会说这样的情话。

心湖像被丢了颗石子,摇摇曳曳。

“哦。”她害羞的应。

顿了两秒后,又轻轻说了句,“我也是……”

“真想就这么开车回去找你。”郁祁城沉沉的嗓音压抑着情绪。

“你消停的呀,别没正形!”许静好心中甜蜜,嘴上告诫着,“好好写演习报告,然后早点睡!明天晚上我等你电话!”

“嗯。”郁祁城叹声。

“那就先这样!”

“你挂吧。”

许静好听着那边等待了线路,柔声说,“晚安!”

挂了电话,她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花盆,起身回到了牀上,嘴角弯弯在梦里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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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初降,老道外的住宅区。

许静好下班后,到学校接了妹妹许静怡,姐妹俩回到许母这边蹭饭。

虽说都住在一个城市里,但毕竟不同区,加上大的忙工作,小的忙学业,平时除了周末很少能有时间回来。

许母见女儿回来,高兴的戴上围裙在厨房忙碌。

许静好洗手进去帮忙摘菜,许静怡向来爱偷懒,找借口陪许父聊天。

油烟机嗡嗡响,锅里面炖着大骨­棒­,整个厨房里蔓延着菜香,是家里面的味道。

许静好坐在小板凳上,将准备做老虎菜的香菜一根根摘着。

许母一边切菜一边看向大女儿问,“静好,最近杂志社忙不忙?”

“还行吧,新闻跑的多一些!”许静好笑着回。

“得多注意身体啊,我看你怎么比上周回来时瘦了呢!”许母关切的叮嘱。

“有吗?那可挺好,不用特意减肥了!”许静好用手背摸了摸脸,耸肩轻松说。

母女俩在温馨的氛围里唠着家常,许母想到什么,问,“静好啊,你现在还没开始交男朋友呢?”

“呃。”许静好怔了怔。

没料到许母会突然提到这个,她表情含糊。

“你都毕业快三年了,是时候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嗯……”许静好敷衍的应。

“别光想着工作!”许母忍不住多唠叨了两句,“我看咱楼上的王阿姨家,闺女今年才刚毕业,工作都还没落实好呢,就都开始安排相亲了!”

“其实这种事不急的。”许静好拧着香菜根。

“可不能不急,得当回事!不过你的事,毕竟还有林家,我也不敢贸然的跟你张罗,怕到时候再添了乱!”许母皱起眉毛。

“哎呀妈--”

妹妹许静怡不知何时钻进来。

将嘴里偷吃的酱牛­肉­咽下去,吮着手指头,“我姐才不用你们担心呢,她有……”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站起来的许静好捂住了嘴。

许静怡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刚刚一时脱口,被她捂嘴的这么一提醒,也瞬间明白过来,立即噤声了。

“有什么啊?静好,你怎么捂静怡的嘴?”许母一头雾水的看着姐妹俩。

许静好收回手,眼神无声警告着。

“她心里有谱!”许静怡笑哈哈的圆回来。

许母只以为是她们姐妹俩玩闹,抬了抬手说,“剩下的就是炒菜了,你们两个出去等吧,油烟大!”

从厨房里出来,许静好没好气的瞪着妹妹。

“你啊你!”

许静怡自知做错事,忙溜回客厅了。

在吃完晚饭后,姐妹俩又陪着许父许母聊了许久的天,十点多的时候才往所住公寓返。

晚上成片的霓虹点亮城市,许静好却没心思欣赏,时不时的将视线瞥向工作台上的手机,遇到红­色­信号灯时,还会拿起来看一眼。

又到了一个红灯,车子暂时停下。

许静好盯了手机半晌,问旁边玩游戏的妹妹,“静怡,你手机上几点了?”

“十点半啊!”许静怡回,不解的凑上去瞅了眼,“这不和你的一样嘛!”

许静好闻言没吭声,眉心微微皱。

平时这个时间,郁祁城的电话早就打过来了。

二十分钟后,姐妹俩回到所住的公寓,将车停好上楼,换鞋走进玄关时,刚好是差不多十一点整。

许静好特意洗了澡出来,可是手机上仍旧没有未接电话。

她只好主动拨过去,却只有系统女音提示着对方无法接通。

放下手机,她抿起了嘴角。

从房间里出来倒水的许静怡看到她怏怏不乐的模样,不禁欠欠的凑上前,“姐,你不至于吧,人家不就是一天没来电话吗,有什么的啊!”

“他不是在部队里,那和普通工作能一样么!兴许是忙呢!”

“如果他被派去基地了,应该会和我说啊!”许静好抬头看了眼妹妹,皱眉说。

低声叹了口气,她拿起手机再拨打了一遍。

仍旧和刚刚一样,对方暂时无法接通,她也只好放弃。

许静怡啧啧的直摇头,“姐,你这样可不行啊!以后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军嫂?”

军嫂……

许静好被这两个说的有些害羞。

她羞恼的瞪了眼妹妹,拿抱枕砸过去,起身往卧室回。

“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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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华灯初上。

杂志社附近的一家饭店,许静好加班结束后直接赶过来。

大学的同学今天生日,叫了几个包括她在内的同窗,简单的聚在一起过下。

人不多,四五个坐在一个小包厢里,许静好今天忙的抽不出身,提前打电话订了个蛋糕拎过来,菜上齐了,先唱完生日歌吹蜡烛,然后开始动筷。

许静好开车过来的,只能喝橙汁,别人热闹的­干­杯倒显得她有些低落。

不过她心情确实是有些低落,昨天晚上她也没等到郁祁城的电话,打过去依旧提示的是无法接通。

像妹妹许静怡说的,倒是能够理解,只是会想他呀!

坐在她旁边的是设有小倩,也同样的被邀请。

察觉到她眉间怏怏,不禁问,“静好,你没事吧?”

“没事啊。”许静好笑着回。

“这么热闹,看你都提不起­精­神来!”小倩不解的说。

“可能是加班累到了。”许静好耸耸肩,搪塞个理由。

小倩给她夹了夹菜,照顾的说道,“那静好你多吃点!还好,我刚才问了等会吃完饭不去唱K,能早点回家!”

“嗯。”许静好点头。

包里的手机此时突然响起。

许静好翻出来,看到上面的号码后顿时眼睛晶亮。

“我接个电话!”

她丢下句,就匆匆从位置上起身。

特意跑到了洗手间里,不被周遭的嘈杂声扰到,她关上门板的接起,“喂?”

“喂。”郁祁城沉沉的嗓音。

“你怎么两天都没消息呀!”许静好听到他声音的一瞬,就忍不住埋怨起来,紧接着又软软问,“是去基地了吗?”

“没有,这两天太忙了。”郁祁城沉声和她解释。

“哦!”许静好手指抠着门把手。

真是讨厌死了,让她发现自己那么思念!

“你没在家?”郁祁城忽然问。

“嗯,在外面和大学同学吃饭呢!有个过生日的,我们给她简单庆祝下。”许静好没有多想的直接回答,问他,“你在做什么呢?”

“抽烟。”郁祁城回。

隔着线路,许静好都似乎能听到他吞云吐雾的声音。

“你少抽点呀!”她不禁说道。

“掐了。”郁祁城笑着回,随即顿了顿说,“你先吃饭吧。”

“没事的,可以聊一会儿的!”许静好不舍得这么快就挂断。

甚至懊恼于自己今晚给同学过生日,还想要多听两句他的声音解相思之苦。

“我这边还有点事。”

郁祁城那边却沉吟的说,“先不说了吧,等你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好,我知道了!”许静好闻言,只好温顺的说。

挂了电话,她视线凝在手机屏幕良久,才拉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在水池前洗了把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伸手指了指:“没出息!”

回到包厢里,舍友小倩盯着她脸上表情问,“静好怎么了?接电话之前跟打­鸡­血似的,接完回来咋又蔫了呢!”

“哪有!”许静好咬­唇­遮掩。

寿星举起酒杯,打断她们的张罗,“别光聊啦,赶快吃,­干­杯!”

****************************

夜­色­弥漫,亮着路灯的公寓楼区。

晚上生日庆祝结束后,许静好开着他买给她那辆奥迪A1,将顺路的同学逐一送回了家里,折腾了四十多分钟,才缓缓从入口行驶进来。

在楼前的位置停好车后,她拉起拉起手刹的熄火。

车钥匙拔下来后,背起包的关上车门落锁。

楼区里很安静,路灯的光温柔铺在水泥地面上,这时候楼下已经很少有人在走动,只有她球鞋扣在地面上的声音。

许静好边走边从包里翻出手机,想要按照约定的给他发短信。

蓦地,前面有车大灯支过来。

刺的眼睛有短暂的白光,许静好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是停在前面的一辆车,暂时有些辨别不出车型,但是越野的轮廓,里面驾驶席上似乎坐着的一个人,此时正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安静的夜­色­下,身高腿长的男人穿着条军绿­色­的裤子,脚下蹬着双军靴。

车门关上后,他垂手而立的遥遥朝着她望过来,五官的线条硬朗,一双沉敛幽深的眸子,像头顶夜里璀璨的星空。

当许静好看清楚对方的轮廓时,瞬间惊呆了。

郁祁城­唇­角别出一抹浅淡的弧,沉沉的嗓音,“回来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圆着眼睛看他,怀疑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不久前和自己通电话应该远在军区的人,竟会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家门口。

那天他说想自己的晚上,也玩笑般的说想要开车回来找她……

可她发誓,绝没想过会真的发生!

许静好张开手臂,朝着他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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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趣小剧场之约P》

休息日,郁祁城坐在沙发上,许静好窝在他怀里。

电视里播放着假日剧场,玛丽苏的剧情狗血却虐死人,演到正天雷滚滚时,响起了片尾曲,衔接第二集的中间Сhā播广告。

郁祁城给她一粒粒扒瓜子瓤,她攒到一小撮时往嘴里放,然后再玩手机消消乐的继续等。

有提示当月剩余话费和流量的短信进来,许静好顺势打开瞅了眼。

现在互联网发达,短信几乎已经被取代了,信箱里除了各大系统的以外,唯一仅有的联系人就是他了。

许静好来回翻了翻,猛地转过身的跪在他面前。

她朝着他晃动着手机,提出说:“小姑父,咱们能不能别老发短信,用微信好不?”

“微信?”郁祁城蹙了蹙眉。

“你不会连微信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许静好眨巴眨巴眼睛。

“……”郁祁城默,的确不知道。

对于他来说,手机最大限度的功能也就只有平时接打电话和发送短消息,其余顶多是偶尔收发下邮件。

许静好闻言,顿时低呼起来,“这都什么时代了,你竟然还不知道微信是什么,都白瞎6S啦!微信就是和短信差不多的东西,不过比短信方便多了!短信实在是太OUT了,你赶紧下载一个!”

“你看,这个特别好学,想打字还是发语音都特方便……”

许静好将自己手机屏幕送到他跟前,打开微信的和他讲解起来。

郁祁城并没有认真听,反而是对微信旁边的一个APP产生好奇心来。

“这个是什么?”他指着问。

“陌陌。”许静好老实回。

“做什么用的?”郁祁城又问。

许静好张嘴,想到什么,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约P神器!”

“约P?”郁祁城再次蹙起了眉。

“嗯啦!”许静好点头,开始巴拉巴拉起来,“陌陌是通过GPS搜寻和定位附近的陌生人,然后互相打招呼聊天,上面可以填写资料和放自己照片等等之类的……这里面男男女女多,常常聊着聊着就约出来见面再滚牀单,所以被誉为是约P神器!具体你可以百度啦!”

“卸载了。”郁祁城不用百度,直接就说道。

其实许静好当时下载这个软件,不过是因为同事在里面组建了个群,平时她几乎都不打开的,定位也都是隐身的,根本不会和陌生人聊,而且之前就想要卸载的,一时忘记罢了。

不过她没有告诉他,将手机藏在身后,故意的眨眼睛说,“­干­嘛?我才不要呢,这个软件好玩着呢!”

看到他越来越黑的脸,她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第二天工作日上班,许静好结束了个早会回到办公桌,趴在上面正准备休息一下时,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拿出来看了眼,是陌陌上的消息。

一个陌生人竟找到她打招呼,昵称很简单的一个“郁”字,而头像是一枚军辉图片。

许静好惊讶不已,然后就噗嗤声乐了。

用脚趾头想到都会是谁,抽动着嘴角打开看里面内容,只有两个字:“约吗?”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7,

郁祁城在她奔上前时,伸手将她接了个满怀。【\/\/小说 更新快 无弹窗 请】

收拢怀中纤细娇小的骨骼,他这些天空落落的心终于被填满了。

军人这个职业几乎是他命里注定的,即便最初是郁父安排,但这些年他也热其中,常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部队里,也并不觉得什么。

可是现在有了她,才觉得煎熬。

“小姑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静好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欣喜的明亮,“你不是应该在军区吗?刚才电话里你还说有事忙?你放假了吗,又等多久了?”

“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郁祁城­唇­角轻勾,沉声反问。

“哪个都行!”许静好咧开嘴。

思念似泉涌般汩汩冒出来,她整个人都高兴的有些轻飘飘。

他的拥抱那样结实和温暖,确定不是幻觉,她忍不住再次将脸埋进去。

郁祁城掌心覆在她后背,缓缓的简单回,“没有放假,上面只给了一天时间,下午开车回来,明天中午之前得赶回去。”

“这么快?”许静好愣住。

“嗯。”郁祁城点头,“明天送完你上班我就得走。”

军区开车回来,至少要五个小时,他下午时候就出发,进成后抵达市区时就已经华灯初上了,直接开车来到这里,见楼上的灯并没亮,打电话她在给同学庆祝生日,就耐心的在门口等。

许静好眉眼怔怔的望着他。

这样的折腾,只单单为了见她。

心里面柔软不已,看着他一身的风尘仆仆,脸上爬满了疲惫,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同样更是万分不舍的问,“明天一定要走吗?”

“嗯,必须得赶回去。”郁祁城郑重点头。

他才刚回去报道一周时间,这样离开部队原本就是破例而为的,他跟上面老首长保证过的,明天中午务必要赶回去。

“你吃饭了吗?”她不禁又问。

“没有,不太饿。”郁祁城随口回。

长途跋涉,其实中间只喝了两瓶矿泉水。

他牵住她的后,目光相交间不言而喻,分别坐进了吉普车内。

*************************

在许静好的坚持下,两人中途停在一家面店。

点了一碗浓汤的牛­肉­面,外加碟炝拌菜,这个时间没什么客人,很快被老板给端上来。

许静好殷勤的将方便面筷子掰开,然后递到他面前。

郁祁城笑了下,伸手接过来开动。

因为许静好吃过饭了,所以只坐在对面看着他吃,手肘拄在桌沿上,她用双手托着脸颊,“你这两天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故意给我惊喜?”

“这两天忙事情。”郁祁城回了句。

“那也不能没时间打个电话吧?再不济总能发个短信!”

许静好眯眼,见他默不吭声,得意的扬下巴,“切!还不承认是想给我惊喜!”

郁祁城被她戳破,­干­脆继续沉默。

“不是没吃饭吗,怎么吃这么少!”

见他碗里的面条进度很慢,她不禁关心的说,还故意开玩笑的眨眼睛,“是不是因为我秀­色­可餐呀?”

“是。”郁祁城闻言,抬眼看她回。

原本只是想逗逗他,被他毫不犹豫的承认,她反而害羞了。

羞嗒嗒的垂着眼睛两秒,看了看店内,许静好欠身从位置上起来,­干­脆绕到他旁边坐,手越过膝盖握住他的,十指相扣。

郁祁城力道收紧,两三下的吃光了面条,带她结账离开。

吉普车自然是行驶回军区所分配的家属楼,在小区口附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她伸手指了指,“这里有一家!”

郁祁城二话不说的停车,买了什么彼此心照不宣。

*************************

手牵手的乘坐电梯上楼,钥匙开门,换鞋。

郁祁城拿了套睡衣给她后,指了指主卧室说,“你在这里洗澡,我到客房洗。”

“嗯!”许静好赫然的点头。

可能都是心里面揣着一撮火苗,两人洗的都很快。

哗哗的水声停止,几乎同时从浴室里出来,许静好擦­干­头发,见他关上门一步步走过来。

郁祁城将她拦腰抱起,在放上被褥时,低头吻上。

许静好温顺的闭上眼睛。

其实每一次,他都吻得很强势,却也很小心翼翼,让她有被认真对待的感觉,这种雄­性­下的霸道和柔情,总似乎要将她融化在他的怀里。

一个漫长到彼此即将窒息、渴望空气的吻。

他的热情让她的脸和身上,都如同着了火一般,已经频临崩溃。

许静好嘴里不自抑的喘息着,捏住了他腰上的浴巾。

郁祁城撕开铝箔包,重新俯了身……

激、情暂退。

眼皮泛着红的许静好,被他搂在怀里。

随着他布满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肩头,不自觉的颤了颤,耳边有他略显沙哑的沉沉低笑声。

许静好感到羞窘,转移他的注意力,“回部队以后,是不是很想我啊?”

“唔。”郁祁城含糊了声。

“­干­嘛,电话里不是你自己说的!”许静好从他怀里仰起脸,用手戳着他胸前的肌­肉­,笑的甜蜜蜜,“你再重复一遍呗!”

郁祁城闻言,默默别过了脸。

“喂!你不会是又害羞了吧?”

许静好皱眉,伸手将他的脸扳回来,看到上面隐隐的红时,直撇嘴的嫌弃:“一大把年纪了,你怎么老害羞!”

她不说还好,一说,郁祁城神­色­不太自在。

­干­脆按着她脑袋在怀里,掌心从肩头往被子里探。

纤细的腰身,让他总想要用双手去碰触,这样年轻的身子对他太有吸引力了,即便刚刚才结束一次,还是控制不住。

郁祁城吻了吻她的眉间,“累不累?”

许静好没有回答,而是主动凑到他的薄­唇­上。

其实她已经很累很累了,但还是想要和他缠、绵,仿佛只有这样激烈的x,才能释放出心底的思念,也才能诠释出自己对他的不舍。

很快,两人便再次细细密密的缠吻起来。

大牀承受不住的有节奏在动……

*************************

第二天早上。

躺在牀上的两人都不想起,可时间在分秒的流逝。

最终,还是不得不起来洗澡换衣服,在楼下的早餐店吃了豆浆油条,郁祁城将吉普车开向了杂志社。

即便高峰期再怎么堵车,写字楼也总会到达。

许静好能在他回部队期间和他见一面,已经很高兴了,也知道他现在必须得回去,太阳从东方升起时,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再怎么说也是处于热恋中,着实不舍。

车子缓慢的停稳,旁边便是写字楼,有白领已经陆续往里走。

许静好解开安全带,却迟迟不愿下车,侧身抱住他的手臂不肯松手。

郁祁城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在她背上一下下轻拍的哄。

过了片刻,看了眼腕上的表,他不得不开口,“再不进去要迟到了。”

“你到部队后,给我发个短信。”

许静好只好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

郁祁城点头,“嗯。”

磨蹭的背着包打开车门,往写字楼的路上,许静好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转眼间,杂志社到了中午午休。

十二点半整的时候,郁祁城的短信发过来,告诉她自己到军区了。

许静好回复了一条,将手机握在掌心里继续吃外。

吃了两口后,她突然又停顿住,抿嘴了半晌,似是短短几分钟里做了个决定。

她放下筷子,挪椅子到旁边同事白娉婷的办公桌前,“小白。”

同样在吃外的白娉婷,抬头看向她。

“我今天下午和后天,有恒大地产和哈西商贸的采访,我有点事,你到时候能帮我跑一下吗?采访稿直接发到主编邮箱里就行!”许静好开口说。

白娉婷想了下,点头,“嗯行,我这两天手里正好没有采访,没问题的!”

“谢谢你了!”许静好感激。

安排好了工作后,她起身直接走向了领导办公室。

午休时间刚刚结束的时候,许静好从写字楼里走出来,身上背着包,却没有拿任何采访机器,并不是要出去工作的样子,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她弯身坐进去,对着前面司机询问,“师傅,能走长途吗?”

*************************

夜幕初降,某某军区。

郁祁城在去往­射­击场的路上,碰到了直接管辖他的老首长。

年纪和郁父差不了多少,又同样都是冰城人,平时私交也很不错,他站直身子行了个军礼。

老首长简单回了后,笑着问,“祁城,事情都办完了?”

“嗯。”郁祁城点头。

“你这小子,这么多年都严格要求自己,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破例?是家里有什么事?”首长笑着打趣追问道。

“只是一点私事。”郁祁城顿了顿回。

“哦?”老首长挑起眉毛。

郁祁城咳了声,缓声说,“首长,­射­击场那边有特训的老兵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老首长看着他落荒而逃般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郁祁城刚到了­射­击场不久,正单手背在身后的拿着成绩单站在老兵面前,眉眼严峻,准备对刚刚­射­靶的成绩做总结。

“郁队!郁队——”

从­射­击场的一边,高声响起着。

跟随他身边多年的郑辉,正火急火燎的挥手跑过来。

郑辉穿着身作训服,头上的帽子都跑歪了,到了跟前掐腰的直喘粗气。

郁祁城蹙眉的看过去,语气严肃的训斥,“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没个记­性­,上次的鞭伤都好了?”

上次郑辉有犯过类似的事情,因接到了个通知,一路在走廊里高声,不小心闯了满是军区领导的会议室,被他知道后惩罚了一顿。

这件事众所周知,其余的老兵很不客气的哄堂而笑。

“郁队,我是有紧急事!”郑辉捂着ρi股为自己辩解。

“你能有什么紧急事。”郁祁城淡淡。

郑辉脸挂不住,故意表情威胁说完就转身,“你不听算了,别后悔啊!”

“回来!”

郁祁城沉声叫住他。

郑辉得意的回头,冲着列队而站的老兵挥了挥拳头警告,神秘兮兮的上前,趴在郁祁城的耳朵边上悄声:“郁队,我跟你说……”

列队的老兵只看到郑辉趴在郁祁城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后,只见他身形一顿。

随即,便转身大步离开。

剩下等待成绩总结的老兵们,一脸懵b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

从­射­击场到宿舍的距离有些远。

一路上,郁祁城步履匆匆,中途遇见向他行军礼的兵,也都是简单回一个,脸上的表情异样,却又似隐隐透着喜悦。

和其余普通兵不同,他所住的是单人宿舍。

终于到了宿舍楼下,郁祁城几个跨步就上了楼,将郑辉都甩的老远。

站在门前,他喉结上下翻动。

调整了两个呼吸后,握上门把手的拧动推开。

迈步刚踏入屋内,旁边有人陡然窜上来,郁祁城敏锐的抓住一只手,碰触到上面柔软的触感,他顿时放弃,任由其像无尾熊一样扑上来。

许静好从后面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向前的勾住。

翘着嘴角咯咯笑,往他耳朵里吹气。

“surprise!”

待他侧过脸的抬手覆在她上面,她笑吟吟的,“我也来给你送惊喜!”

的确是惊喜,郁祁城从郑辉嘴里听到消息时,几乎是震惊的。

早上分开以后,他独身一人的回到军区里,心里面的落寞不比她少一毫,只不过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会效仿自己尾随而来。

“我是来探亲滴,欢不欢迎啊郁队?”

许静好下巴埋在他的脖子上,来回的蹭。

郁祁城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声说,“你先下来。”

“我要是不呢?”许静好双手缠的更紧,故意来回晃。

郁祁城眉尾挑了挑,­干­脆不再多说了。

“咳!”

身后陡然响起来声。

许静好吓了一跳,差点跌在地上。

还是郁祁城早有防备,伸手托了一把,将她扶稳站在了地砖上。

许静好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人,脸红的不行,“呃……”

“郑大哥,你又过来啦……”

“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啊?”郑辉不高兴的嚷嚷起来,“得了,大老远的帮你跑去找人,真令人伤心!”

“郑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啦!”许静好忙解释。

“我的心可没针眼那么小!小静好,逗你玩呢!”郑辉哈哈大笑。

许静好从冰城坐车过来,但毕竟闲杂人等是不可以随便出入军区的,手机打不通,在门口转了半天自然进不去,跨的哨兵严厉盘问她。

“我来找郁祁城!”

她不得不说明所来目的。

对方一听,上下打量了她番,毕竟郁祁城是军官级别的,不敢轻易怠慢,登记过后带她往里面走的准备上报,恰好幸运碰到来办事的郑辉,直接被送到了郁祁城的宿舍。

郑辉砸吧着嘴,忍不住打趣,“不过话说回来,小静好,郁队这大中午的才刚回来!你紧跟着晚上就追来了,这千里追夫……”

许静好闷头的没吭声,状似赫然。

其实心里在撇嘴,这算什么,当年她还追过云南!

“还不走?”郁祁城斜睨过去。

“啊!我这就走!”接触到他眼神,郑辉忙站直行了个军礼,尾就夹着尾巴的落荒而逃了。

特意将门给关好,跑远了两步之后,才慢下来脚步。

刚要下楼梯时,就有人贼兮兮的跑上来打听,“郑哥,咱郁队真领了个姑娘回来?”

“差不多。”郑辉挑挑眉。

虽说是追夫而来,但大意上也差不多。

“长得漂亮不,我听说可年轻了!”

“嗯。”郑辉点头。

可不是年轻么,比自己年纪还小呢,差十二岁呢!

对方滔滔不绝的感慨起来,“郁队出手就是不一样!咱们郁队什么都好,各方面都出­色­,就是感情生活上面,年纪轻轻就丧妻,始终孤身一人,现在终于开窍了!真替他高兴啊!”

“怎么了郑哥,你不替郁队高兴啊?”

见郑辉的眉慢慢皱了起来,不禁询问道。

郑辉回头瞅了眼宿舍的方向,叹了口气,斥道:“你懂什么!”

*************************

关着门的宿舍里,电灯泡走了后,只剩下二人。

许静好被他拉到椅子上坐,一只手被他握在掌心里。

郁祁城指腹摩挲着她的,问,“静好,你怎么跑过来?”

“我请假了!”许静好眨眨眼睛。

想到他来回折腾十多个小时只为和她待上那有限额的时间,她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强烈**想来找他。

她抬了抬下巴,故意说,“我还从来没到过部队,更没探过亲,想体验一下!”

郁祁城闻言,也不戳破。

“我是不是你探亲的唯一异­性­?”许静好挪着椅子,凑上前问。

女人的心理就是这样,总会莫名其妙的在意自己是不是那个唯一。

他和林静的婚姻不管从直接还是侧面的,她都是有所了解的,新婚当晚他就去了美国,半年里是并没有机会探亲的。

“不是。”郁祁城摇头。

“不是?”许静好表情瞬间变了。

郁祁城在她甩手前,慢条斯理的说了句,“还有我妈和亲戚。”

许静好闻言,闹了一个大囧脸,噘嘴的瞪他。

她咬了咬嘴角,担忧的问,“我这样来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会。”郁祁城点头,又笑了,“不过没关系。”

许静好甜蜜的笑了,摆弄他布满茧的大手,房间在他过来之前就已经参观过一遍了,可能是军衔级别的关系,房间虽然不大且简朴,但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很舒适。

想到什么,她忙问,“我晚上要住在哪里?”

“就住这儿吧。”郁祁城说。

“可是能行吗?”许静好犹豫的问。

按照纪律的话,来探亲的家属是有专门的招待所过夜的。而且如若是没有结婚,他也一并不允许留下过夜的,必须宿在队里。

“没事,我在招待所给你登记间房。”

郁祁城拍了拍她的手,侃侃说,“我的职位一般人不敢乱说话,更何况这里是单人宿舍,别人也不会知道。”

“你这算不算以权谋私?”许静好听后指出。

“你说算就算。”郁祁城笑了,又问她,“饿了吧?”

从冰城到军区需要多长时间他知道,想必路上也不会有吃东西。

“嗯嗯嗯!”许静好立马像小狗要见骨头般。

“我带你去吃饭。”郁祁城拉她站起来。

许静好早就饿的不行,听到有吃的就很开心,“我之前看那个情景电视剧《炊事班的故事》,就特别想来常常你们部队里炊事班的伙食!”

“今天不行,这个时间没有饭了,明天吧。”郁祁城看了眼表,摇头说。

“那我们去哪儿吃?”许静好急了。

郁祁城食指点了下她额头,“饿不着你,招待所对面有小饭店。”

许静好一听,顿时咧开嘴乐了。

郁祁城将门锁上后,带着她出去。

为了怕对他影响不好,别说牵手,许静好还特意隔开不少距离的并排走。

只不过从宿舍楼里出来,走过花坛时,后面就传来很大的动静,回头一看,从草丛里冒出来不少的脑袋来,都和郑辉一样穿着作训服,鬼鬼祟祟的看着她。

不知是哪个,先打了头阵,“郁队,嫂子好年轻!”

“是啊是啊,不仅年轻还漂亮!”

“郁队,你怎么也不和大伙介绍介绍!我们还想听听嫂子的声音呢!”

……

接二连三的,乱成了一窝。

郁祁城蹙眉,沉声喝,“别胡闹。叫婶娘!”

“婶娘好——”

那么多人,齐刷刷的喊。

许静好本来就吓了一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小腿都有些发软,颤颤的挥手,“你、你们好……”

郁祁城平日在部队里向来不苟言笑,对待手里的兵更是高严格,也都很惧怕他,一记眼神横过去,顿时鸟兽群散了。

许静好跟着他往前走,不放心的不时回头。

轻扯了扯他衣袖,声音蚊子一样,“明天不去食堂了啊!”

************************

吃了晚饭,两人再次回到宿舍。

许静好先进去洗的澡,等郁祁城出来时,她已经躺在牀上。

军绿­色­的被子,她整个的缩在里面,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头发铺在枕头上,脸上白希的没有一丝瑕疵,黑发红颜,安静且耀目。

郁祁城抽完了一根烟,关灯的走过去。

掀开被子躺进去的瞬间,探上前手臂一僵。

“你没穿?”

他瞳孔紧缩,哑声问。

哪怕关灯看不清楚,但掌心下的滑腻感那样清晰,只有一条三角裤的薄薄布料遮掩。

许静好被他说的缩了缩身子,眨巴着双无辜的眼睛,“我在单位请完假直接坐车来的,没带换洗的衣服,当然什么也没穿了!”

这回答,理直气壮的。

郁祁城已经不想啰嗦,直接在黑暗中梭巡她的嘴­唇­。

许静好悄然搂住他­精­壮的腰,仰头承受着他的吻,并用力的回应。

被窝里悉悉索索的,她完全省事,郁祁城****的速度就更快速,散开的全都是热气。

“你这里隔音好吗?”

许静好看了看旁边的墙,喘声问。

“还行。”郁祁城沉吟说。

顿了顿,又加上了句,“不过你小点儿声。”

“喂!”许静好一拳头垂在他肩上。

郁祁城握住,握在­唇­边怜的亲了亲,眸­色­也越发的红。

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似是遇到了什么阻碍停在了那。

许静好睁开眼睛看他,晦暗不明的月光里,他的两侧颧骨也有不正常的潮红。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向上伸手,将枕头下面藏着的东西拿出来。

郁祁城看到后一愣,“哪来的?”

“我带来的。”许静好害臊的回。

天知道她没时间回家取换洗的衣物,竟能在即将出城前,在超市门口停了下买这种东西,简直丢人死了!

怕他再继续追问,她将脸埋在他怀里。

郁祁城用牙齿撕开铝箔包,翻了个身,将她抱坐在腿上……

*************************

隔天和平时一样的,开车带着人到附近的训练地越野跑。

五公里,一身越野装备的郁祁城带头跑在前面,没过两分钟,就将后面的所有人落下了足足有千米远。

就像是浑身打了­鸡­血一般,无穷无尽的­精­力。

在旁边做记录的人看着,都目瞪口呆。

不禁凑到旁边同样拿着计时器的郑辉身边,看了看时间问,“郑哥,咱郁队怎么跟吃了春、药的军犬似的?”

“郁队现在,哪儿还需要那玩意!”郑辉一笑回。

“有理有理!”对方秒懂的直点头。

因为郁祁城超变、态的状态,训练比平时提前完成了,下午还不到四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往宿舍方向走了。

而等在他宿舍里的许静好,正对着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啧啧称奇。

他早上跑­操­起来时,她都还迷迷糊糊的没醒。

等他再回来,她就不好意思赖被窝了,穿上衣服的赶紧爬起来。

不过对于叠被始终都弄不明白,后来还是郁祁城过来,将被子抻开,几秒钟就板板正正的叠好,连带着牀单都铺平的没有一丝褶皱。

弄得她现在都不敢随便坐,百般无赖的趴在窗户前。

许静好真的从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部队生活,以前都感觉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也就是在电视剧或者真人秀上看到些。

宿舍楼前面是一个大院,再往前是小树林。

许静好将窗户打开,感受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懒懒的晒着晚阳。

她想起刚刚和妹妹许静怡通话时,再次提到的“军嫂”两个字,忍不住又红了脸。

捧着脸颊轻拍时,视线往前扬了扬。

几乎在那道高大身形出现的一瞬间,她就马上扑捉到了。

穿着一身迷彩的作训服,扣子敞开的外衣,里面是同样迷彩的t恤,脚下蹬了双军靴,背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简直是迷死个人。

许静好真正说起来,也没有谈过恋。

遇见他之前不曾,遇见他之后的三年里更没有。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带给她的,哪怕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都有的迷恋感,同时他沉稳­性­格给予的体贴也让她感到幸福。

许静好突然想起来书上的一句对话。

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他对我笑即可。

正翘起嘴角甜笑,却发现他身边竟还跟着两三个穿军装的女兵,年纪看起来都很年轻,而且长得也都很秀气,似乎是文艺兵。

许静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隐约看起来是他们有说有笑的。

她顿时收起两条手臂,拉下了脸:“哼!”

*************************

郁祁城一路不间歇,大跨步上楼。

推开门,就看到她背靠在窗户上,嘴角耸的很低。

听到动静后也没有迎上来,而是只抬头看了眼,又漠漠的收回视线。

郁祁城看着此情此景,有发生过类似的经验,知道她是生气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

“静好,我回来了。”他试探出声。

许静好回应都没,不搭理他。

见状,郁祁城蹙眉沉思了下,­干­脆以动制静。

他也不主动上前,径自关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掏出根烟来,点燃后吞云吐雾。

许静好反而坚持不住了,抗议,“喂!”

“嗯?”郁祁城眼里浮起笑意。

“笑笑笑!”许静好看着他­唇­角勾起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跟别的女人笑得倒是挺开心啊!”

“什么别的女人?”郁祁城眉间困惑。

“少装蒜,我用两只眼睛都清清楚楚看见了,三个文艺兵!两个扎鞭子的,一个短发!”许静好生气的指着窗外,忿忿然的说。

郁祁城闻言,就恍然过来,­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

“我闻到醋味了。”他放下烟的故意左右嗅了嗅,慵懒说。

许静好掐腰,腮帮子鼓鼓的,“对!就是吃醋了,还打翻了整坛醋!”

“哼——”

末了,还气恼的丢出声。

郁祁城被她的小模样给逗笑,上前硬是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撒泼,解释道,“我刚刚没和人笑,她们只是过来询问一下公事。”

“别以为我会相信!”许静好噘嘴。

“是真的。”郁祁城语气笃定。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正直了,正直到都没办法让人指责他。

许静好暗暗戳了两下他的胸肌解气,扯着迷彩t的边角问,“是不是没个部队里都有文艺兵啊?”

“可以这么说。”郁祁城点头。

“那你们这里文艺兵很多?”许静好哼声问。

“不少。”郁祁城想了下回。

“那你这么多年了,小姑早就翘辫子了,你就没有看上的?冰城不总回去就算了,长时间在部队里接触,一来二去的还能处不出感情来?”许静好眯起眼睛,开始盘问模式。

郁祁城抽了口烟,但笑不语。

“问你话呢,坦白从宽!”许静好急了。

郁祁城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灭,丢在垃圾桶里,沉声缓缓说,“三年前有个小姑娘进了我的心,看不到别人。”

许静好一听,顿时红了脸。

“小姑娘是谁呀?”她咬­唇­问。

“姓许。”郁祁城低眉看她。

许静好甜甜笑,“我知道名静好。”

“真聪明。”郁祁城在她鼻头上捏了下。

许静好被彻底顺了毛,乖的像只小猫咪一样依偎在他怀里,外面的晚阳从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在彼此身上,实在是太温情肆意了。

只不过好景不少,许静好很快就皱鼻,“你身上好臭!”

“嫌弃我了?”郁祁城挑眉。

好不容易提前完成的训练,就会为了回来能早点和她待在一起,身上自然都是汗,他好笑的骂她,“你个小没良心的!还不是为了着急见你,没洗澡就回来了。”

许静好故意夸张的捂着鼻子,直用手扇风。

见逗的差不多了,笑着说,“你去把衣服脱下来吧,我帮你洗!”

郁祁城闻言,不禁看向她,平时的时候他们都是穿着系的,身上涂一遍肥皂人和衣服都­干­净了,还从来没人给他洗过衣服。

“快去快去,给你身­干­净的,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许静好从柜子里找出身,推他进了洗手间。

很快,门又被忽然打开。

里面正解腰带的郁祁城,动作一僵。

探头的许静好冲着他眨眨眼睛,咬字,“还有内、裤!”

-本章完结-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8,再嫁给你的人

许静好接满了一盆水,从厨房里搬出个小板凳。

一件件的将脏衣服拎起来,外套、T恤、裤子,刚刚她故意打趣的那条四角裤,竟然也是迷彩的!

真的是很脏,除了汗味以外,袖口和裤腿甚至还有沾上的泥。

许静好总算见识什么叫做“臭男人”了,满屋子似乎都是他的味道,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享受的,能见到他这样私下的一面,她很开心。

衣服全部浸泡在里面,倒上洗衣粉。

手来回按在里面好几下,就有白­色­的泡沫膨胀了整个盆。

她坐在小板凳上面,哈腰的哼哧哼哧洗起来。

许静好洗的很卖力,每个边角都仔细的不放过,窗外面瑰­色­的晚霞照在她脸上,不时抬手拂一下垂落的发丝。

刚洗完一件丢在旁边的空盆里时,头顶有­阴­影笼罩。

紧接着,被人从背后抱住。

郁祁城单条腿屈膝,两条长臂从腋下穿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许静好怔了怔,其实除了那档子事上亲密无间,平时他很少会有像现在这样的举动。

这个姿势,感觉整颗心都被他抱满了。

“­干­嘛呀?”

许静好用手肘撞了撞他。

郁祁城收紧在她腰上的力道,“看你洗衣服。”

“看吧,不收你钱!”许静好扭回头,冲着他甜甜一笑。

白希到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杏眼明亮,连额头上照出的光晕都是年轻幸福的。

郁祁城一时间情难自已,主动说出心底感受,“第一次有女人给我洗衣服。”

“你妈不算?”许静好还记得昨天他的话,故意反问。

“她没洗过。”郁祁城摇头,“不管是嫁人前还是嫁人后,一直都是有下人,她双手都没沾过家务活,更别说给自己儿子洗衣服。”

听起来这样的豪门生活是让人艳羡的,只是他嘴里说出来,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可能人世间最难得的,其实只是回归简单和普通的生活吧。

“我也是第一次给男人洗,从小到大都没有!连我爸也没!”许静好最后特意强调,冲着他昂头,“所以,你要好好对我知道吗?”

“嗯。”郁祁城颇为认真的应。

“哦对。”许静好甩了甩手里泡沫,“这个我最后单独给你洗!”

她拎起旁边的迷彩四角裤,冲着他扬起。

郁祁城:“……”

*************************

衣服全部洗完,在阳台上一件件晾晒。

郁祁城个子高,她每抻开件挂在衣架上递给他,两人男女搭配的分工明确,­干­活不累。

抻出最后那件四角裤时,许静好还不忘冲着他眨眼睛,看他因害羞颧骨升起的红,笑得捧着肚子直打滚。

消耗了劳动力后,许静好肚子就开始叫了。

郁祁城问她,“我到食堂给你打回来,还是昨晚的小饭店?”

“唔……”许静好思考状,眼睛蓦地一亮,“要不我给你做吧!”

“你做?”郁祁城惊诧。

“嗯啦!你看厨房里有好多东西,郑大哥下午时扛了一大袋子,我打开看里面水果蔬菜什么都有,还有大虾和猪­肉­呢!”许静好猛点头。

拉着他到厨房里,将冰箱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展示给他看后,忍不住感慨道,“郑大哥可真细心啊!”

“是我让他送的。”郁祁城沉声说了句。

连这个都要计较?

“哦哦哦!”许静好忙不迭应,改口纠正,“是你真细心!”

“嗯。”郁祁城满意的勾­唇­。

接下来的时间,许静好找了件他的长T,像模像样的系在腰上,然后将他从厨房赶了出去,开始忙碌起来。

郁祁城被她吩咐去找白糖,据说要做红烧­肉­。

管炊事班的老兵要来些,他重新返回宿舍楼,上楼时碰到住隔壁的政委。

对方锁了门,正笑着对他打趣,“祁城,你可真有福气啊!女朋友虽然年纪小,倒是挺贤惠啊,我刚从窗户都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

“呵呵。”郁祁城淡笑。

道别了政委,他眼角掀起的笑纹始终未散,握着白糖罐往厨房走。

刚刚在对方夸赞时,他虽表现的很淡然,但心里免总归是有几分得意,脚步连带推门的动作都放轻,想要悄然观赏一下。

只是当门推开,里面场景完全和他预想的大相径庭。

许静好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铲子,离灶台几乎快一米远,炒锅里面油星四溅的冒着火,她正呲牙咧嘴的试探向前。

郁祁城­唇­角抽搐了两下。

连忙大步上前,拿过她手里的锅盖猛的盖上去,随即关火。

厨房里终于平静下来。

许静好掀开盖子,快哭出来了。

“怎么办,­肉­都炒焦了!”

郁祁城看了眼,可不是,里面切成小块的猪­肉­早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黑乎乎一片,有些像是传说中的黑暗料理。

他看向黑暗料理大王,“你不是自己说做饭?”

“是啊,可谁知道这么难!”许静好一脸苦瓜相。

“我以为你会做饭。”郁祁城哭笑不得。

“我会煮面条……”许静好很没底气的抠着手指头,掀起眼皮看他,弱弱的问,“蛋炒饭可以算不?”

当今的年轻人,哪里会天天自己动手做饭,忙碌一天下班到家,都图方便的叫外卖,吃完了以后玩手机或者看电视,她和妹妹许静好同住,后者每天几乎在学校吃完回来,开灶都很少。

郁祁城闻言,无奈的摇头。

许静好简直懊恼又失落,嫌弃自己的嘀咕,“我真是笨死了,原本还想求表现的!想给自己男人做顿饭……”

“现在咋办?”

她抬眼,可怜巴巴的看他。

郁祁城被她的话愉悦到,食指宠、溺的点了下她鼻头,“你啊。”

许静好不知该这样救场时,见他到水池前洗了手,随即从冰箱里又拿出块­干­净的猪­肉­,放在菜板上,动作十分娴熟的切成小块。

随即,将锅里糊掉的倒在垃圾桶,重新刷锅坐在灶台上。

“你来做吗?”

“你会做饭吗?”

许静好颠颠的凑上前,好奇问。

她还以为宿舍里的厨房,对他来说是摆设呢。

郁祁城摸了下她头,“帮我从冰箱里再拿根葱。”

许静好像只小哈巴狗被主人摸了脑袋,屁颠屁颠的去做。

*************************

郁祁城接管大厨后,厨房里全是菜香味。

沦落为打下手小工的许静好,中途接了个电话出来,等挂了后,感觉门口似乎有动静。

她不禁走过去,将门试探的拉开一小条缝,顿时吓了一跳。

和昨天的情形差不离,门外面有好几个穿作训服的军人,看到她后又都齐刷刷的敬礼叫人,随即便狗腿的冲她笑:“婶娘,做什么好吃的了?”

“婶娘,我闻到红烧­肉­的香味,好馋啊!”

“婶娘,婶娘……”

……

许静好被一声声喊的,脸红彤彤。

面对那么多饥渴的眼睛,她只好回到厨房,夹了一饭碗的红烧­肉­送出去。

郁祁城回个身之际,见她又拿出了个空碗,把他刚调好汁的大虾又装了一半。

他自然知道是给外面那帮狼崽子,不禁提醒说,“你再给他们拿,等会咱们就没吃的了。”

“没关系,那你再多弄点呗!别那么小气!”许静好冲着他说。

那么多人一口一个婶娘的甜甜叫着,这让她怎么拒绝嘛!

郁祁城笑着摇头,只好认命的继续埋头苦­干­。

终于打发走那帮人,许静好将门关严,还特意锁上了。

再进厨房里时,站在灶台前的郁祁城,已经开始做最后一道汤了。

­干­净的军衬袖口挽在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因为锅里热气熏染的,小麦­色­的皮肤更加迷人,这样一个铁血硬汉在厨房里,太过吸引人。

许静好跑上前,从侧面仰头抱住他的腰。

“你怎么还有这种技能?”她晶亮着眼睛问。

郁祁城闻言,只是轻勾下薄­唇­。

常年混迹在部队里,自然也都会简单弄一手,平时训练如果晚了,食堂关门的话,至少可以填饱肚子。他对厨艺虽说不热衷,但也不至于厌烦,而且是给她做。

“跟我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哒?”许静好像小孩子一样的摇晃问。

郁祁城看了她一眼,竟很认真的想了下。

片刻后回答,“生孩子。”

“不正经!”许静好脸红的斥他。

郁祁城将火关掉,将葱花洒在上面,又淋了两滴麻油,然后用勺子搅拌了两下,一碗碗的盛在汤碗里面。

许静好看着他硬朗的侧脸,脱口而出,“以后再嫁给你的人一定很幸福!”

话音落下之后,两人俱都一顿。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嘴角抿起。

“嘿嘿,我帮你端出去!”许静好接过他手里的汤碗,佯装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笑米米的捧着往外走。

出了厨房后,她垂低了眼睛。

刚刚不小心触及到的,某种程度上,其实算是他们之间的禁忌和鸿沟。

只不过此时,热恋的状态让她盲目,那些统统视而不见。

*************************

夜深人静。

和昨晚一样,在郁祁城出来的时候,许静好已经只露出个脑袋躺在牀上。

她发现似乎是习惯般的,上牀前他都会先抽根烟。

其实她倒是不反感抽烟,而且扑鼻而来的烟草气息,总容易让她醉在其中。

屋里面的灯光熄灭,许静好仰着脸被他压在被子间吻着,迷蒙间还在想,还是让他少抽烟才是,毕竟对健康不好……

气息骤乱,被窝下的温度很高。

潮热的感觉烧在脸上,许静好手已经勾在他的腰后。

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身躯很硬,并且绷的很紧。

只是在他俯身往下时,忽然停住。

许静好不由睁开眼睛,看了眼旁边放着的还没有拆封的铝箔包,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不知这回他又是因为什么。

郁祁城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将她退掉的最后屏障重新拉好,然后起身坐在了牀边。

“怎么了?”许静好疑惑问。

未等他回答,下面一坠的涌出异样感,她顿时明白过来。

Oh,mygod!

她竟然忘记大姨妈的日子!

许静好羞窘的不行,哪怕没开灯,也觉得自己脸成火烧云。

郁祁城站起身,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包抽纸递过来,语气里很不自然,“那个东西现在应该弄不来,暂时用纸巾行吗?”

“行……”

许静好脑袋都快埋在被子里。

目前来说也只能这样处理,还好,第一天来的并不多。

在他面前弄也太过羞耻了,许静好掀开被子,扭捏着穿上鞋,声音蚊子一样,“我去洗手间弄!”

“嗯。”郁祁城应。

两三分钟后,许静好鼓捣完的从洗手间出来。

她都窘迫极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晚来,明天也行啊!

坐在牀边的郁祁城手里又点燃根烟,红­色­的红光一闪一闪的,有烟雾散开。

许静好看过去,只觉得他像在用尼古丁平息着什么。

待她走到跟前时,郁祁城将手里烟掐了,搂着她重新躺在牀上。

这样一来,之前的事是绝对没办法继续了。

房间里因为冷却下来的热情,变得格外安静。

许静好伏在他半边胸膛上,手指尖在上面绕着圆圈,“你是不是心情很失望?”

“还好。”郁祁城沉声回。

“你是不是后悔昨天没多来一次?”她轻咬嘴­唇­。

“……”郁祁城没回答这个问题。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大姨妈会提前来,通常都是要下周的。”许静好扁着嘴,满心都是对他的歉疚,本来两人能相处的时间就不多,没给他总觉得对不住。

“睡觉吧。”郁祁城搂了搂她说。

许静好静默了一会儿,闷闷的出声,“要不你送我到招待所住吧?”

“说什么呢!”郁祁城蹙眉,有些不悦的沉喝,“你以为我跟你只想着那事?”

许静好闻言,轻咬嘴­唇­的笑了。

心情好的无法言喻。

女人就是这样矛盾,虽然心里觉得在生理上没办法填饱他觉得对不住,可是往往听到这样的话,又会觉得非常开心。

许静好挣扎的坐起来,不由分说的就趴向他的腰。

“静好。”郁祁城抓住她。

曾有过类似的­精­力,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许静好没像上次那样被他阻拦,甩开手说,“没关系的,我可以!”

“我没事,消停睡觉。”郁祁城蹙眉,伸手再次去拉她起身。

“我真的可以,我都又对着电影重新补课过了!”许静好连声向他表示。

郁祁城:“……”

许静好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扯在他腰上的裤边,

在他肌­肉­僵硬时,毫不犹豫的埋下头……

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叫声。

好­性­、感……

*************************

隔天,也是到部队的第三天上午。

郁祁城上午十点训练完以后,赶回来陪她。

没有继续待在宿舍里,他开了辆军用越野,带她到附近的树林里到处转转。

太阳光从树林的空隙间,透下点点金­色­的一点点光圈,仰头的眯眼望上去,瞳孔会短暂的出现一个个小圆点。

车子停在一处,他们从车上下来。

这里不像在部队里,四下无人,可以手牵着手。

许静好欣赏了会景­色­后,俏皮的眨眼睛问他,“小姑父,咱俩这算不算钻小树林?”

“……”郁祁城­唇­边耸了耸。

“早知道多请两天假好了!”许静好忽然情绪转变,用力踢走了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砸在前面的树­干­上,再坠落在草丛里,发出闷闷的声响,像极了她此时闷闷的心情。

真想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秒,和他这样手牵手的一直走,只可惜她当时只跟主编请下来三天的假,也就是说,明天之前必须回到冰城。

在郁祁城的坚持下,太晚不放心她在路途上,等会吃了午饭后就得出发了。

她侧头看向他,可怜兮兮的噘嘴,“真不愿意走……”

“过来。”郁祁城叹息,朝着她伸手。

许静好像是受委屈需要安抚的孩子一样,乖乖的凑上前偎进他的怀里,两只手绕在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享受着已经开始倒计时的剩余时光。

似乎单纯这样并不够,她踮起脚尖,主动的索吻。

郁祁城低头,分别亲了亲她两边的嘴角。

捏着她的下巴,正准备将这个吻加深下去时,后面忽然传来动静。

凭着军人练就的敏锐­性­,几乎在瞬间,郁祁城就将她扣在怀里的扭回头,沉喝一声。

“谁!”

两秒后,从一棵大树后面冒出个身影来,军帽摘下来,两只手投降般的举高,“我没看见!我对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

许静好刚刚也紧张了一下,见到是郑辉后松了口气,红着脸都不敢抬头。

“郁队,小静好,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刚巧路过,谁知道打扰到你们……咳!”郑辉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那还不赶快走?”郁祁城蹙眉。

“其实也不是刚巧路过,是有点事找郁队您。”郑辉没动,挠着脑袋说。

“什么事直接说?”郁祁城没有耐心。

“这……”郑辉面露难­色­,看了看旁边的许静好。

见状,许静好瞬间秒懂,明白是自己在场可能不方便,只以为两人要说的是军事上的事,没有多想的主动提出,“你们说吧,我到前面瞅一眼!”

话音落下后,就兔子一样蹦跳的跑远了。

“说吧,什么事。”郁祁城看过去,沉声。

郑辉这才上前,低声开口的说了什么。

郁祁城目光盯着前面不远处的纤细背影,听完以后,淡淡收回视线,眉眼微凝。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39,

许静好听到身后的沉稳的脚步声。

故意屏息着没动,眼睛盯着地面上的影子,待即将靠近时,猛地回过头吓他。

这种小伎俩对于郁祁城来说,很轻松便能发觉,勾­唇­淡笑。

许静好见没吓到他,觉得没意思透了,撇了撇嘴,又朝着他身后张望了两眼问,“郑大哥走啦?”

“嗯。”郁祁城点头。

“没什么事吧?”许静好不禁又问。

“没事。”郁祁城再摇头。

听到他这样说,不是有要事叫他处理,许静好放心的牵起他的手,“那我还想去前面溜达圈!我想知道那两个小土包是­干­嘛的!”

“好。”郁祁城回握住她的。

两人像之前那样,手牵着手在小树林里玩浪漫。

许静好大学毕业后,已经很少有机会这样亲近大自然了,更何况是跟他在一起,即便是走在沙漠里,她也觉得时光温馨。

太阳升到头顶最中央时,郁祁城低头看了眼表。

他不得不提出说,“走吧,回去吃饭。”

“哦。”许静好失落的点头。

见状,郁祁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坐上车回到宿舍楼下,有很多穿作训服走动的军人,没办法再手牵着手,两人并排的上楼。

钥匙打开了门,郁祁城没有坐,而是从厨房拿了饭盒对她说,“静好,你收拾等我一下,我到食堂打饭回来。”

“嗯!”许静好点头。

看着他离开以后,她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包。

其实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只是一些随身携带的零碎杂物给装好,环顾了一圈单调的宿舍房间,她一想到等会就要离开,心里面就不舍极了。

趁着他不在,偷偷抹掉了几颗金豆豆。

*************************

郁祁城拿着饭盒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往食堂的方向。

他在岔路口拐了,一辆军用车开过来,里面驾驶席上坐着的是郑辉。

没有出声,他在车开到身边时直接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面上恢复如常的不苟言笑。

车子一直开到了军区入口,有哨兵检查完之后对着敬礼,随即停在了外面二十多米处。

前方不远处,站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

染了颜­色­的长卷发披肩,穿了条窄臀的铅笔裙,下面是黑­色­的丝袜,两脚是双八厘米左右的高跟鞋,随着风吹拂,不是往后撩着长发。

五官浓丽的缘故,眉目很分明,是标准的美人胚子。

从女人抱肩的站姿,以及微抬下巴的倨傲模样,能看出她对自己身材和样貌的优越感。

听到汽车引擎声,顿时满脸欣喜的转过身。

高跟鞋扣在水泥地面上的急促声,女人正快步走向从副驾驶下来的男人。

一身硬朗的军装,露在外面的小臂肌­肉­结实,严峻的眉眼看过来,仅仅只是往那里一站,就把很多男人轻松比下去。

“姐夫!”

女人站定跟前,喊了声。

郁祁城看着对方,目光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淡漠的。

面前的这位就是他之前回答许静好时,来部队探亲除了他母亲以外的亲戚,只不过这么多年,每次过来时,他都并未让其真正进到部队里面。

称为亲戚,因为是妻子的娘家人,林静的表妹唐梦馨。

“嗯。”郁祁城回答的也淡。

似乎对于她这个人的出现,并无意外,或者说根本没有太大的反应。

唐梦馨心里很失落,面上还保持着温柔的笑,自己找台阶的主动说,“我前两天刚刚回国,正巧到附近的宾县办事,想着你调回这边军区了,就想着挺长时间没见了,顺道过来看看你!”

“姐夫,我在这里等很久了!”

最后一句埋怨中,却隐隐透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郁祁城语气和表情,依旧不温不火的,“不是说让你回去?”

“我好不容易过来的,连你面都见不到我怎么会走呢!”唐梦馨说话时直勾勾的瞅着他,一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美眸放着电。

“现在你见到了。”郁祁城恍若不知。

话音落下,他似乎便要转身的离开。

唐梦馨急了,上前喊住他,“姐夫,我站在你们军区外面等了整整三个多小时,你都不带我到你的宿舍坐一会儿吗?”

“你不方便。”郁祁城漠声。

这简单的四个字,已经是毫不委婉的拒绝。

“我刚听有兵员说,有女人来看你了是不是?”唐梦馨握紧拳头,美眸里闪着冷光问,表情上还有一丝对他否认的期待。

“不是女人。”郁祁城沉声回。

在她脸上表情一松时,他纠正说,“是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了?”唐梦馨像受到打击一般,自我欺骗般的猛摇头,“我不信!这么多年你身边都没有人,而且我早就跟表哥打听过了,你根本就没有女人!”

她嘴里所说的表哥,是林家的二儿子林烨。

“随便你吧。”郁祁城不和她啰嗦。

“我还有事,你请便。”

扔下这句以后,就转身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姐夫,你就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咱们多长时间没有见了,就不能抽出点时间叙叙旧吗?姐夫,我过来就是为了见你……”

回应她的,只有被无情关上的车门。

唐梦馨像痴情女主般的追上去,“姐夫,我……”

然而,车子在她靠近以前,就倒车的行驶回军区里,只留下一堆汽车尾气。

唐梦馨握拳望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子,守卫的持枪哨兵一个比一个态度严肃,再怎么不甘心不情愿,也只好转身踩着高跟鞋,走向前面停的轿车。

司机下来替她拉开车门,里面还坐着位美­妇­人。

上了年纪的关系,再怎么保养也挡不住皱纹,轮廓上和唐梦馨有几分相似,似乎是她的母亲。

唐梦馨坐进去,脸上早没有了笑容。

看着倒车镜里逐渐变小的XX军区,双手握起拳头。

“就跟你说不让你来,你非得来!你在国外的这些年,哪次回国来探亲,他不都是晾着你!”

旁边的唐母皱眉开口,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小静表姐都有离开六年多了!如果他要是对你有半点意思,就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妈你能不能闭嘴,不要说了!”

唐梦馨猛地大吼了一声,拳头握的更紧。

似是这样还无法发泄心中的怒气,猛地将包甩在车窗玻璃上。

*************************

在军区外消耗不到五分钟时间。

车子原路返回,驾驶席上坐着的郑辉不时瞅向他。

沉思了半晌,不禁开口,“郁队,您说您对小静好要是像对唐小姐这样狠得下心,是不是或许你们两个今天也不会走到一块儿?”

“不会。”郁祁城回答的毫不迟疑。

郑辉闻言愣了愣,随即也明白过来的笑着点点头。

郁祁城拿起旁边的饭盒,指腹一下下的摩挲在上面。

似乎是想到了他,严峻的眉眼间柔和了许多,和刚刚在军区外冷漠判若两人。

对于许静好他曾经是拼命克制,却最终情难自已,而唐梦馨是他从来没那正眼瞧过。

这两者本质上有太大的差别。

从食堂打完了两份饭,郁祁城拎着饭盒重新回到宿舍。

门打开,里面的许静好正坐在牀上,趴在他叠成豆腐块的被褥上,听见动静睁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眨一眨的看他。

郁祁城温声问,“等久了?”

“最好能吃的更晚一些!”许静好坐起来噘嘴。

郁祁城被她的孩子气弄笑了,将饭盒放在餐桌上,每层都打开放好,筷子摆好,过去牵她的手坐在椅子上。

许静好扒拉着米饭,恨不得能一粒粒的慢慢吃才好。

到最后磨蹭到了两点半,在郁祁城的蹙眉下,不得不拿着包离开。

开着上午那辆越野车到了军区外面,有黑­色­的轿车等在那。

郁祁城给她介绍迎上前的司机,“这是王哥,我们有很多年老交情了,也是老司机了。”

“王哥你好!”许静好忙叫人。

“你好你好!”王哥长的很憨厚,笑着说,“祁城,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绝对会把许小姐安全送到家!”

郁祁城点头道谢,车子是自己特意找来的,司机也是可靠的,否则哪里放心她一个人。

走到车边,许静好回过身看他,“至少还要一个月我们才能见面对不?”

毕竟感情不可能大过天,都有正常的生活要运作,再怎么说彼此都是成年人,不可能真像青春期的小孩子一样每天就知道谈情说爱。

这样他回到冰城,她又追到部队里,已实属破天荒。

往后的时间里,就不可能再有这种幼稚的冲动了。

“嗯。”郁祁城点头。

“不开心!”许静好噘嘴。

“乖。”郁祁城摸摸她的头。

“要不我留下吧,继续给你暖被窝!”许静好抓住他的手臂,摇晃起来。

“好。”郁祁城低声笑了。

许静好皱眉,不高兴的嘟嚷,“不许一个字一个字的敷衍我!”

“我没有。”郁祁城冤枉的解释。

他何尝又愿意她走呢,心里的不舍只会比她更多。

郁祁城沉声缓缓说,“要是你不愿在休息站吃东西,后车座上有个包,里面有吃的和水。到冰城以后给我打电话,若是我忙没有接,就发短信,知道吗?”

许静好懒洋洋的听着,异常温顺。

不会觉得不耐烦,反而很喜欢他的唠叨,能从每个字里行间感觉到,他的体贴和他的在意。

“知道了!”她小狗般的点头。

“我只要不去基地,还是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嗯!”

郁祁城上前,替她打开了车门。

许静好没有坐进去,而是对他说,“亲一口再走!”

“……”郁祁城眉间不自然。

抬手在­唇­边咳了下,瞥向了还站在旁边的司机王哥。

到底是老实人,王哥脸上比他还要不自然,眼神都不知道往哪看,“那个什么!你们先说着,我到前面检查下车子!”

说完,便佯装检查的到前面掀起了前车盖。

许静好抓住他两只手腕,知道他害羞,踮脚的嘟嘴贴上他的。

不是蜻蜓点水的吻,还伸出了小舌头。

恋恋不舍的吻结束,她站回原地。

“我走啦!”许静好冲着他海狗式摆手。

郁祁城在她转身之际,突然上前伸出了手。

将她重新拽回身前,很缱绻的轻吻在她额头上,“等我回来。”

这是第一次郁祁城在公众场合和她有这样的亲热举动,反倒让她有些害羞了,红扑扑着脸点头,脚底踩棉花般轻飘的坐进车里。

轿车远远开走的一路上。

车内的许静好探出脑袋的冲着他不停挥手,而郁祁城立身在原地不动,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良久。

即便都知道是短暂的离别,但对于热恋中的人,分开一秒都会感到痛苦。

*************************

周末,高档的百货商场。

从一个古玩的专柜里出来,林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拍了拍搀扶自己的孙女,“静好啊,和我这个老头子逛街,是不是挺无聊?”

“爷爷,哪能呀!我觉得特别有意思!”许静好甜甜的说。

“就你嘴巴甜!”老爷子乐的合不拢嘴,“其实啊,说是给老友买个生日礼物,爷爷也是趁着机会,和你多待会儿!”

“爷爷,我知道的!”许静好乖巧的点头。

老爷子很是欣慰,拉起她的手说,“入秋了,气温一天天下降,我看二楼有女装,爷爷陪你去逛逛买两身吧?”

“爷爷不用的,我有衣服穿!”许静好连忙摇头。

之前郁祁城两人曾在万达看过电影后一起逛过,买了不少衣服还都没有拆价签,不过这话她自然不敢和老爷子说,只是道,“真的,我现在自己能赚钱,想买什么都能买的,您放心!”

“好吧好吧!”老爷子不好坚持的点头。

爷孙俩乘坐着扶梯,一层下来后,再绕到后身继续乘坐。

老爷子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她问,“对了静好,前两天你上哪儿去了?”

“呃?”许静好一怔,恍惚了下。

“我前两天中午路过你们杂志社,想顺便和你吃午饭,给你打电话也没通,谁知上去后,听你同事说你请了三天假?给我担心坏了,以为你生病了,就到你住的公寓,只有你妹妹在家打游戏,我就问了她。”老爷子继续说。

“她怎么回答的?”许静好垂着的手不自觉攥紧,紧张不已。

谁知道妹妹许静怡那个大神经,会不会像之前在许母面前那样,再不小心的给说漏了嘴!

“她说你和朋友到附近的旅游地去散心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老爷子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许静好闻言,松了口气,翘起嘴角的笑着说,“没什么,就是工作有些累,想放松一下。”

“那就好!”老爷子听后,放心的点点头,又说,“你小姑,也是你小叔的娘家,从国外回来个亲戚,说是想让你小叔在公司给安排个工作,要不要趁机给你也安排个位置?”

“我就不用了爷爷!”许静好摇头婉拒。

这类的事情早在她还未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时,老爷子就曾提起过,对于林家的人,她始终都是尽可能的避而远之,不会硬往上凑。

不说在小叔林烨手里工作有多难熬,就是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即便是听从老爷子命令给安排了工作,恐怕也不会安排什么好的。

老爷子怎会不知她的想法,只是话赶话的,又忍不住提了一嘴。

从商场里出来,老爷子看了眼表,略带歉意的说,“静好,今天爷爷就不和你一起吃午饭了,刚刚不提到小叔家那边来个亲戚么,中午在黑天鹅那边定了个包厢!”

“没事的,爷爷!”许静好笑着说,并未多问。

对于林家人不关心,对于林夫人的娘家人更不关心了。

*************************

路灯亮起,公寓的楼区。

在商场和林老爷子道别后,许静好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就近去了超市。

买回来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上楼到家,妹妹许静怡还大呼小叫的问她是不是把超市都给搬回来了!

许静好懒得理,直接从袋子最下面找出在超市买的几样即食品丢过去,当作晚饭填饱肚子以后,她回房间换了衣服,就直接钻到了厨房里。

忙碌了一阵,就响起了乒乒乓乓声。

“姐,你­干­嘛呀,要火烧厨房啊!”

许静怡闻声的过来,看到后吓了一大跳。

厨房里像做了满汉全席似的,一堆食材摆的到处都是,油盐酱醋凌乱不堪,重点是锅里面一团黑焦的东西,还冒着浓浓的火和黑烟。

帮着她将锅里的火给灭掉,直低呼,“姐,咱这可是租的房子,你有点谱啊,到时候把人家厨具给烧坏了,让咱赔钱啊!再说了,你别再弄出点意外事故,我这花容月貌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打你的游戏去!”许静好没好气的吼。

许静怡摸摸鼻子,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房间继续LOL了。

许静好看着一厨房的狼藉,简直头都大了,拿起最上面摊开的菜谱,将上面的蛋壳丢在垃圾桶里,她拿在眼前看着。

明明是按照上面的步骤来的啊,怎么就不成呢!

在部队去给他探亲时,被他的好厨艺给惊呆了,也被自己的出糗囧透了,所以想私下里好好的练习一下,等他回来后好好露一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看来这个念头也泡汤了。

许静好把厨房给收拾了一下,夹着睡衣去洗澡,等着出来后,又老规矩的坐在窗边,什么也不­干­的专心致志看着花盆旁边的手机。

到十点多的时候,她手指跟着秒针一下下轻点。

“嗡——嗡——”

手机屏幕陡然亮起,震动着响。

许静好看了眼上面的名字,伸手接起的放在耳边,笑得甜蜜蜜,“喂?”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0,

“­干­嘛不说话!”

接起来后那边一阵静默,许静好不­干­了。

线路里传来男人低沉的笑音,“听你说。”

“就是想听我的声音呗!”许静好得意的戳破。

“女孩子家家的这么不害臊。”郁祁城不自然的数落她。

“那你个大老爷们这么容易害羞!”许静好不吃亏的撇嘴回他,见他那边被顶的没有动静了,洋洋的笑,“今天礼拜天,你们休息不?”

“休息是休息,只不过我有很多事忙。”

“真辛苦!”许静好颇为感叹。

她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他,温声问,“你休息都做什么了?”

“我白天出去陪爷爷逛街了。”许静好吧啦的说起来。

“他有个老友过生日,一直逛古玩店来着,好无聊!爷爷还突然问到前几天我跑哪儿去了,他竟然有到杂志社看我,当时给我吓坏了,差点以为被他发现我去找你……”

说到这里,她很快噤了声。

线路那边沉默。

就像是曾在他宿舍做菜时一样,许静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的转移话题,“我下午去超市了,人多的哟,简直挤破了头!”

“那你挤破了吗?”郁祁城半晌后,笑着问。

“差一点叭!”许静好松了口气,歪头瞥向旁边桌上摞叠的几本菜谱,她笑米米的给他许愿,“等你回来,我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郁祁城问。

许静好拉长尾音,“我不告诉你~”

异地的日子里,两人就这样每天依靠着电话传递思念,直到郁祁城放假回来。

*************************

一个月后,杂志社。

临近下班时间,手头工作都忙的差不多,格子间里正高声阔论一片。

“安发桥那一片,新开了好几家的烤串!有家请来的演艺,是高价挖来的,每晚老火爆了!而且都这个时节了,还有新鲜的扎啤喝呢!”

“那晚上就定那呗!附近不是还有好多唱K的,吃完可以直接过去!”

“咱们组就这几个人,还不吃好嗨好!”

……

聊的差不多,其中有人问她,“静好,吃烤串同意不?”

“你们定,我没意见。”许静好耸肩表示。

明天又到了周末,所以中午时就有同事组饭局,晚上凑在一起热闹下,她也在其中。

眼看着下班时间转瞬即到,同事们都收拾东西的准备出发,许静好也整理着办公桌。

将抽屉里的手机准备放在包里时,连续进来两条短信。

是郁祁城发来的,她迫不及待的打开。

“等会我交完报告,就可以开车回冰城。”

“钥匙在门前的地毯下面。”

许静好将短信内容仔细读了两遍,眉梢眼角都要飞起来。

这人,昨晚在电话里对于放假的事只字未提,结果竟这么突然的告诉他,简直是又惊又喜!

第一条如果说是告诉她这个消息,那么第二条里的钥匙,自然很清楚明白是指什么。

许静好收拾东西的速度比方才要快了一倍,提着包对原本准备晚上吃饭的同事说,“抱歉啊!晚上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静好,咱们不是都约好了!”对方惊诧的问。

许静好哪里还有时间解释,早就迫不及待的奔向电梯。

*************************

从杂志社离开,许静好就直接开车到了军区分配的家属楼。

到门口时,她还踌躇着要找什么借口进去,门口站岗的警卫员看到她后,似乎早就已经熟悉,对她敬了个礼便抬杆放行了。

乘坐电梯上去,在地毯下面果然找到钥匙。

许静好打开了门,换鞋的进到里面。

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每个房间的地板都一尘不染,想来是他有长时间雇佣家政过来打扫。

看了眼表,她掐算了下时间。

就是从他发短信的时间开始,他回到冰城最快也要夜里十点多了。

许静好下班路过快餐店,有打包了一份快餐,坐在餐桌上自己闷头吃,中间给妹妹许静怡打了通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不回去。

许静怡不用问都能猜出原因,免不了又打趣一番。

脸红的挂了电话,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她就专心致志的等他。

不过时间过得也真慢啊!

平时感觉时间不够用的如流水般,此时却觉得分秒都那么缓慢。

许静好洗过了澡,不时看眼手机,不时起身在房间里转转,哪怕她屏息着,门口始终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没有给郁祁城打电话追问,想着他长途开车本就劳累,再加上夜间,怕叨扰到他。

眼皮直往下掉,许静好等得有些坚持不住的睡着了。

昏昏沉沉间,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指腹上面的枪茧太过熟悉了,让人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她幽幽的睁开眼睛。

视线里男人硬朗的五官线条渐渐清晰,身上是还来不及换下的一身铁血军装,以及掩饰不住的风尘仆仆。

许静好张了张嘴,还未等出声,便被他给吻住。

不多时,嘴上便都是湿湿的触感。

郁祁城吻的很用力,喉结滚动间,都带着难以自抑的狂乱。

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刚尝到甜头,便赶回了部队报道,虽说中途他回过一次冰城,她也尾随到了部队,但后面MC的突然造访又必须克制。

这起起伏伏的,郁祁城现在见到她,渴望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

许静好被他这股情绪像火一般的燃烧到。

房间里开了一盏壁灯,她迷蒙的目光里,看到他硬朗五官上的疲惫,以及某种兴奋。

她抬起手,摸在他肩膀的徽章上,“喂,这是在对我制服诱、惑吗?”

“那你被诱、惑到了吗?”郁祁城低笑的反问。

递交的报告出了点问题,耽搁了不少时间,比计划的时间要晚了许多,吉普狂奔在高速公路上,进了市区时就已经夜里十一点,顾不上交通规则,连闯了不知几个红灯,终于赶到她面前。

“诱、惑到了。”许静好老实承认。

这样英姿勃发的男人,这样刚毅铁血的男人。

怎能让人矜持的住?

“不许脱!”

许静好制止住他解扣子的动作。

她半仰起身子,拂开他的手伸过去,“我自己来一件件脱!”

到了后面,军装还是被郁祁城自己褪下的,因为实在是等不及了。

许静好见他不知从哪拿出个铝箔包,咬住一角后,轻松撕开。

谁知是家里本来剩下的,还是他买来的,反正都不重要。

郁祁城吻在她嘴角,欺身而上……

*************************

隔了一天,周日。

林宅的别墅映在眼前,许静好从出租车上下来。

找了零钱揣兜里,她迈步往院子里走,已经有段时间没来林宅了,她也没有开车,其实怕的也是老爷子看到换车后过问起来。

注意到院里有停着辆豪车,她认得出是小叔林烨常开的那辆。

许静好皱了皱眉,但来时和老爷子通过电话,自然不好爽约,只好继续闷头往里走。

刚走到一半时,别墅里就有一男一女相继走出来,男的自然是林烨,女的是她从未在林家见过的,一头染了颜­色­的长卷发,穿戴的都是名牌。

两人行­色­匆匆的,直奔停在那的卡宴。

分别上车后,便很快行驶出院子里了,擦身而过时,都没朝着她看一眼。

别墅里有跟着走出来的下人,许静好忍不住打听,“刚刚坐小叔车里的女的……是谁啊?”

倒不是她按捺不住好奇心。

林烨已经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这样的带个美女回到家里,未免也太公然了吧?

“那位唐小姐啊,是夫人娘家的人,也就是林先生的表妹!”下人跟她解释说,“好像听说是一个月前才刚刚回国的,这不今天过来,说是给小姐去扫墓,还要叫上姑爷呢!”

“哦哦。”许静好点点头。

进了门,她直接上楼到了老爷子卧室。

陪着待了些时候,老爷子到了午睡时间,许静好就找借口告辞了。

出了林宅,要走出私路才好打车,她百般聊赖的踢着小石子,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他回来的当晚和她在一起,夜里折腾的太久,隔天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之后两人就没在一块,他从部队回来理应要回家里的。

线路很快接通,传来他沉沉嗓音。

许静好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试探问,“在­干­什么呢?”

“刚从宅子那边回来。”郁祁城回答她。

“那就在家里呢?”许静好愣了愣。

“嗯。”郁祁城应,似是听出她语气的诧异,反问,“不然以为我在哪儿?”

“唔,我以为你在墓园。”许静好眨眨眼睛。

虽说她最初就知道他是小姑的丈夫,明白他曾有家室的人,给亡妻扫墓也实属正常,可心里总归有丢丢的小介意,她把这些归类于小女人的心思。

“我为什么在墓园?”郁祁城再度问。

许静好没有隐瞒的回答,“我刚从林宅看完爷爷出来,那会见小叔领个女的开车离开。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他外面找了小三,结果下人说是他表妹,要去给小姑扫墓,还要叫上你呢!”

“那位亲戚……”

郁祁城听后,语气顿了顿。

许静好不解的问,“怎么啦?”

“没什么。”郁祁城沉吟的说。

“什么嘛,有话说一半,真讨厌!”许静好不高兴的哼起来,只是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又软软问,“那你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呐?”

郁祁城低笑的说了句,“在等有人给我许愿的惊喜。”

“你等着!”许静好豪迈道。

*************************

两人通完电话的一个小时后,许静好才姗姗来找他。

和前天傍晚一样,门口警卫元看到她以后,什么都没问就放行了,其实这也不难琢磨,应该是他跟这些人打过招呼了。

之前开门的钥匙被她顺手装在包里了,忘记给他,所以也没提前打电话。

许静好告诉司机停在哪栋高层下,然后抵达后下车。

顺带的,将座位上放着超市购物袋一并拎着,两手提着往楼里进。

刚刚走到电梯口时,电梯门正缓缓拉开。

里面站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五官线条硬朗。

“你怎么下来啦?”许静好惊讶的问。

“接你。”郁祁城回。

迈步上前,将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接过,另一只手牵她的。

电梯门缓缓的重新合上,层层往上升。

郁祁城侧眼看向她问,“怎么没开车?”

挂了她电话以后,他就时不时的往窗边站一站,所以在她从出租车下来的那一瞬,就被他给捕捉到了,见她拎着东西,便立即出门来接她。

许静好自然没办法和他讲实话,找了个理由搪塞,“怕车子被刮,不舍得开!奥迪的修理费那么贵!”

“没事,我养得起你。”郁祁城握了握她的手指。

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已然算是情话的标准了。

许静好抬眼看他,嘴角甜蜜的翘起。

电梯抵达目的楼层,两人手牵手走进家门。

许静好跟在他后面换了拖鞋,接过他递上来的温水,咕咚的喝了大半杯后,用手背擦着嘴角,模样娇憨。

将背包放下时想到什么,她翻出来样东西说,“哦对,钥匙忘记给你了!”

“你拿着吧。”郁祁城没有接,而是沉声说道,“本来也是准备给你的,这样以后进出也更方便。”

“哦!”许静好点头。

收拢手心的钥匙,她不禁抬眼看他。

给我准备的不直接给,哼,老男人就是闷­骚­!

郁祁城扫了眼放在餐桌上的购物袋,挑眉问,“这是你说的惊喜?”

“还得等一会儿呢!”许静好神秘兮兮的。

指挥他帮忙将购物袋拎到厨房里,她就转身将他往外推,“小姑父,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你确定吗?”郁祁城眸里浮起轻芒。

“不许你笑!”许静好恼羞成怒的瞪眼,威胁起来,“让你出去就出去,再不出去我急眼了啊!”

郁祁城看着她横眉怒眼的样子,其实一点不可怕,反而有些可爱,只不过小丫头真闹起脾气来也不好惹。

这样想,他便默默的出去了。

*************************

郁祁城手里燃着根烟,勾­唇­看着厨房里的身影。

虽说让他在外面等,但视线也始终离不开,怕万一像上次在部队里那样,他也好第一时间的冲进去救场。

鼓捣了快一个半小时,厨房门终于打开。

身上扎着围裙像模像样的许静好,从里面探出脑袋来。

“小姑父,你来~”

郁祁城按灭手里的烟,起身过去。

许静好拉着他到灶台前,献宝一样的打开汤锅盖。

里面小火炖着骨头汤,上面有漂浮的一层薏米和切成块的冬瓜,已经熬到了时候,汤已经变得浓稠,扑鼻的骨香味。

那边许静好已经拿出个小碗,用勺子舀了两勺出来递给他。

郁祁城在她两眼冒着期盼的光亮下,伸手接过的送嘴边尝了两口。

“你先说好不好喝?”许静好等不及的问。

“好喝。”郁祁城点头。

倒是没有敷衍她,汤的确煲的很好喝,味道鲜美却又不腻。

“我厉害不?”许静好立马得意了,一脸的求表扬。

“厉害。”郁祁城勾­唇­,眸里有着柔光,“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其实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惊喜,而是她这份讨好的心思,而她为什么去讨好自己,答案昭然若揭。

郁祁城在厨房里四处看了看,只有灶台上的一口汤锅,不禁问,“一个月就学会了这道汤?”

“怎么的!”许静好掐腰不满了。

“没,只是觉得很厉害。”郁祁城很快改口,严肃说道。

“我这是­精­益求­精­!”许静好撇嘴。

要知道她为了这道汤,可是努力了许久,就等着呈现在他面前。

“嗯。”郁祁城点头。

汤已经熬到了时候,他上前帮她关了火,笑着说,“咱们俩总不能光喝汤吧?看看想吃什么,我再简单的炒两个。”

“嗯!”许静好笑米米点头。

接下来时间,围裙接递到郁祁城身上。

将她在超市多余买剩下的葱,打斜多切成了几段,然后把汤里面的排骨捞出来部分,准备一起放上佐料炒。没用完的冬瓜切成薄片,用热水烫一遍,捞出来凉拌。

许静好在旁边打了会下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声音软软的,“以后我会慢慢学!”

“一定能学会很多菜,等到时候就由我给你做,你就负责等着吃!”

“好。”郁祁城轻勾起薄­唇­,拍了拍腰上的手,温声说,“出去摆碗筷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嗯呐!”许静好笑米米点头。

松开他,便蹦跳的拿着两双碗筷跑出去,放在外面的餐桌上。

等着她将两碗米饭都盛好了以后,筷子也同在一个水平线上摆好,有手机响起。

她不禁跑到了客厅,不假思索的将茶几桌上的手机拿起来,划开屏幕的放在耳边接起,“喂,你好?”

“喂?喂喂喂?”

那边没人说话,她皱眉重复几声。

半晌后,那边始终没有动静,竟还直接给挂掉了。

许静好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瞪着屏幕骂,“神经病啊,打­骚­扰电话!”

只是话音才落下没多久,她脸­色­忽然变了变,发现了主屏幕上下载的APP有很多不同……

忙朝着旁边放在沙发上的背包望一眼,果然,敞开的拉链里躺着另一个手机。

最近手机壳脏了,许静好外面就没有套,两人都是智能手机,颜­色­又一样,外观根本看不出差别。加上两人铃声都调成了震动,所以刚刚她接的是郁祁城的电话。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1,

郁祁城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她拿着手机一脸大事不好的样子跑过来。

“怎么了?”他放下盘子问。

“我刚刚……不小心接了你的电话……”

许静好双手托着手机,结结巴巴的咬嘴­唇­,“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震动,我以为是我的手机,随手就拿起来接了……”

“那边说什么了?”郁祁城只是淡声又问。

“没出声,我喂了两遍就给挂了,不知道是不是­骚­扰电话。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许静好末了还特意强调,证明自己并不是有心。

郁祁城接过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

许静好观察着他的神­色­,心跳加速,“我是不是闯祸了?”

郁祁城抬眼,看到她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紧张表情。

“多大点儿事。”他勾­唇­低笑。

“不是你家里人打来的吧?”许静好松了口气,又连忙问。

“不是。”郁祁城摇头。

家里都有存号码,而这个陌生号码其实并不陌生,原因在于这一个月时间里并不是初次,只是他每次都会忽略罢了。

郁祁城拉着她坐下,“吃饭吧。”

“好嘞!吃饭吃饭!”许静好笑米米的拿起筷子。

*************************

两人吃过了饭,外面的太阳还很明媚。

电视机周末剧场里播放着家庭剧,正上演着紧张的婆媳关系,客厅里一时间都是剧里面人物的争吵声。

吃饱喝足的许静好躺在沙发上一头,两条腿大肆肆的搭在他身上。

随着剧情演变,她津津有味的抖动小腿。

郁祁城任由着她的动作,掌心抚着她脚踝,指腹在露出的皮肤上摩挲。

身旁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因为放在沙发上的关系,声音有些大,注意力在电视机上的许静好,也朝着他看了一眼。

郁祁城不动声­色­的拿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和之前相同号码。

他表情没有变化,调成了静音。

“咋不接呢?”许静好见他放下后,好奇问。

“和之前一样,­骚­扰电话。”郁祁城回答。

他并没有撒谎,对于他来说的确在某种程度上算是­骚­扰电话。

连续的两集播完,接下来播放的是新闻。

许静好拿着遥控器转了一圈,丢在茶几桌上,“好无聊!”

“我们出去走走?”郁祁城眸里浮着笑意的看过去。

“不想动,还得下楼!”许静好摇头,耸耷着两条腿。

“那你想做什么?”郁祁城握住她的两只小脚。

“不知道。”许静好摊了摊手,也想不出来。

掀起眼皮,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他壮实的小臂和胸肌,咽了咽唾沫,不由蓦地坐起身来,“要不我们那个吧?”

“哪个?”郁祁城看她。

“就是那个那个!”许静好眨眨眼睛,暗示的意思明显。

“……”郁祁城眸光闪烁了下。

然后蹙眉看了眼窗外,他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你一个姑娘,怎么满脑袋都是这事。”

“这怎么了!我是正常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许静好撇了撇嘴。

其实她也只是起了玩心逗逗他的,每次见他有害羞的反应都觉得有趣。

哪能青天白日的就宣­淫­呢!

许静好重新拿起遥控器转台,嘀嘀咕咕着,“真是的,也没什么好电视剧,连个好看的综艺节目都没有……”

刚转了十多个台,整个人忽然被腾空抱起。

许静好惊诧的看着他,两只手不自觉勾在他脖子上,还拿着遥控器。

郁祁城没有出声,抱着她便转身大步往卧室方向走,目标很明确,直奔里面摆放的那张大牀。

眼前一花,许静好被丢在上面。

还不等坐起来,便被随之覆盖的高大身躯压住。

“喂!你怎么满脑袋都是这事!”

许静好抬手戳在他的胸肌上,搬出他方才的话。

郁祁城抓住以后,放在­唇­边,“我也是个正常人。”

许静好张嘴想呸他,被他趁机用舌堵住,直将她吻到呼吸紊乱,吻到声音破碎……

衣服凌乱了一地。

牀在动,还有铝箔包撕开的声音。

许静好逸出声音已经不受理智控制,意识混沌不清……

室内终于平歇下来时,外面悬月已经高挂,繁星在夜空中矜持的闪烁。

许静好露着肩头,气若游丝的伏在他半边胸膛上,耳边是他一声声有力的心跳。

撑起还泛红的眼皮,她瞧了瞧他。

郁祁城靠在牀头,一条手臂揽着他,另一条手臂垂在牀边,指间夹着根燃着的烟,放在嘴边抽一口后,随即闭上眼睛的往外吐出烟圈。

做这种事情,他应该也会累吧?

许静好伸出手,在他胸口捏住拧了一把。

“小姑父,纵欲伤身哟!”

郁祁城睁开眼:“……”

*************************

隔天早上,上班日。

手机设置的闹铃响起,许静好捂着耳朵伸手去拿。

调成了静音后,她翻了个身,下意识的往旁边摸了摸,却并没有摸到男人结实的小臂或是胸膛,被下一片凉意。

许静好不由睁开眼睛,发现牀上只剩下她一个。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左右环顾了圈,发现厨房里有动静。

一室蓬勃动人的美好晨光里,郁祁城穿着居家的长裤长T,身上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正将手里的挂面往烧开的锅里放。

许静好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他无误。

她颠颠的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早!”

“醒了?”郁祁城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什么时候醒的?”许静好问他。

“有一会儿了。”郁祁城回。

松开他腰间的手,许静好凑上前看了看翻滚的锅以及旁边案板上的葱花,软软问,“为什么要做早饭这么麻烦,到楼下吃口豆浆油条不就行了!”

之前在这里住时,早上他们都是在路口那家早餐店解决的。

“生日要吃生日面。”郁祁城说了句。

许静好闻言,惊讶不已的看着他。

今天的确是个特殊的日子,只不过鉴于先前七月七这样公众的日子他都不知道,也就对他知道自己生日没有抱希望,想着等晚上吃饭时再告诉他,让他愧疚一下下!

谁知……好可恶!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许静好眨巴自己那双杏眼。

郁祁城勾­唇­,但笑不语。

这个其实很容易,不说她生日时曾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就是她的身份证也是经手过的,想要记住并不是难事,重点在于他刻意的留心。

“生日礼物拿来!”许静好朝他伸出手。

郁祁城没出声,仍旧只是勾着­唇­。

许静好觉得没劲透了,悻悻的撤回手,被他很温柔的摸了摸头,“去洗漱过来,马上就好。”

即便没得到礼物,但一大早也被捋顺了毛,他说什么都好,扭头就乖乖跑向浴室里。

很简单的一碗清汤面,上面放着了个­鸡­蛋,还有绿­色­的葱花作为点缀,里面还不知加了什么,味道非常香。

洗漱完她就坐在桌前大口吃起来,还不忘将­鸡­蛋用筷子夹成两半,然后甜蜜蜜的分给他。

*************************

从高层楼里出来坐上车,许静好始终眉眼弯弯的。

开往杂志社的一路,她好心情的还哼起了歌。

中间遇到红灯停下来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许静好掏出来,进来的是一条短消息。

居然是同事小魏发来的,祝她生日快乐,顺便还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要请她吃饭的庆祝生日。

许静好正想回复时,感觉到头顶一道目光。

她抬头,就看到郁祁城蹙眉正凝在手机屏幕的文字内容上。

他沉沉的出声问,“之前那个追你的小魏?”

“呃!”许静好眨眼。

郁祁城接下来就不出声了,只是始终神­色­不明的微挑着眉尾。

许静好观察了一阵,指出道,“你在摆脸­色­给我看?”

郁祁城默,不回答的只看着前方路况。

“小姑父?”

“祁城?”

许静好连续喊了两声,他都无动于衷。

眼睛骨碌转了下,她拿起手机,直接回过去电话,“喂,小魏,是我!”

“我刚看到短信了,谢谢你啊!不过晚上的话,我和我男朋友约好了……嗯是,谢谢你的好意了!好,再见!”

她在通话的过程里,一直盯着他的侧脸。

“这样好了吧?”等挂了以后,她凑过去晃了晃手机。

郁祁城明显已然心情转好,但面上还不显山露水的,提醒她,“坐好了,我在开车。”

许静好撇了撇嘴,真能装!

过了二十分钟,吉普车行驶到了杂志社门口,陆续有很多白领往里走。

踩下刹车,拉起手刹,一系列动作都利落且流畅。

许静好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拎起脚边的包对他说,“那我进去啦,晚上等你接我下班!”

“嗯。”郁祁城应了声。

许静好心里暗呸他装深沉,打开车门跳下车。

将包背在肩膀上正准备走时,又听到了一道关门声,紧接着便是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他正从车头绕过来。

“怎……”

她刚开口一个字,便被往后按住。

郁祁城将她抵在车门和自己身体之间,低头迅猛的吻住。

结实火热的胸膛,没有一丝空隙的压着她,想要挣扎,却被他更狠的按着亲。

若是平常两个人的时候,她会毫无矜持的回应,只是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尤其是在她所工作的杂志社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她认识的人……

周遭人的确是忍不住往热吻的两人注目,看起来男人肌­肉­偾张的背影仿佛要把怀里的女孩子吃掉一样。

许静好也的确快晕了,软在他怀里。

郁祁城放开她,拇指揩在她嘴角的晶亮,“生日礼物。”

这哪里是生日礼物,根本是生日惊吓!

许静好窘红着一张脸,连声都应不出来了,看了看不远处相熟的几个同事,抱着包闷头就往写字楼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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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杂志社。

终于是熬到了下班时间,许静好立马迅速的开始收拾东西。

有关系不错的同事围上来,笑着问她,“静好,今天是你生日吧,我们大家请你吃饭玩一玩吧!你想吃什么,打电话订个饭店!”

“不用不用,生日又不是什么大事!”许静好忙摆手。

“她啊,还哪有功夫理咱们!”旁边也是目睹早上一幕的白娉婷,暧、昧的说了句。

许静好脸红的不行,瞪了小白一眼,生怕被不知情的同事们追问,拎着包就冲向电梯,出了写字楼以后,直接钻到路边停着的吉普车里。

还未系上安全带,就催促起来:“快开快开!”

郁祁城­唇­角别了一抹浅弧,向左打着方向盘汇入车流。

两人开车到了江边附近,沿着步行街溜达了一圈,又到万达看了个电影,出来时刚好华灯初上,商量着晚上想吃什么。

其实许静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生日虽说算是每个人一年里很重要的节日,但并不需要多么隆重的庆祝和惊喜,反而这样普通温馨的和他度过,觉得比之前的哪一次生日都过得开心。

定好了晚上的菜系,许静好和他牵着手走回步行街口的取车。

分别刚坐进去系好安全带,郁祁城接了个电话,是郑辉打来的,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歪头夹着手机接电话。

大概两三分钟的通话,很快结束。

许静好在他放下手机时顺势看过去,刚听他通话中说的是一些平常的公事,只是挂了以后,似乎­唇­角抿了些。

“咋啦?”她关心问。

郁祁城蹙眉,不太高兴的样子,“郑辉要过来。”

许静好听后默,横空来个电灯泡的确让人不爽呀!

吉普车随即行驶到一家餐厅。

服务员带领着他们在大厅的雅座刚坐下没多久,郑辉就很快的赶到了。

有刚沏的花茶送上来,郑辉一口气连喝了两杯,也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气氛的不对。

看向对面并排肩挨着肩坐的情侣,觉得自己有些高度数的发亮,讪笑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郁祁城没出声,但一个眼神瞥过去,答案不言而喻。

“没有啦!”许静好连忙笑着打圆场。

在桌子下面用脚背踢了踢他,暗暗示意他不要那么小气。

将服务员送上的菜单递给郑辉,她笑着说,“郑大哥,你看看想吃什么点吧!”

“得嘞,让我瞅瞅!”郑辉笑呵呵的接过,接触到对面投过来的一记眼神,顿时合上的推回去,“咳,小静好,还是你点吧……我都行,都行不挑哈!”

许静好看着重新回来的菜单,有些憋不住乐。

“挑爱吃的点,你郑大哥买单。”郁祁城淡声开口。

“……!”郑辉敢怒不敢言。

许静好翻了一页,挑眉问,“那要不来三份澳洲龙虾吧?”

对面的郑辉已经向后瘫在椅子上,表情绝望。

到最后,许静好很体贴的澳洲龙虾没有点,只让服务员上了一盆清蒸的小龙虾,其余是两样炒菜,一盘酱­肉­,以及每人一例汤。

汤碗都喝剩了底时,结束了用餐。

叫来服务员结账,郑辉只好掏出钱包含泪的走向收银台。

许静好和郁祁城站在不远处等着,待郑辉满脸心疼的飘回来,后者淡淡问,“结完了?”

“结完了……”郑辉点头。

“走吧。”郁祁城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嗯!”许静好甜蜜的依偎过去。

“郁队,我申请蹭一段车!”郑辉拿着钱包的手举起。

“嗯。”郁祁城点头,又说了句,“按公里数计费。”

许静好看着郑辉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两边嘴角隐隐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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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好戏的一路从餐厅里走出来,门口的迎宾员服务很到位的帮忙将门推开,走下台阶时,迎面有几个漂亮女人走上来,似乎也是来吃饭。

“糟了!”郑辉先看到的,低呼了声。

许静好不解,随即便看到其中一名身材相对高挑的,笔直冲他们过来。

一头染着颜­色­的长卷发,长得五官浓丽,眉目分明,妆容化的也很­精­致,身上穿的米白­色­风衣也很­精­致,腰带勾勒出杨柳般的腰。

许静好看着走过来的女人,总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

“姐夫,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女人到了他们面前,开口的声音里有着埋怨。

许静好这才发现,对方其实是冲着旁边郁祁城来的,视线甚至没放在别人身上。

同时也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她接的那个电话是对方打来的,只是……

姐夫?

那应该是林家小姑的堂妹或者表妹?

她在脑袋里开始拼命搜索起来,和哪位林家亲戚能够对上号。

唐梦馨画着眼线的美眸里,眨动着委屈的光,“表哥给你打电话一起去给表姐扫墓,你也说没时间!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又都不接!姐夫,你从部队回来也有几天了,都在忙什么?”

得知他从部队回来后,便特意找上了表哥林烨,找借口去扫墓想要借机见面,可谁知他说有事并未去。而后打过去电话是个女人接的,再打就是无人接听了。

“你有什么事?”郁祁城只是反问。

唐梦馨自然挂不住脸,他的眸­色­还是语气没有半点暖意。

只是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过来了,很快恢复如常,笑容不变,正想再开口找话题时,视线不经意的往下,却看到了他和人握在一起的手。

并不是普通的拉手,而是十指相扣的牵手。

若说方才唐梦馨过来时,的确是看着他身边有男有女,但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现在看到他们此时都未松开的手,实在无法自欺欺人的归结于是和郑辉有关系的人。

唐梦馨死死盯着他们的手,质问:“姐夫,你果真在外面找女人了?”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2,我喜欢吃­嫩­草

“姐夫,你果真在外面找女人了?”

质问的声音响起后,唐梦馨目光像冷箭一样的­射­向她身旁。

许静好被对方打量的眼神弄得极其不舒服。

心头发凛时,感觉到被他包裹的掌心用力收拢,有温厚的力量传来。

“郑辉,你们先上车等我。”郁祁城沉声开口。

“是!”郑辉忙点头。

许静好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跟着郑辉走向不远处的吉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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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车门分别打开,许静好和郑辉一前一后的坐进去。

吉普车是背停在餐厅门口的,从倒车镜里,能看到后面站着的男女身影。

“如果你是站在你表姐的角度,我可以不介意你质问的语气,但我的私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还有必须再次纠正的一点。”

“我说过不是女人,是女朋友。”

车门关上之际,许静好最后听到他沉沉的嗓音这样说。

不得不说,这样的维护令她攥在膝盖上的手,稍稍松了松,往一侧偏着头,视线凝在倒车镜上不动。

刚刚走上车的过程中,她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觉得对方似曾相识了,从称呼上面联想,恍然发现是在林宅时见到坐在小叔林烨车里的亲戚。

看模样对方应该没认出,也不认识自己。

许静好抿起嘴角,一眨不眨的盯着倒车镜。

虽然称呼了姐夫,但她没有忽略对方看郁祁城的眼神,同样身为女人,她能断定出里面饱含着怎样的情意,总之不会单纯。

“小静好,你别胡思乱想啊!”

坐在后面的郑辉,忍不住向前探头说。

许静好回头看了眼,语气平平,“我胡思乱想什么了?”

“郁队和唐小姐绝对清清白白的,我可以以人格担保!”郑辉局促的搓着手,试图为队长辩解。

“你要是以任何担保,那他们俩就绝对不清白。”许静好闻言,幽幽的说。

“是真的!”郑辉一听急了,连声解释,“唐小姐单恋了郁队六年多,郁队别说机会,就连希望都没给过她半点,纯粹她自己一个人在那瞎幻想!”

许静好眉眼微敛,果然和她猜想的**不离十。

郑辉见状,忙又补救道,“再说六年顶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你给拿下了!”

“……”许静好嘴角抽了下。

说话间,倒车镜里的高大身影已经朝着他们走过来。

线条硬朗的五官,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步伐沉稳的绕到旁边驾驶席,拉开车门的坐进来,正常不过的往身上系安全带。

“郁队,说完啦?”郑辉探个脑袋上前问。

“嗯。”郁祁城应,同时发动引擎。

许静好还偏头看着倒车镜,那位唐小姐还站在原地,脸上表情我见犹怜。

随着车子行驶,那道高挑的身影也逐渐变小变远,直到消失不见。

许静好收回视线,朝着身旁瞥过去,只见郁祁城双手握方向盘,沉敛幽深的眸子注视着车子前方,她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郑辉似乎意识到气氛的不对,也是心虚于方才在车里和她说的一番话。

吉普车行驶没多久,便主动提出,“郁队,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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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二人,一路开车回到了军区分配的家属楼。

路灯安静的亮着,吉普车停稳在楼前的泊车位上,手刹被拉起。

许静好跟着他走下车,往高层楼里走,直到等在电梯门口,他看起来也和平常没有不同,反倒是她,心境自然会有所不同。

她盯着他肩背宽厚而显得伟岸的背影。

平时看起来总想让她拥抱,此时却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等了半晌,在电梯即将抵达时,许静好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将肩膀上的包往下重重一掼,弄出不小的动静来,“喂!”

“嗯?”郁祁城回过头。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许静好快被憋死,气呼呼的。

郁祁城闻言,朝着她看过来,眼神想要把她看个通透般。

和她脸上的怒容不同,他似是恍若未闻,眉眼间甚至有些似笑非笑,顿了顿反问,“说什么?”

他看穿心思般的眼神,让许静好很不自在。

虽说早上的开始很美好,但晚上吃饭时加了郑辉这个电灯泡,吃完出来又冒出个唐梦馨,原本的好心情都被搅合没了。

这破生日过的,糟心透了!

许静好感到窘迫,也感到心口窒闷,在电梯门缓缓拉开时,转身就要走,“我回家了!”

郁祁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开,我今晚不和你睡了!”

许静好甩了甩手,赌气的向他撂话。

说完,她便用力挣扎着,试图将自己手腕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只不过郁祁城没有跟她多墨迹,直接俯身将她抗在肩上,长腿迈入电梯。

电梯一层层往上升,自然没个安生。

开了门进卧室,被他哈腰放在牀上时,她还手脚挥舞的。

许静好挣扎的坐起来,脑袋上盘起的丸子头皮绳掉了,披头散发的,像是个小疯子。

郁祁城没有忍住,­唇­角很大幅度的勾起。

“你不许笑!”许静好顿时炸毛。

“呵呵。”郁祁城这回­干­脆笑出了声。

“不许笑不许笑!”许静好气的直喊。

见自己的话不管用,­干­脆别过了脸,半边头发挡住。

当看到她逐渐泛红的眼圈时,郁祁城不再逗她,俯身的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撩起她额前凌乱的长发,和她平视,“想听什么?问我,我都告诉你。”

许静好抬起眼睛,蒙了层委屈又控诉的水雾。

“为什么要我问,不是应该你来说!”她忿忿不平起来。

“你也听到了,她叫我姐夫,是我的小姨子,她和你小姑是表姐妹。”郁祁城枪茧的指腹抚着她脸颊,温声的告诉她。

许静好咬了咬嘴­唇­,指出来,“她喜欢你。”

“那又如何?”郁祁城蹙眉,回答的坦荡不犹豫,“我不喜欢她就行。”

许静好抬起头,和他的目光对上,里面和他的话一样坦然。

其实她能分辨得出来,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从唐梦馨出现时他没有松开的手,以及他后来维护自己的话,知道他和对方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只是毕竟是女人,得知对方追逐他六年多,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介意?

许静好看了他半晌,忽然喊了声。

“小姑父……”

只是这样一声后,便没有了任何下文。

郁祁城蹙眉凝着她,沉声问,“怎么了?”

许静好没有吭声,垂了视线盯在地板上,心事重重。

她其实有些不自信,确切说是害怕,从唐梦馨身上恍若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她曾经不也是一门心思的追逐?他能对自己有所动容,若有天……

下巴被人忽然抬起,她眼睛里的慌乱无措还来不及隐藏。

“你和她不一样。”郁祁城忽然开口说了句。

许静好心尖陡然颤了颤,他竟看得出自己的心思!

“哪里不一样?”她甜蜜的昂起头。

郁祁城似乎认真的沉吟了下,才缓缓抬起头,眉眼间一派慵懒的看着她回,“我喜欢吃­嫩­草。”

“喂!”许静好眨了眨眼睛,随即佯装恼怒的掐了腰,“你严肃点儿!”

郁祁城勾­唇­,不再多说的轻松将她抱起往浴室里走。

许静好自然要装模作样的挣扎一番,等着浴室门的一拉上,她也就立即没了动静,任由他随意的折腾摆弄。

随着哗哗的水声响起,还有男女的喘息……

*************************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

许静好被一些悉悉索索的动静弄醒,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手机,感觉到额上温柔的一吻,她含糊不清的问,“几点了?”

“还差几分钟七点。”郁祁城回她。

说话间他坐了起来,返身将她身上的被子重新掖好。

“你可以再睡会儿,我下楼把早餐买回来。”

“哦!”许静好挠了挠腮帮。

其实她倒是想说可以等会一起去吃,但昨晚折腾的实在太晚,她只想再多睡一会儿。

半侧的趴在枕头上,隐约听到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离开,然后是关门声,许静好咕哝的翻了个身,重新调整了个姿势继续睡。

只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先是看了一眼,又看了第二眼。

随即,许静好“扑腾”声的坐了起来,举起右手看着无名指上多出来的戒指。

是一枚很素的银戒,仅有非常简单的纹路。

重点不在于是否价值不菲,而是送她的人,以及此时戴在的位置。

等着玄关处再次传来关门声时,许静好立马从牀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窜出去,朝着他晃动着张开的右手。

她那样明显,郁祁城自然也是能看到,拎着早餐往厨房走。

许静好颠颠的尾随后面,扒着门框撇嘴,“真是的,送个礼物还非得偷偷摸摸的送!”

“咳!”郁祁城回头看了眼她,略显尴尬,“生日礼物。”

“你去买的呀?”许静好笑米米的问。

“不是。”郁祁城摇头,又问她,“喜欢吗?”

“说实话吗?其实不咋好看,款式有些老土。”许静好用手指转了转那枚圆环,侃侃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郁祁城:“……”

“这是我外婆年轻时自己动手做的,一共两枚,留给了我妈。我妈又分别交给了我和祁佑,说是以后结婚了,再转给未来的儿媳­妇­。”

许静好听了怔了怔,没想到还有这深层的意思。

“不许弄丢了。”郁祁城沉声又叮嘱句。

“那你为什么没给小姑?”她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郁祁城沉默的蹙起了眉。

当初在婚姻开始时,他的确没有拿出来过,可能在心底也知道那场婚姻的选择还是妻子的选择,都不是他想要的。

“我逗你玩的!”

许静好笑倒,随即很甜蜜又很郑重的看着他说,“你放心,我会保护好的,我丢它都不带丢!”

*************************

傍晚,一家大型的连锁生鲜超市。

负一层的扶梯往上,有很多提着购物袋满载而归的人,接许静好下班的郁祁城二人,也身在其中。

电梯到达,两人同时迈步往出口走。

他们买了不少东西,装在三个小购物袋里。

全部都被郁祁城拎着,许静好两手空空的,看他还要从兜里掏车钥匙,主动申请说,“我帮你拎一个吧?”

“不用。”郁祁城没有给她。

许静好没跟他争辩,甜蜜的享受他的照顾。

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购物袋,里面大多数都是生的食材,是为晚饭做准备的,她忽然很想吃他做的饭,提出来以后,郁祁城二话没说的直接带她来超市。

“我晚上想吃油焖大虾。”

“好。”郁祁城点头。

许静好舔了舔嘴­唇­,已经开始馋了,“我还想吃糖醋排骨,牛­肉­柿子!还有上次在部队里你弄得红烧­肉­和炒空心菜……”

“你吃得了这么多样?”郁祁城笑着问。

“我能!你就说给不给做叭?”许静好昂起头的瞥他。

“给。”郁祁城勾­唇­,“回去都给你做。”

许静好一脸甜蜜,砸吧着嘴的迫不及待,刚准备走向外面停着的吉普车时,迎面忽然有一抹高挑的身影走上来。

“姐夫!”

唐梦馨出声喊,眼神幽怨的扫过二人。

她到附近来见个朋友,口渴到旁边咖啡厅买杯咖啡,谁成想刚出来就看到他们从旁边超市里走出来,虽说没有像上次那样手牵手,但姿态很亲昵,尤其是他们的对话……

唐梦馨故意忽略许静好,对着他说,“姐夫,我有事找你!”

“我现在没时间。”郁祁城回答。

说完后,便直接将购物袋放到了后备箱里,随即替身旁的许静好拉开车门。

吉普车从超市门口离开,朝着所住军区分配的家属楼行驶。

遇到个信号灯重新发动时,许静好注意他不时偏头望着一侧的倒车镜。

“怎么啦?”她不解的问。

郁祁城淡淡收回视线,摇头,“没事。”

*************************

夜幕完全落下,高层的窗户俱都亮起。

刚刚洗完澡的许静好拉开浴室门,从里面换上睡衣的出来,看到穿着浴袍的郁祁城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吞云吐雾。

“你又抽烟!”许静好不禁皱鼻。

拿起旁边牀头柜上的烟缸,她走过去举到他面前。

郁祁城见状,二话不说的将还剩下大半的烟按灭在里面。

许静好稍稍低头,就能从浴袍的缝隙间看到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尤其是他此时的姿势,相比较平常的严肃多了几分慵懒,而这份慵懒又只在私下和她的时候。

膝盖不经意蹭过他的腿毛,她脸红的别开视线。

有手机震动的响起,是郁祁城的。

郁祁城也是伸手,拿在了眼前,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接。

许静好眼尖的看到上面的一串陌生号码,记不住,但隐约猜到会是谁,看着他故意问,“你咋不接?”

郁祁城闻言,接了起来。

只不过接通的那一秒,随即又开了扬声器。

“姐夫,我现在在楼下,能不能下来和我见一面?”

线路里不算陌生的女音,在房间里四散开来。

许静好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继续手中放烟缸的动作,只是忍不住悄然朝着窗外探了探头,楼层太高,其实看的并不是很清楚,疑似的有抹身影站在下面。

她回过头来,便看到郁祁城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不扭捏,直接一ρi股坐在他旁边光明正大的听。

“我不方便。”郁祁城回答说。

那边顿了顿,似是酝酿着什么,片刻再开口,“姐夫,你不下来的话我就不走了,我不信你不清楚我对你的心思!”

郁祁城面上没任何变化,恍若是事不关己。

“我从见你的第一天起,哪怕知道你是我表姐夫,也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而且我知道,你跟表姐是家族联姻,根本就没什么感情,所以我一点负罪感都没有!更何况她都离开六年多了,我也始终不放弃一直在默默的等!”

“既然你可以再接受别人,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别人能为你做的,我也能做到,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肯!姐夫,你知道我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有多难受吗?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是真的爱你,又等了你这么多年……”

这活脱脱上演的是痴情怨女的剧情,就差声具泪下。

蓦地,手机线路被郁祁城给挂了。

“­干­嘛挂了!”

正听得入神的许静好,撇了撇嘴的嘟嚷,“现场直播的小言,我还没有听够呢!”

郁祁城没出声,而是直接起身的将她给抱了起来,转身将她搁在了窗台上面,解开浴袍的袋子,俯身压上去,吻住她的嘴。

室内粗喘和呻声交融在一起……

手机接二连三的响起,可见对方的坚持,郁祁城在撕开铝箔包时,空出只手的挂断,然后调出了个号码拨了出去,“喂,是警卫部吗?”

与此同时的高层楼下面,穿着不多的唐梦馨站在那。

已经入了秋,到了晚上很凉,她裹着身上单薄的风衣却迟迟不肯走,不甘心的死瞪手机屏幕,从超市一路上跟踪着二人到这里,门口不让随便出入,她还是黑天时和跟在一个大妈身后混进来的。

自始至终的过程里,和他一起的女人从未离开过。

唐梦馨仰头往楼上面望,电话里所说的不方便,这个时间孤男寡女能做些什么不难猜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某层的窗户边交叠的身影很像是他……

她在楼下吹了这么久的冷风都换不来他半点怜惜,别说下楼,甚至吝啬多听她说几句话!

旁边站着的保安也一样不懂怜香惜玉,不耐烦的催促:“这位女士,如果你再不走的话,那我只能报警强制带你走了!”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3,让你把人带回家(内含小剧场)

新一天崭新的晨光里,吉普车在街道上奔驰。

坐在副驾驶上的许静好,膝盖上放着敞开拉链的背包,打开挡光板,正对着上面的小镜子往脸上拍打着护肤水。

她其实每天的妆容很简单,就是护肤水和隔离霜,再加上擦个润­唇­膏。

拧开带颜­色­的润­唇­膏,对着小镜子往嘴上擦时,眼角余光里能感觉到旁边瞥过来的视线。

许静好不动声­色­的继续化,冷不防的看向他,“­干­嘛老偷偷摸摸的看我呀?”

“……”郁祁城别过脸。

“我好看不?”

许静好将润­唇­膏扣上,扒着他一条手臂凑过去。

年轻的容颜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找不到一丝的瑕疵,晨光里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绒毛,两片嘴­唇­因为润­唇­膏的关系,更加­唇­红齿白,这样近在咫尺的黑发红颜。

郁祁城点头,沉声回答,“好看。”

“你看叭,我不收你钱!以后你就正大光明的看!”许静好被他的话给愉悦到了,好心情的歪着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郁祁城闻言,当真朝着她多望了两眼。

许静好捂着肚子,笑倒在座位上。

将润­唇­膏和其他两样化妆品,都装在包里面的小化妆包里,看了眼时间,好在还来得及,她松了口气的瘫靠在座椅上。

在车里这样手忙脚乱的化妆,原因归根结底是起来晚了。

而为什么起来晚了,她就不由朝着旁边男人看了眼,完全拜他所赐。

郁祁城平时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人,沉默寡言,甚至不苟言笑到古板,但往往到了那事上面,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如狼似虎,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暴力倾向,否则她每晚被­操­练下来,她身上能没有一块好地方么!

昨晚给警卫部打了电话后,她就被他像是个布娃娃一样的困在窗台边上,完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了,没等她缓过来那阵,就又继续开始……

始终就没挪过地方,倒是不用担心怕被看光,被他伟岸的身躯挡的严严实实,可毕竟是会害羞呀。

折腾到很晚以至于早上起不来的原因是,他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剩才最后一个小雨伞了,害怕接着再来的话会没有,所以最后的时间格外长……

脸红的想到这里,许静好不由脱口问,“为什么一定要戴T?”

郁祁城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问,手上方向盘滑动,险些和旁边的车辆蹭到。

许静好问完以后也后悔了,臊的耳根子发烫。

只不过在这方面他一直以来都很有原则,基本两人每次都有过安全措施,只有曾经擦枪走火过一次,她事后吃了避孕药,他说这种东西伤身体,往后都没再让她吃过。

这不禁会让她想,难道他不想要孩子吗?

其实目前来说,他们之间还不适合有一个孩子。

郁祁城单手握着方向盘,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看过来,里面有能洞彻人心的眸光。

“你还很年轻。”他回答说。

“呃?”许静好不懂。

郁祁城握住她的一只手,收拢着包裹住,“静好,我会保证在你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前,不让你怀孕。”

要知道,当今社会未婚先孕的情况太多,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是不管是幸与不幸的情况,单单对女人来说其实相对来说不公平的,他自然想有孩子,更想拥有属于两人的孩子,但更希望等她有了成为母亲的准备以后再去面对这些。

许静好看到他眸里的认真和承诺,心里酸酸甜甜的。

前面写字楼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她也着手起下车的准备。

“对了!”忽然想到什么,她连忙转过脸的看向他,语气紧张又很担忧问,“你昨晚对你小姨子那么冷酷无情,她会不会跑去告诉林家人,你有了女朋友?”

“杂志社到了。”郁祁城只是说。

“她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善茬,你说会不会?”许静好皱眉。

郁祁城仍旧未回,提醒她说,“再不进去迟到了。”

许静好见他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时间上也的确快来不及,只好作罢的没有再多说,解开安全带的匆匆下车往写字楼里奔。

郁祁城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旋转门里,才缓缓的收回视线。

有关她下车前说的话,根据他的了解,唐梦馨暂时应该不会告诉林家人,如果是想说,一个月前在部队探亲时就会提及到。恐怕在唐梦馨那里还装着这样的小心思,怕林家人知道以后,反而同意的话自己就更没有了希望。

不过即便告诉的话……

郁祁城眼眸微眯,重新发动车子。

*************************

一晃到了周末,两人住在军区分配的家属楼,睡到中午起来后,郁祁城下了两碗面条简单吃了口,开车送她回到了所住的公寓。

郁祁城有家宴要出席,晚上要住在郁宅,明天才能来找她。

在楼下挥手道别后,许静好哼哧哼哧的爬上楼。

拿钥匙打开门,她进去换鞋时其实多少有些心虚,自从郁祁城这次回来把家里钥匙交给她以后,连续有些日子没着家了,几乎都腻在一起。

妹妹许静怡在家,房间里有打游戏的声音。

许静好听到脚步和开门声时,甚至都想到了免不了又要被调侃一番。

许静怡露出脑袋看到是她,倒是只喊了声“姐,你回来了”,就没再多说什么。

许静好孤疑,放下包的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随手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有很多用保鲜盒装的小菜。

“咳!那个什么,姐……”

许静怡尾随在她身后,扒着门框站在那。

许静好看了看异常的妹妹,陡然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做什么错事了?”

“嘿嘿嘿!”许静怡开始笑。

“赶紧交代!”许静好将水杯放下,提高音量。

许静怡似乎是在酝酿的开口,“其实就是咱妈早上来了……”

“妈来了?”许静好怔了怔,怪不得冰箱里多出那么多小菜,就知道才不是许静怡那个连打包都闲费事的懒货自己弄的。

“嗯!”许静怡点头,小心翼翼的继续说,“她过来送了些吃的,还问你怎么没在家,又问最近周末你怎么也没过去她那里!我昨晚刚打了一通宵游戏,脑袋都是迷糊的,就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说什么了!”许静好顿时大步上前。

“姐,你先别生气哈!”许静怡往后缩了缩。

“我问你说什么了?你把我和郁祁城的事情说漏嘴了?”许静好着急了,瞪起眼睛问。

“没有没有!”许静怡头摇的波浪鼓,“这种事情我心里还是有分寸的!我只是说你有了男朋友,忙得要死,哪会沾家门……”

许静怡越说声音越小,见她脸­色­难看,立马脚底抹油的跑回房间。

许静好果然怒不可遏,“你个死丫头,给我回来!”

许静怡哪里还敢待在她面前,早就紧紧闭合门板了,待过了五六分钟后,才弱弱的将门拉开一条缝,露出个脑袋,“姐……妈临走时交代我转告你:等周一下班让你把人带回家!她和爸会在家等着!”

许静好头疼捂着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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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郁祁城开车过来接她。

许静好电话一响起来,就动手的穿衣服穿鞋,颠颠的跑下去。

北方的秋天很凉,尤其是风大的时候,从楼道里一出来,迎面便是凉风灌入衣领,她用手拢住,掖在耳边的头发被吹的向后飞扬。

郁祁城在她跑过来时,就提前将车门打开。

将暖风打开,蹙眉看着她被风吹红的鼻头,“怎么跑这么急。”

“你忙完啦?”许静好任由双手被他握住,甜蜜蜜的问。

“嗯。”郁祁城点头。

“你昨天不是说,郁医生要带个人回去,是我杂志社的同事小白吧?”许静好问他,其实也是关心好友的感情进展。

“嗯,是她。”郁祁城再次点头。

“你家里怎么说的,你爸同意吗?”许静好忙继续追问。

郁祁城蹙了蹙眉,眉眼微敛起,“我爸其实早就给祁汉选好了门当户对的人,已经有内定的儿媳­妇­人选,并且昨天也都在。所以昨天他带你同事过去,免不了会遭到反对。”

许静好闻言,默声的抿起了嘴角。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豪门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也是她当初多次提醒小白的原因。

现在恐怕遭到反对的两人,以后情路会很坎坷,不由替小白担忧。只是同时也忍不住会去想,若是有天轮到了他们,那么郁父会同意吗?

几乎没有悬念的,不会。

三年前或许是年纪小,单凭着一腔热血,对待感情只靠直觉,从不细细分辨,只想着追逐着他的脚步,希望他能像自己喜欢他一样的喜欢自己,妄求能得到同样的感情回报。

现如今她终于如愿以偿,可很多事情却无法再忽略,包括他们彼此甩不开的关系,包括这是个有伦理道德的社会……

“怎么了?”郁祁城沉声问她。

“没事啊!”许静好摇头,怕被他看穿心思,故意抱住他一条手臂凑过去,咧开嘴娇憨的撒娇,“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这对郁祁城来说很受用,他勾­唇­,“慢慢想,想到了我就带你过去吃。”

“嗯呐!”许静好笑米米的应。

两人在车里说话间,车外面有一抹身影从楼区进来。

也是看到了他们,不过明显鬼鬼祟祟的,更确切说是满脸的心虚,甚至不敢和他们视线对上,特意减低存在感的贴着边上已经草木枯黄的花坛边上走。

“你妹妹怎么了?”郁祁城看到后,不禁问她。

许静好冷哼,气不打一处来,“不用搭理她!”

看到妹妹一溜烟的消失在楼里,她现在还觉得恨得牙痒痒,许母那边还不知怎么交代。

她抬眼瞅了瞅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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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了班,许静好打车回老道外住宅区。

临从写字楼出来时,她提前给郁祁城打了电话,说是晚上有事,不用他来接自己了,要回父母那里吃饭,两人聊了两句后就挂了。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以后,许静好背着包一口气爬到顶楼。

门打开,许母的身影就已经扎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了,油烟机嗡嗡的响,比过年时做饭还要热火朝天的有­干­劲儿。

比她还要提前下班的许父,听见动静后从房间里出来,指着厨房悄声跟她告密,“静好,你妈从下午就开始忙活了!我刚瞅了眼,还列了菜单呢!”

“……”许静好挠头。

“对了,人呢?怎么就你自己?”许父朝着她后面探了探头,除了空荡荡的走廊,哪里还有其他喘气的生物。

“静好回来了?”厨房里的许母闻声拿着锅铲就出来,笑的异常灿烂,很快,也和许父说着同样的话,“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呢!你男朋友呢,不是说好了来家里吃饭吗,咋就你一个人!”

许静好舔了舔嘴­唇­,瞬间感觉亚历山大。

越过许母的肩膀,看到厨房里摞叠的各种食材,荤素搭配的丰富极了,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支吾了半天,她只能暂时搪塞道,“我下班早,提前先过来……”

“原来这样啊!没事,反正离开饭还早呢,咱们不着急!”许母说完,就笑容满面的又重新回到了厨房里,继续忙碌起来。

“走吧静好,到客厅坐着等!”许父拉着她,一路到沙发上坐下,“静好,你这孩子!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诉我和你妈一声,要不是静怡说漏嘴了,你是不是还打算隐瞒下去啊?”

虽说语气里有所埋怨,但是脸上笑容满满。

许静好闻言,没好气的朝着对面正咬苹果的罪魁祸首看去。

始终不敢太活跃的许静怡,被她这么一瞪,很心虚的打了个嗝。

许父还滔滔不绝的,一口气连声问,“你们两个处多久啦?他是­干­什么的啊,多大岁数了,家也是本地人么?父母是做什么的,独生子女还是有兄弟姐妹?”

“……”许静好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哎呀爸!”许静怡连忙补救的跳出来,“你一连串问了那么多问题,到底让我姐回答哪一个呀!你看,我姐都不好意思了!”

许静好趁机起身道,“爸,我上趟洗手间!”

一溜小碎步的钻到洗手间里,她坐在马桶上苦着张脸。

偷偷将门打开一条缝,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试图侧面询问妹妹的许父,再看了看厨房里忙活着的许母,她默默的关上门,犯愁到了姥姥家。

许静怡那个死丫头既然已经说漏嘴,她再否认许父许母也不会相信了。

而又执拗不过许母,总不能直接拒绝让其失落,只好放任不管,她能想到的对策也只有一个了,等会到了开饭时间,就佯装打个电话,说是有急事不能来……

不管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许静好呼出口气,用凉水洗了把手的出来。

到厨房里帮许母打打下手,再陪许父看会电视,全程打哈哈的敷衍,正想着挑个什么时间点来佯装接电话时,玄关处传来动静。

“姐,有人敲门!”

躺在沙发上的许静怡,扬声冲她喊。

许静好皱眉,没好气的瞪过去,“就知道在沙发上躺大爷使唤人,你怎么不去开门!”

不过数落归数落,她还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玄关的去开门,当门拉开的时候,看到外面赫然出现的人,顿时傻掉在了原地。

郁祁城穿着黑­色­皮衣,下面踩双军靴,里面的衬衫扣子系的很平整,刚好露出突起的喉结,两条长腿的站姿特别笔挺,五官线条硬朗,沉敛幽深的眸子。

身形高大,挡住了不少光线。

许静好眨巴眼睛,惊诧不已,“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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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趣小剧场之男配》

新婚度了蜜月后,许静好窝在沙发享大爷。

手里拿着本言情小说《一念成婚》,里面无外乎上演着都市里男男女女的情情嗳嗳,她一口气看到了结局,合上书以后,却反而皱起了眉。

郁祁城回到家,就看到新婚的小妻子正盘腿在沙发上生闷气。

“不公平!”

许静好一看到他,立马就抱起胳膊,“不公平不公平!”

“什么事不公平了?”郁祁城坐到她身边。

许静好不说话,只看向他,眼神幽怨。

“怎么了?”郁祁城茫然了。

许静好将小说丢给他,堂堂开口,“正常一部戏里,男女主人公的身边都得有个男女配角!”

“好像是吧。”郁祁城顺着她点头,平时电视都少看,更别提小说。

“所以我说不公平!”许静好掐腰,扑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身边还有一只苍蝇一样的唐梦馨,凭什么我连个男配都没有!”

(这里有一只作者默默的飘过。)

“大学时的黄毛不算?”郁祁城摩挲下巴问。

“不算!”许静好昂头。

“杂志社里的同事小魏?”郁祁城想想,再问。

“也不算!”许静好头昂的更高,不满的噘嘴,“一共才两三场的戏份,能算什么!我要抗议,凭什么我身边没有男配!而且都是女的,连个异­性­都没有!”

越说越委屈,哪个小说里的女主身边不都有个男配啊,奈何怎样被男主伤害都不回头,男配也依然在身边呵护备至,死心塌地的爱到不行!这就说传说中的标配备胎啊!

为什么她木有,为什么她木有!

郁祁城闻言,抬手点了点眉心,不敢轻易搭话。

不高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还没有从睡梦里睁开眼,许静好便被他给叫醒了,非说有东西要给她看,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好掀开被子的跟着他下了楼。

客厅中央放着个纸盒箱子,她揉着眼睛过去打开。

里面装了一只棕­色­的卷毛小狗,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正瞅着她,发出“呜呜”的小声叫。

“这是我托朋友要来的,已经打过育苗了,可以放心在家里养,它是纯正的法国泰迪犬,大小会是标准犬的大小。”郁祁城在旁边缓缓开口,末了,还特意强调句,“它是公的。”

许静好:“……”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4,你以为我是玩玩?

“你、你怎么来了?”

许静好眨巴着眼睛,惊诧不已的看着他。

下班前的电话里,因为她打算吃完饭留宿在许母这边,他们约好说明天再见,没想到竟会出现在家门口,着实令她吃惊不小。

厨房里忙碌的许母,闻声早就跑了出来,扬声的问,“谁来了啊?”

“郁先生?”

当看到门口立身的郁祁城后,也都和她一样惊讶。

虽说来往的并不多,但对他这个人是印象深刻的,除了是林家那边的人以外,更重要的是当年大女儿突发急­性­阑尾炎手术住院时多亏了他,所以一直很心存感激。

“快请进,怎么在门口站着!”许母连忙将手里锅铲背在身后,意外之余很热情的招呼,“哎呀!来就来,怎么还拿着东西呢,快进快进!”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郁祁城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上。

“真是谢谢了啊!静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快拿拖鞋!”许母道谢的接过,末了对杵在那不动的大女儿还埋怨了两句。

许静好张了张嘴,就看着许母将郁祁城给请进了门,弯身的换拖鞋。

许母像是对待贵客一般,带着郁祁城边往屋里走,边局促的说,“抱歉,老房子面积比较局促,家里太小,别介意哈!”

“不会。”郁祁城摇头。

“老公,你快过来,家里来客人了!”许母忙喊着自己丈夫。

许父闻言,也早就从客厅迎了出来。

虽说许父和郁祁城没有过直接照面,但从妻子那里也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同样的也是有感激的成分,印象自然不错,再加上知道是职业是军人,其实更有种男人间的钦佩。

许静好看着端茶倒水的许母,又看着满脸热络的许父,觉得局面出乎意料的太多。

眼角余光瞥到表情心虚往厨房里躲的妹妹,她了然的抓过来,眯起眼睛咬牙问:“许静怡,又是你­干­的好事对不对?”

“嘿嘿嘿……”许静怡挠着脑袋,声音弱弱的解释,“你上洗手间那会儿手机响了,我就好心帮你接了……”

话说完,便被她磨牙的声音吓得瞬间逃到厨房。

她就知道,许静怡这个死丫头从来都只会给她添乱!

许静好垂着的手攥了攥,咬着嘴角的快步奔向客厅里。

“还没有吃饭呢吧?”许父笑着问。

“还没有。”郁祁城沉声点头。

许母在旁边已经把话接过来,非常真诚的邀请,“那正好!我们也还没吃呢,厨房里做了不少,留下来吃晚饭再走!”

“小姑父,你先跟我来一下!”

许静好Сhā话进来,将郁祁城不由分说的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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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步到了房间里,许静好反手把门给紧紧的关上。

顾不上许父许母会怎样想了,此时她必须得先单独聊一下,否则心脏非得难以负荷的爆炸不可!

许静好背脊抵在门板上,看着面前的郁祁城,抿紧着嘴角,问出和刚见面时一样的话,“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郁祁城沉声反问。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许静好嘴角抿的更紧。

“什么意思?”郁祁城仍旧只是反问。

其实两人相处以来,他鲜少会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

“……”许静好瞳孔闪烁,眼神里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双手交错,“我妹妹说漏嘴我交了男朋友,所以我爸妈想要安排见面,到时随便敷衍过去就好,可是你这样堂而皇之的登门,若是让他们知道要怎么办……”

郁祁城听后,只是垂手而立的站在那。

位置有些背着光,脸上看不出真实的表情,那样沉默的望着她。

许静好指缝间渐渐攥出了冷汗,她看到他眸光紧紧的攫着她,眼眸不多眨一下。

“咔哒!”

门从外面拧开的声音。

先是打开一小条缝隙,随即贼眉鼠眼的许静怡钻进来,打破沉默的示意表示,“嘿嘿!姐,姐夫,是我!”

“你给我小点声,万一被爸妈听到怎么办!”许静好闻言,箭步上前的捂住妹妹的嘴。

倒是郁祁城,似是被“姐夫”这个称呼愉悦到,眸底浮上了一丝笑意。

“姐,妈说让你这样对客人是不礼貌的!”许静怡躲开她的手,语气很讨好,“还有,让你和姐夫快点出来吃饭,马上好了!”

“静好,别在房间里,快请郁先生出来一起吃饭!”

果不其然,门外面也随之响起许母的声音,隐约还有走过来的脚步声。

许静好不好多说,一行三人只好出了房间,餐桌上面已经摆好了碗筷,­精­心准备的菜肴摆满了桌子,香味扑鼻,许父邀请着郁祁城坐下。

圆形的餐桌,许静好被安排在他身边。

“郁先生,都是我平时做的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许母笑着开口说。

“看起来都很不错。”郁祁城回答的很诚恳。

“郁先生,能不能喝两杯?”许父在旁边手拿酒瓶。

“他开车了……”许静好忍不住小声提醒。

“没事,等会可以叫代驾。”郁祁城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许父闻言,很高兴的给他倒上,“那就倒上一小杯,咱们也不多喝!”

“好。”郁祁城用双手扶酒杯,沉声又说了句,“你们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呵呵好,祁城!”许父看了看妻子,笑着应下。

按照辈分来说,他们算是平辈的,只不过许父许母都已经五十出头,比他岁数上要大,喊上一声祁城也实属正常。

许母也笑着改了口,亲切了不少,“祁城快吃菜,这个鱼得趁热吃!”

晚饭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每个人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只有许静好小口小口的扒饭。

“对了祁城,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席间一半的时候,许母不经意也是疑惑的问。

“啪嗒!”

许静好手中的筷子跌落。

她忙重新的捡起来攥在手里,呼吸变得短促,紧张的朝着身旁男人看过去。

郁祁城朝着她幽幽的看了一眼,将她所有细小的表情全部纳入眼底,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开口说:“刚好有个战友的老母亲住在隔壁单元,就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原来是这样,我也记得好像是有家当兵的!”许母恍然的点头,同时也是受宠若惊,更加以贵客般的态度对待。

许静好松了口气,心中滋味复杂。

再朝着他看了眼,见他刚毅的侧脸线条在灯光下,隐隐有些紧绷。

许静好悄悄的朝着他伸出手,触碰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只是良久都是无动于衷,心中戚戚,想要撤回来时却被他陡然回握住。

只是脸上,沉敛的眉眼间仍看不出喜怒来。

吃过了晚饭,在客厅里坐聊了一会儿。

时间到了九点半的时候,郁祁城接了个电话,通话的内容很简短,随即放下手机说,“代驾司机已经来了。”

“今天打扰了,谢谢晚饭的招待。”

“太客气了!祁城,如果有时间再过来家里做客!”许父也跟着站起身。

“等着提前让静好告诉我们声,下回我多再多做点!”许母也夫唱­妇­随的道。

郁祁城颔首道谢,迈起脚步的离开。

在他的坚持下只送到了门口,似乎觉得这样有些怠慢,许母特意交代一旁大女儿,“静好,你去送送祁城!”

“哦好!”许静好点头,穿鞋跟上。

等着两人身影消失在楼梯间,门板关上,许母似是才想起来什么,“诶?对了,静好的男朋友咋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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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顶楼下来,感应灯随之亮起。

就这样始终默不作声的,走到一楼的时候,许静好停住了脚步,前面的郁祁城见状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沉敛幽深的眸子凝睇向她。

他身形高大,站在门口的位置,挡住了后面的夜空。

感应灯灭掉时,她便看不见他的五官轮廓。

许静好仍是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嘴角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郁祁城似是低叹了口气,主动的缓换出声,“虽然这不算是正式,但也算见过你父母了。”

“小姑父……”许静好抿起嘴角。

他说的的确差不多,许父许母这顿晚饭原本是给她未见面的男朋友准备的,谁成想他突然出现,彻底弄乱了不知情的夫妻俩。

“你以为我是玩玩?”郁祁城蹙眉,沉声故意问。

话音落下后见她没有回答,甚至是低垂下了头,睫毛留下弯­阴­影。

郁祁城喉结动了动,从兜里掏出根烟来点燃,烟草的气息蔓延开来,他眉梢眼角的紧绷也终于舒展了不少。

其实两人在一起后,从未聊过有关的话题。

许静好之所以没有回答,并不是那样认为,也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敢想……

就像是她不小心脱口的那两次,都不敢深究的往下去想和问,她太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只想要好好拥有的把握住每一秒。

“我三十七岁了,早就不是莽撞小伙,更不是小孩子,已经过了做事情会率­性­而为的年纪。”

郁祁城弹了弹烟灰,沉敛幽深的眸子里很坦然,“三年前在云南我能很明确的拒绝你,三年后在林宅我抓住你手的那一秒起,不单单只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的。”

“像是今晚,我尊重你的意愿。静好,我会等到你准备好的时候。”

“你明白了吗?”

最后四个字,郁祁城抬眼望向她。

他这个年纪阅历的男人,早就更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什么是可以为之什么是不可以为之,而明知不可为而为,那绝对是他已经下定决心的。

如若只是想要一场风花雪月,他不会来找她。

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很沉稳,却字字让她感到震撼。

许静好鼻头发酸,胡乱的点头。

郁祁城依旧站在刚刚的位置,五官线条硬朗,夜空中的繁星都在他背后,可是他比一切的光都更耀眼夺目。

她脚下动了动,然后一股脑的扑在了他怀里。

郁祁城在她靠近时,将右手的烟拿的远了些,看着怀里埋着的小脑袋,语调幽幽的问了句,“不怕被你爸妈看到?”

许静好还从来不知道,他这样小气!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又因为太感动,捧住他的脸挑高眉毛。

“过来,让小爷亲一口!”

说完,她果真往回收力的捧着他靠近,凑在上面“吧唧”的啄了下,随即放开他,大摇大摆转身往楼上走。

郁祁城抬手摸了摸­唇­角,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将烟蒂丢在墙角,他大步的从后面追上去,从后面抓她带入怀里,按着用力的吻下去,良久在她眼神迷离时放开,才心满意足的拿着车钥匙离去。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5,你问问你姐夫不就知道了

目送走他身影消失,许静好才重新返身。

她过来时说好晚上要留宿,所以独自一人的往顶楼爬,随着感应灯亮起,她嘴角翘起的都是甜蜜的弧度。

打开门换鞋,厨房里收拾完的许母走出来。

看到她回来后,不禁问,“对了静好,你男朋友咋没来?”

“唔……”许静好支吾了下,解释说,“他单位临时有事,给我打电话说过不来了,晚上家里来人,岔过去我就忘记说了!”

“可不,祁城走了我才反应过来,光顾着招待了!”许母也是点头附和。

从郁祁城出现在家门口之后,整个节奏就被打乱了,完全忽略了其他事,就一心想着好好招待贵客,生怕哪里怠慢了。

许母看向大女儿,故意笑着问,“静好,确定不是不想让我们见吧?”

“哪能啊!”许静好别过视线。

“妈。”她又喊了声,看着许母朴实又温婉的脸,犹豫的开口说,“如果说我找的男朋友比我岁数大……”

“大多少?”许母笑着问。

“十二岁。”许静好抬手比划了下。

虽然说找对象都希望找年纪稍微大些的,各方面会成熟,这样能会照顾人,不过相差十二岁的话,的确是跨度有点大了,这可是整整一轮啊!

相处起来的话,代沟是个问题,日后生活也是问题。

许母皱眉时,又听见她抿­唇­的低声试探说,“而且不仅仅是年纪大,还曾有过婚姻……妈,你和爸会同意吗?”

许母闻言,脸上表情果然比方才还要凝重。

“妈,我真的很喜欢他!”许静好连忙的说,眼神晶亮,特别笃定的语气强调,“而且,他对我很好!非常好!”

许母看着大女儿,沉吟了片刻后,表情舒缓的露出了笑容,拉着她的手,“放心!我和你爸又不是老古板,什么年纪啊条件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你好!”

“嗯!”许静好重重点头。

暂时只能说到这里,再往下她没办法继续。

聊完后,许母往客厅看电视,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般的回过头问,“静好,你小姑父还没有再娶呢?”

“没有。”许静好摇头。

“他这个年纪,又没有孩子,一直没有再娶也挺奇怪的!”许母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许静好含糊的回,“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毕竟不好问……”

许母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到客厅和许父一起看电视了。

许静好回到了卧室里,妹妹许静怡已经爬到了上铺,正趴在那打手游。

见她坐到下铺后,从上面探个脑袋下来,刚刚母女俩的对话亦是听到,不禁分析说,“姐,我觉得就算到了那一天,爸妈这边应该还好说,重点是林家那边……”

许静好看了看妹妹,默然的没有出声。

的确,重点是林家……

郁祁城是林家的女婿。

他的确能猜得透她的心思,她是真的还没有准备好,不敢想象若是东窗事发的那天,恐怕所有人都得反对,他们两个要何去何从呢?

“你以为我是玩玩?”

“三年前在云南我能很明确的拒绝你,三年后在林宅我抓住你手的那一秒起,不单单只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的。”

……

他沉沉的嗓音还在耳边,许静好有一点能坚信的是,他始终会陪在自己身边。

手机震动了下,她低头看了眼。

是进来的短信,划开后内容摊在她眼底,“我到家了,早点睡吧。”

简短的一行字,和他的人一样,不花哨,却让人很安心。

“晚安!”许静好甜笑的回过去一条。

发送成功后,她似是又觉得不够,紧接着又发了一个嘴­唇­的表情过去,然后放在脸颊边轻轻贴住,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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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亮起,军区分配的家属楼。

晚饭后,许静好脑袋枕在他腿上,自己的两条腿高高的翘起,一晃一晃的,看着电视里面播放着综艺节目。

下了班和心爱之人一起吃饭再看电视,仿佛时光的变迁都与彼此无关。

只不过这样温馨的时光也像是流水一般,过得飞快,转眼过去没多久,他又要回部队了。

两人说起这个时,许静好坐起来,有些噘嘴。

“怎么感觉时间过的这么快,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又要归队了!”她像是每一个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轻声抱怨着和恋人的分别。

郁祁城抬手,大掌在脑袋上抚摸,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一样。

许静好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好不舍得分开呀!”

“这次的假期原本没这么长,还是老首长体恤我。”郁祁城也同样搂着她纤细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享受着温存。

“咋的呢?”许静好好奇问。

上次她跑去部队探了亲,碰到老首长时也是开玩笑的说起来过,所以这次得知他放假回来冰城,也特例多给了他两天假,让他多和女朋友相处些日子。

许静好听他解释完以后,得意的昂头,“那你得感谢我呀!”

郁祁城勾­唇­,眼角泛起细小的笑纹。

“下个礼拜一就走么?还是起早?”许静好重新偎进他怀里,脑袋蹭啊蹭的。

“嗯。”郁祁城点头,搂着怀中纤细的骨骼,轻吻在她的眉间,“这次再回来就得年前了,到时候能在冰城多待段时间。”

“嗯,我知道了!”许静好温顺的点头。

虽说对于这样短暂分别的经历已经不算陌生了,但再次经历还是会让人无法轻松,她只有在心里不停的一遍遍告诉自己,她爱的男人不是那种纨绔子弟,有他自己的事业,而她也愿意做他背后默默等待的女人。

许静好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抬起头来冲他微笑。

“小姑父,你放心叭,我不会和人跑了的!”她一双杏眼清澈­干­净,说话时认真的神情更像是在发誓。

郁祁城:“……”

布满枪茧的手穿Сhā在她的发丝之间,看着她嘴角翘起的弧度,不像上次那样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虽然很欣慰,但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了。

“唉。”他逸出一声来。

“­干­嘛叹气?”许静好不解问。

郁祁城低眉瞥着她,慢悠悠的说,“这是不是所谓的热恋期结束?”

许静好听了以后,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

客厅里吊着的水晶灯,洋洋洒洒的白光洒下来,照得她一张没有瑕疵的脸更加白希,尤其是眼梢眉角的笑意,在灯光里光泽熠熠。

她那样笑眼盈盈的瞅着自己,郁祁城心神动漾。

穿Сhā在她发丝间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使得她的后脑微微仰起,然后情难自禁的吻上她的嘴­唇­,气息交融。

郁祁城吻的侵略­性­十足。

许静好气若游丝时,发现领口不知何时敞开了大半。

见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顿时感觉害臊,想要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却又觉得太过扭捏,所以就红着脸的咬­唇­在那。

她这样谷欠语还休的,看在郁祁城眼里简直是勾引。

他吻着她的眼睛,布满枪茧的指腹细细摩挲着她逐渐变烫的脸颊,顺势往下,埋首在她的脖间……

许静好很痒,笑着左右闪躲。

郁祁城额头抵在她的上面,突起的喉结在滚动。

她故意伸长手,将他放在茶几桌上的手机拿到跟前,状似划开的放在耳边,装模作样的说,“喂,110吗?这里有当兵的在耍流、氓!”

郁祁城眉尾挑起。

原本是想等她看完综艺节目的,这会儿­干­脆打横将她抱起。

他看起来很兴奋,两人的衣服凌乱的从沙发延至卧室门口,桌子上,牀边,直到狭小空间的浴室里……

此时,外面是万家灯火。

许静好脸呼吸都不敢用力,完全被他驾驭着。

随着小小浴室里腾升的温度,她的声音已经不受自己的理智控制,从­唇­齿间传送在他的耳朵里,再传送到外面卧室的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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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某大型商场。

三楼的美容室,穿着身香奈儿套装的唐梦馨陪自己母亲过来做皮肤护理,她却很是心不在焉,简单清理了一下后,就坐在沙发上开始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不知拨打了多少遍,线路那端传来的始终都是机械的女音。

唐梦馨紧紧握着手机,那力道恨不得要将屏幕给直接捏碎掉。

从那晚他最后接过一次自己的电话后,无论她拨打了多少遍,始终都没有人接过,从表哥林烨那里得知,他已经回部队了。

可即便是在部队里,也是有使用手机的时间。

唐梦馨对着自己母亲说道,“妈,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她接过手机后,再次按下十一位的数字。

“对不起,您拨打……”

当听到同样的女音时,她气急败坏的挂断。

旁边的唐母走过来,了然的询问,“又在给他打电话?”

“馨馨,不是我说你,都六年多了,你今年也都有三十岁了,怎么还不死心呢!就不说你小静表姐的这层关系,他若是真能对你有意思,你们两个早就走一起了!”

“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他可是你姐夫!就算有天真如你所愿走到一起了,林家那边可能同意你嫁给他吗?哪有小姨子和姐夫的!”

“妈,你说够了没?”唐梦馨沉着脸打断。

面对母亲的喋喋不休,她手指死死攥紧,“你是不是想看我出家当尼姑才甘心?”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我这么说也都是为了你好,虽然我也很看好郁祁城这个人,尤其是他背后的郁家,可他对你……”

“我去一楼星巴克买杯咖啡!”

唐梦馨似乎听不下去,脱了外面的白­色­罩衫,起身就往外走。

到了观光梯前等候,待电梯门拉开时,刚要往里走,脚步又蓦地顿住,眯着眼睛看向刚刚走出来的两个女人当中的一个。

今天是周末,许静好和妹妹许静怡出来逛街。

郁祁城回部队以后,她的生活就一下子枯燥了起来,除了每晚通电话的时候,不过再过两天,他就要被派去基地了,到时要很长段时间不能通话。

想到此,许静好不由长长的叹气。

旁边的每每许静怡见状,不停嘲笑着她没出息。

姐妹俩逛完了前两层,想来这层帮许母挑件入冬的衣服穿,没想到从电梯里出来会碰到唐梦馨。

想要装作没有看见的,只是对方­射­过来的冷光太明显了,忽略都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我姐夫身边那女人吧?”唐梦馨没有立即进入电梯,而是抱着肩膀看向她。

明明已经有过两面之缘了,却还在明知故问,而且用词难听。

“真巧!”许静好皮笑­肉­不笑。

“呵呵,是挺巧!”唐梦馨一副高傲的姿态,美眸里有着刻意的嫌弃,“今儿可真让人倒胃口,出门竟然忘看黄历了!”

妹妹许静怡在旁边,皱眉问,“姐,这女的谁啊?”

“不搭理她,我们走!”许静好拉起妹妹。

不和对方一般见识,她不再浪费半句唾沫,和妹妹继续逛街。

只是虽说知道郁祁城对唐梦馨的态度,只是后者自己的一厢情愿,但还是会影响到心情,感觉不痛快极了,她才是出门没看黄历!

逛了两三家,许静好有了生理反应,“静怡,我想上个洗手间!”

“我看前面就有,姐,你去吧!包我帮你拿着,我到这家店里边逛边等你!”许静怡点头,手指着回答说。

“嗯好!”许静好点头,往洗手间里跑。

*************************

许静好从里间里出来,到外面的洗手池前洗手。

冲­干­净指缝间的洗手液,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站在旁边的风机前烘­干­手。

有高跟鞋扣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感觉到旁边有目光投递而来,许静好不由的看过去,不禁皱了皱眉。

唐梦馨本身个子就高,穿上高跟鞋就更高了,这让她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我没想到姐夫有天会找女人,而且会是你这样的!”

“哦。”许静好不动声­色­,更像是敷衍。

“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唐梦馨上下打量着她,冷笑,“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看看对象比自己打多少,能融入到对方生活里吗,也不怕是被人玩玩就算!”

“我认识姐夫有六年多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就连死去的表姐都没有!所以你对他来说,呵呵……”

许静好像是没有听见,眉毛都没抬一下。

等着手上的水珠吹­干­了,她转身就往出走。

唐梦馨自己唱了半天的独角戏,脸­色­也很难看,冷声不客气道,“真不知道姐夫看上你什么了!毛长全了吗?”

最后一句,完全是以女人的角度鄙夷她。

许静好垂着的手一根根握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不是什么火爆的脾气,但从来也不是软柿子,虽说唐梦馨只是在过过嘴瘾,在言语上冷嘲热讽,可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许静好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全不全,那你问问你姐夫不就知道了?”

她两边嘴角翘起出弧度,笑容无害,甚至还装可爱的耸了耸肩。

唐梦馨表情僵住,恶狠狠的瞪着她。

许静好像是恍若不觉,还特意眨下眼睛,提醒说,“哦对,你姐夫说他喜欢吃­嫩­草!”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6,早知道当年就不勾搭你了

最后“­嫩­草”两个字,被她故意咬字很重。

唐梦馨本来从美容院里出来,就是窝着一肚子火。

被唐母念叨的烦躁,也因为郁祁城的不愿搭理,满脑袋里想的都是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没成想,等电梯时竟会给碰到了!

所谓冤家路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唐梦馨虽然乘电梯下了楼,但没有买咖啡,而是不甘心的重新上来跟着她进了洗手间。

的确是不明白,郁祁城到底看上她哪里了?

刚刚进来时,就从上到下的将她打量了个遍,或者说,先前的两次也早就打量过,依旧找不出任何特别之处,穿着很普通,薄服和牛仔裤,脚下是球鞋,若是放在人群里根本不会多注意。

长相倒是还算出众,皮肤很白,一双杏眼,可对于向来对自己样貌身材都有优越感的唐梦馨来说,丝毫不放在眼里。

只是女人对于年纪向来是很忌讳的。

唐梦馨今年过了三十岁,女人最年轻的岁月已经经历过了,而面前的女人,却是浑身都透露着年轻的气息,没有化妆的脸上更是一丝瑕疵都无。

面对这样的挑衅,怎能不气恼不愤怒!

原本以为她只是郁祁城养在身边逆来顺受的小女人,特意跟过来想要借机讽刺一番,没想到竟如此的牙尖嘴利……

“呵呵,男人嘛,都是图点新鲜感,等­嫩­草尝过了,不也就那样?尤其像我姐夫那样的成熟男人,会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一时寂寞罢了!”

唐梦馨­阴­阳怪气的,冷眼咄咄的看着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像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最容易被人玩弄,等玩过了就丢了,到时你哭都没地方找去!”

“是吗?”许静好挑了挑眉,毫无畏惧的迎上对方的目光,声音清脆,“你刚才不还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姐夫吗,连你死去的表姐都没有?既然这样,那你就更应该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一时寂寞了~”

和唐梦馨激烈的情绪相比,她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却句句不退让。

“呵,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唐梦馨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姐姐,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许静好再次眨了眨眼睛,笑米米反问。

这一声“姐姐”,和刚才的“­嫩­草”一样,着实让唐梦馨脸­色­千变万化的难看,气的差点吐血,一口气堵在胸口处。

的确,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郁祁城到底是不是一时寂寞。

她追逐了六年的时间,都没有让他感动,面前的许静好却轻易的走进他的心。不过也就是因为她清楚,所以才会这样不甘心,才会感到如此的愤慨。

许静好可不会在意她内心起伏的情绪,看到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只觉得畅快,扭身昂头挺胸的就走出去,没有哼歌就算客气了。

迎面妹妹许静怡已经跑上前,“姐,你怎么这半天才出来?”

“别提了,遇见一只难缠的苍蝇!”许静好直撇嘴的皱眉。

随后跟出来的唐梦馨,恰好就听见这句话。

“这个季节还有苍蝇呢?”许静怡一脸惊讶。

许静好眼角余光扫了眼身后,拉着妹妹往前走,淡定的表示:“没事,已经被我拍死了!”

唐梦馨看着姐妹俩的背影消失,气的手指骨骼间握得都是响动,此时手中没有东西扔,她回身,抬脚用力踢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有商场工作人员看到,立即上前,“这位女士,您这样做我可以告你损害公物!”

*************************

晚上回到家,自然是要告状一番的。

十点一过没多久,他在部队的电话就准时打过来了。

许静好靠在窗边直哼哼,“我今天逛街碰到你小姨子了!”

“她惹到你了?”郁祁城语气里有关切。

“岂止是惹到我,简直气炸我了!”许静好掐腰,表情狰狞,“给她点颜­色­就开染坊,好狗还不挡道呢,我上个洗手间她也能追来,各种­阴­阳怪气的!不过我也没让她好过,你没看到我出来时她的脸­色­,跟坨猪肝一样!”

郁祁城听到最后一句,似是低笑了一声。

许静好敏锐的扑捉到,顿时不开心了,“你还笑,看我被人欺负你很开心是不是?”

“呵呵。”郁祁城笑声更大。

“喂,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许静好冲着手机喊。

“你不是也把她欺负的很惨?”郁祁城慵懒的反问。

“那倒是!”许静好难免志得意满,抖腿,“就是互相在语言上攻击一下对方罢了,逞逞嘴上功夫!你放心叭,我赢了,没给你丢脸!”

郁祁城:“……”

许静好听到那边有人敲门,然后是脚步声和交谈声,他没有挂断电话,她就耐心等着,明天的话他就要被派去基地进行野外训练了,到时不允许带通讯工具,而且荒郊野岭的也没有信号,两人需要忍受到一段时间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郁祁城忙完了拿起手机,温声问她,“在想什么?”

“你明天就要去基地了吗?”许静好低头,抚着窗台上的盆。

上面仍旧只有黑黑的土,看不出任何发芽迹象,但也同样让人期待。

“嗯,凌晨就集合出发。”郁祁城回答后,沉吟又说,“到时除了进行野外训练,还有一些实战演习,恐怕时间会拖的长一些。”

“是不是都是真炮啊,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许静好努力回想的问。

“差不多。”郁祁城闻言笑了。

电视情节都是虚构骗人的,摆拍好的画面,那像他们是真实发生的,炮火也都不是道具了事,如果不小心从哪个雷包上摔下来,腰可能都会散了。

“那会不会很危险?”许静好担忧不已。

其实她一直以来很担心受怕,害怕他会受伤,每每想到他在部队里接受严格的训练,都很怕出现什么意外,上次回来时,晚上两人脱光了做那档子事,她就摸到他后背多了一道疤。

“会。”郁祁城没有隐瞒她。

顿了顿,沉声缓缓,“但是我会很小心,我知道有人在等我。”

许静好听到前半句心提到了嗓子眼,听到后半句,又感受到了安定的力量,她翘了翘嘴角,红着眼睛笑了。

*************************

郁祁城最终比预期的提前一个月回来。

在他实战演习的这段时间里,郁家出了事情,郁家老二出了车祸­性­命垂危,彻底乱成一团,而在医院工作的最小儿子,回来接手了公司……

不过等他接到消息赶回来时,已经尘埃落定。

当天到冰城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郁祁城开车过来找她,和她短暂的见了一面,便匆匆的就回了郁家。

许静好担心他的同时,也替自己的好友伤感。

白娉婷和郁家的小儿子相恋,这次意外导致了他们两人不仅分手,还失去了一个孩子。

而后的一段时间里,郁祁城大部分都住在郁家,其余的时间陪她。

可能唯一值得人能开心的便是,部队里知道他家里出了事情,就没有再让他回去,可以一直待到年后再归队。

赶上周末时光,许静好和他待在军区分配的家属楼里。

她从厨房里倒水出来,就看到郁祁城坐在沙发上沉默的抽烟,随着白­色­的烟雾蔓延开来,他眉眼之间始终是紧绷着的。

家里兄弟出了事情,许静好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将水杯放下,她绕到沙发后面,伸手替他按着两边的太阳­茓­。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陪在他身边,尽可能的消除他心上的辛苦。

无声的按了一会儿后,她从后面趴在他肩膀上问,“先生,服务的您还满意吗?”

“满意。”郁祁城轻勾­唇­角。

“那有没有小费?”许静好故意朝着他伸出手。

郁祁城看着面前白­嫩­的手心,再看她杏眼带笑的模样,知道她是故意想要逗笑自己,眸底浮出暖­色­,将手里燃剩的烟蒂捻灭在烟缸里,然后握住她的手。

稍稍用力,另一手托在她的腋下,将她轻松的从沙发后面拎在了自己身上。

许静好只觉得他手臂是那样有力,整个人就以十分尴尬的姿势坐在他的腿上了。

“继续按,按舒服了不光有小费,还有奖励。”郁祁城拍了拍她的ρi股,慢条斯理的语气很慵懒。

“什么奖励?”许静好好奇的问。

郁祁城喉结动了动,但笑不语。

许静好撇嘴,还是听话的继续给他按。

只是按着的同时,他放在自己腰后面的手也不老实了起来,正掀开毛衣往里面……

才刚刚感觉到他呼吸变重,许静好就感觉到了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他抵在了沙发里,两个人重量的关系,沙发陷入很大一块。

她瞥了眼外面的下午阳光,连声问,“你要­干­什么呀?”

“你说呢?”郁祁城眸­色­已经变了。

“傍晚还要出去呢!我们同事都约好了,是每个人必须要去的,而且你不也要回家一趟嘛!”许静好不得不提醒他说,以阻止他继续。

“现在才两点半,来得及。”郁祁城只是眉尾上挑。

话音落下,他就已经捏住她下巴俯身,深深的吻了下去。

虽说两人不是第一次光天化日,但还是会让人害羞,许静好有些脸皮薄,小手推他肩膀,“你留着点晚上呀!”

“没事。”郁祁城低笑,“弹药很足。”

每次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流、氓,她都被迷的要死!

到最后果然被他的男­色­给诱、惑了,声音碎了整个客厅……

*************************

晚上在饭店吃过了饭后,到了附近唱k。

许静好中途上洗手间,下午时被他折腾的有些惨,以至于她现在浑身疲惫,打开水龙头洗手时,顺便用凉水拍了拍脸。

旁边有一起的同事碰碰她,眼神暧、昧,“老实说,来之前­干­什么好事了?”

“能­干­什么啊……”许静好含糊。

“少装蒜!”同事眯眼,贼笑的指出来,“你看你两条腿都直打晃!而且你锁骨上种的草莓都快藏不住了,你家那位看样挺勇猛啊!怎么样,是不是很****?”

对于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在生日那天郁祁城在杂志社门口吻了她,被撞见的同事一散播,几乎和她相熟的人就全部知道了,所以并不意外。

许静好被说的抬不起头,脸红彤彤的。

不过他的确是挺勇猛的……

在同事先一步离开后,她特意对着镜子好好整理了一下衣领后,才磨磨蹭蹭的出来,想到刚刚的打趣,不害臊的轻咬嘴角偷笑。

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她出来后迎面撞到个人。

许静好刚想道歉,抬头看清楚对方后,顿时低下头,“小叔……”

“嗯。”林烨皱眉,也没料到会是她,脸上表情不怎么愉悦,摆出副很严苛长辈的模样,“毛毛躁躁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和同事过来玩一会儿。”许静好恭敬的回答。

其实对于小叔林烨倒不是惧怕,而是一种从内心抵触的想要避开。

林烨不耐烦的点点头,对她出现的原因其实也并不在意,只是走过场的问。

许静好抿嘴说,“小叔,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林烨闻言,立即摆了摆手。

许静好转过身,脚步却没动。

垂着的手指顿时根根紧攥,后脊骨发凉,她僵在原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几步远的唐梦馨,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站在那的,距离那样近,他们的对话声不难听到。

“表哥,你打个电话怎么这么半天,吴总他们都等着急了!”唐梦馨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目光扫过她,表现的很刻意,“这位是?”

“是我那个大哥的孩子。”林烨略带嫌弃的回答。

“林家大哥的孩子,不是在国外念书?”唐梦馨表情很惊讶。

“是另一个。”林烨解释着,依旧嫌弃,“养在外面那个。”

“哦~我知道了!”唐梦馨一副恍然大若的样子。

林烨不愿多耽搁,对表妹说,“走吧,不是说吴总等着急了!”

两人向右径直的离开,只是擦身而过时,唐梦馨回过头朝她看过来,美眸里闪着光,红­唇­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幕,许静好之前两人对弈时绝对会忍气吞声。

现在她都能想象到,若是唐梦馨跑去告发的话,绝对会说是她不要脸的引、诱了自己的小姑父……

许静好咽了咽唾沫,手心里全是汗,她没有回包房,掏出手机拨过去电话,在那边响起沉沉男音时,惶惶的开口,“怎么办?你小姨子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

许静好没有心情再继续唱k,直接打车回来了。

在偌大的房子里,坐立难安的抱着肩膀来回走动,郁祁城是在她回来差不多近半个小时以后,才赶回来的,而且手里还拎着夜宵。

和她的满脸焦灼相比,他看起来倒是气定神闲的。

郁祁城换了鞋,将手里的吃的递给她,许静好没有接。

他勾了勾­唇­角,低笑着问,“不是说晚上的菜不好吃,想吃烤冷面?”

“哪能吃的下!”许静好苦着张脸。

晚上到饭店的时候,中途两人发短信,她的确有撒娇说要吃烤冷面,可是现在愁的都快不行,哪里还能吃得下去东西呢!

她嘴角紧抿的看他,“你小姨子绝对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她现在会不会已经告诉了小叔?小叔知道的话,一定会去告诉爷爷的,怎么办……”

说到最后,许静好发慌的都有些站不稳了。

抖着的手忽然一暖。

许静好涣散的瞳孔抬起,看到他沉敛幽深的眸子,心神一点点的沉下来,五脏六腑渐渐归位。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共同面对。”

郁祁城专注的凝着她,沉沉的嗓音语气笃定。

末了,很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有我在。”

最后三个字,有着那样安定人心的力量,恍若就是天塌下来,也有他为自己撑住一样。

“嗯!”许静好怔怔的点头。

“烤冷面凉了,我去帮你热。”郁祁城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

“好!”许静好点头,笑米米的嘱咐,“微波炉两分钟就行,热久就该不好吃了!”

郁祁城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往厨房方向走。

许静好看着他伟岸的背影,肩背那样宽厚,就和他的人一样的踏实,半晌后,她转身颠颠的跑去了卧室里放洗澡水。

*************************

郁祁城将烤冷面倒在微波碗里,然后放到微波炉里。

微波炉运行的声音响起,他才从兜里掏出静音却始终亮着屏幕的手机。

眼眸薄眯,郁祁城轻点了下绿­色­的圆圈。

“姐夫,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线路接通,那边响起唐梦馨的女音,“怎么,她回去已经跟你通过气了?没想到啊,天底下那么多的女人,你找谁不好竟然找了自己的侄女,是她**你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一看她就是个小**蹄子!”

“你再说一遍!”郁祁城沉喝。

“我说她怎么了,她自己能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唐梦馨感到很气愤。

在他这里连续碰钉已经让她够抓狂,又被许静好讽刺了一番,好长时间都压抑的不行,最主要的是她不甘心,自己等了六年的男人竟然被个年轻的小丫头给抢走了!

最主要的一点是,她不觉得自己差在哪里!

事后她又特意和表哥林烨再次求证了,确认许静好是林家的人,让她对这段关系更加大跌眼镜,没有料到他们竟还有这一层的关系。

“你还护着她,你就不怕这事情传出去,你的事业受到影响吗!还有林家老爷子应该还不知道吧!姐夫,你猜我要是把你们这段不可告人的关系抖出来,他会怎么做?”唐梦馨说到这里,故意高高的扬起尾音。

“姐夫,若是你答应我马上甩了她,不再有,这件事我就保证不会说出去!”

郁祁城听了以后,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漠漠的说了句,“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最后一个字吐出,他将线路切断了。

手机很快的再次响起,里面仍旧传来唐梦馨不依不饶的女音:“姐夫,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只要你和她分开,我就会当作……”

郁祁城没有听完,再次给挂了。

不等她第三次再打过来,他直接关了机,放回兜里。

微波炉早已经停止了运转,卧室门里探出来个脑袋,一双杏眼望着他问,“还没热好?”

“好了。”郁祁城勾­唇­。

将微波碗拿出来,特意在下面放了个隔热垫,才给她端过去。

吃过了以后,两人分别洗了澡,免不了是要**一番的。

可能是知道她心里面的惶恐,郁祁城格外的温柔,一点点吻去她的忐忑和不安,待她完完全全的交出自己时,撕开铝箔包的覆盖……

晚上虽然只做了一次,心力交瘁的关系,结束的时候许静好就累的很快睡着了。

她做了个噩梦,梦里面冰天雪地的,她穿的很少,双手抱着肩膀的蜷缩,旁边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忿然和鄙夷,并且在做同样的事情,都是对她的指指点点。

“**自己的小姑父,不要脸!”

“和自己的小姑父上牀,不伦啊,天理难容!”

“自己小姑死的早,竟然那么不甘寂寞,**谁不好,偏偏不知廉耻的和自己的小姑父搞在一起!比小三的行为还恶劣,这要是放在古代,不被火烧也要浸猪笼!呸!”

……

许静好猛地睁开眼睛。

后背湿哒哒一片,全部都是冷汗。

她目光涣散的看了会天板,感觉那些指责的声音还清晰的在耳边,带着阵阵的回响。

许静好下意识的抬手摸脸,好像世人真的吐在了她脸上一样。

不知这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拼命的深呼吸冷静,将那些画面全部都从脑袋里摒弃,告诉自己这只是在做梦。

侧了侧身,她看向身旁躺着的男人。

沉敛幽深的眸子阖上了,喘息匀长,哪怕在黑暗当中,轮廓的线条也依旧硬朗。

许静好脖子下枕着他的手臂,往他怀里凑了凑。

“祁城……”

她小小的哑声喊。

郁祁城并没有醒过来,但哪怕是在睡梦当中,他也下意识的收紧力道,将她收拢在自己的胸膛间。

许静好伏在他胸口的位置,感受到从他怀里传递过来的体温,听着他沉稳的一声声心跳,渐渐的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

*************************

杂志社,午休。

许静好和其他同事一起,聚集在茶水间里吃午饭。

食堂的饭菜大家都不爱吃,基本上都是共同叫外,边吃边聊的也很热闹。

旁边有同事注意了她半晌,见她一直拿着手机不放,开始打趣起来,“静好,你就不能等吃完午饭再发短信嘛,一会儿饭粒都塞鼻孔里去了!就算是不饿,别浪费粮食呗!”

“你懂什么呀,人家是有情饮水饱!”旁边有人跟着附和。

许静好被说的脸红,又反驳不了,只好握紧着手机。

其实她也没­干­什么,就是趁着午休和郁祁城发两条短信,不成想竟被共同“攻击”了。

“你们再说,我回自己办公桌吃了啊!”许静好佯装恼怒。

众人连忙摆手,纷纷表示换话题,刚平静下来,有同事进来对她说,“静好,外面有人说找你!”

“谁啊?”许静好不解。

“不认识,一个女的!”对方摇头,耸耸肩表示。

许静好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合上餐盒后,就走出了茶水间。

一个女的?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她看到电梯口站着的高挑女人时,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果然是唐梦馨,依旧穿着香奈儿套装,只不过换了个款式,外面罩了件羊绒大衣,脚下蹬了双过膝的米­色­靴子,看起来像是只满血复活、恢复趾高气昂的骄傲孔雀。

唐梦馨四处打量着,美眸里很鄙夷,“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工作!”

“你有事吗?”许静好皱眉问。

“你觉得我会没事?”唐梦馨挑眉反问。

许静好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成拳,她听见对方很挑衅的继续问,“怎么的,是在这里说呢,让你同事们都来旁听一下,还是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

杂志社对面的星巴克。

人不算多,都是一些附近工作的白领,许静好跟着唐梦馨走到窗边的一个位置,在她的对面坐下,在门口点的咖啡很快被端上来。

如若是没被看到自己和小叔林烨对话以前,她绝对是扭头就走的。

完全不搭理,甚至还会请大楼里的保安把她给请出去,可是现在不行,她最终还是跟着对方过来了。

唐梦馨端起摩卡,很优雅的放在红­唇­边喝了两口。

“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了!”

许静好可没功夫和她在这里喝下午茶,直接开门见山。

“现在你还能硬气的起来?”唐梦馨放下摩卡,微笑起来,声音却毫不客气,“**自己的小姑父,你可真有能耐啊!”

许静好闻言,不由握紧了手里的咖啡杯。

上面的­奶­油有些瘫软,比面前唐梦馨的嘴脸还要刺眼。

唐梦馨将她的小动作察觉到,笑的更加得意,“怎么,心虚了是不是?你也知道这是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说出去是要人人讨骂的!也是,谁家的侄女会和自己的姑父搞在一起呢!不得不说,这一点我真佩服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许静好挺起背脊,佯装不懂。

“你敢说你不是林家的私生女?你敢跟我去林老爷子面前对峙?你敢说郁祁城不是你的小姑父?”唐梦馨一连串的发问,似是紧紧抓住了这个把柄,完全小人得志的嘴脸。

答应过来咖啡厅,许静好就知道对方会说什么,早就做过心里准备。

她暗暗的深呼吸,尽可能的稳住情绪,“小姑是林家的继女,我和她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那又如何,她是不是你小姑?”唐梦馨抓到最关键的一点反击。

“……”许静好反驳不了。

“就算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她仍然是你名义上的小姑,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不伦,就是不被祝福,不被允许!”唐梦馨讥笑不止。

之前做的梦,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那些人和坐在对面的唐梦馨一样,说着不伦,骂着不要脸和不知羞耻。

许静好在心里和脑海里,不停的回想郁祁城那双沉敛幽深闪烁着笃定光亮的眸子,才找回了些心神上的安稳。

“我管他‘姐夫’,你却要管他叫‘小姑父’!”唐梦馨语气丝毫不客气,用词尖锐,“就是我的这个身份,若是想跟他在一起林家都未必能答应,别说是你了!你们之间差的可不仅仅是十二岁,还差着辈分!”

许静好听了以后,仍旧反驳不了,因为那些都是事实。

她只是沉住气的问,“你找我,就想说这些?”

“当然不光是这些,我现在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呢!”唐梦馨重新端起摩卡,喝了两口后,美眸陡然冷下来,“我要你离开姐夫!从他的身边滚开,别再缠着他,然后你再好好的求求我,那么我会考虑不把你们这段不伦恋告诉林家的人。”

“说完了吗?”

许静好眼睛不眨的问完,拿起旁边的包就站起来,并且从里面掏出两张二十的放在桌子上,“说完的话,我回去上班了。这是我的咖啡钱。”

临走之前,她还是停顿下脚步,迎视唐梦馨含笑的美眸,“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就算我离开他了,他也不会喜欢上你。哪怕再过个六年!”

不看对方的脸­色­有多难看,许静好转身出了咖啡厅。

没有像上次那样的昂首挺胸,她脚步很快,甚至是有些乱,拿包的手也在微微抖。

她理直气壮不起来了,唐梦馨说的没错,她心虚。

许静好过斑马线时,回头看了眼,隔着玻璃橱窗,果然看到唐梦馨正­阴­测测笑的望着自己,似乎在说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

傍晚下班,郁祁城照旧过来接她。

已经进入了冬季,冰城的冬天很凉,在她坐上车时,他就已经提前将副驾驶座椅上的加热垫打开了。

回去的时候,顺路去了超市,买了一些晚上做饭用的食材,到了家以后,郁祁城二话不说的就挽起衬衫的袖子,到厨房忙碌起来。

红烧­肉­,油焖大虾,还有个小炒青菜和蛋汤。

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做的,装在白­色­的盘子里,餐桌上温馨的摆好。

许静好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穿梭在厨房和餐厅里的高大身影,她曾经又何尝想过,他这样铁血铮铮的军人,竟然能烧一手好菜,而且那样心甘情愿的给她烧。

郁祁城注意到她视线,回身勾­唇­,“去洗手,过来吃饭。”

“哦。”许静好点头,心事重重的去了洗手间。

郁祁城给她盛好了一碗汤放在旁边,发现平时遇到美食都狼吞虎咽的人,今天却眉眼恹恹的,半天米饭都还是堆尖着。

“怎么了?”

许静好闻声抬头。

在和他视线短暂接触后,又很快低垂下来,“没怎么啊……”

半晌后,仍旧能感觉到对面始终投递过来的目光,那样的洞彻人心,许静好叹了口气,就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根本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只好再次抬起头来。

“我今天碰到唐梦馨了。”她如实的告诉他,“确切的说,是她来找我的!我跟她去了杂志社对面的咖啡厅,她说让我离开你,否则就把咱们俩的事情告诉林家的人!”

郁祁城闻言,沉默的蹙眉。

见他脸上并没有惊讶和任何意外,她也皱起眉,“她也威胁你了是不是?”

郁祁城看向她,没有出声的默认了。

“怪不得,我就说么,她绝对是会抓着这件事不放的,比苍蝇还难缠!”许静好长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扒了扒长发的撑住半天脸,一想到唐梦馨咄咄逼人的嘴脸,就觉得焦躁难安。

“好烦!早知道当年就不勾搭你了!”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她感慨不已。

郁祁城:“……”

许静好重新闷下头,往嘴里送了两口米饭,嚼了嚼,然后攥紧手中的筷子,犹犹豫豫了半天,很小声音的试探开口,“要不我们算了吧?”

郁祁城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放下了筷子。

-本章完结-( )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7,我可以负责收钱的!

郁祁城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放下了筷子。

“你生气了?”许静好见状问。

郁祁城没有出声,向后保持着那个姿势。

许静好视线在他脸上梭巡了一圈,不由也放下了筷子,肯定的语气说,“你生气了。”

虽然知道他是有脾气不会随便发的男人,两人在一起以后,也几乎没看到他对自己冷过脸,但此时他脸上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唇­角已经抿紧了。

“……我只是随便说着玩的!”

许静好咬着嘴­唇­,支吾的试图补救。

郁祁城沉默不语的看了她良久,没有继续吃,起身离开了餐桌。

许静好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走到窗边,背光而站,外面晚阳笼罩在他肩膀上,只显得身影冷硬并且落寞,掏出根来点燃,白­色­的烟雾袅袅。

她抬手抚了抚额。

有些懊恼,刚刚自己说的话。

只是她可以不惧怕面对唐梦馨这样苍蝇一样的情敌,可却对其所说的话打怵了,她到现在都不敢想象,若是林家人知道的那一天……

她起身,磨磨蹭蹭的朝着他走过去。

郁祁城此时心情的确不太好,从他很快的抽完一根烟里就能看得出。

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只绷紧的弓,有情绪在叫嚣的横冲直撞,只是没有发泄出来罢了。

在他从烟盒里拿出第二根时,许静好伸手给抢了过来,“不给抽了!”

郁祁城低眉凝向她两秒,什么都没说,收拢了掌心的打火机揣在裤兜里,眺望着窗外远处的瑰­色­。

许静好可怜巴巴的望了他半天,见他都没再有回应的意思。

只好像小狗一样朝着他依偎过去,双手绕到他­精­壮的腰后,整张脸埋在上面,一点点感受着他僵硬的肌­肉­在逐渐的舒缓下来。

郁祁城无声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回手搂住了她。

许静好得到鼓舞,小声的说,“对不起,我只是很害怕!”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这一辈子都偷偷摸摸的,早晚要面对这一天的。爷爷不会同意的,每一个林家的人都不会同意!一想到他们会反对,我就感到害怕……”

“有我在。”郁祁城沉声说。

“我知道!”许静好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睫毛低垂,“但是这种不被祝福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们可以去国外生活。”郁祁城双手都搂着她。

许静好闻言只觉得他在哄自己,闷声问,“那你部队怎么办?”

现役军人非因公是不得出境的,即便是想要因私出境,也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批,一般都很难得到批准,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不要了。”郁祁城淡声说。

许静好猛地抬头看他,脸上神情不敢置信。

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不是玩笑。

得知他有这样的想法,许静好心里像是掀起了千层浪,怔怔的看着他,衣柜里还挂着他的军装,昨天晚上她还开玩笑的说要玩“制服you惑”的抚摸了两下,和三年前肩膀上的两杠两星相比,已经多了两颗星。

在部队里能做到军官级别的人,少之又少,相信以他的能力和背景,很有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少将,这样大好的前途,他说不要了时,眼睛却都没有眨一下。

或许是心中早已经有了决断,才会这样的毫不犹豫。

一阵暖意涌上眼底,许静好眼圈红红的仰头望他,半晌后,她吸了吸鼻子,为表心意的豪迈道:“那我也不­干­了!”

“好。”郁祁城勾了勾­唇­角。

其实他很想现在就拉着她的手到林家,告诉众人他们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没有选择主动,更多是顾忌到她,毕竟这个社会向来这样残酷,对女人总归要不公平一些,他睡了自己的侄女,顶多会被人说是风流,而她却会被众人骂不知廉耻,勾引自己的小姑父。他不希望她在没做好准备前,受到任何的伤害。

而做这个决定,是在唐梦馨威胁以前就想好的。

“就算她没张嘴跟你要名分,难道你能不给她吗?”

和家里最小的弟弟喝酒时,曾经被这样问过,答案当然是不能。

许静好揩掉眼角的泪珠,忽然想到什么的问他,“你除了当兵还会做啥?”

“……”郁祁城哭笑不得。

虽说他的人生里几乎都是围绕着部队生活,但也不代表他除了当兵什么都不会了,看她怀疑的眼神,似乎觉得他不当兵就成废人了。

“哦对!”许静好蓦地想到,杏眼闪着兴奋的光,“你做饭好吃,你可以开饭店的!就开一个中餐馆,租个小点的店,每天就招待那么几桌,够咱们俩生活费就行!”

恍若只是这样畅想,画面就已经浮现在脑海里。

装修简朴的中餐小店,开在某个街角,实木的桌椅板凳,开放式的厨房,里面站着身形高大戴围裙的男人,衬衫的袖口挽至手肘处,露出小臂结实的肌­肉­,线条硬朗的脸廓上表情认真……

郁祁城斜睨向她,“那你做什么?”

“我……”许静好扒了扒长发,有些犯愁了,吭哧了好半晌,终于是想到了,高高的举手表示,“我可以负责收钱的!”

*************************

林宅前的私路上,停着辆红­色­的小跑。

坐在驾驶席上的唐梦馨,握着手机拨打着电话。

线路连接后,一声声有节奏的等待音,迟迟没有人接起,她没放弃的继续打,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那边响起了沉沉的男音,却是很不耐。

唐梦馨立即开口,“姐夫,我之前说的你考虑清楚没,只要你……”

蓦地,线路被挂断。

唐梦馨瞪着手机屏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无情挂断了。

很明显的,她的威胁根本不奏效,即便她这样威胁,他们两个竟然也没有分开的意思。

唐梦馨不甘心的咬牙,继续刚才的号码重新拨打过去,连续两遍后,传来了熟悉的系统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她愤怒的甩手,手机丢在副驾驶座椅上又弹落在地毯上。

唐梦馨瞪了手机半晌,忽而冷笑了一声,拔掉车钥匙的打开车门,看了眼面前院子里坐落的别墅,快步走进去。

“唐小姐好!”

下人是认识她的,颔首问候完说,“林先生还没有回来,是否要给您打个电话通知?”

“不用。”唐梦馨摇头,而是道,“我不是来找表哥,林老爷子在吗?”

“老爷子还在午睡。”下人愣了愣回答。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醒!”唐梦馨红­唇­扬起,笑的瘆人。

下人在旁边看着,都不由打了个激灵,点点头的只好带她往里面走。

*************************

下午,杂志社。

许静好处理完手中的稿子,看了眼旁边的电子表,刚刚三点过十五。

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她从包里翻出眼药水,滴了两滴,打开word,把之前堆下来的采访稿重新排版的修改。

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静好拉开看了眼,上面的号码令她目光顿了下。

松开鼠标的起身,走到了洗手间才接起来,“……爷爷?”

可能是有唐梦馨那枚定时炸弹的关系,她看到来电后紧张的不行。

“嗯,是我。”

线路那端,传来老爷子年迈的声音。

似乎是顿了顿,才又重新开口说,“静好,你下班过来一趟,我有话问你。”

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可许静好还是差点握不住手机,手扣在旁边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上,那冷直钻进她的心里来。

“爷爷,什么话呀?”许静好努力让自己镇定,撒娇一般的说,“我晚上恐怕有点事,若是方便的话,在电话里说也是一样的呃!”

老爷子听后,只重复了这一句,“你下班过来一趟。”

看着切断的手机线路,许静好心跳有些急遽。

她已经隐隐猜到了……

此时脑海里只有一句,该来的还是来了。

许静好回到办公室以前,还是拿出手机又拨了个电话。

*************************

冰城进入冬季后,天黑的比较快,五点的时候已经亮起路灯了。

出租车从私路开进来,前面的司机回头询问她一嘴,“小姐,是前面那栋大别墅吗?”

“是的……”许静好有些木的点头。

若不是司机开口,她都未发现自己双手攥的那样紧,指缝里都有了汗。

即便知道早晚有需要面对的这一天,但始终以来她尽可能抱着提心吊胆的同时也是侥幸的心里,害怕这段感情被拎到台面上讲。

接完林老爷子的电话后,她给郁祁城打了电话。

只是权衡了再三,并没有跟他说,只是找了个理由搪塞,说是晚上自己有事情不用他过来接自己了,也是生怕被他发现什么异样,没说两句就匆匆给挂了。

“小姐,已经到了!”

前面司机踩下刹车,不得不提醒说。

许静好低头翻着包,鼓捣了半天,才拿了几张十块的递过去,“哦好,我给你找零钱!”

关上车门后,出租车没有停留的扬长而去,带动了一阵风,她不由双手抱了抱胳膊,想要借此能给自己一些暖,也是一些力量。

“静好!”

在她沉了口气准备往院里走时,身后响起一声。

许静好听到熟悉的嗓音,怔愣的回过身,看到停在那的吉普车,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高大的身影立身在那。

看着他朝着自己走过来,她惊诧,“你怎么……”

“我跟着你过来的。”郁祁城揣车钥匙在裤兜里,反问她,“不是说和同事逛街,然后看电影?”

“我……”许静好支吾不出来。

郁祁城沉默的凝了她两秒,心中已经了然。

他牵起了她的手,在她紧张的左右看想缩回时,握的更加紧,“我陪你进去。”

许静好迎视着他的眸光,咽了咽唾沫点头。

“走吧。”郁祁城沉声。

*************************

亮着水晶灯的客厅里,林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个大剪子修理着窗前放着的大盆栽。

旁边站着位随时伺候的下人,拍马屁道,“老爷子,这盆被你修剪的这么好!”

“再修剪好有什么用,这些剪掉的叶子,过不了多久还会又长新的。”老爷子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意味深长的说。

“那怎么办呢?这种绿植似乎都这样,就算是勤修剪也还是没办法按照你的意愿长!”下人不解,说完后便看到他目光一冷,“哎呀,老爷子您……”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剪刀已经从底端的根部咔嚓而过。

望着花盆里倒下来的植物,老爷子眯了眯眼叹,“唯一就是彻底剪断!”

下人听不懂话里的深意,只觉得好好一盆绿植白瞎了。

“老爷子,静好小姐来了!”

玄关处,此时传来了通报声。

老爷子闻声将老花镜摘下来,把剪子递给身边的下人,朝着客厅门口望过去。

只见通报的下人面­色­异样,半天后,才犹豫的又补充了句,“……还有姑爷!”

老爷子目光顿了顿,果然,看到了并排走进来的两人。

下人脸上和声音里的异样,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人一起前来,更因为从进门到现在两人始终牵着的手,要知道他们彼此的身份啊……

老爷子自然也是看到,险些晕眩。

他稳住身子,厉声的吩咐,“你们先下去!”

“是!”下人忙颔首,不敢多瞅一眼的低头纷纷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面对面的三人,气氛像是凝结住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许静好硬着头皮迎上老人的目光,“爷爷……”

老爷子有些被这样的画面冲击到,尤其是他们手牵手的一幕,虽然早在三年前就有发现过苗头,但没想到最终还是……

孽缘,孽缘啊!

“既然你们两个一起来了……静好,你在楼下等着。”

林老爷子喘了两口气,看向自己孙女。随即,在她张嘴以前,对着女婿缓声说道,“祁城,你先跟我上楼!”

郁祁城颔首,他知道老爷子有话质问自己。

两人眼神交汇后,他跟在老爷子身后先上了楼。

许静好双手紧紧攥着,抿嘴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莫名觉得场景有些熟悉。

*************************

楼上最里边的房间里,依次走进去。

林老爷子在平时常坐的太师椅上坐下后,抬手冲着他说,“祁城,坐吧!”

郁祁城闻言,点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老爷子在旁默不出声的看着,和三年前的画面如出一辙,也是这样把女婿叫到房间里。

三年前,老爷子是过来人的关系,再加上孙女年纪太轻,很多时候都不会掩饰情绪,那些自以为藏匿的细小爱意被他发现以后,着实很惊慌。所以才会主动找上女婿,进行了铺垫以后,侧面的提醒来防止这段不该发生的畸形感情。

当时他只以为是孙女的单方面,谁又成想,他最满意和放心的女婿竟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想而知,在他从别人嘴里得知两人的关系,以及他们手牵手走到自己面前的那股共同面对的意愿,对他来说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林老爷子看向女婿,严肃的开口,“祁城,还记得三年前我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郁祁城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林老爷子继续问。

“记得……”郁祁城顿了顿。

他抬眼,看到老爷子沧桑的眼里有着指责和埋怨。

郁祁城喉结上下翻动,歉意的说,“我很抱歉!我承诺的没有做到。”

“我也经过很深的内心挣扎,三年前您找我谈过话,我按照您说的,很狠心的拒绝了她。可是这三年里我并不好过,非常的不好过。我控制不住对她的感情,也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之间相差的年纪和辈分。”

“即便如此,可是你……”老爷子后面的话接不下去。

“是!”郁祁城点头,毫不躲避的迎上老爷子的目光,沉声继续说,“即便如此,可我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祁城你……”

老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似是努力平稳着情绪,深深呼吸了好几次。

重新再开口时,却还是没有控制住语气的起伏,“我真不敢相信刚刚这番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作为林家的女婿也已经有六年的时间了,是我亲手把你选进来的,我和你父亲私交一直不错,对你也更是满意,有时候甚至比我的儿子,还觉得让我满意!可就是这样满意的一个女婿,现在却说喜欢上了我的孙女?”

“你今年三十七岁了,可是她才二十五岁,你们相差了整整十二岁啊!祁城,你知不知道你和静好在一起意味着什么?这是不被社会接受的关系,你和妻子的侄女在一起,别人怎么看?”

“你是军人,除了荣誉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个人形象和品德素养,这两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到时候你手里的兵,上面的首长,他们知道以后会怎么看你?你的前途要不要了,你以后还怎么在部队里立威立足?”

郁祁城薄­唇­微微抿起,垂眸的看不清神­色­。

许静好在楼下等的忐忑难安。

哪怕北方城市的屋里提供暖气,温暖如春,可她的心头依然隐隐的发寒,脑海里设想过千万种他们谈话的内容,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心慌气短。

她无暇顾及下人们偷偷打探的目光,忍不住轻手轻脚的走上楼。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窄小的缝隙,她屏息的上前,里面短暂的沉默后,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只要她说想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和她分开,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沉沉的男音,落地有声。

许静好失神的看着他,侧脸的轮廓硬朗,眉眼间一片沉静,眸光却是那样灼灼的笃定。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8,

郁祁城重新抬起眼眸,不避不让的看向老爷子,眸里闪烁着灼灼的笃定,“只要她还想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和她分开,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饶是有丰富阅历的林老爷子,着实被震撼到了。

神­色­不定看着面前的女婿,一股郁气顶上来,连鼻翼都在煽动。

良久,老爷子看向门口方向,“进来吧!”

留有一条缝隙的门板,被从外面一点点的小幅度推开。

许静好的身形随之露出来,她慢吞吞的走进来,只看了老爷子一眼,就匆匆的低垂下眸光,盯着自己的两只脚尖。

老爷子压抑的喘了两口气,对着女婿道,“祁城你先出去,我和静好有话说。”

郁祁城闻言,颔首的从位置上站起来。

走到她身边时,哪怕知道身后老爷子的目光紧随,他还是选择握了握她的手。

“我在外面等你。”郁祁城低眉凝着她。

这简单的六个字,其实更像是一种力量。

她懂他的心,知道他是想要告诉自己,有他在,有他陪着共同面对。

在老爷子面前,许静好没办法和他有太多的眼神交流和互动,只能很小幅度的点了下头。

郁祁城迈出卧室前,似是不放心的停了停脚步,回身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老爷子沉吟道,“三年后是我主动找她的,您不要怪她,有什么事都冲我。”

林老爷子抬手无力的摆了摆。

*************************

卧室的门重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爷孙俩。

平常这样的时候,都是一副欢声笑语的光景,自她成长的记忆以来,虽然她无法在林家长大,但老爷子除了那份愧疚,对她也是真的疼爱,每次都是乐呵呵的模样,几乎没有像这样严肃过。

谁也没先开口,秒针分秒的滴答在走,室内笼罩着散不开的­阴­霾。

许静好都块感觉不到心跳声,呼吸停滞。

她身前的手用力互捏,哪怕郁祁城在离开前曾那样紧的握了她的手,可上面残留的体温,似乎已经只剩下寥寥。

许静好抬头,试探的看过去。

只见老人坐在太师椅上,有年岁痕迹的脸上表情灰败,仿佛一瞬老了十岁。

她怔愣,心里自责又愧疚难安。

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终于开口,“刚刚你小姑父说的那些话,都听到了吧?”

“嗯……”许静好点头。

她没有忽略,老爷子刻意提到“小姑父”三个字的称呼。

“很感动是不是?”老爷子接着问。

“……”许静好没敢回答。

老爷子沉默,那样复杂的目光看着孙女,“和他分手。”

“爷爷……”

许静好眉眼惶惶,眼圈不由红了。

老爷子握紧太师椅上的扶手,手背上的纹路都奋起,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爷爷,和他分手!”

虽然早已料到老爷子会强烈反对,此刻她还是觉得格外艰难。

“爷爷,我……我不能答应您!”许静好咬着嘴­唇­,努力抬起头说。

“不能答应我?”老爷子皱眉。

“我没办法答应您……”许静好咬牙点头,眼前全是氤氲的雾气,“爷爷,我真的很喜欢他!真的!我们两个是认真的,不是随便玩玩!我很早就喜欢他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爷爷,我真的只想和他在一起!”

她语无伦次的重复着,希望能让老人懂她这份坚持的心思。

老人眼里也是水光闪动,无法相信的看向自己孙女,声音里近乎哽咽,“静好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的那个人,是你的小姑父,难道你不知道吗?”

“哪怕你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他是你的小姑父,这是不争的事实!静好,哪怕你今天跟爷爷说,喜欢的男人比你大上十二岁,还结过婚,我都愿意尊重你的意愿,只要不是祁城!”

“静好,你是女孩子,社会舆论不会放过你,所有矛头也会都指向你,以后你出门会遭受到各种异样的眼光和指点,每个人都会戳你的脊梁骨!你怎么就不懂呢?”

老爷子努力的在苦口婆心,试图劝说她回头是岸。

许静好无法直面对上老人的目光,只是颤着声音坚定道,“爷爷,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这些事情她都有想过,甚至还在梦里出现过,但在他说出“不要了”、“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时,这些已经不值一提了。

“你要怎么负责?”老爷子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

林家在冰城和郁家一样颇有名望,都是土生土长的大家族,林老爷子年轻时一直都是从政的,家风向来正派严谨,就是当年丧妻有再娶的意愿时,为了避免闲话,二夫人也是曾有过婚姻的。

可是现在女婿变成了孙女婿,这让他这个年纪的人如何也接受不了!

“静好,你让我到时怎么跟你地下的父亲交代?你是爷爷唯一的孙女,若是我当初把你接回林家好好照顾,或许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就当是为了我!爷爷对你没有特别大的期许,只希望你这辈子能够平平安安,找到个如意郎君幸福的过完这辈子,而不是希望你每天活在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中!”老爷子声音悲愤,顿了顿,“还有,祁城他说为了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在乎前途不在乎别人眼光,甚至不在乎搭上那么多年的军人荣誉……可是,你忍心吗?”

许静好身前交握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白又发紫。

“爷爷,希望您能成全我们!”

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和睫毛都颤的厉害,艰难的发出声音。

喉咙疼痛而­干­涩,许静好望着老人伤心且失望的苍老面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有多么的不孝,她用尽全力的鞠躬,“……爷爷,对不起!”

说完后,她不敢多停留一秒,就转身快步跑出去了。

许静好脚步走的很快,很慌。

走廊的尽头那里,郁祁城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那,像山一样可靠,灯光披在他的肩膀上,看见她出来,几乎立即就大步的迎上来。

小腿肚发软,在踉跄时被他及时扶住。

许静好在他握上自己时,反手握住他的,“我们走吧……”

郁祁城点头,牵着她从楼上下来,没有在意下人们投递过来的视线,一直到出了院子,也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

吉普车从林宅行驶出来,遇到红灯停下。

许静好上车以后始终都没有再开口,眼圈和鼻头都红红的,她努力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不想让他看到后心疼和难受,更不想看到他跟着愧疚。

她很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的,可是太难了。

虽然离开了林宅,可是脑海里始终有老爷子那双闪着水光的眼睛,以及失望的表情,挥之不去。

郁祁城温声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不用了。”许静好摇头,她现在哪里还吃得下,只是看到他眸里的关切时,还是补充了句,“晚上就叫个外卖吃吧!”

回到军区分配的家属楼,两人像往常一样的开门开灯,换鞋往里走。

许静好让他打电话叫外卖,自己拿衣服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来时,郁祁城已经将饭菜摆好在了餐桌上。

荤素搭配的三个小炒,米饭也都装在了白­色­瓷碗里,许静好留意了眼垃圾桶和旁边灶台上的车钥匙,知道他并没有叫外卖,而是又出去到饭店打包的。

她看着他俯身,从橱柜的筷子笼里拿出两双筷子,在瓷碗边放好。

许静好失神看着他布满枪茧的手,做着这些琐碎的小事,不由响起老爷子最后说的话。

“祁城他说为了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在乎前途不在乎别人眼光,甚至不在乎搭上那么多年的军人荣誉……”

“可是,你忍心吗?”

心头发紧,里面也有声音在问自己忍心吗?

郁祁城替她拉开椅子,看过去,“吃饭吧。”

从浴室里出来,她的眼眶和鼻头比之前更红了,甚至眼皮也肿了不少,不过她没有主动说,他也没有问。

“嗯。”许静好点头。

努力扒了小半碗米饭,她就实在吃不下去了。

刚刚吃过的东西都像石头一样,横在胃里面,消化不了。

“我吃饱了。”她不得不放下碗筷。

郁祁城闻言,沉敛幽深的眸子看向她,里面浮动着心疼的碎光。

许静好朝着他伸出两只手,依赖的说,“有些困,你抱我睡觉好不好?”

“好。”郁祁城绕过餐桌,将她俯身抱起。

*************************

郁祁城只是匆匆冲了个澡,就很快出来了。

两人相拥的躺在牀上,像是她说的那样,就只是让他抱着自己睡觉而已。

分别跟老爷子的一番谈话,两人心绪都难平静,也没有心情再做别的事情,只想要这样静静的相拥,从彼此身上汲取暖意。

许静好蜷缩在他怀里,被他厚实的掌心一下下抚在背上。

就像是哄慰对未知世界充满恐惧的小孩子一样,郁祁城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动作,努力让她跌宕起伏的心在自己的臂弯里得到平稳。

许静好睁开眼睛,轻轻眨动的望着他。

郁祁城在她额上落下很怜惜的吻,沉声说,“睡吧,我陪着你。”

随着他掌心传递过来的体温,许静好颤动着睫毛,渐渐的进入了睡梦当中。

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很多个梦,一个接着一个,但内容几乎都是相同的。

也有曾经做过的,还是那么多人围着她,一张张的面孔,里面除了许多陌生人,还多了林家人,还有林老爷子,声音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都在厉声的指责,重复说不可以在一起!

必须分开……

惊醒她的不是噩梦,而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郁祁城忘记调整了静音,怕吵醒她起身走到窗边去接。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对面的高层里很多窗户都是黑的,旁边的牀头灯没有开,只有地板上斜进来晦暗不明的月­色­。

许静好惶惶的睁开眼睛,身上的睡衣都被冷汗湿透了,顺着刚刚的脚步声,涣散的焦距凝在窗边的高大身影上,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

努力的从梦里走回现实当中来,她连续吞咽着唾沫。

窗边的郁祁城很快结束了通话,不过并没有动,而是站在那低头看着手机。

“谁的电话啊?”

许静好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找回声音问。

郁祁城闻声见她醒来,转过身子的望向她,五官看不太真切。

只是在不明光线里投递过来的目光有些凝重,许静好感觉太阳­茓­跳动了两下,不由继续问,“怎么了?”

郁祁城拧眉的很紧,眸­色­里有些纠结,似在斟酌要不要告诉她。

在她急的掀开被子起身走过来时,上前扶住的沉声缓缓说,“老爷子突发心肌梗塞,刚在林宅被120接走……”

*************************

深夜里的医院,大厅里已经没有什么病人了。

电梯一层层往上升,许静好望着不断跳跃的红­色­数字,只觉得头皮发麻,一瞬间很多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里,感觉电梯都像在摇摇下坠。

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老爷子被120接走,她几乎是从牀上跌下来的。

若是老人有什么三长两短……

想到这个,她泪水凝在眼圈里,身体也软了下去。

在旁边的郁祁城提着她的腰,抬手摸摸她的脸,把她紧紧揽在怀里,有些后悔告诉她实情,可是这种事情隐瞒不住,若是不告诉她的话,到时心里会比现在还要加倍难过。

“叮”的一声提示音响,在电梯门刚拉开时,许静好就已经一个箭步的冲出去,盯着面前的急诊通道,灯光打在冷­色­的墙壁上露出刺眼的白,让人不安。

走廊的劲头,小叔林烨的身影站在那。

正握着手机在耳边,来回的踱步着,看起来情绪也很焦躁。

许静好拖着地面上拉长的影子跑过去,在对方闻声转过身时,急忙的开口问,“小叔,爷爷他……”

“啪!”

林烨抬手就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响亮无比的巴掌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许静好抬手捂住脸。

看得出来是用了狠力的,半点都不含糊,她被打的甚至往后趔趄了下。

林烨愤怒的瞪着她,“你还有脸来!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害的!”

“勾、引自己的小姑父,把老爷子气的半死!傍晚你走了以后,下人说老爷子情绪就一直不稳,晚上吃完饭没多久,就突发心肌梗塞了!”

即便是老爷子有勒令过下人,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这样令人震惊的事情。应酬回到家的林烨,见老爷子始终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到底是从下人嘴里了解到了具体情况,而且他还有个知情这一切的表妹。

许静好脸­色­惨白,颓然的垂下了捂脸的手,他的话比打在脸上的巴掌还要难以承受。

林烨越说越气,再次气势汹汹的冲她举起手。

许静好缩着肩膀的闭上眼。

这是她应该挨的,没有理由躲闪。

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下来,她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结实的小臂和小叔林烨被抓住半空的手腕。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49,

郁祁城刚刚只是询问了一下主治医生有关老爷子的病情如何,不成想短短的几秒里,她就挨了一个巴掌,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他几个大步的冲过来,看到她脸上肿高的五指印,心疼的要命。

“姐夫!”

林烨咬牙,怒火冲天的指着她,似是下一秒就恨不得把她给撕碎,“你松开我!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打死这个不知廉耻勾、引你的死丫头!”

郁祁城没有松开的意思,手臂的肌­肉­奋起。

“你若是再敢动她一下,试试看!”他眉眼­阴­鸷一片,陡然沉喝。

林烨叫了他姐夫也有六年多的时间,最多的印象便是沉默寡言和不苟言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一面。

更何况他身形本身就高大魁梧,再加上是军人的关系,力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再怎么不服气,却也撼动不了半分,气焰顿时被压下来不少,可依旧气势汹汹。

林烨瞪着她,不敢置信的问,“姐夫,你疯了吗!你竟然还护着她,我看你真是被这个死丫头给迷晕了!以前我倒是小瞧她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和臭不要脸……”

“你若是再敢说她一句,试试看!”

郁祁城沉声打断他的话,和刚刚一样再次的重复,尾音回荡。

猛地用力甩开手,林烨到底在身形上有所悬殊,被往后踉跄了两步,随即站稳后,扭动的手腕瞪视回去,一时间走廊的气氛更僵凝。

许静好被他护在身后,能感受到他身体有多么僵硬。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动怒的模样,沉敛幽深的眸底都是艳冷的火。

若不是被他护着,刚刚小叔林烨的第二个巴掌不会幸免,可能比刚刚还要狠的扇在脸上,看着两人对峙不下,好像随时下一秒他就会撸起袖子去揍对方一样……

许静好从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袖。

现在的局面已经够艰难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他陷入更艰难的位置。

郁祁城回过身,蹙眉紧盯着她脸上的指痕,“怎么样,疼不疼?”

他的关切和心疼都写在脸上,许静好摇了摇头。

即便是从别人嘴里听见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姐夫!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姐虽然去世了,可你依旧是我姐的丈夫,我们林家的女婿!”林烨恨恨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若不是因为她,爸怎么会躺在这里边……”

“老爷子要见孙女!”

此时重症监护室里,有护士走了出来。

*************************

许静好换了无菌服后,跟着护士进了里面。

最先入目的就是各种的医疗机器,尤其是旁边的心电图监护器上的屏幕,一条条起伏的线看的人心惊­肉­跳。

林老爷子躺在病牀上,除了手背上Сhā着的针管,嘴鼻上带着呼吸机,看起来非常的孱弱,脸­色­纸一样的白,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每次突发病状都很危险。

许静好用了好大力气才走到病牀前,嗡着声音喊,“爷爷!”

“静好……”

老爷子迟缓的睁开眼睛,很虚弱的侧过头。

朝着她很缓慢的抬起手,在她主动握住以后,声音很吃力,可开口说的话却那样决绝,“和他分开,静好,听爷爷的话……”

“爷爷,我……”许静好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和他分开!”老爷子用力抓住她的手,胸口起伏不已,出气一声声比进气密集,呼吸机里都是白­色­的雾气,“你想让我死也不瞑目吗……”

许静好感觉泪水模糊了视线,脸上火辣辣的疼意只增不减。

小叔林烨其实每句话说的都很对,老爷子躺在这里都是她害的。

哪怕刚刚进门时,护士也说过幸亏送来抢救的及时,有惊无险,过了观察期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次呢?下一次会不会这样的幸运?

人的生老病死很正常,上了年纪身体很多零件都会出现问题,总会面临这样那样的突发病状,危险避免不了。可若是单单因为她的关系,害得老人最后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她绝对难辞其咎!

就像是老爷子用来劝服她的话一样,到时她又怎么去见地下的亲生父亲呢,更何况,林老爷子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死不瞑目……

这四个字太可怕了,可怕到她觉得心脏被人死死的攥住,喘不上一丝气。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老人苍老浑浊的眼睛还在望着她,嘴里重复着那四个字。

许静好埋头,崩溃的哭出声音:“爷爷……”

*************************

凌晨三点多,许静好从监护室里出来。

之前愤怒抓狂的小叔林烨,已经体力不支的开了间病房去睡了,她朝着空荡荡走廊的安全通道望去,果然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屹立在墙边。

她知道,只要她在里面,他就会陪着自己。

听到脚步声,郁祁城掐灭手中的烟,大步朝着她走过来。

眸光凝在她泛白的脸上,他伸手握住她的,在发现指尖上面的冰凉时蹙眉,牵着她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老爷子怎么样?”郁祁城开口。

许静好没有回答,眼睛里似是又有水雾升起。

她垂下眼睛,声音低且哽咽,“都是我害的……”

“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郁祁城沉声说,握了握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让我看看你的脸。还疼不疼了?”

五根指痕印那样的清晰,即便她不说,但怎么可能不疼呢。

郁祁城胸膛微微起伏,心中仍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受伤害而自责,若是他早上前几步,那么她那一巴掌也不会挨到。

脸上肿高的地方一凉。

许静好抬眼,看到他拿起个冰袋小心翼翼的给她敷。

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她注意到,旁边椅子上还放着一杯­奶­茶,不过时间太久了,已经没有任何热气了。

郁祁城随着她视线看过去,欲要起身说,“都凉了,我再去给你买一杯。”

“没事!”许静好伸手端起来。

捧着冷掉的­奶­茶,她把盖子掀开后送到嘴边。

明明是加了糖的­奶­茶,可她却只喝到了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一滴一滴的,好像都如数灌进了她的心里。

许静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尝到了什么叫绝望。

现实情况便是如此绝望。

明明两个人很好,但是不可以。

喝到一半的­奶­茶杯被人夺走了,似是怕她夜里喝太多凉的会不舒服,许静好偏头朝着他看过去,没说话,只是静默不语的望着他,仿佛能天长地久。

郁祁城喉结翻动,因为发现了她眼里渐渐瓦解的坚韧。

许静好知道,他那么了解自己,什么心事都瞒不过他,他已经猜到自己要说什么了。

虽然演练过很多次了,可每个字还是那么艰难,不知是不是刚刚那半杯冷掉的­奶­茶的关系,心口那里憋得又冰又疼,嗓子眼里跟含了枚针一样。

“我们……算了吧。”

许静好中间喘了两口气,才说完整。

先前她曾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当时试探的成分居多,远没有像现在这般,在向他陈述的告知。

郁祁城眸光深深的凝了她两秒,陡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垂着的小臂在绷紧,胸膛也在微微起伏,似是在平定什么,他开口的嗓音很沉,甚至有些哑,“我说可以带你离开。”

许静好忍和心头的酸痛,像是往常一样抬头望向他,发现他的左眼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丝的红血丝,就在眼尾的地方。

几乎在他说起来的同时,她就回响起他曾说过的话。

“我们可以到国外生活。”

“那你部队怎么办?”

“不要了。”

……

曾畅想过的画面,也再次浮现眼前,开在某个街角的中餐小店,装修简朴,实木的桌椅板凳和开放式的厨房,他穿着挽至手肘的衬衫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而她只要坐在外面的吧台,嗑着瓜子收钱找钱……

那些画面都像是镶着金­色­的边,让她恨不得一步跨进去。

可是同时也有声音打破:“说为了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在乎前途不在乎别人眼光,甚至不在乎搭上那么多年的军人荣誉。可是你忍心吗?”

许静好眼前视线不断模糊,她努力撑着里面的泪望向他。

和初见时一样线条硬朗的五官,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严峻的眉眼在面对她时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她从他那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体贴和宠溺。

她真的不忍心。

许静好见过他穿军装时的意气风发,见过他在部队里受万人的敬戴。他有很好的前途,像是他这个年纪在部队里,正是大好的上升期,很多军官穷其一生都达不到他的位置。

从她遇到他的一天起,就觉得他是天生的军人。

念军校进部队,在她没有闯入他的世界以前,这么多年里他都是以事业为重,这样一个情深意重的男人,她怎么忍心?

更何况,现在又有老爷子的苦苦相逼。

即便是她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他们又能幸福快乐到几时?

三年前她仗着年轻无所顾忌,从未想过未来可能要面对的,用自己的执着终于让他爱上了自己,可是这一刻,她有些微微的迷惑了,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我们算了吧。”

许静好听到自己压抑且绝望的声音在重复。

郁祁城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烟盒,只是他没有点燃,收拢在掌心里,望着前面空荡荡的走廊许久,他收回视线的看向她,“你想好了?”

“嗯。”许静好很快的点头。

她不敢有半分迟疑,否则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你确定吗?”郁祁城又问了一遍。

许静好低头看着并拢的膝盖,小腿肚子的肌­肉­都在抽紧,灯光在地砖上打出一片惨白,让人只是望着也感到绝望。

她再度点头,“……确定!”

不过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艰难到耗尽了她全身力气。

又过了许久的时间。

许静好缓慢的抬起头,发现他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沉敛幽深的眸子里有红­色­的光,却并不像之前那样艳冷的火,而是伤心。

这样铁血的男人伤心了,那一瞬间她心跳都要停了。

“好。”郁祁城最后只说了一个字。

像是他能轻易洞察她的心事一样,许静好也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是个三十七岁的成熟男人,早过了会歇斯底里的年纪,会尊重她的决定,并且不会做纠缠不清的事情。

若是答应,那便是同意了。

许静好望着他足音渐远的高大身影,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眨眼间,脸上就有无数的泪痕。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0,我只是想看看你

在监护室里观察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主治医生就表示,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再住院个一周左右的时间,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日升日落又是新的一天,时间仍旧在分秒走。

恍若什么都不曾改变,可只有许静好自己知道,她失去了什么。

难过吗?伤心吗?

难过的快死掉了,伤心的也快死掉了。

可现实的绝望她已经领教过了,没有任何退路,别无选择。

许静好埋首在电脑屏幕上,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麻木的敲,连她也不知道到底敲出来的都是什么,眼前密密麻麻的字,逐渐转变成他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里面默默四散的伤心……

“终于下班了!”

对面格子间有同事站起来抻懒腰。

短暂的几分钟,几乎所有人都收拾的东西陆续下班。

许静好打完卡出了写字楼,有一瞬间站在路边不知在等什么,半天后才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停下,打开后车门坐进去,车窗玻璃上倒映出来她的眉眼有些呆。

“小姐,去哪儿?”

前面司机等了半天,不禁回头主动问。

许静好这才抬起眼睛,恍惚的回,“抱歉!去中山路附近的军区家属……”

说到一半时又戛然而止,意识到了不对。

有些涩的牵了牵嘴角,似乎每天回到那里已经快成为一种习惯,那个家承载两人太多回忆了,现在只是还觉得呼吸困难。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是妹妹许静怡打过来的。

接起后,许静怡就大大咧咧的说:“喂姐,妈说做了好吃的,让咱俩晚上过去吃呢!我现在正从学校过去,马上到啦!”

“好,我知道了。”许静好回。

挂断后,她和司机报上了老道外的地址。

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出租车打着转向行驶不见时,写字楼侧面的隐蔽位置,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也才缓缓的行驶离开。

*************************

许静好一口气爬上顶楼,打开门换鞋。

许父可能加班还没有回来,厨房里油烟机嗡嗡响着,许母戴围裙的身影正在灶台前忙碌着。

许静好脱掉外套放下包的走过去,有那么一瞬间,她将许母的身影竟然错认为是郁祁城,眼前浮现的是他平时站在灶台前,挽起袖子给她做饭的模样。

努力的吸气吐气,告诉自己要快点走出来,虽然她知道很艰难。

正满脸不情愿坐在小板凳上的许静怡,看到她,立马站起来的让出位置,“姐,你回来了,赶快帮咱妈摘豆角!”

许静好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懒到死,没说什么的过去。

“豆角都摘好了没,摘好拿来我洗一下,等会切片过水焯完炒着吃!”许母一边往锅里撒葱花一边询问着,回头却看到空空如也的盆,“静好,这么半天你­干­啥了,咋一根都没摘出来!”

许静好手里拿着豆角,神情木讷。

“静好,你没事吧?”许母见状,不由关切的上前。

许静好抬眼,看到许母近在咫尺温暖的关切目光,嘴角动了动,心中悲伤宣涌而出,不自觉已经哽咽,“妈,我失恋了!”

“啊?”在那边偷吃火腿的许静怡率先惊诧出声。

瞪圆了两个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她,有些怀疑她在开玩笑的样子,可看到她瞬间泛红的眼眶和鼻头,怔了怔,想到其中复杂的关系,也默了下来。

“你和你男朋友分了?”许母同样惊讶,皱眉问。

“嗯……”许静好点头,有泪滴落。

许静怡跑到客厅里拿了包抽纸回来,一连拽了好几张递给她,心疼的安慰,“姐你别哭,给你纸巾擦擦!”

“谢谢。”许静好看着蹲在面前的妹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事没事!”许母忙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静好,你年纪还小,咱们也不着急结婚,慢慢碰,总会碰到更合适的人!人生路还很长,还有许许多多的可能,别灰心!”

许静好闻言只是流着泪的摇头。

她知道一辈子很长,可是爱过他以后怎可能还爱上别人?

*************************

省医院,门诊楼的外科楼层。

许静好早上上班没多久,就接到许母的电话,说是许父腰疼的实在坚持不住,并且还伴有着严重的腹泻,想要到医院检查一下,她听后就忙请假过来了。

经过排队挂号等一系列的检查下来后,诊断是多发­性­肾结石,医生建议是需要住院做手术。

只不过现在出现些难题,到了年底看病的人太多,已经没有多余的病房,就连走廊里的空牀位据说也都没有了。

许静好皱眉看着人满为患的医院,将背包暂时交给妹妹许静怡保管,并且说,“静怡,你陪爸妈先等着,我再去和医生协商一下!”

“嗯!”许静怡点头。

十多分钟后,许静好再次回来。

许母上前连忙问,“静好,怎么样?”

许静好愁眉不展,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换个医院吧,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位置!”许母也是犯愁的说。

许静好还是摇头,叹息道,“刚才我让医生帮忙询问了下,看能不能转院过去,只是做肾结石手术比较好的几个医院,也是人牀位紧张!”

“那怎么办!”许母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了眼靠坐在椅子上很难受的许父,许静好安抚着许母,“妈你别急,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可以给爷爷打电话……”

像是这样类似的情况,对有钱和有权的人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

只不过若是没有必要的话,她不想开这个口。

从妹妹手里拿回包,翻出手机正准备拨号码时,有名身穿白大褂戴眼镜的医生径直走到了她面前,“许静好小姐是吗?”

“我是……”许静好愣了愣。

“哪位是病人?”眼镜医生又问。

“是我爸爸!”许静好指了指椅子的许父。

眼镜医生点头,跟身旁的护士交代了句什么,随即道,“你们先跟我过来吧!”

许静好一家四口发懵的跟着对方走,穿过空中长廊直接到了后面的住院部,又乘坐电梯,到达的是高级病房的楼层,最终停留在最里边的一间病房前。

随着门被推开,里面放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病牀,还设有独立的卫生间,空间很大,设施也很完善,病牀上放着件蓝白相间­干­净的病号服。

眼镜医生开口对她说,“许小姐,你父亲暂时住在这间病房,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会尽快安排手术,有护士等会来常规检查后吊瓶!你们先让病人换衣服入住吧,然后再去个人办理住院手续!”

“好好,我这就去!”许母立即点头出去。

许静好一脸放不解,问:“不是说没有病房吗?”

她那会儿还刚跟医生墨迹了许久,也始终说是没有空余的病房。

“院长亲自打招呼,给你们挪出来了!”眼镜医生回答说。

院长?

许静好皱眉。

她哪里能有那么大的架子,而且她给林老爷子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

忽然想到了什么,许静好朝着妹妹许静怡看过去,果然,后者对上她的视线顿时就移开了,心虚的左右闪躲。

“静怡!”她凝声喊。

“咳。”许静怡见瞒不住,也只好老实交代,“的确是我!我给姐夫打了个电话……”

许静好听到她嘴里的“姐夫”二字时,心口一窒。

“是我给你小姑父打了个电话!”许静怡也是发现,连忙改口。

只是说出来效果似乎不太好,这又间接提醒了他们现在回不去的关系,许静怡挠了挠头,“呃,是我给郁祁城打了个电话……”

“我去帮妈排队交费!”

越说也错,眼看着她越来越黯的神­色­,许静怡忙借口跑开了。

许静好环视着病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心头像是有只小兽在噬咬。

他的办事倒快速,和妹妹许静怡前后通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可这十来分钟里,他却把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手指停留在郁祁城三个字上,最终没有拨打过去。

*************************

隔天傍晚,许静好又请了两天假待在医院。

那位戴眼镜的医生给许父安排了明天动手术,虽然知道是小手术,但她得看到许父从手术台上平安下来,心里才算是放心。

病房里很热闹,白娉婷提着果篮过来看许父了。

下班时对方打电话约她一起吃饭,得知情况后,就立即过来了。

白娉婷­性­格本身就活泼,虽然身上背负了很多伤心事,但依旧逗得许父不时笑声连连,暂时忘记了明天手术的紧张。

许母洗完水果回来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进来。

原本以为是护士并没在意,不成想却是一道高大的身影。

立领三排扣的黑­色­大衣,深­色­的长裤塞在军靴里,郁祁城的出现太具有存在感了,病房里的空间似是都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变得狭小起来。

许静好垂在腿侧的手,一根根攥起。

“今天这是怎么了?客人还真不少,祁城,你怎么会过来?快坐快坐!”

许母放下洗好的水果,惊讶的笑着,又皱眉看向杵在沙发不动的大女儿,斥道:“静好,怎么这么没礼貌,还不赶快招呼!”

许静好看了眼父母,似是才回身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将旁边的椅子搬到郁祁城面前,对上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只是短暂的相交,她就感觉鼻间一酸,匆匆忙忙的移开。

她声音很低,“小姑父……你坐!”

“谢谢。”郁祁城沉声回。

白娉婷意识到什么,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并且没让她送,出了病房就将她推回去了。

许静好关上门,重新走回去,听见许母正对着他在说,“祁城,我都听静怡说了,这次能有病房及时动手术,多亏了你跟院长打招呼!就是你今天不来,我r后也要亲自道谢!”

“不是什么大事。”郁祁城淡声说,“有个战友,和这里院长是亲戚。”

他解释的非常简单,没有半点邀功的意思。

“那也是多亏有你的关系,不然现在可能连走廊的牀位都占不上!”许母仍旧感激不已。

“是啊,祁城,得谢谢你!”许父在旁边也是附和。

“不用客气。”郁祁城表示。

看了眼病牀上许父的气­色­,他又问,“明天动手术吗?”

“对,安排的明天下午。”许父笑着点头回答。

“我刚才过来时问过了主治医生,说虽然是多发结石,但好在结石不大,手术也并不会有任何风险,这个可以放心。而且那位主治医生我很认识,他的医术很好。”郁祁城沉声缓缓的说道。

许母听后不禁连叹,“哎呀,你还帮忙­操­心这个,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郁祁城朝她看过去。

被他视线扫在身上,许静好喉咙发紧,她知道他话里说的应该并不是指他们在许父许母面前呈现出来的关系,而是另一层饱含深意的。

就是因为她听得懂,所以才感觉心里难受。

又聊了有几句,郁祁城接了个电话,然后说要离开了。

许静好在他起身时,抿嘴说,“……我送你!”

“好。”郁祁城看过来,点头。

*************************

许父所住的病房在最里面,距离电梯有一段距离。

许静好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多么期待这条路能够走不完,哪怕这样一言不发的跟随在他身边也好,但是冷酷的现实却在提醒着她。

很快到了电梯前,正从底楼一层层上升。

郁祁城从兜里掏出个烟盒,拿出根叼在嘴里,随即又伸手去掏打火机点燃。

两人在一起时,她就把烟里尼古丁能毒死只老鼠的话挂在嘴边,劝说他少抽烟,有时见他拿出烟时,往往会伸手上前抢的不给他抽。

只是瞬间,许静好差点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紧攥着手指,她找到借口说,“小姑父,医院里不能抽烟!”

“嗯。”郁祁城闻言,没有点燃的拿了下来。

电梯门在此时拉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然后两人再相继的前后走进去。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怜惜,给了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狭小的空间里从十多层下降,中途都没有人按。

许静好侧头,从旁边反光的梯壁里,偷偷的望他。

之前在病房里她没有敢细看,不过是才过了两三天的时间罢了,他憔悴了许多。

线条硬朗的五官,轮廓似乎更深刻了,明明依旧是不苟言笑,眉眼之间却平生多了一股心碎之意。

许静好感觉眼眶不受控制的就热了,酸涩的,涨涨的,好在她是佯装打量电梯的,藏匿着不让他发现。

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想爱,却不能爱。不能继续爱。

“叮”的提示音响起,电梯门抵达到一楼大厅,有人等在外面,他们不得不从里面出来。

眼看着走出了大厅,许静好双手在背后交握了半晌,暗暗调整了数遍呼吸,才蠕动嘴角开口,“小姑父,我不知道静怡给你打了电话……谢谢你!”

“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郁祁城眸光凝过去。

“……”许静好抿嘴。

他就是有简单的一句话能让她想掉泪的本事。

郁祁城手里还拿着那根烟,哪怕此时走出了大厅,他也没有抽,而是问她,“最近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许静好违心的回,打起­精­神回问,“你呐?”

郁祁城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不语的望着她。

“好好吃饭,你都有些瘦了。”许久,他沉声的说了句。

“我知道了。”许静好点头。

刚刚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都不管用,此时痛的都快喘不上气。

送他到了挂军牌的吉普前,郁祁城掏出车钥匙,却迟迟没有上车的意思,回过身像往常一样,“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许静好吞了两口唾沫,点头的转身。

一步步的往住院大楼走,哪怕进了里面,也依然感觉到后背他幽深的眸光。

*************************

接下来手术的当天晚上,外面夜­色­初降。

许父的手术非常顺利,从手术室推出来后睡了一觉,到了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妹妹许静怡最近有毕业论文要准备,提早回学校去了。

晚饭过后,许静好去医生办公室再次确认了一下注意事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已经多了个人,推门的动作迟滞了些。

和昨天相比换了身衣服,敞开着羽绒服,里面是个高领的毛衣,唯一不变的是脚下蹬着的那双军靴。

许静好关上门,默默的打了声招呼后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佯装摆弄着自己的事情,听见他在和许父许母聊着,很多时候都是夫妻俩在说,他的话很少。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郁祁城看了眼表后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那你开车注意安全!”许母随即忽然又对大女儿说,“静好,你也回去吧!你爸这边手术完了也没什么事,有我陪着就行,你明天不是要回去上班了?早点休息!”

“嗯。”许静好点头,拿起了包。

从病房里出来,这个时间走廊里的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地面上。

走动的医生和护士很少,有些像是他们分手那天晚上的画面。

“小姑父。”

许静好走了两步,喊他。

在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自己时,她咬着嘴­唇­说,“你不用这样每天都过来!”

“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一眼。”郁祁城沉声解释,只是解释完以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未免太让人难以信服。

“我们已经结束了……”心好像整个被拧了起来,许静好涩声。

“我知道。”郁祁城喉结动了动。

许静好对上他背着光的幽深眸子,像是外面冬夜里没有月­色­的夜空,找不到半丝光,当听到他接下来的一句时差点哭出来,那样低,“我只是想看看你。”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1,

冬季里冰城的霓虹银装素裹,分外迷茫。

郁祁城开着吉普车从郁宅里行驶出来,耳边还回荡着临走时,小弟的询问:“大哥,这大晚上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吗?

想去的地方不多,仅仅只有一个罢了。

遇到红灯停下,郁祁城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烟草鲜辣的气息直入肺腑,却依旧压不住他胸口的窒闷,又掐灭了,面无表情的弹出车窗外。

重新跟着前面的车往前行驶,在拐进某条街道时,后面有辆红­色­的小跑忽然超速上前,向右猛打方向盘,逼的他不得不踩下刹车。

郁祁城蹙眉,看着从车里走过来的高挑女人。

唐梦馨跑到他车跟前喊,“姐夫!”

“你跟着我做什么?”郁祁城打开车门,沉声问。

“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又见不到你,就只好到郁宅碰运气了!”唐梦馨委屈的控诉道,知道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只不过始终被忽略罢了。

看着他高大的身形立身在车门前,结实的身躯,从头到脚散发的都是迷人的男人味,是这个城市里,哪怕国外那些洋帅哥都比不上的。

这样迷人的男人,就应该属于她才是!

“我不觉得有时间分给你。”郁祁城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姐夫,你在怪我?”唐梦馨直勾勾的瞅着他问,见他眸光无温,双手抱起肩膀说,“我之前早就提醒过你,是你不听!要是你早考虑我的建议,现在又何必闹成这样呢,你们两个注定在不了一起,而且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仗着还年轻就嚣张跋扈,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那谁配得上?”郁祁城眯眼反问。

唐梦馨似乎就在等他的这句,闻言立即放下胳膊,望向他的眼神也热切了许多。

“姐夫,你到底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我这六年来对你的心思难道还不明显吗?我真的喜欢你,也一直在等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付出我的一切……”

唐梦馨后面长篇大论的告白还未说完,就忽然止住了,因为面前陡然栖近的高大身躯。

她呼吸瞬间变得有些乱,身高的关系,视线刚好就是他突起的喉结,往下就是他结实的胸膛,哪怕穿着厚实的外套,似乎也能感受到里面的肌­肉­线条,还有近在咫尺的硬朗五官。

恐怕这六年的时间以来,唐梦馨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只要稍稍吸气,就能闻到他身上专属的雄­性­气息,脸上不由渐渐的红了,连着耳根子。

心里面欢喜的不得了,心跳也在加快,她努力想让自己表现的更完美一些,抬头朝着他放电。

“姐夫……”

唐梦馨做出最娇羞的状态,柔柔喊。

可在触及到他­阴­冷的眼神时,顿时打了个激灵,听到他同样冷的声音在一个字一个字说:“就算是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恐怕是最无情的话。

原本以为将他们两人分开,时间久了,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感动的,可是却听见他说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竟然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唐梦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看着他眉眼间嫌恶的后退,那眼神就像是在大街上看到坨屎一般。

郁祁城和他所说的话一样,拂袖转身后,便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直接转动方向盘的倒车,车轮胎刮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随即疾驰离开,开向某个公寓楼区的方向。

*************************

到了年底,杂志社很忙碌,不过新年的气息也愈来愈浓郁。

连成片的霓虹,许静好开车回到所住的公寓楼区,上楼回到家,妹妹许静怡已经放假,正窝在自己房间里,只不过现在没有再继续天天打游戏,而是抱着手机煲电话粥。

许静好站在门前,看了几秒脸上扬起幸福笑容的妹妹,替她关好了门。

她看了眼旁边的镜子,抬手拉起嘴角往上。

满意后,她才又用手心来回揉着,到厨房里倒杯水,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里面上演着狗血的八点档,很标准配套的男女主分分合合。

看到男女主毫无泪点的分手戏份时,她却忍不住湿了眼眶。

我只是想看看你……

那样低的沉沉男音在耳边响起。

许静好眼前浮现出的,都是他在医院走廊里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神,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要看看她。就只是看看她而已……

电视剧不知何时播完了,她整理情绪,拿遥控器转台时手机响了起来。

许静好伸长了胳膊够,将手机举在眼前,当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以后,她坐了起来。

手指悬空在绿­色­的圆圈上方,迟疑的不知该不该按下去。

她紧紧盯着“郁祁城”三个字,手指攥紧在手机的边缘处,直到手机铃声停歇,她还未将胸口憋着的这口气喘出去,铃声再次响起。

很坚持,一声一声的。

当打来第三遍的时候,许静好张开口吸了吸空气,然后接起来放在耳边。

“喂,小姑父?”

许静好故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轻快。

就好像退回到两人原本该有的位置一样,郁祁城能听得出来,也并没有质问她为何迟迟才接,而是沉声说,“我在楼下。”

许静好呼吸一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

果然,路灯下面停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而郁祁城高大的身影正立身在那,持握着手机和她的视线遥遥相对,指间有根燃着的烟。

一时间默了声响,谁也没出声。

“你是要我下去吗?”许静好声音低低问。

“可以下来吗?”郁祁城不确定的反问。

许静好嘴角抿了抿,努力冲隔着玻璃的他抿出一个弧度来,“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

挂了电话,她握紧手机的回身到了卧室,将背包的拉链拉开,从里面找出了一串钥匙,盯在其中的某个许久,然后从上面摘下来。

*************************

从楼里出来时,郁祁城刚好抽完一根烟,正丢在地上用军靴踩灭。

见她走过来,蹙了蹙眉,“怎么不多穿一点儿。”

“挺厚实的!”许静好甩了甩衣摆,展示给他看,“羽绒的,下面还套了两条加绒的裤子!”

“嗯。”郁祁城应,视线还是不放心的上下梭巡了圈。

“小姑父,你找我是不是有事情?”许静好主动询问。

郁祁城看着她的杏眼,顿了顿说,“明天我起早回部队。”

“这么快?”许静好低呼,惊诧不已的问,“之前……不是说好等过完年以后再回去吗?”

“临时有任务,要到野外扎营一段时间,具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也不知道。”郁祁城沉声缓缓的解释说。

“哦。”许静好点点头。

还记得第一次他回部队的时候,她委屈的朝他索抱,难舍难分的不愿松手。第二次的时候好了不少,她还能开玩笑的说自己不会跟别人跑,当时他是怎么说来着?低笑的打趣说热恋期过了……

那些画面还清晰在脑海里,好像都发生在昨天一样。

现如今心境却是大有不同,许静好低垂下了眼睛。

片刻后她抬起头,笑着叮嘱他,“小姑父,那你注意安全,别太拼!”

“嗯。”郁祁城沉声。

昏黄的路灯铺在两人身上,再拉长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偶尔有经过的居民走过。

“我有东西要给你!”许静好再次开口。

将揣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手心里多了个钥匙,“之前一直忘记给了,还想着是不是要发个快递,可那样好像太刻意了!这个钥匙该还给你的,还有……”

她说到这里,低头摸向自己的右手。

无名指上戴着枚银戒,非常简单的纹路。

许静好捏住圆环想要往下拔,只是不知是不是戴的太久了,到骨节的位置时非常困难,她有些急了,用蛮力才勉强拽下来。

上面还有残留着的戒痕,灯光下刺目的在那。

许静好将银戒和钥匙放在一起,摊开手心递过去,“给!”

她很努力的在路灯里看着他的眼眸,忍着胸口的重呼吸,发出声音时,她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在轻轻颤抖。

“哦对!”许静好想要表现的洒脱一点,故意眨眼说,“那个你给我买的A1用不用还给你?还是给我当分手费啦?”

郁祁城沉默的看着她。

许静好也逐渐觉得气氛尴尬,抿嘴垂了视线。

郁祁城朝着她伸手,将她手心里的钥匙和银戒全部拿起,在她撤回手的一瞬又抓住。

“……小姑父?”

手上的体温传来,许静好怔怔。

郁祁城没有看她,低眉凝在她的手上,布满枪茧的指腹抚在她泛红的无名指上,一下下的,很温柔很有耐心的抚,然后,他将那枚银戒重新套在了上面。

他眸光深邃,沉声说,“钥匙我收下,这个你留着吧。它已经找到主人了。”

“……”许静好心里锐痛。

郁祁城缓缓撤回手,动作里有着贪婪的留恋。

“外面天冷,我看着你进去。”

“哦好!”许静好温顺的点头。

在他眸光的注视下,转身往回走,直迈入了楼道里面,她才有勇气回头的偷偷看他。

还是刚刚那个位置,从兜里重新掏出根烟点燃,腾升起的白­色­烟雾将他线条硬朗的五官虚化,看不真切,可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里,落寞得像是陨落的流星。

一根烟抽完,他才默默的转身。

许静好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寂寥的让人想要去拥抱。

从楼里不停歇的快步跑出,因为心里溢出来的情绪控制不住脚步,甚至是撞在他背上的,鼻子都撞疼了,只是没空去揉,双手紧紧缠住了他­精­壮的腰。

郁祁城脚步顿住,伸手覆在她的上面。

许静好将脸贴在他肩背上,眼睛里都是雾气。

心里这样想的,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可她也仅仅只能这样做,安静的路灯下,两人享受着彼此最后的温存。

*************************

除夕眨眼过去,年味却还没有消散。

上午**点钟的时候,总还能听到有炮竹的声音,这座城市热热闹闹的,逢遇到熟人都会亲切的喊声“过年好”。

只是对于许静好来说,这些热闹都是别人的。

好像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曾经她跋山涉水的跑去云南,当时回来后,却不得不斩断对他所有的感情。似乎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圆点,她依旧要慨然割舍。

只不过她感激的是,至少有在一起的回忆可以时时拿出来怀念。

正月十五元宵节,许静好跟着林老爷子坐车去了郊外的墓园。

北方有传统的习俗,这天要给家里去世的人送上一盏灯,用灯来陪伴逝者,以寄托哀思。

车子到达入口就开不进去了,满满都是来送灯的人,有成列的小贩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电灯和桔花,许静好和司机一起搀扶老爷子下来,往里面走。

过程和环节都很简单,只要把灯打开放在墓碑旁边就可以。

北方年后的天气还是很凉的,没办法在户外待太久的时间,停留了没多久,就准备离开了。

从小路上走下来时,许静好朝着某处看过去。

那里是小姑林静的墓碑处,不过今天只有他们爷孙俩,过来单纯的给亲生父亲林彦扫墓,只是目光不由顿了顿,有些恍惚。

就是在那个位置,他们名义上的初次见面。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磕磕巴巴的第一次喊他:小姑父……

老爷子注意到她的发呆,关心的出声问,“静好,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许静好闻言,拉回思绪的摇头。

老爷子点点头,被她和司机左右两边搀扶着往下走,过程里目光看向自己孙女,见她始终低垂着眼睛,睫毛挡住了里面的神­色­。

“静好。”老爷子欲言又止的问,“你是不是还在怪爷爷?”

许静好没有出声,只是很轻的摇了摇头。

老爷子见状,心里有些发堵,她即便是没有直接说,但能感觉到是违心的。

会怪吧!

年前突发心肌梗塞送到了医院,他戴着呼吸机威胁她不要让自己死不瞑目。

女婿那里不行,只能从她这里下手。后来第二天他醒来转到普通病房时,孙女红肿着眼睛站在病牀边,开口只说了一句,告诉他两人已经分开了,让自己放心。

车子开回市里时,天­色­已经渐渐降了下来。

在从二环桥上下来,许静好指了指前面的路口,“爷爷,我在前面下车就行!”

“我出来时吩咐厨房准备饭了,你不和爷爷回去一起吃?”老爷子闻言,皱眉的说道。

“不了,我最近减肥,过年油水太大都吃胖了!”许静好摇头解释,随即扯开一丝笑容,“爷爷,就在前面吧,我正好顺路要买点东西!”

“好吧,你注意安全!”老爷子只好点头。

前面的司机得到吩咐,在开到前面路口时平稳停下。

许静好打开车门,说了句“爷爷我先走了”就背包下了车。

前面有些堵车,车子进入主道的有些缓慢,老爷子隔着车窗玻璃望着那抹往对面商场走去的纤细背影,哪里吃胖了,似乎比以前更加单薄了。

这个孙女虽然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但时时关注着,也是从那么小的一个小女孩,看到长到今天的亭亭玉立,可现在也就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恍若被抽走了大半的朝气般。

老爷子眼角的纹路微动,幽幽开口问,“小赵,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前面的司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给林家工作多年,也算是老爷子的一个心腹,林家的很多事情也都知晓。

“老爷子,您别担心,静好小姐以后会理解您的!更何况您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司机抬眼看了看后车镜,站在他的角度安慰说。

“正确的选择?”

老爷子听后重复的反问。

随即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低声,“什么又是正确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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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过去以后,一切也就渐渐回归正轨。

城市里的人还是继续在为生活奔波,每天日升日落,时间也都在指缝间流逝。

又到了傍晚,写字楼里陆续有工作一天的白领走出来,许静好背着包在里面,旁边有随行的同事,正在旁边问她,“静好,晚上你不也没事么,­干­嘛非得回家啊,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唱K呗!”

“不了,我还是想回家看电视。”许静好摆手。

今天早上起来晚了,她没有开车,是打车过来的,所以这会儿也要在路边拦车,只不过高峰期的关系,空车比较难遇。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最近又没有什么好电视剧,就跟我们去吧!”同事还不死心的劝说,“你这天天的下班就往家跑,一点娱乐生活都没有,都快成宅女了!正好晚上有几个不多的对象,给你介绍介绍,我跟你说,要想忘记上一段恋情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入到新的感情……”

“叭叭!叭——”

有汽车喇叭声陡然响起,打断了同事的滔滔不绝。

喇叭声很急促,是从远处开过来的,一路不停直奔着她,许静好不由看过去,就看到一辆再熟悉不过的吉普车正速度很快的开过来。

看了眼前面挂的军牌,她怔愣在那,呼吸变缓的厉害。

只是心里面也同时疑惑,他这么快回来了?

车子刹车踩的也很急促,发出尖锐刺耳的一声,在她木讷的视线里,驾驶席的车门打开,跳下来的却不是那道高大的身影,而是相对来说修长些的。

穿着迷彩的作训服,脚上踩着双军靴,脸上还涂着油彩,似乎是刚刚从哪个作战中赶来的一样,脚步快又很凌乱。

许静好在对方大步走到自己面前时,惊诧的出声,“郑大哥?”

郑辉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笑的喊她声“小静好”,而是脸上表情严肃到凝重。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2,

“静好,新男友啊?”旁边同事碰她肩膀问。

“去!别乱说啊,是一个朋友!”许静好皱眉,还未等挥别开同事,眨眼间郑辉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步履快且凌乱,她惊讶,“郑大哥,你怎么……”

话还未出口,便陡然被抓住了一条胳膊。

“先跟我走!”郑辉扭身就往车上走。

“这是­干­什么呀?”许静好懵了。

认识以来,郑辉每次都是嬉笑的喊她“小静好”,就哪怕是探亲在部队里见到时,也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一面,而且眉眼间的凝重有些怵人。

“郑大哥,到底做什么呀!”许静好被他一路拉到车边,沿途很多人都在看,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郑大哥,你先松开我!把话说清楚,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郑辉扶着车门的手用力,艰涩说,“郁队……”

许静好脚下发软。

*************************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

许静好不知道,只是僵硬的坐在副驾驶上,双膝并拢的很紧,手交握在上面,车厢内部的结构她太熟悉,可旁边开车的人却不是他。

外面夜­色­已经降下来,视野里是高速连成一片向后倒去的护栏。

郑辉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路上只专注的开车。

车厢内笼罩着压抑,喘口气都觉得困难,许静好耳边重复回荡的,都是上车前郑辉的话:“我们接到任务,跟踪批走私的军火商一个多月,准备在他们交易当天端了,那些人都是活在刀刃上的,根本不要命,为了掩护后方的狙击手,郁队中了枪……”

郁队中了枪……

这五个字在耳边来来回回的响。

许静好不止感觉到慌乱,更多的是恐惧。

没分手时他在部队里,她整日都很提心吊胆他的安全,知道军人是最高危的职业,每每想到那些电视里才有的枪林弹雨被他经历着,心都像吊在一处。

记得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里面长年守在家里的军嫂,日日期盼着自己的丈夫归来,可某天打开门时,却看到战友捧着丈夫的军装……

许静好勒令自己不要想,也不敢再想下去。

吉普车终于减速,驶进了军区设立的医院,门口有持枪的哨兵把守,对过往人群必须持有证件才能通行,郑辉掏出了相关证件。

院子里停着全部都是挂军牌的车辆,这里不同于普通医院,是专门为军区设立的,为受伤兵员提供医疗,走动的也全是军装,就连穿白大褂的医生里面也是军衬。

这种画面平时根本见不到,但此时已经无暇顾及。

车子停稳,许静好就立即解开安全带的跳下车,箭步的往白­色­大楼里面冲,茫然的不知往哪里走,只听见紧随其后的郑辉,似乎抓了个护士在询问,“手术结束了吗?”

随即,便带着她跑向前面按电梯。

电梯一层层往上升,每一秒都像划在人心上。

许静好从上车到现在,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哭,不知这股坚强到底是从何而来。

“叮--”

电梯门缓缓拉开。

走廊两边都是病房,灯光让白­色­的墙壁看起来刺眼而眩晕。

郑辉带她停留在了一间前,推开了门,里面站满了人,有穿白大褂的,也有穿军装的,还有林老爷子……

似乎也是接到消息后赶来没多久,和她一样的风尘仆仆。

众人闻声都回过头,老爷子看清楚自己的孙女后,震惊的问,“静好?你怎么来了!”

只是她好像没有听到,老爷子看着孙女从自己眼前走过,径直的向病牀。

每一步都虚飘飘的,踩在一团团的棉花里,冷汗湿透了她的背。

郁祁城就躺在上面,像是被外面的天气给冻住一样,线条硬朗的五官苍白,­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紧闭,胸口竟似乎是没有起伏的。

身上Сhā着很多线和管子,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却那么可怕。

“他死了吗?”

许静好一眨不眨的望向旁边医生。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出声,声音抖得控制不住,尾音都破了,“他死了是不是?”

“并没有。”医生对她上来的问话似有不悦,但还是很凝重的回答,“手术做的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只是郁队中枪在心脏附近,若是能醒过来就会没事,若是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会怎样?”许静好紧声的追问。

“右胸中枪百分之六十的死亡率。”医生严肃的说。

许静好眼前都是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恍若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四肢僵硬且麻木,隐约有重影般的身影在晃来晃去,直到她努力眯眼,才辨别清楚是郑辉走到她面前,从枕头边拿了个东西递过来。

“这个打火机。”

许静好低头,视线凝过去。

是一枚黑­色­的打火机,他随身携带,平时抽烟从兜里掏出烟盒,紧接着就会再掏出这枚打火机,在他布满枪茧的手指间甩动,有蓝­色­的火苗窜出,白­色­的烟雾散开……

只是现在,已经看不清楚原本的颜­色­,上面都是­干­涸住的血渍。

“以前在云南演习时,郁队曾冒着炮火捡过,我想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这次他受伤被直升机送往医院的途中,始终是昏迷状态,可手里一只紧攥着这个打火机,嘴里喃念的也是你名字……”郑辉说话间,眼睛已经红了,“是你送他的吧?”

许静好没回答,只是伸手接过来。

放在手心里,盯着上面的血,他的血,一双杏眼里蓄满了泪水,只是始终没有滴落,撑的眼眶四周都通红,红的似乎也要渗出血来。

郑辉抬手蹭了下鼻子,看了眼病牀上无知无觉的郁祁城,哽咽,“郁队这次回来后很拼,比你三年前从云南离开时还要拼!他说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

许静好呆呆的听着,面­色­像躺在病牀上的郁祁城一样白,小腿肚子都在抖,耳膜在嗡嗡的作响,谁的声音在耳边。

“是不是都是真枪真炮啊,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

“差不多。”

“那会不会很危险?”

“会。但是我会很小心,我知道有人在等我。”

……

许静好紧紧握着手中的打火机。

像是怕失去一样,骨节外翻出白­色­,紧紧的握,直到黑暗侵袭而来,她的身体失重的向下倒去。

***************************

睁开眼睛,视线里就是冰冻的白。

许静好只是眨动眼睛看了天花板两秒,便猛地坐起来。

手背上跟着一痛,只是此时却显得太过轻微了,她看过去,将上面Сhā着的针管拔下来,随手丢开,直接就跳下牀的穿鞋往外面跑。

旁边椅子上坐着林老爷子,哪怕上次犯病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但到底是年纪大了,只是不放心的想看护一会儿,就体力不支的睡着了。

郁父年后去了趟美国,接到消息后还正在往回赶,二儿子几个月前才刚经历了重大车祸,现在对外似乎还不知情况如何,大儿子又紧跟着负伤,说起来也是不小的打击。

林老爷子是在得知后,就马不停蹄的坐车来了。

这会儿听到声音后惊醒,老爷子忙站起来蹒跚的从后面拽住她,“静好,你要­干­什么去啊?快快躺回去,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爷爷!”

许静好被迫停下脚步的回头。

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她甚至是很平静的望过来,老爷子接触到那目光却怔住,因为很空。

若说之前觉得她像是被抽走了大半朝气的话,那么现在,灵魂仿佛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空洞洞的,就像是凋零的花。

许静好声音沙哑的从嗓子里挤出来,像是眼睛一样空寂的声音,“爷爷,拜托你别赶我走!求你别赶我走,我想陪着他。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整,但眼里的血丝红的吓人。

老爷子重重一震。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3,你把我吓坏了

安静的病房里。

病牀边上放满了很多仪器,郁祁城依旧躺在中间。

就像是他沉默寡言的人一样,他始终沉默的躺着,苍白的脸上罩着氧气,摊开的手肘上有用胶带固定的滴注针头,药水一滴滴的流进他的身体里。

许静好慢慢的伸出手,落在他布满枪茧的手指上。

他的手很冷,像是没有体温,她来回一遍遍的摸上面的枪茧,一遍遍的,可是他始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旁边心跳记录仪上的微微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连续两天了,许静好像是木偶一样守在病牀前。

从她昏厥后再醒来,就寸步不离在他身边,若是有人到她身边来,不管是谁,她开口说的只有一句,“别赶我走!我想陪着他……”

等到人走了,她就会呆呆的望着他,心里再一声声重复:祁城,祁城……

往往熬到深夜里,许静好就­干­脆趴在牀边直接睡了,谁也劝不住。

每日三餐她都是吃的,只不过往往一份饭都吃的很慢,每次嚼完后,过了好几分钟才会咽下去继续吃,没有声息一般。

她也没有哭,哪怕眼前氤氲,也始终没有泪滴落过。

一张圆脸已经瘦出了尖下巴,显得那双杏眼就更加大,红红的都是血丝,比躺在病牀上的郁祁城看起来还要憔悴。

若是醒不过来……

许静好侧头看了看窗外面,天蓝云白。

收回视线时,她凝在手心里的打火机上,两人被迫分开时,至少能相互知道彼此过的好不好。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不会会不现实到寻死觅活,但以后的人生恐怕会活的很艰难。

*************************

太阳再次从西边落下,夜­色­深深。

许静好做了梦,在一片看不见出路的森林里,她在丛林里艰难的跋涉着,头顶太阳光照的那样强,嗓子里像着了火般,腿肚子也在打颤,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

周围望不到出路,她感觉到世界只剩下一人的恐慌。

她几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满脑袋里都是他线条硬朗的五官,以及结实又温暖的怀抱,可是哪里都没有,放眼望过去,都是树枝繁茂的森林,只有她斑驳的影子在地面上。

蓦地,感受到什么。

许静好猛地回头,就看到他站在身后五六百米处的位置,她破涕而笑,恨不能Сhā了翅膀的朝他飞过去,只是她才刚刚有动作,“砰”的一声剧响,在森林的树木间回荡。

她发疯的冲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缓缓倒下。

右胸口上有个可怕的窟窿,有血正从那里不停的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整片草地,她忍不住大哭起来,扑上前紧紧抱住他,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听见倒在血泊里的他在虚弱的一遍遍喊着她名字,越来越低:“静好……”

他闭上眼睛再也不会醒来,视线里只剩下了黑暗。

“静好。”

梦里沉沉的嗓音,却那样的真实。

许静好痛苦的从梦里挣扎的醒过来,却仍旧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样熟悉,视线里出现短暂的模糊,然后线条硬朗的五官占据了瞳孔,尤其是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

她呆愣在那,就像是还没有从梦里恢复过来。

病房门被推开,穿了身军装的郑辉刚好走进来,却是陡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高声,“醒了!”

“醒了醒了,郁队醒了!护士——”

郑辉激动的跟什么一样,语无伦次的扭头往外跑,似乎还撞到了什么。

许静好用力的眨眼,郑辉的话把她拉回现实里,确定面前躺着的郁祁城正睁开眼睛的望着自己,刚刚的那一声也并不是在梦里。

只是她不敢相信。

她甚至不敢再眨眼睛,怕是自己的幻觉。

郁祁城似乎也同样一瞬不瞬的凝望,眸光里有着贪婪的不舍。

他朝她抬起手,有些吃力,微微蹙起了眉,喉结上下翻动了半晌,才有很沙哑的声音再次发出,语速很慢,“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

视线里他的五官在严重的渐渐模糊。

憋了许久的眼泪决堤一般,就像是始终憋着的一口气,现在终于可以释放出来,泪珠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她抓着他的掌心抽泣得不能自抑。

一句话也说不出,许静好只是哭,不停的哭。

她就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身子落叶般抖动,心肝肺都要哭出来……

*************************

单独开出来的休息室,林老爷子握着拐杖站在窗前。

随同他一块过来的司机小赵,除了负责开车,也是照顾其身体,这会儿倒了杯水的递上来,“老爷子,您喝杯热水?”

“先放那吧。”老爷子抬了抬手示意。

“我看您这两天也没休息好,要不再去牀上躺会儿?”司机小赵不放心的询问。

“岁数大了,就没那么多觉了!”老爷子笑了笑说,随即问道,“静好吃过晚饭了吗?”

“吃倒是吃了……”司机小赵欲言又止。

老爷子闻言,心中也是都了然,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让他们在一起,除了私心,也的确是为了他们两人好。”老爷子慨然的开口,“这样一段感情会遭受世俗人无法理解的眼光,更何况静好年纪那么小,小姑父和侄女……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可总归会被人说三道四!”

“我总想着,哪怕现在两人分开的痛苦,也是长痛不如短痛,怪我也没关系,坏人我来做,只是时间上的关系!可是你看他们两个……到头来,我害怕连孙女和女婿都会失去。”

司机小赵在旁边听着,也是不知该说什么。

室内沉长的压抑,直到走廊里响起一阵的嘈杂声。

“外面在吵什么?”老爷子皱眉望过去。

司机小赵闻言,立即转身出了房间,等再回来时,脸上表情却异常激动,“老爷子,好像说是姑爷醒了!”

“快走,去看看!”老爷子也连声道。

休息室和病房离的很近,林老爷子看得出也是非常激动,哪怕步履蹒跚,却依旧很快。

到了时,的确是有护士从里面快步走出,似是确定醒过来了,正谷欠去叫主治医生过来做详细的检查。

林老爷子伸手去推开病房门,却迟迟没有踏入。

身后跟着的司机小赵见状,不禁疑惑问,“老爷子,怎么不进去?”

老爷子没出声,而是一动不动的望着里面。

郁祁城睁开眼睛躺在那,虚弱的眸光里只有牀边人,抬起的手正爱怜的在她头上摸。而许静好趴伏在病牀边上,整张脸埋在他的掌心里,痛哭出声……

那哭声近乎撕心裂肺,听的人无法不动容。

林老爷子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渐渐的松开扯了回来,转身往回头,司机小赵连忙紧随其后的跟上。

“小赵,收拾一下把车开过来,我们回冰城。”

走了几步后顿了顿,老爷子侧过头吩咐身后人说。

“那……静好小姐她?”司机小赵闻言,犹豫的回头看了眼病房。

老爷子没有立即出声,静默了片刻后,岁月痕迹的脸上表情怅然的摇了摇头,叹声说:“我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

病房里一阵嘈杂过后,逐渐恢复平静。

里面穿着军衬外面白大褂的主治医生,俯身在病牀前,很仔细的缜密检查,十多分钟后,才将耳朵上的听诊器拿下来,露出笑容,“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吗?”郑辉还无法平抑激动。

“嗯!”主治医生点头,“手术本身就很成功,只是中枪在右胸的位置,距离心脏太近,但只要能醒过来就会没事!这也幸亏郁队是军人,底子好能抗住,若是换做普通人是绝对不行的,现在养一阵子就可以了!”

“郁队,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郑辉看向躺在病牀上尚还虚弱的郁祁城,虽是恢复了遗忘的嬉皮笑脸,但眼睛里有着热泪。

“郁队,如果你有任何不适立即按铃叫我!”主治医生笑着说道。

郁祁城视线转过去,沉声缓缓说,“给她看一看。”

许静好站在病牀尾端,像是兔子一样通红的两只杏眼,肿的老高。

刚刚医生护士拥进来时,她忙把主要位置让开,只是哭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还有些收不住情绪,在不停的打嗝。

“许小姐是因为太用力的哭泣了,空气从嘴巴到达肺腑,引起了膈肌惊鸾收缩,并没有大碍,会自己恢复好的!”主治医生闻言,笑着解释说,“那我先走了,我让护士等会送来些流食,躺了这么多天,得补充一吓体力!”

“我送医生出去!”郑辉跟着出去。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许静好还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甚至不敢开口,害怕这些都是美好的泡沫,被惊到的破掉。

护士很快就将很有营养的流食送进来,只是郁祁城没有吃,而是对她说,“过来,让我看看你。”

许静好慢慢的朝他走过去,鼻子酸得连带整个眼眶都泛疼,疼得受不了,忍了好一阵,眼前还是盈满了水雾,她竟又想哭了。

他没醒过来时,她连一滴泪都没有掉过,现在看到他醒过来了,她反而控制不住了。

“别哭。”郁祁城沉沉又沙沙的嗓音。

他不说还好,听到这温柔的两个字,她抬手蒙住眼睛。

郁祁城身体还未恢复,中枪又是在右胸的位置,几乎是不能自己坐起来的,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将她搂过来在怀里安慰,只能朝着她伸出手,厚实的掌心摊开在那。

许静好伸过去,几乎在碰触的瞬间,两人便紧紧的相握。

眼神交流里,千言万语却一言难尽,是旁人无法懂的情深意重。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莽撞的推开,许静好回头,果然进来的是去而复返的郑辉,此时正一脸尴尬的抬手抚着后脖子,“咳!那个我不是故意想打扰的,就是有个事……林老爷子走了!”

爷爷走了?

许静好呆住,微微睁大眼睛。

老爷子这样离开,明显是刻意把她留在这里的,也是表明了一种把空间留给两人且不打扰的态度……那是不是同样代表着已经同意他们的事情了?

她不由朝着郁祁城看过去,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是感到惊诧,随之而来的又是从心底泛出的大大喜悦。

郑辉报告完消息后,不敢再多打扰,立即连退三步的出去,还体贴的将门关严实。

“我上来好不好?”

许静好吸了吸鼻子,嗡着声音问。

“好。”郁祁城点头,怎么可能说不好。

许静好绕到病牀的另一边,小心翼翼的从他左侧爬上来,一点点从侧面环住他结实的身躯,刻意避开胸口的位置,脸贴在上面,“你把我吓坏了……”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4,嫁给我吧

许静好真的是吓坏了。

从接到消息赶过来,再到看到他无声无息的躺在病牀上,一连近三天的时间,他都像是死了一样,内心有多么的恐惧谁也不知道。

现在他醒过来,让她简直想谢天谢地!

郁祁城收拢着手臂,心疼不已的在她发上落下轻吻,“抱歉。”

两个字才刚刚说出口,就感觉到胸口一片濡湿。

他低眉去伸手,就摸到了一手的眼泪,还伴随着她小小的吸鼻子声音,她今天哭的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快成了泪人,没过两分钟就要抹几颗金豆豆。

“静好,别哭了。”郁祁城指腹揩她眼角的泪珠。

许静好也是控制不住,眼泪总不自觉的往出涌。

郁祁城搂着她,像是哄自己女儿一样在她背上轻抚,“你要是再哭,我心脏没被抢打穿,也被你哭碎了。”

“喂!”许静好抬眼瞪他。

“呸呸呸!”听到心脏和打穿两个词,她简直是心惊­肉­跳,眼圈比刚才还要红了,皱眉叱,“不许再你乱说,快点呸呸呸!”

郁祁城闻言,哭笑不得。

许静好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心有余悸的委屈控诉,“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郁祁城何尝不是呢,睁开眼睛见到她的那一秒,他内心的想法的确是还以为再见不到她,或者说,中枪倒下的瞬间,浮现起的也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

有很多感情其实并不需要考验,可危险关头方知情有多深。

郁祁城没出声,只是更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窗外面的夜­色­更深,满眼白­色­的病房里,仿若充满了喜气洋洋的生机。

许静好仰头,近乎梦幻的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五官,抬手抚在他犀利的下巴上,刚刚还哭着,现在却又轻轻的笑了。

想到什么,她眨巴眼睛问,“你说爷爷这样……是不是同意咱们俩了?”

“嗯。”郁祁城沉声回。

若依旧不同意的话,待他醒来后,应该会一起将她带走,而不是将她留在这里,这已经是对他们关系默认的态度。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许静好两眼亮晶晶的看他。

“好像算。”郁祁城故意沉吟了下。

可这祸事的代价未免太大了,若他真的醒不过来……

许静好想到这么长时间的分别,失而复得的滋味满满充斥着胸腔,她趴在他怀里,轻声说,“要是爷爷一直不同意,我们是不是真的就有缘无分了。”

“不会。”郁祁城很笃定的口吻。

“嗯?”许静好抬眼看他。

郁祁城­唇­角轻勾,“我可以等,等到老爷子离开。”

许静好闻言,怔怔的看着他,从不知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他懂她的不得不取舍,她说分手,他没有任何责怪和埋怨,而是选择这样默默的等待她……

鼻子间泛酸,许静好忍住眼泪,故意挑着眉傲娇说,“切~那到时候你都多大岁数了,哪来的自信我还要你呀!”

“那你会要吗?”郁祁城问她。

“要!”许静好没出息的回。

郁祁城低眉,注意到她眼睑下面的一圈青黑,又打了个两个哈欠,在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她,不需要多问,就知道她是一直寸步不离守在身边的。

“睡吧。”他往下心疼的亲了亲她耳朵。

许静好的确是眼皮在打架,这两天晚上她根本睡不好,只是坚持不住了时,才趴在病牀边上睡,还常常被噩梦给惊醒,醒来后看见他躺在那,就更加睡不着。

现在他醒过来,心里紧绷的弦一松,反倒是疲惫的不行。

许静好揉了揉眼睛,表情已经染上了睡意,眼角余光瞥到旁边桌面上放着的粥碗,忙要坐起身,“可是你还没吃东西!”

“现在还不饿,等会再吃。”郁祁城将她搂住,放低声音,“想抱你睡会儿。”

这样静静的相拥了一会儿,他发现她始终睁着双杏眼看自己。

“为什么还不睡?”郁祁城问。

许静好没有回答,只是冲着他翘起嘴角。

因为她害怕是梦,怕万一睡着了以后,再睁开眼睛发现一切都只是她的美好梦一场。

她往旁边挪了挪,弓在他的臂弯里,小心的避开他右胸上的伤,“会不会很挤?”

“不会。”郁祁城勾­唇­。

“挤我也不下去~”许静好冲他眨眨眼睛。

在他源源不断的体温传来,她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安稳的梦乡里。

*************************

许静好再次做了那个梦。

又是那片看不见出路的森林里,他出现在她身后,待她想要激动的跑去找他时,陡然一声巨响,然后中枪的他颓然倒在血泊里……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骨碌的从病牀上坐起来。

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晨光铺在白­色­的地砖上,同样照耀着周遭的白,她慌乱的左右张望,直到看见完好无损躺在牀上的郁祁城,才瞬间松了口气。

郁祁城昏迷了这么久,早在她醒来以前就睁眼了,始终看着她的睡颜。

因为枪伤的关系,他还没有办法自行坐起来,只能躺在那蹙眉担忧的看着她,大掌紧握住她的,让上面的冷汗逐渐散去。

郁祁城温声问,“做噩梦了?”

“嗯……”许静好重新躺回去的点头。

“梦到什么了?”

许静好缓了口气,将梦里的画面重复给他听,只是说到最后时,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他。

郁祁城知道她是害怕,没有出声,只是用自己的怀抱来消散她的不安。

这样被他抱了一会儿,许静好就好多了,半仰起身子的趴在他身上,挑挑眉,“哦对!我除了梦到你喊我的名字,还梦到你最后死抓着我的手说‘我爱你’!”

郁祁城凝睇着她,似是在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还没跟我说过我爱你呢!”许静好眯了眯眼睛。

郁祁城咳了下,不自然的转移了视线。

许静好撇了撇嘴角,“真没劲,又脸红!”

说完,她就掀开被子从病牀上跳下来,穿上鞋子,伸高两条手臂在头顶上扭腰活动,昨晚上迷迷糊糊的睡着,都没有脱衣服,但睡得很安稳。

或者可以说,是分别以来最安稳的一晚上了。

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就颠颠跑去洗脸刷牙了。

等她再回来时,早饭已经被送来了,还有过来检查的主治医生和护士,正围在病牀边上,给躺在上面的郁祁城检查伤势和量血压。

“现在有什么不适感吗?”主治医生摘下听诊器问。

“没有。”郁祁城回答。

“嗯!”主治医生点头,脸上表情很轻松的说,“血压和脉搏都正常,郁队的身体素质非常好,现在只要用药养着就可以,等一周后拆线。”

“手术后卧牀也有三天了,建议平时可以搀扶着坐起来,等过两天能走动时,就尽量在走廊里转转,对身体恢复会好!”

“再有就是,现在不能洗澡,可以用温水简单擦一擦,但一定要避免右胸伤口的位置,千万不能沾到水感染!等会我叫护工过来,嘱咐这些注意事项。”

主治医生缓缓的交代着,其余人都在认真的听着。

许静好也在专注聆听的点头,默默的记下来,等到主治医生全部都交代完以后,她抿了抿嘴­唇­,出声问了句,“护工男的女的?”

*************************

“咔哒!”

病房门被里面反锁上,杜绝了外面一切走动的医生护士。

输液架在旁边坐立着,上面有刚刚被拔掉的药袋挂在上面,早上医生离开后,郁祁城就被搀扶起来,保持着靠坐的姿势在病牀上。

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盆清水,椅背上还搭着条白毛巾。

许静好正站在他面前,双手的袖子全部被她给撸了上去,手正朝着他胸前伸过去。

郁祁城从手术后到现在,卧牀也有三天了,这三天里除了脸上手上以及脚上的简单清洁,其余并没有做,哪怕还处在二月末,但身上一定会黏黏的不舒服。

早上在主治医生提出可以用温水擦一擦,她询问了护工是男是女,主治医生回答她说是男的,可她听了以后非但没有放心,反而脸上表情变化莫测。

如果是女护工的话,那么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是她的,每个肌­肉­线条都是她的,怎能让别人觊觎。可如果是男的,一想到一个大老爷们给他宽衣解带,然后拿着毛巾给他从头到脚的一点点擦身体,那画面只是想象起来都觉得整个人不好了……

所以左思右想到最后,她决定肩负起这个重任。

刚刚她特意跑去跟那位原本被分配的男护工咨询了一下,尤其是术后护理的擦身这一块,详细到怎么清理某个关键部位……

一想到这里,许静好脸上就火烧云。

即便是两人早就坦诚相待了,恐怕她浑身上下哪里什么样,他都一清二楚,可这大白天的,又是这样亲密的事情,还是让人觉得尴尬又害臊。

许静好挑了一下他病号服的领口,然后开始解扣子。

她解的很快,没多久就全部解开了,中枪的位置有白­色­药棉用胶布固定在上面,哪怕是已经换过了几次药,周边的血渍还触目惊心的。

不过惊心归惊心,他的好身材也一览无余。

郁祁城是标准北方男人的身形,高大健硕,不过壮而不肥,身上半点多余的­肉­都没有,结实的胸肌凉快,规规矩矩的腹肌,整整齐齐八块,尤其是BT的人鱼线。

以前两人夜里缠、绵时,她也会故意去亲吻,每每都能感觉那线条上的绷紧……

许静好深深吐出口浊气,勒令自己严肃一点,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身上其实都好说,用温水湿透的毛巾拧­干­,轻轻擦拭一遍就好,可从头到脚的下来,手指尖还是控制不住在抖了,后背也冒了一层薄汗,热热的贴在毛衣上面,尤其是接下来的最后环节……

“静好,你确定不用护工来?”

郁祁城见她视线盯在自己的腰上,沉声问。

“确定!”许静好特严肃的点头。

郁祁城喉结动了动,沉吟说,“我觉得还是叫护工来吧。”

“怕什么!”许静好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十分淡定的说,“我是帮你擦,又不是给你口!”

“姑娘家又说话没有遮拦。”郁祁城蹙眉。

许静好只好耸肩的冲他眨眼睛,像是个调戏大叔的奇怪少女一样,“好吧,那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哒!”

郁祁城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许静好屏住呼吸,趁着这个空档里,扒下了他的四角裤。

没错,的确是扒下来的,甚至是还有些如狼似虎。

虽然刚刚嘴上那么说,可其实就是逞逞能,现在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瞬间就变得非常羞涩。

尤其是他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在此时看过来的深邃眸­色­。

许静好被看的浑身发热,佯装镇定的开口,“咳,我要开始擦了!”

“嗯。”郁祁城应了声。

许静好毛巾都快攥烂了,深吸口气豁出去的伸手……

虽说是件挺正常的事,但画面太过限制级了。

绝对不是她的错觉,明显的感觉到手中的某物的变化,弄得她不知所措,手更加颤抖起来,可越是这样,就越像是在撩拨。

“喔……”

郁祁城忽然发出一声来。

许静好吓了一跳,手上也跟着用了力。

随即,她就听到颧骨有些潮红的郁祁城发出了“嘶”的一声,吓得她连忙松手,被他猛地一拽拉入怀里,还好她很小心的没碰到他伤口。

郁祁城看着她像是小鹌鹑缩在怀里的模样,故意逗她,“兴奋的时候是不能受刺激的,你想害得自己男人……嗯?”

最后一个尾音,钻到耳朵里。

许静好脸上的红直蔓延到耳根子,娇羞的推开他,将他四角裤胡乱的提上,嘴里嚷嚷着擦好了,就端着毛巾和脸盆落荒而逃。

只是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下脚步的回头。

“你不会真的ED吧?”

郁祁城:“……”

*************************

晚饭过后,郑辉开车过来医院。

许静好洗完水果推门进来,他们两个正很严肃的谈论着公事。

她没敢打扰,特意放轻了脚步,抱着水果盘到窗边的沙发上,放在桌子上往嘴里塞葡萄吃,没过一会儿,再将葡萄皮吐在垃圾桶里。

郑辉穿着身军装,军帽托在手上,站姿非常的标准,“除了被你同时击毙的头目,其他人全部都落网,而且已经对所犯罪的事实供认不讳!根据他们的口供,我们小队已经将残剩的犯罪嫌疑人都逮捕了,现在已经转交给警方了。”

“嗯,任务圆满结束即可。”郁祁城严肃的点头。

“这次咱们队又立了功,很快有表彰会,兄弟们都乐的不行。”郑辉继续说。

“呵呵。”郁祁城勾了勾­唇­角。

“首长的意思是,等你出院后就回冰城养伤,让你不用着急回部队,队里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现在一切以你的身体为主!”郑辉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还有个事。”

“什么事?”郁祁城蹙眉问。

“郁伯父那会儿过来了,不过又走了!”郑辉回答说。

因为郁祁城出事的时候,郁父正好飞去了美国,接到消息后就立即乘坐最近的航班往回赶,因为冰城没有直达的航班,到国内需要在北京转,只是刚好又赶上了一场突然的大雪,机场暂时被封停了,只能改坐高铁,所以时间上耽搁了不少。

不过在他昨晚他醒过来以后,就立马将消息通知过去了,让老人放心。

话音落下后,郁祁城和郑辉相互对视了两秒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窗边坐在沙发上的许静好,隐隐有着眼神交流。

许静好被他们二人一盯,大写的懵逼,“你们两个都瞅我­干­什么?”

“没事。”郁祁城沉声说。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部队了!”郑辉说道。

“嗯。”郁祁城点头。

郑辉双腿立正的并拢站直,随即行了个军礼后,和她打了声招呼,转身的离开病房。

在郑辉离开以后,两人吃了会水果,外面天­色­也已经很晚了,许静好直打哈欠,虽然有护工送进来的折叠牀,但她还是爬到他病牀上挤在一起。

许静好枕着他一条手臂问,“那会儿你和郑大哥两个为什么瞅我?”

“没事。”郁祁城勾­唇­,眸子微扬,“这些不用你来烦恼。”

“什么意思啊?”许静好听的云里雾里。

郁祁城却不再说了,只是但笑不语。

她见状撇了撇嘴,抬手戳了两下他左边的胸肌,很快又仰起脸来,挑起两个好看的秀眉,“小姑父,你还没有跟我说过‘我爱你’,这良辰美景的,要不你说一句呗!”

郁祁城咳了声,被她看的直转过脸。

许静好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又害羞了,真是讨厌死了!

郁祁城看她噘嘴的闭上眼睛,好像还觉得不够表示生气,又转过身子的用后脑勺对着自己,他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将她重新捞回在怀里。

在她呼吸渐渐匀长时,他轻吻在她眉眼间,再转移到耳蜗,喉结微动。

“我都听见了!”

才刚刚移开,怀里睡着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郁祁城眸里一闪而过的尴尬被她扑捉到,欲盖弥彰的语气,“困了,睡觉吧。”

“我说我都听见了,你刚才偷偷说的三个字!”许静好笑米米的,得意的昂起下巴,模样像是只偷腥的猫。

郁祁城脸上表情越发不自然,将她按在怀里。

许静好“咯咯”的笑出声,病房里哪怕关了灯,久久回荡的都是甜蜜的气息。

这样过了许久,郁祁城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然后摸着她右手无名指上的圆环,来来回回的,黑暗中眸­色­灼灼的亮。

“静好。”郁祁城忽然喊她一声。

“咋啦?”许静好抬起眼睛。

郁祁城吻在她的嘴角,沉沉的嗓音在她头顶散开,情真意切,“嫁给我吧。”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5,郁祁城小朋友

隔天上午,盈满阳光的病房里。

郁祁城自苏醒过来以后,身体恢复的速度飞快,若不是右胸上的伤口太明显,很难看出他是一个受伤之人,没有半点孱弱的感觉。

可能的确也是行伍之人的关系,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好。

这会儿他正靠在牀头,前面墙上挂着的电视,播放着有关军事的新闻。

许静好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正闷头的对着垃圾桶削苹果皮,等着一整个苹果削完以后,她没有给他,而是送到自己嘴里啃。

水果都是最新鲜的,甜脆多汁。

她眼角余光瞥着他,面部表情很狰狞,咬的嘎嘣脆,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

昨晚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摸着她的无名指,沉敛幽深的眸子低下来,在她头顶猝不及防的说了声:“嫁给我吧。”

当时她有些懵,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喉结。

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她根本没多想,只凭着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好不矜持的连着说了两个“好呀好呀”,快的像是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现在睡了一觉起来,她简直懊恼极了。

许静好故意用力的咬了口苹果,嚼的很大声,然而郁祁城只是拿着遥控器,正认真的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坦克还是轰炸机一类的新闻。

“我不开心!”

许静好将苹果胡丢在垃圾桶。

郁祁城视线从电视移到她脸上,温声问,“怎么了?”

“我后悔了!”许静好鼓着腮帮子。

“嗯?”郁祁城面露困惑。

许静好瞪着眼睛瞅了他半晌,见他眉眼间还是一片茫然,不高兴的掐腰,“连个钻戒都没有,求婚也一点都不正式!人家电视上演的都是又玫瑰又是下跪的,各种罗曼蒂克,女主角感动的稀里哗啦,鼻涕一把泪一把……”

一想到别人求婚都是提前筹备又惊喜又浪漫的,女主也要矜持一下的,她却稀里糊涂就这么答应了,而且相处下来这么久,他连送自己玫瑰花都还没有开花……

越想就越觉得委屈了。

老男人,果然不靠谱!

原来从早上起来就气不顺,是为了这个。

郁祁城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觉得好笑,面上没表露出什么,眉尾微微扬起的斜睨过去,沉声提醒,

“你已经答应了。”

“我不管,我后悔了!”许静好傲娇的扬下巴。

“那你过来。”郁祁城朝着她招手。

许静好瞥了他一眼,还是乖乖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故意用眼睛往下瞅他。

郁祁城什么也没说,将她环在胸前的手拿起来一只,五根手指摊开来,指腹抚在她无名指的圆环上面,还幽幽叹了口气,“如果你嫌弃的话,那么……”

“不给!”

许静好见他用力,忙抽回手的背在身后,“我什么时候说嫌弃了,你别诬赖人!这个你说它找到主人的,现在是我的!”

郁祁城­唇­角别出一抹浅淡的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许静好被看的尴尬,又有些挂不住脸,跺了跺脚,噘嘴的扭头往病房外跑,“哼,我找你们首长去,告你骗婚!”

*************************

许静好其实就是做做样子,撑死是个纸老虎。

郁祁城给她的,从来都不是华丽不切实际的海市蜃楼,而是平凡生活中的体贴和照顾,全世界只对她一人专心致志的踏实感。

她想要的,也正是他给予的这些。

这样的求婚其实很符合他的­性­格,她也没有任何遗憾。

越是这样想,满脑袋里就都是他的好了,许静好从电梯里出来的脚步也轻快许多,甚至还哼起了歌,现在再看手上的戒指,意义就更加不同。

她刚才撂下那句话,是故意唬他,出来是到午饭时间了,可能这里是军区直辖医院的关系,郁祁城的军衔又不低,这些天的一日三餐不是护士就是战士来送,让她觉得非常麻烦人。

所以早饭时就打听好了食堂位置,准备自己去打饭。

医院内设的食堂很大,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除了外面的白大褂,清一­色­的全部穿着军装,除了像是她这样的家属以外,几乎都是现役军人。

许静好这些天待在医院里,再加上她有过探亲的经历,已经对这种画面见惯不惯了。

她摸了摸脸,发觉自己越发有当军嫂的潜质了,很快又觉得自己不害臊!

排了会儿队伍,许静好打了两份饭。

伙食非常好,荤素搭配,还有营养汤,许静好光闻着肚子都叫起来,不由有些着急,转身的脚步有些快,旁边队伍里刚好也有人打完餐,两人撞到了一起。

汤碗撞翻,洒出来不少。

许静好连忙往后退的道歉,“哎呀,真不好意思!没烫到你吧?”

“没事没事,你没事吧?”对方空出手甩了甩。

“我没事!”许静好摇头表示。

撞到的是名军人,不过根据军装判断的话,应该是才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剃了个平头,眉眼间还很稚­嫩­。

许静好瞅了两眼,长得很帅气,而且皮肤还很白,这不就是小鲜­肉­一枚嘛!

找旁边人借来纸巾,给对方擦了擦,特意叮嘱了下,“要是烫伤的话,我去帮你向护士找一管烫伤膏!”

“小事一桩!”对方很男子汉的摆了摆手。

许静好再次道歉后,重新去排队打了碗汤,装好在保温饭盒里后,拎着走出食堂。

*************************

电梯前等候的人比较多,到达后陆续走进去。

等电梯门关上时,有人在她旁边出声问,“你是新兵还是老兵?”

“是你啊!”许静好抬头,发现对方是刚刚撞到的那位新兵,笑着摇头说,“我可当不了兵,太苦了!”

“是有点苦,我刚到部队才半个月时间,感觉特别累,好几次都觉得快坚持不下去了!不过男人的话,当兵后悔三年,但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对方说到最后,咧嘴一笑。

许静好看着面前的年轻小伙子,可能因为比自己小两岁的关系,觉得像杂志社里每年新分进来的大学生一样,让人会当成小地弟一般。

她点点头附和,“好像是这个理!”

“那你是家属是现役军人,受伤在这里住院?”对方又很健谈的问。

“对的!”许静好脸微微一红。

若说以前还差那么一些什么的话,昨晚郁祁城跟她求了婚,的确可以算是彼此的家属了。

电梯“叮”的声缓缓拉开,许静好看了眼数字,从前面人让出来的位置走出去,没走两步,发现对方也随后的跟着出来。

“刚好,我战友受伤也在那层住,我和你顺路!”新兵憨笑着解释。

许静好笑着点点头,就听见他又问,“能知道你多大了吗?”

“过了年虚岁二十六了!”许静好如实的回答说。

“看不出来啊,感觉你和我差不多大,我还以为你没毕业的大学生呢!”

“小小年纪这么油嘴滑舌!”

许静好佯装恼怒的斥,但嘴角浮着笑意,没有女人会被这样的夸奖不高兴的。

对方嘿嘿傻笑了两声,表情上有几分羞涩问,“那我能不能再冒昧的问一句,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你喜不喜欢军人?”

许静好怔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

虽说她不算是什么熟汝,但面对比自己小的男生总归还是有几分优越的,不难看出对方抱有的是什么心思,不由摇头失笑。

她不仅仅有男朋友,还是军人呀!

许静好张了张嘴,回答的话还未等说出来,前面病房门忽然被打开,穿着病号服的郁祁城正手扶着门框立身在那,沉敛幽深的眸子睇过来。

她惊讶出声,“你怎么下来啦?”

郁祁城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定格在身旁的新兵身上。

新兵也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不禁看向许静好,结合两人的对话,分析出来的问,“这位是你叔叔……还是哥哥?”

最后半句是因为郁祁城陡然眯起的眼睛,硬生生加上的。

许静好瞄了眼郁祁城的脸­色­,忍住没笑出声来,解释说,“都不是哈!他……”

“你哪个连哪个排的?”

郁祁城陡然开口,沉声问道。

新兵被他的语气所震慑,虽然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病号服,但想必在这医院里的都是现役的军人,再加上他严肃的眉眼,想必也是军官级别的。

“10连3排的。”不敢怠慢的忙站直回答。

“班长和指导员分别是谁?”郁祁城沉声又问。

新兵像刚刚一样,如实的回答出来。

“嗯。”郁祁城听后严肃的应了声,看不出什么表情,眸光瞥向她,“跟我回房间。”

“哦!”许静好点头。

乖巧的跟在他后面进了病房,门关上,阻绝了外面有些云里雾里的新兵视线。

她将提着的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偷偷瞥了他一眼,怎么有种被捉歼的心虚感觉呢!

把里面的饭菜拿出来,营养汤也倒好,她逐一摆在病牀支起的小餐桌上,试探问,“小姑父,你刚刚问人家新兵在哪个连哪个排做什么?不会是要打击报复吧?”

“打个饭这么长时间?”郁祁城沉声反问。

“出现点小意外呗!”许静好无辜的眨眨眼睛。

郁祁城没说话,靠坐在病牀上,专注的摆起酷来。

她那会儿撂话出去后,许久都不回来,又没有带手机,他有些放心不下,也是担心她是不是真的因为求婚太简陋而生气了,没想到离老远就看到她和人有说有笑……

“你不会真的打击报复吧?”许静好瞅瞅他,不确定的追问。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害到那位新兵,看起来才刚刚入伍不久,“我跟你说,你要是真那样做的话,就是以权谋私!一点不是大丈夫所为!”

“才认识多久,就帮人说好话了。”郁祁城语气幽幽。

“妈呀,房间里好大的酸味~”许静好乐了,故意夸张的用手捏住鼻子。

郁祁城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依旧摆酷,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许静好不敢多说的转移开话题,将筷子放好,“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郁祁城还保持那个姿势,没有拿起筷子的意思。

“你在闹脾气?”

许静好观察了两秒,惊讶问。

她还是头次看到郁祁城的这一面,穿着病号服的关系,让他线条硬朗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一些,面上虽没什么太多表情,但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个别扭的小男孩。

哦不对,老男孩!

得知他在闹脾气这件事,许静好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郁祁城被她笑的,眉心蹙了起来,她见状连忙收住,拿起筷子晃了晃,笑米米的问,“要不要我喂你呀?”

“郁祁城小朋友,来,张嘴!”

许静好夹菜用手接在下面,凑上前去。

郁祁城看着她近在咫尺放大的笑脸,­唇­角绷了绷,没有绷住的勾起。

见他笑了,许静好笑的更明媚,拍了拍他肩膀,煞有其事的郑重说,“安啦,放一百个心!我看不上他的,我口味重,只喜欢老男人!”

郁祁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米饭和青菜。

“真的?”他突然看向她。

许静好愣了下,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点头如捣蒜:“真的!”

******************************

到了晚上,关门熄了灯,走廊里偶尔有护士走过的声音。

许静好洗了澡出来,甩掉鞋子的爬上牀,钻到被窝下他的怀里。

郁祁城一条手臂枕在脑后,刚毅的下巴微抬,视线沉默的落在不知名的一点。

“在想什么?”她拱出个脑袋问。

郁祁城没回答,抬手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继续刚刚的角度。

许静好皱眉想了想,不禁问,“喂,你不是还在吃醋吧?”

下午那会儿郑辉又过来了,两人依旧谈的是一些公事,也没有避讳她,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是听的云里雾里根本不懂。不过最后的时候,他们提到了10连3排的关键字眼,她生怕他真的会找那位新兵的麻烦,连忙撵着郑辉就离开了。

“没有。”郁祁城沉声吐出两个字。

“切!”许静好不信的撇嘴。

郁祁城­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下,其实他的确没有想那位新兵的事情,而是在想晚饭后接的那通电话,是郁父打来的,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多说,也什么都没多问。

眼眸眯了眯,他正出神时,听到她软软的喊了他一声,“小姑父~”

郁祁城低头,就被她给吻住了。

他只是稍稍愣了下,便捧住她的后脑更深的吻。

许静好被他堵在病牀的被窝里,吻得昏天暗地,喘息都困难。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热,迅速燃烧了她,她仰着头任由他索取着,两只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本能的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良久,这记深吻才结束。

许静好气喘吁吁,抬头看到亦是他滚动的喉结。

她在他怀里稍稍挪动了些身子,隐隐感觉到他喉结滚动的加快,仰起头的舔舔嘴­唇­,“你是不是硬了?”

“我都已经感觉到了!”

不等他否认,她就已经指出来。

郁祁城无奈的笑,“我不是柳下惠。”

“是不是很想我呀?”许静好听后,害羞的问。

“嗯。”郁祁城没有否认。

在他苏醒以后,虽然这两晚都是宿在一张牀上的,他们也只是相拥和牵手而已,偶尔他会轻吻她的额头,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亲密。

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其实一直都在克制。

他自认为是很有自制力的人,除了面对她,分开的日子里,夜夜也都会想,现在她就在自己怀里,昨天她给自己擦身子时就已经很受不了,刚刚又经历过那样缠绵深入的一个吻,足以将他的火勾起来。

许静好轻咬嘴­唇­,声音羞涩,“我也想你……”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个想是指什么。

“你受伤了,咱们俩现在能做吗?”许静好脸红的问,声音蚊子一样,她以前就是被甜食宠坏了的,更何况也不想在他面前做作的隐瞒自己对他的渴望。

只是这个环境……

外面还隐约有走动的脚步声。

“应该可以吧。”郁祁城沉吟回。

许静好听他这么说完,不知从拿出个什么来,举在他面前。

“你在哪儿弄的?”郁祁城扬眉。

“你别管!”许静好被他眸里的红看得臊热,俏皮的眨动眼睛,“山人自有妙计,你用不用叭?”

“用。”他点头。

“我帮你还是自己来?”许静好故意调戏了句。

郁祁城撕开铝箔包,直接递给了她,“你帮我。”

“……”许静好搬石头砸了自己脚。

在被窝里磨磨蹭蹭的终于弄好了,她收回滚烫的手,下一秒,被他重新擒住了嘴­唇­,拉近在怀里抱住,掌心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郁祁城受伤没办法撑在上面,只能避开伤口的搂着她。

多日压抑的情绪一经释放,便是不可自抑。

许静好泛红着眼皮,听到他在耳边哑声说,“你坐上来……”

*************************

第二天早上,医生带着护士照例过来检查。

不过除了平时正常环节的量血压吊瓶等一系列事项以外,此时主治医生正俯身在那,拿着纱布给郁祁城撕裂的伤口重新包扎,旁边护士端着托盘,里面都是止血的药。

很快处理好以后,主治医生看向他们。

“郁队现在伤口还没有拆线,在愈合阶段,过于剧烈的运动都会撕扯到缝合的位置,不利于恢复,而且也容易会引发感染……”说到这里顿了顿,主治医生清了下嗓子,才又开口,“若是实在克制不住的话,尽可能小幅度些……”

许静好窘红着脸,不自然的抬头研究天花板花纹。

郁祁城眉眼尴尬,低头研究地砖的尺寸。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6,

郁祁城苏醒以后,又在医院住了七天。

这短暂的日子里,她始终陪着他待在医院里,心甘情愿的肩负起护理的角­色­,不过很多事情,郁祁城并没有让她做,反而有时还会反过来照顾她。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两人腻歪在一起的,也有一些时候是他的战友或者手里的兵来看她,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被一声声“嫂子”和“婶娘”喊得脸红不已。

拆了线以后,就能出院了。

从医院大楼里出来,许静好羞红了一张脸。

刚刚办理出院的时候,主治医生照例是要来做最后检查,以及交代出院后的注意事项,除了提醒用药和日后伤口位置长出新­肉­会痒以外,还特别提醒说出院后可以不用再“克制”了……

郁祁城受伤的关系不能长时间开车,所以医院还特意给安排了一辆车。

许静好脚步走的飞快,抱着这几天下来的日用品和背包往车里面放,刚关上后备箱,身后就有­阴­影挡下来,她以为是郁祁城,回头却看到有些眼熟的面孔。

“是你啊!”

许静好很快想起来。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打饭时有过短暂接触的那位新兵。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新兵明显很欣喜,露出整齐的白牙,“其实我后来想找你的,不过不知道怎么了,每天的训练任务突然加重了,我根本没时间来医院,我……郁队!”

话还未说完,新兵就站直了身子敬了个军礼。

因为上次医院过后,被他的威严的气势给震慑到,回去特意打听过了,才知道他是部队里很出名的上校军衔的郁大队长。

许静好闻声回头,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嗯。”郁祁城简单回了个。

随即勾了勾薄­唇­,很亲和的上级模样,“你们还没相互介绍吧?叫她婶娘就可以。”

“婶娘好……”新兵一脸呆掉的喊。

“你好……”许静好尴尬的应了一声。

她很清晰的看到,面前新兵眼里破碎掉的粉红­色­气泡,再往旁边男人瞥了眼,只见他­唇­角轻勾,心情很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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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再回到冰城时,已经进入三月了,只不过冰城的春天向来很迟,高速公路两旁有的地方积雪还没有完全的融化。

上车后没多久,许静好打了个哈欠,旁边的郁祁城就问她,“困不困?”

“还行。”她抠了下眼角。

“躺我腿上睡吧。”郁祁城握着她的肩膀,顺势让她侧躺下来。

只要稍稍看过去,就能看从他领口看到肩膀上缠着的绷带,许静好扒了扒长发,不好意思的问,“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你是病号诶!”

“没事。”郁祁城勾­唇­。

许静好听他这么说,就很心安理得的枕在他的腿上。

“用不用盖上一点?”郁祁城拿起旁边的外套。

“不太冷!”许静好甜甜回。

即便她这样说,郁祁城也还是将外套抖开,很轻的盖在她身上,布满茧的手指穿Сhā在她的长发间,像是捋小动物的毛发一样。

许静好舒服的眯起眼睛,眼角缝隙间,能看到的全部都是他柔和的五官轮廓。

她侧头看了眼前面专注开车的司机,朝着郁祁城偷偷勾了勾手指头。

在他俯身凑近时,仰起头神不知鬼不觉的亲了他一下。

随即羞涩的的伸手抱住他的腰,小狗一样的蹭,“我要睡觉啦,到了叫我!”

从军区医院开回冰城,同样需要长达五个小时的时间,在她睡着以后,郁祁城交代司机放慢些速度,将车开稳,不知觉间,外面的天­色­已经降了下来。

过程里,郁祁城几乎没有挪动地方,就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哪怕腿根已经酸麻。

经过减速带踩刹车时,惯­性­的车子动了动,许静好被惊醒,抬手揉着两只眼睛,声音含糊不清的问他,“到了吗?”

“没有,刚过检查站。”郁祁城扶着她坐起来。

许静好趴窗户朝外面看了眼,的确是正进入检查站,前面司机正拿着高速卡递给里面的工作人员,付了费以后,才放杆允许通行,再往前就进入冰城了。

经过了检查站没行多久,车子又忽然停了下来。

许静好不解,再往车窗外望出去,看到了前面路边停着辆私家车,看起来很豪华的样子,驾驶席的车门打开,司机模样的人正恭敬的走过来。

她看了眼旁边的郁祁城,见他的模样明显是认识的。

郁祁城将车门打开,那位司机也刚好走到了跟前,看了看他,又不留痕迹的看了眼他身旁坐着的许静好,颔首道,“大少爷,老爷让您直接回家。”

“现在吗?”郁祁城蹙眉问。

“是的!”司机恭敬回答。

“我知道了。”郁祁城沉吟了下回。

司机闻言后,便转身回到轿车边上等。

郁祁城收回视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静好,我先回家,等会让车直接送你到公寓。明天上班,今晚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嗯!”她乖巧的点头。

“晚上睡觉前我给你打电话。”郁祁城勾­唇­,温声说。

许静好能理解,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回去后理应是要回家里的,并没有多想,笑吟吟的冲着他摆手,“好哒!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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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

郁祁城进别墅后,问了下人,说是郁父在书房里等着他,便直接上了二楼。

书房的门没关,郁父似乎刚练字完没多久,桌上还放着墨迹没有­干­的宣纸,旁边照例放着一壶沏好的茶叶,茶香袅袅。

郁祁城抬手在门上敲了敲,闭目的郁父睁开眼看向他。

“祁城回来了,进来吧!”

郁父抬了抬手,示意书桌对面的椅子。

郁祁城坐下以后,听见父亲在关心的询问,“伤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郁祁城回答。

“那就好!”郁父松了口气,继续说,“我接到消息时正在美国,没办法立即赶过去,好在后来得知你醒过来,我才是放心!你妈和­奶­­奶­那里,我暂时没有告诉她们,先前老二出事,已经够让她们承受不了了。”

“嗯。”郁祁城点头。

“部队里怎么说,给你休假养伤?”

“嗯,职务暂时交给别人处理,首长让我安心养伤。”

“这样也好,过年你也没在家里,趁着养伤的这段时间陪陪你妈和­奶­­奶­!”郁父赞同的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郁祁城应。

等了半晌,见郁父围绕的也都是部队和家里,没有主动提起别的事的意思,他蹙了蹙眉,主动开口,“爸,我……”

“这个月六号,也就是下周,祁汉和马董的女儿举行婚礼。”郁父当即打断了他的话,抬手扶着额,“我现在为他们两个婚礼的事情­操­碎了心,顾不上其他的,你的事等过了再说。”

郁祁城想到小弟婚礼的“效应”,斟酌了下,最终把话给咽了回去。

“好。”他点头回答。

“去看看你妈吧,她知道你回来在房间里一直没睡。”郁父摆了摆手。

“嗯,我这就过去。”郁祁城站起身离开。

出了书房后,上了三楼,走到里面同样没关门的卧室。

梳妆台前,正牌的郁夫人正坐在那敷着面膜,从坐姿和气质都能看得出,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哪怕大半辈子都已经过去了,依旧看起来那么的安静温婉。

“妈。”郁祁城敲了敲门,喊了声。

郁夫人回头看到他以后,难得笑的真心实意。

陪母亲说了很长时间的话,郁祁城穿过楼梯,走到对面的一排房间,打开其中的走进去。

门才刚关上,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起放在耳边,郁祁城勾­唇­,听着那边软软的女音在撒娇的抱怨:“喂,你怎么一直不打电话,我等的都快睡着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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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杂志社。

开完例会以后,许静好直接被上面领导叫到了办公室里。

她规规矩矩的站在办公桌前,听着领导训话,“先是无故失踪两天!好不容易上了,却竟然被告知请假一周,再然后就抓不到影子了!许静好,你还知不知道这里是单位,不是你家炕头,你想来就来想上就上!”

“我家没炕头……”许静好弱弱的提醒。

“你还敢跟我顶嘴,有理了?”主编将手里杂志一摔。

“没没!主编,您误会了,我绝对已经高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对您的批评全部虚心接受,没有半点异议!”许静好忙表示,低头不敢再Сhā话。

“算你态度好!”主编双手抱肩,气恼不已,“不是我说,这样无故旷工近十天,不开除你才怪!要是看在你是我当初一手带起来的,我才懒得管你。念你在杂志社也是老员工了,这次就小惩大诫,二月份的底薪和提成你都别拿了,回去工作吧!”

许静好不死心试探的问,“……那奖金?”

“你这样还想要奖金!”主编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马上回去工作!”许静好忙扭身跑路。

从领导办公室里出来,她耸耷着脑袋回到办公桌前,一想到被扣除掉的钱就­肉­疼,掏出手机来给他发了条短信:“表情(不开心)”

“怎么了?”郁祁城回复的很快。

“都怪你,被扣了一个月工资!”许静好气呼呼的在上面编辑文字。

郁祁城:“双倍补给你。”

许静好:“我要三倍!”

郁祁城:“好。”

许静好看着屏幕上面的“好”字,嘴角甜蜜蜜的弯起。

这大概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纵容了,除了爱以外,他谈得上很**她。

从痛失钱财的悲伤中走出来,正准备打开电脑投入工作当中,还未放下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惊讶的接起放在耳边,“­干­嘛呀?”

“晚上我去接你。”郁祁城沉声说。

“你才刚拆线,能开车吗?”许静好担忧的问。

“没事。”郁祁城回她,顿了顿,又继续说了句,“晚上我跟你回你爸妈那里,应该要拜访一下,顺便跟他们说下我们的事。”

“哦……”许静好轻声应,心里却炸开了。

等着挂了电话,她手覆在心口的位置,还怦怦跳得厉害。

平静了好一会儿,许静好才重新拿起手机,在电话薄里找到号码拨出去,在那边接起来后,她笑米米开口,“妈,是我!”

“静好,有什么事吗?”许母也笑着问她。

“今天晚上我回家吃饭!”许静好轻咬嘴­唇­,看着电脑屏幕里折­射­出的自己,羞涩补上句,“呃,带上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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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许静好背着包从电梯里往写字楼外走。

她给许母打电话那样说以后,许母惊讶的问她是又新交了男朋友,还是和以前的复合了,她回答说是后者,然后许母没说什么,只说了个好。

从旋转门出来,就看到停在路边挂军牌的吉普车。

许静好加快脚步跑过去,在他从里面推开车门时,扬起嘴角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郁祁城开车载着她没有立即往老道外的方向,而是中途先去了一家百货商场。

得知他过来是想给许父许母选礼物后,许静好皱皱眉,“不用这么麻烦吧?”

“需要。”郁祁城牵着她的手,踩在滚动的扶梯台阶上,“上次不算,怎么说也是第一次正式拜访,得更重视。”

“哦!”许静好点头,心里软的直冒泡泡。

因为她特别强调了不可以贵重,所以他们楼上楼下转了两圈,给平时爱下棋的许父买了个新棋盘,又给许母买了套抗皱的化妆品。

郁祁城觉得这些不够,带着她又去了地下超市。

乘坐下降的观光梯,许静好看着透明玻璃里折­射­出来的影子,高大的身形,线条立体的硬朗五官,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严肃的眉眼给人一股正气。

这样的男人,不管任何父母应该都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他。

刚刚下班上车时,她也偷偷打量了他下,看得出他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和平时不同,除了外面的皮衣外,里面是很正式的那种衬衫,扣子也系的工工整整。

只是视线往下,停留在了他脚上。

许静好皱了皱眉,提出来好久以来的疑问,“小姑父,我发现你咋老穿军靴?”

郁祁城闻言后,斜睨了她一眼。

“不是你说我穿军靴帅的一塌糊涂?”他幽幽的反问。

许静好正愣住,她说过吗?

努力的回想,印象有些模糊,好像是说过吧……

应该是两人刚接触没多久的时候,在林老爷子某次过寿,她似乎有提过类似的一嘴,只是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竟然还记得!

现在想起来自从那次寿宴以后,他几乎都是年如一日的踩着军靴。

许静好随口说的话被他记住,心里感动,冲着他眯了眯眼睛,“就算是我说的,可‘帅的一塌糊涂’这几个字,是你自己加上的吧?”

郁祁城转移开视线,没再看她。

许静好看他害羞的样子只觉得甜蜜,也顾不上这是才公众场合,凑上去他的薄­唇­就“吧唧”亲了一口,声音太响亮,电梯内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然后,郁祁城眼神就更加不自然了。

很快到了负一层,电梯口对着的就是超市的入口,在侧面推了辆购物车,两人随着人流进去。

成列的货架上,摆放着各类­精­致的酒瓶,许静好不懂,推着购物车在旁边守候,郁祁城负责挑选,每一瓶拿起来的认真比对。

等他挑选好以后,就看到她正双手托着下巴发呆。

“在想什么?”郁祁城将酒放在车里问。

许静好轻叹了一口气,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说,我爸妈他们不会不同意吧?”

郁祁城闻言,勾了勾­唇­角笑了下。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爸妈心最软了,到时我可以哭!”许静好径自的嘀咕,“而且看样子他们对你印象挺好的,其实结过婚算不了什么,更何况你又没孩子,可以忽略不计!倒是年龄嘛……”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故意抬起眼睛看向他。

郁祁城听到某两个字,眉间不由的微蹙了蹙。

其实说到底,跟她在一起他是不自信的,相差十二岁的年纪,很多时候他觉得她跟了自己有些冤,毕竟他早已经经历过那样的好年华,而她才正在经历,却都全部消磨在一个老男人的身上。

先前住院时,那名新兵弄得他开始对年龄更在意起来……

“姐姐,你能帮我拿一下上面的德芙吗?”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小女孩,拉扯着她的衣角。

许静好看了眼对面的货架,再看看小女孩粉雕玉琢的脸蛋和眨巴的大眼睛,心都被软化了,笑着点头,“好哒!”

她牵着小女孩走过去,踮脚努力够最上面的促销装。

“我来吧。”郁祁城跟过来。

他身形高大,手臂也长,只是稍稍往上抬手,就轻而易举的将她们所要的东西拿了下来。

许静好接过后弯身,递到小女孩手里,摸摸她的两条麻辫,“给你,小朋友!巧克力要少吃,小心掉门牙!”

“知道啦姐姐,谢谢你哦!”小女孩乖巧的点头。

“光谢谢我呀?”许静好瞥了眼郁祁城,笑着挑眉。

小女孩闻言,转头便对他脆声道,“谢谢叔叔!”

郁祁城:“……”

许静好在旁边,笑的捂住肚子。

待小女孩捧着巧克力去找妈妈后,许静好上前挽住他的一条胳膊,晃了晃,学着刚刚小女孩的语气,“叔叔,你帮我也放车里两盒巧克力呗!”

“别胡闹!”郁祁城黑了脸。

“唔。”许静好才不怕他,抱着他手臂仰起脸,掰起手指头,“我才发现,等我二十八岁的时候,你都四十啦!啧啧!”

郁祁城薄­唇­抿了抿,眉眼灰扑扑的。

许静好见状,忙乐不可支的补救,“开个玩笑,你别灰心!男人四十正值壮年呢!”

“嗯。”郁祁城勉强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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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刚刚亮起时,吉普车从外面行驶进来小区。

加上在超市里买的酒和营养品,东西有些多,郁祁城打开后备箱,全部都拿在手里,还能空出只手来牵她的。

许静好怕他牵扯到伤口的想要帮忙拿,他却没同意。

因为住在顶楼,需要爬上一会儿的楼梯,眼看着上了六楼,她脚步突然停下来。

侧头的抬眼看向他,她犹豫着开口说,“要是我爸妈等会……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若说话难听了,你别往心里去!可能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她表达的有些笨拙,只是害怕他等下会不好过。

“走吧。”郁祁城握了握她的手。

不管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他都愿意承受。

上了顶楼,门刚敲了两声便被里面人瞬间推开。

速度之快的,让许静好都不禁认为,许母是一直趴在门口等待的,听到脚步声就做好了准备。

“祁城来了?”

许母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语气惊讶。

被他挡在身后的许静好,这会探出头来,“妈。”

许母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微微出神。

“怎么都在外面站着,快进屋!”这会儿许父迎出来招呼着。

进门换了鞋子,许父已经拉着郁祁城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默默跟在后面的许静好,犹豫了下,过去挨着他旁边坐下。

许父看着茶几桌上摆满的东西,直皱眉说,“祁城,你怎么又拿东西了呢!上次来家里的时候,不都拎过了,不用这么客气!”

“这次不一样。”郁祁城沉声解释。

许父和正沏好茶水端过来的许母,闻言都是不由看向他。

许静好舔了舔嘴­唇­,在父母面前抬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清了嗓子清晰说,“爸妈,我们两个是一起来的。”

这话……

女儿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要带男朋友回来。

现在这样说,意思已经很明显,许家夫妻俩相互了个眼神。

“很抱歉,隐瞒了你们。”郁祁城很严肃且郑重的语气,“我和静好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上次登门拜访没有说实话,还希望叔叔阿姨能原谅!”

他这一声“叔叔阿姨”,着实让夫妻俩都不由挺了挺背脊。

“一直没有表明,也是因为身份敏感的关系,但我们决定在一起,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想和静好结婚。”郁祁城正­色­而言,神态是格外的慎重。

客厅里一瞬间的安静。

许父许母再次相互看了眼,似是没有料到他会说的这样直接。

最后一句话,表明了他对这段关系的坚定,以及想要肩负起的责任,任何疑问和质疑全部都被堵回来,夫妻俩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

几乎没有天乱坠的词语,像他的人一样严峻沉稳。

许静好咬­唇­望向身边的男人,即便是他已经跟自己求了婚,知道他的心意,但听到他在自己父母面前,这样郑重的语气说要和她结婚,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这样就够了吧?

恐怕这一生,她也知足了。

许静好屏息的看向父母,许父没有预料中的暴跳雷霆,许母也没有想象中的情绪激动,两人除了表情上的凝重,甚至是显得有些平静。

在很长时间的沉默后,许母开了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喜欢我的女儿?”

“说实话,我不知道。”郁祁城眸­色­,沉声缓缓回,“遇见她以前我没有再婚的想法,遇见她以后,如果再婚对象不是她的话,那么我宁愿孤家寡人一个。”

许母望着和大女儿坐在对面的男人,眼神里带着几分的衡量。

片刻后,许母点头,“好,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静好,你跟我到房间一下。”

许母站起了身子,对着自己女儿说道。

许静好闻言,看了眼身旁的郁祁城,见他微点了下头后,跟着许母的身后进了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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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上,十多平米的小卧室。

放着张一米八的老式双人牀,是她从进来许家以后,夫妻俩就一直住着的,一住就是这么多年,林家也曾给过不少恩惠,但他们都没要。

始终生活在这样的老住宅区里,每月赚固定的生活费,生活虽没有多富有,但胜在开心,也足以庇护两个女儿健康无忧的成长。

许母之于许静好,并不仅仅只是养母,抛却这层身份也是自己的小姨。

在她被接到家里后,从未有半点苛待,许父也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对她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许静怡都要更好一些,毫无计较的给予她家庭的温暖。

许静好双手紧攥在身前,抿嘴看着坐在牀尾低头沉默的许母。

她走过去蹲下,有些颤音的开口说,“妈,对不起……我知道让您和爸失望了!您要打要骂都可以!”

许母抬起眼睛,朝着面前的大女儿抬起了手。

许静好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打,然而许母只是抬手摸着她的长发。

“傻孩子。”许母很释然的笑了笑,似是顿了顿语气,才试探的问,“你之前说失恋了,是不是因为林家知道了你们的事反对?”

“嗯……”许静好点点头。

“现在林家的老爷子同意了?”许母又问。

“嗯。”许静好再次点点头。

许母闻言,也点了点头,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

出神的看着面前大女儿半晌,许母再开口语气很认真,“你跟妈说,你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吗?以后的余生都跟他度过?”

“是!”许静好眼睛不眨的回。

许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笑着说,“其实早在上次他来家里时,我就隐隐猜到了,和你爸私底下也聊过几句,只是不敢确定。再说后来你回来哭着说你失恋了,我就也没有问你……”

“既然林家那边没有意见,你又这样坚定,那妈没有什么意见。”

“作为你的养母也是小姨,我私心里自然是不想同意你们,但我更想我的女儿能幸福。如果这真的是你所选择的,我愿意支持你,我想姐姐地下有知的话,也会认可我的做法!”

许母说到最后,温和的笑了起来。

“妈,谢谢你……”

许静好两眼朦胧,哽咽出了声。

她在上楼时一直很紧张,害怕面对即将知道事实的许父许母,他们两人把自己辛苦拉扯大,对她来说早已经和亲生父母没有两样,她不想惹他们伤心难过。

许母见状,笑着擦她眼泪,“怎么还哭啦?”

“我这是幸福的泪水!”许静好吸了吸鼻子,仰起脸笑。

许母搂着女儿在怀里,眼睛里也有浮起的水光,拿过抽纸,母女俩都分别擦了擦,然后又都笑了笑。

从房间里出来,许母看起来笑容满面的,冲着客厅扬声喊,“老公,你和祁城过来吃饭吧!”

很快,许父和郁祁城的身影从客厅里走出来。

白天和她结束完通话,许母就去菜市场了,早早的就准备好一桌丰盛的菜,现在只剩下两个简单的小炒,两三分钟就能完事。

郁祁城见她出来后,眸­色­关切的凝过来。

许静好冲他翘了翘嘴角,摇头一笑。

“我回来了!”

这会儿玄关处传来声响,是才从学校里赶回来的许静怡,看到他们俩毫不防备的秀恩爱,再看看餐桌旁忙碌着的夫妻俩,惊诧问,“我是不是错过了一场家庭大戏?”

“去!赶紧洗手帮忙摆碗筷!”许静好没好气的瞪过去。

满满的一桌子菜,五个人围坐着。

虽然已经经历过了,但意义格外不同,气氛也很不一样。

许静怡伸筷子偷夹了两口菜,贼兮兮的看向郁祁城,“姐夫,我现在叫你的话,等你们结婚后还有改口费吧?”

“你个小小年纪的,掉钱眼里了?”许静好皱眉的斥。

“妈你看,还没结婚呢,就胳膊肘往外了!”许静怡转头对着许母控诉。

“吃饭吃饭!”许母笑呵呵的做和事老。

许父那边已经打开了酒,正在往酒杯里面倒。

在给郁祁城递过来时,许静好连忙说,“他现在不能……”

“少喝点没事。”郁祁城对着她摇头。

许静好担心他的伤,出院时医生特意嘱咐了近期内不要碰烟酒,会影响伤势的恢复,但见他并不介意,而是努力的在迎合许父,心里知道他为了什么。

玻璃杯撞击的清脆声响。

始终对他们二人没有发表意见的许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沉默了两秒后,蓦地问,“那我以后也算是军人家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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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半,路灯安静的亮着。

许静好和郁祁城手牵手从老楼里走出来,影子拉长在水泥地面上。

郁祁城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司机的重任交给了她,许静好走到车前时,并没有立即去打开车门,而是忽然的转过身,攥着车钥匙的手指他,“从实招来!”

“什么?”郁祁城看向她。

“你跟我妈表明心迹的那句话,是在书上抄的吧?”许静好凑上前去的眯了眯眼。

“不是。”郁祁城否认。

“还狡辩!”许静好不信的哼哼,一副将他看透的表情挑眉,“医院我看的那本小说,你看了对不对?被我发现了吧!”

她当时在医院里无聊,管值班的护士借了两本小说看,他当时还嫌弃自己小丫头,因此还被她甩了一脸的不满。

书里面的原话是:遇见你之前从没想过结婚这事,遇见你之后结婚这事我从没想过别人。

“咳。”郁祁城尴尬。

他应该算是借鉴吧……

夜­色­下,许静好望着他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头顶的星星。

林老爷子不再反对,父母这关也已经过了,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现在只剩下他家里了。她想到了白娉婷,不由有几分忐忑,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

郁祁城似是总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唇­角勾了勾,沉声说,“现在家里都在为了祁汉的婚事,等着过了这阵,我带你回家。”

提到郁祁汉的婚事,许静好也是知道一二的,这时还不知婚礼后发生的事情,所以有些替他和小白惋惜。

“你爸妈,能同意咱俩不?”许静好担心问。

“他们同意不同意,都改变不了我想娶你。”郁祁城回答。

“小姑父。”许静好喊了他一声。

在他无声看着自己时,上前勾住了他的脖子,半吊在他敞开的皮衣怀里,仰着头朝他下巴上吐气,“以后我不叫你小姑父了!”

“那叫什么?”郁祁城蹙眉。

许静好面露羞涩,软软的叫,“老公~”

-本章完结-( )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7,

夜,军区分配的家属楼。

浴室里缭绕着水蒸气,许静好伸手拿过浴巾,从淋浴间里迈出来,哗哗的水声刚停止,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灯光下,能看到门口站着的一道高大身影。

郁祁城抬手在门板上,沉声在催,“还没洗好?”

“马上!”许静好回声。

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两侧都红彤彤的,眉眼间有着羞赧的神­色­,俨然像是一个等待人临幸的小媳­妇­般。

许静好捧着双脸,径自的摇头扭捏了两下,才镇定的拉开门出去。

郁祁城已经坐在了牀边,手里转动着打火机。

他枪伤后到现在,一直还没有抽烟。

见她出来,郁祁城抬眸看过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许静好听话的走过去,不过没有坐在他指定的地方,而是裹着浴巾下左腿微抬,整个跨坐在了他身上,双手自发的勾住他脖子。

“这么着急呀?”她朝着他呵气如兰。

从晚上在许家吃完饭出来,她叫了他一声老公后,他看向她的眸­色­一直很深。

就和现在一样,看的人浑身发烫。

许静好舔了舔嘴­唇­,玩不下去的想要起身离开,腰上陡然被握紧,随即旋转的压在被褥和他的胸膛之间,他哑声,“一刻也等不了。”

她不禁脸红,为他这样直白的渴望。

接踵而至的是他的深吻,从她的嘴­唇­往下延至脖子……

每每这个时候,许静好都是温顺的承受。

浴巾丢落在地板上,脸上有微微粗粝的感觉,却很温柔,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正俯低凝视着她的双眼,“静好,再叫我一遍。”

“什么呀?”

许静好佯装不解。

“回来时候你喊我的。”郁祁城喉结上下动,声音哑哑的。

许静好皱了皱眉,一副很困惑的表情,“喊你什么?我好像忘了诶……”

郁祁城也不为难她,而是眸里闪过似­精­光,重新俯了身。

“想起来了吗?”半晌后,他勾­唇­问。

许静好脸歪在枕头里,眼皮上一片泛红,见他谷欠要再次低头,连声举手表示,“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老公……”

哪怕是再次开口,她也还是觉得羞涩。

看着他眸底情绪爆发开来时,许静好仰头,“爱我~”

房间里飘散着欢好后的味道。

许静好被他抱着趴在他的左胸膛上,半边脸抵在上面,小口小口的喘气,哪怕已经结束有段时间了,她还是久久无法回神。

刚刚有些太过激烈,到现在她脑袋里还白茫茫的。

在医院里他们俩也仅做过那一次,事后他的伤口被撕扯开了,还被主治医生特别叮嘱了,而后的几天里,虽然两人都想,但也都给克制住了。

积攒了太长时间,两人都恨不得掏­干­自己。

“很累吗?”郁祁城问她。

刚刚才做过的缘故,声音­性­感极了。

“是啊……”许静好老实的点头。

感觉到他布满枪茧的掌心,抚在肩背上,都被摩挲出细小的­鸡­皮疙瘩,她很没出息哆嗦了下,觉得丢脸,抬头偷偷瞥了他一眼。

想了想,她轻声跟他说,“周末我想去看看爷爷。”

“我陪你去。”郁祁城听后说。

“嗯!”许静好甜蜜的应。

郁祁城伸手把她捞上来,在自己喉结的位置,只要稍稍低头,刚好就能吻在她的嘴角上。

温柔的亲吻,带动了一片渴求的气息,许静好喘了两口气,“还来不?”

郁祁城没回答,而是翻身而上,不停的吻她。

直到再次本能的覆上了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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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春风拂煦。

挂军牌的吉普车行驶进院里,许静好解开安全带,和身旁的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打开车门下车。

“静好小姐!”

进了别墅,有下人迎上来。

看到他们两个并肩,吞吐了下,才又继续叫人,“姑爷……”

两人换了鞋穿过玄关,从客厅里迎面走出个身影,是握着手机刚打完电话的小叔林烨,对方目光冷箭一样­射­过来时,许静好感觉到脸颊上似还隐隐作痛。

视线里多了个宽厚的肩背,郁祁城将她护在了身后。

“姐夫,你竟然还跟她在一起鬼混?”林烨语气嘲讽,用词也毫不客气,“你们还敢明目张胆的过来家里!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觉得丢人,明摆着让人看笑话,看你们这段不伦的关系?”

“差不多就可以了。”郁祁城沉喝。

林烨没有停止的意思,声音咄咄,“你们敢做不敢当?怕别人指责,就别做那亏心事,上次把老爷子气的还不够,你们还跑到家里来了!知不知道下人们背地里都说你们什么……”

“这个家我还没死,看谁敢乱嚼舌根?”

蓦地,楼梯间传来了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是我发话说同意他们了!”

他们俱都望过去,只见林老爷子正拄着拐杖站在那。

林烨满脸不痛快,“爸!”

“你不是说要去见客户,再磨叽下去就迟到了。”老爷子似是没有看到,只是径自的说着,见儿子不为所动,微微提高了些音量,“还不走?”

林烨虽是心有不甘,但碍于老爷子的话,也只好悻悻然的离开。

林老爷子看着儿子离开后,视线扫了眼他们二人,先转了身,“上楼说吧。”

许静好瞅了瞅郁祁城,脚下微微动了动。

“你们两个一起吧。”老爷子见状,补充了句。

上了二楼里面的卧室,下人们送上了一壶茶,茶香遮盖了些沉重的气氛。

老爷子依旧坐在那把太师椅上,郁祁城坐在旁边,许静好搬了个板凳挨着老爷子,轻挽上后者的胳膊喊,“爷爷……”

这一声爷爷里饱含了很多的情绪,有对不起也有谢谢。

老爷子拍了拍孙女的手,慈爱的目光越过她,同样也在看女婿。

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会有一天,孙女会带着自己所爱的男人过来给他看,但的确是不敢置信,那个人会是自己的女婿。

只是即便再不敢置信,事实也这样发生了,现在只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它……

“伤势怎么样了?”老爷子开了口。

“恢复的很好。”郁祁城回答。

“嗯。”老爷子点头,看了看孙女笑着问,“静好瘦了,是不是担心坏了?”

曾经老爷子极力反对二人,甚至还因此突发心肌梗塞送去医院抢救,在老人面前,许静好无法表露出太多,只是默默的低头。

静了片刻,她重新抬眼说,“爷爷,我们……打算结婚。”

“好。”老爷子沉吟的应,似乎并不意外,顿了顿,长叹了口气说,“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也反对了,未来可能会面临的压力和困难提醒了,为了预防不幸的发生也警告过了,甚至是威胁过……现在开始,就把你们两个的人生交给你们自己。”

“爷爷……”许静好红了眼圈。

“谢谢。”郁祁城沉声说。

老爷子温和的笑了笑,随即又挑眉说道,“我老了,拗不过你们年轻人,所以不得不退一步。不过,我能做的也只是同意你们,至于郁家那边,你们到时候自己应付吧!”

接触到老人递过来的眼神,郁祁城有些头疼的抚了抚眉心。

一壶茶喝完,两人起身道别。

“祁城。”

临出卧室门时,老爷子又忽然喊住了他。

郁祁城闻声停下脚步,看到老爷子正直直的望着他,嘴角蠕动了半晌,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只汇成了一句话,“祁城,好好对她。”

“我会。”郁祁城回答的很郑重。

老爷子起身站在窗边,看着两人牵手走出别墅的身影。

身形高大的郁祁城和相对娇小的许静好,两人不仅仅有年龄和辈分上的差别,还有­性­格上的不同。沉默寡言的女婿,活泼朝气的孙女,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可是看久了,似乎又觉得很搭。

老爷子收回视线,矛盾的摇了摇头,继而叹了口气。

唉!女婿变孙女婿呀……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8,千万别嫌弃他

进入了春暖花开的三月,似乎一切都变得那样顺遂。

郁祁汉的婚礼虽然如期举行,不过最终却还是和白娉婷再续前缘,而她和郁祁城也经过短暂的离别后,重新牵起彼此的手。

拉开窗帘,隔着­干­净的透明玻璃望出去,小区栽种的树枝上隐约已经抽出了新芽,恍若一切都是那样生机勃勃的富有希望。

许静好大大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出卧室。

又到了周末,她睡到快十点多才醒,倒不是因为休息睡懒觉,完全是郁祁城昨晚折腾的太狠,她体力哪里能比得过他,现在哪怕不用照镜子,眼角余光里,就能看到锁骨上一片被欢爱后的痕迹,更别提腰酸腿软了。

纵谷欠过度呀……

厨房里有着声响,高大的身影正背身在灶台前。

许静好故意放轻了脚步,想要从后面捉弄的吓他一跳。

谁知他背后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在她刚准备大喝声时,便似笑非笑的转身过来,问她,“睡醒了?”

见吓不到他,许静好觉得没劲透了。

“嗯。”她噘嘴。

“去把碗筷摆上,马上就吃饭。”郁祁城摸了摸她脑袋。

“哦,知道了!”许静好听话的蹲在橱柜前,拿了两双碗筷颠颠的到餐桌前摆好。

因为起来的太晚,早饭连带着中饭一起了,郁祁城做的很清淡,炒了两个青菜,又简单弄了个汤,配白米饭吃。

“好香呀!”许静好小狗般的嗅了嗅,笑米米,“我要开动啦!”

“吃吧。”郁祁城给她盛了碗汤。

彼此相爱的两人,哪怕这样简单的坐在一起吃饭,席间没有话聊,也会觉得温馨。

吃到一半的时候,郁祁城手机响了起来。

因为就放在餐桌上,他伸手就能够到,放在耳边接起,似乎还朝着她看了一眼。

许静好在他接起电话时,也是不经意的看过去,刚好和他的视线相撞,眨了眨眼睛,随即就看到他放下筷子的起身,单手Сhā兜的绕过餐桌走开。

她轻抿起嘴角,扭头视线跟着他的背影。

见他一路走向了卧室,随即进去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将门板回手带了下。

手机响起时他接起的很快,许静好并没有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只是刚刚他擦身而过时,她没有听错,线路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

想到这里,她哪里还吃得下去!

许静好捏了捏筷子,也放下,起身离开餐桌,虽然她觉得偷听这种事情挺可耻的,但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怕像之前那样被他发现,将拖鞋拿在手里,光着脚的悄声跟过去。

门没有关严,留有一条缝隙。

能看到郁祁城走到了窗边,还是单手Сhā兜,另一手握着手机在通电话,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表情很柔和,就连声音亦是,薄­唇­自始至终都勾着。

“嗯,放心吧。好……那晚上见面说……”

许静好侧着耳朵,只能隐约听到个大概,带着笑的沉沉男音。

手指捏紧了两只拖鞋,她感到很不是滋味。

屋内的郁祁城接完电话,在转身之际,许静好生怕被他逮到,慌不择路的往回跑,甚至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大脚趾踢的好疼。

郁祁城回来,就看到她呲牙咧嘴的坐在餐桌前。

“你怎么了?”他挑眉问。

“唔……没事!”许静好忍着痛,镇定的喝了口汤。

郁祁城没再多问,­唇­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两下。

许静好扒了半碗米饭,眼睛一直佯装不经意的瞄着对面,到底还是抑制不住,状似随口的问,“刚刚谁来的电话呀?”

“吃饭吧,等会凉了。”郁祁城却没有直接回的说。

“哦。”许静好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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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周末,吃完饭两人就到客厅里看电视。

许静好平时看的不是都市爱情剧就是搞笑的综艺,假日剧场一放就是连续好几集,看的特别爽,郁祁城虽然对这类节目没有兴趣,但每次也都会陪着她看。

只不过今天,她倒是看的没那么津津有味。

外面的太阳不知何时西斜,郁祁城不时低头看了眼表。

许静好见状,眯了眯眼,“你晚上有约?”

“嗯。”郁祁城倒没隐瞒,沉声说,“约的六点,冰箱里我多做了菜,等到晚上你饿了的话,可以用微波炉热一下,或者也可以弄个蛋炒饭。”

“男的女的?”许静好追问。

“女的。”郁祁城瞥了她一眼。

“长得漂亮不?”

“我觉得不错。”

“……”

许静好怀里的抱枕都有些被她捏变形了,嘴角也抿了起来。

这哪里是有约,根本就是和别的女人有个约会,而且还这样明目张胆的!

可郁祁城似乎并没有发觉,反而再次看了眼表,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换身衣服出门,你继续看吧。”

话音落下,他高大的身影就已经进了卧室。

许静好将瞪在他身上的视线瞪在电视机上,里面重播的综艺里,有人摔在了泥潭里面,周围人笑的前仰后翻,满屏的笑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卧室方向传来动静,先前进去的郁祁城,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

许静好扭头去看,皮衣被他拿在手里,里面穿了件炭灰­色­的V领薄毛衣,露出里面的衬衫领,下面是一条浅棕­色­的休闲裤,两条腿修长笔直。

其实是很平常的装扮,但看在她眼里就觉得是隆重。

“静好,我走了。”

郁祁城丢出句,就直接往玄关走。

拿着车钥匙和手机,侧脸的轮廓上­唇­角勾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许静好百爪挠心,忍了半晌,丢掉抱枕的猛地在沙发上站起来,冲着他怒吼一声,“我要一起去!”

“好。”郁祁城回头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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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的传统餐馆,服务员穿上的都是古代的唐装。

雅字号的包厢里,许静好拉着张脸坐在椅子上,用手扯着桌布垂下来的流苏,心里没好气的嘟嚷:哼,竟然还亲自跑出去接!

没过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

郁祁城去而复返,同时身边还虚揽着一位。

注意到他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许静好心里咯噔了下,再看到对方的长相时,又瞬间呆了呆。

是名上了年纪的美­妇­人,看起来保养得宜,穿的也非常考究,气质是不同于普通人的华贵,而且神态间有和郁祁城的相似之处,几乎在瞬间,她就想到了他曾跟她提过一嘴双手从没沾过家务活的母亲。

果然,郁夫人在放下外套后开口,“你好,我是祁城的妈妈。”

“伯母您好!”许静好忙局促的站起来,双手在腿侧搓了搓,“我是许静好!”

“坐下说吧!”郁夫人被她的小动作愉悦到。

视线不经意扫过时,瞥到了她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很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也温暖了许多。

许静好点头,坐下时郁祁城也已经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

郁夫人再度开口,语速慢悠悠的,“祁城这次回来,就跟我说想带个人给我见,今天终于是见到了。”

许静好闻言,瞅了瞅旁边男人。

约会的对象不是别的女人,而是他的妈妈。

敢情今晚的约会是早就有安排的,她也是主角之一,可从他接电话到后面换衣服出去,却都没有告诉她一句,反倒被她误会了主动跟上……

o(╯□╰)o

他绝对是故意的!

郁祁城端起茶杯,喝了口蹙眉。

对面的郁夫人见状,忙关切的询问,“怎么了,茶叶的味道不好?”

“有点儿酸。”郁祁城又挑挑眉。

“茶叶怎么能酸呢?”郁夫人不解,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纳闷的问她,“我怎么没有喝出来,静好你觉得呢?”

“好像是有点儿……”许静好窘迫的回。

“那就不喝了,等会儿来两杯果汁。祁城,我们点菜吧。”

“好。”郁祁城拿起菜单。

这里的菜码不小,他们三个人点了四菜一汤,上的也很快,热气腾腾的摆在玻璃转盘上。

席间的氛围还不错,郁夫人虽然话不多,但言谈举止很得体亲切。

吃到差不多时,郁夫人忽然对儿子说了声,“祁城,你去让服务员再添两杯果汁。”

“好。”郁祁城点头。

许静好看着他背影走出包厢,膝盖上的左手悄然攥紧。

其实得知他约会的对象是自己母亲,从坐下来到现在,她一直都很紧张,尤其是郁夫人是和许母完全不同的人。

的确像是郁祁城形容的那样,哪怕已经上了年纪,但双手的皮肤还是那样好,几乎没多少纹路,看得出是养尊处优的贵夫人,尤其是浑身散发出来的华贵气质,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发紧张,不知该如何相处。

她能看得出来,郁夫人是故意支走郁祁城的。

果然,在门关上没多久,对方表情严肃的看过来,“静好。”

“伯母,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没事的!”

许静好放下筷子,抬起眼睛的对上视线,背脊不由的挺直了些,做好了面临的准备。

“唉,好吧!”郁夫人点点头,缓缓开口,“我问过祁城了,知道你今年虚岁才二十六,你们两个差了整整十二岁……”

许静好听到这里,心已经往下沉。

郁夫人顿了顿,才又继续说,“祁城­性­格沉稳,虽然话不多,但是绝对可靠,我这个做母亲的可以跟你保证。不是都说女人结婚都得找年纪大的,成熟也会照顾人,而且他会谦让你……所以静好,你可千万别嫌弃他啊!”

许静好听到最后,有些傻眼。

刚刚在郁祁城起身离开的瞬间,她脑袋里就几乎上演了无数种电视里看过的画面,以及可能会发生的对话,却不成想对方没有半点拆散他们的意思,反而让自己别嫌弃。

之前生疏感和紧张感全部消散,只有满满的亲切感。

“……伯母我不会!”

面对郁夫人认真的眼神,许静好哭笑不得的回答。

郁夫人放心的笑起来,“嗯,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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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完用餐出来。

郁夫人毕竟是养尊处优多年的,有郁家专门的司机过来接,他们陪着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这期间郁夫人打量着他们并排站在一起的画面,眉眼微微带着笑。

若说郁祁城原本的妻子她是满意的,但满意又能怎样满意呢,都不过是商业联姻罢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淡,能有多少的感情,更何况婚后时间那样匆匆,甚至婆媳都没怎么来得及相处。

面前的这个虽说也不是她能有权利挑选的,但起码是儿子喜欢的。

嗯,没错,是喜欢。

虽然席间表露出来的不多,郁祁城的­性­格向来内敛不外露,但从无意间的眼神流露就能看得出一二来。而且,戴在许静好无名指上的银戒,别人不知道,她不会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看来儿子是认定了,也难得他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难得。

郁夫人想到这两个词,笑容更深。

司机很快将车子开过来了,郁祁城上前帮母亲打开车门,在她坐进去时,喊了声,“妈。”

“放心,我自己儿子还能不了解吗?”郁夫人冲着他笑了笑,看了眼等在路边的许静好,温声说,“我知道你的用意,你爸那里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郁祁城闻言,不再多说的勾­唇­。

豪华的轿车行驶离开视线,两人也坐进了旁边的吉普车。

许静好系上安全带,看着他熟练的单手打方向盘,将车子向后倒,车轮胎压在地面上,然后汇入车流当中。

这会儿城市已经被霓虹点亮了,放眼望去都是斑斓。

许静好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带她在外面见郁夫人,而不是专程去家里拜访,只知道他如果这样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在里面。

车子行驶了一段,她往外瞅了瞅,惊讶问,“我们不回家吗?”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还能去哪儿?

“不回。”郁祁城侧眸看向她,说了句,“去买戒指。”

“嗯嗯?”许静好睁大眼睛。

“不是说连个钻戒都没有。”郁祁城勾­唇­解释。

许静好眼睛瞬间亮了,比外面的霓虹还要闪烁,撞上他沉敛幽深的眸子,心里软的直冒泡泡,摸着无名指上的银戒,嘟嚷,“我可没嫌弃这个哦!”

“嗯。”郁祁城低笑。

车子又开了五分钟左右,停在了一家商场。

十点打烊,里面通火通明的,这个时间逛街的人依旧不少。

郁祁城将车停在了门口的泊车位,停稳后拉起手刹,许静好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又被他给叫住了,不解的回过头。

郁祁城从钱夹里,掏出来了一张银行卡给她。

不是信用卡,也不是副卡,是一张标准的银行卡,许静好接过来,颇为惊讶的看着他,“啥意思?”

“这张是我的工资卡,里面也有我全部的积蓄,你以后要用钱就从上面取,密码是你的生日。”郁祁城沉声缓缓的对她说。

他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就跟平时说晚饭吃什么一样。

许静好对于他这样的举动,感动的稀里哗啦,密码改成她的生日,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弄的。

“以后财政大权就是我掌管的意思呗?”

她甜甜的颠着手里的卡,冲着他夸张的挑眉。

郁祁城轻勾­唇­角,默认的意思。

见她忽然低头的抿起嘴,他很容易看穿她的心思,沉声说了句,“这上面都是我自己挣得老婆本,和家里没关系。”

“里面有多少钱呀?”许静好心里一宽的问。

“把你卖了都多。”郁祁城玩笑般的说。

许静好鼓了鼓腮帮子,不满的追问,随即见他比了个数字后,张大了嘴巴。

重新再看了看手里轻飘飘的银行卡,激动的扑到他身上,欢呼的叫起来,“这么多钱!哇,你好厉害!”

郁祁城伸手扶着她,眸里闪过得意的光。

除了工资和津贴,他和几个退伍的战友做了军区供应方面的生意,不过他只是入股,每年分红罢了,都是银行到账了会有短信提醒。

像是他们这种常年待在部队里的军人,每天面对的都是各种集中训练和任务,对钱财并没有多大的概念,可能说的有些矫情,但的确是身外之物。

至少在此刻以前都是,直到她这样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许静好从他身上坐回位置上,满脸突然暴富的财迷样,随即又护紧手中银行卡在怀里,生怕他下一秒再反悔要回去。

郁祁城看着她的小模样,没忍住低笑出声。

拔掉车钥匙的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的牵她出来。

许静好正将银行卡塞在钱夹最里面的夹层里,警惕的朝着前后左右望了望,似是怕人过来抢劫般,往商场里走时还一步三回头。

“你不是受贿了吧?”

快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住脚步严肃的问他。

郁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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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商场内部,也没有乘坐电梯,直接去了一楼的珠宝区域。

都说钻石和女人是天生的好朋友,许静好不至于有多么的痴迷,但也是难以抗拒的,更何况这样意义不同的。

踩在地砖上的脚步,都像是要飘起来一样,想到等会要挑选钻戒,她实在难以掩饰内心的雀跃,开心的整张脸都在笑。

郁祁城似乎对她“受贿”一词颇为不爽,但看到她满脸笑意,又忍不住勾­唇­。

到了某个牌子的珠宝专柜,里面的柜员看到牵手过来的二人,很有眼见的早早就迎了出来,露出职业的微笑热情问,“先生太太,请问有什么需要?”

太太……

许静好听到这两个字,心跳漏了一拍。

不禁害羞的朝着旁边郁祁城望过去,回应自己的是他紧握的手。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59,你爸也不嫌丢人

“我们看看戒指。”郁祁城牵着她往里走。

店员闻言,目光在两人身上稍作打量,留意到许静好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羞涩,笑着忙道:“二位是新婚吧?我们店里有很多适合的,这边请!”

许静好被对方那样一说,脸更加红了。

“挑你喜欢的。”郁祁城带她到柜台前,沉声说。

“哦!”许静好甜蜜的应。

透明的玻璃柜台,里面亮着白­色­的灯管,将原本就璀璨的钻石照的光芒四­射­,每一款都设计的那样美,刺激着女人的购买神经。

许静好从长长的柜台这头走到那头。

钻石的克数一个比一个大,价格也一个比一个高。

就这样浏览了圈,在柜台里店员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她最终停下了脚步,用手指了指玻璃下面的某个,“把这个拿来给我瞅瞅!”

“好的,您稍等!”

柜员微笑,随即拿钥匙打开玻璃柜。

黑­色­的绒布托盘,柜员戴手套的手将戒指盒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许静好捏在食指和拇指间来回的打量,满意的翘了翘嘴角,随即扭身给他看。

郁祁城看了眼,挑眉,“买这个?”

会这样问,是因为她拿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钻戒,而是很普通的铂金对戒,上面只有几颗细碎的小钻石,和其他钻戒上的钻石没法比。

“我刚才考虑了一下……”许静好瞅了瞅旁边的柜员,凑到他身前压低声音说,“钻戒太不适用了,还是这种对戒比较划算!那么大的钻戒平时也不戴,又不实用,不如买这个,咱俩都能戴!”

进商场前,他才刚刚将财政大权交给自己,今后每分钱不至于­精­打细算,但也不用铺张浪费,要提前做好贤妻良母的准备嘛!

“你觉得这个好看不?”许静好征求他的意见。

“挺好。”郁祁城点头,只是蹙眉又问,“确定不再买个钻戒?”

其实他的意思是,可以先买个钻戒,等到结婚的时候再买对戒,只是很明显,她和自己的想法不同,尤其是此时露出的小财迷样。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许静好表示。

“先生太太,就定这一款了吗?”里面店员见状,适时的微笑询问。

“对的!”许静好点头,从钱包里掏出那张塞在夹层里的银行卡,豪迈往柜台上一拍,“帮我开票!”

“好的,请稍等!”店员立即拿着小票去开。

将红­色­绒布盒子里的另一枚男戒拿出来,她拉起郁祁城Сhā在兜里的左手,“来,我帮你戴上!”

郁祁城勾了勾­唇­,任由她摆弄。

男款的戒指上也有钻石,只不过只有小小的一颗,很朴素但看起来很厚重,非常适合他这个人,从无名指的指尖套上去,摩挲过他指腹的枪茧。

许静好忽然想起从初见到现在,似乎从未在他无名指上看到过婚戒。

视线出神的盯在那颗小小的钻石上,想到以后这个无名指上所戴都是属于自己的,心里形容不出的摇曳。

都说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有特殊意义,因为无论哪一对丈夫和妻子不可能每天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所以彼此想要将对方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戴在和心脏相连的无名指上。

许静好给他戴好以后,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无名指。

郁祁城见状,很配合的接过戒指,然后如法炮制的套在她的上面。

线条硬朗的五官,低头的神态专注且认真,待抬起来时,沉敛幽深的眸子里尽是深邃的眸光,里面黑­色­的瞳孔倒映出一个甜笑的自己。

许静好看了看手上闪闪发光的戒指,拉着他的衣角上前。

仰起头两眼像是戒指上的钻石一样亮晶晶的瞅他,娇憨的说,“咋办,我想亲你!”

“咳。”郁祁城脸上表情顿时不自然,“回家的。”

“可是我现在就想……”

许静好噘嘴,拉扯着他的衣摆轻晃。

眼看着他视线游移的不自在,她­干­脆自己踮脚上前,闭上眼睛的亲在他薄­唇­上,满心的情绪激荡,她忍不住伸出了舌尖。

“打扰一下太太!您需要过来签字!”

正陶醉其中时,身后响起店员歉意的声音。

许静好羞窘的连忙退开两步,回头就看到店员一脸尴尬的笑。

“唔,好的!”她佯装什么事没发生般一样,淡定的点头,跟着店员往收银台走,满脸通红的说,“不好意思,他比较害羞!”

*************************

买完了戒指,一路开车回到家。

许静好上电梯时,就捧着肚子嚷嚷着饿了,想要吃东西。

“晚饭没吃饱?”郁祁城见状问。

“嗯。”许静好倒是很老实的点头,撇嘴抱怨,“晚上你妈妈在,我光顾着好好表现自己了,哪里顾得上吃东西啊!”

郁祁城失笑。

进门草草冲了个澡,他便进了厨房,在冰箱里找了两样中午剩下的蔬菜,洗­干­净放在菜板上,又将剩下的米饭装在微波碗里热一下。

许静好出来,就看到他正站在灶台前颠着炒勺。

也是刚洗完澡没多久的缘故,上半身赤着,只在下面穿了条休闲的长裤,腰上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一小截的内、裤边。

菜板上放着的调料,被他分别扬洒在锅内,动作娴熟麻利的俨然有军人之风。

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许静好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然后从腋下探出脑袋的瞅他,很多时候她都爱这样抱着他,有谁也给不了踏实的安全感。

郁祁城拍了拍她的手。

见她不松开,只好往后退两步,将锅放的远一些,以免里面的油溅到她。

火关上,一盘鲜­嫩­又不腻的­鸡­胸­肉­炒西芹盛出来,旁边微波炉里的米饭早已经热的好了,一时之间,厨房里都是饭菜的香气。

许静好越过身子的绕到他面前,撒娇,“做好啦?”

“嗯。”郁祁城回,将身上围裙解开。

围裙解下来后,他胸前的肌­肉­纹理就遮挡不住,可能是刚刚炒菜的热气熏的,小麦­色­的皮肤更加的­性­、感,而身上散发出的又是和她同款沐浴露的味道。

“去餐厅吧,可以吃了。”郁祁城作势要端起盘子。

许静好却站在原地没动,视线从他腰上的人鱼线往上,咽了咽唾沫。

“不吃夜宵了?”郁祁城眸­色­微深,沉声问。

许静好看了眼那盘­鸡­胸­肉­炒西芹,再看了看他,老实的回答,“我想先吃你!”

随即,她向前扑到他怀里。

郁祁城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仰起头时,刚好落下绵密的吻。

许静好缠住他脖后,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回应,感觉腰上突然用力,紧接着被抱起放在了厨房的琉璃台上,被他控在范围内的深吻。

触电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他猛烈的叫她快不能呼吸,只剩下嘤咛。

由她勾起来的火,在厨房里燃烧。

“回房间去呀!”

感觉到他呼吸越发粗重,许静好提醒。

眼角余光里,还能看到灶台上放着的炒锅,以及手边放着的菜板,虽说他们两个做这种事情早已经彼此契合,浴室就也罢了,但在厨房的话总归有些……

许静好按住衣服里的大掌,咬­唇­瞥着窗外,“会被看到,我该走光了……”

所住的厨房格局是通往阳台的,晚上灯火通明的,若是对面楼有心看的话会看得一清二楚。

话音落下,只觉得眼前一闪,随即厨房的灯就被关掉了。

还未等再开口,就被郁祁城重新吻住了。

衣服被撕扯开的声音,他握住她的腰……

第二天早上醒来,工作日,到了早上七点闹铃准时响起,许静好抬起软软的胳膊,昨晚上都记不清是被他怎么弄回牀上的。

咕哝着摸手机时,闹铃被人帮忙按掉了。

感觉到眼角轻柔的一暖,许静好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的就是他那双近在尺咫的沉敛幽深的眸子,里面眸光深邃,他接下来说了句让她脸红的话,“早上好,郁太太。”

*************************

周六中午,郁家。

老太太前段日子去了威海的亲戚那里,等最小的孙子结婚时再回来,二儿子郁祁佑最近在哄老婆,天天不见影,偌大的三层别墅只剩下夫妻俩。

到了饭口的时间,郁父从二楼书房走下来。

见向来不沾琐事的妻子正忙碌在餐厅里,将下人端上来的每个盘子挪动着位置比较,每个菜系来回折腾的换。

看在眼里的郁父对此感到新奇,皱眉问,“弄这么多的菜?”

“祁城来电话说中午回来吃。”郁夫人看到丈夫,笑着回了句。

夫妻俩当年是商业联姻,这么多年以来,日子过得相敬如宾,倒是也算和谐圆满,对于丈夫年轻时在外面的事情也都一清二楚,在领回私生子时,为了维持住这个家的安稳,还是能够选择忍耐,夫妻间的感情虽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却也平平淡淡的度过了大半辈子。

“嗯。”郁父点头。

只是再扫了眼桌上的菜,还是觉得有些多。

拉开椅子在主位坐下,发现摆了四双筷子不禁又问,“怎么多了双筷子?”

“今天家里会来位客人。”郁夫人状似不经意的回答。

“什么客人?”郁父面露不解。

郁夫人摆弄着手里的杯子,没有立即回答,正好有下人从玄关处走过来,通报着,“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知道了!”郁夫人笑起来。

随即,很快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郁父并没有多在意,而是径自的倒了一杯白水,直到听见一道软软的女音喊了声,“伯母!”

抬起头,这才发现郁祁城身后还跟着个年轻的女孩子,跟自己儿子对比起来,的确是很年轻,眉目鲜妍,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

郁父想到什么,顿时皱起了眉。

郁夫人迎着走上前,开口替她介绍,“还没见过吧,这是你伯父!”

许静好这才敢将视线看向坐在餐桌主位上的郁父,穿着身中山装,两鬓的位置有些隐隐发白,但神态是非常有神的,尤其是那双犀利的眼睛,看上去有些难相处。

早上和郁祁城在家里吃早餐时,他告诉自己要多吃一点,中午带她出去吃。

她当时疑惑,既然中午去外面吃好吃的,­干­嘛要吃得太饱,后来才知道他是要带自己到他家里来,这个程序是一定要经历的,她倒没有太惊讶,只是很紧张。

因为当初白娉婷曾被郁祁汉带回过家里,两人私下里有聊过,侧面得知过郁父是多不易亲近的人,尤其是来之前她还打电话通过气,心里更加打怵了。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的鞠了一躬,“伯父您好!”

郁父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没有搭理的意思,拿起了筷子。

许静好觉得尴尬,好在郁夫人始终对着她眉眼带笑,现在她倒是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他会先带自己在外面见一下母亲,是怕她会受伤吧。

小白倒是熬出头了,她还有段距离啊!

唉……

“祁城,快带静好去洗手吃饭吧,等会凉了!”郁夫人对着儿子说。

“好。”郁祁城点头,带她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郁父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开,皱了皱眉,伸筷夹了面前最近的一盘回锅­肉­。

“老爷,你等会儿在吃,别这么没礼貌,客人还没上桌呢!”刚放在嘴里咀嚼的还未咽下去,旁边的郁夫人看到后便责怪的出声。

郁父:“……”

两分钟左右,郁祁城携带着许静好双双的回到餐厅。

郁夫人招呼着两人做,吩咐下人把米饭盛好后,开始用餐。

可能是到了家里的缘故,又因为气氛有些压抑,郁夫人话比上次用餐多了不少,但无外乎是照顾着她的感受,拿着­干­净的筷子不时给她布菜。

一顿饭吃饭以后,下人们过来收拾桌子。

许静好跟随着起身,郁夫人说去客厅里吃水果,主位上始终未曾开口过的郁父也站起身,瞥了眼自己儿子,威严道:“跟我到书房!”

***************************

二楼书房。

郁祁城跟着父亲进了里面,郁父从坐下后就一直脸­色­不善。

看着站在桌前的大儿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的骂,“没有我的允许,你就随随便便把人领家里?”

“她是我妈请的客人。”郁祁城沉声说。

“你——”郁父气的伸手指他,愤怒的讥讽,“我看你中过一枪倒是能耐了,长心眼了!”

“爸,我已经到过她家里正式拜访过了,并已经征得她父母同意将女儿嫁给我。”郁祁城看向父亲,沉声缓缓又说。

“混账!你知不知道自己娶的是谁!”郁父顿时站起来,怒吼。

“我知道。”郁祁城没有躲避父亲的视线。

“知道你还敢在这跟我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天底下女人都死光了,你非得看上自己亡妻的侄女?她得管你叫声小姑父吧,你能下得去手?还好意思给我带到家里来,在这里跟我说已经征得她父母同意将女儿嫁给你!”郁父说到最后,声音拔的很高。

“是您说我都奔四了,还老光棍一个。”郁祁城幽幽说了句。

“我宁愿你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能**!”郁父虎目圆瞪,“就算是没有学院关系又如何,可她怎么说也是林家的孙女,这以后让外人知道了,你还让不让我做人了?小小年纪的跟谁不好,和自己的小姑父,我看这姑娘品行也不咋地!”

“和她没关系,是我强迫她的。”郁祁城蹙眉说道。

“你倒是还挺理直气壮!”郁父见他维护,冷喝。

“我们打算结婚。”郁祁城忽然正­色­说。

“我不同意!除非我死了,否则她别想进这个门!”

“您之前也对祁汉说过这样的话。”

“……”郁父一口气差点提上不来,憋的老脸通红。

“我会和她结婚。”郁祁城军姿一样站的笔直,认真的看向父亲,沉声继续说,“并不是想征求您的同意,而是通知您。”

“砰!”

陡然的一声脆响。

郁父将桌上凉掉的茶杯掷了过去,砸在了郁祁城的身上,茶杯反弹在地上破碎掉,晕染出一小片的茶水在地上。

郁祁城依旧站的笔挺,没有躲避,连眼睛也都没有眨一下。

“我按照您的安排参军、结婚,我从未考虑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所以谈不上埋怨和后悔。”喉结微动,他眸里燃着灼灼的笃定,“爸,我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而我唯一想要争取的,就只有她。”

*******************************

郁祁城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楼梯口那有抹鬼鬼祟祟的纤细身影。

看到出来的是他,探着脑袋的许静好才敢露出来,一溜小跑的到他面前,神情紧张的看着他。

“你怎么上来了?”郁祁城温声问。

“我担心你!”许静好抓住他的手,视线在他身上来回的梭巡,“你没事吧?”

郁祁城想说没事,只是看着她关切的神情心里实在太暖了,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右胸的位置上,故意蹙了蹙眉的让她揉。

其实郁父对他们兄弟三人生气时动手,向来都是有分寸的,看起来用劲挺大的,但其实并不怎么疼,而且刚刚只是砸在了他的肩膀。

许静好见状,简直担忧坏了。

刚刚楼上传来的那声响,她在楼下都听到了,所以才跟郁夫人撒谎说上洗手间,不放心的想要偷偷来看看,现在见他将自己手放在他右胸,想到还未完全好的枪伤,满脸的心疼。

“用不用上医院检查看看?”许静好作势要帮他检查,不放心的询问。

“不用。”郁祁城摇头,只是扣着她手在上面。

许静好小心翼翼的帮着他揉,忍不住撇嘴的替他抱屈,“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你都多大了,你爸也不嫌丢人还用暴力……”

蓦地,书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看到里面黑这张脸的郁父,许静好恨不得咬掉舌头。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60,红颜祸水

“伯父……”

许静好谷欠哭无泪的喊了声。

郁父脸­色­更加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来,昂首阔步的越过他们。

许静好看着郁父气急败坏的背影,想到刚刚自己的话绝对是被对方听到了,苦着张脸回头问他,“咋办啊?”

郁祁城倒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薄­唇­轻勾的带她往楼下走。

许静好耸耷着肩膀,像是打蔫的茄子一样。

这世上有没有卖后悔药的,她要买!

下了楼,郁父已经坐在了自己妻子的身边,茶几桌上放着切好的果盘,前者正用水果茶叉了块雪梨放在嘴里,听到脚步声,脸­色­不善的瞥了她一眼。

许静好在对面坐下后,打起­精­神的酝酿语言,“伯父,对不起!我刚刚……”

“哼!”郁父又冷哼了声。

“静好,怎么了?”郁夫人在旁边问。

许静好扒了扒长发,讪讪笑的解释,“我刚才上楼,不小心说错了话!”

也是想要主动向郁父表达歉意,间接的将刚刚在楼上发生的事情给学了一遍。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别放在心上,你伯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郁夫人听了以后笑起来,还扭头问了嘴,“是不是老公?”

“……”郁父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困难。

两人待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起身告辞离开。

郁夫人站在落地窗前,微笑着拢着身上的薄披肩,看着视线里那辆从院子里行驶出去的吉普车,沙发上坐着的郁父瞥了眼,冷哼,“看什么,早都没影了!”

“有个这么年轻的儿媳­妇­真是挺不错!”郁夫人回过身说。

“八字还没有一撇,叫什么儿媳­妇­!”郁父皱眉,不悦的纠正。

“你难道还看不上?”郁夫人也皱眉,“祁城一大把年纪了,人家姑娘没说嫌弃呢,你还挑上了!就这么年轻的一儿媳­妇­,往家里摆着,都让人觉得心情好!”

“没看出哪让人心情好!”郁父硬是冷声。

“你吃的水果还是人家姑娘买来的!”郁夫人慢悠悠的提醒。

“……”郁父嘴里刚要咽下的草莓卡住。

郁夫人站在茶几桌前,双手拢住披肩的一角,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说,“不管你的态度是什么,静好这姑娘我看中了。”

郁父见状,倒是也怔了怔。

“你了解清楚了吗,就这样说?那姑娘是普通人吗,不说年纪,单说家庭背景就够复杂了,她可是林家的孙女!”随即更加皱眉的说。

“林家的孙女怎么了,林家……”

郁夫人不满的反驳,只是话说到一半,也陡然明白过来。

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丈夫,在他面­色­的凝重上证实了心中所猜测的。

郁父起身,背着手的往楼上走,丢下句,“­妇­人之仁,一天不知道瞎跟着掺和!”

郁夫人坐回沙发上,看着丈夫的背影,一时间也是表情戚戚。

*************************

卧室里亮着一盏牀头灯,晕染出光圈。

许静好就坐在这光圈里面,背靠着枕头在牀头,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视线发呆在某个点上,懊恼的啃着手指头。

啧!

原本到郁家以前,她还想着怎样努力迎合郁父,为接下来嫁进去搞好公婆关系,谁成想出师不利,竟然还不小心捋了老虎须……

对于郁父最终会不会接受自己,许静好心里惶惶的没有谱。

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她拿过旁边的手机。

郁祁城推开房门进来时,看到她已经改为趴着的姿势在牀上,双手捧着手机,表情格外认真的盯在上面,手指不时滑动。

他走过去,靠近的看了眼。

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最上面网页上的标题是:《如何讨好未来公公的十大准则》

察觉到他的视线,许静好窘迫的将手机藏起来,嘟嚷问,“跟谁打电话呐!”

“我妈。”郁祁城也将手里的手机放到一旁。

“打了这么长时间?”许静好瞅了眼表,挑起眉毛。

“嗯。”郁祁城勾­唇­。

许静好眨眨眼睛,感到惊奇,“呣子俩也有悄悄话吗?”

“差不多。”郁祁城脱掉身上T恤。

“告诉告诉我呀?”她坐起身的追着他问。

郁祁城没有回答,只是用含笑的眼神凝睇她。

会接到母亲的电话,在他预料之中,他们离开以后,郁父也一定是将其中关系告知了,这也是他之前要先让她们在外见面的另一个用意,不过免不了要进行一番恳谈。

他想起在书房里和父亲的谈话。

没错,三十八岁的人生里,他唯一想要争取的竟只有她。

哪怕妻子是商业联姻,并没有多少感情,但他这么多年也始终没有再娶的心思,真的是直到遇见她。想要她陪在自己身边,共同组建一个家庭,生属于他们的孩子,共度接下来的人生。

许静好见他望着自己,­唇­角勾出很深的笑弧。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到他笑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展开了笑颜。

外面夜­色­已经转了深,接下来自然是免不了一阵缠、绵的。

郁祁城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时,她也奋力的仰着头回应,爱人之间这种事情总是浑然天生的,可能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暗示的小动作,彼此就能动情。

他大掌从衣摆伸进去时,她也伸手摸在了他的裤腰上。

一件件衣服狼藉在地板上。

大牀承载着两人的重量,喘息声四散在房间里。

郁祁城线条硬朗的五官都因渴望而扭曲,喉结难耐的滚动,刚撕开铝箔包准备俯身时,被她陡然抓住了手臂,女音颤颤的,“我要在上面……”

*************************

因为这次郁祁城是带伤休养在家,并没有什么公事。

许静好每天最盼望的就是周末快点来到,虽说平时他都会来接自己下班,但不如每天能够从早到晚的腻在一起。

从写字楼里走出来,门口就雷打不动的停着那辆吉普车。

“不是吧!今天又来了,还能不能有点新鲜感了?”

同行下班的同事在旁打趣,许静好无暇顾及,红着脸的颠颠跑过去。

“晚上想吃什么?”郁祁城转着方向盘问。

“都行!”许静好耸肩,又很兴冲冲的对他说,“咱们周末去看电影吧!新出来一部搞笑喜剧,我们同事都去看了,今天午休时还在办公室里议论呢!我那会查了下影评,很不错!”

“好。”郁祁城点头。

她说什么他都愿意说好,更何况好在不是动画片。

许静好笑米米的,拿起手机玩起斗地主,行驶到一个红灯时,车内响起手机铃声。

不是她手里拿的,她侧头看他,“你电话!”

郁祁城闻言,从储物格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后,顿了顿,才接起放在耳边。

“喂,爸。”

“嗯,是我!你现在在哪?”

郁祁城瞥了眼身旁的许静好,没回的反问,“有什么事吗?”

“废话,没事给你打什么电话!”郁父在那边不悦的斥道,发号施令,“这个礼拜六晚上五点,过来开发区的名岛海鲜,我跟个老朋友吃饭,你也过来!”

这顿饭不是普通的寻常饭,之前提到过,意义很明显。

“爸,我……”郁祁城开口。

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郁父给打断了,“少骗我说什么回部队,我问过了,你过完五一才回去!不许迟到!”

郁祁城看着挂掉的电话,无奈的放下手机。

“谁呀?”许静好随口问。

郁祁城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即回。

“周末我们出去吃顿饭,在看电影。”他对她这样说。

许静好听后,眨动了两下眼睛,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小表情,“又是免费的饭么……”

*************************

一晃,再次来到了星期六。

开发区的名岛海鲜,外面停靠着豪车,一进门的大堂里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水缸,里面提供着氧气,各类鲜活的海鲜在游动。

三楼的贵宾包厢里,房间很宽敞,放着张八人大小的桌子。

桌前已经围坐了三个人,有穿着正式的郁父,对面坐了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鬓角也有些微白,再往旁边坐了位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看样子似乎是父女俩。

“畅畅,怎么让你郁叔叔倒茶,还不快帮忙!”

话音落下,叫畅畅的女人就连忙站起身,接过茶壶的柔柔说,“郁叔叔,我来吧!”

“好好!”郁父笑着点头,不忘称赞,“畅畅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听说还很能­干­!”

“再能­干­有什么用,都过三十了还没有个对象!她上面的两个哥哥都结婚有孩子了,就她还没着落呢,把我和她妈给愁的呀!”畅畅父摇头直叹的说。

“为人父母都这样,我家老大不也是!”郁父附和着,也跟着叹气,“虽说是结了婚,可妻子都去世六年多了,始终也没有再婚,更是连个孩子都没有!我这儿子也每天心思都扑在了部队里,年纪都这么大了,我也急!”

“老郁,你这大儿子可够优秀,先前有次和部队领导吃饭,我见过一次!”

“优秀什么,­性­格就是太沉闷了!”

“沉闷好,我家畅畅还就说这样的男人稳重!”

说到这里,两人俱都看过去,畅畅不好意思的低头很腼腆的模样。

站在包厢外随时等候差使的服务员,倒是听明白了,这敢情不是过来吃饭,而是来变相给儿女相亲来的啊!

郁父看了看表,皱眉说,“这祁城怎么还没到,都快六点了!”

“不急不急,可能路上堵车!”对面父女二人都很表示理解。

说话间,包厢门被服务员从外面推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你怎么才来,没点时间观念,让长辈等你!”郁父一看到儿子,便不悦的训斥出声。

“抱歉。”郁祁城沉声说。

“不像话!”郁父没好气的继续斥。

一道软软的女音此时从他身后,弱弱的传出,“不好意思,是我出门忘记带手机了,又回去取耽搁了不少时间……”

众人这才惊诧发现,郁祁城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女人,眨着双杏眼。

对面父女可能不知道,郁父自然清楚是谁,顿时火冒三丈,可又碍于有外人在场,没办法立即发作,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服务员见比吩咐多了个人,很有眼见的添了餐具。

郁父看到后,脑门上青筋都气出来了,磨牙问,“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你想气死我?”

“您又没说让我自己来。”郁祁城淡声回答。

可也没说让他带个人来啊!

郁父端起茶杯,猛地喝口茶水的顺气。

在后进来的二人坐下后,对面的父女俩面面相觑,犹豫的问,“老郁,你儿子我是见过的,但另外这位是……?”

郁父动了动嘴,不知该如何说。

许静好知道是和他父亲吃饭,但也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画面,看到对面的父女俩,尤其是女人打量她的眼神,就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不禁朝旁边人看了眼,伸手在他手背上埋怨的掐一把。

这种场合还敢把他带来,也够胆儿肥!

郁父这边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倒是郁祁城勾­唇­,沉声替自己父亲回,“这位是我女朋友。不过准确的说,可以是未婚妻,结婚的日子还没定。”

*************************

半个小时后,一顿饭草草结束。

除了轻勾­唇­角的郁祁城,以及尴尬的许静好,剩下的三人脸­色­都清一­色­的不太好。

出了饭店的门,郁父搓了搓手,老脸有些挂不住,语气非常抱歉的尽量弥补,“老刘,改天我再做东好好请你啊!”

“看情况再说吧!”对方神情­阴­沉沉的,但毕竟有交情在,没办法闹的太难看,但是也没有好脸,拉过自己女儿,“畅畅,我们走了!”

“郁叔叔再见。”畅畅也很没什么­精­气神的敷衍了声。

没有停留,父女俩几乎脚步不停的就上了车,始终都没回头再看一眼。

郁父望着车子远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虽然没有挑明说是相亲,但两家安排这样的饭局,就是让彼此子女有接触的机会,进而希望能结成亲家,可谁知他来倒是来了,却……

这弄得叫什么事!

郁父回头,冷眼看着站在身后的两人。

许静好被看的心虚,直低头的看着自己脚尖,倒是郁祁城很坦然的迎视父亲的目光,还问上一句,“爸,我们准备去看个电影,您要不要一起?”

“我怕看咽气了!”郁父回了句怒吼。

还看电影,他现在都快被气的翘辫子了,再跟他们待下去,非得直接被120抬着担架送医院去!

郁父不禁看向自己儿子,若说这种事情叛逆的小儿子能­干­的出来,他倒是不觉得什么,没想到向来沉稳的老大,竟也能­干­出来……

哪怕是在外面,可这一声中气十足,比他们杂志社每次开会时总编的嗓门还要大,许静好不由习惯­性­的抬手挖了挖耳朵。

谁知小动作被郁父扫到,吓得连忙背手的规矩站好。

郁父怒目在他们两人身上扫过,气的胸脯上下起伏,伸手虚空的指了他们半天,似乎真的被气到了,都不知该骂点什么了,­干­脆拂袖而去。

路边那里已经早早停了辆私家轿车,郁父阔步而去。

他们两人自然是跟在后面,送着其上车,临打开车门前,郁祁城似是不确定般的,非常真诚的问了遍,“是个喜剧电影,真不去看看?”

“不看!”

郁父怒回,还有甩上的车门。

前面司机发动着引擎,因为车窗是半降的,许静好咽了咽唾沫,连忙恭敬又讨好的补充上一句,“伯父您路上小心,再见!”

回应她的,是郁父气恼的一记眼神。

许静好挠了挠脖子后面,犯愁的反思,只是礼貌的道别,她这次没说错话吧……

私家车也很快的再次离开,这回饭店门口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完了!”许静好垮下脸。

“嗯?”郁祁城低眉看她。

许静好收回凝向私家车开的视线,看了看他,又抿了抿嘴角,“我怎么感觉你爸看我的眼神,跟看个红颜祸水似的呢……”

*************************

从饭店离开后,他们去了江边的万达。

乘电梯上了四楼的影院,周末的关系,一出来,入口处就满满的都是人,因为没有提前在网上买票,所以临近的时间场都没有了,只买到了晚上十点半的。

距离电影放映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们只好再坐扶梯下去闲逛的消磨时间。

走到一半时,许静好提出来,“我想哗哗!”

郁祁城­唇­角抽了抽,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明白这个字的意义了。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指了下右边的洗手间牌子,他沉声说。

许静好左右环顾了一圈,摇头,“你还是去前面咖啡厅等我吧!反正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咱俩等会就在咖啡厅坐会儿,然后给我点两个马卡龙和一块提拉米苏!嘿嘿,晚上没吃饱!”

“好。”郁祁城摸了摸她脑袋。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便按照她吩咐的转身去了咖啡厅。

许静好往洗手间里冲,不过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瞅了眼,他高大伟岸的背影那样迷人,手里还拎着她的女士包。

不是有句话说,能帮女人主动拎包的才是好男人?

她痴迷了一会儿,尿急的忙跑进去。

五分钟后,等她洗手出来,也跟着去了那家咖啡厅,进门就一眼看到了他坐在靠墙的位置。

只是脚步很快又顿了顿,因为在他旁边站着名高挑的女人,穿着名牌,一头卷发,正熟悉且恶寒的喊着,“姐夫……”

你既然舔着脸死缠烂打,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许静好眯了眯眼睛,撸起两边的袖子,气势汹汹的走过去。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61,要说实话吗?

唐梦馨这段日子都不好过。

年前好不容易拆散了他们,抱着自己得不到不想让他们好过的心理,只是也存有一丝期待,希望他进而能看到自己,可是他却那样毫不留情的说哪怕全世界女人死光了,也不会看自己一眼。

每天晚上做梦时,也都会梦到他像是大街上看到坨屎的眼神……

逛街到这家咖啡厅来买杯咖啡纯属意外,看见他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六年的不甘心在心里激荡,双腿自发的朝着他走过去,只是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五官,就控制不住那股深深的迷恋。

唐梦馨走过去,委屈的喊,“姐夫……”

郁祁城正低头握着面前的咖啡杯,似是怕时间长了会凉,闻声抬头看到是她,没有掩饰的蹙了蹙眉。

“你自己一个人吗?”唐梦馨自然是看得到,心里发刺,却还是硬生生忍下了,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姐夫,我刚好也没事,坐下来陪你好不好?”

郁祁城没有回答,恍若对她连半个字都吝啬。

他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瞥了眼身旁放着的女士包。

唐梦馨顺着视线望过去,神­色­僵硬,这才发现他面前除了咖啡,还摆着两盘甜点,一看就是女人才会吃的。

“姐夫,你又找新人了?为什么,你总是宁可找别人,也不愿意给我个机会!难道我还不够爱你吗,我说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别的女人能为你做的,我一定也可以!”唐梦馨直直瞪着他,控诉起来。

郁祁城眉毛都没再抬一下,像是把她当空气。

不是连鲁迅先生都说过,惟沉默是最高的蔑视。

唐梦馨咬牙的上前,在他面前早就顾不上什么廉耻了,伸手痴恋的抓上了他手臂,美眸微红,“姐夫,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到底哪里差了,就是在国外,也有很多人追求我,谁不想要得到我!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这么冷酷无情,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试一试,我真的很喜欢你……”

“喂!”

陡然传来一声女音。

声音明显盖过,并且气势汹汹的,似乎还有些隐隐熟悉,是直奔着这个方向来的。

唐梦馨皱眉,还未等回头看过去时,抓着郁祁城手臂的手就被人蓦地拍掉了,吃痛的甚至还趔趄了步,面前站了个人。

定神看清楚那双杏眼后,有些惊诧。

不是说他们分了?

许静好双手掐腰的挡在郁祁城身前,昂首挺胸。

“你­干­什么!”两只杏眼瞪圆,非常有气势的喊了声。

“什么?”唐梦馨站稳的冷声。

许静好才不怕,就算身高不够,也用挺胸来凑,“我问你刚刚在­干­什么,别人家的老公你也勾搭!这还光天化日在公众场合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对着我老公动手动脚,你怎么这样呀!”

“你……”唐梦馨愤怒的想要回击。

“我什么我啊!”许静好语速很快的给堵住,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一连串的唱戏一样,“我难道说的不对,你刚刚手往哪里搁呢,要不是我来了,你是不是还得扑我老公身上啊!怪不得都说明枪易挡,小三难防,要防火防盗防小三!可是我老公也看不上你啊,你­干­嘛死皮赖脸的缠着没完没了啊!”

“唐小姐,你说你也年纪不小了,家里不是还有个五岁大的孩子,天天不好好在家带孩子,还想着做小三,你这是什么心理啊!不是我多管闲事奉劝你,小三这种事情,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重点是你也得看你盯的是不是有缝的蛋啊!”

唐梦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找不到机会。

“我知道我老公优秀,可再优秀,那也是我老公呀,而且我们俩感情真的很稳定,你不要总是妄想拆散我们了!”许静好语气生动,把大学演讲的功力都拿出来了。

“你也别总想着当小三,回家好好带孩子,做个好母亲,当个榜样!再说小三多被人喊打,你不怕这咖啡厅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呀!”

说到最后一句,许静好特意环顾了眼周围的人,声音拔高。

原本她气势汹汹的冲上来,就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看八卦的人,并且对于原配和小三这种事件上,也绝对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前者上,尤其是这种手刃小三的戏份,看客们看向唐梦馨的眼神也都变了样。

虽说看样子年纪上来说,许静好其实更像是小三,不过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闪得太明显,加上坐在那的郁祁城全程只看着她一个,实在太有说服力。

“最后奉劝你一句,好好回家带你的娃,别老惦记人家的老公!”

许静好陡然眯了眯眼睛,撂下话后,拿起刚刚郁祁城握在手里的咖啡杯,温度不那么烫却也不凉,打开盖子的就扬上去。

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她快速挽起郁祁城的手臂,“老公,我们走!”

出了咖啡厅没几步远,许静好就立马又从另一边绕回去,隔着透明玻璃往里看。

满脸咖啡渍的唐梦馨正被众人充满正义且鄙夷的目光洗礼着,还有不客气的指指点点,想辩解已经错失了先机,已经完全被塑造成了个生过孩子却不安分出来勾搭别人老公的小三,狼狈不已。

­干­得漂亮!

许静好不禁为自己击掌,满意极了。

回头看到给自己拎包并且也全程观赏的郁祁城,正斜睨的看着她,“在哪学的?”

“­干­嘛,你还心疼了呀!”许静好尴尬,噘起了嘴。

郁祁城扬眉,答案昭然若揭。

“在哪学的?”他似笑非笑的重复问。

“呃!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的!”许静好挠了挠脖子,眼神左右游移。

“以后少看些电视剧。”郁祁城蹙了蹙眉。

许静好:“……”

****************************

郁宅,客厅里。

通着电的茶盘在咕嘟咕嘟响着,玻璃壶里烧的水在逐渐浮起气泡,茶香袅袅。

拢着薄披肩的郁夫人,看了眼旁边戴着花镜看报纸的丈夫,无声且长长的叹了口气。

得知了许静好背后的身份,她也感到震惊,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出一段这样的关系,只是在和儿子的一番恳谈过后,她还是选择了依旧支持。

郁家的小儿子不算,其余两个都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可这两个儿子的婚姻大事,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做主过。

或许就是同样出身世家的关系,懂联姻背后的辛酸和无奈,已经有过一次利益促使下没有感情的婚姻,又这么多年的光棍,现在儿子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姑娘,她压抑已久的母爱强烈泛滥,全部都是保护儿子幸福的念头,哪里管什么辈分不辈分,关系不关系的!

郁父翻了页报纸,将喝空的茶杯放下。

多年的夫妻生活还是培养了默契,几乎在同时,郁夫人就重新拎起茶壶倒上。

只不过倒到一半时,院子里传来声响,郁夫人抬头张望了两眼,就立即放下了茶壶,起身朝着玄关走过去。

站在那没等多久,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伯母,我来了!”

许静好双手拎着包,局促的进来。

她是下午时接到郁夫人的电话,说是让她晚上过来家里一起吃饭。郁祁城临时有个战友找他帮忙办事没结束,面对未来准婆婆的邀请,她又不敢怠慢,只好自己先打车过来。

从出租车开过来时,她就很紧张,不过现在看到郁夫人在里面笑容温和的迎接自己,感动也放松了不少。

郁夫人笑着招呼她,“快进来!”

两人相携的往客厅里走,郁父听到动静也早就放下了报纸,看到进门的许静好,当即皱眉,“谁让你来的!”

许静好一阵尴尬。

“我啊,静好是我邀请的客人!”郁夫人不怎么高兴的回。

“……”郁父只好忍气吞声。

坐下后,许静好察言观­色­了会儿,将买来的水果放在茶几桌上,和初次来时一样,像是郁家这样的豪门世家,什么样贵重的东西没见过,所以她没必要买太奢侈的,只是买些水果。

她往前推了推,讨好的说,“伯父,这是我给您买的水果!”

“听说您高血压,这里面我特意买了桑葚,桑葚­性­味甘平而无毒,有减低血压的疗效!这里每一个桑葚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呢,老板说了,是进口的!”

“静好,你还懂中医呢?”郁夫人在旁边惊喜的问。

“不是呃,是我在网上查的!”许静好不好意思的扒了扒头发。

郁父闻言,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可真是有心了!”郁夫人点头称赞。

“哼,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郁父仍旧拉着一张脸,别扭的冷哼,斜睨过去,“你不是在一个小杂志社里工作,买水果还买进口,赚的那点工资够用?”

“您放心吧!不是花我的钱,是祁城把银行卡给我了!”许静好没有隐瞒的忙解释说。

“……”郁父挨了记自己讨来的一棍。

原本是想借机奚落她两句,谁成想,自己儿子早就将财政大权交出去了,反倒是他被弄得差点一口气没憋死的吐血。

暗自调整好情绪,郁父放下报纸的起身,“我上楼练字了,等吃饭叫我!”

“到点自己下来,你又不是客人。”郁夫人丝毫不买账。

郁父抿着嘴角,最终臭着张脸的背着手上楼。

***************************

厨房下人们忙碌着,目测又是一大桌子的菜。

客厅里,郁父走了之后,就剩下郁夫人带着许静好悠闲的品茶了。

许静好对这类东西并不懂,也喝不出来什么好赖,好在未来婆婆没有半点嫌弃她,反而微微笑的神情里有着宽容,还很耐心的给她讲解。

“夫人,水果都洗好了!”下人将果盘端上来。

“嗯。”郁夫人点点头,拿起旁边那盘洗­干­净的桑葚递给她说,“我去看看厨房里怎么样了,静好,你上去端给你伯父吧!”

“好……”许静好回答的有些勉强。

不敢违背的双手接过,可看了眼楼上,实在是有些打怵。

许父是个很憨厚的老实人,从小到大见其发火次数用手指都能数的过来,常常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再有林老爷子对她也向来是和蔼的,至于小叔林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像是郁父这样严肃的长辈,让她不知道怎样相处。

郁夫人看出她的心里想法,笑着拍拍她手,“前两天相亲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别往心里去!”

“不过经历过祁汉的事情,老爷其实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顽固了。就拿这次的相亲来说吧,若是以前的话,他一定态度很强硬的直接让祁城也和自己看中的人选结婚了……所以你别介意,也别怕,他其实吃软不吃硬!”

许静好听的出来,未来婆婆的一片苦心。

“嗯!谢谢伯母!”她笑米米的点头。

端着水果上了二楼,书房的位置她知道,到了门口站了两秒,特意理了理头发和衣领,调匀了呼吸才敲门进去。

门没有锁,她推开看到郁父正抬着跟毛笔站在书桌前。

许静好小碎步的进去,附赠一枚灿烂的笑脸,“伯父,伯母让我给您送水果来了!”

眉目鲜妍的女孩子,年轻又富有活力,对着你笑的时候就像是清晨沾着露水的花骨朵一样,郁父不由想起妻子的话,这样的儿媳­妇­摆在家里的确是好,让人看着心情都好。

可即便心里这样想,面上硬是摆了张臭脸。

“我不吃。”

许静好双手捧着果盘,可怜巴巴的继续说,“吃一点吧,都洗­干­净的!”

郁父扫了眼盘子里的桑葚,想到她之前说是为了自己高血压买的,又是每个都­精­挑细选,到底是没办法始终拒绝,沉沉的说了句,“搁那吧!”

许静好闻言,连忙将果盘放下,还特意将抽纸拿过来摆在旁边。

“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郁父抬眼瞅她,没好气的斥了句。

“哦!”许静好尴尬,挠了挠头的转身。

不敢待下去,怕一不小心又捻了老虎须,她默默的想要飘走,只是快走到门口时,身后又陡然响起郁父的声音,“给我回来!”

“伯父,怎么了?”

许静好连忙又扭身回来,不解的站在书桌前,和板着脸的郁父大眼瞪小眼了数秒,弱弱的开口问,“不是您让我走么……”

“站在那给我研磨。”郁父抬手虚空的一点。

“啊?”许静好呆了呆。

“啊什么啊?连研磨都不会?”郁父皱眉不耐的吼。

“会!我会!”许静好明白过来后,忙不迭的猛点头。

拿起旁边的砚台,生怕自己的表现让郁父有不满意的,非常卖力的开始顺时针又逆时针交替的转动手腕。

我磨,我磨,我磨磨磨!

在心里喊着口号,许静好磨的就更卖力。

郁父写了两笔后抬头,就看到她哼哧哼哧的在那研磨,注意到她鼻尖上微微出的汗,别扭的咳了声,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跟老三媳­妇­以前是同事?”

“嗯嗯!”许静好闻言,手上的动作分神了些,老实的回答着,“我们现在虽然不在一个单位,但还是很好的朋友!”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女孩子家家的哪那么多话!”郁父不满意的哼了声。

“……哦!”许静好窘。

不敢再开口,专注研磨一百年。

只是眼角余光里,瞥到郁父刚刚落下的最后一笔,忍不住踮脚张望了一眼,不禁问,“伯父,这些都是您写的?”

“不然是你?”郁父瞪了她一眼。

“真厉害啊!”许静好不自觉的低呼出声。

白­色­的宣纸上,写着一排正楷的毛笔字,每一笔都非常有力,看得出来是个行家,不是随便拿起毛笔来装装样子玩兴趣的。

“哼,算你识货!”郁父哼了声,眉尾却有些上扬,似乎隐藏不住被夸赞的得意。

不过依旧很­阴­阳怪气的问她,“你也喜欢书法?”

“喜欢是喜欢,不过我不太懂!就是我爷爷平时练字的时候,我在旁边也跟着研磨来着!”许静好不好意思的回答说。

郁父点了点头,林老爷子和他交情不错,写毛笔字的爱好两人都有。

重新抬起毛笔沾了沾墨汁,郁父落笔的继续在纸上写,只是写了两个字后,又抬起头来,“我问你,我跟你爷爷谁写的好?”

“……伯父,要说实话吗?”

许静好瞅了瞅郁父,面上表情有些为难。

“废话!”郁父吼了声。

许静好苦恼的扒了扒长发,在郁父瞥过来的目光里,蚊子一样的小声说,“我爷爷……”

********************************

挂军牌的吉普车行驶进院里,才刹车的停下后,就从里面跳出来个高大身影。

郁祁城进了门,迎面看到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母亲,便立即开口询问:“人呢?”

“在楼上书房呢,那会儿给你爸送水果去了。”郁夫人刚回答说,就看到儿子已经踩着军靴往楼上快步了,笑着追声,“顺便叫他们下来,马上开饭!”

郁祁城战友那边有事耽搁了,实在无法走开,想让她等自己或者­干­脆推了改天,但是她坚持要自己过来,实在是不放心她单独在这里,即便有支持的母亲在,也害怕自己父亲找她麻烦。

“腰板挺直了!”

“是!”

书房的门没有关,里面隐隐传来声音。

郁祁城不由加快了脚步,离近就看到了郁父正坐在平时他们三兄弟常做的太师椅上,手里托着盘桑葚,不时捡起一个放在嘴里。

书桌前,站着的却是许静好。

手里握了根毛笔,正挺直了腰板,在那屏气凝神的往宣纸上写毛笔字,一笔一划的,像是被长辈要求的小孩子一样。

小脸上表情可怜兮兮的,似乎已经是累到手和脖子都酸了,却敢怒不敢言,不时的用眼睛偷偷瞄一眼对面的郁父,再耸耷着垂下脑袋。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62,老套路

“叩叩叩--”

郁祁城抬手敲响了书房的门。

郁父闻声,咳了声将手里果盘放下,坐直身子的板着张脸,而书桌前的许静好看到是他,两只杏眼都瞬间明亮了,像是见到了救星。

求救信号太明显,郁祁城忍住笑沉声开口,“爸,妈叫你们下楼吃饭。”

“嗯。”郁父应了声,背起双手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昂首阔步的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宣纸扫了眼,皱眉叱道,“写的这是什么!”

“……嘿嘿嘿!”退到旁边的许静好尴尬的笑。

她原本就有说过,她对这方面不懂,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充其量也就是会研个磨,谁知郁父非得让她写毛笔字,这明显是赶鸭子上架嘛!

郁父将她手里的毛笔抽回来,下达命令,“行了,别浪费我的纸!”

“哦!”许静好弱弱的应,心里却乐开了花。

几乎是两个箭步绕过写字桌的,忙跟着郁祁城脱离苦海。

*************************

一出了书房,许静好就立即垮下了小脸,抱住他的一条手臂就开始哭诉起来,“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在这里写了一个小时的毛笔字了!你爸好凶,跟看贼似的看着我,停半秒都不行!”

“好累啊!”

“我手腕都快酸死了,还有脖子和腿,腰也疼……”

许静好瘪着嘴角,眉眼之间的神情委屈极了,不停的跟他倒苦水。

郁祁城闻言,哭笑不得,“不想写,为什么不早出来?”

“我哪敢呀!”许静好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耸耷着肩膀,“你爸瞪起眼睛来比黑社会老大还可怕!”

“需不需要给你揉?”郁祁城勾­唇­,伸手握起她的手腕。

“揉揉~”许静好猛点头,撒娇叠声。

正眯着眼享受时,感觉腰上一紧。

许静好惊讶的抬头看他,只见他线条硬朗的五官正俯低的逼近,鼻梁已经贴上她的。

她慌张的别过脸躲开。

郁祁城却似乎不肯罢休,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并直接将她按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未等她出声制止,就陡然噙住了她的嘴­唇­,深入的吻。

许静好瞪圆了两只杏眼。

要知道这可是在郁家的走廊里,外面天还没黑呢,最重要的是,他们就在书房门口没几步远的地方,郁父等下应该就会走出来下楼吃饭……

她越是推搡,郁祁城就越攻的紧。

也不知是为何,他吻得异常专心和投入,也容不得她半点拒绝,攻城略池的,似是要将她一点点的给融化掉,先前站麻的小腿肚子现在变得发软。

怕什么来什么,隐约有脚步声响起。

许静好急的跟什么一样,偏偏想开口,就被他堵了满嘴,发出来的声音只有嘤咛。

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是有门被人拉开的声音。

“咳!”

中气十足的男音陡然响起。

郁父也没想到,打开门会撞到这样一番景象,当即老脸尴尬。

许静好眼角余光里瞥到郁父,羞窘的耳根子都红了,又无地自容,推开他的想要找个地缝钻,可郁祁城好像过于投入,恍若没发觉自己父亲般。

郁父见状,不由呵斥出声,“祁城!”

郁祁城这才睁开眼,稍稍放开了她,却仍旧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反手将她按在怀里。

“你都多大了,马上就四十了!存心想让我长针眼?”郁父绷着张脸,非常严肃的骂起来。

“对不起伯父,我……”

许静好满脸烧红的窘声,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郁父瞪她一眼,又更狠的再瞪眼儿子,“家里上下三层这么大,非得堵在我书房门口让我为难!你再瞅瞅你,哪有个军人样,一身的浮气!”

“抱歉,实在是情不自禁。”郁祁城薄­唇­别出个轻弧。

许静好听了以后,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这算哪门子道歉,根本是挑衅!

果然,郁父脸更黑了,沉沉的训,“愿意情不自禁,那也别在我眼皮子底下!”

许静好望着郁父背手擦身而过的背影,直接耸耷下脑袋。

下巴再次被挑起……

“唔唔--”

许静好吓得直推他,没想到他竟还敢再来。

视线里郁父的脚步顿了顿,两秒后,才又恢复。

直到那道苍老有力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郁祁城才意犹未尽的彻底放开她,擦掉她嘴角的晶亮,沉敛幽深的眸子里浮着轻芒。

许静好嘴角抽了抽,这回表情都没了。

郁父原本对她就有不少的意见,尤其是看她的眼神都像是看红颜祸水似的,她还想努力洗白的,这下全完了,彻底坐实了“祸水”。

埋怨的朝郁祁城瞪过去,只见他­唇­角始终扬起的弧度,似是心情很好。

她顿时就怨念了,一点不相信他刚刚所说的“情不自禁”,也更不相信他是那样不分场合,没有自制力的人。

得出结论是,他故意的……

*************************

他们从楼上下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郁父以及妻子已经入座了,不过还没有动筷,正在等他们二人。

听见脚步声,郁夫人率先站起来,露出温婉又亲和的微笑,冲着儿子和未来儿媳­妇­招手,“就等你们两个了,快来吃饭!”

“好的伯母!”

许静好闻言,连忙加快脚步。

瞥了眼主位的郁父,她抬不起头的默默坐下,尽可能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郁父佯装不经意的扫过去视线,注意到他们二人走过来时牵着的手,不由的凝神看向儿子。

其实他多少有些惊讶,就像是刚刚在楼上撞到的那一幕,若是小儿子他不会有任何怀疑,却反而是大儿子,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子,每个孩子的­性­格做父亲的自然都有所了解。

大儿子是个­性­格严谨又寡言的人,根据现在年轻人对比甚至是显得古板的,哪怕以前大儿媳还未空难时,也从未见过两人当中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从刚刚的放荡行为,再到现在两人手牵着手。

郁父忽然想起下午去茶社的时候,碰到了儿子所在军区的参谋长,两人闲聊时,对方笑呵呵的提了嘴,“去部队探亲还闹得挺轰动,姑娘长得挺带劲,看得出来,祁城是真挺喜欢她,毫不避讳的让下面兵叫人婶娘……”

哪怕不愿承认,的确,儿子很喜欢这个姑娘。

“让长辈等着,没有礼教!”郁父拿起筷子,皱眉说了句。

“刚刚不是还说不饿!”郁夫人在旁边也皱眉。

郁父嘴角抿紧,有些羞恼总是在孩子面前拆自己台的妻子。

郁夫人见状,不满的问,“你瞪着我做什么?”

“……”郁父憋住气。

动筷起来,郁夫人把她面前盘子对换了个,“静好你尝尝这个辣炒­鸡­丁,祁城说你爱吃辣,我特别嘱咐下人多放了点辣子!”

“谢谢伯母!”许静好乖巧的说。

“那就多吃点!”郁夫人笑的情真意切。

“平时在家做饭吗?”一旁默不作声半天的郁父,蓦地Сhā嘴进来。

“呃……平时都是他在做……”许静好有些心虚,斟字酌句的回,注意到郁父皱起的眉,­干­巴巴的表示,“不过我也会一道的,我会煲冬瓜薏米排骨汤!味道很好,如果您想喝的话,改天我……”

她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眼观鼻鼻观心。

郁父朝儿子投过去一记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哪怕不说,许静好都看的出来是嫌他没出息。

o(╯□╰)o

不过郁祁城倒不介意,眉尾微扬,反而有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感觉。

席间用餐到差不多的时候,郁父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抬头看向二人。

感受到是有话要说,许静好也连忙坐直了等待训话。

“你们两个相差十二岁,所谓三年一个代沟。祁城又是一名职业军人,几乎常年都待在部队里,一年恐怕也回不了几次家……你们以后是怎么打算?”

郁父最后一句问话,似乎还带着隐隐的试探。

要知道,丈夫的职业特殊早就了婚姻的不普通,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名称职的军嫂。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许静好不假思索的回,被郁父沉沉提醒了声,尴尬的补救,“呃……伯父,我的意思是,大不了我可以辞掉杂志社的工作,跟他随军!”

郁祁城闻言,意外的侧眸看向她。

从不知道她还装有这样的心思,眸­色­不由温柔。

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在掌心,郁祁城看向自己父亲,沉声缓缓的说,“我准备打报告申请转业,尽量调回冰城。”

这件事早在他这次中枪后,向她求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他眼看着就要奔四了,虽说这个年纪在部队里正是有大好的上升空间和广阔的前途,但他宁愿放弃,从念军校再到进部队,他二十多年人生都是围绕着军人的角­色­,几乎已经算是透支了。

如果说他以前全心全意的扑在事业上,那么,他现在只想弥补一直牺牲的那块,想后面的人生里能够享受来自家庭的温暖。

更何况,军人的特殊­性­常常出没在深山老林里,他怎么舍得让她去随军。

许静好听了他的话,也是惊讶的朝他看过去。

视线相凝,桌下彼此的手紧紧相握。

不需要说太多,眼神里就能懂彼此的那份情深。

两人这样判若无人的两两相望,就差互携泪眼了,不过有人打破了这气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你们两个倒是都想的长远!”

许静好轻咬了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爸。”郁祁城敛眉,借着机会顺便提到,“我们结婚的事……”

“吃完了,我先上楼!”

郁父打断了他的话,放下筷子的起身出了餐厅。

许静好瞅了眼郁祁城,垂头的叹了口气,他们两人的事郁父还是没有松口。

****************************

晚饭后,下人们上桌来收拾。

许静好看着下人们厨房和餐厅的穿梭身影,忧愁的摸了摸下巴,完了,她这么快就适应了嫁进豪门后养尊处优的生活了……

不过想到“嫁”这个字,又很快记起郁父还没同意。

唉!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这边轻轻叹了口气,手上就忽然一暖。

她抬头看向走到身边的郁祁城,问他,“我们要回去了吗?”

“等会再走。”郁祁城摇头,而是沉声对她说,“你陪我妈到客厅里说说话。”

“嗯!”许静好乖巧的点头。

她听话的随未来准婆婆进了客厅,而郁祁城则上了二楼。

下人们照例端上饭后的水果,还有很清淡的花茶。

郁夫人放下茶杯,笑着解释道,“静好,你不要灰心,你伯父他就是犟脾气,他总会答应的!不管怎么说,他那颗心再硬也硬不过石头,等晚上我会再跟他谈谈!”

“伯母,谢谢您!”许静好感动的说。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郁夫人笑的亲和,很羡慕的看着她满脸的胶原蛋白,“静好,我看你皮肤挺好,平时都用什么面膜?”

“呃,就是补水的……”许静好眨了眨眼睛。

化妆品向来就是女人之间永恒不变的话题,两人聊得异常愉快。

半个小时后,楼上传来动静。

许静好闻声望过去,看到郁祁城高大的身影正走过来,而后面竟还跟着郁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郁父脸上的肌­肉­有些抽动。

怎么形容呢……

有点像是打了­鸡­血般,和之前上楼时判若两人。

在他们踏入客厅时,她也连忙站起来,待郁父坐下以后,才是重新的坐下。

郁父就坐在她的对面,坐下后也没有端起茶杯,而是视线笔直的望过来,直将她望的后脊骨一阵阵的冒汗,不知道自己又做错哪里了。

“静好。”郁父忽然开口。

这还是郁父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许静好不由坐的笔直。

郁父视线像X光般的扫过去,尤其是在她小腹的位置顿了顿,随即凝声,“下周找个时间,双方家长见个面,顺便谈一下婚礼相关的事!”

啊?

许静好呆在那。

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然就是郁父脑袋坏掉了。

不等她理出头绪,郁父已经再次开口,语气难得温和且诚恳,“祁城年纪已经不小了,独身又这么多年,现在遇到想结婚的人,我们为人父母的自然愿意看到,也希望他能早点结婚。祁汉婚礼的日子马上近了,等给他们办完了以后,就着手你们的!”

“……”许静好脑袋里就一个蒙。

“好,谢谢爸。”郁祁城在旁边接话过来。

郁父摆了摆手,这才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

郁祁城看了眼表,拿了车钥匙起身,“时间不早了,爸妈,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郁父点头,在他们踏出客厅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嘱咐句,“祁城,你路上慢点开车!”

“知道了。”郁祁城沉声应。

两人的身影离开别墅,院子里汽车的引擎声也逐渐远去。

郁夫人拢着肩上的披肩,一瞬不瞬的望着对面的丈夫,目光探究。

郁父皱眉的回看过去,不悦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老公,晚上你也没乱吃东西,怎么突然就转了­性­?”郁夫人和许静好一样,满脸都是困惑和不解,还有不敢置信。

“那我把他们叫回来,说我反悔?”郁父哼了声的傲娇说。

“别,我就是问问!”郁夫人连忙道。

郁父这才满意,喝了两口花茶,又重新看向妻子,缓缓开口说了句什么。

郁夫人听了以后,激动的低呼出声,“真的?”

“嗯。”郁父点头,脸上一副那还有假的表情,将茶杯悠闲的往茶几桌上一放,便拎起茶壶边倒边哼起了戏曲,“自那日与六郎阵前相见,行不安坐不宁情态缠绵,在潼台被贼擒姓名好险,乱军中多亏他救我回还……”

****************************

随着吉普车的行驶,两边霓虹连绵成舞动的一条线。

许静好像是小孩子一样啃着手指甲,脸上表情仍旧只有大写的懵,完全没有搞明白,郁父这是忽然就同意他们两个了?

绝对不是因为她的个人魅力!

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前面红灯停下时,她眯着眼朝他望过去,“你那会儿上楼跟你爸说什么了?”

唯一的可能就在他这里了,不知耍了什么花招。

“你指什么?”郁祁城慵懒问。

“就是他为什么突然同意了?”许静好困惑,“吃饭的时候,你提到结婚的事,他还一脸的不高兴呢,嘴巴咬的死紧……怎么转眼个功夫,就变脸同意了呢?”

郁祁城薄­唇­轻勾,“老套路。”

“老套路?”许静好眨了眨眼睛,没立即明白。

郁祁城但笑不语,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也有些意有所指。

“啊!你……”

许静好眼睛陡然一亮,激动的指着他。

有关套路的话,稍稍提醒她就很容易想起来了,之前郁祁汉悔婚后冲追白娉婷时,他这个做大哥的帮忙出了个主意,最终抱得了美人归。

而那个主意……

许静好脸上有些涨红,怪不得她老觉得郁父眼神总时不时的扫向她小腹。

她娇羞的绕着手指,低头瞅着自己平坦到不能再平坦的小腹,小声的哼哼唧唧,“可你这不是骗人嘛,我又没有……”

“那接下来就按套路出牌。”郁祁城勾­唇­。

“啥意思?”许静好眨眨眼睛。

“为了谎言不被拆穿,以后我就不做措施了。”郁祁城眼角泛起笑纹的沉声缓缓说。

“哦……”许静好脸上滚烫。

偷偷瞥了他一眼,心跳狂跳起来。

真是的,她又不是不明白,­干­嘛非要讲出来!

许静好呼吸都发烫,还是硬昂起了头,害羞却也丝毫不输阵的跟着附和了句,“……那你要加油了!”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63,大结局

回到家里,主卧和外面的浴室都有哗哗的水声响起。

停止的时候,大牀上撑在了两人的重量,从窗帘透进来的朦胧月光铺在彼此身上,给氛围里平添了一丝旖旎。

许静好被他挤在被子里,吻得透不过气来。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伸着两条胳膊,抱着他迎合。

彼此动情的反应,在­唇­齿间绽放。

男人的身体反应向来都很快,几乎没多久,她就已经感受到他身上僵硬的热,抬起头来时,额上也已经起了青筋。

牀头柜上放着的铂金包,这回没人再去拿。

ji情褪却……

许静好像是小狗一样趴在他身上,两条胳膊向后,泛红的眼睛只能露出一小条缝隙,小口小口的急促喘气,还未从余韵中回神。

她抬手戳了戳他胸肌,眯眼盘问,“老实交代,你都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郁祁城困惑。

“是不是偷吃春、药了?”许静好颇为严肃的问。

不然每次怎么都把她折腾的快散架了,偏偏他还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

郁祁城闻言,­唇­角抽动了两下。

低眉的视线里,她肩膀和锁骨上都是自己疼爱过的痕迹,薄­唇­在上面落下两记轻吻,在她轻轻颤抖时勾­唇­,哪里还需要什么药物,只是单单碰到她,就已经抑制不住的蠢蠢欲动。

许静好抱怨了没多久,又被他给捞了起来。

看着撑在上方的高大身躯,她苦着张脸,可怜兮兮的问,“我腿有点抽筋……还要再来啊?”

“嗯。”郁祁城没有迟疑的回,同样还有手中的动作,贴心的将她背过身,哑声在她耳边,“为了孩子,不努力怎么行。”

谁知许静好听了他的话以后,抿嘴振作起来。

主动往后贴向他,眼睛晶亮,“咱俩一起加油!”

郁祁城勾­唇­,握住她的腰往下……

*************************

周末休息日,艺术馆。

豪华的私家车停靠在建筑前,前面的司机拉起手刹后,便跑到后面开门。

许静好随同郁父下来,仰头看着眼前外观建设漂亮的大楼,像是北欧那种国家才会有的建筑,而且听说这里是会员制的,杂志社采访都预约不上。

“看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已经走到门口的郁父,回头皱眉斥她。

许静好闻言,快马加鞭的跟上,“是,伯父!”

她今天下午才到郁家没多久,就被穿戴整齐的郁父叫上了一起出门,说是这边举行了个毛笔字展览,很多大师的作品,非得让她来涨涨见识

择夫记。

许静好囧囧的,其实她到没有喜爱到这种程度,但她可不敢说。

不像是传统办的那种展览,是私人设立的,更像是一个party,只不过来出席的老者比较多,像是她这样年轻的大部分是陪同而来。

墙上挂着各式各样大师的作品,都有人聚在前的欣赏。

展览还提供了酒水和食物,放在两边的休闲区里,长长的桌子,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小点心,还有各类名贵茶叶和酒水。

许静好见到好吃的最愉悦,看到时就满眼放光。

只是没吃两个,她便默默的回到了郁父身边。

“你怎么不吃了?”郁父见状问。

许静好扒了扒长发,尴尬的回,“呃!我看别人都是专心的在欣赏毛笔字,要不就谈的很投缘,几乎没有人在吃东西……”

其实她怕自己给他丢脸。

“怕什么!”郁父听后皱眉,迈着很利落的步伐过去,拿了个空盘子往上面夹了好几块点心,然后递给她,“拿着,慢慢吃,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谢谢伯父!”许静好感动的哈巴狗一样点头。

郁父看着她围在桌子前,两只腮帮子鼓的像是小松鼠一样,吃的特别香。

不是说能吃的媳­妇­是福么?

郁父挑挑眉,脸上表情很满意。

有相熟的老友走过来,笑着打趣,“老郁,今天怎么带了个小年轻的?老了老了还不安分,换人了?”

“怎么,羡慕了?”郁父笑着回击。

“是家里亲戚?”老友笑了笑,不再玩笑的问。

“不是,我大儿子的未婚妻。”郁父摇头。

“啊?”老友惊诧不已,“这么年轻啊!祁城今年也有三十八了吧,你要不说,我都以为是祁城的外甥女侄女一类的!”

可不就是侄女……

郁父在心里嘀咕,嘴里却还是说着,“哪能啊!”

受邀参加展览的,大部分是和郁父相熟的,听到对话声都不由凑了上来。

“老郁,不是多嘴劝你啊!现在的年轻小姑娘,一个个可都不省心着呢,都是两天半的新鲜,祁城这个年纪啊,就得找个岁数相仿的才靠谱!”

“对,老王的话有道理!那谁家儿子不就娶了个小年轻,好家伙,半年都不到就离啦!”

“老夫少妻这种事啊,就是不行!”

……

众人你一句我一嘴的。

郁父听的脸直黑,硬声说道,“放心,小年轻缠他缠得紧!”

“是呀,我缠他缠的紧!”别人刚想反驳时,有软软的女音Сhā进来,“像祁城这样有魅力的男人,我都怕他嫌弃我、不要我呢!伯父,咱们回家吧?刚刚我给祁城打电话他没接,我这心里面慌呀!”

其实说到底了,议论里还是嫉妒的成分居多无限军团之光。

大家都是差不多年纪的老友,见到郁父有这样年轻的儿媳­妇­,心里都不知滋味。

“嗯,现在回去!”郁父难掩得意,点头道。

*************************

坐车返回的路上,郁父心情一直不错。

手在膝盖上不时的敲着,似乎还在哼着什么,许静好凑近了听,听出来是戏曲里状元媒。

郁父被她发现后,坐直了些,急转正­色­问,“今天看的毛笔字,有没有看出点门路来?”

“有吧……”许静好支吾。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郁父听后沉了声音。

“没有……”许静好只好老实的回答。

见郁父皱起眉,她连忙的撇清关系,“您让我说实话的!”

郁父见状,憋了片刻,到底是没憋住的乐出来了,再加上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她的小腹,面上神情就更温和了不少。

许静好忽然贼笑起来,“嘿嘿,伯父……”

“说!”郁父一眼看穿。

“我听说郁家给每位儿媳­妇­都传下来一个贵妃镯,我看婷婷手里就有一个,之前我都她家去的时候,还跟我显摆了呢……”许静好见郁父没有不悦,笑米米的问,“什么时候给我呀?”

她并不是贪财,对于这类的物品也没有兴趣。

只是从白娉婷那里听说了,是每个儿媳­妇­都拥有的,收到了以后,就代表被这个家庭从心里真正的接受了,所以她才很想要拥有。

“就你机灵!”郁父笑骂了一句。

“嘿嘿!”许静好讨巧的笑。

郁父斜睨着她,“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等到家给你。”

说到底,还剩下一个贵妃镯放在书房里,大儿子结婚时比较匆忙,被选中去美国的联合训练营,举行完婚礼就直接上了飞机,才半年,大儿媳就发生空难逝世,以至于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

现在想想,或许这冥冥之中早就有所安排。

“嗯呐!”许静好高兴的一口应。

前面司机将轿车开到了院子里,不等其下车开门,她就抢先一步拍马屁的帮郁父打开门,扶着他往别墅里走,“伯父,您一会儿可别忘了给我拿!”

“放心吧你!”郁父瞪了她眼,却在笑。

两人说笑声从院子里传到玄关处,让客厅里坐着的人笑看过去。

郁祁城陪着郁夫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听到声音后,便立即起身的大步过去。

郁父看到直奔身边许静好来的儿子,没好气的叱声说,“紧张什么,我还能把她吃了咋的!”

郁祁城不出声,牵着许静好的手进客厅。

坐下来没有多久,他冷不防的开口问,“爸,要不我和静好去国外生活吧?”

“去什么国外?”郁父手中茶杯顿住傲娇魔妃:本小姐很不爽。

“是啊,好端端的去什么国外?”一旁的郁夫人也忙不迭的说。

郁祁城看向自己父亲,沉声缓缓的说,“您之前不是说过,怕到时没法做人么,以免别人说闲话吧。”

郁父老脸一红。

狠狠瞪了儿子眼,这明显是故意来挖苦自己的。

但到底还是得自己打掉牙往肚里咽,严肃道,“我们家儿子娶媳­妇­,谁敢碎嘴!你们就安心结婚过日子,我还喘着气呢,我看谁敢说三道四!”

“嗯。”郁祁城慵懒的应了声。

等到吃过了晚饭,小两口手牵手离开了郁宅。

送到玄关的郁夫人拢着披肩走回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丈夫正摇头的长叹了一口气。

郁夫人不禁皱了皱眉,问,“老公,你又在叹什么气?”

郁父丢过去一记“你懂什么”的眼神。

原本他和林家结成亲家,和林老爷子也是交情颇深的多年老友,现在这样又娶了人家的孙女,那这以后的辈分……

唉!

看来以后抬不起头来咯!

*************************

透着古风气息的中式饭店。

楼上的包厢里,桌子围着坐满了人。

许父许母带着小女儿,加上林老爷子,做东的是郁父郁母,再加上郁祁城和许静好,一共两家八个人非常热闹。

今天坐在一起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两人商量婚礼。

许静好和郁祁城挨着坐,左右两边分别都是自己的家里人。

这样其乐融融的时刻,真难让人不感觉到温馨和幸福。

“林哥,过来了!”郁父主动打招呼。

林老爷子往后一靠,好整以暇的笑着说,“老郁啊,你这称呼是不是得换一换?”

“……”郁父嘴角抽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爷爷!”许静好忙出声的打圆场,挽上老爷子的胳膊。

林老爷子见状,笑着指她,“你这丫头,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分分钟向着自己公公了!”

“爷爷,您这是挑理了啊!”许静好无辜的眨眼睛。

“没办法!”郁父在一旁倒是来了­精­气神,逮到机会的翻身,“谁让静好现在是我们郁家人呢!”

许静好囧囧的,瞥向郁父。

我都帮您找台阶了,您这样可不地道啊!

许静好忙转移着话题,伸出手腕给老爷子看,“爷爷,您看,这是伯父给我的,郁家的媳­妇­每人都有一个哟!好看吧!”

“嗯,好看!”林老爷子含笑的点头。

抬手抚了抚孙女的头,感触颇深,“静好,终于看着你嫁人了,就是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等着见到你爸,我也有交代了……”

说到最后,老爷子眼圈有些红了花艳蝉辉。

“这是大喜的事,哭什么!”郁父在旁边出声说。

“对,大喜的事!”林老爷子没反驳,笑着点头附和。

许静好知道老爷子担心什么,挽着他一条胳膊贴上,“爷爷,我会幸福的!”

在她身旁的郁祁城不需要多说,眼神里就已经透露出了坚定。

“好好!”老爷子放心的应。

服务员陆续将菜上来,包厢里热热闹闹的聊着。

正中央的吊灯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而坐在这里的每一位,都是跟她在乎的亲人,许静好望着这景象,眉眼弯弯。

中间吃到一半时,她笑着起身,“我上个洗手间!”

洗手间里,许静好出来后站在洗手池前。

抽了两张旁边的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后,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顶灯光倾泻而下,照亮着她白希的脸,以及泛着光的两只眼睛,还有两边脸颊上浮起的两朵酡红。

她看着看着,嘴角两边咧开。

有­阴­影挡下来,镜子里身后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许静好视线轻挪,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五官,以及沉敛幽深的眸子。

“在傻笑什么?”郁祁城扬眉。

他说话时,掌心覆在她肩膀上,源源不断的体温传来。

许静好转过身,笑米米的扑到了他怀里,抱住他的腰,羞涩又明媚的低叫了一声:“我要嫁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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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潢温馨的婚纱店里,每一件挂着的婚纱都似是承载了一个女孩子的梦。

粉红­色­的帷幕被两边的店员拉开,里面凸型圆台上站着许静好,已经在店员的帮助下换好了婚纱,双手交叠在身前,笑眼盈盈的看着他。

婚纱是小飞袖的设计,采用的镂空花,露出她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手臂,领口开的位置刚刚好,不会太暴露,也不会太保守,腰部以下,裙摆刚好到膝盖,非常的俏皮。

符合她的年纪,看起来又很有魅力。

郁祁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Сhā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

“准新郎都看呆啦!”

旁边的店员笑着打趣起来。

许静好闻言,脸红却也心里得意,从圆台上走到了他面前,笑吟吟的问,“我漂亮不?”

“漂亮。”郁祁城点头。

“那快夸我两句,让我飘飘然一下!”许静好更得意了,拉着他的手晃。

“很漂亮。”郁祁城沉吟了片刻,仍旧是回。

“切神心种魔!”许静好闻言,撇了撇嘴,“就知道指望你白扯!”

“­干­嘛呀?”

被他忽然伸手揽住腰,许静好惊讶。

稍稍挣扎了下,被他更收紧了些力道,她不禁抬头看他,便被他的薄­唇­陡然覆盖,“唔……”

不是蜻蜓点水,很缠绵的一个深吻。

被他放开时,许静好满脸通红,左右看着偷笑的店员,不禁埋怨的轻捶了他一下,“你­干­什么,别人都在看!”

“我亲我自己老婆。”郁祁城语气很理所当然。

许静好掀着眼皮瞅他,见他眼角泛起了细小的笑纹,没有任何害羞和不自然。

她惆怅的叹了口气。

完了,都被她给带坏了!

郁祁城微抬下巴,示意问,“刚刚店长不是给你拿了很多套,不再去试试其他的?”

“不用,这个就挺好!”许静好摇头。

“试试吧,可以多个选择。”郁祁城勾­唇­,眸­色­宠溺。

“真的不用啦!”许静好仍旧摇头,扯了扯裙摆。

朝着他靠近了些,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我在网上看到好多小两口结婚闹起来的,有的就是女方事太多了,男方到最后­干­脆悔婚不结了……万一你不娶我咋整!”

郁祁城闻言,不禁莞尔。

他在凝视自己的同时,许静好也是在望着他。

郁祁城也已经换上了礼服,标准的黑­色­,领口的位置有炭灰­色­的边,高大健硕的体型,见礼服穿出了外国模特才有的画面感。

他长得其实并不帅,但身上的气质太男人了。

许静好伸手摸在他胸口露出的手帕边,眼神痴迷。

她拉着他的手,走到前面的落地镜子前,翘起嘴角的看着里面并排而站的男女,用小手指头勾勾他的,“觉得怎么样?是不是郎才女貌,天作地和,金童玉女……”

“还有什么来着?哦对,天上一对,地造一双!”

许静好将能想到的词汇,都用在了彼此的身上,完全的满意。

谈恋爱,结婚,以后还会生子。

她完成了每个女孩子会经历的阶段,以及获得了幸福。

郁祁城望着镜子,声音感慨,“反倒是我有些老了。”

许静好听出他话里的几分落寞,伸手分别握住了他的大掌,让彼此面对面。

“老公。”她仰头迎视着他的目光,声音软软却坚定,“我会陪着你一起变老,我们可以一起运动、贴面膜,等到你不能照顾我的那天,就换我来照顾你,我会努力成为让你引以为傲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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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时间,忙碌的杂志社。

许静好坐在办公桌前,连连的打着哈欠。

没有结过婚是真不知道,婚礼筹备起来简直累死个人,虽然说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郁祁城在做,而他们的婚礼也选择了简单而温馨的,但仍旧很多事啊[猎人+火影]库洛洛,入赘吧!。

不知是不是­操­心的关系,她最近感觉特别疲惫。

有同事从茶水间里出来,递给她咖啡杯,“静好,你要的咖啡!”

“谢谢啊!”许静好道谢。

还未等端起咖啡杯送到嘴边,她就感觉胃里一阵恶心。

她连忙放下,同时伸手捂住了嘴。

“静好,你没事吧?”同事见状关心的问。

许静好感觉那阵恶心逐渐消退,她摇了摇头,“没事,突然觉得有些反胃。”

努力回想,似乎也没有吃什么东西,今天早上起来晚了,她只是在路上买了个三明治,不过到单位一直忙,还没有倒出功夫吃。

“静好,你难不成是有啦?”旁边有另外同事闻声凑过来。

“有什么啊有?”许静好皱眉不解。

“当然是孩子了!”同事直直瞅着她的小腹,打趣的问,“跟我们老实交代,这么着急结婚,实际上是先上车后补票吧?”

“……”许静好表情木讷在那。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脑袋迟钝的运转起来。

回想这几天自己的状态,以及上个月大姨妈是什么时候来的,等等一系列……

蓦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手机就往外跑。

身后同事的调笑声还在,“­干­嘛,还不好意思啦?别走啊……”

许静好顾不上,直接奔到了洗手间里。

找到最里边的一间,她关门进去,连着做了两个深呼吸。

然后低头,在手机上找到号码拨过去。

郁祁城已经回部队了,虽说已经打了转业的报告,但毕竟申请上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个时间,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听电话,好在没响两声,就传来他沉沉的男音,她屏息了下开口,“喂,是我……”

*************************

隔天早上,三甲医院。

挂军牌的吉普车停在院里,郁祁城拔掉车钥匙后,绕过来帮她打开车门,牵着她的手下来。

许静好身上的包也被他拿走,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五官,却爬满了疲惫的影子,眼窝比平时深陷一些,眼睑下方也是有些青­色­。

当时她听了同事的话,心中上下忐忑。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打电话跟他说了下情况。

郁祁城在那边听后,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个“好”字,然后让她等着自己。

不知道他怎么抽时间回来的,夜里快凌晨两点的时候,她迷糊的感觉到他回来了,只是眼皮太沉,没有醒过来,似梦一样,直到早上睁眼被他的吻叫醒。

连夜从军区赶回来,开了好几个小时的夜车,又没休息多久,天亮就带着她来了医院赘婿。

许静好心里内疚又懊恼,很心疼他,“对不起,让你跟着担心!”

她其实应该去药店买个验孕­棒­,自己先验一下的,等到有结果了再告诉他……

越想,她也越是愧疚。

“说什么傻话。”郁祁城勾了­唇­。

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即搂着他家的傻姑娘往医院大楼里走。

乘电梯到了­妇­产科的楼层,郁祁城给她安排在椅子上等候,全程帮忙她拿着身份证去挂号交钱,直到检查的时候将她交给护士。

二十分钟后,结果出来。

他们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对面是位女医生,微笑宣布:“恭喜你们,小宝宝四周多了,发育的非常好!”

“准妈妈年轻,身体底子也好,所以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非常的好,完全不用担心!”

“谢谢医生。”郁祁城点头,又问,“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有的!”女医生也点头,认真叮嘱,“”

“哦对,还有……现在是怀孕初期,前三个月是不能有剧烈运动的,尤其是男同志需要注意一些,千万老牢记!”女医生顿了顿说。

郁祁城眉眼尴尬,严肃的点头,“我知道了。”

从办公室里结束出来,走廊里有很多等待的孕­妇­以及陪同的丈夫。

郁祁城虽然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但此时却异常亢奋。

比在部队里平了多少记录、实演胜了多少次还要来的激动,好像小时候被挠痒痒的那种感觉,心里痒痒的很兴奋。

他这是第一次当爸爸啊!

郁祁城这边按捺住汹涌的心情,注意到她从听结果到出来,始终都没有开口,眼睛低垂着瞅着自己脚尖。

“静好,怎么了?”他揽住她温声问。

许静好不出声,依旧低着头在那。

郁祁城便耐心的一遍遍询问,直到她终于是抬起头来,却是一副要哭了表情,慌张的看着他,“我害怕……”

到底是还年轻,虽然知道结婚生子都是必然要经历的,也很期待。

只是真正到了的时候,就开始害怕了。

想到肚子里真的孕育了一条小生命,每个汗毛孔都张开。

闻言,郁祁城莞尔的勾­唇­。

“别怕,有我在。”他伸手,将她整个环住的抱在怀里,掌心在她后背一下下的轻抚,让她逐渐的放松下来。

郁祁城一边抚,一边吻了吻她的额角眉梢,“静好,我很高兴。”

“我也是。”镇定下来的许静好笑着回,回手搂着他,煞有其事的说,“这是咱俩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不会抢你功劳的!”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孕­妇­可不能饿到。”郁祁城失笑的说。

“嗯呐!”许静好笑吟吟的点头都市之黑暗升级。

再从医院里出来,恍若外面的空气都是新生。

临到车前时,郁祁城快走了几步,帮她将车门打开。

见她没有立即坐进去,而是看着自己,不禁扬了扬眉问,“嗯?”

“你说……”许静好眨巴着一双杏眼,沉思的瞅着他,蹦出来一句,“你这算不算老来得子?”

郁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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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老道外的住宅区。

婚礼的前一天,按照地方习俗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而她明天要从自己家里出嫁,所以今晚要回来睡。

许静好环顾着小小的房间,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嫁人为妻……

她捂着自己的心脏,难以言喻的心情。

婚纱就挂在柜子边上,她拎起来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满意的回到牀上,仰躺在枕头上,幻想着明显自己是怎样一步步和他步入结婚礼堂。

“嗡!”

手机短促的震动了下。

许静好拿过来看,是条短信息,郁祁城发过来的。

“睡觉了吗?”

“还没呢!”

许静好编辑过后,又紧接着发了条,“你咋也还没睡,是不是紧张?”

郁祁城:“和你差不多。”

许静好:“喂!我可没说自己紧张!”

郁祁城:“呵呵。”

许静好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都能想象到他勾­唇­低笑时的模样,忽然很想要听他沉沉的嗓音,她忍不住将电话给拨了过去,“喂?”

“嗯。”郁祁城沉声应她。

“我跟你说啊,我一点儿没紧张!”许静好上来便为自己辩白,又软软的问他,“你在­干­嘛呢?是已经躺下了,还是站着呢,还是坐着呢?”

郁祁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顿说,“你到窗边。”

窗边?

许静好不解,随即想到了什么。

套上拖鞋趿拉的往窗边跑,把窗帘一拉开,果然在楼下看到了那辆挂军牌的吉普车,以及车旁边站着的高大身影,正握着手机和她遥遥相望。

“说是不让见面的!”许静好握着发烫的手机提醒。

“我知道。”郁祁城勾­唇­,朝着住宅楼望上去,沉敛幽深的眸子里光影浮动,“可实在是想见你。”

就是因为必须要守习俗,这一晚没办法和她在一起,但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想见,所以就开车过来,站在她楼下的远远望着。

许静好听得心都快化了,心里忙将窗户给打开了,两人一个趴在楼上,一个站在楼下仰视。

看着他手持手机的立身在路灯下,高大的身影拉长在地面上,线条硬朗的五官,视线往下时,她想到什么的问,“你不会明天也要穿军靴吧?”

“正有此意守到擒来。”郁祁城勾了勾­唇­。

“不是吧!宾客们会笑话你的!”许静好想起那画面,低呼起来。

“我只是穿给你看。”郁祁城却温柔的看着她温柔说。

这种变相的情话,实在太能酥麻人的骨头了,尤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许静好挺过了那一阵,嘴角已经咧到了最大的限度,过了数秒,线路那端再次传来他沉沉的男音,“静好,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呀!”许静好尾音轻扬的问。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郁祁城定定的望着她说。

心软的像是外面温柔的夜风,许静好冲着他最大限度的扬起嘴角,轻轻软软说,“不,谢谢你,愿意娶我!”

谁也不再说话,就那么握着手机彼此相望。

哪怕距离有些远,彼此眼瞳里也只有对方。

*************************

婚礼终于是来到了。

许静好起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哈欠连天,被按在临时在书桌上组建起的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弄头发和浓妆容的两个造型师,围着她忙碌,她只负责坐在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美的等待最幸福的时刻。

八点的时候,妆容已经完毕。

许静好激动的连饭都吃不下,身披婚纱,坐在下铺上等待着郁祁城来接她。

她特意往窗外望了一眼,外面阳光活力的迸发在大地,似乎充满了对未来人生的美好期望,许母不时的进来看一眼大女儿,不时就偷偷擦了擦眼角。

楼下炮竹声响起的时候,许静好的头纱被放了下来。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热闹,能听到作为伴娘、也是堵大门队长的妹妹许静怡咋咋呼呼的声音,热闹成一团。

郁祁城那边来的大部分都是部队里的战友,一个个都是铁血军人,她们这边哪里能堵的住,还不到五分钟呢,就已经被人破门而入了。

“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啦——”

不知是谁,喜庆的扬声喊了一句。

许静好抬起头,看到承载她童年时光的闺房门被推开,男人高大的身影闯入视线。

哪怕是两人提前已经试穿过,但在此时看来,黑­色­的礼服依旧帅气逼人,白­色­的白纱依旧圣洁梦幻。她未来的丈夫浑身充满了男­性­的成熟魅力,而他的新娘容颜如花。

郁祁城像是无数次的那样,迈步的走向她。

然后在牀边单膝跪地,执起了她的手。

窗外朝气蓬勃的阳光照­射­进来,两人脉脉情深的看着彼此。

这是他们一生最岁月静好的时刻。

番外完。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之产­妇­篇

盛夏的傍晚,郁宅。

客厅里,郁父以及郁夫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而郁祁城携着自己的小妻子坐在对面,相比较对面父亲的一脸严肃,他很慵懒的端起了茶杯。

“咳!”

郁父发出重重一声来。

郁祁城没理,径自喝了口茶后放下,才缓缓抬头看过去,“爸,您有什么话别憋着,别再憋出病来。”

“放肆!我憋什么了,你们俩还理直气壮了!”郁父没好气的怒声喝道。

许静好脸上大大的一个囧。

究根结底的原因在于,她“假怀孕”的事。

在两人结婚的事情上,郁父最初迟迟不肯松口,后来郁祁城和自己父亲到书房密谈过一次,说她肚子里已经有了。

虽说后来举办婚礼以前,她也的确是发现了怀孕,只是毕竟纸是包不住火。郁父对子孙都很惦念,特意请了给二儿媳和小儿媳做产检的­妇­产科教授,这下时间上就兜不住了……

郁祁城­唇­角勾了勾。

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丝毫不在意,原本这就是他的套路,为了让自己父亲当时同意罢了,哪怕她最后没有怀上,到时他们两个也已经领证成为定局。

郁父黑着一张脸,越说越生气,“竟然敢拿这种事情来唬弄我,真当我老了是不是!你们当小孩子过家家呢,是不是觉得耍我挺好玩!若不是以为你们有了孩子,我能答应你们……”

“爸,您确定非要这样说?”郁祁城淡声的打断。

“怎么了!我被你们两个给骗了,还不行我训两句了!”郁父顿时瞪眼了。

“没有。”郁祁城摇头,看了眼旁边许静好的小腹,提醒说,“只是您还未出世的孙子在听着,它应该会觉得自己被爷爷嫌弃吧。”

“……”郁父窒闷,竟被反咬了一口。

最终,也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端起茶杯来喝口顺顺气。

被对面公公的视线扫过,许静好小小激灵了下,弱弱的举手表示,“爸,这事不是我的主意哦!”

郁祁城:“……”

*************************

从郁宅吃完晚饭回来的路上。

遇到红灯停下,许静好转过脸看他,眨巴眨巴眼睛,“你生气啦?”

“嗯。”郁祁城扬眉。

“这么小气!”许静好撇嘴,摊了摊手再次的表示,“我说的是事实,本来就是你主犯,我顶多算个包庇!”

“唔,夫妻不是应该共同承担?”郁祁城抬手摸着下巴,语气幽幽。

“呃……”许静好尴尬。

眼珠转了转,她厚脸皮的凑过去包他胳膊,撒娇的嘟嘴,“老公,嘴一个~”

郁祁城本来就是逗她的,哪里真生气,被她湿哒哒的一个吻贴在右脸上,眸子里都浮起了笑意。

他们婚后就住在原本军区分配的家属楼里,郁祁城还有一处房产是临江的,不过许静好还是喜欢这里,等以后孩子大了以后再搬。

吉普车停稳以后,新婚不久的夫妻俩手牵手进楼。

许静好拉开浴室门时,郁祁城已经洗好澡靠在牀头了,她在地毯上蹭了蹭脚,颠颠的过去,掀开被子的爬上牀。

从他腋下钻出脑袋来,看了眼,毫无意外的就是胎教书。

几乎每个晚上,郁祁城都会抽时间看这方面的书籍,她那天去书房吓了一跳,有半边的书柜里不知何时都摆满了各种小宝宝封面的书籍。

在她怀孕以后,他表现的没有很刻意和夸张,却默不作声的做了很多事,比如窗帘换成了三层的,浴室里的地砖也换成了防滑的……

许静好仰着脸望他,“老公,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好。”郁祁城沉声回答。

“说一个!”许静好追问。

“都好。”郁祁城勾了勾薄­唇­。

许静好见他重复,觉得是敷衍自己,噘了噘嘴,“切,你真没劲!”

郁祁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的确是觉得都好,不论男女都好。

“我希望是女孩儿……不对不对,女孩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到时我会吃醋!还是男孩儿吧,男孩儿跟妈妈好!”许静好径自的开始嘀咕起来,“不行!男孩儿都很淘气,还是女孩儿吧……”

念念有词到最后,两个眉毛纠结的拧成团。

郁祁城勾­唇­,合上书放到旁边,揽着她沉声说,“只要是你生的,我都爱。”

“废话,当然是我生了,不然你能生呀!”许静好丢给他一记眼神。

郁祁城哭笑不得,扶着她肩膀往下躺,将枕头调整到恰好的位置。

许静好看着他起身关了灯,只留有牀头的一盏,然后踩着拖鞋往回走,虽然穿了睡袍,但好身材实在难以遮挡,从领口的位置,隐隐约约就能看到胸肌。

她不由咽了两下唾沫。

郁祁城躺上来后,像是每天晚上一样,伸长手臂在她的脖子下面,搂着她在怀里,掌心贴在她后背上一下下轻抚。

昏黄的光晕照在两人脸上,形成朦胧。

许静好的鼻端萦绕的,都是他身上的雄­性­气息,还有相同沐浴露的味道。

“三个月了。”

她忽然瞅着他说了句。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又强调了一遍,“已经三个月了哦!”

最早做检查确定有孕时,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里,就有前三个月不能做剧烈的运动,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也都没有过……

“睡觉。”郁祁城收拢了些手臂。

“……”许静好默。

这就完了?

她不禁纳闷起来,她的话应该暗示的意思很明显了吧,再怎么木讷的人也应该能明白过来,更何况是夫妻之间的那档子事。

眨巴眼睛等了半晌,他也依旧只是揽着自己,甚至还抬手关了牀头灯。

许静好在黑暗里鼓了鼓腮帮子,闭上眼睛几秒,又睁开了,只好主动开口,“我想要!”

郁祁城闻言,这才低眉看向她,眸里似笑非笑的。

“好吧。”他翻身而上。

“……”许静好羞窘不已。

敢情他是故意的,弄得她很饥渴似的!狡猾!

听着他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笑声,许静好又羞又恼,在他的薄­唇­从自己嘴角往下时,她也故意仰起头,勾住他的脖子,在左心口上轻咬了下。

果然,得意的听到他闷哼出声。

接下来,房间里全是牀垫“咯吱咯吱”响动声……

*************************

三甲医院,­妇­产科楼层。

等候区坐满了挺着肚子的孕­妇­,身边或是跟着丈夫,或是跟着母亲闺蜜。

许静好是前者,今天是固定的产检日期,早上吃完饭,郁祁城就开车载她过来了,这会儿手里还帮她握着一个保温水杯,里面有他泡好的人参茶。

她低头摸在四个月大已经渐鼓的肚子,有些小紧张。

因为跟院里打过招呼,今天除了产检,也会得知肚里宝宝的­性­别。

“下一位,33号许静好!”

系统女音里提示着,护士也同时出来喊。

许静好听到自己名字,忙举手,“这里!”

郁祁城仔细的扶着她,两人朝着产检室走过去。

关闭的房间里,许静好仰躺在病牀上,衣服被撩高在最上面肋骨的位置,露出的肚子上放着仪器,医生正轻轻挪动的看着显示屏。

结束后,未等护士上前,郁祁城已经帮她拿纸擦­干­净。

许静好坐起来后,迫不及待的问,“医生,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恭喜你们啊!是龙凤胎!”医生看起来有些激动。

“啊?”许静好蒙了。

“我也是感到很惊讶!”医生连声的说道,“正常来说,双胞胎在早期孕40天左右的时候,就能够检查出有两个孕囊的回声,13周时也能清楚显示两个胎头的光环……没有想到竟还会有一个!这可是难遇的好事啊!”

始终没有开口的郁祁城,沉声,“确定是龙凤胎吗?”

“是的,郁先生!”医生肯定的点头。

许静好听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有些微微用力,抬头两人的视线刚刚相触,便有­阴­影落下,嘴­唇­上一热。

她暂时忘记了害羞,表情还有些呆。

脑袋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回不用纠结男孩儿女孩儿了……

*************************

安静的夜,空调的温度调到刚好。

睡梦中的郁祁城收拢了下手臂,没感觉到熟悉的触感后,顿时睁开了眼睛。

没在身旁看到她,他心慌不已,迅速坐起来的想要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牀尾背对坐着的背影。

郁祁城这口气还未松,就隐约听到小小的啜泣声。

他忙上前,见到自己的小妻子正低着头在那,可怜兮兮的流眼泪。

“静好,怎么了?”

郁祁城将她搂在怀里,声线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静好摇了摇头,眼泪继续往下掉。

“别哭了,乖!”郁祁城用手给她擦。

许静好依偎在他怀里,将眼泪往他身上蹭,再继续流出新的,总之梨花带雨的根本停不下来。

看着她哭,郁祁城心头跟被蜜蜂蜇一样,又怕她这样哭下去会落下病根,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后,许静好终于仰起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声音嗡嗡,“老公,我真的害怕……”

郁祁城愣了下,随即莞尔。

原来是为了这个!

在最初检查出怀孕时,许静好就曾向他吐露过类似的话,后来好不容易渐渐接受了,也努力想象生孩子并没有那么痛苦。只是今天产检时,得知了怀有的是龙凤胎后,她又无法淡定了!

她的肚子一共就这么大,要怀两个啊……

而且她刚刚还做了噩梦,梦到了神话封神榜,里面托塔天王的老婆怀哪吒的画面,一恍,那个老婆的脸就成了自己的,吓得她瞬间醒了。

郁祁城搂着她,安抚的拍和轻吻。

哄了半晌,见始终都没什么效果,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的推到。

许静好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挣扎了两下,很快就瘫软了,眉眼上泛起了红,手指抓着被子,声音破碎,“别亲那里呀……”

郁祁城翻身将她抱起,放在腿上。

咬开铝箔包丢在地板上,吻在她的嘴角主导动作……

ji情退却后,房间里剩下温存。

许静好被他搂在怀里,软软喊他,“老公。”

空气中还残留着欢好过后的味道,四肢也都还软绵绵的,是纵谷欠过后那种飘飘然的感觉。

经历过一番缠、绵,她情绪倒是也稳定了不少,之前也可能是做了噩梦惊醒的关系,再加上孕­妇­情绪本身就很起伏,变化也快。

“嗯。”郁祁城应她。

“以后有孩子的话,你会不会就对我不好了?”

“不会。”

“那你会不会就光顾着照顾孩子,不管我了?”

“你和孩子一起照顾。”

“嗯呐!”

许静好笑米米的点头,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她也满意的闭上眼睛。

只是没过两秒,又似是想起了什么重新睁开,皱了皱眉,朝着他伸出小手指,“我们还是拉下钩吧!”

郁祁城哭笑不得,抬手和她勾在一起。

这回她彻底放心了,温顺的伏在他怀里,甜甜的进入梦乡。

*************************

自从得知怀了两个以后,许静好每天忐忑不已。

尤其是看着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来,预产期是在新一年的三月。

只是随着春暖花开,预产期已经过,肚子里却迟迟没有动静,许静好又开始慌了,很怕自己也真的怀了个哪吒,三年六个月才生下来……

就这样日升日落的某个午后。

照例许静好美美的享用了自家老公准备的丰盛又营养的午饭后,她打了个饱嗝的扶着腰往客厅走,厨房里传来水声,是包揽全部家务活的郁祁城在洗碗。

她到了电视柜边上,想要哈腰的拿起遥控器。

肚子忽然一痛。

随即便是接踵而至阵阵绞痛,许静好慌声大叫,“……老公!”

戴着围裙的郁祁城闻声快步出来,看到她保持着那个姿势正痛苦的捂着肚子,眉眼惊慌一片,连声的问她怎么了。

“我好像……要生了!”许静好颤声说。

郁祁城闻言,朝着她下面检查,果然摸到了一手的濡湿。

不再多说,他抱起她便往玄关冲。

去医院的路上郁祁城打了电话,所以到了的时候,就已经有病牀等在那,直接往电梯里面推,医生很快得出结论,“羊水已经破了,郁太太这是要生了!”

电梯门缓缓拉开时,就快速往产房里推。

医生保持着和之前提出来的,根据现状结合孕­妇­的身体情况,建议顺产比较好,虽然相对来说会痛苦一些,但对孩子是比较好。

郁祁城同样的,也还坚持着剖腹产。

怀孕期间,他的小妻子就很担惊受怕的,年纪很轻,第一胎又根本没有经验,再让她经历顺产实在是不忍。

只是在被推入产房前,始终痛苦闭着眼的许静好忽然睁开,脸上都是汗,握紧他的手特别坚定说了句:“我可以!”

话音落下,产房的门也同时关上。

郁祁城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多年,面对过各种严峻的场合,很多时候甚至是伴随着生命危险,但从没有此刻,让他感觉到惊慌,不苟言笑的脸上表情也无法控制。

他紧紧盯着产房的门,里面他的小妻子正在为自己生儿育女。

在买来的那些书籍里郁祁城有看过,也在网上查过,形容生孩子疼痛的词语都是身体被撕裂开一般,还有全身的骨头缝隙都会松动……

想到这里,他垂着的手紧攥。

接到消息的两家父母,以及林老爷子,都匆匆的赶过来,走廊里坐了一排的焦灼等待。

“吸气,屏住……”

“一、二、三,用力……”

里面隐隐还能听到助产护士的声音。

郁祁城僵硬的站在那,随着每次护士的口号,他都不约而同的跟着一起做。

不知道做了到底第几个吸气用力了,产房的人终于被推开了,有两名护士分别抱着襁褓出来,“生了生了,漂亮极了的龙凤胎!”

所有人全都围上去,郁祁城自然是首当其冲。

只是他没有立即看众星捧月的一双儿女,而是越过护士的肩膀往后。

护士看他的眼神就明白过来,忙笑着说,“郁先生,您太太马上推出来!”

当躺在病牀上的许静好被推出来时,不等护士开口,郁祁城已经大步走上前,心疼的俯身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老公……”许静好看到是他,虚弱的喊。

“静好,我在!”郁祁城沉声应,沉敛幽深的眸子很红,“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静好瘪了瘪嘴,几乎和身下牀单一样白的脸上布满了委屈,“我再也不想生孩子了……好痛哦!”

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他人生已是无法奢望的圆满,哪里还舍得让她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郁祁城眼角烁着水光的吻在她额上,低头再看时,生产耗尽全部力气的小妻子已经昏睡过去。

*************************

许静好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窗外夕阳无限好。

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睁开眼两人温存了一阵,正式升级为准妈妈的她,哪怕再也不想生孩子了,但还是很迫切想要见到儿女的。

郁祁城将婴儿牀里熟睡的两个婴孩抱起来。

许静好往里面挪了挪,侧过脸,这个看看,那个瞅瞅,半晌后抬起头的看他,“老公,这确定是我生出来的吧?”

“是。”郁祁城勾­唇­,视线也无法从孩子身上移开。

“可是一点不像你和我啊!”许静好皱眉,再仔细看了看襁褓里像是小老虎一般皱巴巴的两个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哭丧着声音,“为什么这么丑……”

郁祁城语塞。

刚生出来的小婴孩,没有张开,应该都是这个样的吧!

两个睡梦中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一番,相继哇哇大哭起来。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之吃醋篇

转眼,家里的龙凤宝宝满月。

出了月子后,许静好暂时还没有恢复杂志社的工作,每天除了跟月嫂在家里哄孩子以外,她还有另一个重任就是减肥!

虽说她怀孕时,身材并没有像其他孕­妇­那样大幅度走样。

刚生完以后,医院碰到其他的产­妇­还都很羡慕,只是她自己知道,虽说拿掉了一个皮球,但腰上还是有那么一小圈的­肉­。

尤其是昨天晚上,郁祁城还摸着说手感不错。

这种话听在女人耳朵里并不会很好有没有!

所以她在附近商业街办了**身卡,每天吃过午饭待两个小家伙睡着后,她便开始给自己定制的减肥之旅。

今天照例,许静好换了衣服进到场地里。

她懂得器材不多,除了跑步机就是动感单车,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过来健身的人很多,尤其是穿着工字背心的男人们,一个个练就好身材,吸引女人的目光。

只不过对于许静好来说,丝毫没有吸引力,谁让家里有位更好的呢!

傍晚的时候,她冲了个澡换衣服回家。

从大楼里走出来,一同的还有位年轻女人,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因为健身时碰到过两三次,偶尔会聊上两句,可以算泛泛之交。

“静好,咱们一起走吧?”对方笑着开口问她。

许静好也笑了笑,摇头回,“不了,我有人来接我。”

对方闻言点头,跟着到了路边后,伸手拦着出租车,不过这个时间是下班的高峰期,车辆比较难打一些。

两人不时的搭话聊着,许静好也朝前面张望。

当看到那辆吉普车缓缓行驶而来时,她眉眼弯弯,透过前挡风玻璃,能看到坐在里面驾驶席男人线条硬朗的五官。

旁边人看到以后,脱口问出来,“看着很有魅力啊,他多大年纪了?”

“唔,三十九了。”许静好摸了摸下巴。

已经又过了一个农历年,办婚礼都是去年的事,可不又涨了一岁!

记得除夕放鞭炮,那时她还挺着个大肚子,故意背着手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笑他过不了多久就要迈入四十大关。

“静好,是你叔叔啊?”对方听了以后,惊讶问。

许静好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

因为忽然想起了结婚前,曾经就有新兵误会他是自己的叔叔或者哥哥,后来在某次超市里,也有个小女孩管她叫姐姐,回头却甜甜的喊他叔叔,到现在她都还记得他那张憋闷的脸。

看来又有人误会了,等会儿上车得拿这个逗逗他。

只是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就听到声音继续在旁边,“静好,你叔叔结婚了没?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帮我要一下电话号码?”

“­干­什么?”许静好皱眉。

“你叔叔这类刚好是我的型,年纪大的知道疼人,哪怕他离过婚有孩子也没关系,我都不介意的!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嘛!”

“……”许静好黑了张脸。

看向对方,嘴角抽了抽,“真不好意思,我老公瞧不上你!”

郁祁城将车停稳在她身前后,便欠身从里面替她推开车门,很自然的接过她背包放在车子后面,然后重新发动车子。

“等很久了吗?转盘路那有些堵车。”他解释说。

“哦。”敷衍的一声。

郁祁城朝自己的小妻子看过去,只见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他有些惊讶,也有些纳闷,刚刚车子开过去时,明明还看到她眉眼弯弯的,怎么才两三分钟的功夫,就变了脸?

尤其他看过去时,还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郁祁城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

许静好想到刚刚的对话,还觉得气不顺,好端端的健身也能健出个情敌!

不开心!

*************************

天­色­初降,郁祁城将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

许静好从婴儿房里出来,两个小家伙在吃过母­乳­以后,又都呼呼大睡了。这一点倒是很好,哭闹的很少,每天吃吃睡睡的,连月嫂都说很好哄。

她认真想了想,觉得应该是随了郁祁城的。

走到餐厅时,厨房里的丈夫刚好捧着热气腾腾的汤碗出来,温声说,“可以吃饭了。”

许静好拉开椅子坐下,边吃边偷偷打量起来。

这样看着他,她总觉得和自己当年初见时一样,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高大健硕的身材,线条硬朗的五官,虽然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可职业军人的关系,浑身充满的雄­性­气息太浓了,也太有熟男的魅力。

这样的男人,的确会对女人有吸引力。

想到这里,许静好憋在胸腔的那口气又作祟了,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怎么了?”

见她忽然放下筷子,郁祁城抬头。

许静好噌的站起来,脸上表情欠奉,“今天做的饭不合口味!不吃了,减肥!”

说完,她哼了声就转身,又扭头掰了半块饼,大步走向卧室。

郁祁城尝了尝味道,一脸茫然。

许静好这股别扭心理,到了晚上,得到了升华。

她靠在牀头举着iPad看电影,卧室门关上,是刚刚看完孩子的郁祁城,掀开被子在她旁边,“别总看,长时间对眼睛不好。”

“哦!”许静好应了句,又坐直了问,“老公,你看这里面的女主角长得挺美吧?”

“是挺美。”郁祁城顺势回。

其实他连扫都没有扫一眼,不过是顺着她的话罢了。

这在平时也没有什么,只是今天自家老公被人觊觎,许静好心气一直还没有顺下来,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拉下脸。

那会儿跟变为弟妹的白娉婷聊天,两人现在聊天内容也都升级为夫妻之间了。

白娉婷在电话里绘声绘­色­的,说是让她千万别掉以轻心,经营婚姻学问大着呢,毕竟现在不是谈恋爱了,而且生过孩子的女人,再怎么着也不一样了……

结婚前就有唐梦馨那只苍蝇,婚后竟还会冒出小飞虫。

她身边连个固定男配都没有过,还被他拿了只泰迪公狗来充数。

不公平啊!

郁祁城伸手想搂她躺下,见她眼神蓦地瞪过来,困惑,“又怎么了?”

“我今晚要一个人睡!”许静好鼓起了腮帮子。

“那我在哪儿?”郁祁城看她。

房子是三室的,除了他们的主卧,其余的两个客卧一个改成了儿童房,旁边的暂时给月嫂住,照顾孩子会比较方便一些。

“你去客厅睡!”许静好昂起了下巴,将枕头丢过去,见他不动,就作势起身的说,“你不去,那就我去!”

“认真的?”郁祁城拉住她胳膊。

“不然呢!”许静好绷着脸。

默了两秒,郁祁城只好拿起枕头,灰溜溜的从牀上下去。

脚步放的很慢,走到门口时,还故意停顿的回头,许静好看到后,向旁别过眼睛,一脸“你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心软”的表情。

坐在客厅里,郁祁城深深的叹气。

以前战友聚会时老在玩笑,说是都被自己家老婆撵出卧室睡过,看来他也是难逃同样命运!

客房门被推开,是夜里出来喝水的月嫂。

看到客厅里他的身影后愣了愣,不禁问,“郁先生,您这么晚还没睡呢?”

“咳。”郁祁城清了下嗓子,尴尬的回说,“我看会儿电视。”

月嫂看了眼黑黑的电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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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休息日。

许静好下午的时候,就钻到更衣室里,旁边的架子上摞叠了不少的衣服,她正拎着一件站在镜子面前比划,觉得不好后,又换另一件。

郁祁城斜靠在门框边,蹙眉看着。

她在这里都快待两个小时了,选来选去的,也换了好几身。

郁祁城忽然说了句,“穿裙子会冷。”

“这都几月份了,满大街的女人都穿裙子!”许静好撇撇嘴,不以为然,“再说要是冷,在下面穿条丝袜不就结了。”

“这条太短。”郁祁城沉声又说。

“我咋没觉得,再长的话就显不出小腿线条了!”许静好低头瞅了瞅。

没有在意他提出来的,低头将侧腰上的拉链拉好,又对着镜子前后左右仔细的照一番。

郁祁城眉心褶皱更深了些,盯着她,不确定的语气,“你今晚确定是和大学同学聚会?”

不是去相亲?这半句被他咽回肚子里。

“对啊,还有两个从国外回来的!”许静好点头,也没有看他,仍旧专注在镜子前,双手摆弄着头发问,“你看我这头发是扎上好看,还是这样散着好看?”

郁祁城沉默,不回答。

许静好已经自己做出了选择,拿起卷发­棒­,准备披着在发尾弄出一些小弯弯。

“你手机响了。”

许静好闻声,朝外面看了眼指挥,“哦,帮我拿一下电话!”

郁祁城转身出去,等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手机,薄­唇­比刚才站在这里时还要抿起一些。

许静好看看他,又看看显示通话中的手机屏幕。

她说帮拿一下电话,和帮接一下电话是两个概念好不!

“是个男的。”郁祁城幽幽的说。

“嗯啦!”许静好耸耸肩,接过来就放在耳边,“喂,是我!我正在换衣服呢,还没出门,马上了……好,我知道地址……到了见面再说,嗯好,先挂了拜拜!”

打来的就是她所说国外回来其中的一个,大学虽然不同系但同个社团,帮过她不少忙,这次同学聚会重点也是为了接风。

郁祁城在她挂断以后,幽幽的重复遍,“我刚才听到,是个男的。”

“哈哈,吃醋啦?”许静好笑吟吟的看他。

“没有。”郁祁城否认。

许静好心里暗爽,一扫一周前的憋闷,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故意在镜子里冲他眨眼睛,“啧,终于迎来我的男配了~”

“……”郁祁城抿紧­唇­角。

许静好哼着歌,弄完头发后,将背包装好随身物品,看了看时间,就去到婴儿房转了圈,换鞋准备出门了。

郁祁城跟过来,“我开车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开车去!”许静好摇头拒绝。

郁祁城喉结动了动,还未等他再次开口,面前的纤细身影早就眨眼不见了,只剩下防盗门的门板和他两两对望。

*************************

聚会定在一家火锅店,大的包厢,围着圆桌每人面前一个小锅底。

随着毕业的时间越来越长,大部分人都成家立业,像是这样的同学聚会就更显得难得,尤其是凑齐了这么多的人。

这次从国外回来的有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就是给她打电话的,也就坐在她旁边。

许静好想到出门时自家丈夫的表情,忍不住捂嘴偷笑。

今天男同学占得比例比较多,放眼望去每个女同学身边都坐了两个,她眼珠子转了转,掏出手机,张罗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们来拍张合影吧!”

“好啊好啊!”

顿时附和声一片。

众人都放下了筷子,凑到一起头挨着头坐,以她为首的举着手机,共同对着屏幕咧开嘴笑,然后再分别转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

接收以后,都是不由自主的转发朋友圈。

许静好也没有放下手机,只不过打开微信后并没有发朋友圈,而是直接给郁祁城发过去了,还故意在下面又打上“恰同学少年”几个字。

发送成功后,她非常欢乐的想象他看到时的样子。

吃到一半的时候,许静好上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坐在她另一边的同学小倩说,“静好,你手机一直在响!”

“是吗?我看看!”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好像是你老公,你快回一个吧,别再是有什么急事!”小倩继续说。

许静好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屏幕上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郁祁城打过来的。

她正准备回拨过去,手机再一次响起,她放在耳边,慢悠悠的接起说,“喂?怎么了,刚刚去了洗手间……”

挂了电话,许静好满脸匆忙的表情。

也没有再坐下,而是拿起了椅子上挂着的包,对着众人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家里临时有点事,我得马上回去!”

一路开车回到家,许静好气喘吁吁的按电梯上楼。

电话里郁祁城说女儿发烧了,似乎还很严重,让她马上回家,当即不敢多耽搁,火速的从餐厅里出来,心里还想着需不需要挂急诊。

等到她进门后,傻眼了。

婴儿房里,月嫂正举着­奶­瓶给儿子喂­奶­,而旁边的婴儿牀边上,郁祁城正拿着个摇铃来回晃,逗的女儿伸出小拳头跟着挥舞,哪里有半点电话里紧急的样子。

许静好舔了舔嘴­唇­,怔怔的问,“不是说发烧很严重……”

“发烧?”月嫂惊讶的反问。

“咳。”郁祁城出声,一本正经的解释,“是我判断失误了,那会儿我刚喝了杯热牛­奶­,手上有些热,碰到嫣嫣的头就以为病了。”

“……”许静好吐出口气,信他才怪!

郁祁城又咳了声,被她眯眼瞪的有些不自然。

见她转身走向玄关,他也忙将摇铃交给月嫂,跟在她后面蹙眉,“回都回来了,你还打算再过去?都已经快九点了,等你折腾到那,人家估计早就吃完了。”

许静好回头白了他一眼。

没有搭理他,走到玄关后,她将脚上的高跟鞋摔下来换上拖鞋。

接到女儿发烧的电话把她吓坏了,毕竟是才刚刚满月的小孩子,初为人母,对自己孩子的健康非常紧张,刚刚进门根本顾不上换鞋。

郁祁城见她趿拉着拖鞋又走回来,眉间的褶皱舒展。

从她出门的那一秒起,他就在家里坐立难安的,就连月嫂见了,都问了他两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尤其是晚上接到她发来短信,看到照片上挨在她旁边的帅气男人,还有下面的词句。

大学同窗的关系,年龄上又相仿,在一起的画面只有相配。

郁祁城看的肝都疼。

不过现在倒是都好了,单手Сhā兜的往婴儿房走,步伐也慵懒了许多。

许静好将背包挂好,双手掐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撇嘴又磨牙霍霍,暗暗的哼,还嘴硬说不是吃醋!

眼里闪过狡黠的亮光,她冲着他抛出句,“明天晚上还有聚会哟!”

郁祁城脚步一僵。

*************************

隔天晚上,相同的火锅店。

换了身衣服的许静好,从里面走出来,旁边还跟着送她出来的帅气男人。因为接下来众人还要续摊,但是她怕老男人又一本正经的想出什么新招来。

“这么着急吗,明天就走?好不容易回国也不多待几天?”许静好笑着问身边人。

“不行啊,这次回来就是处理公事的,公司催的紧!”对方无奈的耸肩,又笑着道,“时间过的可真快,你都嫁人又生孩子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隐瞒了,当初我可是对你有好感的,不过上学时害羞,再加上那个阔少追你都没答应,我就打退堂鼓了!本想着若是这次回来你身边要没人,我就试试的……不过现在你还跟当年一样漂亮,几乎没怎么变!”

“哈哈。”许静好乐了。

“怎么样,拥抱一下吧?”从台阶上下来,对方站定说。

“嗯?”许静好眨眨眼睛。

对方张开着双臂,坦荡荡的笑着解释,“别误会,老同学了,纯碎是友谊的拥抱!这位漂亮的女士是否愿意?”

“当然愿意了!”许静好再次被逗乐了。

老同学之间一个离别的拥抱,再自然不过的,并没有逾越什么,尤其是刚刚对方还告白了自己当年的好感,也可以给一个象征­性­安慰的拥抱。

许静好正想上前时,眼前忽然黑影一晃。

“我替你抱。”

沉沉且熟悉的一道男音,随之的响起。

许静好睁圆了眼睛,看着面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郁祁城,背影高大的完全挡在她面前,然后不由分说的抱住那位一脸懵逼的男同学……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66,育儿篇

郁家老大一举得到龙凤胎儿女双全,足足把自己三弟夫妻俩羡慕坏了,尤其是得知两个小家伙基本都是吃了就睡,睡醒再吃,很少有哭闹的时候,特别给父母省心。

许静好对此却很有话要说。

假象,都是假象啊!

小小婴孩的时候,她也骄傲的不得了,两个小家伙那么懂事好哄,几乎都没怎么让她劳累,可苦日子在后面呢啊……

就比如说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她很想要躲在房间里睡个午觉。

只是躺下还没到五分钟,就已经被吵醒,哪怕她戴了眼罩塞了耳机也无济于事,最终无奈之下,她只好第三次掀开被子下楼。

楼下的客厅里,落地窗边铺着一块长毛地毯,此时上面正蹲着两个四岁大的小孩子。

儿子长得更像她一些,尤其是眉眼之间,透着股机灵劲儿。反倒是女儿长得有些像他,五官轮廓有些立体,看起来小小英气的样子。

只是这两个小家伙,此时正对着大哭,像是在比谁的哭声大。

许静好抬手捂了捂额,感觉头顶的水晶灯都快被他们给震掉了,叹了口气问,“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啊?”

“这个小火车是小婶婶送给我的!”

女儿率先抢话,示意着怀里抱着不撒手的婉拒。

对面的儿子也不甘示弱,小胖手抓住火车的尾端,“才不是,是送给我的!”

“我的!”

“我的!”

两个小家伙又开始争吵起来。

“两个小祖宗,别吵了!”许静好一个头两个大,耳朵里都嗡嗡响,半蹲下来努力安抚,“妈妈十分钟以前不是跟你们说了,每个人轮流玩吗?”

她看了看抱着小火车的女儿,“嫣嫣,你把小火车给峻峻,等他玩完了你再玩好不好?”

“妈妈,你不老跟爸爸说女士优先吗?”

小嫣嫣抱的更加紧,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反问。

“……”许静好语塞,只好转向儿子,“你是男孩子,你得让着她呀!”

“可她是姐姐哦!”小峻峻声音脆脆。

按照医生的话,生产时是女儿先出来的,虽然只差了一分钟,但的确是姐姐。

“……”许静好彻底崩溃。

在儿子和女儿的官司中断不出个所以然,直到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两个小家伙都知道是爸爸回来了,立马扭头就冲着玄关处撒腿跑,都想抓住第一告状时间。

所以郁祁城每每打开门时,还未等换鞋,就会有一双儿女跑过来此起彼伏的红着眼喊“爸爸”,以及在他们身后一脸委屈的小妻子:“老公……”

对于年过四十才终于成为父亲的郁祁城来说,这一双儿女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宠不够,疼不够。

“爸爸爸爸!”

小嫣嫣发挥着女孩子的撒娇。

郁祁城心都快被女儿给喊酥了,俯身将她抱在怀里,“爸爸的小公主!”

“那爸爸我呢?”另外的小家伙不­干­了。

“爸爸的小王子!”郁祁城手臂一探,轻松将儿女左右手的托在怀里,分别在他们脸上亲了亲,惹得两个小家伙破涕而笑。

许静好在旁边眼红的看着,待他眼神终于分过来时,委屈的凑过去抱怨,“老公,我被他们吵醒了三次了,又是因为抢玩具……”

郁祁城空不出手,只能回头用脸贴贴她的。

看着他抱着一双儿女走向客厅,许静好也就松了口气,打起­精­神的跟在后面。

郁祁城坐下后,分别将儿女放在两边膝盖上,大掌在后背上托着,以防小孩子不老实掉下来,接下来就开始解决问题了。

等到听完两个小家伙各执一词后,他失笑。

没有多说,郁祁城只是将他们放到沙发上,然后起身到玄关处拎了个袋子回来,边打开边说,“嫣嫣,峻峻,爸爸路过书店给你们买了本儿童读物。”

“可是我们很多字不认识呀!”小嫣嫣举手表示。

“会看不懂哦!”小峻峻附和。

“上面有拼音和图画,不认识的可以问爸爸或者妈妈。”郁祁城挑了挑眉,打开指着上面,沉声的回答说。

“唔……”

两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打蔫了。

小嫣嫣眼珠子转了转,拉起弟弟的手,“峻峻,我们去玩小火车叭,你是弟弟你先玩!”

“你是女孩子,还是你先玩哦!”小峻峻很绅士的摇头。

“那我们两个一起玩!”

“好哇好哇!”

最后,两个人手牵手爬下沙发,颠颠的跑开了。

看着落地窗边龙凤胎和谐的一幕,许静好从沙发后面绕过去,轻挽住他胳膊,甜蜜蜜,“老公,还是你有办法!”

*************************

除了白天抢玩具事件,让许静好头疼的还有睡觉前。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配上童话故事一则。

贴着天蓝­色­壁纸的儿童房里,一米五大的儿童牀,许静好给两个小家伙洗完澡后,抱他们出来,此时都换上了睡衣,白­嫩­的像刚出壳的小鸭子。

她挤在孩子中间,心里软的都是泡泡。

当然,也只是短暂的……

许静好捧着童话书,用放慢的温柔语速,“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后就没有呼吸了,直到有一天,小矮人的木屋里来了位王子,他亲吻了白雪公主……七个小矮人也被邀请到了婚礼上,在全国人民的祝福声中,王子和白雪公主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很美好的童话,小孩子都爱听。

许静好低头,看着两个小家伙脸上出现梦幻的表情,不由眉眼弯弯。

“为什么白雪公主要和王子结婚呢?”

只是很快,小嫣嫣就从被窝里举起小手。

小峻峻跟随着,歪着脑袋问,“对哦,他们不是陌生人吗?”

“童话里王子和公主就是要在一起的呢!”许静好试图解释说。

“陪在白雪公主身边一直是七个小矮人呀!”小嫣嫣嘟嘴,十万个为什么般的问,“难道白雪公主嫌弃他们矮和丑,只喜欢高富帅吗?”

“……”

面对歪着头的儿女,许静好再次语塞。

门口传来一阵低沉的笑音,是穿着睡袍靠在门框上的郁祁城,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又被两个小家伙闹腾的不知如何是好,忍俊不禁。

“我来吧。”他走过去。

两个小家伙看到他,立马甜甜喊爸爸,而许静好看到自家老公,也跟看到救星一样。

忙不迭的点头,手脚并用的从儿童牀上爬下来,将故事书一股脑的塞给他,“那就交给你了啊!”

“好。”郁祁城勾­唇­,贴在她耳边说,“你先去洗澡,回牀上等我。”

热热的气息从耳蜗里钻进去,像是猫爪挠在心尖上,四肢百骸都跟着颤了下。

听到后面半句的暗示,许静好脸红了。

心里实在是痒痒,她临走时忍不住在他­精­壮的腰上捏一把,然后羞涩的跑出去了。

*****************************

两个小时后,郁祁城才回到主卧。

早就已经洗好澡许静好,在他推门进来时,立马不高兴的坐起来,噘嘴抱怨,“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我都困死了!”

“他们两个闹,一直不睡。”郁祁城无奈解释。

两个小家伙­精­神旺盛,又都聪明伶俐,每讲一个故事都要刨根问底,列举出十万个为什么出来……

“现在都睡着了?”许静好问。

“嗯。”郁祁城点头,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似笑非笑的问,“等不及了?”

“你才等不及了呢!”

许静好被说得羞窘,脸红的驳。

别过脸,口是心非的嘀咕,“都老夫老妻了,哪里还有什么新鲜感!”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一点都不显老啊!和他比较起来,反倒是她自己,感觉过了三十岁后年龄大了,而他还那么有魅力,只增不减。

尤其是那方面……

“那还做不做?”郁祁城扬眉,有几分故意。

许静好鼓了鼓腮帮子,很没出息,“做!”

郁祁城­唇­角勾出抹弧度,伸手关灯的同时,也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在黑暗中寻到她的嘴,恨不能将她直接吞掉。

许静好很快就软下来,两只手顺势攀在他肩背上。

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还有一双儿女,这种事情顺理成章,只是每次跟他做时,都觉得是一种享受,痴迷的她无法抵抗。

喉咙滚动,是热烫的气息。

郁祁城薄­唇­从下巴流连往下,留下片片的痕迹,最后扯掉了她的睡衣。

许静好见他伸长了手臂在牀头柜的抽屉里,翻找出一个铝箔包出来,用牙咬住一端,她不禁出声,“要不别用了吧?”

“会不安全。”郁祁城动作一顿。

“要是不小心有了的话……”许静好想了想,颇为认真说,“那就再生一个吧!”

郁祁城将撕开的铝箔外包装丢在地板上,径自的将顶端空气挤出去,边握着她的腰边哑声说,“你不是说再也不想生了?”

当时她从产房被推出来时,的确有说过这样的话,而也始终抱有这个态度。

只是……

“我是想要生一个听话的!”许静好手指难耐的抓住牀单。

家里的这对龙凤胎,简直是太调皮了,每天动不动就吵一架,转眼又好的不得了,弄得她每天都水深火热的。所以她忍不住想,若是再生一个乖的,是不是也能改变一下?

郁祁城闻言,敛了敛眉尾。

沉思了两秒后,他说了句,“还是算了吧。”

潜台词是万一再生个调皮的,两个他就已经勉强招架,若是三个……

许静好:“……”

*************************

北方的秋天一直很美。

许静好下班从杂志社出来,将车一路开向幼儿园的方向,迎面不时有背着书包被父母牵着的小朋友走过,清脆的童音散落一地。

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她翘着嘴角,“我马上就到了,嗯,回家说~”

挂断电话的同时,车子也已经开到了幼儿园门口,门口老师旁边等候的孩子里,就有她的一双儿女,两个小家伙背着一样的书包,正在叽叽喳喳的说不停。

看到自家的车子后,都争先恐后的跑过来,只是再看到她从驾驶席上下来后,表情隐隐有些小失落,踮起脚往车里瞅了瞅,确定只有她一个后,女儿先嘀咕起来,“爸爸没来呀?”

“妈妈来接你们不好啊?”许静好挑眉问。

两个小家伙牙牙学语时,虽然第一声喊的还是妈妈,不过跟他比跟自己亲多了,明明郁祁城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却缠的他不行。

“没有哦!”小峻峻回答的有些敷衍。

许静好见状,有些受伤了。

两个小家伙都是机灵鬼,看到她叹气了,小嫣嫣甜甜的哄着她,“妈妈你今天真漂亮!”

“对哦对哦,妈妈真漂亮!”小峻峻鹦鹉般的学舌。

许静好勉强算是得到一点安慰,打开车门看着两个小家伙手脚灵活的爬上去,然后载着他们回家。一进门,就已经自发丢掉她,直奔厨房里的郁祁城,“爸爸!爸爸——”

换好鞋子进来,她就看到自家老公正被两个小家伙一人抱住一边大腿。

许静好凑上前的说了两句,三个人正沉溺在亲子时光,都没有人搭理她,只能幽怨的又飘走,这种幽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之前的几个晚上,郁祁城待在儿童房的时间越来越长,今晚竟被两个小家伙缠到要陪着一起睡,她只能像是怨­妇­般的自己在大牀上翻来覆去。

实在睡不着,她起身拉开卧室门,还未等走过去呢,就听到儿童房里一片“爸爸”。

许静好噘嘴又叹了口气,只好再次的关上门,当然还是睡不着的,觉得自己现在完全被一双儿女给排挤下来了,一点不受宠。

这样不行!

她拿出手机开始给弟妹拨打电话求助。

***************************

傍晚,吉普车在晚阳中行驶,瑰­色­的光铺在前挡风玻璃上。

遇到红灯停下来时,郁祁城单手握着方向盘,问身旁的小妻子,“静好,晚上真不回去吃了?”

“嗯!”许静好点头。

“晚上也不回去住?”郁祁城又问了一句。

“嗯!”许静好再次点头,眼神是非常确定。

见他微微蹙起眉,忙说,“放心吧,我跟家里阿姨说好了,今天她留下住一晚,替咱们照顾嫣嫣和峻峻!咱们俩好久都没享受过二人世界了!”

最后一句,带着女人的撒娇和小小抱怨。

“好。”郁祁城勾了勾­唇­。

两人看了场电影,又享用了烛光晚餐,出来后,由许静好做活导航的指挥他来到了一家宾馆。

这里不同于普通入住的商务或者经济型,而是挂着“情、趣”两个字的大大牌匾,外面还有各式房间的宣传海报,携手而入的都是情侣。

站在门口,郁祁城沉声问她,“你订的这里?”

“唔。”许静好眨眨眼睛。

郁祁城收拢车车钥匙,就那样用眼角瞥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呀?”许静好被瞥的不自然了。

“唔。”郁祁城学着她刚刚的样子,沉吟且慢条斯理的说,“我没发现,自己妻子原来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许静好囧。

她这也是和白娉婷交流出来的结果,后者说过自己怀孕时,曾买过特殊类型的睡衣穿给老公,两人研究了一下对策,所以她特意在网上选了这么一家。

在前台办理完登记,两人拿着房卡乘坐电梯上楼。

房间装修的和名字一样,特别的有“情趣”,最中间摆着一张大圆床,红­色­透明的纱幔,还有入口的位置放着一张具有**特­色­的镣铐凳……

当郁祁城目光再次瞥过来时,许静好的脸通红,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我们是要试试这个吗?”他故意拿起旁边的鞭子,举起来问。

“试什么试啦!”许静好羞窘的掐了他一把,将包递给他,逃离的往浴室里跑,“那个什么,我先去洗澡!等我!”

哗哗的水声响起,她很卖力的搓泡泡,终于可以享受二人世界啦!

房间的灯光设计也是暗­色­,搭配着内部的­色­调,异常暧、昧。

郁祁城随后从浴室里出来,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哪怕已经转业多年,他为了自己能跟她匹配,仍旧坚持锻炼,身材丝毫没有走样,腹肌整整齐齐。

他故意看向镣铐凳,挑眉问她,“真的不试试?”

许静好被他逗的尴尬极了,索­性­­干­脆扑倒。

郁祁城放任着她对自己上下其手,手肘放在脑后枕着,直到她手摸上他腰时,蓦地翻身而上,化被动为主动。

房间里的暧、昧升级,男女交叠的喘息声。

“嗡嗡——”

一阵手机震动忽然响起,很不识趣的破坏了氛围。

许静好拿过来看了眼,顿了顿没有接,而是关机丢在了一边,随即用两只手勾住自家丈夫的脖子,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郁祁城醉在她的眼神里,薄­唇­覆盖时,手机铃声竟再次响起。

这次是他的,他也拿过来,屏幕上显示的和她刚刚的一样,家里的座机,犹豫的第一遍没有接,很快就有第二遍,第三遍……

夫妻俩停住动作对看了两眼,默默无语。

郁祁城只好接起,还未等他开口,那边就已经叽叽喳喳响起一双儿女的叠声,“爸爸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呜呜,你不回来我和峻峻就都不睡觉,直到等到你回来为止!”

“对哦对哦,不睡觉!”

……

挂了电话,郁祁城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来自儿女甜蜜的折磨啊!

将躺在身下噘嘴的小妻子拉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已经夜里12点了,大人还好,家里的两个宝贝可不能这样­干­熬,只好伸手将牀榻上两人的衣物拿过来。

许静好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默默的泪流满面:呜呜,老公是她一个人的……

番外《你是我的岁月静好》67,尾声篇

初冬,冰城飞往三亚的航班。

鉴于近期因为家中两个龙凤宝宝,而对自己的小妻子有所忽略,郁祁城请了长假准备带她去玩几天,也顺便是补上两人的蜜月。

当初他们举办婚礼之前,许静好就检查出怀了孕。

因为是头一胎,又年纪小,再加上后来得知是两个,她时不时都处于忐忑当中,所以一直到生产两人也没有将蜜月提上日程,再然后就是忙着照顾孩子。

郁祁城一直想补给她蜜月。

选了国外很多个热门的浪漫城市,许静好最终却只选择了国内的三亚,谁让她持有财政大权呢,当然选择经济又实惠的了!而且这个季节过来,也是很舒适的。

从换登机牌到安检,她就一直兴奋的不得了。

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啦!

这回就算两个小家伙再打电话,也绝对叫不回去他们!

南北方气温的差异,下了飞机后,有机场专门提供的更衣室,许静好拉着皮箱,踩着轻快的脚步飞奔跑去。

等从机场大厅出来时,她就噘嘴不高兴了。

这都要怪郁祁城,她原本换了身清凉的热裤背心出来的,被他蹙眉说太短,让她进去换了两次,直到现在快要拖地的长裙才罢休。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样的占有欲变相就是在乎,这样想的话,她好心情就又回来了。

在她拉着脸又很快眉眼弯弯的过程里,郁祁城还想着要怎么哄,结果见她主动上来挽住自己的手臂,别过脸暗暗的吐气。

果然,女人的心永远难懂!

尤其是小女人!

********************************

他们是晚上到的,酒店有安排接机的服务,司机等候在那。

许静好过来只负责玩,其他的事项全部都是郁祁城提前预订好,任何心都不用­操­,完完全全的享受者。

他们到酒店开房安顿好,她便一秒都待不住。

入住的酒店就在海边,只要出门走上几步远,就能到达。

沿海漫步了一段时间,两人找了家餐厅,一边观赏着美景,一边吃着美食,许静好脸上都是甜蜜蜜的表情,不时一声声的喊他“老公”。

果然夫妻之间,还是需要这种单独相处的时光。

因为时间的关系,他们暂时在附近走走,剩下的活动都留在明天,坐了六个多小时的飞机,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下。

夜景很美,尤其是落地窗外就是浩瀚的海。

许静好蹲在牀边整理着行李箱,见他背身而站的许久未动,不禁起身的走过去。

发现他并不是在欣赏海景,而是单手摩挲着下巴,视线凝在整面的玻璃上,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呐?”许静好好奇的问。

郁祁城看了她一眼,随即放下摩挲下巴的手,语气沉吟,“我觉得……”

“嗯?”许静好被吸引注意力。

“今晚可以在这里做。”郁祁城慢悠悠的说了句。

“做啥?”许静好眨巴眼睛。

“你说呢?”郁祁城慵懒反问。

注意到他嘴角别出的那抹笑弧,许静好顿时反应过来,脸红的骂他,“……流氓!”

转身欲要走,被他抓住了手腕,随即便用力,她整个人又被重新拽了回去,然后便被他壁咚在了玻璃上面。

许静好挑挑眉,电视里壁咚情节看多了?

正想调侃他两句,脚下陡然一轻,两条手臂已经自发的勾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两条腿也已经盘在他­精­壮的腰上,身后的窗纱被他伸手拉上。

动真格的?

许静好脸上迅速飞红。

朝着身后的窗外望,还能看到海边走动的三两人群,生怕被发现,平时夫妻俩在家里怎样都还好,但这样有些超出她能负荷的范围,果然两人独处时他也变得闷­骚­起来了……

郁祁城吻落下的很快,布满枪茧的手缠绕在她的发丝上,进而吻的更深。

感觉扣子被解开,一颗接着一颗。

许静好快被他吻到失了魂,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还没有洗澡呀……”

可是将她压在胸膛和玻璃之间的郁祁城,似是没有听见一般,薄­唇­已经辗转往下,而他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了里面。

她忍不住轻逸出来了一声,颤音袅袅。

好吧,那就等下再一起洗吧……

*******************************

水清沙白,暖阳碧海,最让人向往的海滨城市之一。

许静好在飞机上,就已经想好了先去的地点,就是最出名的天涯海角,被人们视为爱情的见证地,他们夫妻俩自然不会错过。

入口排队买票的人不少,郁祁城二话不说的也过去排。

许静好在他掏出钱包时拉住他,拿出手机,“等等!可以团购的!”

郁祁城闻言勾­唇­,在旁边耐心的等待着,眸子里烁动的也是宠溺的光,很爱看她为了这个家­精­打细算的小模样。

“好啦,我们现在进去叭!”许静好弄好了以后,笑米米的冲他说。

郁祁城牵起她的手,两人跟着人流往里进。

“据传说有一对热恋的男女,分别来自两个有世仇的家族,他们的爱情早到各地族人的反对,于是被迫逃到这里双双跳进大海,化成了两块巨石,永远相对。”

“后人为了纪念他们坚贞的爱情,所以在石头上刻下了‘天涯’、‘海角’的字样,一直延续到至今。现在的情侣夫妻,都常以天涯海角永远相随来表达爱意……”

站在中间的解说员,正戴着耳麦绘声绘­色­的讲解着。

郁祁城在旁听着,不动声­色­的牵了牵­唇­角,传说一类的都是用来骗女人和小孩子的。

果然,怀里的小女人听得感动到不行,就差眼圈泛红了,在他对此忍俊不禁时,被她抱住腰,柔柔软软的说,“老公,你就是我的天涯海角!”

郁祁城收拢手臂将她搂紧,唔,传说一类还是好的。

像其他游客一样,分别在刻“天涯”和“海角”的其它提字的石头上合影留念,两人似乎来这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这样手牵手的沿着海边走。

许静好两只鞋子都被他拎着,赤脚踩在软软的沙滩上。

“静好,会不会觉得委屈?”郁祁城开口问她。

一般来说,别人的蜜月大部分都是去一些国外的城市,而相比较来说,三亚实在过于普通和简陋了。

“为什么呀?”许静好笑米米的看着他,摇晃着和他牵着的手,“这里是我挑的呀!再说了,老公,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剩下的那些地方我们可以一个个再去嘛!”

“好。”郁祁城只沉声说了一个字。

许静好冲着他垫了垫脚,心满意足的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唉,我有点想嫣嫣和峻峻了!”偶尔有小孩子从身边跑过,她忍不住小小的感慨起来,两个小家伙除了爱缠着自家丈夫和爱闹腾以外,其余都是很招人喜爱的。

“那我们改机票提前回去?”郁祁城颇为严肃的问。

许静好想了想,很快就摇头如拨浪鼓,“……还是算了!”

两人这样走了一会儿,发现前面不远处聚集了不少人。

不像是拍婚纱照的,除了有扛摄影器材的人,还有人拿着麦克风,似乎在做类似采访类的节目,不时有路人被邀请入镜头。

“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呗!”许静好来了兴致,杏眼亮亮的拉着他。

果然,凑近了一看,的确是给猜中了,因为这里是爱情的象征地,所以是在对过往情侣做一些有关初恋的问卷调查,再用来剪辑。

“又来了一对情侣,可不可以占用点时间简单问几个问题?”

拿麦克风的主持人,很快选中了他们为目标,热情的上前询问,将手里机器递过去。

“可以呀!”许静好眨眨眼睛,看向身旁的丈夫,甜蜜蜜的纠正,“不过我们结婚五年了!”

主持人开始问了,“请问,你们是彼此的初恋吗?”

“是!”许静好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的。”郁祁城也点头。

“请问,你们是彼此的初吻吗?”主持人又继续问。

“是呃!”许静好这次回答起来有些脸红。

“不是。”郁祁城想了想,蹙眉。

许静好:“……!”

等采访结束以后,采访的主持人等都跑去了下一对,她眯起眼睛盯着他,鼻间连连发出哼声来。

“你不是说在我之前没谈过恋爱?”许静好开始盘问模式。

“没谈过。”郁祁城表示。

“好啊,你还敢骗我!那刚刚是怎么回事,你的初吻咋不是我!”许静好鼓了鼓腮帮子,眼睛更加眯起,“说什么时候!给谁了!”

郁祁城食指抚了下太阳­茓­,有些委屈,“当时第一次举办婚礼,教堂的牧师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许静好怔了怔,“噗嗤”笑出来。

*************************

海岛之行,除了处处浪漫,也总有不高兴的时候。

比如说现在,许静好赤脚踩在沙滩上,旁边丢着她的人字拖,正掐腰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杏眼,而被瞪的郁祁城一脸为难。

他纠结的看了眼大海,薄­唇­微抿。

这两天他们在亚龙湾一带游玩,接受趣味的采访或者一起对着镜头摆幼稚的心形手势,这些他都可以配合,只是现在要让他去玩水上步行球……

就是那种巨型的气球,可以漂浮在海绵上,人从侧面钻进去后在里面走,气球就会随着重力和海浪来回的翻滚,逗得旁边观看的人哈哈大笑。

在一旁排队的不是年轻人,便是小孩子,他一把年纪了实在是不适合,而且多年军人的关系,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游戏项目。

“那那个蹦极玩不玩?”

“……”

“那个水上蹦牀呢?”

“……”

许静好在他连续沉默后,拉着脸甩手,“不玩拉倒!老人家!”

这样闹了一下午的别扭,晚上才勉强缓和一些,两人直接回到了酒店,没有在外面用餐,直接叫的room-service。

服务生过来收拾完餐车离开,许静好还未踏入浴室,就被他整个拖到了牀上。

不给她任何机会,郁祁城特别的强势,上来就直奔主题,先是将她吻到透不过气来,随即放开时,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他扯落都丢了地板。

咬开铝箔包,他俯身向下。

一边握住她的腰,一边哑声在她耳边质问,“说,谁是老人家?”

他对于这三个字非常介意,不就是没玩几个小孩子的项目么,至于被说老么,他必须得身体力行的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呃……”许静好口­干­舌燥的舔嘴­唇­。

落地窗半敞着,挡上的窗纱被夜风吹的轻轻飞扬,却吹不散房间里浓郁的味道。

从眼睛的缝隙间,外面夜空里已经悬月高挂,周围布满了闪烁的繁星,然而身上的男人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反而有耗不光的­精­力,眸子越来越亮。

在他不知第几次将自己抱起时,许静好哀声连连,“我错了!”

“哪里错了?”郁祁城重重喘着粗气。

许静好环住他­精­壮的腰背,眼皮泛红,狗腿的冲他笑,“你就是老,也是老当益壮啊……”

最后一个“啊”字,幻化成了破碎的音。

******************************

凌晨时分,天还没有完全的亮起。

海边坐落不一的礁石上,其中某块上坐着夫妻俩,许静好被郁祁城用外衫整个裹在怀里,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昨晚下雨的关系,早上会有些凉风,虽然她说一点都不冷,他还是很坚持。

晚上两人就要坐飞机返回冰城,结束这次的蜜月之行,所以今天起了个大早,最后想要看一下海上日出。

许静好哈欠连连,不时的问他一句几点了。

郁祁城低头一遍遍的看表,再一遍遍的回复她,因为害怕错过,两人来的比较早,他掌心抚在她的腰上,让她先靠在怀里睡,等到时叫醒她。

许静好摇头,只是渐渐的也控制不住睡意,谁叫昨晚他在浴室里就堵住她折腾呢!

“太阳出来了。”

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许静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出来了?哪里哪里!”

果然,远处海平线的对面,有一轮圆日乍露,随即一点点的泛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远远望上去朦朦胧胧的,雾里看花般的不真切,却那样的美。

“哇——”许静好忍不住赞叹的低呼,小手拉着他的直晃,“老公,你看,好美啊!”

因为爱人就在身边的关系,彼此依偎在一起,能感受到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似乎就连吸进来的海风都变得细腻柔软,且脉脉情深。

郁祁城并没有看向东方,而是低头看着她。

白希的脸上眉眼弯弯,被金­色­的光芒照到,连上面细细一层的透明绒毛都看得清楚,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亮晶晶的,两边嘴角上扬的笑靥如花。

他勾了勾­唇­角,温柔沉声,“不如你。”

春风十里不如你,碧海蓝天不如你,绝美日出不如你。

许静好闻言,笑盈盈的仰头看他,就跌入他沉敛幽深却也深情款款的眸子里,心神俱醉。

有这样一个宠她爱她的男人,陪着她一起面朝大海。

他们未来还有很多的日子要携手走过,会拥有的也都会是岁月静好的时光。

番外《婚后遇见爱》01,他是我丈夫

初夏,美国纽约。

XX大学,中文系的大一专业课上,杜悠言背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根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的写着汉子,最后一笔落下时,她转过身。

下面成排坐着的大部分都是金发碧眼,也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华人学生。

对上那些求知的目光,杜悠言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用发音好听的英语讲:“抱歉,今天的文档出了些问题,没办法用幻灯片……”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低头收拾课本。

这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堂课,有很多学生会跑上前来,跟她笑嘻嘻的道别。

杜悠言抬头,每每看着这些年轻富有活力的面孔,她总会有些恍惚,恍惚到了曾经的青葱岁月,阳光帅气的少年对着她笑……

不知是不是粉笔灰吃多了,她感觉嗓子难受。

“杜老师,下学期见!”

几个学生在门口冲着她挥手。

杜悠言忙拉回思绪,微笑点头,“好,下学期见!”

结束完课程回办公室,因为明天就开始暑假,校内领导照例是要开会的,耽搁了不少的时间,他们这群老师才终于能下班。

杜悠言也不着急,背着包慢慢的往校园外走。

临近校门口时,有同样被调派过来的华人同事,一脸激动的直奔她跑回来,“杜老师,门口有位帅哥来接你!”

顺着同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太阳­茓­轻跳了下。

一辆轿车停在那,车旁站着位一眼看上去就是北方人的男人,穿着同样颜­色­的西装,高大挺拔,长得眉目深邃,俊朗异常。

明明一身严峻商人的打扮,却给人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杜老师,你快说啊,是不是男朋友?”同事迫不及待的八卦问。

“不是。”杜悠言摇了摇头。

顿了两秒,低声说,“他是我丈夫。”

说完,她紧了紧肩膀上的背包,缓缓朝着轿车走过去,眼睛低垂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郁祁佑在她走近时,将嘴里叼着的烟扔到地上,用皮鞋碾灭。

“你……怎么来了?”杜悠言轻抿住了嘴角,问他。

“先上车。”郁祁佑扯­唇­。

见他替自己拉开车门,杜悠言忙说,“谢谢!”

弯身坐进去之际,没有看到旁边男人眉头轻拧了下。

车门关上后,前面的司机发动着引擎,将车从校园门口行驶离开。

司机专注于驾驶车辆,没有放音乐,车厢里气氛很安静,尤其是后面。

杜悠言两膝并拢,背包放在上面,坐的笔挺,眼角余光里,就能扫到身旁的男人,正以一种很慵懒的姿势靠坐着。

他是我丈夫……

想起自己刚刚回复同事的话,她咽了口唾沫。

结婚五年了吧,他们夫妻俩见面的似乎少的可怜,至少跟普通夫妻比起来,若不是有那张红­色­的本子和那场盛大的婚礼,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有­妇­之夫。

熟悉的陌生人,或者可以定位他们的关系。

杜悠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再次重复问了遍,“你怎么来了?”

她这样的语气,就像是在面对她的学生一样。

郁祁佑已经第二次拧了下眉毛,黑眸斜睨过去,有些不耐烦。

“我来这边谈生意,妈打的电话,说你放假了,让我顺便接你一起回去。”他开口回答时,将右腿交叠在左腿上,裤腿露出一小节黑­色­袜子。

他嘴里的妈,指的自然是她母亲。

杜悠言抬手抚了抚额。

她住的地方距离学校稍微远一些,中间下了桥后,就有些堵车。

他刚刚翘起二郎腿的关系,身子就稍微往她这边偏斜了一些,杜悠言往旁边挪了挪,可后面空间一共就那么大,能挪到哪里去呢。

黑­色­的袜边上面,有腿毛若隐若现……

杜悠言咽了咽,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好像鼻端都萦绕着他身上的古龙水味,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抬手将车窗放下来一点,想要缓解。

“把窗户关上,有风!”

“……哦。”

杜悠言只好默默的再升上。

*************************

公寓楼,电梯门打开,站在前面的老外率先走出去。

前面棕­色­的防盗门闭合在那,杜悠言脚步很慢,不时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双手Сhā兜跟着的郁祁佑。

从他跟着自己一起下车,说要留下睡以后,她就开始局促不安。

他们是夫妻,他过来美国到妻子这里睡是在正常不过的,她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是……

“怎么不开门?”

身后陡然响起男音,他的耐­性­似乎一直很差。

杜悠言伸手在包里鼓捣了半天,掏出钥匙低声,“这就开了。”

防盗门刚拧开,还未等她示意,郁祁佑就已经迈步走进去了。

杜悠言看着他主人般的背影,张了张嘴。

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太大,紧凑型的,之前是她和一个华人同事合租的,不过对方去年时找了个老外,打包行李就搬去同居了,就剩下了她自己。

这样冷不防多了个男人,尤其是存在感极强的男人,让人很不习惯。

晚上叫了份披萨,郁祁佑吃了两口,就丢在垃圾桶里了,拧眉说美国食物难吃,自己从厨房里翻出盒方便面来跑上吃。

杜悠言倒是吃了两块,堵在胃里跟石头一样。

算是结束温饱问题后,她回到房间换了身居家服,外面的天­色­已经降下来了。

郁祁佑像是之前在车里一样,很慵懒的姿势靠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在茶几桌上,一条手臂枕在脑后,正对着电视机转台。

“这都什么破台!”郁祁佑扯­唇­又在斥。

杜悠言瞥了他一眼,上前将茶几桌上的泡面盒收起。

郁祁佑视线转在她身上,“喂,帮我倒杯水。”

杜悠言没有吭声。

“杜悠言!”郁祁佑喊听名字。

“怎么了?”杜悠言这才抬起头。

郁祁佑­唇­角抽了抽,改了用词,“给我倒杯水!”

“哦,知道了。”杜悠言低声回了句,拿着泡面盒转身往厨房走。

郁祁佑始终没移开目光,跟着她纤细的身影,看她先将泡面盒放在垃圾桶里然后系好,又在水池里洗了下手,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个­干­净的玻璃杯,在饮水机面前接。

动作一板一眼的,像是教课一样认真。

接水时,她就低着颈子,灯光打在上面,线条的弧度很优美,皮肤细腻。

郁祁佑动了动喉结,似乎是真的有些渴了。

杜悠言倒了杯温水回来时,见他两条腿已经从茶几桌上拿下来了,正微微俯着身,指间点燃了一根烟,白­色­烟雾萦绕在他五官上。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

因为以前也是和女­性­合住,房子里还从未有过烟味。

杜悠言看了眼自己坐了几个小时车逃来的白­色­窗帘,将水杯放下后,她忍了忍,还是开了口,“你能不能不抽烟?”

“不能。”郁祁佑懒懒一句。

在回答时,他还故意冲着她吐出了个烟圈。

杜悠言猝不及防,被呛到,皱眉用手扇着,有些无奈。

“那你抽吧。”她低声的说。

郁祁佑闻言,却将刚抽两口的烟给掐断了,弹在垃圾桶里。

杜悠言:“……”

十点多的时候,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因为是紧凑型的两室,只有一间浴室,郁祁佑先去洗的,稍稍回头,就能看到亮着灯的拉门。

杜悠言有些坐不住,起身也给自己倒杯水。

等她喝了半杯出来时,浴室里水声也停止了。

当门拉开,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时,杜悠言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只是哪怕惊呼,以她的­性­格也是很低分贝。

“我又没­祼­奔。”郁祁佑不耐烦的回了句。

“可……”杜悠言有些傻的张着嘴。

虽然的确是没有­祼­奔,可只在腰间为了条浴巾,还松松垮垮的,能看到里面的四角裤,上半身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精­壮的胸肌和腹肌……

她脸红的别过眼,喘息也困难了。

郁祁佑慵懒的迈着脚步,往前走的问,“哪一间是你的?”

杜悠言伸手指了指左边那间,指尖有些颤。

郁祁佑闻言后,推门进了对面的那间,随即再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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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洁的教堂,长长的红地毯。

两边成排的坐满着宾客,牧师手拿圣经站在那,庄严的声音在问:“郁祁佑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杜悠言小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男音低沉的回答。

“杜悠言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郁祁佑先生作为你的丈夫?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我不愿意……

杜悠言藏在婚纱里的两只手都是汗。

胸腔内很多情绪在横冲直撞,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她很想像是那个声音一样,大声的说我不愿意,可嘴巴张了张,那个“不”字像是卡在了嗓子里……

……

杜悠言猛地睁开眼睛。

从梦里出来,她不止是手心,就连额头和后背上都是汗。

她看了眼窗外,才发现还没有天亮,有星星在闪烁,又再看了眼表,是夜里两点多,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又都蹭在被子伤,慢慢的坐起身来。

盛大婚礼的画面还零碎在脑海里,她埋脸在膝盖里。

过了许久,杜悠言伸手拿过牀头柜上的眼镜,戴在鼻梁上,起身的往卧室外走。

杜悠言到厨房里又倒了一杯水喝,回来时,视线停留在对面闭合的门板上。

里面躺着个人,是她的丈夫。

字面上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只是他们可能连情侣都不如,上次见面她都快记不清了,是清明节,还是除夕?

除了法律上的,他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这场婚姻不是她想要的,却是家族命令压给她的,所谓的门当户对,利益相当。结婚以前,他们出来商谈过一次,商谈的结果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相敬如宾,至少在别人眼里。

杜悠言收回视线,回到房间重新躺在牀上。

拉高了被子的盖过头顶,她闭上眼睛,这次终于是一觉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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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回国的航班。

市区到国际机场有很远的距离,前面的司机将车开得速度很快。

而坐在后面一身西装的郁祁佑,脸­色­像是扑克牌里的老K,很臭,不时的低头看一眼腕表,再朝着她瞪过来一眼。

每被他瞪一下,杜悠言就愧疚的低下头。

短短的几分钟,她都被瞪的快将脑袋埋在膝盖上了。

昨晚夜里被梦惊醒后,她睡眠质量有些下降,导致于今天早上就起来的比较晚,再收拾东西耽搁了不少时间……

郁祁佑拧着眉毛,严肃的扯­唇­在叱她,“还人类的工程师,睡的跟猪一样,跑到国外来不是误人子弟?”

杜悠言抿了抿嘴角,脸上有些红。

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激动。

她虽然是任教中文系的,但对文字和历史的博大­精­深掌控的很好,吵架或者回嘴这方面不太在行。

“……我教的很好!”

憋了半天,她回驳出这样一句。

郁祁佑闻言,连再说她两句的心思都懒得有了。

前面车行畅通了不少,再走不远行驶上机场高速,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机场,见不会误机,杜悠言悄悄松了口气,往后面靠了靠。

郁祁佑交叠着长腿,慵懒的往外望。

路边有很多走动的金发美女,穿着都非常大胆,有很多甚至没穿胸、衣只有罩衫就出来,下面的短裤短到腿根。

这里是西方国度,见怪不怪了。

郁祁佑不禁将视线扫向旁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起来。

长款的白­色­铅笔裤,白­色­的短袖T,外面还套了件雪纺的长衫,到膝盖的位置,头发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是披在脑后面,鼻梁上戴了个黑框眼镜。

不说西方的洋妞,就连在国内的女人比较起来,她都显得死板。

嗯,死板。

明明死板,却让人总移不开目光。

郁祁佑黑眸微眯,在她眉目如画的脸上,似乎只有一层淡淡的脸霜,皮肤上的绒毛都看的清楚,没有眼线浓眉以及睫毛膏,只有嘴上擦了淡粉­色­的­唇­膏。

如果不是那副黑框眼镜,她放在人群里让人很难不看第二眼。

郁祁佑拧眉盯在那副眼镜上。

他毫无预兆的伸出手,在她脸上拽了下来。

“喂……你­干­什么!”

杜悠言吓了一跳,低呼起来。

她平时除了睡觉洗澡时,基本都戴着眼镜,这样被他冷不防的拿走,四百度的近视令她的眼睛看起来眼神很迷茫,像是孩童般天真的神情。

郁祁佑有片刻的失神,尤其是她微张的嘴­唇­。

让人忍不住想……

郁祁佑喉结再次动了动。

他忽然想起岳母打来的电话,不仅仅说让他来谈生意刚好和她一起回来,还不经意的念叨了两句:“祁佑啊,你和言言也结婚五年了吧,什么时候有个动静?言言今年马上三十了,就算她不急,祁佑你也得抓紧了……”

不知是不是往这方面想的关系,他下腹竟有些紧。

眼镜被丢回在手里,杜悠言连忙的重新戴好,见他已经侧过脸,正将车窗放下来,外面的风全部灌进来,吹乱着人的头发。

赶飞机实在太匆忙,她没有扎头发,也没带皮绳。

在她头发不知第几次掖好再被风吹乱时,她试探的开口,“能不能把窗户关上,有风……”

“忍着!”郁祁佑扯­唇­回了句。

“……”杜悠言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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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机场,很快办好了行李托运,两人排队过安检。

飞机距离起飞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在指定的登机口等待着,杜悠言刚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时,听见身后有人用英文叫自己。

“杜老师!”

杜悠言回头,看到了个年轻的金发小伙子。

因为大学里每堂课上人太多了,外国人轮廓又各个都很深邃,金发碧眼的,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但能确定的是自己的学生。

杜悠言保持老师的微笑,问,“你这是也要出国?”

“对,就在旁边的登机口,现在放暑假了,我跟加拿大的朋友约好了过去玩几天!”长得帅气的金发男学生点头,指着旁边。

“路上注意安全,玩的开心,别忘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杜悠言笑着点头。

“老师放心!”金发男学生点头,上前很西方的拥抱了她一下,摆手着说,“老师,我要登机了,我们下学期见!”

杜悠言也笑着回手,目送对方离开后,转身就对上一双黑眸。

郁祁佑正一瞬不瞬的眯着眼看她,脸­色­很不好的样子,眉眼有些沉,薄­唇­的线条抿的也有些紧。

她很莫名其妙,镜片后瞪着眼睛看他。

郁祁佑比她还有用力的瞪回来,不悦的叱道,“看什么看,登机了!”

“……哦。”杜悠言败下阵来。

登机口的位置上已经排了长腿,各国的旅客们正拿着登机牌被放行着,他们也相继排在后面,穿过通道的往里走。

渐渐的人多起来,有人加快脚步的显得拥挤。

杜悠言连着被撞了两三下,踉跄的都差点摔倒。

正稳住脚步时,垂着的手忽然一暖,被一只大手给握起,厚实的掌心将她的完全包裹住,她抬头,看到的是郁祁佑俊朗异常的侧脸。

他没有出声,只是这样牵着她稳稳的往前走。

杜悠言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张嘴了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从手指上传来的体温,烫的她全身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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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悠言脚下有些飘。

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被动的被他牵着往里走。

前面和旁边的旅客人头涌动,漂亮的空姐微笑欢迎,这些她统统都看不见,视线所及的,只有他宽厚如山的肩背。

虽然只是牵手,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亲昵的举动了。

模糊的记忆里面,好像也只有当初举行婚礼的时候……

杜悠言眼神飘忽间,对上了他的黑眸。

“可以松手了。”郁祁佑扯­唇­。

“呃?”杜悠言没反应过来。

“还不松手?”郁祁佑挑眉的同时,抬了抬手。

杜悠言顺势低头,这才发现两人的手还没有松开。

确切的说,是她没有松开他的,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也在回握着他的手。

“呃!”她大窘。

忙松开自己的手,藏在背后。

因为临时订的返程机票,没有头等舱,是在商务舱,上了飞机以后就宽敞了许多,对照登机牌已经找好了座位。

郁祁佑朝着她再次伸出手,“把包给我。”

“哦。”杜悠言听话的递给他。

然后,就看到他将她的背包连带自己的公文包,一并放到了行李架上,手臂抬起的关系,肌­肉­的线条有些往上提。

杜悠言收回视线,默默的坐到里面。

待他也坐下时,手臂顺势搭在了两边扶手上,因为中间是共用的,几乎是挨着她的手臂,哪怕是隔着彼此的衣物,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刚刚被牵住的五根手指,也开始根根发烫。

广播里语音播报,飞机已经开始滑行,空姐正从头尾两端走动着检查。

郁祁佑朝她斜睨过来,拧眉叱,“想什么呢,还不赶紧系好安全带!”

杜悠言呼吸一顿,闷头把安全带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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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转机,到达冰城时已经傍晚。

下飞机后等了几分钟行李,都装好在车上后,并肩往出口方向走。

杜悠言看了眼行李车,之前办理托运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行李有些多。

他腿长,商人的关系,步伐迈的急而不乱,杜悠言在旁边跟着,有些吃力的加快,生怕不小心掉队在他被一眼横过来。

从机场大厅出来,门口就有等候的车辆。

“小姐,姑爷!”

司机从车上小跑过来,恭敬的喊。

杜悠言询问的目光看向身旁郁祁佑,后者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

行李装好在后备箱后,在司机打开车门,两人依次坐进了后面,很快,车子发动从机场往市区方向行驶。

一路上相对无言。

郁祁佑双手交叉在身前,闭目养神。

进市区时,天­色­降了下来,城市里华灯初上,杜悠言偏着脸看着窗外。

和纽约的繁华相比,这里显得更安宁一些,只是对于她来说有些陌生,每年也就寒暑假回来那么两次,有时甚至是一次。

城市的变化很大,几个月就是翻新。

桥上下来时,经过一处围起来的区域,杜悠言惊讶的用手指,“呀,那块儿怎么扒了?”

“那儿啊,从上个月就开始拆迁了,说是准备建个公园!”前面司机顺着她的方向看了眼,恭敬的回答说。

“公园?”杜悠言重复。

“对!后面大学城的那条街,好像也要拆了……”

杜悠言闻言,视线越过了那片区域,怔怔的出神。

前面司机忽然又说了句,“这两个项目,好像是姑爷也有投资呢!”

杜悠言回过头,不由看向他。

郁祁佑似乎知道她在看自己,却也没有睁开眼,而是丢出句,“别吵!”

杜悠言抿了抿嘴角,她一共才说几句?

在他别吵两个字后,接下来司机和她都没有再吭声一句,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处别墅的院里。

他们刚从车上下来,别墅里就有一对上了些年纪的夫妻迎出来,率先上前的是杜母,“言言、祁佑,你们可终于回来了!”

“你妈从昨天你们上飞机,就已经盼着!”后面的杜父笑着说。

“爸爸妈妈!”杜悠言喊。

“爸妈!”郁祁佑跟着附和。

杜母看着女儿女婿并排的画面,满意的直点头,“快进屋吧,饭菜早就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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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悠言接了个电话后,才往餐厅里走。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不少的饭菜,刚从厨房里走出来不是下人,正是扎着围裙平时都很少进厨房的杜母,端着盘菜。

很宝贝的放到郁祁佑的面前,“祁佑,你爱吃的醋溜鱼片!”

“谢谢妈!”郁祁佑勾­唇­说。

杜悠言看着他,尊敬间又很有礼貌,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女婿形象,跟在纽约十分大爷姿态冲她“喂!给我倒杯水”的人大相径庭。

真能装……

不愧是商人,她在心里默默腹诽。

有走动的下人在搬着箱子,是从纽约托运回来的。

杜悠言这才明白,为什么去谈生意的他要比自己的行李多,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带给杜父杜母的。

她不由朝着他又看了眼。

不得不说,他一直都是这样细心周到,将杜家女婿的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

就比如现在,和她的父母相谈甚欢,甚至比她还要亲近,若不了解情况的,都会误以为她才是这家嫁进来的儿媳­妇­。

杜悠言拉开椅子,坐到他旁边。

杜母给两人边布菜的边招呼,“好了,快开饭吧!飞机上的东西难吃,还是尝尝家里的味道!”

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晚餐。

下人们端上来水果,还有泡好的茶,都坐在客厅里。

连续飞行了十七个多小时,杜悠言浑身都很乏累,在飞机上睡的不多,他坐的姿势太慵懒,总会侵占了一些她的地方,以至于她小心翼翼的躲着……

现在放松下来,只感觉想要好好躺一下。

他若不在还好,在的话,又没办法随便的说上楼去睡。

听着他们聊得兴致勃勃,她的两个眼皮逐渐的开始打架。

“你这孩子,是不是教书都教呆啦?”

迷迷糊糊间,听到自己母亲在扬声的说。

杜悠言推了推眼镜,一脸的茫然,“啊?”

“啊什么啊呀,我跟你爸刚刚说到,你们两个今晚留下来住!”杜母皱眉的看向女儿,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啊!”杜悠言又重复了一声。

不过这次明显和刚刚不同,因为慌张而睁圆了眼睛。

杜母张嘴继续说,“都已经这么晚了,坐了那么长时间不累吗?还折腾什么,我早就让下人将房间收拾出来了,你们两个上去,好好休息!”

杜悠言看着自己母亲,咽了两下口水。

那他们岂不是……

要睡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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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拐角的卧室。

空间很大,摆放了一张公主牀外,旁边还有独立的浴室。

这里是她去美国以前,确切说是出嫁以前,一直居住的地方,每个角落里都还有她儿时的记忆,只是此时她却坐不住。

双手抱着肩膀或者垂放,在牀边来回的踱步。

在纽约时还好,有两个房间可以分着睡,可是回到了杜家的话,父母都在,他们势必是要睡在一个房间的,这是改变不了的现实。

想到这里,杜悠言还有些晕眩。

“咯吱——”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郁祁佑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并随手的关上门。

刚刚上楼的时候,他被杜父叫到了书房里,这会儿到了卧室里,明明很大的空间,却又一下子变得拥挤了,就连呼吸都无法忽略。

郁祁佑进来后,直接坐在了牀上,向后晃动着颈椎。

杜悠言将手背在身后,主动找了话题,“爸找你什么事?”

“聊了些生意上的事。”郁祁佑淡淡回她。

“哦。”杜悠言点头。

郁祁佑眼梢余光朝着她瞥过去,沉吟了下,坐直了些又说,“还有孩子的事。”

“……!”杜悠言睁大眼睛。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个反应,他慵懒的扯了下­唇­角,“问咱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动静。”

“那……你怎么说的?”杜悠言手交握起来。

“能怎么说,敷衍过去,说是暂时还不着急。”郁祁佑解着衬衫领口的扣子,顿了顿,又朝她瞥过去,“我跟你说也是通个气,别等爸妈又问起的时候,你再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他说完以后,见她镜片后的眼睛瞪着自己。

半天,不高兴的回了句,“……我才不傻!”

还敢顶嘴了?

郁祁佑挑挑眉,心情却一点不差。

没几秒钟,他衬衫的扣子就全都解开了,敞开在那,露出里面的胸膛。

杜悠言视线飘移开,不敢再往他身上放,低声的催促,“洗澡水我都放好了,你快进去洗吧,等下该凉了……”

郁祁佑闻言,转身就大摇大摆的进了浴室。

她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偷偷撇了下嘴,到哪里他都能有主人般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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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杜悠言坐在牀边,双手始终交握在一起,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脑袋里还回想着他刚刚洗澡前说的话,正常来说,像是他们这样结婚五年的夫妻,是该将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了,孩子……

她摇了摇头,又头疼的抚了抚额。

怪不得,杜母今晚派人到机场去接,还硬留下他们睡。

眼前有­阴­影挡住,杜悠言不禁抬头,就已经看到围着条浴巾的郁祁佑不知呵斥站在了面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你去洗吧!”

“哦。”她站起来。

从旁边绕过去,往浴室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他怎么老不穿衣服!

浴室门拉开,里面满满的水蒸气,地砖上也湿哒哒的,旁边她的牙杯里,还歪着一支男士牙刷。

杜悠言边脱衣服,边将那支牙刷拿出来,隔着门板往外瞪了一眼,接水将牙杯仔仔细细的冲洗了一遍,才舒口气的放回原位。

她洗的有些慢,出来的时候,已经将睡衣换好了。

郁祁佑正站在窗边抽烟,欣赏着院子里的景­色­,杜母闲暇无事时弄了个小花园,这个季节正是花开正好的时候,晚上看别有一番景象。

“咳……”

杜悠言故意出了些动静。

在他掐灭烟蒂望过来时,朝着房间内唯一的公主牀比划了一下,大概问他怎么睡的意思。

郁祁佑将手里的烟缸放在桌子上,懒懒的走过来,二话不说的就躺在上面,不耐烦的丢给她一句,“还能怎么睡,我睡牀!”

杜悠言站在旁边,­干­瞪眼。

什么人呐!连个绅士风度都没有!

“看什么看!”郁祁佑一眼斜过来。

杜悠言抿了抿嘴角,有些憋闷,又有些无语。

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翩翩公子?脾气根本就很坏,还很臭,动不动的就吹胡子瞪眼睛的。

她发挥人民教师的本­色­,只拿他当叛逆难调教的学生,好脾气的转身到柜子里拿被褥。

牀被霸占了,房间里又没有摆放沙发,不可能去客房睡,更不可能和他同牀共枕,杜悠言在牀边的地板上临时铺了个牀。

等她一板一眼的将被角都铺好,枕头放在正中央时,有人先一步躺在了上面。

“你……”杜悠言指着他。

“你到牀上去睡。”郁祁佑径自的拉起被子盖上。

杜悠言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可是刚刚……”

“去关灯,睡觉!”郁祁佑已经闭上眼睛。

杜悠言张了张嘴,默默的站起身,默默的关上灯,再默默的爬到牀上。

房间里光线一下子暗下来,只有朦胧的月光,能大概辨别出彼此的方位,以及他脸上的深邃轮廓。

之前满肚子的怨念,此时都化为乌有,反而替代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杜悠言被子下的手轻握了两下,在黑暗里犹豫的冲他开口,“其实我睡地板没事的!要不然,还是你睡牀上吧,我去睡……”

“再吵?”

郁祁佑不耐烦的发出。

杜悠言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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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好眠。

杜悠言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睛。

房间内已经阳光充足,她很舒服的翻了个身,摸到眼睛戴好后,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是十点多了。

没想到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长途跋涉的确是太累了,再加上倒时差的关系,她忙掀开被子的坐起来。

穿上拖鞋时,视线凝在地板上的身影。

郁祁佑还在睡,光­祼­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小麦­色­的肌­肉­线条。

此时那双黑眸闭上的关系,脸上的五官轮廓,更显出温润的气质,若是在古代,一定是身着长衫,临水摇扇的。

门外隐隐有下人走动的声音,她又看了眼手机,犹豫的朝他走过去。

半蹲在那,有些犯难的瞅着他。

他不醒的话,她也没办法出去,万一被人看到他们俩是这样睡的,那就天下大乱了,得在下人进来收拾房间以前,将“案发现场”处理好。

“喂,喂……”

“郁祁佑……”

杜悠言伸手,在他手臂上戳。

见他没有反应,她只好靠得更近了些,捏他的鼻子,“郁祁佑,你醒一醒呃……”

蓦地,她手腕上一紧,整个人被拉着向前。

身子跌落在结实的胸膛上,四目相对,能在那双黑­色­瞳孔里看到一个惊惶无措的自己。

杜悠言被惊吓到了,忘记做出反应。

“你想­干­什么?”郁祁佑声音有清早刚醒时的沙哑。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子。

这句话,应该由她来问才对吧!

挣了两下,杜悠言想要起身,却被他陡然再用力,这回彻底的扑到了他的怀里,距离特别近,近到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以及呼出来的鼻息……

脸上开始升温,耳根子也在发烫。

郁祁佑手上力道在不受控制的收紧,握着那纤细的骨骼。

眯眼在她镜片后的眼睛上,又有了一种冲动,很想将那副碍眼的黑框眼镜摘下来,视线往下,是她因紧张而微张的嘴­唇­,还有空落落的睡衣领口,一片温香软玉的黑影……

不知是不是男­性­晨、勃的关系,某处已经悄然有了变化。

杜悠言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自己被他压在了身下。

“你你……”

她紧张到了磕巴。

郁祁佑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盯着她,最深处隐隐有着燃起的陌生火焰。

大脑有些混乱,整个人也很蒙,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忽然响起“叩叩”的两声敲门,打破了凝窒的气氛,门外面传来杜母试探的询问声,“言言,祁佑,你们两个还没有醒吗?”

“已经醒了……”杜悠言像是找到了救星。

“好,那收拾完了赶紧下来吧,早饭都给你们做好了!”杜母扬声说着。

“知道了妈!”她也扬声的回。

外面脚步声走远时,身上的压力也陡然一轻。

杜悠言四肢僵硬的坐起来,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朝着浴室缓缓走过去,刚刚带有莫名其妙旖旎的那一幕,却像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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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洗漱完下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多样早餐。

不过说是早餐,都已经快成了午餐了,再过个十多分钟,就快十二点了。

坐下吃饭的时候,杜母笑呵呵的坐在对面,和他们笑聊着,不过大部分也都是和女婿聊着,她在一旁安静的喝粥。

填饱了肚子,又睡足了觉,杜悠言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饭后陪着杜母聊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提到了要孩子的事情,她也像是昨晚郁祁佑交代的那样,统一了回答说暂时还不着急。

免不了要被念叨番,她嗯啊的答应。

下午两点多,他们拿好行李箱,要回自己的家。

虽然那个“家”对于她来说只是个房子,也不愿意回去,但至少比这里强,晚上不用在同个房间里,稍稍呼吸就能感受到彼此,这种感觉太让人慌乱了。

在杜母的目送下,车子从别墅院里行驶离开。

郁祁佑提前叫人把车子开了过来,这会儿是由他驾车。

打算先送她回房子,然后再开车去公司,杜悠言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Q7的视野很开阔,坐在上面也非常舒适,第一次看到这辆车时,她其实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他会开这样低调的车。

刚经过个红­色­信号灯,手机响起来。

郁祁佑看了眼,放在耳边接,等挂了以后,拧眉看向她,表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杜悠言坐直了些,不禁询问。

“妈打来的电话,说是在医院,让我们过去一趟!”郁祁佑将手机丢回工作台,眉眼严肃。

两人才刚刚从杜家出来,这个妈显而易见的就是自己婆婆了,杜悠言连忙又问,“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具体说,说是去了就知道。”郁祁佑摇了摇头。

“那我们快去吧!”杜悠言担忧的催促。

黑­色­Q7行驶到前面的路口,调头往医院的方向。

因为担心自己母亲,郁祁佑将车子一路开的也很快,只是等着到了医院以后,两人看了眼对方,都有些傻眼。

说到底,都是孩子惹的祸……

急的并不仅仅是杜家夫妻俩,郁夫人自然也跟着着急。

电话里让他们两个去医院,不是婆婆病了,而是婆婆给两人安排了身体检查,并不是常规的那种,而是有关那方面的……

杜悠言看着他甩手就走,不禁扬着手里单子,“你­干­什么去,这个不检查了?”

“你想检查?”郁祁佑回身问她。

她当然也不想,不过她皱了皱眉,“还是检查吧!妈竟然都安排好了,咱们要是不检查的话,她一定会不高兴。再说了,检查一下也让她能放心,省的以为你不行……”

“你才不行!”郁祁佑顿时火大。

杜悠言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差点咬到舌头。

只是被他那么一瞪,旁边还那么多人看着,她忍不住回嘴的小声嘀咕了句,“谁知道你行不行……”

话音还未落下,腰上忽然一紧。

她整个被带入到了他怀里,手下意识的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又硬又烫,惶惶的仰头,看到他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你想试试?”

番外《婚后遇见爱》03,谋杀亲夫啊

试什么试……

鬼才要试呢!

杜悠言想到醒来的一幕,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她努力的推着他,这可不比在房间里,医院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脸红的跟个番茄,“你放开我,别人都再看!”

的确,他们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怕什么,我抱的又不是别人家媳­妇­!”郁祁佑冷撇了下­唇­角。

听到最后两个字,杜悠言心跳漏了一拍。

不过话虽是那样说,他还是放开了她,被松开的瞬间,她便连着往后退了两步,悄悄平抑着心跳。

到最后,两人还是做了身体检查。

杜悠言是怕婆婆不高兴,而郁祁佑是为了证明自己!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两人从医院里出来。

郁祁佑脸­色­还没有从­阴­转晴,开着Q7从医院叫嚣着行驶出来,路上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公司打来的,听到他跟那边吩咐等他到了以后再说。

“要不我在路边下吧?”

杜悠言怕耽误他工作,试探的问。

结果得到的回应,却是他冷飚飚的一记眼神。

好吧,不识好人心!她也不再吭声,径自欣赏起外面的街景,看着这半年里,这座城市又有哪里发生了变化。

黑­色­Q7最终行驶进了市中心繁华地段的一处高档楼区。

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们的婚房,只不过就如同两人见面一样,在这里住的时间也屈指可数。

车子稳稳的停下来,杜悠言拎起包下车。

临关上车门时,郁祁佑将自己的化验单子丢给她,“化验结果你打电话跟妈说。说清楚我到底行不行!”

最后三个字,他特别强调。

杜悠言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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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梯里出来,杜悠言拉着自己的行李箱。

站在门口迟迟的没有进去,她面露难­色­的盯着门上的密码锁。

密码是什么来着?

连着输入了两次,都提示错误。

她抬手抚了抚额,着急的有些出汗了。

纠结了半天,只好从包里翻出手机,给他打电话,莫名的很紧张。

接通响了数声,那边才被接起,似乎是在开会中,周围很静,他低沉的声音蔓延过线路,“什么事?”

“呃……”杜悠言看了眼防盗门。

“没事我挂了。”郁祁佑依旧耐力有限。

“别!我想问问,家里密码是多少?”杜悠言见状,忙一口气的问。

郁祁佑那边沉默了下,丢出句,“结婚纪念日。”

“……结婚纪念日?”杜悠言更蒙了。

“你不记得?”郁祁佑声音沉了些。

杜悠言眼前都似乎浮现起他脸­色­不好的样子,硬着头皮问,“……是多少?”

“自己慢慢想去。”

她看着挂断的线路,瞪了瞪眼。

结婚的时候都是按部就班,只记得是在秋天,婚礼很盛大,这桩婚姻不是她想要的,甚至是有些任命,而且已经过去了五年……

杜悠言再次头疼的看向密码锁。

现在怎么办,打电话给杜母么,问一下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那样会不会被妈妈给骂死,连自己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想到这里,她就要拨出去的号码默默又挂断了。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她有些崩溃。

最后抱着自暴自弃的想法,随便按了六个一,没想到“咔哒”的一声,防盗门便开了。

不是吧,这都行?

杜悠言欣喜若狂,拉着皮箱忙往里进。

房子里一尘不染的,实木地板擦拭的很­干­净,亮的像是雾面镜,让人都不忍心踩上去。

换了拖鞋,杜悠言往里走,客厅里的座机响了起来,她忙快步的过去,拿起来放在耳边,“喂?”

“喂喂?”

询问了两边,都没有人出声。

而且还在纳闷时,反而被对方挂断了。

她皱了皱眉,以为是打错了电话,转身便走,没有注意到来电显示上,跟她不久前手机通话的是一个号码。

一百五十平左右的复式,楼上有两个房间一个书房。

杜悠言打开左边的,里面跟她年后走时一样,就连最后看的书还放在枕边。

将行李箱放平的打开,她环顾了一圈,能看得出,是每天有人来固定打扫的,刚刚路过对面他的房间时,她扫了两眼。

跟她的差不多,看得出来也是并不常回来。

这个所谓两人的“家”,其实就单纯不过一个房子罢了。

杜悠言婚后不久就申请调派到了美国,两人分居两地,她也是知道他的,应该大部分是住在郁家的,或许还有别的地方。

她耸了耸肩,将衣物一件件挂起来。

距离下半年开学前,她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要待在这里。

******************************

夜里,杜悠言在牀上翻来覆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太多,今晚竟然睡不着了,她摸到手机打开,近距离的眯着眼睛看了下,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呼出口气,她掀开被子起身下楼倒水喝。

出来时,朝对面卧室看了眼,和她回来时一样敞开着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看得出来他没有回来,也不知会不会回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踩着拖鞋往楼下走。

哪怕长时间不居住,杜悠言对这房子里的一切也潜意识的熟悉,很轻车熟路的在厨房里找到水杯,接了半杯温水,靠在饮水机上慢慢喝。

“咔哒!”

玄关处传来声响。

随即是一阵脚步声,月光下能隐隐看到高大挺拔的身影。

郁祁佑将领带扯下来攥在手里,路过厨房时,脚步一顿,拧眉叱,“大晚上不开灯,在那站着扮鬼吓人?”

“我只是下来喝杯水。”杜悠言为自己解释。

郁祁佑走过去将灯打开,领带随手放在餐桌上,拉开椅子往上一靠。

“你喝酒了?”杜悠言试探的问。

从他进门到现在,空气中就流动着浓郁的酒味。

“嗯。”郁祁佑点头,抬手覆在胃的位置上,“晚上有应酬,刚刚结束。”

杜悠言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灯光铺在眉目深邃的脸廓上,爬满了疲惫的影子,眉心也拧出些褶皱来,她不禁想,他每天应该也很累吧。

像是她的职业还好,寒暑假都有休息时间,而他掌控那么大一间公司……

“给我倒杯水!”

食指敲了敲桌子,他忽然吩咐起来。

又来了……

杜悠言在心里嘀咕。

可仍旧将手里水杯放下,进去重新拿了个­干­净的,给他接了一杯出来。

郁祁佑又抬了抬食指,示意她放在那。

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连带着腕上的手表一并摘下来,他才端起水杯,刚刚喝了口,眉尾便挑了起来。

加了蜂蜜?

郁祁佑低头,­唇­角有不易察觉的弧度。

等着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小半杯,发现她始终在对面睁着那双大眼睛在看自己,放下水杯,慵懒的抬起头迎上去。

杜悠言抿了抿嘴角,有些埋怨,“密码哪是结婚纪念日,你怎么能唬人!”

她后来随便按了六个一,就进来了,哪里是什么结婚纪念日!

“你这样的举动,还不如我们班里的学生!”杜悠言开启教导模式。

“少拿我跟那些金毛小子比!”郁祁佑闻言,眉眼不悦。

不比就不比。

杜悠言隔着镜片看他。

郁祁佑冲着她挑眉,端起水杯又喝了口,“瞪什么瞪,你不还是进来了?”

“那你唬人也是不对的!”杜悠言强调这件事。

“谁让你不记得结婚纪念日。”

“……难不成你记得?”

“不然呢?”

杜悠言语塞了下,抿嘴说,“你又开始唬人了。”

郁祁佑将杯里的蜂蜜水全部喝光,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打转,胃里面跟着舒服了不少,连带着他眉梢眼角也舒展开了。

他没有跟她计较,起身双手Сhā兜的往楼上走。

“十月六号。”只是离开前丢下一句。

杜悠言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原地呆了呆。

她只能想起是在秋天,听了他的话后,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十一小长假的时候,只是……

他竟然会记得?

杜悠言舔了下嘴­唇­,心湖好像被人投了颗小石子。

她将厨房灯关上,也默默的跟上他的脚步,到了二楼时,郁祁佑正手握在门把手上,微侧过身的看向她,“妈打来电话说让明天过去吃饭。”

“哦。”杜悠言点点头。

“不用过去。”郁祁佑却说了句。

两人下午才被安排到医院做了身体检查,到了以后,免不了跟在杜家一样,要被旁敲侧击的说孩子的事情,到时她那么傻,一定又不知所措。

“不好吧?”杜悠言为难的说。

“那随便你!”郁祁佑没好气的丢下句。

看着面前被甩上的门板,她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响。

睡梦中的杜悠言,将被子蒙高在脸上,只当是梦里的声音。

昨天晚上在楼下折腾了一通,回到房间都快两点了,睡着时又已经三点,她严重的缺觉,眼皮沉的根本睁不开。

直到确定敲门声不是在梦里,而是现实中,她也不愿意起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逐渐的快要变成砸门。

半晌后,安静了下来。

杜悠言在被子里松了口气,昏昏沉沉的继续睡。

蓦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未等她迷糊的辨别清楚,身上的被子就被人猛地给拽了下来。

她条件反­射­的弹坐起来,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背着光的关系,里面古井一样像是能将人给吸附进去。

“你­干­什么啊?”杜悠言迷茫的瞪他。

“已经七点半了。”郁祁佑将她的手机举到他面前。

“七点半怎么了?”杜悠言含糊不清的问,顶着两个黑眼圈。

见他没出声,视线正顺着她的脖子往下。

杜悠言不由低头,顿时瞪圆了眼睛,可能是刚刚坐起来的有些猛,睡衣被她扯的露出大半个肩膀来,胸前惷光一片……

“……啊!”她羞窘的拉起被子挡上。

郁祁佑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扯­唇­淡淡,“我等下要上班,阿姨明天才开始全天工作,你去给我弄个早饭!”

“你不能自己到外面吃吗?”杜悠言抿起嘴角,有些反抗。

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想要折腾她!如果是因为检查身体失口所说的“不行”,那也未免太过小心眼了吧……

“不能!”郁祁佑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的回,并且拧眉道,“我要吐司和煎蛋,煎蛋不放酱油,要洒盐的。”

杜悠言隔着些距离的瞪着他。

见他发号施令后,站在那并不动,而且还随时有上前将她从牀上拽下来的可能。

想到刚刚差点被看光,她摸到牀头柜上的眼镜戴上,闷声说了句,“知道了……”

郁祁佑听到这三个字后,满意的双手Сhā兜离开。

在一只腿迈出卧室时,他又忽然回头,脸上表情沉吟了下,意味深长的扯­唇­,“看不出,还挺有料。”

杜悠言:“……”

在门板重新关上后,她觉得脑袋都滚着“轰”了一下。

********************************

二十分钟后,郁祁佑换好了一身西装从楼上悠闲的走下来。

领带被他向后套在脖子上,边往餐厅方向走边系着,手法很熟练。

厨房里,能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站在灶台前,扎这条围裙,正在用木铲在平底锅里翻着,油烟机配合的嗡嗡响着。

看到她打哈欠的小动作,他就忍不住扬眉,且心情很好。

郁祁佑拉开椅子坐下时,厨房里的油烟机也停止运作,那抹纤细的身影端着盘煎蛋和牛­奶­出来,餐桌上已经放好了吐司和黄油。

“做好了?”他懒懒的问。

“做好了。”杜悠言默默的回,将盘子放到他面前。

没敢直接对上他的黑眸,想到刚刚在房间里被他闯入,偷偷的低头扫了眼,确定下衣服的完好。

见她伸手脱掉围裙,只有一人份的早餐,郁祁佑再次扯­唇­,“你不吃?”

杜悠言嘴角抿了抿,她可没他那么好心情吃!

若不是没有那个豹子胆,她都想把这盘煎蛋直接扣他那张眉目深邃的出众脸上。

“……我上楼补觉!”杜悠言闷声说了句,就脚步异常快的上楼了。

郁祁佑视线从她背影上收回,看着煎的像是太阳一样的­鸡­蛋,按照他所说的,没有在旁边倒上黑乎乎的海鲜酱油,他最讨厌那种吃法。

心情不错的拿过旁边报纸,在桌子上摊开。

用刀叉将那只太阳蛋小块的肢解开,他边看着财经新闻,边往嘴里塞了一块。

刚慢条斯理的嚼了两下,手里的刀叉差点脱手。

就是这两下,齁的他眼泪都差点出来,怀疑她是不是把一罐子盐都撒里面了?

忙拿了张餐巾纸吐在上面,端起牛­奶­杯就喝,只是下一秒,就扭身往垃圾桶里吐,烫的他整个舌尖都发麻了……

郁祁佑磨牙的朝着楼上看。

杜悠言,你谋杀亲夫啊!

番外《婚后遇见爱》04,

傍晚,郁祁佑把车开进郁家的宅院里。

换上下人递来的拖鞋,他将车钥匙甩手在鞋架上,脱着身上的西装外套往里走。

客厅里的茶几桌上泡了壶花茶,旁边还有摆放­精­致的小点心,优雅的郁夫人正坐在沙发上,亲密的拉着自己二儿媳的手,笑容和蔼。

“言言,你们结婚也五年了吧?你和祁佑都是妥当的孩子,我们两边父母向来对你们很放心!只是啊,现在有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我们暂时不着急……”

“你可别嫌妈催啊!家里你大哥的情况你也知道,妈现在只能将指望放在你们身上!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尤其咱们做女人的,三十岁以后真的不好生养了!”

“呃……”

郁祁佑站在门口,纵观了整个谈话过程。

­唇­角扯了扯,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她正被自己婆婆说孩子的事情,一脸傻乎乎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抬手抚了抚喉咙。

嗓子眼里还很咸得慌,在公司一整天都不知喝了多少水。

郁祁佑冲着里面喊了声,“妈!”

郁夫人闻声,抬头看到二儿子,脸上笑容更多了。

“祁佑回来了!”

杜悠言也扭头看过去。

看他迈着长腿款款走来,到了跟前时,将手里的西装外套随手的往自己身上一丢,她忙伸手的给接住。

指尖触碰到西装柔软的料子,上面雄­性­的味道扑鼻而来。

还未等她平衡这种气味时,郁祁佑翘起一条腿,直接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一条手臂搭在了她的后方,笑着问,“你们聊什么呢?”

“不就是婆媳间的悄悄话,问那么仔细!”郁夫人也笑着回,末了还故意跟儿子嗔了句,“还能吃了你媳­妇­不成!”

杜悠言配合的抿嘴笑。

藏在西装下面的手,却已经紧张到蜷缩。

旁边郁祁佑离她太近,好像把她虚揽在怀里一般,身上有成熟男人的气味,还伴随着淡淡的古龙香水。

她都不喷香水……

真­骚­、气!

杜悠言在心里默默的腹诽。

很想往旁边挪一挪,可婆婆还在呢,只能ying侹着。

“爸呢?什么时候开饭,忙活了一整天,又累又饿!”郁祁佑转移着话题继续问。

“在楼上书房呢,我这就去催催厨房!”郁夫人回答着,害怕儿子饿着,忙起身朝着厨房走。

客厅里剩下他们两个,杜悠言朝他看过去,就被他狠狠瞪回来一眼,带着几分浓郁的怨念,还故意抬手捏了下喉结。

她感到很心虚,借由挂西装躲开他视线。

刚起身走两步时,有手机铃声响起,是从他西装里发出来的。

杜悠言伸手将兜里的银­色­手机掏出来,递给他,“你的电话……”

“嗯。”郁祁佑接过。

看了眼上面号码,他似乎是拧了下眉。

接起放在耳边,直接说了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随即按掉了以后,又丢还给她。

杜悠言口水咽了下,刚刚他接起时,若是没有听错,对方应该是个女音,很好听很媚的女音。

若是普通夫妻,一定会问个明白。

可他们不是,婚姻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只是名义上的罢了,两个人只是在里面分别扮演了角­色­。而杜悠言多少也知道,男人么,都是耐不住寂寞的,像是他们这样的情况,他如果在外面没有女人,她才觉得不正常。

重新给他放回口袋里,踮了下脚,挂在落地窗边的三角衣架上。

只是视线收回时,还是忍不住在上面停顿了几秒。

*************************

晚饭结束后。

郁夫人一直送着儿子儿媳出了别墅门,到院子里停着的黑­色­Q7前。

看着他们并排站在一起的身影,郁夫人由心而发的露出笑容,虽然这个儿媳­妇­不是自己挑的,更多是两个家族联姻带来的,但心里是很满意的。

容貌端庄,­性­格温和,和儿子站在一起非常般配。

郁夫人对着儿媳说,“言言,你不是还要在冰城住上两个月?没事的话,就多过来,我平时在家也没什么事,就当陪我聊天解闷!”

“好的妈!”杜悠言恭敬的应。

“嗯,你们路上小心点儿!”郁夫人笑着点头。

在两人上车时,又忍不住上前将儿子拽到了一旁。

郁祁佑见状,笑着问,“您跟我也有悄悄话?”

“今年没戏,明年怎么说也得争取让我抱上!”郁夫人皱眉对儿子下着命令。

抱上什么,自然不会是小猫小狗。

郁祁佑抬手按着眉心,做出苦恼状。

告别了郁母后,黑­色­的Q7从私路行驶在城市的主­干­道上。

行驶到二环交通枢纽的位置,夜里照样的车多人多,闪烁的车尾灯映衬着霓虹。

遇到红灯时,郁祁佑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托着下巴看向她,“妈都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说婆媳间的悄悄话……”

杜悠言低声的支吾,对于她来说悄悄话是不能告诉别人的。

“我都听见了,还不就是孩子!”郁祁佑冷哼了一声。

“……”杜悠言默,那还问?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的确很让两人头疼。

这个时候的他们,都还认为彼此之间不会有孩子的可能。

前面排队的车辆恢复行驶,郁祁佑合上车窗,将Q7跟在后面,穿梭在霓虹中。

某个十字路口拐过去时,杜悠言忍不住望过去,越过某个拆迁的区域,轻声问他,“那边真的要拆了?”

“废话!”郁祁佑不耐的回了句。

附近一带都被围了起来,推土机都在,不拆做什么。

“可惜了。”杜悠言径自的喃喃。

“可惜什么?都是老街了,夜里总摆摊位,附近的居民跟市政反应了很多次,连个车都开不进去,若不是有项目耽搁,去年早就拆了!”郁祁佑以商人的角度,不以为然。

杜悠言听了后,没有出声。

只是一瞬不瞬的遥遥望着,瞳孔有些不聚焦。

郁祁佑朝她眯了眯黑眸,拧眉,“有什么好看的!”

“说了你也不懂。”杜悠言闷声说。

嘶!顶嘴顶惯了!

郁祁佑黑眸朝她侧过去。

瞪就瞪,杜悠言也不怕他瞪了,镜片后眼睛一闭。

然而她给低估了,郁祁佑是什么人,哪里能轻易招惹的,很快,车速就陡然加快了起来,两个急转弯,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两边路灯从车窗外掠过,变成华丽的一条白光。

杜悠言紧紧攥着身上的安全带,眼睛努力睁大的盯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管理了。

在他又是一个飘逸的甩尾后,她忍不住出声,“你能不能慢点开?”

“不能就算了!”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说什么,抢先了句。

果不其然,郁祁佑在她说完后将车速放慢到正常。

杜悠言松开手,上面都是湿漉漉的细汗,在裤子上擦了擦,她偷偷朝着他瞥了一眼。

还说不比,跟她班上叛逆的男孩子一个样!

*************************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杜悠言翻了下日历,礼拜六。

一大早郁祁佑好像就出门了,看来一个成功的商人也不是好当的。

对于放假期间的她来说,礼拜就几都没有什么区别了,这些年她在国外,冰城的朋友几乎没剩下几个,大多数都很少联系了。

她连续在家闷了几日,熬不住的想出去透透气。

可是能去哪儿?

最后无外乎女人最通常能去的地方,出租车停在了一家商场。

杜悠言想着,就当是闲逛消磨时间,顺便给杜母或者婆婆买两件衣服也好,没想到收获还不错,乘扶梯下来的时候,她手里已经大包小包的。

抵达一楼,脚步蓦地顿了顿。

旁边的观光梯刚好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不少人,其中有一对男女。

杜悠言紧了紧两手的手提袋,心里想着……看来成功的商人的确是挺忙的!

她脚步往右,想要从侧门出去时,已经不可能了。

郁祁佑发现了她,拧眉问,“你怎么在这儿?”

“……”杜悠言无辜的睁着眼睛。

这商场不是他开的吧,她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杜悠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视线从他脸上往下,定格在他被旁边人挽着的那条手臂上。

跟他一起的女人长得很美,标准的瓜子脸,妆容­精­致,穿着时髦,尤其是手指甲上还染着漂亮的颜­色­。

女人似乎也被两人的气氛感染到,犹豫的将挽着他的手放下。

“你先回去!”郁祁佑沉沉说了句。

女人看了看她,面露犹豫,“可是我们不说好去吃铁板烧……”

郁祁佑一眼瞥过去,对方顿时禁了声,大气不敢喘的说,“我先走了!”

杜悠言看着女人消失的身影,只有一个感受,对方的声音很好听很媚,是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同时让她想起上周在郁宅吃饭时他接的那通电话……

*************************

黑­色­的Q7,从商场的地下行驶出来。

杜悠言双腿往旁边侧了些,买来的购物袋占了不少位置。

她挺直背脊的靠坐,能感觉到他眼角余光不时瞥向自己,好像在等待着她随时开口问,只是她有什么好问的?

半晌后,郁祁佑率先出了声,择着合适的词句,“刚刚……”

“郁祁佑。”

杜悠言第一次打断他。

这也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郁祁佑握在方向盘上的小手指轻跳了下,喉结不由自主的翻动,黑眸隐蔽的藏着光睨向她。

杜悠言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一派坦然,“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们结婚前说好的。”

“我知道!”郁祁佑手指抽紧。

杜悠言点点头,算是无声的回应。

既然彼此都清楚,那么就没什么可尴尬的,就好比刚刚见到他们时,只有一点点的惊讶而已,然后可以很完美的做到不动声­色­。

郁祁佑脸­色­不太好,眉间­阴­雨绵绵的。

杜悠言自然是搞不懂,只当是他­性­格里的­阴­晴不定。

蓦地,一个急刹车。

Q7完全不顾交通规则,压着双黄线忽然打横停在了路边。

郁祁佑声音沉沉,“下车!”

“哦……”杜悠言见他不是开玩笑,低声应。

拎起购物袋,她好脾气的推开车门,还不忘叮嘱句,“那你小心开车……”

不过还未等她说完,黑­色­的Q7就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冒烟的车尾气。

行驶没多久,郁祁佑再次踩了刹车。

沉着张眉目深邃的脸,盯着倒车镜里的那抹纤细身影,直到看见她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他才收回视线。

重新发动没有两三秒。

也不知和谁置气,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

*************************

俱乐部的VIP包厢里,郁祁佑仰靠在沙发上。

领带和西装都被他扯下来丢在旁边,刚刚送走完客户的秘书恭敬的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郁总,您没事吧?”

“没事!”

郁祁佑又扯了扯衬衫领口。

晚上他有饭局的安排,招待几个外地来的客户,当然在饭店不能草草结束,还得再续摊到这里,没吃几口东西,喝了一肚子的酒。

商人的关系,这种场合必不可少。

他不喜欢,却没有办法。

每每遇到生意上的事,他还得赔着笑脸虚伪的应酬。

郁祁佑抬手抚上胃,看着面前大小不一的酒瓶,忽然很想喝一杯蜂蜜水,嗯,就是前两天她给他倒的那杯。

只是想到什么,他脸­色­很快­阴­沉下来。

“郁总,要不要叫赵小姐来接您……还是直接送您过去?”秘书和往常一样的再次开口。

毕竟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了,很多事情都了解,更何况这样成功男人的身边,怎么会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这位清楚自己定位的赵小姐就是。

郁祁佑没出声,而是一眼斜睨了过去。

秘书怔了怔,低头不敢再说。

郁祁佑将衬衫领口的扣子扯开好几颗,掏出了手机,举到秘书面前,“往这个号码打!”

*************************

杜悠言在厨房里喝了杯水,重新回到房间。

她趴在被窝里,闭上眼睛一只只数羊。

不知道怎么,她好端端的竟然又睡不着了,若说换地方还是倒时差的,早就适应过来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浮现起白天在商场的画面。

漂亮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

杜悠言翻身换了个姿势,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更莫名其妙的是,她感觉心里面像是有小针绵密在扎一样。

一只喜羊羊……

两只美羊羊……

三只懒羊羊……

就在她终于感觉眼皮有些沉重感时,牀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杜悠言吓了一跳,忙坐起来,拿来看了眼上面的陌生号码,迟疑的放在耳边,“喂……谁呀?”

“太太,我是郁总身边的王秘书!”

“哦……哦!”

她想了半天,好像的确有这么号人物。

只是这大半夜的电话打到她这里,杜悠言问,“你有什么事吗?”

“郁总喝多了,您能过来一趟吗?”秘书在那边说。

挂了电话,杜悠言皱眉看着手机屏幕,没有动,半晌后,重新躺了回去。

他喝多了­干­嘛要找她?

虽说她是他媳­妇­吧,但该找的也不是她呀……

手机铃声还在一遍遍的响,催命般的,杜悠言想关机手都不由往回缩。

*************************

最终,杜悠言还是打车过来了。

按照地址来到那家俱乐部,她很轻松的找到那间VIP包房,以及找到喝多醉醺醺的郁祁佑。

王秘书帮着她将郁祁佑放到了出租车后面,杜悠言微笑道谢,“谢谢你啊!”

“不客气……”

王秘书回答的有些心虚。

出租车原路返回,杜悠言抱着肩膀看向身旁躺在那浑身酒气无知无觉的男人,她先是用脚踢了踢他,又用手肘撞了撞,自言自语的嘀咕,“郁祁佑?喂喂?不是吧,喝成了这样……”

等到了家楼下,把他从车上弄下来也是个大问题。

好在出租车司机很热心,帮着她一起左右两边搀扶着,一直给送到了电梯里。

杜悠言连声的道谢,在电梯门缓缓闭合上时,她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也同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头瞪向罪魁祸首。

又发现了他的一个坏毛病!

喝醉了简直就变成猪!

郁祁佑被她放在电梯角落的位置,后面有横着的扶手支撑,哪怕是喝醉了,也无法减低他的颜值,依旧看起来温润的翩翩公子一个。

杜悠言在心里考虑着,反正他现在醉的一塌糊涂,要不要趁机揍他顿解解气报仇?

或者,就­干­脆给他放在这里自生自灭?

她抛却人民女教师的公德心,开始冒出很多个邪恶的想法。

“叮!”

电梯提示音响起。

杜悠言很不争气的朝他走过去,刚刚设想了那么多,一个却都不敢实施。

现在没有王秘书或者出租车司机帮忙,只剩下她自己,想要把他重新搀扶起来,的确是个很吃力的问题,可是也没办法。

杜悠言沉了口气。

上前架起他的一条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再伸另一只手揽过他­精­壮的后腰,牟足了劲的想要搀着他往电梯外面走。

脚下才刚刚有动作,身上男人忽然出声。

“杜悠言!”

杜悠言被冷不防喊的吓了一跳。

惊诧的抬头,见他正睁开眼睛的盯着自己。

一双狭长的黑眸里,有醉意,也有她看不懂的幽深。

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说的话还在舌头尖打转时,眼前眉目深邃的轮廓陡然间放大,下一秒,被迅猛而准确的吻住了。

番外《婚后遇见爱》05,你你­干­什么

杜悠言端了杯蜂蜜水从楼下走上来。

低头看一眼手表,上面显示刚刚七点半,她脚步停留在自己卧室的门口,没有进去,而是逗留在对面的房门前。

手上握紧杯子的动作,就如同她脸上踌躇的表情。

里面的液体在翻着波浪。

杜悠言抬了抬手,却又很快放下。

她抿紧嘴角的在门前来回踱步,有些进退两难,而且眼前还总浮起昨晚的画面。

郁祁佑准确而迅猛的吻上来时,她整个人已经傻掉了,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要反抗的,可双手双脚都无力,被他高大的身躯困住。

她越是推,他吻得越深。

后来若不是有人上电梯,杜悠言差点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

再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将他弄回家里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的牀、怎么闭上的眼睛……

就像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虽然他昨晚喝多了,是需要一杯蜂蜜水的,可她完全没必要亲自给他送过来,更何况家里阿姨已经上班。

“咯吱——”

在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时,门忽然被人拉开。

郁祁佑似乎知道她在门口一般,上半身赤着,下面穿了条炭灰­色­的长裤。

杜悠言对于他不爱穿衣服这件事情,已经习惯了,尴尬的转开视线,为自己解释,“呃!我来给你送水……”

郁祁佑闻言,视线扫过她手里的水杯。

没有伸手接,而是抬下巴示意了下,转身便径自往浴室里走。

杜悠言只好端着水杯,跟着进门放在牀头柜上。

她进来他的房间次数不多,大部分是他不在的情况下,在这一点上他们是有默契的,彼此不过界,房间的装修风格很男­性­化,充斥着的也是浓郁的雄­性­味道。

郁祁佑开门前应该是正准备刮胡子,旁边的工具都在。

杜悠言看过去时,他在往脸上涂着泡沫。

没有用电动的剃须刀,而是手动的,沿着下巴的轮廓向上,忘记在哪本杂志上看过了,说这样刮胡子的男人最­性­、感……

郁祁佑俯身,用水清理着。

上面的胡茬刮­干­净后,露出青­色­的下巴和薄薄的­唇­。

视线凝在他那双薄­唇­上,她脑海里顿时想起昨晚的画面来,以及辗转在她上面的触感和温度。

昨晚……

杜悠言张了张嘴,这两个字就在嘴边,可吐不出来。

她稀里糊涂被他给吻了,正常来说,应该是要询问的吧!可是看他的样子,云淡风轻的,反而到显得她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纠结间,郁祁佑忽然朝她斜睨过来,“你脸红什么?”

“我哪有脸红!”

杜悠言激动,像是猫被踩到了尾巴。

郁祁佑­唇­角抽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要笑,但是忍住了。

杜悠言被他看的不自在,两只手不知往哪放的背在身后,最后支吾的说,“阿姨已经将早饭做好了,你收拾完下来吃!”

“知道了!”郁祁佑回她,又问了句,“还杵在这里有事?”

“没有……”杜悠言抿了抿嘴角,扭头走了。

郁祁佑看着她身影出了卧室,再将门给带上,收回视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抬手摸了摸薄­唇­,眼尾漾出笑纹。

偶尔借醉耍个酒疯什么的,倒也不错!

*******************************

下午,万达商场的人很多,年轻老少都有。

杜悠言原本在家备新学期的课,接到杜母的电话,就收拾了下出门,母女俩在家里没聊几句话,就被拉着出来一起逛街。

当不是有心还是无意,走到婴幼儿卖区时,她有些头大。

但再怎么头大,也得硬着头皮跟进去。

面对杜母的絮絮叨叨,杜悠言好脾气的敷衍着,看到最后,反而杜母先兴致缺缺了。

不过出了母婴店后,杜母还是不肯放过机会,边往电梯走边旁敲侧击,“言言,你看刚刚的那个婴儿车,多好玩,旁边竟然还设计了个小阳伞!”

“是挺好玩的……”杜悠言附和。

“这要是把小孩子往里面一放,绝对省心,安全系数也不错!”

杜悠言伸手按了下电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电梯抵达时,她脚下却顿了顿。

里面有人,很漂亮的女人,穿着很时髦,指甲依旧染的是很漂亮的颜­色­。

对方看到她后,似乎也怔了下,不过可能有过先前的经验,刻意回避了目光。

杜悠言被杜母拉着进了电梯,按了数字“1”。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诡异。

对于这些杜母全然不知,见女儿久久未出声,继续说,“等着你跟祁佑以后有孩子,咱们就过来这家买,好多东西我都看中了,除了那个婴儿车,还有婴儿牀!那个店员的名片你留没……”

杜悠言嘴角很用力的抿起。

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穿Сhā,令她上不来气。

杜母的话让她心慌气短,尤其是在旁边女人的面前,背在身后的手出汗。

她盯着往下变化的红­色­数字,只希望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手机铃声响起来。

杜悠言看到对方从包里翻出手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是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再然后是好听又很媚的女音,“喂?”

“我正往准备往开发区去呢!”

“讨厌!我想吃蟹很久了,晚上就去那家吧……”

电梯门终于拉开,打电话的女人已经率先迈了出去。

杜母看了看纹丝不动的女儿,惊讶问,“言言,你怎么了?”

“我没事……”杜悠言摇了摇头,嗓子眼疼。

*****************************

从客厅的落地窗户往外,刚好对着院内的小花园。

这个季节花开的正好,隔着玻璃望出去,格外的赏心悦目,每每下人从这里走过的时候,也都忍不住驻足两秒。

杜悠言靠在窗框边上,正是欣赏的最佳角度。

只是她低着头,视线有些微散的落在某个地砖上。

厨房里在忙碌着,刚刚还看到杜母往身上戴了围裙进去,其实平时很少下厨的,除了一时兴起以外,也就是女婿过来的时候。

杜悠言再次想起在电梯里遇到的人,还有通话内容。

尤其是那娇柔的“讨厌”两个字……

她闭上眼睛,抬手用力的按眉心。

这是怎么了?

努力平抑了一会儿,她扭身走向沙发。

还未等坐下时,听到院子里隐隐有汽车引擎的声音,纳闷杜父已经早早回来,是谁来串门时,玄关处有下人在喊,“姑爷来了!”

杜悠言惊讶的看过去。

果然,郁祁佑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视线。

她伸手指了指,“你怎么……”

“我不能来?”郁祁佑打断她的话。

“不是不能……”

杜悠言摇头,张了张嘴,模样看起来有些傻。

郁祁佑将脱掉的西装外套,直接丢给她,转身过去到厨房跟杜母打招呼。

在他上楼去见杜父时,杜悠言也随后进了厨房,看着戴围裙的杜母正在锅里翻炒着醋溜鱼片,表情仔细。

她看了眼楼上,抿嘴问,“妈,您给他打电话了?”

“是啊!”杜母点点头,还不忘掌控着火候,“那会儿我给祁佑打电话,正好你过来了,吃完晚饭可以一起回家!”

“……”杜悠言默。

十多分钟后,晚饭开始。

郁祁佑陪着杜父从楼上走下来,两人似乎相谈甚欢,脸上都带有笑容。

杜悠言看着他由远及近,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然后坐下。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暗暗攥起来,其实很想开口:想让他不要在这里,而是去吃蟹……

吃蟹吃蟹……

杜悠言瞪着桌上辣炒的螃蟹。

夹起来放在嘴里,将蟹爪用力咬的嘎嘣脆。

*************************

晚上九点多,他们从杜家离开。

和往常一样,杜父杜母一直送女儿女婿到院里,看着他们上车。

杜母欲言又止的喊了声女儿,“言言……”

“妈怎么了?”杜悠言不解。

“没事!”杜母斟酌了两秒,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笑了笑,“我就是想叮嘱你,多吃点饭,看你都瘦了!”

肩膀上忽然一暖,她听见他低沉的男音,“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杜悠言侧过头,看到他­唇­角勾出的弧度。

在父母面前,他始终表现的完美且一百分。

“嗯嗯好,有你在言言身边妈放心!”杜母笑着连连点头。

离开了杜家,车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俩,似乎连带着氛围也显得冷清了许多。

郁祁佑车速开的不快,路两边的路灯一盏盏的往后退,倒映在眼睛里的景­色­不错,眼角余光偶尔不经意的朝她瞥过去一眼。

杜悠言双手抱着肩膀。

在他连着看过来两次后,她脑袋往右歪,­干­脆闭上了眼睛。

郁祁佑拧起眉毛,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间。

这才几点?懒猪!

黑­色­的Q7一路开回高档住宅区,车子稳稳停在地库里,郁祁佑拔掉车钥匙。

侧头准备叫醒她时,始终闭着眼睛的杜悠言,蓦地坐直,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已经拿起夸起背包的推开车门。

郁祁佑解开安全带,跟在后面。

从地库往电梯方向走,两人鞋子此起彼伏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上了电梯以后,杜悠言似乎都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视线也没有看向他,在“叮”的声响起后,直接跨步走了出去,按密码开门。

恍若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空气。

郁祁佑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关门换了鞋,再抬头时,她都已经快上了二楼,他忍不住加快了些脚步,追了上去。

手腕从后面被拽住,杜悠言回头,皱眉的看着他。

郁祁佑不禁挑了挑眉毛,她那是什么眼神?

他抬手扯了扯领带,忍了许久,开口,“我昨晚喝多吻了你!”

“哦……”

杜悠言很低的回了声。

哦?这是什么反应?

郁祁佑显然没有料到,晃了晃颈椎,有些莫名。

杜悠言抬起眼睛,一双大眼睛隔着镜片看他,就像是之前在车里时,她喊他名字后说的那番话一样的神情,“我知道你喝多了,我没当真。”

郁祁佑胸腔内憋了口气。

“那就好!”他硬邦邦的丢出来。

杜悠言抿了抿嘴­唇­,从他手里抽出手腕,转身继续上楼。

只是脚刚抬,就被他在后面撞开了下,然后视线里就是他脚步迈的很大,很冷硬的背影。

她慢慢皱起眉。

吃亏的又不是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

第二天早上,杜悠言从开门和他撞见,就见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总之就是摆脸­色­。

她也不和他正面交锋,默默的往楼下走。

在他脚步声急促响起时,她也连忙闪过身,给他让路,看着他一阵风的快步的消失。

杜悠言推了推眼镜,稳稳的迈着步子往下走,想着今天要备那几章的课。

等她走到餐厅坐下时,餐桌对面的郁祁佑扫了她一眼,就放下刀叉的站起身。

杜悠言看了眼他盘子里的煎蛋和只喝了两口的牛­奶­杯,惊讶的脱口问,“你不吃了?”

“不!”郁祁佑很吝啬的回答。

随即连眉毛都不冲她太一下,转身便走。

“你的公文包……”

杜悠言在背后幽幽提醒。

郁祁佑身形僵了僵,沉着脸回身,拿起公文包时还附赠狠狠瞪了她一眼。

杜悠言被瞪的直抿嘴角,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杯牛­奶­,被旁边的阿姨撞到,笑呵呵的说,“别担心,两口子牀头吵架牀尾和!”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摇了摇头,她也没什么胃口,到落地窗边往下望了望,然后上楼回房间了。

*******************************

深夜,高层住宅的很多家窗户都熄了灯。

郁祁佑将车开在地库里,将副驾驶上的西装外套挽在手肘,按着后脖子往电梯里走。

晚上在公司里加班,他几乎四五个小时都没有挪地方,长时间的伏案工作,令他浑身疲惫,嗓子也因为开会说的太多,有些冒烟。

按了密码开门,郁祁佑低头换鞋。

旁边鞋架上,放着双白­色­的平跟女鞋,规规矩矩、工工整整的,就跟她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撇了一下­唇­角,将自己的皮鞋丢在旁边。

到家时他特意看眼表,已经快凌晨一点多了。

晚上秘书有订宵夜,不过他的没有立即吃,等他忙完想吃的时候凉了,就直接丢垃圾桶了,这会儿胃里面空空的。

郁祁佑脚步踩在台阶上面,摩挲着手表的边缘琢磨。

等下应该砸门,不管她睡得有多香也弄醒,让她下楼给自己煮碗面!

要是敢反抗,就一眼瞪过去,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煮的话,得站在她旁边看着,省得她在把整个盐罐子给他放进去!

他扯了扯嘴角,划开笑弧。

走上二楼时,见她房间的灯没有关,从底下的门缝间倾泻出来不少。

郁祁佑不禁挑了挑眉,转了方向的直接到了她门前,抬手敲了敲,里面没有反应。

“砰砰砰!”

他更用力了些,近乎砸门,仍旧是零反应。

不至于睡得这么死吧?郁祁佑拧了拧眉,回到自己房间转了一圈,再出来时,手上的西装外套没了,而是多了一把钥匙。

这还是上次他没敲开门,从储物室里找到的。

钥匙从孔里Сhā进去,轻轻一拧,门就打开了,郁祁佑进去。

两边牀头柜的灯都打开着,杜悠言背对着他侧躺在牀上,枕头边上放着她那双没有美感且碍眼的黑框眼镜。

“杜悠言,现在醒一醒!”

郁祁佑走过去,双手Сhā兜的冲着她喊。

杜悠言没有回答,似乎睡得很沉。

他拧眉,扯了扯被子,又从牀尾绕到另一边。

看着她两条胳膊都放在被子里,哪怕就自己睡张大牀,也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来,头发披散在脸庞,睫毛很长。

郁祁佑扯了扯薄­唇­,又继续发号施令,“我饿了,起来给我煮碗面!”

比刚刚的嗓门要大一些,杜悠言眉间有簌簌的动。

被他伸手推了推,她迷糊的睁开眼睛,有些迷茫,有些呆。

“唔……”杜悠言含糊了声。

不单单是被吵醒的模样,脸上表情很木然,而且有不正常的潮红,呼出来的气息也很热。

郁祁佑这才发现,她两鬓边上的发丝也有些湿,想到什么,他朝着她伸手,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拧眉,“你发烧了?”

“有点儿吧……下午空调吹的多……”

杜悠言慢吞吞的说,眼睛非常缓的闭了下,再睁开。

他的掌心很厚实,很暖,跟她额头一样烫,但是放在上面很舒服,让她不愿意动。

哪里是有点儿?

郁祁佑听见她声音沙哑的,已经完全变了调。

“吃药了吗?”

“吃了。”

杜悠言回答完以后,就闭上了眼睛,实在是不舒服。

被子下面的身子动了动,连换个姿势都不想,鼻息里喷出来的都是火,刚刚迷迷糊糊的听到,他叫自己起来给他煮面?

爱炒面还是蒸面吧,她是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隐约的,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也有些暗暗的失落。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她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酒香,身上的被子随之被人拽起,有些凉,睡衣的扣子松动,有指腹的粗粝触感……

杜悠言受惊吓般的睁开了眼睛,就跌入他那双黑眸里。

她抓住自己胸前的那只大手,磕巴起来,“你、你­干­什么……”

番外《婚后遇见爱》06,我回来了

“你、你­干­什么……”

杜悠言慌了,声音也磕巴了。

没有戴眼镜,再加上发烧,让她原本就朦胧的视线变得更不清楚,但唯一清楚的是近在咫尺的他,以及伸在她身前的大手。

空气中那股酒的味道很浓,呛的人有些醉。

郁祁佑任由她抓着手,抬下巴示意,“你在发烧,用酒擦可以退烧!”

杜悠言像是小孩子一样,动作迟缓的顺着方向看了眼,牀头柜上的确放了一个瓷碗,里面透明的液体,旁边还放着不少棉球。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显而易见……

“我没事……”她支吾的说。

“再烧下去,你会更傻!”郁祁佑不悦的拧眉。

杜悠言现在被烧的有些糊涂,组织不出语言来回驳,抿了抿嘴角,换个角度,“要不你送我去医院吧?”

“多大点儿病,至于往医院折腾!”郁祁佑闻言,却不耐烦的叱道。

“……”杜悠言语塞。

刚刚谁说这样烧下去会更傻?

她稍有走神的空当里,身上的睡衣扣子就瞬间被解开了三颗,里面可什么都没穿啊……

可郁祁佑明显没有听到她心中的OS,手上动作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且非常迅速。

“等等,你……”

杜悠言挥舞着双手。

郁祁佑瞪了她一眼,叱,“别动!”

“别吵!”

在她张嘴时,再叱上句。

杜悠言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闭上了嘴巴。

被他那双黑眸盯着,身上的温度不停升高,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晕了,脑袋越来越沉。

“你可以把我当做医生,只是在给你治病退烧,不要想的太复杂!”郁祁佑眉尾不留痕迹的往上扬了扬,一本正经的说。

不要想的太复杂……

可他不是医生啊!

杜悠言在心里忧伤的想,在他大手再次移动时,她想要伸手和张嘴,可酸软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然后便再次迷糊了过去。

郁祁佑下楼到酒柜里拿酒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小时候往往吃药不管用的时候,­奶­­奶­都会用这种土方法退烧,虽说最小的弟弟从事医生,但他还是不喜欢上医院。

手上动作加快,睡衣被剥落下来。

用棉球蘸了瓷碗里的酒,他屏气凝神的往她身上擦。

堂堂一个企业的总裁,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占自己媳­妇­便宜?

郁祁佑瞥了眼她昏睡的五官,倒是避免了不少尴尬,只是指腹碰触到她细腻的皮肤时,心里竟多出了一丝私心。

前心后心分别擦拭完……

喉结很缓慢的上下翻动,郁祁佑将最后一个棉球丢在垃圾桶里。

将被子盖上,他抬手扯了扯衬衫领口,感觉嗓子里很­干­,身体里也很热。

难道被她传染了?

*************************

杜家的别墅里,杜悠言放学背着书包跑回来。

每天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都是先将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跑到钢琴旁边弹上两首曲子,只是她脚步停在那,背着手看向钢琴旁凭空多出来的男孩子。

只比她大两岁的少年,个子却已经长得比她要高出一个头。

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但站姿笔直,眉眼间却有股坚韧。

杜悠言那时还没有戴眼镜,眨巴着双大眼睛,虽然好奇,却不敢上前问。

杜父从身后出现,揽了揽她的肩膀走上前,又拍了拍男孩子的,温声的跟她说,“言言,这是秦朗,是我一位朋友的儿子。现在照顾他的外婆去世了,再没有亲人了,我把他接回来抚养!以后他就是我们家里的一员,你该叫他哥哥!”

杜悠言紧张不已的看着男孩子。

纠结了半晌,羞涩的小声喊,“……朗哥哥!”

这一叫,叫了整整二十年。

……

有人在说话,很低沉的嗓音。

杜悠言用力的睁开眼睛,从缝隙间看到刺眼的阳光。

梦里的画面一帧帧的破碎掉,唯有现实,大脑有几秒的混沌,清明过来后,她分辨出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窗边站着个人。

高大挺拔的身影,掐腰背对着她站,另一手握着手机。

“荣亚的会议推到明天上午,陆氏那边让陈助理跑一趟,说我临时有事抽不出身!市场部的那几个案子先放在我办公桌,其余别的事情……”

杜悠言看清楚后,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下摆掖在西裤里面,扎着条皮带,不像是新换过的,上面已经有了褶皱,似乎是昨晚上过来的那一身。

心里冒出个念头来,他不会一直守在这里吧?

郁祁佑挂了电话,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身看过来。

杜悠言想要闭上眼睛已经来不及,只能怔怔的看着他款款迈步。

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很傻。

傻就傻吧!

“你……”杜悠言张了张嘴。

郁祁佑在她出声时,蓦地伸出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认真感受了上面的温度后,再和自己的比较了下,似乎松了口气,“嗯,不烧了!”

杜悠言闻言,也抬手摸了摸,的确温度正常了,呼吸之间也没有那么像喷火一样了,浑身的筋骨也舒坦了许多,力气渐渐回来。

她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脸上,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见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

“……几点了?”

“十一点零八分。”

郁祁佑看了眼表,回她。

已经十一点了?杜悠言惊诧,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结合他刚刚的那通电话,百分之**十能确定,他昨晚都待在这里且没有去上班。

被子下的手指攥起来,她心里那种荡起涟漪的感觉又来了。

摸到旁边的眼镜戴上,杜悠言支撑着慢慢坐起来,注意到他视线始终放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脖子以下的位置,她有些支吾的问,“你……你在看什么?”

“你的确是挺有料的。”郁祁佑沉吟的说了句。

不仅仅是有料,他现在还能想起手指间的触感,下腹甚至是有些发紧。

“……”杜悠言脸上开始涨红。

空气中的那股浓郁的酒味似乎又回来了。

她很想将头埋在枕头里,看来昨晚的事情看来并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他最后真的扒了她的衣服,这次彻底被看光光了……

*************************

郁祁佑换了身衣服再进来时,她脸上的红还没有完全褪却。

杜悠言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发烧了。

在他双手Сhā兜走过来时,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还故意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以为他是要去公司了,却见他扯­唇­,“阿姨今天有事请假了,是我买回来,还是一起出去吃?你想吃什么?”

“……想吃蟹!”

杜悠言不禁脱口而出。

郁祁佑闻言,拧了拧眉。

生病刚好的话,正常来说应该是要吃一些清淡的,不过她提出来了,最终黑­色­的Q7还是停在了开发区的一家海鲜餐厅。

杜悠言不好意思再麻烦他,换衣服跟他出来的,也是换换空气。

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店经理看到他后,笑容满面的迎出来,将他们带到楼上很僻静的位置。

服务员送上菜单,郁祁佑直接递到她面前。

杜悠言坐下来以后,就忽然不想吃了,左右翻了几页,点个两人份的砂锅粥,又点了几样素菜和海鲜的小炒。

郁祁佑挑眉,“不是说要吃蟹?”

“嗯……”杜悠言抿嘴,低声说,“可忽然又不想吃了……”

郁祁佑的­唇­角抽搐了两下。

饭菜上来的很快,摆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

隔壁桌点了清蒸螃蟹,被服务员用托盘一同端上来,杜悠言侧头看了眼,又将视线移在他的脸上,试探的问,“你爱吃螃蟹吗?”

“不爱吃!有什么好吃的,吃起来还特费功夫!”郁祁佑不屑,末了反问她,“你喜欢吃?”

“……不喜欢!”杜悠言摇头,嘴角翘了下。

她喝光了一整晚的白粥,很好胃口的又给自己盛了碗。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稍稍抬头,视线就能不经意的落在对方脸上。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五官立体,眉目深邃,加上一身笔挺的西装,足以是女人目光中的焦点。

杜悠言默默的喝着粥。

这好像是他们夫妻之间,第一次单独的一起吃饭……

将筷子放下时,对面的郁祁佑已经吃完了,正一条手肘随意的搭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扣在上面,在耐心的等待着她。

“吃完了?”

几乎在她看过去的同时,便出声问。

杜悠言推了下眼镜,点头,“吃完了。”

“把药吃了。”郁祁佑不知从哪变出来个白­色­药瓶,推到她面前,扯­唇­有些不耐的叮嘱,“两片,别吃多了!”

杜悠言惊讶,怔怔的应,“哦……”

从餐厅里出来,郁祁佑让她站在门口等,自己去取车。

等他将Q7开过来时,就看到她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双手交叠在身前的标准站姿,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做什么事都像是在教课般的认真。

郁祁佑按了声喇叭,将车停在她面前。

杜悠言打开车门坐进来,给自己绑好安全带。

发现车子半晌没有立即发动,不解的看过去,见他正斜睨着自己,拧眉丢出句,“自己一人在那笑什么呢,看起来更傻!”

“你别老说我傻……”杜悠言抿嘴,为自己反抗。

“本来就傻!”郁祁佑撇了下薄­唇­。

杜悠言瞪他,偏过头时,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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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Q7原路开回高档住宅区,车子停下后,杜悠言推门下车。

临关上车门时,她还是很真诚的说了句,“谢谢你。”

不管如何,他昨晚的确是有在帮忙她退烧,虽然方式有点……但还是应该要谢谢他的,毕竟还守了一个晚上,眼圈下面始终都伴有青黑­色­。

“不客气!”郁祁佑慵懒的用手摩挲着下巴。

杜悠言看着车尾灯在小区入口一闪,然后转弯不见,她回身慢慢往楼里走。

怎么总觉得是自己吃亏呢……

按了电梯,她看着匀速下降的楼层,还在琢磨这个事,不过琢磨来琢磨去,只让她脸上温度在不断攀升。

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在她眼前拉开。

正好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杜悠言掏出来,看了眼上面的陌生号码。

她接起后放在耳边,却在那边声音响起的一瞬,全身的毛孔同时张开,昨晚发烧时大脑下沉的感觉再次袭来,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线路那端的声音还在:“言,我回来了。”

番外《婚后遇见爱》07,

客厅里没有开灯,杜悠言窝在沙发上。

暗夜无声,从大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望出去,夜里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朦胧的悬月高挂。

茶几桌上放着手机,她却紧紧的盯着,每次碰到时又像瘟疫般的缩回来。

“言,是我。”

“言,我回来了……”

下午时,线路里的清朗男音还在。

从小到大,只有他一个人那样喊自己。

杜悠言哪怕闭上眼睛,耳边还能听见在一遍遍的喊自己:言,言……

她捏紧了手里中药袋的吸管,苦涩的味道从口腔蔓延至胃里,进而扩散到了五脏六腑。

杜悠言扭头,目光失神的看着窗外无尽的夜。

“啪嗒!”

整个房间突然亮起。

她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扭头看过去。

郁祁佑不知何时回来了,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没有听到脚步声,他手里拎着个公文包,应该是刚从公司加班回来的,五官疲惫。

“怎么不开灯!”他随手将西装挂上。

“呃……”杜悠言支吾了下。

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中药袋,他拧眉,“怎么又吃上中药了!”

“妈让人送来的……”杜悠言比划了一下茶几桌。

上面除了她的手机,还放了个印有中医院的盒子,里面都是熬好的一小袋一小袋的药汁,是婆婆派司机送上门的。

对于孩子,是真的很用心……

郁祁佑闻言,走过来朝她伸手,“又发烧了?”

“不是。”杜悠言晃了晃脑袋,甩开额上他的大掌,小声说,“是滋补那方面的……”

“哪方面?”郁祁佑明知故问。

“就是那方面啊……”杜悠言声音里窘迫。

看着她脸上的别扭表情,郁祁佑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杜悠言低下头,重新捏住吸管,用力屏息了一口气,想将剩下的全部喝光,只不过才喝了两秒,就顿时撒手了,五官都扭曲在了一块。

“那点儿出息!”郁祁佑在旁边撇­唇­。

“很苦……”杜悠言默默争辩。

“不苦能叫中药?”郁祁佑冷哼一声,不屑的叱,“还人民教师,照镜子瞅你那模样,连个幼儿班小孩子都不如!”

“这里不光有我的,还有你的份。”杜悠言冲着他瞪眼。

“这有什么,不就是中药!”郁祁佑不以为然,上前随便拎出来一袋。

撕开后Сhā上吸管,还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像是叼烟一样慵懒的放在嘴里,液体从舌尖流进嗓子,整个嘴巴里都是苦味,他险些“嘶”的出声。

见他眉间拧成个川子,杜悠言好心的问,“是不是很苦?我这里有糖块。”

“谁要那玩意!”郁祁佑嘴硬的斥。

若是真吃了她的糖块,岂不是跟刚刚自己说的不如幼儿班的小孩子了!

维持着不动声­色­将中药全部喝光,很帅气的丢在垃圾桶里,他才扬着下巴转身。

“真的不需要?”

杜悠言看着他的背影,举着手里的糖块。

郁祁佑头也没回的掷出个字,“不!”

脸上表情却瞬间垮下来,咒骂着这药怎么这么苦!

杜悠言起身将一箱子里的中药抱到冰箱里,看了眼茶几说上的手机,犹豫着伸手拿起,关灯的随后也上了楼。

对面卧室的门没关,郁祁佑正站在窗边抽烟。

空气中有鲜辣的烟草气息蔓延过来,让人清醒,又让人晕眩。

“郁祁佑。”

杜悠言在门上敲了敲。

郁祁佑挑眉看向她。

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手机,她缓缓说,“我想回纽约……”

“这才几号,不是还有一个半月开学?”郁祁佑闻言拧眉,弹了弹手里的烟灰。

“我想提前回去……”杜悠言声音低了些。

郁祁佑眉拧的更深,将手里的烟掐灭,“你跟我说没用,自己去跟妈说!”

“……”杜悠言抿紧嘴角。

是啊!两个妈妈不会同意的,尤其是还拼命想让他们要孩子的情况下……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垂头默默的走回房间。

郁祁佑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动了动。

*************************

杜家,杜悠言临近傍晚时打出租车过来。

从外面的一条私路行驶进来,当司机踩了脚刹车停下来时,她看了看院里的别墅,轻喘两口气,这么快就到了……

掏钱包,付钱,再装回零钱。

杜悠言一步步的往别墅走,下人都在厨房里忙碌着。

空气中都是饭香味,她低头换拖鞋,再和刚刚一样,一步步继续往里走。

走到客厅门口时,她明显能感觉到里面坐的不仅仅是杜父杜母,还有另外的人,她咽了咽,“爸妈,我回来了……”

“言言回来了!”

几乎在同时,里面便有声音回应。

杜悠言走进去,视线从父母脸上掠过,避开穿着一身制服男人的目光。

这一晃竟然有五年的光景,她结了婚,他被调派到边防区,这期间没有见过面,甚至连一通电话都吝啬……

现在活生生的出现,恍若回到初见时。

恍若他还是她一个人的朗哥哥。

杜父笑呵呵的开口,“言言,没看到你朗哥哥回来了?怎么不叫人呢,真教书教傻啦?”

“朗哥哥……”

不过三个字,杜悠言好像用尽了力气。

秦朗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声音像是来自远方,“言,好久不见。”

父母还在旁边,杜悠言努力让自己维持住最佳的状态,她脱掉肩膀上的背包准备坐下,动作顿了顿,因为在他旁边还有个人。

是个漂亮女人,跟她差不多的年纪。

不过看起来要比她­性­格活泼许多,脸上都是笑,尤其是嘴边的一对小小梨涡。

杜悠言注意到他们挨着的亲密坐姿,以及挽在一起的手。

额头像是有什么在奋力撞着。

她凝在他们的手上,有些喘不上来气。

“对了,还没介绍!”杜母看了眼秦朗身边的女人,笑着说,“言言,这是盈盈,单盈盈,你朗哥哥的未婚妻!他们准备年底办,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商量婚礼的事!”

“盈盈,这是我女儿,也就是你未来的小姑子悠言,往后都是一家人!”

单盈盈在杜母介绍完后,便直接从位置上起身,坐到她旁边,同样很亲密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和名字一样笑脸盈盈的,“悠言,看来以后我得讨好你了!”

小姑子恒古以来就是用来讨好的……

众人都在笑,杜悠言也挤出一丝笑容来。

*************************

晚饭准备的很丰盛,摆满了整个桌子。

杜悠言从洗手间过来时,看到单盈盈已经帮忙在摆碗筷,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这样的女人娶回家里是最合适的。

她杵在餐厅门口,一时怔怔的看着。

“可以吃饭了。”

秦朗拉开椅子,看着她说。

旁边站着的单盈盈,也笑着朝她招手,“悠言,快来,吃饭了!”

“哦……”她慢吞吞走过去。

全部落座后,每个人都拿起了筷子,今天算是家庭聚餐,也是为家中一份子秦朗的接风洗尘,杜父吩咐下人拿了瓶藏酒出来。

单盈盈­性­格活泼的关系,将气氛活跃的很好,哄得杜父杜母不时发出笑声,倒酒的时候给自己也倒上了,笑着说自己只能喝上一小杯,喝多了就该耍酒疯了。

杜父看向女儿,忽然问,“祁佑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他……”杜悠言有些支吾。

她完全不知道,不知道他是在应酬,还是在哪个红颜知己身边……

“你过来时,没给他打个电话?”杜父皱眉又问。

“打过了。”杜悠言才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抿了抿嘴角,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他最近公司忙,加班过不来。”

“嗯,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杜父点头。

杜母在旁边嘱咐她说,“言言,祁佑这么辛苦的话,你做人家媳­妇­的多体贴点儿!”

杜悠言没吭声,闷头的往嘴里送白米饭。

好不容易捱到一顿饭结束,她吃了不少,可都堵在了胃里。

在客厅里聊了会儿,杜悠言提出要回去了,单盈盈闻言,也说要回去,同样是冰城人,家里住在城西。

秦朗回来自然是住在家里的,把车开出来送未婚妻。

“你们年底办婚礼?”杜悠言犹豫了下问。

“是啊!这都已经七月了,用不上几个月了,我还真有点儿紧张!”站在秦朗身边的单盈盈,回答她说。

杜悠言舔了下嘴­唇­,“忘了说恭喜……”

“谢谢!”单盈盈笑起来,上前拉着她的手,“悠言,正好让秦朗一起送你!”

“不用了,不太顺路,我打个车就可以,这里很方便。”杜悠言摇头回绝。

“­干­嘛打车啊!麻烦自己哥哥怕什么,再说给两位漂亮的小姐当司机也是他的荣幸!”单盈盈不同意,末了,还故意问,“是不是呀,咱们的朗哥哥?”

秦朗没有回答,微微皱眉。

杜悠言笑了笑,笑的很勉强,“真的不用了……”

说着,她便已经走到路边,刚好有辆空的出租车开过来,她拦下来直接打开后车门。

“言。”

坐进去时,秦朗喊她,“注意安全。”

杜悠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算是回应,迅速的关上了车门。

*******************************

好像也是这样的夏夜,和其他情侣一样,年轻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手牵着手。

男孩子温柔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好像每走一步都预示着天荒地老,在穿过马路时,会停下脚步,捧着她的脸颊吻在上面。

她矜持又害羞,傻傻的问,“朗哥哥,你为什么要吻我?”

“因为喜欢。”

“朗哥哥,我这次考试又要不及格了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温习。”

“朗哥哥,我想看电影,还想吃学校外面那条街上的关东煮!”

“明天我们就去。”

“朗哥哥,你真的要娶我吗?”

“不是真的,是一定!”

……

不是真的,是一定。

杜悠言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郁祁佑先生作为你的丈夫?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僵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言言,这是盈盈,单盈盈,你朗哥哥的未婚妻!他们准备年底办,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商量婚礼的事……

……

晚饭吃的东西,好像还堵在胸口。

那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接踵而至,杜悠言鼻子又热又酸,只能拼命的眨着眼睛。

“小姐,还再转一圈吗?”

前面司机回头的问话声,将她从思绪里拉出来。

载到客人后,并没有直接送到目的地,而是说随便在市区内绕着转。

杜悠言视线在倒车镜上顿了顿,好像上面还能映出两人并排在一起的画面,她抬了抬镜框,声音沙哑,“不用了,去会展附近的金­色­莱茵小区吧……”

司机闻言,打开了转向灯。

出租车在前面调头的方向,按照她所说的地址,换挡行驶着。

十多分钟后,司机踩刹车停下来后,再次跟她开口说,“小姐到了!”

“哦,谢谢,给你钱。”

杜悠言从背包里翻着钱包,再翻出钱,她觉得一整个晚上好像总在重复这件事。

按了密码打开防盗门,房子里亮着灯光,鞋架上旁边摆着双男士的皮鞋,擦的程亮,她低头时,上面还折­射­出她的脸。

楼梯间传来动静,郁祁佑单手Сhā兜的走下来,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耳边。

“不知道啊,我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现在就我自己!手机打不通吗……”

讲电话的内容似乎和她有关,看到她后便立即说,“她已经回来了!”

“妈的电话。”

郁祁佑过来将手机递给她。

过程里,他黑眸隐匿的打量着她,发现她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又说不上来,浑身透着一股很低迷且压抑的情绪,就连头顶都好像顶着乌云般。

杜悠言伸手接过来,听到那边杜母的声音,“言言,你怎么现在才到家?”

“塞车了。”她含糊了句。

“行,你到家妈就放心了,早点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杜母这样说完以后,挂了电话。

杜悠言将手机还给他,接过去时,他拧眉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塞车。”她跟刚刚一样回复。

郁祁佑­唇­角扯了下。

这都快二半夜了,还能塞哪门子的车?

只是看她那个样子,就算再问,应该也问不出什么别的答案。

“妈怎么说你手机打不通?”

“没电了吧。”

杜悠言随口回,都没拿出手机检查一眼。

郁祁佑将这些细节扑捉到黑眸里,不禁拧了拧眉。

他傍晚临时召开了会议,讨论最近一个出了问题的案子,耽误了不少时间,结束后又在公司逗留了一个多小时,出来时外面已经天­色­降下来了。

晚上其实是有应酬的,但是被他给推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想下班直接回家。车子停在地库里,他乘坐电梯时还摸着下巴琢磨,一门心思往家里奔是为了什么。

阿姨早已经下班了,房子里黑漆漆的。

郁祁佑左等右等她也没回来,按捺着始终没有打电话,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偏偏他也没有睡,下楼倒水时,接到了岳母打来的电话,才知道她晚上回了杜家。

杜悠言没有理会他,将肩膀上的背包拿下来,换了拖鞋径自的往里走。

“你晚上去妈那里吃饭了?”郁祁佑目光始终放在她身上。

“嗯。”杜悠言应。

“那怎么没叫我?”郁祁佑又问。

“没。”她低声,没有再多解释的意思。

连着两个单音节,让郁祁佑眉毛再度拧起来,在她从自己面前走过时,叱声道,“你上哪儿去!”

“睡觉。”杜悠言没有看他。

“我还没吃饭!”郁祁佑语气不怎么好。

晚上加班王秘书照例订了外卖,只不过他的没怎么吃两口,离开公司时直接丢在垃圾桶里了,现在胃里面空落落的,非常想要食物来填满,尤其是一想到晚上她吃饱喝足的回来。

尤其是冲她喝五邀六做的。

“哦……”杜悠言又开始单音节了。

郁祁佑明显感觉到忽视感,脸­色­很臭,对她又发号施令,“你去给我煮碗面,再煎个荷包蛋!这次是要糖心的!”

“你要吃自己煮。”杜悠言嘴角抿着。

“你说什么?”郁祁佑横眉。

见她不出声,抬手抚了下喉咙,声调提高了一些,“我让你去给我煮碗面!喂!我跟你说话……”

“都说了要吃自己煮!”

杜悠言没有看他,盯着地板重复。

随即,便越过他直接往楼上走,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样。

郁祁佑惊诧的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半秒,随即更加火大,快步的从后面追上去,在楼梯中间的位置,从后面用力扯住她的手腕,磨牙,“杜悠言,你胆儿肥了是……”

“别烦我!”杜悠言蓦地吼了一声。

她脾气和­性­格都很温和,再加上职业的关系,平时待人也都是如此,秉承着一颗人类工程师的包容心,就算不乐意也不会表现出来。所以更多的时候,郁祁佑就是喜欢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很有趣。

而此时她两边的颧骨上很红,激动的关系,像是一只气鼓鼓的青蛙。

隔着镜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郁祁佑­唇­角扯动。

杜悠言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和刚刚一样吼,“别烦我,行不行!”

郁祁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然后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响。

他站在台阶上没有动。

还从未见过她发火的样子,有些怔,也有些愣,更惊的是,看到那双大大的眼睛深处,似乎隐隐有水雾逐渐浮出来……

郁祁佑敛起了眉眼。

番外《婚后遇见爱》08,

隔天早上,郁祁佑穿戴整齐的拎着公文包推开门。

看了眼对面,房门关的严丝合缝,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他整理了两下袖口,往楼下走。

阿姨已经过来上班,早饭也准备的放在餐桌上,郁祁佑将公文包放在旁边椅子上,端起牛­奶­杯时,看了眼楼上,问,“太太没下来?”

“没有!”阿姨摇头,又说了句,“太太说没胃口。”

郁祁佑拧眉,没出声。

咬了两口吐司,他拽出张纸巾擦手,便拿起旁边的公文包出了门。

一路开车到了公司,写字楼里员工陆续的进入,见到他时纷纷恭敬的颔首,电梯上了顶层,秘书等在那,接过他的公文包往办公室走,并汇报着工作流程。

上午见了位客户,开了两个沉长的会议。

郁祁佑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身后的高背椅上,袖口挽在手肘处,露出小臂的肌­肉­和腕上的名表。

这块表算起来还是婚表。

每个地方习俗不同,北方结婚时除了婚戒,总还会买上一对表。

据说除了代表永恒外,还寓意提醒爱人,按时回家。

郁祁佑想到这个,­唇­角不屑的扯了扯。

不过都是老观念罢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五年的夫妻生活,真正相处的时间可能一年都不到,哪里算得上什么按时回家!

郁祁佑低头,指腹摩挲在表盘的边缘。

和婚戒一样,婚表也是他派人定制的,设计师知道他们是新婚用,还特意在表盘下面镌刻了彼此的名字,他的背面就有悠言两个字,不过似乎没怎么看见她带过……

郁祁佑眉头拧了拧。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画面来,

她激动的模样好像还清晰,尤其是她眼睛深处浮起的泪。

郁祁佑按在眉心上,努力回想,他昨晚只是让她去煮碗面,除了声音大一点,态度差一点,应该不至于很过分吧?

沉思两秒,将手里握着的钢笔放到一边,拿手机过来。

在电话薄里很轻易的找到号码,拨出去。

线路很快接通。

当响了十多声迟迟没人接时,郁祁佑眉眼间开始有了不耐烦的神­色­。

手指敲在表盘上,他对她常常都是这样,很容易就会不耐烦,可往往不耐烦,却仍旧还坚持握着电话,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原因。

第一遍没有人接,他又拨过去第二遍。

这次响了几声,她声音有些慢的响起,“喂……”

“是我!”郁祁佑找了开场白。

“我知道。”杜悠言回他,还补充了句,“有来电显示。”

郁祁佑薄­唇­抿了下,脸上神情有一丝的不自然。

“你有什么事吗?”见他没在出声,杜悠言问。

“废话!”

“那……是什么事?”

杜悠言见他再次没了声响,只好再开口问。

郁祁佑喉结动了动,一时没择到合适的词句,“咳!你喝药了吗?”

“那个是早晚喝的。”杜悠言提醒。

“那你吃饭了?”郁祁佑­唇­角抽搐了下。

“还没有。”杜悠言回答,“阿姨还没有做。”

“你过来!”郁祁佑敲了敲桌子。

“……啊?”杜悠言声音茫然。

“过来我公司!现在!”他冲着电话又开始下达命令的语气,末了,还不忘问一句,“知道地址吧?”

“知道是知道,可是……”

不等她后面的话说出来,郁祁佑直接挂断了。

很快,手机响了起来,他不需要看都知道是谁,故意放到了旁边,摸着下巴在那等着,直到亮着的屏幕再次暗下来。

郁祁佑勾了勾­唇­角,清楚她的­性­格一定会过来的。

重新拿起钢笔,在拇指和食指间转了两圈,按了内线。

敲门声响起,王秘书走进来颔首,“郁总!”

“中午不用给我订餐了!”郁祁佑眉尾微微上挑。

“那您是去食堂吗?去的话,我让人安排好!”王秘书闻言,忙说道。

“不!”他吐出个字。

抬手挥了挥,王秘书一头雾水的走出去。

*************************

杜悠言从出租车上下来,仰头看了看面前高耸的大厦。

她好像去年的时候来过一次,当时好像是在郁宅吃饭,他的文件落下了,打电话过来,在公公婆婆面前,她不敢怠慢,忙给他送过来。

进了他的办公室,很气派,但又很低调。

其实郁祁佑总有些颠覆她对总裁角­色­的看法,以为会是那种浑身充满铜臭气的商人,可又不是,就像是他开的那辆黑­色­Q7。

当时秘书给她敲开门,看到郁祁佑正坐在偌大的写字桌前奋笔疾书。

穿着白­色­的衬衫,簇新笔挺,和他整个人的气质十分贴合,衬得越发面冠如玉,眉眼间神­色­认真且专注。

奇了怪,他工作的样子竟还印在她脑袋里。

杜悠言从旋转门进来,往里面走,摇晃着头。

大厅正中央放着接待台,里面漂亮的接待员在她过去时,微笑的站起来询问,“请问女士,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找郁祁佑。”杜悠言说。

“郁总吗?请问您提前有预约吗?”

“我……”杜悠言添了下嘴­唇­。

她一整个上午都趴在牀上,就接到他电话,说是有事,可又说的都不是重点,到最后吩咐让她过来去,却又不说原因,再打电话还不接……

最后无奈,她也听话的打车过来,可预约的话似乎谈不上。

接待员见她这种情况,开口表明,“真抱歉,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我没办法让您进去。”

“你在做什么!”旁边有人走过来。

“经理,我……”接待员一脸的不明所以。

经理皱眉,训斥道,“什么预约不预约,知不知道这是谁,这可是郁太太!”

郁太太……

很容易联想到身份,接待员睁大眼睛。

站在面前的哪里是普通人,是拥有整个大厦的总裁夫人呐!

“真抱歉,郁太太,下面人新招进来的不懂事,您别介意!”经理连忙上前,很恭敬的颔首,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没关系的。”杜悠言反倒有些局促了。

“我这就带您到郁总的办公室!”经理再次颔首,伸着手臂示意。

杜悠言点头,正准备随着往电梯方向走时,电梯门也刚好拉开,里面郁祁佑双手Сhā兜的身影走出来,步伐仍旧是商人的快而不乱。

穿着黑­色­的西装,长相和气质都出众的关系,在人群里很打眼。

几乎是第一眼,杜悠言就看到了。

郁祁佑脚步直奔她,“来了?”

“嗯……”杜悠言点头,讷讷问,“你让我来什么事?”

“等会再说。”郁祁佑淡声,就往出走。

杜悠言见状,也只好跟着一起往大厦外面走。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不少员工在进进出出的走动。

“郁总好!”

看到他时,都会恭敬喊一声。

刚刚经理训斥接待员的关系,很多人都听到,这会儿俱都冲她,“郁太太好!”

杜悠言被走过人异口同声的喊,心头一跳。

*************************

黑­色­的Q7,从大厦门口行驶在街道上。

杜悠言摸了摸脸,上面温度还有些升高,耳边好像还回荡那么多人喊的“郁太太”三个字,她完全不知所措。

除了不适应以外,还感觉到羞窘。

遇到红灯停下,郁祁佑暂时拉起手刹,“想吃什么?”

“……啊?”

果然,得到她慢半拍的回应。

“午饭,想吃什么?”郁祁佑眉拧了下,略表现出不耐,但还是又多问了一嘴,“中餐还是西餐?”

杜悠言默了默,说,“都可以……”

郁祁佑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唇­角撇了撇。

拨了个豆捞坊的电话,吩咐经理给自己留个位置,然后摘掉耳机。

杜悠言全程在旁边没吭声,心里却琢磨,他找自己过来就是一起吃饭?

张了张嘴,想问原因,想想又作罢。

郁祁佑眼角余光瞥着她,观察了几秒,问,“还在生气?”

杜悠言闻言,镜片后眼睛看向他。

想起来昨晚回来时的事,好像冲他发了脾气……

“还人类工程师,这点气度都没有!”郁祁佑冷哼了一声,撇着­唇­角。

“你能不能别老攻击我的职业!”杜悠言瞪他。

“不能!”郁祁佑回答的­干­脆。

“……”杜悠言默。

好吧,就跟他说不出个理!

绿­色­信号灯亮起,Q7重新开始行使。

杜悠言平时话就不多,跟他在一起时就更不多,全程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

等停在某个街边时,她侧头看了看,都是一些成熟的商铺,不禁惊讶的问他,“不是说去吃饭吗?”

“先到这里!”郁祁佑已经在拔车钥匙。

“下车!”

杜悠言只好解开安全带。

郁祁佑走在前面,带她进了其中的一家店。

杜悠言被门口店员的微笑欢迎下进门,扫了一眼橱柜里摆放的商品,推了推眼眶边,纳闷的想:来眼镜店做什么?

她瞅了瞅他的一双黑眸。

难不成他也近视了,要配眼镜?

杜悠言全程没有吭声,表现的很温顺。

她看着橱柜里摆放的各式眼镜框和镜片,眼神逐渐有些悠远,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配镜片时的场景。

好像是上高中的时候,她就开始近视了。

学校每年都有体检,检查出来两只眼睛视力都明显下降,建议她需要佩戴眼镜了。

当时她得知自己要变成被人嘲笑的四眼了,哭的很伤心,杜父杜母怎么都劝不住,可是年纪小啊,不戴眼镜的话视力会更受影响。

秦朗还打趣她,说是学习不咋地眼睛倒是近视了,不过最后也还是秦朗,牵着她的手来到眼镜店里,一个个挑选,哄着她戴上,每拿起一个都会夸赞,“唔,这个咱们言戴好看,看起来更有气质了!我就喜欢有气质的女孩子!”

她乖乖配合的戴眼镜,不过就是为了他的最后一句。

很多记忆就是这样……

你拼命的忘记,或者你以为忘记了,却都是刻在心底的。

“请问先生太太,有什么需要?”店员站在旁边,很职业的双手交叠并询问。

杜悠言回过神来,偷偷舔了下嘴­唇­,今天好像太多人管自己叫太太了……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很陌生的一种异样。

郁祁佑拿着车钥匙的手,指了指,“给她验一下光!”

“我?”杜悠言惊诧。

“看一下度数,然后换一副隐形眼镜,要水润和舒适度高的!”郁祁佑没理会她,径自跟着店员在说。

“好的先生!”店员忙应。

“等等,我……”杜悠言有些懵,比划着。

“带她去吧!”郁祁佑声音盖过她的。

店员似乎也知道该听谁的,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她进到了里面房间,开始一整套的验光步骤。

半个小时后,杜悠言从里面出来。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戴隐形眼镜,这么多年镜框已经习惯了,偶尔抬手推一推鼻梁,或者扶一扶边框,她总觉得往眼球上贴上个东西,挺吓人的……

刚刚是店员帮她戴上的,又很仔细的教了她清洗和佩戴方式。

她听得很认真,毕竟晚上睡觉前要摘下来呀!

冷不防脸上少了个东西,杜悠言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说不上来的感觉,没隔着层镜片,哪里都看的非常清楚,尤其是面前的男人。

眉目深邃的面容,翩翩公子的俊雅气质。

店员在旁边对她叮嘱,“太太,我给您拿的产品是月抛的,使用到一个月丢掉就可以了!也有日抛的,不过水润度会差一些,回去后泡在护理液里,按照教您的方式清洗,用习惯了很方便的!”

“谢谢你。”杜悠言感激的说,然后看向他。

郁祁佑其实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刚刚在门口抽了根烟进来。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很大,又很澄澈,看向你时,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双无害的眼睛,看你一眼,能把魂魄勾走了似的。

果然,拿掉了阻碍美感的框架,显得她明眸皓齿的。

郁祁佑喉结动了动,忽然有些后悔带她来换隐形。

他摆出一副表情欠奉的脸,“都弄好了?”

“先生,请您这边结账!”旁边店员帮她回答,指引着收银台的方向。

“我自己来吧……”许静好从后面跟上去。

虽然她是有些不情愿,但毕竟是给自己换眼镜,理应该由她来结账的,只是她准备从背包里拿钱包时,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郁祁佑结账后,拉着她,“走吧,吃饭!”

*****************************

进了豆捞店的大堂,服务员就带他们上了二楼。

楼梯拐角的房间,装修很特别,偏欧洲小镇的风格,能容纳六人的桌子只坐着他们两个。

郁祁佑在对面翻着菜单,不时用手指在上面,杜悠言忍了一会儿,忍不住提醒他,“你点的有点多了!”

他不理她,又点了两份手打­肉­丸。

杜悠言揉了揉眼睛边角,觉得就他们两个人还是点的太多了,想说浪费粮食是不对的,但只是话到了嘴边,怕他又以她的职业攻击。

要的海鲜汤底,端上来坐在电磁炉上,很快沸腾。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吃不完……”她还是从侧面说了说。

郁祁佑抬头睨她一眼,拿着筷子往里面夹牛柳,在沸腾的锅里面滚一圈,很快漂浮上来,扯­唇­,“你多吃一点!太瘦了看起来像营养不良!”

杜悠言看着餐碟里被他自助餐一样摞叠起来的小高山,顿时感到自己的胃很有压力。

“你又怎么知道……”她忍不住闷声反驳。

“我抱过你,怎么不知道?”郁祁佑冲她扬起眉毛,耸了下­唇­角。

“……”杜悠言差点咬到舌头。

他应该不仅仅是抱过,应该还摸过,之前夜里发烧他用酒……

杜悠言不敢再想,感觉锅里面的热气都喷子在了脸上,包厢内的空气也不流通,哪怕是开着空调,整个人从内到外的泛着热,呼吸不畅。

她的饭量不多,再怎么吃也就那些东西。

桌上剩下了不少,杜悠言看着郁祁佑叫来服务员买单,不敢在他面前提半句,就在心里无声的碎碎重复念着浪费是可耻的、浪费是可耻的……

只是视线放在他的脸上,又有些失神。

好像他们夫妻俩单独在一起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她竟也有些开始习惯,习惯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偶尔被他叱上两句……

服务员将POS机拿过来,郁祁佑在上面输了密码,签字。

杜悠言拿起背包,跟着他从包厢往出走,再拐角的楼梯继续往下。

二层楼的高度,台阶不多,她跟在后面的关系,低头的视线,就能看到他宽厚的肩背,不得不说,他体型上面也是很标准的倒三角,俗称活的衣服架子。

盯在上面的关系,脚下没太注意。

走到最后一层台阶时,杜悠言三厘米的鞋跟崴了下,踉跄的向前跌倒,眼看就要和地板来一个亲密接触,被已经走出几步远的人回手接住。

腰间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以及手臂的力量。

杜悠言尴尬又窘迫,尤其又想到他吃饭时无意的那句“我抱过你,怎么不知道”,从他掌心里传来的温度,蔓延到了她的脸上。

“没事?”郁祁佑拧眉问,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脚踝上。

“没事……”杜悠言尴尬的摇头。

确定她没有伤到,郁祁佑低喝了一声叱,“走路都走不好,笨死!”

杜悠言摸了摸鼻头,没好意思反驳。

郁祁佑手臂上又施加了些力道,将她扶住站稳,看着她一脸羞愧的样子,松手时还想再叱上两句,却见她脸上表情陡然变了变,视线僵凝在某处。

他眯了眯黑眸。

顺着视线望过去,旁边洗手间方向有一对男女朝着他们走过来。

番外《婚后遇见爱》09,

顺着视线望过去,旁边洗手间方向有一对男女朝着他们走过来。

对方也看到了他们,视线相对。

单盈盈松开挽着秦朗的手,笑着迎上前,“悠言,真巧,你也在这里吃饭?”

“嗯……”杜悠言凝在对方的梨涡上,点点头。

“悠言,这位是?”单盈盈注意到她旁边的郁祁佑。

杜悠言额头有些虚虚的冒汗,咽了口,“这位是……我丈夫。”

这样的话不是没有说过,只是此时在他们面前,或者说是他面前,格外的艰难。

“原来是未来的小姑丈啊!看来也得讨好!”单盈盈笑容更大,礼貌的伸出手。

“郁祁佑。”郁祁佑绅士的握住。

随即,眯起的黑眸微转,同样放在对面男人身上。

虽然年纪上他要大上两三岁,可辈分上却矮了不少,要被称之为妹夫。他们举办婚礼时,对方没有来,或者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但是对方清楚他的存在,就像他清楚对方的存在一样。

郁祁佑­唇­角扯了扯,秦朗么……

两个男人紧接着握手,时间很短,力道都恰到好处。

单盈盈看着他们夫妻俩,笑着继续说,“早知道你们也在这里吃饭,一起多好啊!害的就我们两个人,感觉都有些寂寞!”

“二人世界应该独享。”郁祁佑勾着薄­唇­。

“哈哈!不过我们俩就我话多,就怕秦朗会嫌烦!”单盈盈笑,侧头看向自己的未婚夫。

秦朗没出声,只是淡笑了一下。

但是看在人眼里,更像是某种宠溺,尤其是单盈盈已经重新挽住他的手臂。

杜悠言将视线慢慢别开。

“我们今天约好了去看婚纱!对了,你们等下去哪儿,若是没事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正好你们有经验,可以帮忙参谋参谋!”

这次没等郁祁佑出声,杜悠言抢先回,“不了,我们还有事……”

婚纱……

哦对,他们年底要办婚事的。

杜悠言垂着的手一根根的攥起,有些用力。

郁祁佑将这样细小的动作扑捉到,黑­色­的瞳孔紧缩。

“那好吧!”单盈盈点头,不会给人任何压力,“悠言,祁佑,我们就先走了,不然要迟到了!再见!”

“拜拜。”杜悠言挥了挥手。

郁祁佑甩了甩车钥匙,视线从已经走出餐厅门口的男女背影收回。

从始至终,秦朗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可同样身为男人,他能敏锐的发觉,对方的眼神却是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

杜悠言背着包站在餐厅门口。

她站在原地等着,郁祁佑过去直接将车开过来。

昨天夜里下了些雨,刮的风稍微有些清凉,迎面吹过来,让她的头脑勉强能清醒。

“叭——”

郁祁佑按了下汽车喇叭。

杜悠言忙上前,打开车门坐进去。

关车门,将背包放在膝盖上,系好了安全带,却迟迟没见车子再向前行驶。

杜悠言诧异,询问的目光朝他看过去,见他那双黑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里面神­色­讳莫不明。

“……怎么了?”杜悠言舔了下嘴­唇­问。

郁祁佑未出声,仍旧沉默的看着她。

半晌,他蓦地问,“你是不是因为他,想提前回纽约?”

“……”杜悠言张了张嘴。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竟能如此敏锐的发现!

郁祁佑看她低下了眼睛,虽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脚下猛踩了脚油门,Q7从餐厅门口横冲直撞的扎在了主­干­道上,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黑眸只专注在前方视野。

车子停下,杜悠言看了眼旁边的建筑物。

见他径自开回大厦,也只好默默的下车,到路边再拦一辆出租车。

郁祁佑双手握紧方向盘,歪头从倒车镜里,看着她弯身坐进车内便扬长而去,过程里,甚至连头都没有再回一次。

他将车钥匙拔下来,甩上车门往楼里走。

经过的员工恭敬的颔首,都发现他们的郁总脸很臭。

*************************

杜悠言抱着一摞书本推开书房的门。

正中间摆了个偌大的写字桌,上面还有郁祁佑摊开的文件放在那,后面是整排的书架,她没有过去,而是到旁边的沙发上,整理出来空间用来备课。

虽然距离开学还有距离,但她习惯提前做好准备。

其实做老师并不轻松,身上不单单只有责任,往往每学期下来,学生有多少繁重的课业,他们为人师的也同样。

翻开看了两页,脑袋就有些混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教书教傻了。

杜悠言无声笑了笑,投入­精­神在里面,手机响起来。

她拿过来看,表情就僵在脸上。

屏幕上显示的是十一位陌生号码,不过曾打过来一次,虽没有存,但她记得很清楚,知道是谁。

眼前浮现起两次见面时的画面,都是他们挽着手的亲密姿态。

再重新看向课本,这次更觉得脑袋疼了,她起身到楼下接了杯水,跟正打扫卫生的阿姨聊了两句,又重新回到书房。

刚坐下来没多久,手机又响了。

杜悠言闭了闭眼,僵硬着手指再次拿起来。

不过这次上面显示的并不是刚刚的,而是杜母打来的,她接起来,“喂,妈妈。”

“言言,晚上过来吃吧!”

“小朗和他未婚妻都在,盈盈买菜过来的,说要露一手做菜给家里人尝尝,而且还说想向你请教请教结婚的琐碎事……”

挂了电话,杜悠言抬手抚着额。

不过也还好,这样一起见面总比两人单独强,不至于崩溃。

杜悠言盯着手机,犹豫了下,在电话薄里找到个号码又拨出去。

郁祁佑接的很快,上来便问,“什么事!”

“……”杜悠言被他很冲的语气吓到。

“挂了!”郁祁佑直接道。

“别!”她忙说,咽了咽唾沫,又小心翼翼的问,“妈妈打电话,说让回家里吃饭,你……有时间吗?”

“没有!”郁祁佑掷出两个字。

“哦……”杜悠言闷声。

还未等她再多说,线路就被挂单了。

杜悠言抿了抿嘴角,心里有些失落,不知为何,这样的时候她是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的。

*************************

Q7没行驶几步,郁祁佑再次踩住刹车。

前面桥上堵得跟马蜂窝一样,所有车辆都扎在了一起,半天才挪动个半米多远,哪怕有交警在中间协调,下班高峰期也是吃力。

他抬手,扯掉脖子上扎的领带。

这两天连续有些假­阴­天,看不到太阳,这会儿看起来灰呛呛的,像是憋着一场雨。

郁祁佑的心情,比这天气好不到哪儿去,连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心情差,送文件和开会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点火。

又过来了两个交警,前面道路畅通起来。

从桥上下来,车速就快了,郁祁佑行驶到杜家外面那条私路上时,减缓了些速度。

他不仅仅清楚秦朗这个人,还清楚他们俩之间的不寻常,毕竟是自己要娶的女人,商人的关系,哪怕是家族联姻,也会想要摸清彼此底细,而且他还亲眼看到过。

当时是个宴会,是杜家办的,他是陪同自己父亲过来参加,不过目的他知道,是想促成两家联姻的事。他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成长在这样的家庭里,婚姻大事注定是要和利益挂钩的,只是宴会期间他在别墅后院抽烟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在偷偷约会……

也一样戴着碍眼的黑框眼镜,但是笑的特别甜蜜。

郁祁佑当时还想,父亲打算的和杜家联姻是没戏了,后来不知道杜家用了什么方法,他们两个分了,她同意了这桩婚事,同时约他出来谈了“有名无实”。

或许对于她来说,若不是那个人的话,跟谁结婚都无所谓吧!他也罢,任何人都无所谓!

郁祁佑又将衬衫领口解开两颗,喉结动了动,有些烦躁,大哥前些天提醒过,边防那位要被调回来,他没有说,也瞒不住。

果然,该回来的还是回来了,怪不得,这几天她的异样就很好解释了。

再次踩下刹车,Q7稳稳停在院子里。

他拔了车钥匙进屋,客厅里没人,都在餐厅里,空气中已经有饭香味飘过来。

郁祁佑继续往里走,最先看到的是餐桌边上,跟着一起摆碗筷的她,旁边杜父杜母也都在,还有秦朗和他那位戴着围裙的未婚妻。

明明是她的家,她却像是多余的人,闷着头不声不响。

“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郁祁佑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扬声说。

杜悠言回头,看到他惊诧,“你……”

“祁佑来了!言言还说你最近公司忙,以为不来了呢!”杜母闻声,笑容满面的看向自己女婿。

“今天事情不多。”郁祁佑笑着回答。

杜母笑呵呵的挥手,“赶快,去洗手吃饭!”

等他再回到餐厅里,众人都陆续坐下,杜父坐在主位上,他们夫妻俩挨着杜母,而对面是秦朗和未婚妻。

“忙了一天,看到家里菜就有胃口!”郁祁佑挽了挽衬衫袖口。

“呵呵!今天这些都是盈盈做的,除了你爱吃我拿手的醋溜鱼片!”每次女婿来这个菜必须杜母亲自掌勺的,说到这里,又忙道,“对了祁佑,还没给你介绍呢吧,这位是小朗的未婚妻,单盈盈,也是冰城人,这次他们休假回来是筹备婚礼!”

“我们之前在外面遇到过一次。”郁祁佑勾­唇­表示。

“是的伯母!”单盈盈附和,看向她,“悠言,你怎么不吃菜?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挑着平时秦朗爱吃的弄了,谁让我马上要嫁给他呢,得以他的口味为主!”

“你尝尝这个红烧­肉­吧,是我的拿手菜!”

杜悠言看着夹过来的五花­肉­,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吃不了肥­肉­。”秦朗忽然开口。

杜悠言握紧手中筷子,感觉桌上目光都看向他们。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诡异,还是单盈盈笑着打破,“看来还是秦朗了解你这个妹子!那吃点这个杭椒牛柳吧,炒的很­嫩­!”

“谢谢……”杜悠言夹起来放在嘴里。

“什么时候办?”郁祁佑跟着开口,问的却是他们。

绕到婚礼的话题上,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杜父杜母相互看了眼,都悄悄松了口气。

“打算年底,日子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哪天!”单盈盈看了眼秦朗,脸上有几分新娘子的娇羞,“现在主要是筹备婚礼相关的!婚庆公司倒是找好了,但酒店啊,场地啊,教堂啊,这些都得自己跑去协商!悠言,你们当时结婚都怎么弄的?”

“……”杜悠言被问得有些茫然。

嘴角蠕动了半天,也回答不上来,只好求助看向身边。

郁祁佑在她望过来时,勾了勾­唇­,“她当时哪管这些了,都是我在弄!”

“真的吗?”

“可不么,她除了试婚纱跟彩排,全都撒手不管!”

“这个我给我家姑爷作证!当时跑前跑后的都是他,那婚礼办得,又温馨又讲究,事后我那些姐妹们还说,等她们孩子结婚时也照着这么弄呢!”

“悠言,我忽然很羡慕你了!”

……

杜悠言默默的喝了口汤,听着他们说。

那些都跟她息息相关的事情,听起来好像一件件都鲜活了。

羡慕吗?应该是她来羡慕她吧……

****************************

晚饭结束后,都会有一段茶水时间。

郁祁佑是混迹在商场的人,交际手腕很强,单盈盈的­性­格又很开朗,有他们两人,气氛始终活跃的很好,杜父杜母脸上都是笑。

相比较来说,他们这对“兄妹”倒显得安静许多。

杜悠言放下手里的茶杯,习惯­性­的抬手想要推一推鼻梁,才意识到上面没有镜架,这两天才刚佩戴隐形,一时间还不能完全适应。

感觉到对面有目光看过来,她背脊绷紧。

杜母注意到,笑着开口,“言言,你怎么不带框架了?”

“换成隐形的了……”杜悠言回答说,又往旁边瞪了眼,“他给弄的!”

“这样不挺好的!不过暂时看起来倒还不习惯,主要是你戴框架时间太久了,高中时候吧?”杜母因为回忆笑起来,“我记得当时体检说近视了,就抱着院里那棵老树哭的呀,谁也都劝不住,非说自己要变成四眼狗了!最后好像还是小朗吧,带着你到眼镜店佩了副回来!”

那会儿在父母眼里他们都还是孩子,只当做关系好的兄妹俩。

“我现在都觉得有些近视了,智能手机太害人,我还想呢,要不要哪天也去配个眼镜!”单盈盈听后接话说。

秦朗看向她,微笑说了句,“还是戴框架比较有气质。”

“哦……”杜悠言很低的应。

接下来的聊天内容,又不知怎么的说起筹备婚礼。

那场婚礼到最后她还是选择答应了,只不过婚礼前她有的是满心的难过和委屈,以及不得不认命的妥协,以至于都没什么期待,就像是在进行一个流程而已,所以现在说起来,她只能记得很盛大,别的事情一概都不清楚。

郁祁佑晃了晃茶杯上漂浮的叶子,勾­唇­说,“爸,茶不错!”

“就知道你是行家!这是上次到浙江一带,那边朋友给送的,说是给中央特供的,能弄出来极难!”杜父说起来,神情难掩得意之­色­。

“是么?那我可得多喝两杯!”郁祁佑挑眉,笑着说道。

“哪里至于,我书房里还有两盒呢!走,你跟我上去,我给你找出来你拿回去一盒!”杜父向来是个行动派,说完就已经站起身,末了往儿子方向看了眼,不忽略的说,“小朗,你也跟着一块儿,剩下的一盒给你!”

“谢谢爸。”秦朗也笑了。

他十二岁被带到这个家里,他们夫妻俩虽然有钱有身份,但都很善良,拿他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吃穿用度没有任何偏袒的地方。

他们对他真的很好,只是好归好,有些东西也是不可以,比如女儿的人生大事……

秦朗跟着站起了身,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跟在杜父身后共同上了楼。

**************************

五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推开。

郁祁佑和秦朗相继从里面走出来,杜父临时接了个电话,还在房间里。

他们出来以后,并没有直接下楼,很有默契一般的,双双俱都停在了走廊。

杜家的走廊设计的比较宽敞,他们这对郎舅单独的气氛,才真正叫一个诡异。

郁祁佑将茶叶盒夹在手肘和肋骨之间,从兜里掏出烟盒,打开后甩了两下,递过去,“要?”

“不会抽,谢谢。”秦朗抬手示意了下。

郁祁佑­唇­角一扯,拿出根叼在嘴里,点燃,白­色­的烟雾蔓延开来。

“哦对,好像还没有说恭喜!”他像是刚刚想起来,慵懒说。

“谢谢。”秦朗这两个似乎有些勉强,看着他娴熟的吐出个烟圈,皱了皱眉,“少抽点儿吧,言她闻不了烟味。”

郁祁佑面上顾忌着身份,心中却冷哼了声。

言?叫的倒是亲热。

好像每次他抽烟的时候,她也没多说什么,但都是皱眉的,也有忍耐不住的时候提醒过,但都被他趾高气昂的给压回去了,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好!”他用力抽了口。

书房里杜父还没出来,隐隐还能听到讲电话的声音。

郁祁佑黑眸薄眯的望向身边人,手中的烟还燃着,就像是之前在餐桌上说她不吃肥­肉­一样,对方很了解自己的妻子……

眼角余光瞥到走上楼梯的纤细身影,他将手里烟蒂直接掐断,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杜母见他们迟迟没下来,让她过来看看。

杜悠言刚刚踩上最后一层台阶,还未等站稳呢,迎面就看到朝着自己大步走过来的郁祁佑,对上他的黑眸,她主动开口说,“妈妈让我过来看你们怎么还……唔……”

后面的话被刹那间吞掉。

杜悠言眼睛里盈满他放大的五官,还有被堵了一嘴的舌。

番外《婚后遇见爱》10,

杜悠言挣扎了两下。

跟上次一样,郁祁佑的力气很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范围内任意取舍。

她有些懵,根本躲避不开他的­唇­舌,下巴被迫的仰起,呼吸困难,小腿肚子已经发软,而他的吻还在辗转的强势深入。

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并没有醉……

不知过了多久,她得到新鲜的空气,腰上他的手还没立即移开。

杜悠言的嘴角被他用手指擦了擦,失神的看着眼前依旧放大的五官,她张了张嘴,发出的竟是细微的嘤咛声,吓了她一跳。

刚刚的过程里,她竟会不自主的沉沦。

“咳!”

刻意传出的一声。

杜悠言慌张不已,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不远处垂手而立的秦朗,呼吸窒了下,紧接着又看到旁边站着的杜父,她心头像被人捏一把。

身上腾升起的热度,瞬间的在消散。

刚刚那声便是杜父发出来的,看样子应该观赏很久了。

“你们两个,怎么说也得顾忌下我们不是?”杜父严肃的伸手指着他们,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脸上表情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很笑容满面。

“是我考虑不周!”郁祁佑摸了摸下巴。

杜悠言垂着头,看起来也是一副窘迫的样子。

杜父笑呵呵的继续,“没事没事!这儿都是家里人,小朗也不会介意的,再说我还指望你们俩今年给我加把劲儿,要是明年能抱上个外孙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先下去,你们两个自便哈!”

说着,杜父就拉起儿子越过他们往楼下走。

两人的脚步声渐远,杜悠言还始终没有抬起头。

她今天头发没有扎起来,两侧垂在脸颊边,除了能看到被吻的微红的嘴­唇­,神­色­不明,旁边郁祁佑已经松开手。

脚步声消失在一楼,她看了眼他。

“以后做戏提前跟我说一声。”低声说了句,杜悠言转身也下了楼。

做戏?

郁祁佑­唇­角一扯,他怎么觉得自己更像嫉妒。

杜父应该将楼上发生的事情学了遍,在他们两人相继进客厅时,杜母和单盈盈投递过来的目光十分暧、昧,还笑呵呵的打趣了两句。

这次坐下来没聊多久,就提出离开了。

郁祁佑和杜悠言一个车回家,秦朗取车送自己的未婚妻,两辆车载着四个人从院里行驶而出,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

杜家夫妻俩站在别墅门口,看着两辆车子消失在视线里。

杜母犹豫的开口,“老公,你说当年……”

“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杜父皱眉的打断,表情严肃,“既然已经过去了,很多事也木已成舟,再说祁佑这个女婿你难道不满意?”

“当然满意……”

杜母自然是点头,后面的“只是”两个字咽了回去。

看着门口已经安静下来的夜­色­,摇了摇头,夫妻俩相互挽着手进了别墅。

*************************

黑­色­的Q7在夜­色­中往家的方向。

隔着车窗玻璃,外面都是霓虹景­色­,车厢内放着电台广播,男女主持人正互相开着彼此玩笑,不时发出笑声来。

郁祁佑抬手给关了。

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副驾驶上的杜悠言好像睡着了。

保持着笔挺的坐姿,两条腿膝盖并拢,半边脸依旧被长发遮挡着,偶尔眼睫毛眨动一下,冲着车窗外的方向。

从上车到现在,她始终都没吭声。

郁祁佑薄眯起黑眸,这是因为在秦朗面前吻了她?

上桥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薄­唇­抿了下,想按掉丢回储物格里的动作又顿住,改变了注意。

他接起来时,故意换到了右边的手。

“祁佑,现在能方便说话吗?”

线路那一端,传来了好听又很媚的女音。

郁祁佑眼角余光瞥着她,扯了扯薄­唇­,“方便!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些天你都没给我打电话了,我这不是想你了!最近工作就那么忙呀,都见不到你的影儿,上次说吃蟹一直到现在都没带我去!”

“想吃蟹还是想见我?”

“你真讨厌,这还用说嘛!”

“呵呵。”

“日理万机的郁总什么时候有时间?”

郁祁佑这次朝着她看过去,见她仍旧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垂着眼看着车窗外。

他眉眼沉下来,指腹调大了音量,面上皮笑­肉­不笑的声音慵懒回,“今晚就有时间!在家里等我,等会儿我过去,把红酒准备好!”

在那边传来女音很媚的一句“好,我等你”后,他挂了电话。

这次将手机丢回储物格里,弄出不小的声响。

杜悠言保持着姿势没动,藏在腿侧的手悄然攥成了拳。

车速忽然快了起来,两边的霓虹已经变成了华丽的一条条流光。

Q7没有直接行使进地库,而是停在了楼门口,杜悠言没有问,而是径自的解开身上安全带,再推开门下车。

独自一人的电梯里,层层的往上。

杜悠言抬头,拢着肩膀上的背包,静静看向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

“叮”的声响起,她从里面走出来,输入密码开门关门,她低头换了鞋,直起身子后,却站在玄关处没有动。

刚刚电话的内容,她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那个好听又媚的女音也很熟悉,脑海里甚至还浮现出对方的长相,涂着颜­色­漂亮的指甲,很亲密的挽着他胳膊。

杜悠言抿了抿嘴角,上面他残留的温度还未全部散却。

他出去的话,晚上应该就不会回来了吧……

身后门陡然被拉开时,杜悠言吓了一跳。

回身看到出现的高大身影,她掩饰不住惊讶,“你不是要出去?”

“谁说的?”郁祁佑回手甩上门。

“刚刚你不是在电话里……”杜悠言咽了咽。

“偷听我讲电话?”郁祁佑冷哼一声。

杜悠言无语,明明是他讲电话很大声,再说在一个空间里,她就是不想要听见也难啊,敢情他以为她想听自己丈夫和别人打情骂俏么……

“吃醋了?”

郁祁佑忽然上前一步。

他逼的很近,就快像那会儿吻她时差不多的距离,近到能看清楚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

杜悠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步。

对他的话感到心惊,差点跳起来,“没有!”

不像是往常那样,她回答的非常痛快,郁祁佑脸­色­再次沉了下来,怎么她没有,反倒他更像是有了呢!

杜悠言心跳连着空了两拍,她落荒而逃般的,转身往楼上走。

郁祁佑眯着黑眸,凝在她纤细的背影上。

“我没有做戏!”他忽然低沉说了句。

“……”杜悠言身形一顿。

*************************

杜悠言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洗脸的时候,顶了两个黑眼圈。

不是因为回到杜家要面临秦朗,不是因为单盈盈请教婚礼筹备的事情,也不是因为他在秦朗和杜父面前吻了自己,而是那句“我没有做戏”。

不是做戏的话……那是什么?

他昨晚并没有喝多,一滴酒都没有沾,吻上来时也只有烟草的气息,说明他是在十分清醒的状态下吻了她……

杜悠言脑袋里很混乱。

她洗了两把脸,从抽屉里翻出了眼镜盒。

杜悠言从卧室里出来,看了眼对面关着的门,往楼下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进餐厅后发现郁祁佑已经起来坐在那,旁边放着个报纸。

家里阿姨看到她,忙说,“太太起来了!快来吃早饭吧!”

杜悠言看了看郁祁佑,扰了她一宿未睡的话在耳边。

“我还不饿……”

她舔了下嘴­唇­,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就要转身。

手腕下一秒被抓住,杜悠言整颗心好像都被同时抓住了,她的呼吸越来越慢。

虽然是她站他坐,一点感觉不到居高临下,只感觉到他的力道在收紧,而他正眉眼慵懒的睨着她,视线似乎在她眼睛上停留了两秒。

毫无预兆的,箍在手腕上的手忽然一根根松开。

番外《婚后遇见爱》11,

杜悠言不禁怔愣。

手腕上的力道松开,连带着热度,她的心都似乎空落了下。

再次低头看去,他眉眼间的慵懒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明的­阴­郁,脸上的神情同时淡了下来,没什么温度。

郁祁佑伸手抽出张面纸,擦了擦­唇­角,拿起了公文包。

这次不用她逃,他已经起身往餐厅外走。

擦身而过时,眼角眉梢都没再多看她一眼。

杜悠言看着他高大却冷硬的背影,张了张嘴,“你……上班去?”

没有像往常那样叱句“废话”,他甚至连脚步都没停。

“嗯。”很淡的一声。

郁祁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餐厅门口,然后消失在玄关的脚步声,再然后就是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杜悠言抬手环住手臂,刚刚的暧、昧好像深夜里幻象。

从厨房里取出餐具的阿姨出来,惊讶问,“先生吃完了?”

“嗯……”杜悠言点点头。

“这么快?”阿姨听后更惊讶了,不禁嘀咕起来,“没看吃几口啊!这面包片都完全没动啊……”

杜悠言看了眼餐桌,嘴角抿住。

郁祁佑开着Q7一路从地库直接到了大厦,直接横在门口,打开车门大步往里走,会有保安将车开到地下,再送到他的办公室。

胃里面很空,却又饱得很。

郁祁佑也不知里面都充斥了什么,总之觉得满。

正常来说,还不到他的上班时间,来的稍微有些早,看了眼腕上的表,距离安排的会议还有一个小时,最近不知怎么了,常常会有一股火乱窜在胸腔里。

双手向后掐着腰,西服外套撩开些,旁边有员工路过会颔首。

“叮!”

电梯门拉开,郁祁佑迈进去。

按了数字时,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来,眯了下黑眸放在耳边,那边响起埋怨的好听女音,“不带你这样的呀,让人家整整等了一个晚上……”

*************************

杜悠言窝在书房的沙发里,翻着手里的课本。

可是不知道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小半天都过去了,她才翻了两三页,旁边笔记本上空空的,什么也没记下来。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不管用。

书房的门没关,楼下厨房隐隐传来声响,阿姨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杜悠言没有看课本,视线凝在旁边的手机上,咬住下­唇­的一小块,表情似是在纠结什么,片刻后,她像是做出了决定。

他的号码很容易找,电话薄里往下几乎拉到最后。

接通的很快,杜悠言支吾的开口,“是我……”

“嗯。”郁祁佑应了句。

可能和平时的不耐烦差别太大,显得有些冷漠。

“那个……”杜悠言舔了下­干­­干­的嘴­唇­,手指快将书页的一角扯下来,“家里阿姨在准备晚饭了,问你晚上回不回来吃?”

她说完了就立刻觉得很囧,似乎借口有些太刻意了。

“不。”郁祁佑再次回。

线路结束,杜悠言放下手机。

简短的通话过程里,他应该就说了两个字吧?

杜悠言端起水杯连着喝了两口,她虽然­性­格温吞了些,但并不傻,能感觉到他的异样,可是具体原因是什么,她又弄不明白。

都说女人心才是海底针……

他的反应莫名让她心慌意乱,坐不住。

杜悠言看了眼窗外的夕阳景­色­,将水杯放下,起身进了卧室,不多时,换了身外出服的背着包出门。

还距离半个多小时才到下班高峰期,路况还可以。

出租车停在大厦门口,杜悠言将准备好的零钱递过去,推门下车。

这次来要更轻车熟路了许多,跟着旋转门往里走时,想到之前被那么多人连声喊的“郁太太好”,她紧张的捏紧手指。

杜悠言忽然站住。

电梯的方向,站着一个漂亮女人。

很熟悉的身姿和长相,拨弄头发时,露出颜­色­漂亮的手指甲,旁边跟着的人是王秘书,看样子是专程下来接对方的。

电梯门打开时,王秘书先颔首伸出手,待对方进去后才相继跟上。

都是他的人,对待的态度也差不多,都很恭敬。

杜悠言下一秒摇头。

不对,她只算的上跟他有夫妻名义的人,而那个才是他的女人。

她咽了口,忽然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

没有再继续往前,杜悠言转身出了大厦,到路边重新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

“小姐上哪儿?”前面的司机问她。

杜悠言收回隔着车窗玻璃,往上仰望大厦顶层的视线,想了想,这样说,“您先往前开着吧……”

*************************

郁祁佑暂搁下手里的文件和钢笔,向后靠在高背椅上。

长时间的伏案工作,令他颈椎和肩背都疲惫不已,瞥了眼窗外,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华灯初上。

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繁忙,需要他来亲自处理的又很多,几乎没有太多休息时间。

那种霸道总裁每天纸醉金迷的生活,大部分只存在电视剧里,现实里若想坐稳这个位子,保证上万员工的生计,谈何容易。

郁祁佑坐直,端起咖啡杯喝了口。

里面的咖啡已经冷掉,味道也变了,他拧了眉。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两秒后,王秘书推开门进来,“郁总!”

“什么事!”郁祁佑拧着的眉没有松开。

“赵小姐来了!”王秘书观察着他脸­色­,小心翼翼的说,“三个小时前,一直在接待室里等着,现在还没有走……”

郁祁佑闻言,手指戳了下眉头。

哦对,他差点儿把这事给忘记了。

“带她来办公室!”

“是!”

王秘书领命的颔首离开。

没多久,重新敲门进来,身后还带了个女人。

门被人从外面关好后,女人朝着他走过来,等了这么长时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就连抱怨起来都是撒娇的,“祁佑,我发现现在见你一面可真难呀!”

这话多少也是心里话,的确很久没有见到了。

而且郁祁佑给她的感觉,哪怕是跟在他身边时间已经不短,但还是有抓不住的感觉。

“有多难?”郁祁佑挑眉。

“快比登天还难了!”女人冲他眨着一双美眸。

郁祁佑听了这个形容,勾­唇­笑了,从高背椅上起身。

并没有径直走向她,而是走向前面会客的区域,到了酒柜前,从里面随手拿出一瓶,开瓶器夹在瓶口上面,很轻松的拧开。

食指和中指夹了两支红酒杯,走回来。

拿到面前时,女人很有眼见的接过来,托着酒瓶倒满后,轻轻转动下,再倒另外一杯,然后端起的跟他碰了下,“现在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郁祁佑晃动着红酒杯。

他这里放的都是有些年份的红酒,味道很醇,哪怕没有提前醒,这味道也很快的在办公室散开,熏的人欲醉。

“那我们上哪儿吃去?”女人喝了口红酒,朝着他贴近,“是要带我去之前没有吃上的蟹,还是换个地方?我听说爱建那边有个新开的法国餐厅不错,去尝尝?晚上……”

“做什么?”郁祁佑低眉,看向她伸向衬衫的手。

“你想吃饭,还是想先吃点别的?”女人抬头,美眸里放的都是电。

“吃什么?”郁祁佑扯了下薄­唇­。

“你总是这么坏!吃什么你还不清楚呀!”

“在这里?”

郁祁佑全程都是似笑非笑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来。

女人露出娇羞状,冲他呵气如兰,“你这堂堂总裁的办公室,应该不会有人破门而入吧?只要你想的话,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一个‘不’字……”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从他衬衫里面伸进去,挑逗在胸肌上。

郁祁佑喉结动了动,看着几乎挂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没有黑框眼镜的遮挡,媚眼如丝,身段柔软的蛇一样,声音也很媚。

完全是那种有勾引技巧的女人。

男人么,对这一招都很受用,都会很享受。

可享受会享受,却进不了心里去。

郁祁佑蓦地抓住,制止了她的动作,黑眸里也没有任何谷欠的沾染,绕过写字桌坐下,将手里始终未喝一口的红酒杯放下。

“祁佑?”女人惊讶,同时感到心惊。

郁祁佑从烟盒里甩出根烟,叼住点燃,“我们之前说过,结束后会送你去移民,法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还是新西兰?你比较喜欢哪个城市?”

女人脸上有一瞬间的恍然。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期盼的从他脸上能找到哪怕一丝的玩笑,可是并没有,面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吞云吐雾的样子,仍旧是温润的翩翩公子,让人着迷。

无情的时候也真无情,比如说现在!

知道他是说一不二的人,既然做了决定就无人能更改。

女人看了眼打开的红酒,牵了牵红­唇­,看来这是离别酒了嘛?

“……这些地方任我挑选?”

“嗯。”郁祁佑点头,弹了弹烟灰,“哪里都可以,除了美国。”

女人笑的苦涩,能够明白原因。

因为有人在纽约……

*************************

某个大学城附近的老街。

坐出租车往家里行驶,遇红灯停下时,司机无意中看了眼,提一嘴说这条老街下周就要拆迁了,她听了以后,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或许再不来的话,就再看不到了吧。

她先到校园里转了圈,从侧门走到了这条老街上。

这里原本到了晚上有很多的摊位,被大学生们称之为美食一条街,各种流水线的小吃。

不过现在望过去,繁华的景象已经没有了,长长一条街上,两边小平房的牌匾全部撤了,看起来特别的荒凉,只是偶尔有大学生经过。

杜悠言环抱着肩膀站在街道中央。

故地重游,太容易让人陷入回忆里……

眼前浮现出很多年轻的大学生情侣手拉着手,从头一路往里走,手里捧着小吃相互喂食,他们也是里面其中的一对。

她其实吃完会闹肚子,可偏偏喜欢吃,常常缠着秦朗,最后他没办法了,就只好带着她过来。每天晚上这里都是下课的大学生,人潮拥挤的,她被他牵着手护在身后,遇到她想吃的买了打包,将剩下的零钱塞在她手里,遇到下一摊时再去掰她的手拿零钱……

那时候不经意的对视,都是甜蜜蜜。

杜悠言闭了闭眼睛,可画面都跟她作对一样,还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睁开眼睛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迎面有个修长的身影走过来。

她看清了以后,心脏猛地一缩,想转身装作没看见已经来不及。

秦朗似乎也是知道这条老街要拆迁了,过来故地重游,看到她时略微怔了怔,然后目光一点点凝住,移不开。

街口的一家馄饨店,也要拆了,牌匾都拿下来,只不过暂时还营业着。

店里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学生,有的是进来买两碗,直接打包回到宿舍里吃。

杜悠言和秦朗坐在靠窗的位置,店里忙活的只有老板和老板娘,招呼了两声,就到厨房里忙碌去了,没多久,就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她拿起小汤匙,轻轻搅动着。

哪怕是没有抬头,也知道秦朗在看着自己,听到他的声音,“若不是这样遇到,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躲你……”杜悠言抬头,又别开视线。

“没有吗,那我后来给你打的电话怎么都不接?”秦朗皱眉,继续问。

除了最早的那一通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之后再打的都没有接,而她不得不回到杜家时,都刻意回避着自己的视线,几乎没有直接的对话。

“……”杜悠言抿着嘴角。

秦朗看着她,心里阵阵难受。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可以随口找个理由搪塞,却直选择了一声不吭,哪怕问到她回答不出来的事情,也只会选择沉默。

秦朗在心底叹了口气,将装醋的小瓶子递过去,“先吃吧,你不是馄饨里面爱放两滴醋。”

杜悠言捏住勺子的手紧了紧。

他还记得……

可是再记得又有什么用,现如今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杜悠言低头,碗里面袅袅的白汽浮上来,糊住了她的眼镜片,眼前都好像朦胧了。

*************************

一碗馄饨没有吃多少,秦朗付了钱,两人沿着老街一步步慢慢的走,谁也没出声,走到尽头时,再重新折身回来。

走回路口时,杜悠言忍不住回头望。

就像是这条即将拆掉的老街,他们之间注定要被遗忘。

“言。”

他又在这样喊她了。

杜悠言隔着镜片,正视他的目光,比五年前已经多出了几分成熟,但眉眼间还是很清俊。

她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我始终欠你一句话。”

“……”两只手都蜷缩起来。

预料到他会说什么,心里那么多的声音在呐喊,她不要听不想听。

“对不起。”秦朗注视着她,声音发涩。

杜悠言嗓子发紧。

眼眶不知怎么的就热了,这次她确定是真的朦胧了。

面对他的这三个字,杜悠言紧紧的攥着手,拼命想要抑制住忍耐多年,从内心翻腾上来的痛楚和难过,可五年前被抛弃被背叛的那团火,被释放了出来。

“为什么?”杜悠言咬着嘴­唇­看他,一眨不眨的看他,声音委屈到哽咽,“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提出分手,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为什么……”

他们明明那么好,她甚至可以为了他放弃父母。

五年前她只一心想要嫁给他,哪怕杜家给她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姻亲,她也宁愿让父母失望的不顾一切,可他若是放弃,那么她所有的坚持也就崩塌。

那是她人生里最灰暗的日子。

爱人抛弃了她,她几乎万念俱灰,忘记是怎么熬过来的。

秦朗看着她,看着他的言,哪怕是这样撕心裂肺的质问也都隐忍着自己,她完全可以骂他甚至打他,永远都不原谅自己,甚至恨自己。

脸上浮现出忧伤,他能说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杜悠言再次听见这三个字,觉得从身子里往外的凉,手在抖,心也在抖。

曾经的情爱不过过眼云烟,消失了五年没有任何音讯,再回来时身边有了即将共度一生的未婚妻,能给她的也不过一声对不起。

杜悠言死死的握着拳头,眼睛里盈满泪的看他。

“秦朗!”

蓦地,不知从哪传来一声。

杜悠言眼前闪了闪,就看到单盈盈的身影跑过来,一把挽住了秦朗的手臂,笑盈盈的,“害得我好找,不是说来大学城逛逛嘛,原来跑在这里!”

她低下头,努力逼退眼里的泪水。

“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的确是在。”秦朗解释。

在两人偶然遇到前,单盈盈给他打电话询问在哪儿,他就如实回答了,她说会过来找自己。

“呀!悠言,原来你也在!”单盈盈看到杜悠言后,低呼了声,又犹豫的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兄妹相处啦?”

“……没有。”杜悠言声音还有些嗡。

“那就好!”单盈盈呼出口气,接着叹气,“唉,今天可把我给忙坏了!下午约了婚庆公司的人,商量了一下婚礼的事情,才知道结婚原来这么辛苦啊!悠言,我真羡慕死你了,撒手什么都不用管!”

“呵呵。”杜悠言笑的很牵强。

“不过其实也还好,累点也开心!我今天跟婚庆公司商量了,协商出来个方案,准备弄教堂婚礼,找个小一点的教堂,最好那种尖尖角的建筑,不需要太隆重,简简单单的,然后我们挽着手从红毯走到神父面前……”

杜悠言听着,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

曾经的莺声燕语还在耳边:“朗哥哥,你真的要娶我吗?”

“不是真的,是一定。”

“朗哥哥,那我要在教堂里结婚!要那种尖尖角的教堂,简简单单,请几个亲朋好友见证,我要挽着你的手从红毯的这头走到那头……”

那些记忆像是轰然倒塌的墙,全部压在她身上。

杜悠言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走调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别啊,一起吧,正好让秦朗顺路送你!”单盈盈闻言忙说。

“不用了!”杜悠言摇头。

不等他们谁再开口,她跌跌撞撞的转身便快步消失。

“秦朗,悠言没事吧?”单盈盈拉了拉他的手臂,担忧的问,“我看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朗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凝声说,“盈盈,不要教堂婚礼。”

“可……”单盈盈惊讶。

“不要教堂婚礼。”秦朗打断她,语气沉且坚决。

这还是两人相处以来,他头一次这样强硬,手上挽着的手臂消失,单盈盈看着他率先走开的背影,顿了两秒从后面追上。

*************************

郁祁佑将Q7停在地库里。

拔掉车钥匙,他拿起副驾驶上的西装外套,推开车门下车。

进电梯,他斜靠着梯壁,上面反­射­出他一张疲惫的脸,抬手腕看了眼表,已经夜里一点多了,他又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上面除了一些公事上来往的客户,没有未接电话。

郁祁佑­唇­角牵了下,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难道是期待有人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问他在哪里,是在应酬还是在工作,或者在哪个女人身边嫉妒一下?

单手扯了扯领口,烦躁感并没有减低。

电梯门缓缓拉开,郁祁佑拎着西装外套往出走。

输入密码后,防盗门应声而开,满室的黑暗,他也没有开灯,直接踢掉了皮鞋趿拉着拖鞋往楼上走,整个房子里静悄悄的,像她没有回国一样。

郁祁佑上了二楼,拧眉在对面卧室敞开的门。

里面同样黑漆漆的没有光亮,除了从窗外斜进来的朦胧月­色­,他看向窗户,注意到窗帘并没有拉,再看向牀,上面没有人。

浴室门也开着,空空落落的。

她不在家?

楼上楼下找了一遍,郁祁佑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开灯,他拿了睡衣到浴室里,冲洗掉一身的疲惫。

等出来时,再看表确定一下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楼下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她要回来的迹象。

郁祁佑瞪着掌心的手机,手指悬空在屏幕上面。

只要戳下去,就拨通了她的电话,他烦躁的甩手丢在旁边。

长时间的工作令他身体和­精­神上都很疲惫,可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没有半点睡意,黑眸像是长在手表的指针上一样。

渐渐的,他躺不住的起身来回踱步。

敢情这是要夜不归宿?

杜悠言,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郁祁佑心里面翻腾的凶,一把拿起被他丢在被子下面的手机,准备拨通的一瞬,她的电话倒是率先打了过来。

他接起来,语气自然很冲,“喂!”

“喂?”

那边却响起一道陌生的男音。

郁祁佑闻声,眉顿时死拧,看了眼手机确定号码无误。

“你是谁!”他沉沉质问。

那边的陌生男音继续,“你好,请问能来‘Coco’酒吧来一趟吗,手机的主人喝醉了……”

*************************

停在地库里的Q7,再次被它的主人给开出来。

这次油门踩得很快,夜里路上的车辆不多,遇到红灯的时候,脚底下油门压根没松,直接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去了。

若是她坐在副驾驶的话……

一定又会推一下镜框,拿出老师的口吻说他这样是不对的,是危险的。

郁祁佑看了眼空空的副驾驶位置,想到她现在喝醉的像是一头猪,脚下油门踩的更用力。

半个小时的路程,被他十分钟不到就开到了。

Q7刚停稳,郁祁佑就几乎同时从车上跳下来的,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

是一家半地下的酒吧,还没等从入口进去呢,里面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进进出出都是穿着清凉的男女,一个个满嘴酒气。

穿过舞池,他直奔吧台的方向。

郁祁佑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目前还没有喝醉像是一头猪,坐在高脚椅上,长发披在脑后,温顺垂落在腰间的位置,面前放这个酒杯,正往里面煞有其事的一块块加冰。

不远处还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往她身上扫着目光。

郁祁佑冷眼将那些目光都横扫回去,大跨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住她胳膊。

里面的酒保见状,停下手里调的酒,“请问,你是这位小姐的朋友?”

“我是她老公!”郁祁佑­阴­沉的回。

“哦哦!这是您太太的手机!”酒保闻言,忙不敢多问,将手机递给他。

郁祁佑接过握在掌心里,黑眸瞥向她,有些­阴­测。

“郁祁佑?”杜悠言慢半拍的发现他,扶了扶眼镜框,又眨巴下眼睛,惊诧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一定是幻觉……”

到最后,她又摇头的自言自语。

身子跟着晃了晃,两只胳膊在半空中划拉了两下,眼看着就要从高脚椅上张下去,郁祁佑伸手及时扶住。

他靠近了些,刺鼻的酒味。

不知道具体喝了多少,脸上已经是染了胭脂般的红,从白白的皮肤里透出来,哪怕是有眼镜片的遮挡,她一双眼睛在酒后也让人移不开目光。

嗯,这是在外面,他得控制下自己的脾气。

郁祁佑咬牙,“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很少……”哪怕是醉酒的状态里,杜悠言还是畏惧他的,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只是最后没忍住打了个酒嗝。

郁祁佑朝酒保看了眼,对方用手比划了下,他脸顿时黑了。

“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喝?”杜悠言瞅着他。

“跟我回家!”郁祁佑忍住爆粗,拧眉叱声。

“不要……”杜悠言摇头。

“喂!”郁祁佑拔高了些音量。

“我不要回家……”杜悠言仍旧摇头,甩开着他的手,“我不管,我不回家!我要在这里,我要喝酒……我的酒呢,我要喝酒,我要喝……”

郁祁佑火冒三丈。

他就不该跟一个醉鬼浪费时间,从钱包里拽出数张百元大钞,拍在吧台上,他将背包挎在她脖子上,随即弯身,直接将她抗在肩上的往出走。

对于这样的场景似乎见怪不怪,酒吧里朝阳歌舞升平。

郁祁佑扛着她一路到了Q7前,打开副驾驶,将她塞在里面。

他连轴工作了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身体疲惫,哪怕她只有九十多斤,他一路扛到这里也觉得累,没好气的往她身上绑安全带。

“你……是不是以为我喝醉了?”

杜悠言看着他,忽然轻声的问,用手比划,“其实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还可以再喝一杯,不对,两杯……好像三杯也是可以的……”

“杜悠言,你给我消停点儿!”郁祁佑忍耐限度已经爆表。

“哦……”杜悠言闷声。

只是没过两秒钟,她噗嗤一声的乐出来,“你发火的样子真丑……”

郁祁佑磨牙,告诉自己不能跟醉鬼计较。

准备直起身子关车门时,她笑着笑着忽然就哭了。

他一愣,伸手摸了把,沾了满掌心的泪,没有了五光十­色­的灯,他才看清楚她脸上其实根本没什么血­色­,只有颧骨的两团潮红而已。

而喝了那么多的酒,她的身上却很凉。

*************************

黑­色­的Q7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再次回到了地库。

郁祁佑将车子停稳,看了眼旁边,杜悠言好像已经睡着了,窝在那,双手环抱在肩膀上,像是一个对未来世界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婴儿。

她今晚的买醉,以及眼角流下来的清泪会是因为什么……

他陡然­唇­角一沉。

郁祁佑拔掉车钥匙,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他俯身,很想像是酒吧出来那样粗鲁的将她抗在肩膀上,可看着她皱眉的睡颜,伸过去的手,还是改为将她动作很轻的打横抱在怀里。

乘坐电梯,一层层往上升。

郁祁佑看她在自己怀里睡得无知无觉,眉眼就越发­阴­郁。

自己大半夜的被她折腾的隔着区跑,她倒是挺坦然的睡得着!

电梯到了,他抱着她走到家门前,输入密码的时候费了些力气,开了以后,他用脚尖撑着,进去后再回勾的带上。

空不出手开灯了,郁祁佑借着微弱的月光,抱着她一路上了二楼。

将她往牀上扔的时候,他故意用了些力气。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杜悠言睫毛颤了颤,有些苏醒的迹象。

郁祁佑冷哼了声,准备直起身离开时,她的双手忽然抬起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仰起的靠向他,镜片后的眼睛已经睁开。

他不由僵住。

她这是在做什么?

郁祁佑回手,将她的手拉下来,只是刚刚拉下来,却又被缠了上来,满鼻的酒气,“为什么不要我?”

她靠的太近,几乎是贴上来的,能感觉到薄薄衣料下她的皮肤。

之前不经意看到的走光,以及用酒退烧的那些画面,都一个个鲜活在眼前,他喉结上下翻动了下,呼吸有些急促。

“你看清楚我是谁!”郁祁佑拧眉提醒。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杜悠言像是没有听到,只是重复着,眼睛里好像再次盈了泪,执拗的寻求一个答案,“为什么不要我……”

郁祁佑再度抬手去扯她的手。

­唇­上一热,她毫无预兆的吻了上来。

脑袋里瞬间的空白,身子也跟着僵硬,郁祁佑能清晰感受到她往里钻的舌,还有她混乱中不断往下的手……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又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除了空气,身上的温度很烫,很灼热。

郁祁佑按着她肩膀,不知觉间哑了声音,“杜悠言,是你惹我的!”

“为什么不要我……”

杜悠言还在重复,只是这次的声音被他吞没。

郁祁佑所有克制的情绪全部被她给牵引出来,发狠的用力吻她,吻得她身上的温度一点点升高,吻得她从嘴里溢出来的只剩下嘤咛。

他伸手,有些粗暴的扯掉了她的衣服。

在她身上布满了自己的痕迹后,郁祁佑俯身。

喉结向上动了动,嗓子眼里已经往出喷火,他握住她的腰……

-本章完结-

番外《婚后遇见爱》12,

哪怕开着半扇窗户,房间里还是很热。

虽然视线晦暗不明,但在郁祁佑的黑眸里她是不着寸缕的。

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部被他给扯掉了,以非常凶猛的速度,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

或许心底早有这股憋着的渴望火苗。

只等到找到了突破口,完完全全的释放出来。

此时的杜悠言已经软绵绵的,任由他随意的取舍,空气中隐隐还有酒的味道,她今晚醉了,可他似乎比她醉的还要彻底。

“疼……”

杜悠言闭着眼睛急喘。

她整个人都蜷缩了,五官扭曲,的确是很痛苦的表现。

同时感受到异样的郁祁佑浑身一僵,十分惊讶的看着她,随即,眸光灼灼的盯着她,俯身吻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动作俱都温柔了下来。

他从未想过她还是青涩的。

现在的当今社会,已经不会纠结女人第一次还是第几次的问题了,郁祁佑虽说股子里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但对这件事情上不是很介意。

可不介意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

想到她是完完整整的属于了自己,血液就忍不住沸腾。

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不时滴落下来,郁祁佑仍旧对待珍宝一样的小心翼翼,慢慢的引导着她,直到她痛苦的声音改为某种愉悦……

ji情结束。

郁祁佑用手支撑着半边脸,抚在她泛红眉眼上。

杜悠言此时就像是泥娃娃一样,闭眼在大牀上,手里抓着被子的一角,他稍稍挪动下时,她就会止不住的轻颤。

喉结动了下,就立即有了蠢蠢欲动的感觉。

郁祁佑平躺在枕头上,手臂搭在黑眸上方,努力平抑。

顾及到她是初次没有经验,哪怕再想,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胸膛起伏了一阵,他翻身起来,将挂在牀尾的四角裤套上,随即朝着她俯身。

想要抱起她到浴室里洗澡,冲掉身上的黏腻。

杜悠言在他手伸过来时,瑟缩了下,眼睛没有睁开,只有睫毛颤了颤,不知梦到了什么,嘤咛出声,“朗哥哥……”

郁祁佑的动作停住。

虽然很轻,但在夜里听得一清二楚。

任何男人在这个时候都不能释然,是涉及到了男人尊严的问题,尤其是这个女人才刚刚在自己身下化成一滩水,婉转呻声。

现在,嘴里喊得却是别人的名字……

郁祁佑感到挫败的同时,胸腔里也揣了一团火。

他急切的想要将这团火掏出来,眼前也都已经变了­色­,他必须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才不会上前一脚把她从牀上踹下去,或者­干­脆一把掐死她!

五指收拢着,指骨节握到咯咯作响。

郁祁佑眉眼­阴­沉的瞪着她。

眼角余光里,瞥到牀单上拳头大的一滩红,到底是心软了,薄­唇­抿了两秒,最终他选择起身。

没有刚才半点的温存,郁祁佑冷着脸大步离开。

*************************

第二天早上,杜悠言翻身,然后揉眼睛。

脑袋像是被人当足球一样踢来踢去,疼的厉害,胃里也翻腾的凶,最最难受的还是两条腿,稍稍动下都牵扯的皱眉。

睁着双眼睛,木木的看着天花板。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似乎是和每天早上醒来一样。

只是哪怕昨晚喝多了,可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会不清楚。

即便画面是零碎的,地板上凌乱的衣服和卫生纸团,空气中散不开的浓郁味道,以及她身上留下的点点痕迹。

杜悠言记得自己勾住他的脖子,像是一条鱼,不停的往他怀里钻。

酒­精­的关系,她把他当做了另外的人,同时却仍旧很想要从他身上寻索温暖。

她慢慢坐起来,触及到那朵刺目的鲜红。

杜悠言,是你惹我的……

耳边男音回荡,杜悠言按住眉心,头晕目眩。

吃力的掀开被子下来,她身上真的是半点遮挡物都没有,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有些歪扭的脚步走向浴室。

关上门打开花洒,杜悠言将眼镜摘下来,闭着眼睛冲洗自己。

等她出来时,闻了闻,还是有他的气息。

杜悠言磨蹭的走到卧室门口,刚拉开门准备踏出去,对面的卧室门同时被人从里面拉开,郁祁佑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

她吓了一跳,兔子一样的回手关上门。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出来,杜悠言背脊贴在门板上,不敢挪动半分,屏息着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足音渐远后,她才吁出口气。

现在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他们睡过了。

这下,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

杜悠言从楼梯走下来,再待在房间里她绝对会窒息。

闭上眼睛,哪哪儿都能闻到他的味道,即便她从头到尾将房间整理了遍,从牀单到枕套也全部都换了,但不管用。

外面已经夕阳无限好了,阿姨正在厨房里做饭。

杜悠言走过去,想要看看自己能帮上什么,被阿姨给拒绝了,只好靠在门框上,和阿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阿姨除了­干­活麻利,还烧得一手好菜。

做好时,她就上前端着到餐厅里,玄关处传来声响。

杜悠言震惊,听到车钥匙搁在鞋柜上的声音,然后是皮鞋落地的声音,再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发现自己手心出了汗。

眨眼间,拎着公文包的郁祁佑就出现在餐厅门口。

四目相对,她垂下了脑袋。

阿姨笑呵呵的从里面出来,“先生回来了?”

“嗯,辛苦了!”郁祁佑扯­唇­。

“不辛苦!快去洗手吧,可以吃饭了!”阿姨忙又说。

“好!”郁祁佑将公文包放在旁边,转身进了隔壁的洗手间。

阿姨每天的工作除了负责家里的卫生以外,就是一日三餐了,每天做完晚上的这顿饭,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收拾下回自己的家。

餐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杜悠言握着碗边,犹豫着要不要上楼。

郁祁佑在这个空当里从洗手间出来,拉开对面的椅子,不由分说的坐下。

身上的西装外套没有脱,屈肘时,袖口会露出一小截的白­色­衬衫,除了进门时和她有过目光的短暂接触后,他始终没抬头,径自吃饭。

杜悠言戳着碗里的白米饭,数米般的一粒粒往嘴里送。

夹菜和推眼镜框时,都会佯装不经意的朝他看眼,观察着他的神­色­。

沉默的用餐结束以后,郁祁佑放下了筷子。

“那个……”

“昨天晚上……”

杜悠言连忙支吾出声,舔了舔嘴­唇­,“我喝多了……”

“然后?”郁祁佑回头看她。

“我……”杜悠言再度舔了舔嘴­唇­,顿了顿,调整语气,“很抱歉,我昨晚喝多了脑筋不是很清楚,所以希望你能别介意……”

“知道了!”郁祁佑­阴­郁的丢出一句。

杜悠言看着他冷峻的高大背影,捏筷子琢磨,这事应该可以画上句号了吧?

****************************

郁祁佑打开窗户,外面的夜风吹进来。

他系好身上的睡袍带子,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额前有两缕垂下来。

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郁祁佑从烟盒里甩出根烟,叼住点燃,只打开一盏落地灯,指间的燃烧的红­色­火光一闪一闪。

透明的玻璃上折­射­出他的五官,一双黑眸里布满了血丝,是没有休息好的状态。

别介意?

别介意她把自己当成别的男人?

还是别介意她喊了别的男人名字?

郁祁佑眉眼­阴­沉的瞪向门板,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明明是他睡了她,怎么有种他被她睡了,吃抹­干­净后还要赖账划清界限的意思?

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怎么当什么事没发生过?

尤其她的味道……

郁祁佑吐出烟雾,心里一股子火儿在腹腔里乱窜,又无处发泄,憋得他难受,站起身来在窗前踱步了两圈,突然捻灭在烟缸里。

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

同样刚洗完澡出来,正换睡衣的杜悠言吓了一跳。

慌张的回过身,就看到郁祁佑笔直的大步过来,敞开的浴袍里,胸前的肌­肉­若隐若现,而看向她的眼神像是猎豹逮捕食物时才有的。

她捂着睡衣的领口,惊到磕巴,“你、你你做什么……”

郁祁佑不出声,只是危险的一步步逼近。

杜悠言就站在牀边,再想往旁边退已经来不及,无路可退。

“郁祁佑,你……”

就在开口的一瞬间,被他突然抬手按住了肩膀,然后,被他结实的身躯压在了牀上,毫无缝隙的接触,绵密的吻落下。

不是普通的吻,带着特殊的意味。

杜悠言感觉到他的身体很硬,绷的很紧。

她被吻得透不过气,每个细小的毛孔都在颤栗,抬手推他的动作更像是在欲迎还拒,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逃不开他的桎梏。

杜悠言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演变而来的。

但好像冥冥之中开始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可是她不敢,只能承受着他汹涌的荷尔蒙。

“疼,你轻一点……”

杜悠言脸埋在枕头里,颤颤的低呼。

昨晚才刚刚经历了一番芸雨,又是初次,她根本无法适应他。

郁祁佑嗓音低哑的叱,“忍着!”

可话虽是那样说,他的动作也随着慢慢变轻,粗粗的喘气散在她耳边。

牀单被拂到地板上时,郁祁佑俯身一把抱起她……

****************************

杜悠言踩着三厘米的鞋跟落在实木地板上,店内装潢以浪漫的粉白­色­调为基础,展架上陈列着一件件婚纱,空气中都仿佛弥漫了甜蜜的气息。

“悠言,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走在前面的单盈盈回头,指着一件问她。

杜悠言转过视线,笑了笑,“挺好看的。”

她接到单盈盈的电话,说有事想要约她见面,她第一个反应自然想拒绝,可身为未来小姑子的角­色­,又实在开不了口,只好应约而来。

结果见面以后,单盈盈直接带她到了这家婚纱店,说是秦朗最近有事要忙,没办法陪,大小事情都没人帮忙给意见,所以让她参谋。

好在并不是陪着他们二人一起,杜悠言反而觉得庆幸。

“那这件呢?”单盈盈又捧起一件。

“也挺好看的。”杜悠言看了后,如实回答。

“糟糕!”单盈盈懊恼起来,“悠言,真不应该请你来,这下弄得更加选择纠结症了!要不我把这几件全都租下来吧,到时候每个环节换一套算了!”

“别。”杜悠言摇头。

“为什么别?”单盈盈不解。

杜悠言苦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结婚很麻烦的,尤其是穿脱婚纱,非常麻烦……”

“悠言,你结婚时穿的婚纱是什么样?”单盈盈闻言,不禁问。

“我不太记得了……”杜悠言有些尴尬。

“天!要是被祁佑知道了,非得气死!”单盈盈低呼不止。

气死?他会么?

杜悠言想起他每次瞪眼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单盈盈看到她眼角眉梢浮现出的笑意,似是偷偷舒了口气,转头对着店员说,“麻烦你,能将这件给我试试么?”

十多分钟后,粉红­色­的帷幕拉开。

单盈盈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圆台上,­射­灯照在身上,如梦如幻。

“悠言,怎么样?”

“很漂亮。”

杜悠言有些看呆了。

单盈盈冲她扬着手机,笑容里难掩兴奋和甜蜜,“帮我拍张照片,我给你朗哥哥发过去,看看他的意见!”

“好……”杜悠言接过来。

对准的镜头里,单盈盈笑出两个梨涡,脸上有的全是准新娘的幸福表情。

杜悠言心里涩涩的,耳边响起秦朗的“对不起”,她咽了咽,连拍了好几张。

递回去以后,单盈盈便双手捧着在那发起微信来,不时的甜甜笑出声音,她别过视线,想要到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一下。

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接起。

“妈说晚上让咱们回郁宅吃饭。”

低沉的男音从线路里传来,杜悠言回,“哦,我知道了。”

“你在哪儿?”郁祁佑没有立即挂,而是问。

“我在婚纱店……”杜悠言看了眼四周。

外面太阳西斜的时候,终于从婚纱店里出来。

单盈盈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挑选到了合适的婚纱心情很好,不时和她说笑着,出来时有提前给秦朗打电话,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口。

秦朗靠在车身前,低头摆弄着手机。

杜悠言看着,垂了垂眼,这样一幕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很多次的宿舍门口,他都是这样的站姿靠在大树前等着她,非常有耐心的。

“不是说来不了嘛!”单盈盈笑着上前。

“事情提前处理完了。”秦朗视线从她脸上收回,走向未婚妻问,“选好了?”

“嗯!就是你说好看的那件!”单盈盈笑着点头,又靠近她偷偷的说,“其实我更喜欢低胸的那件,可你朗哥哥说太露!”

杜悠言牵了牵嘴角。

秦朗将袋子放在后备箱里,挑眉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说你的坏话!”单盈盈含笑的故意说。

杜悠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活生生的,实在无法忽略他们两人的打情骂俏。

恍惚间,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Q7开过来。

郁祁佑从驾驶席走下来,对另外两人颔首示意了下,直奔向她,“结束了吗?”

“结束了……”杜悠言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

他那会儿打来电话,通知婆婆让他们晚上回去吃饭,也只是像随口问了句,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开车过来。

“那我们走吧。”郁祁佑伸手拎过她的包。

“哦……”杜悠言怔怔的点点头,对秦朗二人说,“我们就先走了,拜拜。”

她视线盯在他的肩背上,默默跟在他后面走。

杜悠言忽然很感激他,感激他的出现,感激他能陪在自己身边,让她在秦朗二人面前能不那么难以支撑,变得有力量。

*************************

行驶出了一段路。

杜悠言偏头,犹豫的问他,“你怎么会来?”

“下班顺路!”郁祁佑懒懒丢出句。

“顺路吗?”杜悠言孤疑,好像他的公司和这边是两个方向吧……

郁祁佑回给她的,是不耐烦的一记眼神。

杜悠言只好闭上嘴巴。

虽然越野车型的空间不小,但相对外面还是狭小的,尤其是在他们夫妻间有了不止一次的实质兴关系,呼吸能闻到彼此的气息,她感觉呼吸困难,手心也在热。

杜悠言抬手,拢了拢领口,遮挡住锁骨上的斑斑痕迹。

侧头望向车窗外时,看到什么,她忙指着,“前面那家眼镜店时能停一下吗?”

“做什么?”郁祁佑拧眉。

“我想再重新买副隐形眼镜,之前的那副被我不小心掉在垃圾桶里了……”杜悠言推了推鼻梁上戴着的黑框眼镜,解释说。

郁祁佑闻言,似乎怔了怔,黑眸看过来,像是寻求一个答案,“你是因为这个才戴的框架?”

“是啊……”杜悠言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细说起来,还是在他们一起回杜家吃饭的那天,她被他在清醒的情况下给亲了,说没有做戏,导致她那一整个晚上都辗转难眠,卸下来的隐形眼镜也不小心碰掉在了垃圾桶里,第二天起来时只好重新戴上框架。

好像也是那天早上,他抓了她的手松开,甩了脸­色­。

注意到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黑眸里深沉,又渐渐的浮上点点的慵懒笑意。

杜悠言被盯的有些发毛,舔了舔嘴­唇­,“……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话音落下,她的手忽然被他握住。

番外《婚后遇见爱》13,

黑­色­的Q7停在郁宅院里。

郁祁佑拔掉车钥匙,旁边副驾驶上的杜悠言也解开安全带,默默的跟着下车往别墅里走。

左手背在身后,每根手指上,都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当时被他猝不及防的握着,她整颗心都颤抖了,就那么紧紧的握着,黑­色­瞳孔里映出她手足无措的模样,车内的氛围也变得暧、昧。

就那么一动不动的。

直到信号灯转变,后面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她忍不住小声提醒,才是能勉强抽回来。

想起他的眼神和掌心的温度,杜悠言还觉得脸红。

心跳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郁夫人隔着落地窗看到车子进来,就已经起身的走到玄关处迎接。

看着儿子和儿媳并排在一起的画面,自然是笑容满面,只是注意到儿媳始终低垂的头,上前忙关心问,“言言,怎么了?”

“没怎么……”杜悠言摇摇头,继续垂着眼睛。

生怕被人看出异样来,她借口说上洗手间,匆匆跑开。

“祁佑,你们两个吵架了?”郁夫人不放心,又拉过儿子在旁边问。

“吵什么架!”郁祁佑扯了扯薄­唇­,朝着客厅走,问向郁父,“爸,大哥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又回部队了?”

郁夫人皱眉,想了想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杜悠言在里面对着镜子深呼吸了好几次,洗了两把手,确定指尖上没有了他的温度后,才磨磨蹭蹭的出来。

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等候的婆婆吓了一跳,忙喊,“妈。”

“言言,是不是祁佑惹你不高兴了?”郁夫人拉着她的手问。

“没有的……”杜悠言摇头。

“没事!你跟我说,我帮你说他!”郁夫人拍着她,一副绝对站她身边的表情。

杜悠言尴尬,“真的没有……”

郁夫人还想说什么,在看到儿媳不经意低头时微敞开的领口,白希皮肤上开一朵朵小的红­色­印记,新旧重叠,都是过来人,自然清楚那是什么。

顿时表情舒展开来了,满意的直点头。

晚饭结束后,陪着公婆坐在客厅聊了会儿,墙壁上钟表指针快到九的时候,未等他们开口,郁夫人就已经率先说,“时间不早了,祁佑,言言,你们早点回去吧!”

“你不是说留他们住一晚?”郁父不禁看向妻子。

对于妻子各种变相的想让他们夫妻俩生孩子的这一举动,他虽没怎么表态,但心里也是支持的,毕竟到了这个年纪,还是想要儿孙满堂的,更何况都结婚五年了。

“住什么住!再说也不是很方便,还是回去吧!”郁夫人却表示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老二的房间就在二楼!”郁父一脸的不理解。

郁夫人瞪向丈夫,“我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郁父感到莫名的直皱眉。

像是往常一样,郁夫人送着他们一直出了别墅,到院子的Q7前,以一种十分赞赏的眼神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杜悠言拉开车门回头时,刚好看到,打了个激灵。

“你们小心点儿,路上注意安全!”郁夫人笑着说。

“好的妈。”杜悠言点头。

郁夫人看着他们双双上了车,尤其是儿媳瘦弱的小身板。

想了想,又上前叫住了儿子,“祁佑!”

“虽说我们都盼着你们能尽快有个一儿半女的,但这种事也不能太着急,你别没深没浅的,轻点折腾人……”

虽说婆婆有刻意压低声音,但杜悠言还是全都听见了。

最后说的人还能是谁?

她脸一点点慢慢的涨红。

*************************

“叮!”

电梯门缓缓拉开。

双手Сhā兜的郁祁佑率先迈步而出,到了防盗门前,输入密码后,再拉开门进去。

默默跟在后面的杜悠言,回手关上门,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过程里,视线不时的朝着他瞟过去两眼。

轮廓分明的五官,眉眼深邃,薄­唇­勾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他好像心情一直不错……

杜悠言推了推眼镜,在心里嘀咕。

郁祁佑直接转方向去了厨房,她走进来时,他正站在饮水机前,手里拿着个水杯,甚至冲她晃了晃,“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杜悠言摇头,又咽了两口,“我先上楼了。”

将花洒关上,哗哗的水声随之停止。

杜悠言从淋浴间里踏出来,用浴巾包裹住自己。

腾升起来的水蒸气还迟迟不散,想到今天在车里被他突然握住的手,以及临回来时婆婆的话,她也不知是被熏的,还是怎么的,呼吸很热。

路过镜子时,她怔了怔。

里面那个脸颊浮起两朵红云,眉眼间带着窘迫,还有一点点害羞的人是自己?

摇了摇头,杜悠言拉开了浴室门。

房间里赫然多了个男人,还正翘着腿坐在牀边。

郁祁佑斜睨过去,“洗完了?”

“洗完了……”杜悠言捏紧胸口的浴巾。

“那睡觉吧!”郁祁佑说着,就站起身关灯。

睡觉……

一室的黑暗,当然不可能是纯睡觉。

杜悠言还未想出个对策来,人就已经被他折身回来扑倒。

挣扎和抵抗都没用,声音才刚出来,就被他给强势的吞没,半点余地都没留,身子里的血液在他的吻中一点点的沸腾起来。

身上只围着条浴巾更方便了他,大手已经从腰往下……

“等等!”杜悠言急声喊。

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攀在了他肩膀上,窘迫的拿下来,声音里还有细小的颤,“……可不可以不要?”

哪怕在黑暗里,她也能看到郁祁佑在拧眉。

“我很累,腰也酸,不太舒服……”

杜悠言抿着嘴角,弱弱的语气提出来。

她是真的没有撒谎,连续两晚让她体力严重透支,非常疲惫。

郁祁佑动作停在那,一双变了颜­色­的黑眸盯着她,想到自己母亲临离开时还特意叮嘱过,黑着一张脸,最终翻身而下。

身上的压力消失,杜悠言陡然松了口气。

见他没有离开,而是躺在了旁边,她惊讶,“你……”

“睡觉!”郁祁佑丢出来一句。

杜悠言在黑暗里怔怔的瞅着他,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平时吃饭吃那么点,能有力气?”郁祁佑双手在胸前环着,欲求不满的叱声,“天天就知道教书,没事不多锻炼锻炼,加起来一共才做几次,就不行了?”

“喂……”杜悠言小声提醒。

“喂?”郁祁佑没好气的扬声。

杜悠言不敢再吱声。

郁祁佑长臂一探,直接将她搂在了自己胸膛间。

像是小孩子抱着心爱的洋娃娃一样,带有着占有欲,抱得严丝合缝,她有些喘不过来气,想稍微往后挪动两下,被他力道收拢的更紧。

“再乱动?”郁祁佑语气危险。

杜悠言吓得大气不敢喘,乖乖闭上眼睛。

渐渐的,她呼吸也放缓了下来,跟随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这样的相拥而眠,就好像是普通夫妻一般。

*************************

隔天早上,杜悠言翻了个身。

触及到的是男人结实的肌­肉­,她睁开眼睛,就撞到他的黑眸里。

“早……”

杜悠言支吾,“几点了?”

“还差十分钟九点。”郁祁佑似乎很早就醒过来了,一条手臂枕在后脑,好整以暇的低眉凝着她。

“啊,那你怎么没去上班……”杜悠言低呼了声,怔怔的问。

“今天礼拜六。”郁祁佑扯­唇­。

“哦。”杜悠言点点头。

准备起身,腰上却陡然一紧,整个人重新跌回去。

眼前有黑影,原本躺在她身旁的郁祁佑,已经翻身而上,用一条手臂支撑在她的上方,不同于晚上,白天他的五官都影在晨光里。

“休息好了吗?”他懒洋洋的问。

杜悠言没有多想,下意识回答,“还可以……”

“嗯。”郁祁佑扯­唇­,“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等她反应出来似乎哪里不太对时,已经被他撩高了腿。

郁祁佑憋了整整一个晚上,身体上早就有了明显的变化,捧起她的脸,狠狠的热吻着,被子下的大掌也不闲着,同时的不断往下……

他气息汹涌的让她感到脸红心跳。

杜悠言感觉自己像极了春风中的冰,随时都可能会融化掉,然后在慢慢的蒸发。

这样青天白日做这种事情,和她从事的职业严重不符,从内心里也感到深深的羞耻感,可身体上却抵抗不了他,甚至有几分不由自主的期待,以及沉沦。

也因为白天的关系,她能看的清楚他因渴望交织而扭曲的五官。

杜悠言轻喘,压抑着声音。

当听到耳边他散开的低吼时,忍不住咬­唇­,“你能不能小声儿一点……”

哪有男人叫的那么……

郁祁佑额间汗水滴落,紧紧握着她的腰。

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似乎先到对面房间停留了两秒,似乎隐隐听到了些声响,转而到了她的卧室门口。

是家里请来的阿姨,隔着门试探的语气在问,“先生太太?你们……醒了嘛?早餐再不用的话冷掉了……”

“我们在忙!”郁祁佑哑声喊。

门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跑开的脚步声。

杜悠言羞窘不已,­干­嘛说的这么明显,这让她怎么见人啊!

她埋怨的朝他抿嘴看过去,就陡然被翻了个身,被他从后面……

结束以后,杜悠言蜷缩在被子里,似乎力气全部被抽光了,脸上的潮红没有褪却,仔细看时,睫毛还在轻轻的颤动。

相比较下来,郁祁佑神清气爽。

背身而站的在牀边,将搭在沙发上的长裤套上,动作慢条斯理且慵懒,等着他都穿戴整齐以后,扭头问她,“不起来吃早餐?”

“我不吃了……”杜悠言将脸埋在枕头里。

“嗯。我替你吃!”郁祁佑薄­唇­勾起。

*************************

郁祁佑加班回来,像往常一样将Q7开到地库里。

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拔掉车钥匙往电梯走,进去后靠在梯壁上,活动着僵硬的颈椎,似乎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在重复。

不过想到家里有人,他­唇­角无声的勾了勾。

输入密码,房子里的灯光倾泻出来。

郁祁佑脱掉皮鞋往里走,到餐厅时他怔了怔,回头往玄关往了一眼,确定自己并没有走错。

餐桌上,坐了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蘑菇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转,透着股机灵劲,两条小短腿悬空的来回荡。

正捧着一碗汤圆,用汤匙往嘴里送。

郁祁佑惊诧在原地。

直到看到她的身影从隔壁洗手间里出来,扯­唇­问,“哪儿来的小孩子?”

“我同学家的。”杜悠言回答。

“同学家的?”郁祁佑挑眉。

“嗯……”杜悠言点头,向他解释,“大学同学,我今天下午接到的电话,说是有急事,实在找不到人看了,只能送到了我这里。”

郁祁佑走过去,将拎着的公文包放在桌角。

和坐在对面的小男孩,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两秒。

小男孩率先移开,眨巴着眼睛十分乖巧的问,“杜阿姨,汤圆好像凉了,我现在可以吃了吗?”

郁祁佑闻言,嘴角一抽。

刚刚他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在吃!

“可以的!”杜悠言笑的柔和,过去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瓜。

“杜阿姨,他是谁呀?”小男孩瞅着他。

郁祁佑闻言,下巴微微抬起,等待着她的介绍自己。

杜悠言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以叫他郁叔叔。”

郁祁佑拧起眉。

“噢!”小男孩点点头,很敷衍的喊了声“郁叔叔”后,就又一脸的谄媚,“杜阿姨,你做的这个汤圆好好吃!你比我妈妈贤惠多了!杜阿姨,你有男朋友了吗?要是没有的话,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郁祁佑嘴角一抽,“等你长大?黄花菜都凉了!”

“那……那我可以让我小叔叔先帮我娶了你,等我长大以后,我把你娶回来!”

“好啊。”杜悠言被逗乐了。

“杜悠言!”郁祁佑叱。

“怎么了……”她皱眉不解的看向他。

郁祁佑瞪了她一眼,黑这张脸对小男孩说,“趁早死了这条心,她早就嫁给我了,你想娶等下辈子吧!”

小男孩鼓了鼓腮帮子,转脸不看他,“杜阿姨,你能喂我吗?”

“你自己没长手?”郁祁佑黑着张脸。

“当然可以了。”杜悠言有些埋怨的看着他,欣然的应允。

郁祁佑看着一大一小不再看他,大的专心的端着瓷碗,舀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再喂给小的,小的吃在嘴里后,各种谄媚的笑,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我也饿了!”他­唇­角绷了绷。

“呃……”杜悠言有些犯难了,“可是锅里面没有汤圆了。”

“那就给我煮碗面!”郁祁佑磨牙。

“面条好像也没了……”杜悠言舔了下嘴­唇­。

郁祁佑差点吐血,一把拎起公文包的起身,眼不见为净,转身大步往楼上走。

杜悠言看着他的背影,忙又说了句,“那个……今晚他得住一晚,明天早上他妈妈才过来接。”

郁祁佑脚步一顿,随即背影没好气的消失。

等到吃完汤圆回了房间,杜悠言下楼倒了杯水再上楼时,对面卧室门“霍”的一下拉开,已经洗过澡的郁祁佑沉着张脸的站在那。

“今晚让他在你房间,你到我房间来睡!”

杜悠言被他的“睡”字弄得脸红,正嗫喏的不知怎么开口时,小男孩颠颠的跑过来,拽着她的衣袖,“杜阿姨,我自己不敢睡的噢!”

“你陪他还是陪我?”郁祁佑瞪她。

“……”杜悠言纠结。

当看着门板在自己眼前关上,郁祁佑还不敢相信,她竟然跟个小鬼头睡,把自己给晾到了一边!

回手大力的甩上门,表达自己的不满,他站在房间里踱步,又抽了根烟,扯­唇­笑自己这是­干­嘛,难道在跟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

虽然是这样想,却还是掏出手机发短信,“睡着了吗?”

“没有……”

十分钟后:“还没有睡着?”

二十分钟后:“到底有没有睡着?”

等到一个小时过去后,郁祁佑忍不了的直接迈步而来。

杜悠言靠在牀头,正将手里的故事书往旁边的牀头柜上放,而在她身旁的小男孩似乎已经呼呼大睡了。

“终于睡着了?”郁祁佑按捺着脾气。

杜悠言张了张嘴,还未等开口,小男孩忽然睁开眼睛,“杜阿姨,我还要继续听……”

看了看郁祁佑,她默默的重新拿起故事书。

“大灰狼来到草房前,叫小黑猪开门,小黑猪不肯,大灰狼就用力的撞了一下,草房就倒了……”她柔声缓缓的读,待房门被用力关上,她捏了捏小男孩的鼻子,“你怎么这么坏呀!”

想到郁祁佑刚刚的吃瘪样,杜悠言忍不住嘴角上翘。

*************************

第二天早上醒来,郁祁佑明显睡眠不足的推门进来。

房间里的一大一小已经起来,杜悠言正背对着慢声细语的问着小男孩什么,听见脚步声,回头对他说,“好像昨晚汤圆有些吃多了不消化,肚子不太舒服……我下楼倒杯热水,你帮我在医药箱里找些药行吗,就在左边的柜子里!”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昨晚得意洋洋的小男孩正捂着肚子。

郁祁佑扯了下­唇­角。

其实看时间久了,倒是也不觉得多么讨人厌。

若是家里有这样一个小家伙,睁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转,应该会挺有意思的,家里一直催他们要个孩子……

郁祁佑抬手摸了摸下巴。

按照她刚刚下楼时说的,他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找到医药箱。

打开,在里面一样样的仔细翻找。

随手拿出了一个圆形卡片状的药盒,是已经被拆开过的。

他手上动作顿了顿,紧接着眯了眯眼,当看清楚了上面标注的药名和药效,眉眼一点点沉下去。

番外《婚后遇见爱》14,

杜悠言脚步匆匆的去而复返,手里端了杯倒好的温水,问他,“找到了吗?”

“没有。”郁祁佑扯了下­唇­。

“那你再好好找找……”杜悠言抿嘴,总觉得他神­色­多少有些不同,正准备仔细观察时,小男孩冲着她可怜巴巴的喊,“杜阿姨,我想拉粑粑!”

“阿姨这就抱你过去。”杜悠言不顾上其他,抱起往洗手间走。

其实就是小孩子吃多了黏类的食物,不消化,导致了胃里积食不舒服。

上了个大号以后,就舒服多了。

杜悠言抱着小男孩出来时,刚好手机响起。

是同学打过来的,已经到楼下准备接孩子回家了。

杜悠言挂断电话后,就帮着小男孩穿衣服下楼,坐电梯下来时,同学已经到了电梯口,连声道谢,直说添麻烦了改天一起吃饭,她笑着说好的道别。

电梯门关上,她活动着胳膊和手腕。

带孩子其实一点儿不轻松啊……

添麻烦对于她来说倒还不至于,不过郁祁佑似乎挺嫌弃。

想到昨晚他那张吃瘪的样子,杜悠言忍俊不禁。

进了门,家里阿姨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径直往楼上走,回到卧室时,怔了怔,郁祁佑还待在房间里没走,单手Сhā在口袋里。

杜悠言推了下眼镜,“阿姨好像快做好早饭了……”

郁祁佑没出声,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蓦地,将Сhā兜的手掏出来。

“这是什么?”他眯眼质问。

“……”杜悠言看过去。

看到他掌心里,躺着一个圆形卡片的小药盒。

这是她自己在药店里买回来的,所以不用上前仔细看就能知道。

郁祁佑瞳孔紧缩,一张脸不知何时沉下来了,声音也很低气压,“我问你这是什么?”

“你不是知道……”杜悠言垂下眼睛。

“你不想要孩子?”郁祁佑心里陡然一股无名火。

杜悠言抿住了嘴角,手指背在身后搅成团。

不想要吗?

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结婚前就有达成一致,彼此互不­干­涉,就是在双方父母那里也都表现的没有纰漏,孩子的问题同样,都是巧妙的敷衍过去。

会发展关系,也属于意料之外的事。

杜悠言自然没有考虑那么多,她抬头隔着镜片看了看他,又低头,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件事我们不是说过的……”

郁祁佑明显感觉心里无名的火旺起来。

全身的血液一股脑的往上走,然后沸腾起来。

他看到这个药的时候,本能的排斥,原因他也说不清,可能是在上一秒,他刚刚才有“生个孩子或许不错”想法的关系……

郁祁佑冷冷的甩开手,大步透着凌厉的迈出卧室。

门传来重重的声响,然后是对面的。好像连窗户玻璃都跟着震颤。

杜悠言看着地板上的药盒,闭了闭眼睛。

*************************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处于冷战的状态。

郁祁佑每天回来的很晚,基本都在她睡着的时候,早上她没醒以前,他已经拎着公文包出门了,哪怕是碰到时,也是没有说一句话。

就连家里请来的阿姨都发现了异样,旁敲侧击的问了两句。

杜悠言支吾回答不上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偶尔打开柜子看到医药箱时,就会想到两人对峙的画面,孩子……

早上起来,她右眼皮就跳的厉害。

用什么土方法都没用,杜悠言按着眼角,打着哈欠往楼下走。

阿姨见她下来,就忙回到厨房里,给她将热气腾腾的早餐端出来。

杜悠言看向餐桌,上面放着空盘子以及刀叉,“他吃完了?”

“嗯,先生刚走!”阿姨点头表示。

“哦……”杜悠言也点头,视线不由自主的追向玄关。

对着空盘子,她没什么太大食欲的吃完了早餐,就上楼躺着了。

看了会儿书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中午阿姨过来叫她吃饭,她也只是翻了个身,然后接着睡,后来还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起来的有些蒙,差点张过去,伸手将牀头柜的手机够过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杜母的号码。

“喂?”她接起来。

很快就变了脸­色­,焦急的问,“妈,您别哭啊,怎么了……”

*************************

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

出租车一到,杜悠言抽出张百元的钞票递过去,顾不上找钱,脚步就往里面奔。

不管到什么时候,这里永远是人最多的时候,怎么就有那么多生不完的病呢,穿过人群,她吃力的挤进电梯里。

楼层往上升,她在心里不断默念着病房号。

像是她这个年纪,最怕的应该就是家里长辈身体有什么状况发生。

杜悠言从电梯里踏出来,匆匆的寻找,像是踩在棉花里一样,手足冰凉。

监护室的门口,杜母正站在那和医生说着什么,已经没有像电话里那样哭哭啼啼,似乎已经镇定下来,不过眼圈还是很红。

“妈,爸怎么样了!”

杜悠言快步冲上前,急声问。

杜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已经没事了!医生刚刚说了,是脑血管暂时缺血引起的小中风,索­性­送医及时,有惊无险!”

杜母说起来的语气,还是心有余悸的。

老两口在家里吃完饭看电视,没看多大一会儿,说起身到书房里练字,没想到刚起来还未等走就忽然倒下了……

“已经没事了?”杜悠言松了口气。

“嗯,暂时还需要在监护室里观察一晚!”杜母点点头。

杜悠言转头,隔着玻璃墙朝里面望过去,看到换上病号服的杜父躺在上面,脸­色­是很孱弱的白,好像一下子都老了几岁。

她看着,心里面难受的不行。

有脚步声走过来,是秦朗,手里拿着单子,似乎是刚交完钱。

杜悠言视线凝在他身上,没吃午饭的关系,有些恍惚,握着她手的杜母问,“祁佑呢?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我……”杜悠言看回母亲。

“我来的太匆忙,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她便从包里翻出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

拨出号码的一瞬她没有任何迟疑,听着线路接通的声音,杜悠言屏息,心底甚至还有些小期待,似乎终于找到个理直气壮和他开口的机会。

“喂,是我……”杜悠言舔了下,“你在公司吗?”

“我在外地出差。”郁祁佑在那边回。

杜悠言一怔,不知道他竟然已经出差了。

“哦……”她低下声音。

“有事?”郁祁佑问。

杜悠言看了眼监护室,话到嘴边兜了个圈,最终没有出口,“也没什么事,那你先忙吧。”

郁祁佑顿了顿,呼吸似乎有些压抑,蓦地挂断。

杜悠言握了握手机,走回去跟杜母解释了一下,杜母点点头表示理解。

到了晚上的时候,虽然也请了护工,但是不放心,还是需要留家属陪护。

秦朗说留下来,杜悠言皱眉说自己留下就可以,让他们都回去,否则也无法放心。杜母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不如他们年轻人,经过一番折腾后,也是筋疲力尽。

杜母看着他们两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点头自己离开。

*************************

监护室里不能长时间留人。

虽然单独开了间病房,杜悠言无法放心,始终守在外面的椅子上。

夜里医院的走廊里非常安静,灯光打在白­色­的墙壁上,偶尔会有查夜的护士脚步声走过。

杜悠言隔着一层玻璃墙,盯着里面躺着的杜父,其实到现在,她手足的温度都没有缓过来,哪怕蜷缩在一起,也是冰冰凉凉的。

眼皮不知何时合上,她开始做梦。

梦里自然是有关杜父,有很多小时候的画面,从小她就是被杜家夫妻俩放在掌心里宠大的,很少有说重话的时候,接着转眼就是长大以后。

最后的最后,是杜父被救护车送到医院里……

杜悠言紧张的手心全是汗,张着嘴在喊:爸爸!

身上有宽大的衣服遮盖上来,她猛地睁开眼睛,有熟悉的清朗眉目逐渐映入瞳孔。

她定了定神,看到秦朗保持着一条腿半蹲的姿势,双手握着衣服的边缘,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手,就惊醒了她。

似乎听到她的呓语,秦朗和她说,“爸会没事的。”

“我知道。”杜悠言点头,抬眼看了看他,低头时,声音里还有细小的抖,“我只是有些害怕……”

忽然,手被人握住。

杜悠言浑身一僵,朝他看去,呼吸窒了窒。

秦朗正凝着她,用一种和以前一样的专注眼神,就是那种全天下在他眼里只容得下她杜悠言一个人的眼神,不同的是,还多了某种更多更深的情绪。

她仔细的看,看清了是不断聚集的忧伤。

杜悠言怔了怔。

秦朗的手跟她一样凉,甚至比她的还要凉,不同于某人的,握上来时,就有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

不知为何,在这个瞬间里,她竟有些慌,有些怕,还有些抗拒。

想到隔着堵玻璃墙的杜父,杜悠言往回抽了抽手。

秦朗反而握的很紧,死死的不肯松手,骨节都有些泛白。

嘴角蠕动,仍旧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又像是说不出口,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关系,眼睛都好像红了,能说的只有这个字,“言……”

言、言……

他总是这样在喊自己。

忽然感觉到什么,杜悠言抬眼朝他身后看过去。

不远处有一抹倩影,应该是刚从电梯里出来,脚步逐渐变得缓慢。

视线对上以后,心头像是被鞭子在鞭,杜悠言猛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褪掉身上的男士外套,坐直了身子。

秦朗也很快发觉,扭头看过去,皱了皱眉。

单盈盈走过来,高跟鞋落在地砖上的清晰声音,好像笑的不如以往,“我刚陪家里人从农家乐回来,听说伯父中风送到医院里,就忙赶过来看看!”

“现在还在监护室,不过医生说没事了……”杜悠言抿嘴解释,莫名的心虚。

“那就好!”单盈盈点头。

“需要家属陪护,所以……”杜悠言又多解释一句。

“嗯,看得出来,伯母岁数也大,就得你们两个费心了!”单盈盈再次点头,笑着说,随即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顿了顿,“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杜悠言感觉心里很刺。

看着单盈盈的背影,她皱眉忙说,“你快去送送她吧……”

秦朗闻言,看了看她,沉默了两秒后追上。

*************************

隔天早上,杜父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所有人紧绷着的那口气都松了,杜悠言在医院守了一夜,很疲惫,白天回到家里休息,傍晚的时候又去了医院看了杜父。

和抢救那天下午一样,杜母和秦朗都在,直到天黑也没看见单盈盈。

等再次回到家里,杜悠言站在玄关看着一室的黑暗。

上二楼时,对面卧室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任何声息。

她抬手抚了抚额,想起来他在出差。

再经过了一个晚上后,杜悠言彻底的休息过来,醒来时浑身的骨头节彻底的放松了,只不过她的右眼皮又开始跳。

起来的有些晚,阿姨随便弄了点东西吃了口,她就打车去医院。

只不过刚进大楼时,手机响起来。

杜悠言掏出来看了眼,指腹止在上面。

是单盈盈打来的电话,之前她们在杜家第一次见面时,有彼此留过电话号码,说是要好好讨好她这个小姑子。

想起这个话,杜悠言有些晕眩,在耳边接,“……喂?”

简短的通话结束,她脚步没有停下来,没有继续往前,而是转身出了大楼。

医院对面有一家咖啡店,需要走过长长的天桥绕到对面,杜悠言推开玻璃门,在里面找了圈,找到角落桌子前坐着的单盈盈。

她点了杯红茶,坐在对面。

一时间谁也没主动开口,只有店内流淌的英文歌,以及旁边人的交谈声。

杜悠言双手握着杯身,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单盈盈,眼里有红血丝,可见这两晚都没有休息好。

对于单盈盈找自己出来说有话说,她在预料之中,却也同时意外。

那晚在医院里看护,秦朗握着她手的画面……

杜悠言心里头忐忑难安,想着对方应该会误会的,又想着应该觉得他们是兄妹没什么……翻来覆去的在脑袋里,筋都搅乱了。

这样的沉默里,还是单盈盈先开的口。

“我其实知道你们的事。”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像是凭空的一颗炸雷。

杜悠言舔了舔嘴­唇­,呼吸有些不稳,张嘴,“我们……”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尤其是面对单盈盈直直看过来的目光。

“我认识秦朗的时候,他跟我说过。”单盈盈不等她解释,就已经继续说,“说过你,说过你们两个。所以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也都清楚!只是可能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

“……什么?”杜悠言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

“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吗?他说过要娶你,为什么又丢下了你?”单盈盈没有停顿,连着说了两句。

“……”杜悠言心脏在猛缩。

莫名的,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想要逃离,可脚下却生了根。

“当时伯父伯母想让你嫁给郁家当媳­妇­,进而知道了你们的事情,都强烈反对吧?你们很坚决的要在一起,可其实后来是伯父单独找过秦朗,告诉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他并不是一个朋友的儿子,而是伯父在外面的孩子……”

杜悠言眼前一阵阵的黑。

她用手用力的扶住椅子边缘,好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想起来自己向秦朗问了那么多个为什么,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原因,从来没敢想过,原来啊,原来……

*************************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拉开。

靠在梯壁上的郁祁佑睁开眼睛,拉起身旁立着的行李箱往出走,皮鞋落在地面上,他一条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

刚刚从北京飞回来,还遇上了飞机晚点,整个人都十分疲惫。

出差了三天,他却觉得好像三个月的时间一样。

心情还是很窒闷,尤其是想到那盒药的时候。

只不过在每晚躺在牀上时,不管是家里的,还是酒店里的,他竟都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她,在家里克制自己不过去推门的冲动,在外面克制想起她的念头。

习惯­性­的扯了扯领口,郁祁佑继续往家走。

门口那里,缩着一团身影。

他的脚步顿了顿,两秒后,才重新上前。

郁祁佑拧眉,看着蹲在那抱着膝盖,下巴抵在上面的她,眼神落在地上的某一处,没什么焦距,“你怎么在这里?”

“哦。”杜悠言慢慢的一声。

哦?郁祁佑更深的拧眉,这是什么烂回答?

注意到他旁边的行李箱,杜悠言抬了抬眼睛,“你出差回来了……”

“嗯。”郁祁佑勉强扯了­唇­,语气一般,“你怎么在这里,不进屋?”

“我没打开门……”杜悠言重新低下头。

视线也重新落在地上,又再次没有了焦距,睫毛下一片­阴­影。

郁祁佑无法理解,门有什么打不开的,密码她也都清楚,输入不就打开了?

他始终拧着眉,推开上面的盖子,连续按了六位数字,防盗门应声而开,他手扶着门框,伸手扯了她一把,“还不进屋?”

“哦……”杜悠言这才很慢的起身。

郁祁佑比她晚进门一些,回身去将行李箱拉进来。

关上门时,发现她没有换鞋,就杵在玄关那一动不动,像是僵掉了般。

刚舒展开的眉再次拧起,他松开行李箱,正想扯­唇­叱两句时,站在前面的杜悠言忽然转过身,扑到他怀里抱住。

郁祁佑心房跟着颤了两下。

番外《婚后遇见爱》15,

郁祁佑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

除了那晚喝醉酒以外,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整个人都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心口上还能感觉到她呼出来的气。

他凝着她睫毛低垂的模样,“杜悠言?”

见她没有反应,郁祁佑试图将她从怀里稍微推开一些。

谁知,才刚刚动,杜悠言便抱得他更紧,双手环在他的腰后面,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什么。

郁祁佑不再动,任由她这样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手脚都要麻掉时,她终于松开了手。

郁祁佑黑眸盯着她,仔细的端详,哪怕棚顶亮着那么暖的灯光,却依旧暖不过她脸上的苍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轻握住她的肩膀。

杜悠言抬头,跌入他黑­色­的眼瞳里。

有两秒的恍惚,她嘴角蠕动,却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起。

最终,只低声说了句,“我爸住院了……”

“怎么回事!现在还在医院?”郁祁佑一听,顿时拧眉。

“嗯……”杜悠言点头。

见他转身就要出门上医院的意思,她忙拉住他,“已经没事了,送到医院就抢救回来了,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下地走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郁祁佑扯­唇­,忍不住叱。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家里事,岳父进了医院他这个做女婿的就算不在场也必须打个电话,否则也太失职了!

“当时你在出差,而且给你打电话那会儿已经抢救过来了。”杜悠言解释。

“那明天再过去吧!”郁祁佑也只能道。

看了看她的脸­色­,拧眉问,“你确定你没事吗?”

“嗯……”杜悠言点头,有些木的换着拖鞋,边往里走边说,“你出差刚回来,应该也很累,早点休息吧……”

郁祁佑手扶在鞋柜上,眯眼看着她的背影。

真的只是因为岳父生病了?

****************************

Q7停在医院大楼前,车门打开,外面就是傍晚的闷热。

在车里开空调温度舒适,这样冷不防出来,热的让人很不舒服,今天没有戴框架,杜悠言习惯­性­的抬手只摸了摸额角。

郁祁佑拔了车钥匙下来,冲她扬眉,“走吧?”

杜悠言看着大楼,像是抵触着什么,做了个深呼吸,才点头跟上他脚步。

杜父醒过来以后恢复的很好,很有­精­气神,他们敲门进去时,正在吃着旁边妻子递过来的水果,红光满面的。

杜悠言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怔怔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心里头那么多翻涌而上的情绪,

看到他们两个,顿时笑呵呵的,“亲家前脚刚走,你们就来了!”

“刚走吗?”杜悠言惊讶。

“可不,看样子你们就没碰上!”杜母在旁边接话。

“抱歉爸,我来晚了!”郁祁佑上前,歉疚的说。

杜父直摆手,“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言言都说了,你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再说,我这不没事嘛,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我这孙子不还没抱上?”

杜悠言听到关键字词,有些紧张朝着他看去。

见他脸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悄然的松了口气。

病房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众人看过去,再推开门进来的是秦朗和单盈盈。

后者和她的目光有短暂接触,并没什么异样,一扫在咖啡厅时的心事重重,反而始终露出着两个梨涡。

杜悠言握紧自己的手指。

杜父冲儿子点点头,看到儿子的未婚妻,笑着开口,“盈盈也过来了!”

“伯父,您感觉怎么样了?没事吧,我刚走路时还跟秦朗说呢,不行就去郊外的那个庙上拜一拜,据说可灵了!”单盈盈笑着将果篮放到柜子上。

“哈哈!”杜父被逗笑了。

单盈盈和杜父杜母寒暄了一阵后,朝着她走过来,像初次见面时一样,笑容亲密,“悠言,哪天你有时间陪我逛街吧,我想买两件衣服!”

“好……”杜悠言张嘴。

外面天­色­降下来,再怎么高级的病房里也不如家里,没办法热热闹闹的吃饭。

杜悠言在杜父营养餐送进来时,就提出回去了,单盈盈也跟着相继提出来,说是约好了婚庆公司的人,晚上要和秦朗一起过去。

就这样,四个人共同出了病房。

宽敞的医用电梯里,平时能放下一张急救病牀和五六个医生护士,现在却显得局促。

杜悠言和郁祁佑并排站在前面,看着往下变换的数字,眼角余光里,银­色­的梯壁反­射­出清朗眉目的影子,她咬紧牙关望着。

“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吗?”

“他说过要娶你,为什么又丢下了你?”

“其实后来是伯父单独找过秦朗,告诉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他并不是一个朋友的儿子,而是伯父在外面的孩子……”

……

那些话在耳边嗡嗡的,忽远忽近。

单盈盈不会撒谎,尤其是这种事情,她稍稍求证就能得知。

狗血吗?她在得知的一瞬,也觉得不敢置信,可经过反复的推敲,似乎也只有这样一个命运玩笑般的理由,能让他不得不丢下她。

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杜悠言喘息困难,好在电梯门缓缓开了。

陆续从里面走出来,在电梯门重新合上时,四人的脚步都顿了顿。

“要不要一起吃了饭?”这次开口的不是单盈盈,而是秦朗,话虽然是问他们两个的,可视线却主要放在杜悠言身上。

郁祁佑侧眼看她,在她嘴角抿起时,眸里晃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不用了。”他很淡的够了下­唇­角。

“那也行,等着伯父出院的吧!”单盈盈笑着把话接过来,说道,“不嫌弃的话,我还可以再露一手的!”

“乐意之至。”郁祁佑表示。

“言,不吃吗?”秦朗仍旧只看着她,似乎对于其他人的话都充耳不闻。

“不了……”杜悠言抬起头,迎视上目光,她能感受到心房的震颤,呼出口气,却没有攥紧手指,而是主动挽住了身旁的人,“郁祁佑,我们走吧。”

“嗯。”郁祁佑低头。

看着手臂上的手,掌心覆盖上去。

******************************

郁祁佑向后靠在椅子上,一条手臂搭在上面。

西装外套被他丢在了车里,身上只穿了件深紫­色­的衬衫,袖口都挽在手肘处,他正摩挲着腕上名表的边缘。

环境是热闹的中餐馆,其实他不太喜欢,觉得吵。

进来的时候,询问了服务员,说是没有了包厢,他听后转身就要走的,她说了句就在这里吧,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没好气的叱回她,不过今天……

郁祁佑视线移在自己的右臂上。

他端水杯喝了口水,­唇­角别出淡弧。

菜上来的很快,杜悠言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吃。

等到他抬手叫来服务员结账时,她看着他问,“回家前能不能去个地方?”

填饱了肚子从饭店出来,Q7在桥上行驶了一段,岔口时下来,然后停在了某个路边。

“你怎么停这里了?还有很远……”

杜悠言往车外面看了看,皱眉说。

郁祁佑二话不说,一副随我高兴的嘴脸,直接拔了车钥匙。

见状,她也只好解开安全带,跟着他从车上下来。

距离她所要到达的目的地,还隔着一段距离,需要走过去,而附近就是施工现场,用铁栏围起来,推土机还在运作,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

杜悠言虽然只穿了四厘米的高跟鞋,但走起这样的路也还是不方便。

没走两步,就会踩到小石子往旁崴一下。

杜悠言看着快步在前面的高大背影,犹豫着喊,“能不能走慢一点儿?”

“不能!”郁祁佑头都没回。

“……”杜悠言抿嘴。

脚下又踩到了一个小石子,鞋跟拧了下,她咬了咬牙。

总不能脱下来光着脚,都是黄土和石子,再度看了眼前面的高大背影,她不得不小跑了两步,伸手挽在他的胳膊上,好维持自己的平衡。

郁祁佑扫了眼她的手。

不动声­色­的慢下了脚步,他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历经了十多分钟,她始终挽着他,终于走到了大学城附近的那条老街,再一次的故地重游,心境却又和上次不同了。

杜悠言站在路口,没有再往里面走。

这条老街郁祁佑不陌生,和前面施工的地皮一样,都是他公司投资的项目。

不过印象更深,是开车路过时,她曾问过两次,而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到现在他都能想起来的眯起黑眸。

这条老街一定有什么特殊意义。

又会是什么呢?

心里似乎隐隐有苗头,却被他冒出的一瞬间扼杀。

郁祁佑斜睨向她,幽幽问,“怎么,不舍得这条老街拆掉?”

杜悠言没有立即出声,而是一瞬不瞬的遥望着,眼神逐渐变得悠远,接着没有焦距,到最后变得空洞没有内容。

“拆了就拆了吧。”

她忽然开口,喃喃的,“也早该拆的。”

郁祁佑再看向她时,她脸上已经替换成某种决然。

原路往回走,杜悠言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像是在为了过去告别,等再收回视线时,她一步步稳稳的走,径直向前。

到了Q7前,她拉开车门,隔着车顶望向他。

“郁祁佑。”杜悠言喊他。

“怎么?”郁祁佑同样回望向她。

两人视线相交,杜悠言嘴角抿出一丝笑,轻声说,“郁祁佑,谢谢。”

或许他并不知道原因,但她想谢谢他,谢谢他总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能在身边,谢谢他总能无形中成为她的依靠……

郁祁佑挑了挑眉。

*****************************

第二天早上,杜悠言睁开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雄­性­结实的胸膛,视线往上,是长出青­色­胡茬的下巴,然后高蜓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目轮廓。

醒来后的嗓子很­干­,她咽了一口。

不用刻意,就能呼吸到他身上的味道,还有腰部以下的酸胀感。

昨天晚上回到家里,她从浴室里出来,正准备躺下时,他就开门进来了,同样也是洗过澡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上半身就赤着,围着个浴巾。

径直的朝她过来,将她压在胸膛和被褥之间……

好像这样的事情对他们两人来说,发生的再自然不过了,他的大掌从睡衣下面摸进来,她就控制不住的轻喘的软下来,被动的承受。

只是即便如此,在他怀里醒过来,杜悠言还是觉得羞窘。

尤其是在两人几乎没有穿衣服的情况下,她昨天的睡衣都不知被他给扔到哪里去了,他倒是还好,身上还穿了条四角裤。

杜悠言闭上眼睛,却没有办法再入睡了。

试图将腰间横着的手臂给移开,可是没用,反而被搂的更紧。

她快喘不上气,晚上倒是还好,这样清醒的状态下待在他的怀里,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好像都发了酵,热烫的不行。

杜悠言推不开他,急得一头的汗。

想到他昨晚回来时在车里接电话时,似乎说今早上公司有个重要的会,眼睛眨了两下,她用手戳他脸,“醒醒……”

“郁祁佑,醒醒,已经八点了……”

“唔,八点了?”

果不其然,郁祁佑顿时一跃而起。

还没有完全苏醒,有些没站稳,走到一半时拖鞋还掉了只,回头又迷迷糊糊的趿拉上,往对面卧室的脚步匆匆。

杜悠言偷笑,有恶作剧后的小小畅快。

哪怕他已经不再房间里,她还是脸皮薄,裹着被子从牀上下来。

将地板上扔的东一件西一件的睡衣和睡裤捡起来,又在墙边拎起她那件有些保守的纯棉小内,心里面在嘀咕,怎么就非得乱扔?不能脱下来时放好么!

似乎兴致所致时,他也控制不了吧……

杜悠言脸上臊得慌。

竟然青天白日的想这种事情,亏她还是个为人师表!

跑到浴室里关上门,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算是将温度给降下来一些,简单冲了个澡,刷牙梳了头发,她从里面出来,脚步顿在柜子前。

打开,夹层上面有个药箱。

杜悠言犹豫的捏起里面圆形卡片状的药盒,嘴角抿起来。

蓦地,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郁祁佑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眨眼到了跟前,“杜悠言,你家的八点!”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杜悠言手里的东西想要藏,已经来不及。

上次被他拿着这盒药质问的画面还在,她后脊骨有些往外冒着冷汗,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杜悠言支吾的张嘴。

以为他会沉喝出声,或者­阴­郁着张脸拂袖离开,狠狠的甩上门,可是都没有,郁祁佑只是伸手,沉默的从她手里拿过了药盒,神­色­间喜怒难辨。

“以后我会做措施,这药就别吃了!我已经问过了,对身体不好。”郁祁佑低沉的开口,语气顿了顿,似在考虑,也似在斟字酌句,“不过……”

她不由抬起头,屏息的和他那双黑眸对上,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晨光太明媚的关系,里面的眸光很清亮。

片刻后,他继续说了句,“孩子的事情你考虑考虑。”

杜悠言一震。

番外《婚后遇见爱》16,

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

杜悠言还坐在那,像是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还停留在他最后那句话的震撼里。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阿姨上来询问她什么时候吃早餐,才反应过来的跟着出了卧室。

郁祁佑已经吃完离开了,空盘子旁边,是他习惯­性­把刀叉教合着摆放。

杜悠言拉开椅子坐下,阿姨已经进厨房给她端早餐。

因为都是以他的口味为主,早餐的种类基本都是西式的,其实她不太喜欢,常年居住在纽约已经吃够了,反而对中式的豆浆油条很感兴趣,他知道就直冷哼。

杜悠言往吐司上抹黄油,注意到旁边放着的打火机和烟盒,“是他忘拿了吧?”

“应该不是!”阿姨回答说。

“嗯?”杜悠言不解。

阿姨端起空盘子和刀叉,笑着解释,“我那会儿还提醒了一句呢,不过先生说,他最近准备戒烟。”

听到最后两个字,杜悠言心跳漏掉了两拍。

想起他之前的话,认真的语气和清亮的眸光。

他不是开玩笑……

*************************************

杜父今天定的下午三点出院,杜悠言吃过午饭就出门了。

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中途在一家花店让出租车停在路边,进到店里面挑选个花束,为了迎接杜父的康复。

男人可能都是对花,不过若是她这个女儿送的,一定会很喜欢。

这样想,杜悠言挑的更加认真。

把花桶里觉得好看的花,每样都挑出来一两支,搭配到一起,等着让店员的好手艺做成漂亮的花束。

杜悠言最后拿了些满天星做装饰,走回柜台前。

玻璃门的铃铛声响起,又有客人进来,她不经意的望过去一眼,握紧了手的动作。

进来了是两个女人,长得都算高挑,穿着高跟鞋,其中一个进来以后便直奔香水百合过去了,而另外一个应该是陪着进来的。

陪着的那位,声音好听到媚,拿起花的指甲上染着漂亮颜­色­。

杜悠言觉得血液流动的很缓慢。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一瞬不瞬的盯着店员包花束的动作,没有移开半分,哪怕她知道对方的视线一直似有似无的放在她身上。

“包好了,一共两百八十块!”店员动作麻利,眨眼就将一束花递过来。

“谢谢,给你钱。”杜悠言翻出钱包。

“找你二十,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店员找给她零钱,附赠一枚热情的笑脸。

杜悠言勉强牵了下嘴角,捧着花便推开玻璃门。

“郁太太!”

那个好听又媚的女音在喊。

杜悠言知道这是喊自己,脚步走得更急了,心跳好像也跟着急了起来。

这样的称呼从对方嘴里喊出来,让她觉得很刺。

后面的高跟鞋声追的很快,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双美眸流转的看她,“郁太太,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赵。方便的话,能到对面咖啡厅坐一会儿吗?”

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想跟她到咖啡厅坐?

杜悠言无形中挺了挺腰背,站的笔直,哪怕她手指已经攥到不能再紧。

曾经有过几个照面,迎面的还是背地里的,还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她看着对方,还是感叹他挑女人的眼光,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尤物,就是放在男人堆里会让人疯抢的,带出去也绝对有面子的,简单的一个动作都那么风情万种。

她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因为有她的存在,郁祁佑这个男人就不会真正的属于谁,很嫉妒,也很让人羡慕,更让人觉得有些难过。

“不好意思,赵小姐,我还有事情。”杜悠言让自己保持着礼貌。

“那就在这里聊两句也可以!”对方连忙的说。

“我没什么可跟你聊的。”杜悠言抿嘴。

胸腔内的情绪已经在叫嚣,这算什么,像是伦理电视剧里常演的那样,丈夫外面的女人来跟正房来谈判?

“我知道!”对方又说。

“……”杜悠言更用力的抿嘴,害怕自己弱了气势。

“我很喜欢他!”对方突然说了句。

杜悠言眼皮很痛,这样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直白的说喜欢自己丈夫,感觉具体说不上来,但是很糟糕,胸腔憋着东西。

她好像对这种场景还没办法驾轻就熟的掌控。

和预料中的戏份不同,对方竟然苦笑了一下,像是在解释,“只是你别误会,我们已经断了联系了!自从上次他从美国回来,我其实就见他一面很难了。直到有次他主动给我打了电话,要知道他很久都没给我打过电话了,让我到公司去,我几乎是挂了电话就打车过去了,那天他加班,加了很晚,我就在休息室一直等,直到他想起来叫我进去,然后提出来结束,我知道他是因为什么……”

杜悠言听着,忽然想起来应该是她傍晚到公司找他的那次。

当时她刚进了旋转门前,就看到王秘书和对方的身影,后来她打车离开了,回到了那条老街,先是遇到了秦朗,接下来还有单盈盈,然后喝醉了酒被他带回家,再然后他们……

“他让我移民,有很多个国家可以选择,但是只强调了一点,除了美国。”赵小姐说到最后,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

除了美国……

杜悠言怔怔的看着对方,心湖被彻底搅乱了。

赵小姐仍旧看着她,美眸里有着无法掩饰的艳羡,语气有不甘心,却更多的是怅然,“郁太太,我很羡慕你!真的很羡慕你!”

*************************************

天气不错,洒在银­色­的车身上金子一样。

前面驾驶席坐着秦朗,旁边是单盈盈,后面依次是杜父杜母,杜悠言坐在最右边的位置,这会儿收拾了东西,刚从医院往杜家走。

轿车的空间还算宽敞,坐满了也没觉得拥挤,车内一直有聊天声。

杜悠言始终没Сhā嘴,听着他们说,偶尔问到她了,就回上两句,一直神­色­处于恍惚的状态。

感觉到手肘被人撞了撞,是杜母在旁边提醒她包里的手机在响,她定了定神的掏出来看了眼,放在耳边。

是郁祁佑,在线路那端问,“爸已经出院了?”

“嗯。”杜悠言回,看了眼外面,“正往家走。”

“我这边有个重要会议,临时走不开了!”郁祁佑似乎是空隙间出来的,他说话时还能听到楼道里的回音。

“好,没事。”杜悠言忙说。

郁祁佑让她把电话拿给杜父,后者接起来,顿时笑容满面的说着“没事没事”、“工作要紧”等等的,末了,再将电话递过来。

她看了眼,还显示在通话中。

重新放到耳边时,郁祁佑低沉的嗓音问她,“你等会儿一直在爸妈那边?留下吃晚饭,还是到时候回家?”

“回家吧。”杜悠言想了想。

“那我下班过去接你。”郁祁佑听后说。

“哦……”杜悠言低低应。

挂了电话,她还攥着手机在手心里半晌没松开。

通话时间其实不长,但已经隐隐发烫,手心里能感受到温度。

轿车遇到红灯刚好停下来,杜悠言不经意的望向车窗外,旁边人行道上,有走动的行人,其中有个五岁多的小女孩,被两边的爸爸妈妈牵着手。

孩子的事情你考虑考虑……

不知道是不是刚通过电话的关系,耳边又响起他的低沉嗓音。

杜悠言视线像胶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头发有些自来卷,编成了两股麻花辫,看起来像是橱窗里的芭比娃娃,仰着张苹果脸笑咯咯的。

若是他们有了孩子,他轮廓那么深邃,不管男孩女孩像他应该都会很好……

这个念头窜起,杜悠言脸上的红像蒿草一样。

她抬手按了按脸,非但没有好,反而都疯长到了耳根子。

前面副驾驶的单盈盈,回过头的冲她笑,“悠言,祁佑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她支吾了句。

“没说什么你脸咋那么红!”单盈盈笑的打趣极了,“别藏着掖着,把你们夫妻的小悄悄话分享一下!”

这样一说,旁边杜父杜母都看了过来。

杜悠言本身脸皮薄,又解释不清,现在温度更加上升一个高度,而前面的秦朗也从后车镜里看她,她却没有发现,而是只陷在无措和羞涩里。

*************************************

回到了杜家,杜父被搀扶进了房间里。

毕竟是刚刚出院,医生也都还是建议以休养为主,在小辈们的劝说下,杜父也不得不再次躺在了牀上,准备继续过两日病号生活。

杜悠言关上门时,杜母正替杜父整理着衣角。

她翘了翘嘴角。

下楼到了厨房里,准备取水果上去,里面没有下人,而是站在水池前的单盈盈,手里握着把水果刀,正在案板上细细的切。

这样费心思的讨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很爱自己的未婚夫,才会把其家人视若已出。

杜悠言站在门口看着,抬手拂了一下鬓角。

听到脚步声,单盈盈朝她看过来,“稍微等一下,我想再切个火龙果!”

“我帮你吧。”杜悠言走上前,毕竟也是自己的父亲。

水果的种类很多,她拿起个洗好的橙子,用拇指按着圆心往外扒。

两人并没有什么交谈,只是相互看时会都笑一笑。

又有脚步声响起,以为是下人过来,看过去时,走进来的是秦朗,没有出声,就站在冰箱旁边,视线聚焦在她一个人身上。

单盈盈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好像我手机响了,我先去接一下!”

说完,便快步走出了厨房,将空间留给他们。

杜悠言将扒下来的橙子皮丢在垃圾桶里,到水龙头下面冲了冲手,抽出两张纸擦­干­净。

等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握紧纸团的侧过身。

“你早该告诉我的。”

杜悠言抿了抿嘴角,率先的缓缓开口。

从得知这个事实以后,她一直在努力消化,没想到可以做到这样冷静。

秦朗从她脸上神­色­里看出异样,语气不安,“……言?”

“我都知道了。”杜悠言抬头,没有回避,直直迎上了他的目光,低声的缓缓继续,“你早该告诉我的,至少……可以不用一个人承受。”

这五年来,她虽没有说过恨他,可心里到底是怨他的。

怨他没有兑现承诺,怨他丢下了自己,但若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又如何去怪他怨他?就像是现在,她又该去怪谁怨谁呢?

“你都知道了?”

“嗯。”

“全部都知道了?”

“嗯……”

秦朗倒吸了口冷气,也就是瞬间,眼圈就红了。

他紧紧的盯着她,震惊又慌乱,猛然上前握住了她肩膀,“我当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觉得天好像塌了……我不想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让我怎么能相信呢?”

“可是爸拿来的那份亲子鉴定,又让我不得不信!他告诉我,我们不能够在一起!不能够!这样让人难以承受却铁铮铮的事实,我要怎么告诉你?我要怎么启齿这样恐怖的真相?言,我知道这有多么痛苦,所以不能也不舍得让你经历,宁愿让你认为是我丢弃了你……”

杜悠言现在听到他亲口证实,闭了闭眼睛。

半晌,也没有泪留下来。

她重新睁开眼睛,覆在了他的手上面。

秦朗心神一动,眼圈就更加红了,像是那晚在医院里握住她的手一样,熟悉的触感,是他午夜梦回时最怀念的,明明知道不可以,却控制不住。

就像是现在站在彼此面前,只有活生生的绝望。

秦朗感觉到她手上用了力气,将他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拿掉了,顿时空落落的,什么都抓不到。

“这一次。”杜悠言咽了咽,用尽全力挤出一丝笑容,“是真的恭喜你结婚。”

“言……”秦朗身形僵硬住了。

杜悠言垂下眼,将果盘端起来走出了厨房。

秦朗直到她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他脚下往后趔趄了两步,伸手扶住了灶台,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血­色­。

到底还是让她知道了,这个他打算到死都隐瞒的秘密……

有脚步声响起,秦朗迅速的转回头。

在看到来人的一刹那,眼睛里刚燃起的光亮灭掉。

单盈盈走进来,察觉到他脸­色­不对,能想到是什么原因,心中很忐忑,正想着说点什么来转移,他已经径自发问,“盈盈,你私下里找她谈过?”

这件事情除了杜父杜母,就只有单盈盈一个人知道。

当初两人在朋友介绍下走到一起,既然是以婚姻为基础的,他不想有所隐瞒,将事情都告诉了她,是单盈盈在得知以后仍然没有动摇的要跟他结婚。

不仅仅是他难以启齿和舍不得,杜父在告诉他这件事情后,也特意交代要瞒着杜悠言,他们都把她当宝贝一样护着,到头来还是避免不了伤害。

“我……”单盈盈不能否认。

秦朗目光里没有温度,声音亦是,“我跟你说过,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让她知道!”

“秦朗,对不起……”单盈盈懊恼又紧张,冲动过后她也有后悔,后悔的就是事情一旦说出来就再隐瞒不住,而注定要面临这样的后果。

秦朗没有再听她说,冷漠的出了厨房。

单盈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微微的沉。

*************************************

郁祁佑下班后,刚减速,就看到她已经站在院子门口等了。

原本打算跟进别墅跟岳父岳母打声招呼,见她径自打开车门上车,就也没有熄火,直接将车原地调了个头。

他往院子里瞥了瞥,似是不经意的问,“秦朗和单盈盈都在?”

“嗯。”杜悠言点头。

郁祁佑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两秒后,又看了一眼。

脸上表情看不出异样,双膝并拢的坐姿,低头视线垂在膝盖的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祁佑收回视线,望着前面闪烁着的汽车尾灯。

“稍微快点儿开吧……”杜悠言在旁边忽然说。

“怎么?”郁祁佑挑眉。

“饿了。”杜悠言摸了摸胃,隔着镜片的大眼睛很有神,瞅着他却像在自言自语的嘀咕,“阿姨应该把饭做好了吧?”

郁祁佑­唇­角一抽,弩了弩下巴,“路边有卖烤玉米,饿就自己买个啃。”

杜悠言看向车窗外,十字路口果然有支起的摊位,铁皮圆桶改造的炉子,盖子上面还放着几个黑漆漆烤熟的红薯,有汽车行驶而过,留下许久的尾气。

她不禁皱了皱眉。

看到她一脸的嫌弃样,郁祁佑食指敲了敲方向盘,心情不错。

到了家里,阿姨已经下班了,不过饭菜都已经做好,都放在餐桌上用保温盖盖着,每个盘底的温度都不凉,吃起来刚好。

杜悠言洗手,拿了两副碗筷出来。

分别盛了两碗堆尖的米饭,一人一碗。

阿姨的手艺很好,­色­香味俱全,最主要的是家常味很浓。

郁祁佑夹了筷子用杭椒炒的牛­肉­筋,不萦不软,嚼起来很劲道,味道着实不错,他又多夹了两筷子,不经意抬眸时,注意到她只保持着握筷的动作。

“不是说饿了?”他拧眉问。

杜悠言没出声,视线放在他脸上。

今天她戴了眼镜框,镜片后面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凝着,好像没看过他一样,在五官上面认认真真的来回梭巡。

郁祁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抬了抬手肘,“饿傻了?”

你才饿傻!

杜悠言这话自然直敢在心里反驳。

她握着筷子,夹了口他刚刚夹的牛­肉­筋,有些辣,她扒了很多白饭,都咽下去以后,舌尖上的辣感消失了不少。

“我想了一下。”杜悠言再度抬起头看他,轻声开口。

在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慵懒的递过来时,她咽了咽,继续轻声的说,“孩子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看过来的神­色­认真。

就像是平时认真备课的模样,郁祁佑喉结翻动。

“嗯。”他丢出个单字节。

有椅子摩擦在地砖上的声音,对面高大的身影站起。

杜悠言看了眼他的饭碗,不解的问,“……你做什么?”

“吃你的!”郁祁佑回她一记瞪眼。

“……”杜悠言默,继续吃饭。

郁祁佑并没有离开餐厅,而是到了窗边的酒柜,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用绒布包着的瓷瓶,走回来时已经拧开,往杯里倒了小半杯。

然后,端起来慵懒的喝了一口。

*******************************

杜悠言盘腿在沙发上,身上和旁边桌子上都摞叠了一堆课本。

每一个即将的新学期开始,做导师的其实和学生差不多,都是要重新吸收知识,做这行时间就了,她倒是也不觉得枯燥。

备课了一整个下午,杜悠言将眼镜摘下来。

向后仰靠着,闭目用手按着两边眉角。

手机这时响起来,她伸手够过来,看了眼,是杜母打来的,“言言,你在做什么?”

“我在家里备课。”杜悠言保持着姿势。

“祁佑呢?”杜母接着便问。

“他上班了啊……”她如实的回答。

“你这孩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杜母听后,在那边又问了句。

“……什么日子?”杜悠言有些茫然,努力在脑袋里回想,“有什么重要节日吗?中秋节应该在九月份吧……”

“快被你给气死了!你要再这样,我真得和你爸商量让你换掉教书的工作!”

“……”杜悠言还是很茫然。

杜母无奈,气呼呼的说,“祁佑今天生日,你怎么做人ℚi子的!多亏是我想着,哪年都得给你打电话提醒……”

挂了电话,她抿嘴。

不管是杜父还是杜母,对于女婿的满意程度她是知道的,生日也好,还是平时的口味喜好都掌握的清楚。

生日怎么了,往年的生日他们也从来没一起过过啊!

只是转念一想,今年似乎有些不同……

杜悠言沉吟了片刻,戴上眼镜从沙发上起身。

楼下的厨房里,阿姨正站在冰箱前,打开了上面的保鲜层,看到她下来,笑着询问,“太太,晚上想吃点什么?”

“都行,不过多弄几个菜吧。”杜悠言说。

扶着厨房门框,顿了顿又说,“阿姨,你帮我把食材准备好,等下我亲自弄。”

“好的!”阿姨点头。

看着阿姨将食材从冰箱里一样样拿出来,杜悠言回身,握着手机拨了个号码。

线路接通的不是非常快,等待了十多秒才接起来。

“喂?”

“在忙吗?”

杜悠言听出他那边的气氛,好像很忙。

果然,郁祁佑在那边回她,语气颇为严肃,“嗯,开会!你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杜悠言支吾了句,不敢浪费他时间,“只是想问问你,今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不太确定,要加班!”郁祁佑低沉说。

“那晚饭不回来吃了?”杜悠言忙问。

“嗯,告诉阿姨不用带我的份。”郁祁佑在那边回答。

杜悠言挂了电话,皱眉看了眼墙壁上的表。

“太太,先生是说不回来吃了?”

阿姨大概听到她的通话内容,拿着食材问。

杜悠言没有回答,而是径自走进来问,“阿姨,家里有面条吗?”

*******************************

不知觉间,写字楼外面已经华灯初上。

郁祁佑伏案在偌大的写字桌前,手旁是小山一样高的文件,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钢笔落在纸上的唰唰声音。

往往这个时候,他都习惯点燃根烟来提神。

戒烟其实非常难,手在拿起烟盒的一瞬,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下了。

想起她那晚会考虑的话,­唇­角勾了勾,端起旁边冷掉的咖啡,虽是拧眉,却还是灌了半杯。

当最后一本文件合上,郁祁佑将手里钢笔一丢。

从高背椅上起身,他边活动着颈椎,边走向落地窗边。

这样的高度望出去,对面的一栋栋高楼大厦都像是水晶盒子一样,视线往下,好像整个城市都踩在脚底下。

俯览了几秒,他回身拿起西装外套往出走。

推开办公室的门,外面总裁办的王秘书立即起身颔首。

“早点下班吧!”郁祁佑扯­唇­。

“郁总!”王秘书叫住他,提醒说,“太太在贵宾室……”

郁祁佑闻言,脚步当即顿住。

和办公室隔了两个房间的贵宾室,里面亮着灯,却静悄悄的,沙发上躺着个女人,穿着七分的牛仔裤,脚下踩了双三厘米的凉鞋。

应该是等待的时间太久,忍不住困意睡着了。

郁祁佑立身在门口,侧头问,“什么时候来的?”

“傍晚那会儿!”王秘书恭敬的回。

“傍晚?”郁祁佑拧眉。

被他一记眼神扫过来,王秘书忙小心翼翼的解释,“是太太坚决要自己等,不让我打扰您,所以……”

郁祁佑挥了挥手,后者颔首的退开。

他大步上前,脚步比之前刻意放轻了一些。

杜悠言双手教合在脸侧,像是孩子般的睡姿,两条腿规矩的收拢在沙发上,灯光打在她的皮肤上,白希又细腻,一点看不出是三十岁的女人。

郁祁佑瞥到她鼻梁上那副毫无美感的黑框眼镜时,撇了撇­唇­角。

只是即便如此,五官还是很美……

她睡得很香。

郁祁佑俯低身子,不由自主的失神。

随着她匀长的呼声,他心跳也渐渐一个节奏,突起的喉结滚动下,忍不住慢慢的靠近,黑眸盯住她纷­嫩­的嘴­唇­……

鼻梁即将贴上的一瞬间,杜悠言睫毛颤了颤,有转醒的迹象。

郁祁佑猛地窜起来,有些狼狈的背过身,一脸不自然,拳头虚握的挡在­唇­边轻咳了声。

杜悠言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刚刚睡醒的模样有些孩子气的迟钝,凝神到沙发旁高大的身影,她尴尬的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睡着了?”

“心真大,哪都能睡着!”郁祁佑冷哼。

“不好意思……”杜悠言窘迫不已,问他,“你结束工作了吗?”

“嗯。”

“那你吃饭了吗?”

“没顾得上。”

杜悠言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腼腆,“我做了点饭菜,给你拿过来……”

郁祁佑眉尾微动,这才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粉­色­的保温饭盒,此时被她拧开了上面的盖子,有饭香味顿时飘散而来,让他空空的胃里发出信号。

“还很温,你吃完再走吧?”杜悠言已经将每一层都摆放好,仰头问他。

她说话的时候,抬手拂了一下刘海,这个小动作显得不太自然。

郁祁佑将西装外套放到旁边,俯身坐在沙发上。

凉拌­鸡­丝,红烧豆腐,洒上芝麻的糖醋排骨,看到有酸熘鱼片时,他心里不禁一动,面上仍是不显山露水的。

郁祁佑拧眉,脸上表情嫌弃,“怎么有面条!”

倒不是不爱吃,而是实在不适合,尤其是汤水的,已经膨胀了一圈成了坨。

“时间太久,已经软了……”杜悠言有些窘的解释,示意保温盒最下面的白饭,说,“米饭我也给你准备了,不过面条就算难吃,你还是多少吃两口吧。过生日总要吃生日面的。”

郁祁佑听到最后一句,蓦地抬眸看她。

“你知道我生日?”他眸里闪烁着星光一样的清辉。

杜悠言被吸附住,舔了舔嘴­唇­,支吾的小声说,“妈妈打了电话,所以……”

郁祁佑­唇­角一抽,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要不要回答的这么老实?

刚刚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绷着­唇­角,手里的筷子嫌弃的拨弄,“西蓝花怎么这么淡,一点味都没有!还有这个牛­肉­,硬的跟石头一样!”

“……”杜悠言囧。

看着他嘴里挑剔着,筷子却不停,心里面不禁嘀咕。

难吃你还吃那么多!

不过看着他几乎将自己带来的饭菜全部吃光,尤其是他最嫌弃已经成坨的面条,杜悠言心里竟有很大的满足感。

郁祁佑抽了张纸,分别擦了擦­唇­角和手指。

胃里面被食物填充的很饱,有些满,有些涨,黑眸斜睨过去,在她将饭盒一层层的重新装好后,扯了扯­唇­,“给人过生日,连个礼物都没有?”

“……”杜悠言尴尬。

*******************************

写字楼附近的商场,还有半个多时辰打烊。

这个时间客源已经不多了,每家专柜里的店员基本都在做最后的清点和结算,在有顾客上门时,仍旧会报以最热情的服务态度。

杜悠言跟他乘坐扶梯上了三楼,商务男士的卖区。

郁祁佑进到一家专卖店后,单手Сhā兜,在陈列的衣架和货品上浏览,拿起这个领带看一眼,放下,再拿起旁边的一对袖口。

她默默的跟在后面,随时随地的准备好钱包。

在他提出来说生日礼物时,杜悠言很不好意思,也觉得没有准备礼物有些没有诚意,所以出了写字楼,她就提议到附近商场来,希望能够弥补。

半个小时后,他们改为乘坐直梯到了负一层。

电梯门缓缓拉开,郁祁佑率先迈着长腿走出去。

“不买了吗?”杜悠言在后面急忙问。

“嗯。”郁祁佑似乎显得兴致缺缺。

好像这样自己去选的礼物,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所以转了一圈,他什么都没挑中。

杜悠言抿嘴,试图在劝说他,“其实刚刚那件条纹的领带我觉得挺好看的,还要那个棕­色­的腰带……”

郁祁佑耸耸肩,没有动心的迹象,已经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

遥控解锁,不远处的黑­色­Q7已经闪烁着灯。

“郁祁佑……等等!”

杜悠言叫住他,从后面抓住他的衣袖,尾音里有些不知名的紧张。

在他停下脚步回身看过来时,她的手指攥紧,像是内心在进行着剧烈的挣扎,两秒后,下定了决心一般。

她抓着他衣袖的手,改为勾上了他的脖子,随即踮起了脚尖。

四片­唇­瓣相交,很轻柔的吻。

­性­格安静又内敛的她,这是第一次主动吻一个男人。

天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

郁祁佑看着她往后退了半步,双手害羞又无措的贴在腿侧,脸上像是盛开了两朵桃花,和刚刚的吻一样,声音轻轻柔柔的,“生日快乐。”

番外《婚后遇见爱》17,心动

杜家的客厅里,都是热闹的聊天声。

杜父出院以后恢复的更是神速,已经像是平常一样,到医院复查,主治医生也很确定说没有任何后遗症,每天早上时还能晨跑半个钟头。

外面下午的阳光铺在地板上,茶几桌上放着茶盘,通着电,上面坐着的紫砂壶,茶壶盖被掀开了,里面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茶香在飘散。

秦朗和单盈盈也在,和杜父杜母笑聊着什么,杜悠言没有太仔细听,眉眼间神­色­飘忽。

她只是双手捧住茶杯,专心看着里面漂浮起来的茶叶,脸上很红。

却不是被水蒸汽给熏的,而是从皮肤里面往外浮起的红晕。

她想起了那个吻……

像是不受控制,脑袋里总闪现出画面,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然后一点点将自己的嘴­唇­凑上,心脏好像也在一瞬的吻中揪紧。

彼此放开说了生日快乐后,两人默默无言。

过了好久,才听到他咳了声,回了两个字谢谢。

她朝他偷偷看过去,地下停车场的灯光虽不明亮,但能看的清楚,他脸上似乎有些红……

杜悠言将茶杯送到嘴边,喝见了底,口­干­舌燥也没有多少缓解。

手机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可能反应有些大的关系,旁边人都朝着她看过来。

杜悠言没注意,低头将口袋里的手机摸出来,屏幕上面显示了“郁祁佑”三个字,她屏息的放在耳边接起,“喂?”

“我六点能下班。”郁祁佑上来便开门见山。

“哦……”杜悠言讷讷的应了声。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已经五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

杜悠言正想说自己在杜家问他要不要过来,听见他在那边又径自道,“晚上不回家吃了,你到江边的万达,上四楼影城等我,到了给我打电话!”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瞪着手机屏幕。

影城?

看电影?

杜悠言心跳有些加快。

握紧手机,抬头时,见目光都投递向自己,她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勉强整理下,支吾的看向杜母,“呃,妈妈,我……”

“快去吧!”不等她说完,杜母已经笑米米说道,还冲她眨了两下眼睛,“江边的万达挺远,估计路上要很长时间!别让祁佑等久了!”

“就是,迟到了就要错过电影开场了!”旁边的杜父也笑着附和。

“……”杜悠言脸红,扭捏的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看着快到晚饭时间,杜母起身到厨房看看下人的准备情况,杜父跟着一起上了洗手间,客厅里还剩下秦朗和未婚妻单盈盈。

从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望出去,那抹纤细的身影已经消失。

刚刚接电话时,她虽始终低着头,但绕指的小动作不停,眉眼间也流露出害羞的神­色­来……

单盈盈从后面挽住他的手臂,笑吟吟的问,“秦朗,我们好久也没看过电影了,我订两张票,吃完饭也去看吧?”

“不了。”秦朗收回视线,摇头,“我上楼查个资料。”

看着自己被拂开的手,单盈盈心里的不安感更大。

*************************

出租车司机向右打方向盘,边踩刹车边问她,“小姐,就停在正门口吗?”

“好。”杜悠言忙点头。

接过找回的零钱,她盯着表,脚步匆匆的就往里面奔。

等不及直梯,一层层乘坐着扶梯,终于是到了四楼。

影城的入口那里,一身手工西装的郁祁佑正站在那,单手卡着腰,眉间拧成个川字,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杜悠言紧张,吁出口气的小跑过去。

今天人非常的多,她刚才进商场时就发觉了,想起来是周五。

郁祁佑看到她,果然不悦的叱,“你怎么这么慢!”

“路上有些堵车……”杜悠言弱弱的解释。

“顶嘴?”郁祁佑黑眸一瞪。

“没有……”杜悠言声音很小,她只是解释好不?

郁祁佑将手里的公文包一股脑塞给她,没好气的说了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排队买票!”

“哦……”杜悠言点头。

郁祁佑买票回来,见她按照自己所说的,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里,双膝并拢,背脊挺的很直,低着头什么也不做,就只专心致志的安静等。

他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脸就怎么也板不起来了。

“买完了吗?”杜悠言见他回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注意到他除了手里拿的票根,还买了一盒爆米花和可乐。

“嗯!”郁祁佑扯­唇­,“已经检票了,走吧!”

“哦。”她低眉顺眼的跟着。

没注意是什么电影,只是陆续往里检票的基本都是情侣,手挽着手,放映大厅的门口,立着一张海报,是男女主相互拥吻的照片……

他们跟着人流陆续往里走,都在按照票上找位置坐下。

杜悠言舔了下嘴­唇­,莫名感觉到热。

情侣座……

*************************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从放映大厅的出口走出来。

和进去时候一样,前后左右的人流里,几乎都是情侣的身影,说说笑笑的,有的在讨论电影剧情,有的在讨论接下来吃什么。

不知是不是爱情电影中氛围延续的关系,杜悠言竟感觉到了一丝甜蜜。

尤其是这样并肩走在其他情侣当中。

杜悠言偷偷的看他,他们这应该是约会吧?

结婚五年的夫妻俩,出来约会,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可之于他们来说,像是初始。

走到滚动的扶梯,郁祁佑将手里的票根握成团丢在垃圾桶里,黑眸朝她斜睨过去,像是很不经意的问,“你以前谈恋爱时也常来看电影?”

和谁谈恋爱,他自然清楚不过,只是故意不提。

“还好吧。”杜悠言眼神恍惚了下,不过很快恢复,没有隐瞒的如实回,“就是周末的时候,或者有新片上映……”

“你应该也是吧?”

末了,她顺着话不禁也问了句。

抬头时,才发现他脸­色­不知何时沉了下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杜悠言感到莫名,又不明所以。

郁祁佑双手Сhā兜,­阴­测测丢出句,“饿了,吃东西!”

杜悠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眶,不敢多言的默默跟上。

两人进了家上海菜的餐厅,用餐的人虽然多,但是位置也充裕,郁祁佑翻开菜单,在上面点了一堆,很快,服务员就把所点的菜系端上来。

上海菜的份量很小,摆了大半个桌子。

四十多分钟后,叫来服务员结账,签单的时候,郁祁佑接了个电话。

“喂。”

杜悠言在旁边听着。

见他眉眼之间很慵懒,似乎是朋友,“是么?嗯,那家俱乐部不错,老板我认识,到时提一下我……我啊,我就不过去了,你们聚吧……”

*************************

黑­色­的Q7从万达出来,没有直接行使回家的方向。

从俱乐部的正门进去,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上了二楼,到了某个包厢前时,杜悠言犹豫的说,“要不……我先回去吧?”

想到里面都是他的朋友,她心里就很紧张。

“没事!”郁祁佑勾­唇­,握住了她的手,“都是一群好哥们,不用拘谨!”

“哦。”杜悠言闷声。

从手上有源源不断的温度传来,似是在给她力量。

情绪已经从紧张替换冲某种的羞涩,她视线低垂在他的长指上。

门推开,里面俨然是热闹一片,放眼望去都是人,大部分以男­性­居多,也有带女伴一起来的,看到他们,都过来打招呼。

在看到他牵着的杜悠言时,都怔了下。

因为房间里面都是他的至亲朋友比较多,婚礼的时候也都去参加过,很快就能辨认出来,只是辨认出来以后就更惊讶了。

“祁佑,你平时把媳­妇­藏的那么紧,终于肯带出来了?”

“你打电话时,刚巧我们在外面吃饭。”

郁祁佑勾­唇­,侧头对她说,“这位是张哥!”

“张哥。”杜悠言温顺的喊。

“祁佑媳­妇­,见你一面不容易啊!”张哥被喊的很高兴,嘴上还要打趣两句。

虽然都清楚男人之间的那点儿事,但像是他们这样亲近朋友的私底下相处,除了正房,是不会带其他女人参与的,所以杜悠言的确是难得一见。

杜悠言尴尬的解释,“我在纽约工作,不太常回来……”

“行了,别跟审犯人似的,赶紧坐吧!”有人过来解救他们。

杜悠言被郁祁佑牵着坐到沙发上,还是会感到局促和拘束,平时她们女­性­朋友聚在一起,不外乎就是逛逛街找个小资的咖啡厅,她是第一次接触男­性­,也是第一次真正接触他的生活。

和她们不同,男人们都是以酒为主。

郁祁佑面前有酒杯递过来,他摆手,“我开车来的,不喝了!”

“哟!不是弟妹在这里的关系吧?”刚刚打招呼的张哥挑眉。

“嫂子,你管的也忒严了!”旁边不知哪个,也跟着附和的打趣。

“我没的……”杜悠言脸皮薄,被说的红彤彤的。

到最后,郁祁佑还是被拖着喝了两三杯。

男人们之间的友情更直白一些,调侃和打趣也更多,杜悠言全程都安安静静的,不过也还是有人过来和她主动攀谈,说的无外乎都是有关郁祁佑的。

直到结束出了俱乐部,还有人拉着她,在继续讲他上学时的趣事。

杜悠言听的惊讶连连。

肩膀上一暖,有男­性­气息逼近,还伴随着淡淡的酒气,耳蜗上热热的,低沉的嗓音在问,“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没……”杜悠言稳不住心跳。

“呵呵。”郁祁佑­唇­角轻勾。

杜悠言哪怕没有看他,心神都随着他的笑声摇曳。

手忽然被执起来,手心里多了把车钥匙,郁祁佑和她说,“言言,你去把车开过来!”

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她是有国外双驾照的人,所以也没打电话叫代驾,这里距离家的路程也不远,让她开回去就行。

“哦……”杜悠言点头。

拿着车钥匙,低头有些呆的往Q7方向走。

耳朵里像是飞进了小虫子,在重复着他刚刚喊的两个字。

杜父杜母或者家里面的亲戚,都是常常喊她叠声的小名,她也是听着长大的,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哪怕是秦朗,亲密的喊着她“言”的时候。

也没有他喊起来的叫人如此……心动。

*************************

窗外面夜­色­宁静,杜悠言站在浴室的镜子前。

淋浴间里的哗哗水声刚停不久,水蒸气还未全部消散,她已经换上了睡衣,薄薄的纱布料子贴在身上,柔柔软软的。

脸颊和鼻头上,都是刚洗过澡透出来的粉红­色­。

杜悠言往脸上拍了些护肤水,关灯走出来,看向闭合的卧室门。

之前的很多次,都是他会推开这扇门。

咬住嘴­唇­,她因为心里的想法心跳在疯狂加速,垂着的手心里已经出了汗,她在睡衣上蹭了蹭,呼出口气,没有上牀,而是往门口方向。

杜悠言拉开门后,直接到了对面。

敲了两下门,她屏息的推开,脸上的温度好像要被点燃。

房间里亮着灯,郁祁佑似乎是刚洗完澡,一只脚踏出浴室,腰间系着条浴巾,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胸膛,手里还拿着个毛巾,正在擦拭短发。

看到她突然进来,眉眼怔愣。

杜悠言和他的视线对上,只一秒钟,便紧张的移开。

郁祁佑看着她站在门口双手攥着一角,踌躇了两秒,脚下有了动作,竟朝着房间正中央摆放的那张大牀走过去。

他不禁无声的挑高了眉毛。

掀开被子,钻到里面躺在枕头上。

杜悠言一系列的动作没有停顿,像是生怕稍微有一点的游移,自己就没了勇气。

即便她始终低垂着眼睛,也知道他的目光锁在自己的身上,被子下面的手紧张到每根都攥起,她咽了咽,红着脸朝他看过去,声音恍若蚊子,“把灯关了吧……”

郁祁佑握着毛巾的手垂落,喉结翻动了下。

“啪嗒!”

房间内的开关声,一室的黑暗。

厚实的窗帘拉着,挡住了外面的朦胧月­色­,只能凭感觉大概的辨别出屋内的轮廓。

杜悠言感觉这颗心都不像是自己的,全身的血液也像被锁住了,黑暗里,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牀边塌陷了一块。

被子掀开,取而代之的是覆在上面的结实身躯。

结实,且滚烫。

重到叫人心颤的呼吸,随即落下的吻。

郁祁佑手肘支撑,双手捧在她的脸颊两侧,用了力,很火热的吻她,攻下她已经消退到已经为数不多的理智。

不仅仅是她的,他亦是,每个毛细血孔都喷张的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想到什么,郁祁佑顿在她的上方,额头往下,凝住她渐渐迷离的眼睛,声音沙哑的扑在她的眼鼻,“知道我是谁?”

“知道……”杜悠言点了下头。

“谁?”郁祁佑脸上有执拗的神情。

“郁祁佑。”她轻声回答。

“再喊一遍!”郁祁佑黑眸灼热到红。

杜悠言舔了舔嘴­唇­,喘息的重复,“郁祁佑……”

她最后一个字,尾音彻底破碎掉。

郁祁佑俯身,更热切疼爱着她的身子……

番外《婚后遇见爱》18,我怕睡不着

阿姨从厨房将早餐端出来。

放下时,看了看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的夫妻俩,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不像是吵架后的冷战,有点儿诡异,两人始终闷着头不抬眼。

阿姨摇了摇头,没弄明白的走回厨房。

杜悠言默默的咬着吐司,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盘边。

哪怕昨晚一室的黑暗,她闭上眼睛也能­精­准的还原画面,尤其是她的主动,好像即地下停车场的那个吻以后,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蛊惑了。

以往每次都是他主动。

除了醉酒那次,她意识半清半醒,可昨晚她却是非常清醒的……

郁祁佑也咬了口吐司,端起牛­奶­杯,眼角余光朝她瞥了眼。

“你脸怎么那么红!”他没好气的叱。

杜悠言瞅了他眼,小声的反驳,“你不还是一样……”

“嘶!”郁祁佑横眉。

杜悠言低下头,虽然知道很怂,但依旧没敢再出声。

诡异的气氛还在持续,不过空气中好像也有浮起来的粉红­色­气泡。

手机铃声响起,像是救了两人。

是郁祁佑的,他拿起来放在耳边,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脸上表情已经更改为严肃,“嗯,知道了,具体到公司在说。”

挂了电话,他将杯里的牛­奶­喝光。

“后天我可能会出差去趟日本,大概七八天左右!”放下时,郁祁佑轻拧了下眉,扯­唇­缓缓的跟他说。

“哦……”杜悠言点点头。

心里却不禁暗暗的算,要一周多的时间……

那岂不是要有些天看不到他了?

郁祁佑拎着公文包出了门,开车到了商厦,直接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了顶楼,会议室里已经有员工们坐着等待。

例行的会议结束,他回到办公室。

抱着一摞文件的王秘书,紧随其后的汇报当天行程。

末了,又报告了一件,“郁总,东京那边已经约定好!机票定在后天下午四点!”

“嗯。”郁祁佑点头,食指在桌面上叩。

想起早上跟她说时,她只回了个“哦”字。

他撇撇嘴,什么烂反应啊!

连半点不舍都没流露出来!怎么说也有一周多的时间见不到。

颔首走出去的王秘书,在拉开门时,听到后面喊了声。

“王秘书!”

“是!”王秘书忙回头。

郁祁佑叩着的食指一顿,眯了眯黑眸,“再帮我多订一张机票!”

*************************

杜悠言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重新往楼上走。

外面天气不错,中午的阳光是最充裕的,照进来,整个房子都明亮通透。

她走回自己卧室时,在门口停顿了下,视线看向对面。

郁祁佑之前说的出差是今天,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吧?

一周多的时间,其实也不算长。

只是他还没有真正离开这个城市,她竟然有些想他……

想他?

意识到这个念头,杜悠言直用手拍额头。

她烧红着张脸,虽然没有人发现,还是闷头快步的跑回了房间。

刚­干­了半杯水平静心绪,手机冷不防的响起,看着上面显示的“郁祁佑”三个字,她手指发烫的接起,“……喂?”

“我有份文件忘记拿了!”郁祁佑在那边声音很急。

“啊……”杜悠言低呼。

郁祁佑继续说,“在我书房的桌子上,是这次和日本公司签约的重要文件,必须是原件!你现在换衣服下楼,给我送到机场来!”

“好,我马上。”杜悠言不敢怠慢,已经往书房快步。

临挂了电话前,听到他的交代,“别忘了带上你的护照!”

“哦。”杜悠言感到疑惑。

为什么要带上她的护照?被他搞得神经紧绷,顾不上那么多,按照他说的,到书房里找到桌子上的文件,又装了护照便匆匆下楼。

*************************

好在这个时间不是高峰期,车行还算畅通。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出租车就已经从收费站行驶进去,停在了国际航班的入口。

杜悠言按表数给了钱,关上车门就往里面跑,不时的看着表,生怕会耽误了他上飞机的时间。

刚到了扶梯,就看到等在那的王秘书,冲她招手示意,“郁太太,这边!”

杜悠言跟着对方,气喘吁吁的往里走。

郁祁佑立身在安检口,一手拿着登机牌,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弹在上面,看到她时,停住动作的走过来。

“给你要的文件,看看是不是这个?”

杜悠言也快步迎上前,喘着气忙将包里的文件拿出来。

“嗯。”郁祁佑伸手接过,随意的夹在腋下,并没有像电话里显得那样焦急,而是又冲她伸手,“把护照给我!”

杜悠言不解,但仍旧听话的将护照递过去。

郁祁佑接过后,便递给王秘书吩咐,“去办理登机牌!”

“是!”王秘书立即转身到旁边柜台。

杜悠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蒙了。

她看着排队在某某航空的王秘书身影,不确定的问,“给谁办登机牌?不会是我吧……”

“就是你。”郁祁佑扯­唇­。

“……”杜悠言这回彻底蒙了。

“你跟我一起去日本。”郁祁佑很耐心的告诉她。

“可你不是要出差吗?”杜悠言差点儿跌掉鼻梁上的眼镜。

“嗯。”郁祁佑懒懒的,慢条斯理的语气,“带着你一起!你在家也没事做,再说你不是也没去过日本,就当旅游了!”

“……”杜悠言再一次。

谁说她没事做了,还有很多课要备,而且虽说他是最高领导人,整个企业都是他的。

可是……这样以公谋私不好吧?

眼前有­阴­影笼罩下来,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忽然逼近,微侧过脸廓,几乎是贴在她耳边的,“更何况,这么多天的话我怕晚上睡不着。”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慵懒的退回去。

热烫的呼吸都还在,如数的全都钻到了耳蜗里。

睡不着?睡不着……

杜悠言看着他黑眸里烁动的暧、昧,顿时就憋红了张脸。

好在那边王秘书已经办理好登机牌的走回来,恭敬的对二人道,“郁总,郁太太,已经办好登机牌,现在可以进行安检了!”

*************************

就这样,杜悠言稀里糊涂的被他带上了飞机。

等着飞机已经滑行飞上天空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连反抗都没有。

因为冰城没有直达,在北京进行了中转,又飞行了近五个小时,才抵达东京的羽田机场。

全程有王秘书在,将所有一切打典的非常仔细,在转盘取了行李后出机场大厅,平层的停车场上就有提前安排好的车子在等待。

东京比北京时间要快上一个小时,外面已然是深夜了。

杜悠言恐怕是所有乘客间,浑身最轻松的一个。

只有随身的一个背包,看起来不像是刚下飞机,反而像是来接机的。

平时她回纽约时,都是提前一周就开始收拾行李,以防有什么东西会遗落,就是平时的休息日到附近洲和同事自驾游,也是要准备一番的。

还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匆匆被人带到了另一个国家。

司机是个日本人,和王秘书用日语在交流。

后面的车门打开,杜悠言用英语道谢,随着郁祁佑一起弯身坐进去,王秘书坐在前面的副驾驶。

因为进行了中转,时间也不算太长,加上飞行途中频频遭遇到气流,飞机不平稳,杜悠言被晃的难受,也一直没有睡。

这会儿坐在车上,眼皮有些沉重。

旁边郁祁佑留意到她打哈欠的小动作,扯­唇­说,“到酒店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困了就睡!”

“没事……”杜悠言摇了摇头。

想要硬撑着坚持到酒店,可眼睛里都酸出了些水光。

肩膀上忽然一暖,脑袋上被厚实的掌心覆住,随即向旁边歪,枕在了个结实的肩头上。

“睡吧!”郁祁佑手没有立即移开。

杜悠言挣扎了下,想说不用,被他覆的更紧。

她抬起眼睛,就能看到他俊朗的侧脸轮廓,立体又流畅。

舔了舔下嘴­唇­,她最终温顺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很踏实很温暖。

车子还在平稳的行驶,被他交代过后,车速也降下来很多,郁祁佑坐的很挺,始终没有换过姿势,提供给她最舒适的肩膀依靠。

一阵手机震动。

郁祁佑拧了下眉,声音是从她腿上的包里发出的。

他伸左手拿到面前,拉开找到里面的手机,显示的名字令他黑眸一紧。

侧头看了眼,她还闭着眼睛,没有醒。

郁祁佑点了下绿­色­的圆圈,放在耳旁,听着那边传来专属一般的称呼喊,“言……”

“你也还没有睡吗?”那边秦朗见她接起后,顿了顿,笑着继续说,“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打的,你在做什么?”

“是我!”郁祁佑嘴角冷扯了下。

“……”秦朗没出声。

郁祁佑眯着黑眸,不动声­色­的问,“她睡着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转告?”

“不用了。”秦朗默了几秒,说完后挂了电话。

郁祁佑回想最后三个字的语气,眉眼舒展开了些,有那么一丝的畅快,又看了眼她,将手机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靠在他肩头上的杜悠言,腿侧的手指在轻轻蜷缩。

其实在他接后开口的一瞬,她就醒了。

也能听得出打来的是谁,只不过她选择没有睁开眼,任由他接听着来自秦朗的电话,不知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放弃和接受……

*************************

车子终于行驶到了酒店,依旧由王秘书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杜悠言推起眼镜片揉着眼睛,看起来还有些迷糊,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

王秘书的办事效率依旧非常高,很快便完成,在店内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刷卡上到了指定的楼层。

行李在办理入住时就已经被送到了指定的房间,他们踩在走廊的地毯上,沿着号码的指示牌寻找着房间。

王秘书和他们住的是相反的方向,找到以后,将其中一个房卡恭敬的递上,“郁总,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去吧!”郁祁佑点头。

随即,转身打开了套房的门。

杜悠言默默的跟在他后面进去,这会儿已经清醒了不少。

房间很大,外面是个客厅,里面是卧室,她拎着包走进去,看到正中央的那张铺着红­色­寝具的圆牀,上面还有用花瓣摆出来的一个圆心。

杜悠言不由的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眼正拖行李的男人。

她怎么有种……

像是来度蜜月的感觉……

番外《婚后遇见爱》19,

度蜜月……

杜悠言再次用手拍打额头。

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是因为他来出差,顺便把她给携带过来,怕晚上孤枕难眠的睡不着……停!

杜悠言晃动脑袋,勒令自己不要再想。

忽略红­色­圆牀上用花瓣摆出来的心,她回身,看到郁祁佑已经将行李箱拖到了卧室内,打横放倒在窗边,将身上的西装脱掉。

“你先去洗澡吧!”郁祁佑冲她说。

“哦。”杜悠言点头。

郁祁佑回身,示意了下说,“行李箱里有睡衣,我帮你带过来了,不用谢!”

“……”杜悠言默。

走过去打开行李箱,果然有一侧用整理袋放着她的睡衣,还有两件换洗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和他的摆放在一起。

她怎么越来越觉得是蓄谋好的呢!

捧着睡衣,杜悠言闷头往浴室里走。

等她洗好出来后,郁祁佑在那边也已经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两人位置交换。

杜悠言犯愁的看了看牀上的花瓣,扔了觉得可惜,收起来装在了透明的玻璃杯里,等浴室门再次推开时,她已经掀开被子躺在了上面。

郁祁佑仍旧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上半身赤着。

他手里拿着毛巾,走过去将灯直接关掉。

只有一层炭灰­色­的薄薄窗帘,挡不住外面璀璨的夜­色­,有霓虹朦胧的透进来。

杜悠言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近。

哪怕对于这种事两人已经心照不宣,但她仍旧感到害羞,忍不住屏息。

郁祁佑从另外一边上来,掀开被子躺下,长臂朝着身旁探过去,很轻易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呼吸间是彼此相同的沐浴露味道。

杜悠言偷偷的咽,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她被他一条手臂勾着,整个人迎面贴合在他的胸膛间,稍稍挪动,鼻头都能蹭在肌­肉­上。

感觉到他的手臂在收紧,她就被带的更加严丝合缝。

郁祁佑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而是薄­唇­贴在她的耳侧,声音听起来慵懒,“今天飞的太久了,就早点睡觉吧!”

“哦……”

杜悠言低声应了句。

只敢心里嘀咕,搞得像是她需求很大一样!

*************************

郁祁佑来日本是公事出差,起早就出门了。

杜悠言在他起来时,眼睛撑开一条缝,隐约看到他高大的声音在房间里走动,随即又很快的沉沉睡去,等真正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

换好衣服洗漱,考虑怎么填饱肚子时,门铃响了。

外面是酒店的客房服务,扎着围裙的服务生,推了个餐车进来,说是郁先生交代好的。

看着餐盘上各式各样的日式餐点,她有种被照顾的感觉。

被郁祁佑照顾……

傍晚的时候,郁祁佑结束工作回到套房。

进门后就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扯着领口坐在沙发上。

往后仰靠的姿势,眉目分明的五官上爬满了疲惫的影子,杜悠言在旁边看着,也能感同身受到那份辛苦。

她走到柜子前,给他接了杯温水递过去。

郁祁佑睁开黑眸,伸出手。

接过水杯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握住她的手半晌。

杜悠言又控制不住的脸红,手背在身后,极力表现出一副自然的模样。

郁祁佑喝了半杯水,似乎状态好了些,往前倾身,两只手肘拄在膝盖上,黑眸微抬的看她,“来到日本最想做什么?”

“想吃拉面……”

杜悠言想了想,认真的答。

郁祁佑扯了下­唇­角,“出息!”

不过话虽是那样说,他还是重新拿起西装,带她出了酒店。

*************************

日本的拉面馆几乎遍地,每条街上都有特­色­的拉面馆,他们没走多远,在酒店身后的那条街上,找了家走进去。

店里人很多,长桌上已经坐满了,到处都是日语。

他们进门时刚好有一对情侣吃完,空出了位置。

“想吃哪个?”郁祁佑将菜单递给她。

杜悠言翻看了半天,始终没点出来,一脸的纠结,“芥麦面和乌冬面看起来都很好吃,不知道选哪个……”

“这还用纠结?”郁祁佑感到无语,“你和我要不同的,这不就两样都有了!”

说着,他便跟老板分别点了两个种类的拉面,加了盘手握寿司和铁板牛­肉­粒,以及两份蛋羹和味增汤。

上来的很快,热气腾腾的。

熏的眼镜片上浮起一层,杜悠言顾不上,已经迫不及待的握着筷子,挑起面条,浓浓的骨汤味扑鼻,和平时在国内吃的日本料理店的都不同。

郁祁佑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掖在耳后,嘱咐说,“慢点儿吃!”

“……哦。”杜悠言嘴里含糊不清的。

不经意的侧眼,他正夹牛­肉­往她的碟子里放,不时还递过来纸巾,不知是不是面碗里热气的关系,还是店内亮着的灯,他深邃的眉目看起来很温柔。

“行了,现在可以换了!”

在她吃到差不多一半时,郁祁佑提出来。

杜悠言看着他没动,“……”

“你傻看我做什么?”郁祁佑拧眉,伸手将两人的面碗交换。

“……”杜悠言视线往下,落在碗里面。

他的和自己一样,剩下半碗胖嘟嘟的乌冬面,彻底明白他点餐时话的意思,只是这样交换的话,那岂不是会吃到他的口水……

郁祁佑陡然眯起了黑眸,“你敢嫌弃我?”

杜悠言看了眼他横起的眉毛,默默的重新低下头,不敢反抗的继续拿起筷子。

亏她两分钟以前,还觉得他眉目温柔……

“汤必须喝光了,不然把你留在这儿抵面钱!”

郁祁佑在旁边磨牙,看着她慢吞吞的往嘴里送面条,开始威胁。

杜悠言仍旧是敢怒不敢言,她是稀里糊涂被他带上飞机的,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兜里唯一有的也只是人民币,还没有换日元。

太欺负人了……

杜悠言含泪将碗里的汤乖乖喝掉。

郁祁佑全程监督她剩下空碗,满意的勾­唇­,很好心情的抬手,点了壶清酒和两样下酒菜。

她好奇的盯着用瓷瓶装的清酒,很标准的日式,酒杯也是很小的那种,她忍不住伸手。

“你不能喝!”郁祁佑将瓷瓶抢走。

“怎么了……”杜悠言抬头。

“你一喝醉就变成猪!”郁祁佑扯了扯嘴角,没好气的说。

尤其是还总把他错认成别人!

“……”杜悠言咬­唇­,实在是抵抗不住诱、惑,都说清酒被日本人称为是上帝的恩赐,冲他用手比划,“我就喝一点点儿,就一点点儿……”

最终,郁祁佑还是允了她。

*************************

一个小时后,他们从拉面馆里出来。

杜悠言走在前面,迈出去的脚一个趔趄,差点张过去。

郁祁佑眼疾手快的扶住,门口挂着的纸灯下,她两边颧骨上已经透着红,镜片后的眼神有些傻,有些呆。

就不该信她只喝一点点儿的话,他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回来时,桌上已经摆了三个空瓷瓶。

不过他也是服了,只含有15%酒­精­的清酒也能把她喝醉!

“能不能走?”郁祁佑问她。

杜悠言点点头,“能的……”

只是才往前一步,又差点趔趄的栽倒,还是被他给扶住。

郁祁佑­唇­角抽搐了下,只好俯身,将她给打横抱在了怀里,若是挣扎的话,就横眉的叱上两句,果然很奏效。

等着回到酒店,他累的两条胳膊都酸了。

放到牀上时,杜悠言鼻梁上的眼镜跌落在地毯上,视线里有些模糊。

她眨了眨,再眨了眨,指着他,“郁祁佑,你怎么在晃……”

郁祁佑双手卡着腰,被她一脸的白痴样弄得好气又好笑。

不过,至少这次没把他认错。

郁祁佑勾了勾薄­唇­。

单膝跪在牀尾,他俯身向下,“还有更晃的,要不要?”

杜悠言喝酒后反应有些迟钝,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瞅着他。

脸上没有那副黑框眼镜,加上没开灯,她的眼睛显得就更加亮,像是倾泻的星光一样,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你。

真要命!

郁祁佑在心里叱了声。

彻底的覆在她身上,右手从腰上钻了进去……

密不透风的吻,辗转深入。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丢在了地毯上,眨眼间就不着寸缕,可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凉意,反而只感觉到热,很热,从内往外的热。

她不好过,郁祁佑更不好过。

金属扣解开的声音,皮带几乎是被他扯开的。

没有完全褪下,就急不可耐的握住她的腰……

哪怕是喝醉了的时候,杜悠言也还是压抑着自己。

只是她越努力忍耐,他就越故意折腾她,而且变着花样的折腾,牙齿快咬碎了时,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在蛊惑:“言言,我想听你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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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连续三日,郁祁佑都很忙。

几乎早上醒来后就出门了,傍晚的时候回来。

白天只剩下杜悠言自己的时候,她只单独出去逛了一次,就回酒店了,虽然拿着指南可以逛东京的很多著名景点,但她还是选择等他回来以后一起。

虽然时间不是很充裕,不过还是将东京塔、彩虹桥、浅草居和日本皇宫等著名景点,都走马观花的逛了遍。

第五天的时候,郁祁佑中午就回来了。

一进门后,便对着她说,“收拾下行李,我们半个小时后去静冈县。”

“哦。”杜悠言温顺的应。

如果她知识掌握的正确,静冈县的话,应该是富士山所在地吧!

杜悠言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其实就一个行李箱,她根本没东西,他带的也不多,确定好随身物品后,便出了套房到楼下办理手续。

“王秘书呢,他不跟我们一起?”

杜悠言左右看了看,只有他们两个,不禁问。

郁祁佑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回,“这边事情提前结束了,我让他先回国了!”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原定的出差要维持整整七天,不过是被他给压缩了,空出来了三天时间,陪她到富士山能有游玩的机会。

“……啊?”杜悠言惊讶。

那岂不是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啊什么啊,再不走赶不上电车了!”郁祁佑又开始叱。

“哦。”她不敢再啰嗦,跟着他出酒店。

电车很方便,速度也比自己租车要快,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富士山。

作为日本最高峰,被日本人誉为“圣岳”,横跨静冈县和山梨县的活火山,接近太平洋案,东京西南方约80公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活火山之一。

从山脚下看非常神圣,山顶终年覆着白雪,冰冷且美丽。

杜悠言完全的被其征服,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

“感觉怎么样?”郁祁佑扬起眉,眸光得意。

“比电视上大好多……”她咽了咽,还被震撼在其中。

郁祁佑听了她的话,­唇­角绷了绷,没有绷住的低笑出声。

“走吧,刚才我问过了,我们来的时间刚好是富士山登山的季节,这里只在每年的七八月份开放,前面店里有卖装备的,山上会很冷。”

郁祁佑伸手给她指,“我们现在往上爬的话,大概七点左右能够到八合目的位置,那里有小屋,我们可以在那休息一晚,然后第二天早上再到山顶看日出!”

“看日出吗?”杜悠言眼镜睁大。

“嗯!”郁祁佑慵懒点头。

杜悠言眼睛就睁的更大了,神情宛若小孩子一样,那样的欣喜。

买好了衣服各自换上,又坐了大巴送到五合目,接下来的路程就必须要徒步了,和山下差距非常大的温度,好在防寒做的不错。

没有了王秘书,行程都是由郁祁佑在安排。

询问过了当地人,选择了比较容易的吉田口登山路线,因为是登山的季节,人比较多,各国的旅客都有,路边有很多山小屋和商业设施。

先是六和目,七合目……

再到八合目的太子馆和元祖室,最后到达提前有预订过的小屋。

杜悠言终于到了时,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这绝对是个真正的体力活。

山上的设施不比山下,虽然商业设施也算齐全,简单吃了两份咖喱饭,就回到所入住的房间休息了。

洗过澡的躺在牀上,免不了又是一场激烈的­性­、爱。

虽然很累,可他的兴致依旧很高,杜悠言搞不懂他又不是超人,到底哪里来的­精­力和体力。

*******************************

因为八月初,日升大概在四点四十五分左右。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山顶还要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三点半的时候,就又不得不再次从小屋里收拾好出发。

只是到了一大半的时候,有件令杜悠言很懊恼的事情。

脚下的登山突然鞋滑了下,踩空导致了右脚踝扭伤到,她咬牙闷哼了一声。

郁祁佑蹲在她面前,拧眉检查,虽不至于很严重,但如果继续爬的话也会很疼。

他抬头,看了眼还有一段距离才到的山顶,没有站起身,而是挪了挪位置,将整个后背冲向了她,手臂向后的示意,“上来,我背你!”

“不用了,我其实可以坚持的,没什么事……”

杜悠言怔愣的看着他宽厚的肩背,摇头着解释说。

“你这脚还怎么走,万一再扭到怎么办?”郁祁佑眉又拧成了川字,沉声的叱起来,“而且照你的速度也会赶不上日出!”

杜悠言没有动,只是抿嘴看着他的背。

郁祁佑见硬的不行,无奈威胁,“难道你想让我抱你上去?”

杜悠言见他作势真的要起身抱自己,只好听话的弯身,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往他的背上爬。

“可是会很累……”她犹豫的说。

“再啰嗦!”郁祁佑横眉。

杜悠言只好闭嘴,将重量完全伏在了他的身上。

郁祁佑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绕过她的腿弯,很牢靠的往山上走,步伐很稳。

虽然距离的已经并不是很远了,可天还没有完全亮,这样爬上是很危险的举动,很有可能他稍微一个不小心,两个人都会受伤。

只是杜悠言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半点担心都没有。

随着他的一步步,她只感受到了踏实和安全感。

终于到了山顶,上面已经有很多人,照相机还是DV都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的角度,他们找了个相对来说人少的位置,郁祁佑将她放下来后,直接伸长两条腿坐在了地上。

杜悠言看到他额上沁出的汗珠,愧疚的问,“累不累?”

“废话!”郁祁佑气喘吁吁的,喉结滚动下,没好气的斜睨她,“你背个九十多斤的人爬一个小时山试试看!”

“可又不是我让你背的……”杜悠言小声的嘀咕。

“你说什么?”郁祁佑耳尖的听到,瞪眼。

“……”杜悠言闭上嘴巴。

她看到他脸上一副“你有没有良心”的表情,顿时感到良心受到了谴责。

为了弥补,她从包里拿出保温瓶,拧开盖子的给他递过去,甚至是有些讨好的眉眼,“你喝点儿水吧……”

郁祁佑伸手接过,脸上又改为“算你还有点良心”的表情。

像是这样在异国他乡,爬到了最高峰的活火山上面看日出,恐怕是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也会成为她最难忘的记忆。

他们是掐算着时间来的,所以坐下来没多久后,东方就已经有青­色­的光亮。

“好美啊……”

杜悠言情不自禁的感叹。

青­色­变得淡红,再逐渐的加深,范围越来越大,把云海也照得发亮,是和任何电影还是杂志上照片都不同的真实且震撼感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当太阳整个升起来时,她下意识的回头,被他吻住了。

番外《婚后遇见爱》20,下次

山顶在这一瞬间变得很安静。

其余人是不是同样被日出的美景震撼到失去了语言,杜悠言不知道,她眼前只剩近在尺咫的深邃眉目,而那日出像是他的背景。

她先是一怔,随即闭上了眼睛。

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

很温柔,没有攻占­性­,不带任何晴欲的一个吻。

“咔嚓!”

有照相机的镜头声音响起。

杜悠言惊诧的睁开眼,同时嘴­唇­被放开,她看到了他旁边举起的右手,以及掌心里握着的手机,上面刚刚留下他们的画面。

美不胜收的日出背景,他们在亲吻。

杜悠言不知是被太阳光照的关系,脸很红,“你怎么……”

“这么好的美景,不拍照留念岂不可惜!”郁祁佑收拢手机,慵懒的扬着眉毛。

观赏完日出以后,山顶的人都陆续往下走。

不像是之前那样赶时间怕错过,而且下山的路也相对陡峭,没有办法再继续背,杜悠言被他搀着一只手肘,再握住另一边的肩头。

不急不缓的一步步往山下走。

因为她脚踝扭到了,所以步伐很慢,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偶尔擦碰到的时候,杜悠言也没有丝毫担心,知道他会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瞅了眼他身上穿着的灰­色­长裤,左边裤兜那里稍微鼓出来个轮廓,那会儿她看到他将手机揣到里面了。

舔了舔嘴­唇­,她犹豫的开口,“你那会儿拍的照片,能不能给我发来……”

“看心情!”郁祁佑扯­唇­。

“……”杜悠言抿嘴。

什么人呐!

原本上山一个小时的路,他们下山花了半个小时还多,郁祁佑扶着她直接到了救护所,找人给她检查了伤势。

并不是很严重,消肿以后就会没有大碍了。

找来了当地的一些跌打酒擦,顿时就痛感消失了不少。

他们在小屋停留到中午,然后才下山,回到五合目的位置,就有巴士可以坐了,因为明天傍晚的飞机,还可以在富士山逗留大半天。

巴士司机很老练,地道的日本人,一路上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杜悠言和郁祁佑坐在了最后一排,旁边挨着的还有一对年轻的俄罗斯夫­妇­,应该是新婚,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绣着恩爱。

她低头,心湖摇曳了下。

从昨天登山到现在,他好像始终都未松开她的手。

*************************

富士山的北麓有富士五湖,他们住的酒店就在河口湖。

被称为“终点湖”,也有叫“尾闾湖”,大概意思就是指处于内流河河口、尾闾、终点的湖泊,也是五虎里第二大的一个湖。

酒店的窗户外面,就能看到富士山。

他们折腾下来,入住时天­色­也已经降下来,在酒店的餐厅里吃了点东西,泡了温泉,就回到房间休息了,准备隔天起来再好好游览。

第二天的时候,杜悠言的扭伤也基本没事了。

暂时先在酒店附近逛了逛,因为都是新鲜事物,哪里都让人觉得新奇。

走在村庄的某条街上时,前面不远处聚集了不少人。

杜悠言伸手好奇的指,“那里好像挺热闹的,我们也去看看吧。”

只是到了以后,她就后悔了。

是一家新开业的温泉会馆,为了宣传请来了几位女尤过来站台,穿着非常的清凉和暴露,画着萝莉妆,摆手弄姿的不时冲着围观的群众抛媚眼。

杜悠言看了眼女尤遮不住臀的短裙,简直无法直视。

可偏偏围着的男人们喜欢,每人都拿着手机,兴致勃勃的在拍照,而身旁站着的男人,虽说没有拿出手机的动作,但目光也丝毫不客气。

从围观的人群里挤出来,杜悠言抿紧着嘴角。

“吃醋了?”郁祁佑慢悠悠的问。

杜悠言差点跳起来,“……我才没有!”

郁祁佑不语,­唇­角在慢慢的勾起,笑的有些妖孽。

“不逛了?”见她没有再往前的意思,他懒懒的又问。

“不是还要去河口湖么,再不去时间来不及了。”杜悠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扭身大步的走在前面。

身后传来他低沉的笑音。

杜悠言闷不吭声的继续大步,任由他继续笑,随便笑。

反正到了那里就只有湖,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河口湖有专门观光的巴士,湖面上波光粼粼,湖边还有坐在板凳上垂钓的人。

他们漫步在白­色­的河口湖桥上,周围的一切都太静谧了,而且有一种迷人的­色­彩,从桥上下来,他们在围栏前的长椅上暂作休息。

郁祁佑交叠着长腿,黑眸斜睨,“这次日本之行怎么样?”

“很好。”杜悠言想了想,变得多话起来,“这里的街道好­干­净,每个人都非常有素质有礼貌,经济发展的也很快……”

“亏你还是个人民教师,这么没有民族气节?”郁祁佑挑眉。

杜悠言囧。

距离回国的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了,心里徒升起很多不舍。

她仰起头,旁边是一颗很大的樱花树,“好可惜啊……”

郁祁佑也配合的看了眼,树皮呈紫褐­色­,平滑光泽且有横纹,只剩下了树叶,没有半点花朵的迹象。

的确是可惜,日本最吸引人的就是樱花。

如果千里迢迢过来一趟,若是欣赏到才不枉此行。

郁祁佑语气无奈,“樱花的季节是在三月下旬到四月中旬,哪怕是本溪湖的芝樱最晚也是五月底就败落了。我们来的这个时间不对。”

“是啊……”杜悠言叹息。

“等着下次我们再来看樱花。”郁祁佑黑眸望向她,低沉的缓缓继续说,“时间充裕的话,顺便带你去冲绳岛住几天。”

他语气里虽然慵懒随意,可眸里光亮却认真。

下次……

恍若像是个承诺一样。

“哦。”杜悠言面上低声,心却像有小人在敲着鼓。

好像他说的赏樱花、住冲绳岛,全部都在眼前鲜活起来一般,明明这次的旅行还没有结束,她就已经对他所说的开始期待了……

时间还在分分秒秒的流逝。

郁祁佑看了眼表,从长椅上站起身。

他Сhā在裤兜里的手朝她伸过去,“我们走吧。”

杜悠言看着他厚实的掌心,咽了下,把自己的放上去。

*************************

杜家的客厅,好像时常都是这样热闹。

杜父杜母都是开朗的­性­格,再加上很擅长活跃气氛的单盈盈也在,杜悠言在他们说话时偶尔Сhā上两句。

“言言,这次祁佑去日本出差,带着你一起去的?”坐在她身旁的杜母,笑米米的问。

“嗯……”杜悠言点头。

刚到东京时杜母有给她打过电话,所以对这件事是知道的。

虽然已经是已经回来几天了,但好像东京的建筑,富士山的日出,以及河口湖的静谧,都还好像在昨天一样。

“祁佑以公谋私做的也太明显了!”杜父在旁边佯装严肃的说。

杜母附和的笑起来,“是啊,出个差也得拖家带口的,老公,你说这个女婿真是不满意都不行!”

杜父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怎么样,玩的不错?祁佑都带你到哪逛了?”

杜悠言不自然的支吾回答后,杜母锲而不舍的,不轻易放过这个话题,连连的继续追问,似乎想要将每个小细节都掌握。

她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

客厅门口忽然传来低沉男音,“是在说我吗?”

众人看过去,看到的是一身黑西装的郁祁佑,似乎是刚刚从公司过来,手里还拎着公文包,高大挺拔的身影哪怕在家里也很夺目。

“可不!说着你呢,就走进来了!”杜母一看到女婿笑容更深。

杜父招呼着女婿坐下,将之前老友送来的雪茄拿出来给他,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祁佑,你这是准备戒烟了?”杜父不禁问。

“嗯。”郁祁佑点头。

“怎么说,难道我们盼的事情终于有希望了?”杜父眼睛睁大些。

见他勾­唇­不语,杜母在旁边也激动了,“你们两个这回终于不会不着急了?”

“呵呵。”郁祁佑低沉的笑了两声,偏头朝她看了眼,­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孩子的事情我们在考虑,言言也说了。”

杜悠言脸红的低下头。

杜父杜母相互看了眼,这下彻底的合不拢嘴。

吃完了晚饭才离开,杜家夫妻俩和平时一样,一直从别墅里送着女儿女婿到院子里,要看到他们车子行驶出去。

杜悠言跟在郁祁佑后面走向Q7,看着他将车门打开。

她将肩膀上的包拿下来,弯身的坐进去,他却没有立即关门,而是倾了半个上身进来,伸手替她拉出安全带往身上系。

杜悠言被他的举动搞得脸通红,尤其是隔着车窗的杜父杜母,她小声提醒,“爸妈们在看……”

“我知道!”郁祁佑慵懒的扬眉。

敢情是在故意表现!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依旧很没出息的控制不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的心脏。

*************************

卧室的门敲响,随即被推开,秦朗抬头看去,进来的是自己的未婚妻。

“你还没回去?”

被这么一问,单盈盈脸上笑容僵了下,还是柔柔解释,“陪伯母聊我们婚礼聊的没刹住车,伯母说太晚了,让我今晚留下来睡。”

秦朗点头,没有再多说,看起来很沉默。

“秦朗,你怎么了?”单盈盈走近。

“没事。”秦朗回,语气听起来多少有些敷衍。

单盈盈过去坐在他身边,亲密的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半晌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只好重新抬头。

“你不会还忘不了她吧?”单盈盈犹豫的问。

秦朗没有出声,脸上的情绪都敛了起来,眼神却变得悠远。

从她回到杜家吃完饭离开的整个晚上,她甚至没有抬头朝他看过一次,杜父杜母提到孩子的事情,她一直红着脸低头,睫毛颤动间都是羞涩……

单盈盈心头发刺,咬牙的提醒,“秦朗,你必须忘了她,你们之间没有可能,她是你……”

“够了!我知道!”秦朗猛地起身打断。

大步的走到窗边,闭着眼睛,背影异常的僵硬。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否则五年前就不会放开她的手,这五年里也不会始终在痛苦中徘徊,没有一刻不提醒着自己!

“秦朗对不起……”

单盈盈怕他生气,连忙过去重新挽住他的手臂。

秦朗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可是他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单盈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盈盈,你确定要嫁给我吗?”

番外《婚后遇见爱》21,看你有没有藏野男人

剩下半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

好像就在指缝间流逝一样,转眼就到了要回纽约的日子,杜悠言所任职的大学是学期制度的,所以八月底以前必须回去,而且老师比学生还要提前三天。

她到美国都已经工作五年,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可不知道为何,这次却感到异常的不舍。

原因……

杜悠言每每想到这里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回纽约是下午两点的航班,因为是开学季,机场大厅的人非常多,四处可见的都在推着行李车走动,车轮在地砖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广播在一遍遍实时播报着,临近航班的情况。

安检口的方向,杜悠言看了眼表,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是我……”

“到机场了?”郁祁佑的声音从线路那端传来。

“嗯,已经换完登机牌了。”杜悠言回答,看着手里的登机牌,语气里多了一丝隐匿的期待,“还有一个半小时登机。”

郁祁佑顿了顿,“我这边抽不开身,来了个重要的客户,不用等我了!”

“哦……”杜悠言低声。

“明天到了以后给我发微信!”郁祁佑又说。

“知道了。”杜悠言回应着,睫毛低垂。

“嗯,挂了!”郁祁佑似乎很忙,话音落下后就挂了。

杜悠言看了手机屏幕半晌,默默的揣回口袋里,连带着肩膀都有些耸耷。

杜母在她挂了电话后立即上前问,“怎么了,祁佑还没有到吗?”

“他公司里忙,过不来。”杜悠言解释。

“嗯,没事!这很正常,他每天忙的事那么多!”杜母听后点头,很理解的语气。

“就是,得体谅!”杜父在旁亦是。

杜悠言温顺的点点头。

她并没有介意,只是会有些失落啊。

这次走的话,如果再见面的话就要年底了,公公婆婆在她出发前也是专门打了电话叮嘱,杜父杜母,还有秦朗带着未婚妻,都一并的过来送机,总归还是想他也在其中的。

离别时,总归是有很多事情要交代的,杜母拉着女儿唠叨起来。

其他人站在旁边看着,都是面带微笑,气氛很温馨。

单盈盈作为这个家即将过门的儿媳­妇­到场,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虽然两人并肩的站在一起,可越来越觉得有种陌生感。

“盈盈,你确定要嫁给我吗?”

单盈盈不由再次想起那天晚上,他突然问自己的话。

当时已经无法管理脸部表情,不仅忐忑,更感到恐慌,几乎是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当然确定!”

秦朗只是看了她许久,什么话也没说。

杜父听到广播,上前对着母女俩说,“时间差不多了,让孩子进去吧,别耽误了登机!”

“好好!言言呐,到了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杜母连连点头,眼圈忍不住红了。

不管是已经多大,在父母眼里仍旧只是自己的孩子,虽然哪怕在同个城市,每周也不可能天天见面,但这样异国他乡到底不放心。

“嗯,我会的妈妈。”杜悠言握着母亲的手。

单盈盈压掉心里还未退散的恐慌,打起­精­神的笑出两个标志­性­的梨涡,也走上前,“悠言,你可一定要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啊!”

“好,如果我能赶回来的话。”

杜悠言看了眼秦朗,点头的回答说。

“路上注意安全。”秦朗出声。

“嗯。”杜悠言再次点头,握着登机牌,对着杜父杜母说,“爸爸妈妈,我走了啊。”

“去吧,我们看着你进去!”夫妻俩都是同时摆手。

杜悠言拎起自己的随身小包,跟着人群走向安检口的队伍中。

进去时,忍不住回头。

杜父杜母以及秦朗和单盈盈,都还在原地看着她。

杜悠言视线从他们身上穿过去,望着大厅里走动的人,两三秒后,再悻悻的收回,抿着嘴角继续往里走。

*************************

进去候机没多久,就开始登机了。

杜悠言找到自己的座位号,旁边机窗的位置暂时还没有人。

她将登机牌放回包里,顺便都放在行李架上。

周围还有人在陆续进入,空姐也在随时随刻的提供服务,她让开过道的坐下,将安全带系好后,拉起毛毯盖在了身上,闭眼等待。

因为她是中间的位置,旁边一直有人在走动。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然后停在了她身前,有­阴­影挡住了灯光笼罩下来,“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方便让我进去?”

杜悠言闻言,忙睁开眼睛的起身。

“哦好的。”她边解开安全带,边应着。

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抬起头来,她蓦地睁大了眼睛。

杜悠言指着面前的男人,震惊的磕巴,“……你!”

郁祁佑长腿一跨,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随即伸手,将她重新按回了座位上,并将安全带也重新系上,随即再系上自己的,上半身向后靠,长腿慵懒的交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悠言还杵在震惊当中,目瞪口呆的,“你不是说公司抽不开身……”

“海外公司这边有份合约内容出了差错,我过去看看,后天早上再飞回来。”郁祁佑扯­唇­淡淡说。

她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但多少也能清楚。

像是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处理……

杜悠言怔怔的看着他。

郁祁佑斜睨,“看见我太高兴,傻掉了?”

她没出声,仍旧是看着他。

不是傻掉了,而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他话是那样说,可她总觉得他是故意来送自己。

郁祁佑­唇­角勾了勾,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腰腹的位置,另一只覆盖上,阖上了黑眸,与此同时,前面有空姐微笑的走过来,“先生女士们,飞机即将起飞,请您调整好座椅,检查安全带……”

*************************

纽约当地时间,上午十点零一刻。

杜悠言睁开眼睛,腰间有横着的结实手臂,视线有一瞬间的迷茫,眯了眯,看到旁边男人深邃的脸部轮廓,且俊朗异常。

只不过这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她国外租住的房子。

因为转机,他们是凌晨五点多才落地,倒时差的关系,到了以后他们便睡了。

哪怕没有戴眼镜,但因近在尺咫,能看的清清楚楚,包括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

两个多月以前,他也曾留宿过,只是当时他睡的是在对面的房间,而如今,他却躺在了她的枕边……

郁祁佑眉间微动,很快也睁开了黑眸。

伸手够到手表看了眼时间,一条手臂搭在额上。

等着他将手臂放下时,朝她睨过去,“看什么看!还不去做早餐,饿死了!”

“哦。”杜悠言乖乖的起来。

虽说被他使唤,可她往厨房的脚步却是轻快的。

路过玄关的镜子时,看到里面的自己,眉梢眼角都有着浅浅的笑意。

半个小时后,郁祁佑从卧室里走出来,步伐很慵懒,头发是刚刚洗过,半湿半­干­的,胡子也已经刮过了,看起来非常清爽。

杜悠言倒了两杯果汁,端回餐桌。

郁祁佑走近,顿时拧眉,“就吃这个?”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在纽约送的最快的就是这个。”杜悠言被他问的很窘,试探的问,“要不然汉堡?”

长时间没有居住,房间里的食材早没了。

他们又早上刚落地,也只能打电话叫外卖送来披萨吃。

郁祁佑闻言,­唇­角撇了撇,那玩意还不如这个。

杜悠言将果汁递到他跟前,劝说着,“快吃吧,等下你是不是还要出去?”

“不用了。”郁祁佑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刚才打了个电话,说是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我再过去了。”

“哦……”杜悠言怔了怔,又在意料之内。

就像是她设想的那样,他或许只是过来送她的,说处理公事不过是借口。

“怎么这么难吃!”

郁祁佑咬了两口,直嘀咕。

甜蜜的芝士加上烤软的蔬菜和­鸡­­肉­,说不上来的味道。

杜悠言轻轻咬­唇­,眼睛闪亮的说,“对付吃一点吧,晚上我请你到外面吃。”

*************************

下午他们没出去,就待在房子里了。

她坐在客厅看电视,郁祁佑吵吵着困,却不回房间,非要跟她挤在一个沙发上,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手臂还要抱着她的腰,像是小孩子一样。

等到了晚上,杜悠言叫醒他。

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后,才起来换衣服。

杜悠言对此哭笑不得,却也习以为常,两人坐车到了时代广场附近。

虽然她在纽约待了五年之久,其实对于这座城市不能算很熟悉,每天基本都在学校和租房里两点一线,假期就算是不回国,也都泡在了图书馆里。

不过这里有家著名的西餐厅她是知道的,平时同事出来聚餐基本都在这里。

waiter走在前面带路。

郁祁佑坐下后,脱掉西装外套。

环顾了一眼周围,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唇­角又开始撇,“为什么不吃中餐!”

“……”杜悠言默默看了眼waiter。

好在对方听不懂中文,不然嫌弃的也太明显。

到了美国不吃西餐还能吃什么,而且西餐比中餐不贵多了!

杜悠言打开菜单,向他很热情的推荐,“这里的­奶­酪焗春­鸡­挺好吃,还有腓力。”

“不吃!”郁祁佑­唇­角一扯,在菜单上翻了两页,对旁边的waiter用标准的英语吩咐,“给我一份T骨,五分熟,再加两块鹅肝,还有一份洋葱浓汤。”

杜悠言叹气,他若不和自己唱反调才不是他!

将手里菜单合上,她看向waiter,“我要一份七分熟的腓力,还有­奶­酪焗春­鸡­。”

waiter记下后,颔首的退开。

厅内的用餐氛围很好,场中央有小提琴师在演奏。

点的餐上来以后,他们也都没有说话,就面对面安静的吃着,偶尔侧头看一眼窗外面的街景,或者偶尔看向围在小提琴师身边转圈的孩子们。

用餐结束,waiter再次被叫过来埋单。

杜悠言掏出美金时,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他看了两眼。

虽说中午她的确说是请他吃饭的,可电影还是里,一般这个时候,不都是男人最终结账么,可一直到她把小费给了waiter,也没见他有所动作。

从西餐厅里出来,杜悠言始终抿着嘴角。

郁祁佑双手Сhā兜,不动声­色­的看了她半晌,挑眉问,“不高兴了?”

“没有……”她又抿了抿嘴角。

“人民教师能撒谎?”郁祁佑勾起薄­唇­。

“我没有……”杜悠言踢开了脚前的小石子。

好吧,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

郁祁佑见状,喉结微动,低沉的笑声从胸腔内震荡出来。

“你付不一样?”

杜悠言眼神幽怨,哪里一样?

郁祁佑见状,笑声更大,“我们是夫妻,我的钱不就是你的!”

这句话倒是听起来很中听。

杜悠言一扫刚才的郁闷,镜片后的眼睛很亮,虽对于钱财没有多么大的奢望,但金钱总归是能够让人心情愉快的。

“真该找个镜子,照照你那张脸有多俗气!”郁祁佑在旁边看到直哼。

杜悠言囧,嘴角却也在翘起。

西餐厅的位置比较靠里,他们沿着街,往广场侧面的出租车站。

“杜老师!”

临近时,旁边有人大声喊着她。

杜悠言愣了愣,闻声看过去,很快想起来。

而旁边的郁祁佑也想起来了,­唇­角随即一抽,这不之前回机场时的那个黄毛?

“杜老师,真高兴能见到你,什么时候从中国回来的?”金发小帅哥哪怕在夜晚,笑起来也是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今天早上刚回来。”杜悠言笑着回,很有老师架子的亲切问,“没记错的话,放假时遇到你是去了加拿大吧,玩的怎么样?”

“非常好!杜老师,我还给你带了份礼物!”金发小帅哥笑容更深。

“啊。”杜悠言惊讶。

金发小帅哥有些腼腆起来,“不过今天没带在身上,没想到咱们会这么有缘的在外面碰见!只能等大后天报道时,我拿来给你!”

“谢谢你啊。”杜悠言感激道。

那边同伴在喊,金发小帅哥挥手示意了下,对她说,“杜老师,那么我们学校见!”

“好的。”杜悠言点头回应。

郁祁佑始终保持着双手Сhā兜的姿势,全程冷眼旁观。

这一幕似曾相识,机场就有过类似的场面。

“咳!”

在对方又再次上前时,郁祁佑使出一声。

冷冷投递过去的眼神,成功阻挡了金发小帅哥的脚步,以及想要拥抱的念头,不过却在离开时甩出了句中文,“不见不散!”

杜悠言被不标准的发音逗笑,同样挥手再见着。

做老师的话,可能最大的成就感就是自己教过的学生们。

一直看着年轻有朝气的金发小帅哥背影消失,她才收回视线,翘起的嘴角还没有敛起,恰好撞进他­阴­测测的眼神里。

杜悠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郁祁佑冷哼了声后,幽幽的问,“刚刚那个黄毛,对你是不是有意思?”

“当然不是。”杜悠言惊诧,也哭笑不得,很认真的解释说,“他是我的学生,你刚刚不是也听到了,他喊我杜老师。”

“你是不是在学生面前都装单身了?”郁祁佑似乎对此不认同,继续问。

“没有啊……”杜悠言摇了摇头。

“没有?”郁祁佑眯起了黑眸。

杜悠言再度推了下眼镜框,隔着镜片瞅了瞅他,“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对,我吃醋了!”郁祁佑没有回避的扯­唇­。

原本只是带着几分故意的调侃,谁成想他却­干­脆的回答。

“……”杜悠言呆住。

*************************

他们乘坐出租车,回到了房子。

上楼进了门,郁祁佑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随即大手一挥,“去给我放洗澡水!”

杜悠言默默的瞅了他一眼,再默默的飘向浴室。

白瓷的浴缸,她单条腿屈膝的蹲在旁边,一只手拄在上面托着下巴,看着水流哗哗的往里面淌,不时用手指间试一下水温。

刚放没多久的时候,浴室门就被推开了。

郁祁佑高大的身影走进来,站定后,就开始抬手解着衬衫扣子。

杜悠言表示,“还没有放好……”

“嗯。”郁祁佑慵懒的应了声。

手上动作没停,他仍旧在继续解着,将袖口的也解开,然后脱掉丢在了架子上,他又开始解裤子了……

哪怕是放着水,皮带金属扣的声音还是很清晰。

杜悠言感觉水蒸气缭绕的脸红,回头看了眼,呼吸一顿。

他身上已经只剩下了件四角裤,包裹着他的臀,露出­精­壮的腰身以及两条长腿。

杜悠言匆忙的收回视线,水还只放到了一半,耳边是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脏都在瞬间的收紧,尤其是从背后逼近的火热气息。

她有种预感,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将自己扑倒在浴缸里。

在他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时,她下意识的起身。

郁祁佑蓦地伸手,撑在她旁边,“别动!”

“我……”杜悠言呼吸变慢,心跳加快。

他整个人以俯身的姿势将她困在怀里,不用抬眼,视线里就是他结实的胸膛,在灯光下泛着­性­感的小麦­色­。

“嘘。别出声!”郁祁佑又靠近了一些。

杜悠言感觉到他的鼻息,呼吸,以及雄­性­气息。

在他薄­唇­已经要贴上来时,她羞赧的闭上了眼睛,睫毛颤抖。

藏在拖鞋里的脚趾已经全部蜷缩起来,背脊的汗毛也竖立,她甚至都已经最好了,被他大横抱起,或者像是之前预感的那样,他会将自己直接扑倒在浴缸里。

一秒,两秒,三秒。

预料中的吻没有落下,手腕处有轻微异常。

杜悠言重新睁开眼,看到他黑眸往下,而长指间正拎着她垂下来的喇叭袖,眉眼慵懒,“好了,你刚才衣袖沾到水里了。”

“……”她咽了咽。

看着自己还在往下滴落水珠的喇叭袖边。

“我准备洗澡了。”郁祁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低眉。

杜悠言舔了下嘴­唇­,鼻梁上的眼镜片往下滑了,眼神显得有些呆茫的看他。

……确定是不会做什么?

郁祁佑将她所有细小的表情都扑捉到,­唇­角抽了抽,忍住了笑,“还不出去?”

“哦。”杜悠言闷声。

扶着浴缸站起来,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她低着头走出了浴室。

才刚从里面踏出来,身后浴室的门就被关上。

杜悠言回头,隔着剪影看着里面俯身躺进浴缸里的男人,咬了咬嘴­唇­,用手摸着红彤彤的脸。

这算不算调戏?

郁祁佑洗完澡出来后,她捧着睡衣也进去了。

等她再出来时,他光着上半身,就斜靠在牀头,还未等她走近时,就已经朝着她勾起了手指头。

像是召唤自己的宠物一样,可她却没出息的走过去。

被他扯住手腕带到牀上,杜悠言伸手关了牀头灯。

房间里一片黑暗时,他的吻也同时袭落下来。

她闭上眼睛,双手自己不需要控制,有意识的缠绕在了他脖后。

现在在他吻她的时候,她已经会开始回应,每次都换来他更强势的攻占掠夺。

被子下热气腾腾,一件件衣物被丢在地板上。

杜悠言手判着他的肩膀,指腹下能感觉到他身体绷的很紧,僵硬,而且很烫,尤其是某个很明显的苏醒特征。

她越来越觉得,和他像是真正的鱼水之欢。

到了最后关键时刻,郁祁佑停住,“这里是不是没有套?”

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石子磨砂过的铁板,每个字吐出时都带着火苗。

因为他说过,孩子的事情让她考虑,并不想为难。

而在她没有正式告诉他以前,他愿意尊重她,所以之前的很多次,他都是做有保护措施的。

“没。”

杜悠言摇头,声音亦是沙。

她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

郁祁佑闻言,眉拧起来,撑在她两边脑侧的手臂肌­肉­已经奋起,五官因为忍耐而扭曲着。

若是继续的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瘫软在了他的怀里,像是洋娃娃一样,偏偏他停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

杜悠言熬不住,勾住他的脖子喘息,“没有也没关系……”

郁祁佑一震,俯身重重的吻住她……

*************************

第二天早上,闹铃声划破了宁静。

杜悠言眼镜眯起一条缝,看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色­。

郁祁佑只抽出了两天的时间,今早上七点二十五的航班,需要提前到机场办理登机,五点半就得从房子出发。

将手机闹铃关掉,他掀开被子起身。

在浴室里快速冲洗后,换好了衣服出来,郁祁佑走回牀边。

杜悠言看着头顶的深邃轮廓,黑眸里还浮有红血丝,神情看起来也有些倦怠。

想到他陪着自己坐了近十五个小时的飞机,送她到了纽约,短暂停留后,又起早再坐十五个消失的飞机飞回去,心里满的要溢出来。

她轻轻抓住他的西服袖子,“你要走了吗……”

“嗯,车子已经到了。”郁祁佑勾­唇­,知道她今天也要去学校开会的,缓声说,“你继续睡吧,不用起来!”

“好。”杜悠言温顺的应。

郁祁佑再度勾了勾­唇­角,直起身子走出了卧室。

杜悠言闭上眼睛,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有大门打开的声音。

她蓦地重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起身,趿拉着拖鞋往出走,在玄关的衣架上找了件外套披在睡衣上,小跑步的追下了楼。

郁祁佑从楼里走出来时,后面就传来她的声音。

“等一下!”

回头,就看到她气喘吁吁的追上。

郁祁佑伸手扶住她,拧眉,“不是让你继续睡?”

“我想送送你。”杜悠言舔了下因为奔跑而有些­干­的嘴­唇­,平着气息。

虽然她要到学校开会没办法送他到机场,但这会儿的话,她还是想要看着他离开的。

纽约的清晨有些凉,风轻轻的吹。

他们谁也没在意,站在楼下无声的望着对方。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巷子口,杜悠言越过他,看到驾驶席里走下来的司机,在看着表,她不得不开口,“司机已经下车等了。”

“嗯,那我走了!”郁祁佑点头。

“好……”杜悠言也点头,“路上小心。”

郁祁佑拢了拢她的衣服领口,转身往巷子口走。

只是走了两步后,又顿住,接着重新转身,大跨步的走回来。

杜悠言惊讶,张了张嘴,被他猛地捧住的脸颊和后脑。

吻落下来,很激烈。

她几乎踮着脚,仰头承受着他­唇­齿的纠缠。

吻得有些难舍难分,分不清彼此,也都是彼此的味道。

杜悠言在他强势又激烈的吻里,感受到了他的不舍和情愫。

终于分开后,郁祁佑又啄了两下,才松开手,握了握她肩膀,然后转身往巷口走。

司机在他走近时,已经提前将车门打开。

杜悠言站在原地,拢着身上的外套,好像还有他的温暖。

她一瞬不瞬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晨光披在他的肩头,不知是不是起来太早,脑袋里还混沌的关系。

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感,恍若和他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或是深夜里的幻象。

车门被关上,发动着离开。

杜悠言心头在同一瞬间揪紧。

视线里已经看不到轿车,也看不到他,好像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般。

杜悠言返身快步的跑上楼,找到枕头边的手机,给他拨了号码,直到接通,他的声音从线路那端传过来时,她攥紧的手指才缓缓松开。

半晌没有声音,两人都在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郁祁佑开口问,“怎么了?”

“没事。”杜悠言坐在牀上,声音柔柔,“你一路平安啊。”

“嗯!”郁祁佑勾­唇­。

*************************

新的学期,只有忙碌和更忙碌。

因为有新招生,杜悠言的课程被排的特别满,多的时候,一天几乎要上四节课,几乎没有喘气歇息的时候,在办公桌坐不到半个小时,就又要抱着课本往教室走。

不过在这样的忙碌里,时间似乎过的也非常快。

杜悠言在办公桌上放了个日历,每过去一天,都用笔在上面划一道,然后会再托着腮盯着半天,在缩短的回国时间里微笑。

进入十一月中旬,纽约天气已经很冷,是不同于冰城的很直白酷寒的冷。

这期间,郁祁佑前两个月都分别来过几次。

只是都是以公事的原因来的,而她白天也要教课,只有晚上的时候两人能在一起,自然会用某种方式表达彼此的空虚,而且都没有用套。

坐在她对面办公桌的是位上了年纪的标准美国女人,平时对待他们这些年轻的老师都很照顾。

有次对方喝着美式咖啡,对她说,“杜,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变得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杜悠言摸了摸自己的脸。

对方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杜悠言下班回到家里,还在想这句话。

站在镜子前,她仔细的看了看,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吃了晚饭洗澡出来,杜悠言准备躺下时,手机响起来,打过来的是FaceTime,她整理了一下睡衣,点了绿­色­的圆圈。

手机屏幕里出现身穿黑西装的郁祁佑,里面是白衬衫。

似乎是在公司里,坐在高背椅上,后面是落地窗和阳光。

“洗过澡了?”郁祁佑直接问。

“嗯……”杜悠言脸红,转移话题,“你在工作吗?”

“嗯,刚开了个会回来!”郁祁佑向后靠在椅子上,忽然说,“你起来,把镜头翻转,然后到对面卧室、客厅,还有厨房和浴室,都走一圈。”

“做什么?”

“快点!”

“哦。”

杜悠言只好听话的按照他的吩咐,等都做完了,不解的问,“到底怎么了?”

“我看看你有没有藏野男人!”郁祁佑在那边扯­唇­。

“……”杜悠言囧。

“那个黄毛还在缠着你吗?”

“哪个?”

“就是那个!”

“啊,你说我那个学生啊,他就是每天上我的课,你别想太多……”

郁祁佑在那天听后,不屑的撇了撇­唇­角,别想太多才怪!

杜悠言看着视频里的深邃眉目,犹豫的说,“下周就是感恩节了。”

“洋人的节日有什么好过的!”郁祁佑不以为然的语气,不过还是看了眼日历。

“美国的感恩节都是要放假的,这次好像是七天。”杜悠言又继续说。

“回来?”郁祁佑挑眉。

“好像不行,我答应了一位化学系老师,帮她女儿补习一下中文课……”她摇了摇头,隔着手机望着他问,“你有时间吗?”

“公司快到年底很忙,休息日都被公事占上了,恐怕不行。”郁祁佑用手摩挲着下巴,黑眸里藏着光。

“哦。”杜悠言失落的低声。

看了眼表,她不得不说,“我要睡觉了,明天上班会起不来……”

“嗯。”郁祁佑勾­唇­,冷不防的说,“脱衣服给我看!”

杜悠言吓了一大跳,他那边还是青天白日的,而且还是在公司里,竟然一本正经的要求这种事情,她窘红着张脸,声音颤颤的,“我真的要睡觉了,拜拜……”

匆忙挂了电话,她爬上牀的摘掉眼镜,保持着通红的脸入眠。

*************************

每年十一月第四个星期四,是西方的感恩节。

是美国人民独创的一个古老节日,也是美国人阖家欢聚的日子,相当于中国的法定假日,这个日子到了的时候,学校还是公司都会放假。

感恩节到来时,杜悠言睡了个懒觉,起来后去给补了课,回来后就闷在家里看美剧打发时间。

“叩叩叩——”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杜悠言扭头,朝着玄关看过去,心里纳闷自己没有叫外卖,最近也没有快递。

谁啊?

会不会是……

脑袋中闪现某个可能时,杜悠言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

压抑着心底的期盼和激动,她快步的到了门口,手触在门把手上时,还深呼了两口气。

当门打开,杜悠言怔住。

-本章完结-

番外《婚后遇见爱》22,对不起

电视里播放着节奏紧凑的美剧。

杜悠言虽然也挺爱看的,但没多久就打着哈欠,忽然觉得感恩节自己一个人特别孤单。

看着茶几桌上的手机,她面露犹豫。

拿过来她,她还是犹豫,屏幕显示着通话薄,悬空的指腹下面是“郁祁佑”三个字,她想着电话打过去会不会很刻意……

手机蓦地响起。

杜悠言吓了一跳,看了眼,是杜母打过来的。

杜母的声音始终很温婉,问着女儿,“言言,做什么呢?”

“在看电视。”杜悠言笑着回答,也问,“妈妈,你和爸爸做什么呢?”

“巧了,也在看电视!你说说你,放了这么多天假也不回来!”

“我答应帮同事家孩子补课,也没办法……”

“那祁佑没说过去陪你?”

提起这个,杜悠言下巴搭在了抱枕上,“他公司应该挺忙。”

“嗯,妈还是那句话,这你得理解!”杜母听后,仍旧很体谅女婿。

“我知道了。”杜悠言乖乖应。

“言言啊……”杜母忽然喊。

“嗯?”她不解。

杜母似乎顿了顿,欲言又止的问,“你朗哥哥没给你打电话吧?”

“没有。”杜悠言感到莫名。

“哦哦,我就随便问问!”杜母听后,似乎是松了口气,随即便说,“那没什么事,你继续看电视吧,自己在国外一个人多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杜悠言总觉得哪里不对。

却也没想出来什么,摇了摇头,继续看美剧,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当杜悠言伸手触碰在门把手上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他深邃的眉目。

电影里制造的惊喜应该就是这样吧?

她轻咬嘴­唇­,眉梢眼角都是期待。

只是在将门拉开时,杜悠言怔在了那。

外面站着的不是她所期待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而是另外一道同样挺拔却更显修长的身影,她愣愣的,“……朗哥哥?”

秦朗一身的风尘仆仆,脸上的表情异样。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杜悠言惊诧的看着他。

“言……”秦朗开口喊。

杜悠言听后心头一紧,因为他的声音很沙哑。

“朗哥哥,你怎么跑来纽约了?你自己来的,还是和盈盈一起?”杜悠言想不出来,纳闷的问,“你们是来照婚纱照,还是旅行?”

“婚礼取消了!”秦朗低低的。

“什么?”杜悠言震惊。

“婚礼取消了!言,我没办法娶别人!”秦朗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脸上几乎是没什么血­色­的,很白,而且交织着很多的痛楚,一双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红血丝。

杜悠言咽了咽,往回抽自己的手,“朗哥哥,你先松开我,你弄痛我了……”

“我答应过你的,要娶你,言,你还记得吗?”

秦朗没有松开手,反而握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朗哥哥,你放开我!”杜悠言鼻梁上的眼镜框都在轻微晃动,她挣扎着,抿住嘴角说,“你不要这样,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可能,你不是比我更早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你是我的……”

“我不是哥哥!”秦朗蓦地大声。

“……”杜悠言呆住了。

除了被他喊出来的音量,还有他的话。

秦朗眼睛里的红血丝更浓了,紧咬着牙,发声很艰难,“我不是你哥哥,言,你听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哥哥!”

一字一句,恍若走廊里都有了回音。

杜悠言睁大了眼睛。

****************************

附近一家标准的美式咖啡厅。

桌上面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黑漆漆的,投出人的影儿。

“你说什么……”

杜悠言舔了舔嘴­唇­,隔着镜片看着对面的秦朗,寻求一个答案,“朗哥哥,你说,你不是哥哥?不是我的哥哥?”

当他出现在自己门前,以及所说的话,都像是凭空乍起的雷。

走廊里不好说话,他们需要个安静的地方,将这一切,这一切都说清楚。

“对!”秦朗点头,苦笑着,“很戏剧­性­对不对,我知道的时候也觉得这一切真的都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非看到我发疯才甘心!”

“前一周晚上,我半夜里起来喝水,无意中听到了爸妈的谈话。”

“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他们说对不起我,虽然我是他们一手抚养长大的,待我也如亲生儿子,只要有的都会给我,只除了你。因为我只是个孤儿,只是个养子,没有身份没有背景,他们想要将女儿嫁给的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而且当时杜氏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你和郁祁佑是联姻,所以不得不让我们分手,所以……当年就拿了假的亲子鉴定骗了我,让我不得不对你放手,选择离开。”

“若不是我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地上,爸妈震惊后双双默认的表情,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第二天我就去了医院,带去了我和爸的头发样本,鉴定结果出来了……哈,我怎么就那么笨!为什么当初爸在骗我时,我不去求证一下!我竟然就那么把你丢下,让你嫁给了别人!”

秦朗的声音嗡嗡的,伴随着钢琴声。

杜悠言鼻梁上的眼镜片有些下滑,她忘记了去扶。

她直愣愣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脑袋里全都是混乱。

咽了咽,杜悠言喘息,“这是真的吗?”

“是。”秦朗眼睛里已经有水光。

“朗哥哥,这是真的吗?”杜悠言像是听不懂,再次的问。

“是!是的,言!这都是真的,这是鉴定书,我带来了,我和爸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骗了我,用这个方式让我放弃你!”秦朗重重的点头,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杜悠言没有伸手,只是盯着。

眼神像是看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血液在身体里奔腾,她感觉到肌­肉­的僵硬,还有牙齿用力到“咯咯”的声音。

秦朗涩声,回忆起来仍是痛苦,“你知道吗,你结婚的那天我也在的,我有多痛苦,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披着婚纱,从红毯一步步走向别的男人,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我现在看着这份鉴定结果,就像是从地狱重返了人间!”

“言,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你,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痛苦当中!因为我要拼命克制住对你的感情,因为我以为它是不被允许的!可是,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男人!”

“我已经和盈盈说了,我没有办法再娶她!”

“言,我爱你!”

隔了五年,压抑了五年,他终于可以对她说出来了。

秦朗眼眶发烫着,声音也在发烫,有力的回荡,“言,听我说,我现在对你来说只是个男人,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不在乎你嫁给了别人,我愿意等,就算被所有人唾弃也罢!只要你也愿意,我可以放弃所有!”

他朝着她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那一瞬间,好像自己失而复得的东西终于回来。

就像是他所说的,确定他们不是兄妹的刹那,他就像是从地狱重返了人间,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去了边防,这五年来又是怎样度日如年的。

他好怨也好恨,可又顾不上怨顾不上恨,几乎直接去了机场,订机票飞过来找她!

然而,她却在慢慢的往回抽自己的手。

杜悠言脸上有不正常的红,呼吸很急促,镜片后的睫毛也在颤抖。

他们不是兄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对于这么多年都始终陷入痛苦,以及午夜梦回时还会梦见曾经,听起来的确是个好消息。

可是……

哪里似乎不对了。

手被握的很紧,但杜悠言仍旧用力的往回抽,直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背在身后,无形中已经是一种防备的姿势。

抬起头来时,像是曾经的他一样。

眼睛里蕴含着千言万语,能说的却只是有三个字,“对不起。”

“……言?”秦朗脸上激动的神情瞬间冷却。

眼睛里光彩也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怀疑,还有慌乱和恐惧。

“言,我知道你也很难消化掉这个消息,可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可以相爱的!我说了我愿意等,可以给你时间想清楚,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和你在一起!”秦朗再次激动起来,表情却像是炭火中最后一丝余烬。

“对不起……”

杜悠言摇头,镜片后眼睛已经雾蒙蒙的,可重复的只有这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秦朗直直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睛里有着无边无际的悲伤,忽然觉得,她和五年前记忆里那个懵懂的女孩子不同了,明明样貌和气质都没有变,可却感觉到了陌生。

“言,你爱上他了?”秦朗这句话,说的比上面任何一句都字字艰难。

虽然没有说明,但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杜悠言眼睛里闪过不忍心,没有回答。

而她这样的沉默,无疑已经是最直接的答案。

秦朗坐着的身形晃了晃,向后彻底瘫在了椅背上。

他忘了,这五年里,她是和另外一个男人绑在一起。而且直到现在的这一秒,她也都还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秦朗嘴角抽搐,然后渐渐的笑出了声,只是笑声很疲乏很空洞,笑到甚至流出了眼泪。

****************************

北京转机,穿越太平洋飞往纽约的航班。

郁祁佑上飞机之前,将几天的工作集中完成,下面人一个个都叫苦连连,直到进入机舱系上安全带时,他前一天晚上甚至没睡,直接加班到天明。

此时他脸廓上爬满了疲惫,可­唇­角却是上扬的。

看了眼表,然后朝机窗外望下去,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能到达纽约了,似乎­精­神都跟着一振。

有空姐推着车过来,为每位乘客提供服务。

到他身边时,郁祁佑抬了下手,“给我一杯咖啡吧!”

“好的先生!”空姐立即说,随即动作很麻利的,一个纸杯放在了他的桌板上,“先生,您的咖啡!”

郁祁佑“谢谢”的两个字就在嘴边。

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发现了杯子下面放着的一个纸条。

他打开看了眼,上面是一串手机号。

郁祁佑挑了挑眉,这才抬起头,看到身旁站了位漂亮的空姐,虽化着淡妆,但五官非常浓丽,也很有气质,正冲着他放电。

对于飞行时遇到空姐的这种搭讪招数,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若是放在五年前,甚至是五个月前,恐怕他都会将号码留下,等着落地发个短信或者直接拨打电话,只是现在……

郁祁佑将纸条重新叠好,夹在食指和中指间递回,“不好意思,我是来见我太太的!”

空姐面露尴尬,收回后匆匆的往前走。

郁祁佑喝了口咖啡,仍旧侧头看着机窗外。

飞机抵达时,纽约的天­色­已经降下来了,市区内一片繁华,尤其是出租车路过的时代广场,望过去都是拥挤的人头。

郁祁佑从出租车下来,再走上楼。

到达门口时,他低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不是应该买束花好了?

“叩叩叩!”

他勾­唇­,抬手敲门。

心里想着等下她见到自己时的惊讶模样,一定很傻。

可是半天,里面都没有动静,他继续再敲,也没有人来开门。

郁祁佑拧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想拨打个电话,才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只能继续的敲,直到将对门的邻居都敲了出来。

是名上了年纪的美国老­妇­,手里拎着个垃圾袋。

“你是来找这家的杜小姐?”看了看他,主动询问。

“是的!”郁祁佑点头,用英语继续回答,“我敲了半天,她好像不在家。”

老­妇­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在家了!她傍晚那会儿就跟她丈夫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丈夫?

郁祁佑拧了下眉,又摇头失笑了。

没太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他看了眼紧闭的门,只好又下了楼。

入了冬,纽约的气温很低,好在他穿的不少,出了楼门口后,郁祁佑往上仰视,果然,她所住的那两扇窗户都是黑的。

他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她。

郁祁佑磨牙,眉眼上已经蒙了层不耐烦,却仍旧立在原地等着。

不时的有人从外面进来,然后按电梯,他就双手Сhā兜的,从进来的人里面辨别她的身影。

等人的时候,一般都是抽根烟来消磨时间的,下意识的大掌在兜里握了握,两边都没有烟盒和火机的触感,才想起自己准备戒烟已经有段日子了。

说到戒烟,就会想到孩子。

现在他不管是在街上还是哪里,看到小孩子的身影时,都会忍不住驻足目光。

后面她回纽约的几次,他们都没有做措施,可怎么就没有个动静?

郁祁佑抬手摩挲着下巴,等下她回来,非得让她今晚下不来牀才行!

只是这样想想,他喉咙已经发­干­了。

抬手往下摸了摸突起的喉结,视线不经意扫过时,有两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郁祁佑黑眸一紧。

番外《婚后遇见爱》22,对不起

电视里播放着节奏紧凑的美剧。

杜悠言虽然也挺爱看的,但没多久就打着哈欠,忽然觉得感恩节自己一个人特别孤单。

看着茶几桌上的手机,她面露犹豫。

拿过来她,她还是犹豫,屏幕显示着通话薄,悬空的指腹下面是“郁祁佑”三个字,她想着电话打过去会不会很刻意……

手机蓦地响起。

杜悠言吓了一跳,看了眼,是杜母打过来的。

杜母的声音始终很温婉,问着女儿,“言言,做什么呢?”

“在看电视。”杜悠言笑着回答,也问,“妈妈,你和爸爸做什么呢?”

“巧了,也在看电视!你说说你,放了这么多天假也不回来!”

“我答应帮同事家孩子补课,也没办法……”

“那祁佑没说过去陪你?”

提起这个,杜悠言下巴搭在了抱枕上,“他公司应该挺忙。”

“嗯,妈还是那句话,这你得理解!”杜母听后,仍旧很体谅女婿。

“我知道了。”杜悠言乖乖应。

“言言啊……”杜母忽然喊。

“嗯?”她不解。

杜母似乎顿了顿,欲言又止的问,“你朗哥哥没给你打电话吧?”

“没有。”杜悠言感到莫名。

“哦哦,我就随便问问!”杜母听后,似乎是松了口气,随即便说,“那没什么事,你继续看电视吧,自己在国外一个人多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杜悠言总觉得哪里不对。

却也没想出来什么,摇了摇头,继续看美剧,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当杜悠言伸手触碰在门把手上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他深邃的眉目。

电影里制造的惊喜应该就是这样吧?

她轻咬嘴­唇­,眉梢眼角都是期待。

只是在将门拉开时,杜悠言怔在了那。

外面站着的不是她所期待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而是另外一道同样挺拔却更显修长的身影,她愣愣的,“……朗哥哥?”

秦朗一身的风尘仆仆,脸上的表情异样。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杜悠言惊诧的看着他。

“言……”秦朗开口喊。

杜悠言听后心头一紧,因为他的声音很沙哑。

“朗哥哥,你怎么跑来纽约了?你自己来的,还是和盈盈一起?”杜悠言想不出来,纳闷的问,“你们是来照婚纱照,还是旅行?”

“婚礼取消了!”秦朗低低的。

“什么?”杜悠言震惊。

“婚礼取消了!言,我没办法娶别人!”秦朗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脸上几乎是没什么血­色­的,很白,而且交织着很多的痛楚,一双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红血丝。

杜悠言咽了咽,往回抽自己的手,“朗哥哥,你先松开我,你弄痛我了……”

“我答应过你的,要娶你,言,你还记得吗?”

秦朗没有松开手,反而握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朗哥哥,你放开我!”杜悠言鼻梁上的眼镜框都在轻微晃动,她挣扎着,抿住嘴角说,“你不要这样,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可能,你不是比我更早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你是我的……”

“我不是哥哥!”秦朗蓦地大声。

“……”杜悠言呆住了。

除了被他喊出来的音量,还有他的话。

秦朗眼睛里的红血丝更浓了,紧咬着牙,发声很艰难,“我不是你哥哥,言,你听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哥哥!”

一字一句,恍若走廊里都有了回音。

杜悠言睁大了眼睛。

****************************

附近一家标准的美式咖啡厅。

桌上面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黑漆漆的,投出人的影儿。

“你说什么……”

杜悠言舔了舔嘴­唇­,隔着镜片看着对面的秦朗,寻求一个答案,“朗哥哥,你说,你不是哥哥?不是我的哥哥?”

当他出现在自己门前,以及所说的话,都像是凭空乍起的雷。

走廊里不好说话,他们需要个安静的地方,将这一切,这一切都说清楚。

“对!”秦朗点头,苦笑着,“很戏剧­性­对不对,我知道的时候也觉得这一切真的都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非看到我发疯才甘心!”

“前一周晚上,我半夜里起来喝水,无意中听到了爸妈的谈话。”

“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他们说对不起我,虽然我是他们一手抚养长大的,待我也如亲生儿子,只要有的都会给我,只除了你。因为我只是个孤儿,只是个养子,没有身份没有背景,他们想要将女儿嫁给的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而且当时杜氏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你和郁祁佑是联姻,所以不得不让我们分手,所以……当年就拿了假的亲子鉴定骗了我,让我不得不对你放手,选择离开。”

“若不是我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地上,爸妈震惊后双双默认的表情,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第二天我就去了医院,带去了我和爸的头发样本,鉴定结果出来了……哈,我怎么就那么笨!为什么当初爸在骗我时,我不去求证一下!我竟然就那么把你丢下,让你嫁给了别人!”

秦朗的声音嗡嗡的,伴随着钢琴声。

杜悠言鼻梁上的眼镜片有些下滑,她忘记了去扶。

她直愣愣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脑袋里全都是混乱。

咽了咽,杜悠言喘息,“这是真的吗?”

“是。”秦朗眼睛里已经有水光。

“朗哥哥,这是真的吗?”杜悠言像是听不懂,再次的问。

“是!是的,言!这都是真的,这是鉴定书,我带来了,我和爸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骗了我,用这个方式让我放弃你!”秦朗重重的点头,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杜悠言没有伸手,只是盯着。

眼神像是看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血液在身体里奔腾,她感觉到肌­肉­的僵硬,还有牙齿用力到“咯咯”的声音。

秦朗涩声,回忆起来仍是痛苦,“你知道吗,你结婚的那天我也在的,我有多痛苦,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披着婚纱,从红毯一步步走向别的男人,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我现在看着这份鉴定结果,就像是从地狱重返了人间!”

“言,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你,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痛苦当中!因为我要拼命克制住对你的感情,因为我以为它是不被允许的!可是,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男人!”

“我已经和盈盈说了,我没有办法再娶她!”

“言,我爱你!”

隔了五年,压抑了五年,他终于可以对她说出来了。

秦朗眼眶发烫着,声音也在发烫,有力的回荡,“言,听我说,我现在对你来说只是个男人,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不在乎你嫁给了别人,我愿意等,就算被所有人唾弃也罢!只要你也愿意,我可以放弃所有!”

他朝着她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那一瞬间,好像自己失而复得的东西终于回来。

就像是他所说的,确定他们不是兄妹的刹那,他就像是从地狱重返了人间,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去了边防,这五年来又是怎样度日如年的。

他好怨也好恨,可又顾不上怨顾不上恨,几乎直接去了机场,订机票飞过来找她!

然而,她却在慢慢的往回抽自己的手。

杜悠言脸上有不正常的红,呼吸很急促,镜片后的睫毛也在颤抖。

他们不是兄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对于这么多年都始终陷入痛苦,以及午夜梦回时还会梦见曾经,听起来的确是个好消息。

可是……

哪里似乎不对了。

手被握的很紧,但杜悠言仍旧用力的往回抽,直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背在身后,无形中已经是一种防备的姿势。

抬起头来时,像是曾经的他一样。

眼睛里蕴含着千言万语,能说的却只是有三个字,“对不起。”

“……言?”秦朗脸上激动的神情瞬间冷却。

眼睛里光彩也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怀疑,还有慌乱和恐惧。

“言,我知道你也很难消化掉这个消息,可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可以相爱的!我说了我愿意等,可以给你时间想清楚,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和你在一起!”秦朗再次激动起来,表情却像是炭火中最后一丝余烬。

“对不起……”

杜悠言摇头,镜片后眼睛已经雾蒙蒙的,可重复的只有这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秦朗直直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睛里有着无边无际的悲伤,忽然觉得,她和五年前记忆里那个懵懂的女孩子不同了,明明样貌和气质都没有变,可却感觉到了陌生。

“言,你爱上他了?”秦朗这句话,说的比上面任何一句都字字艰难。

虽然没有说明,但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杜悠言眼睛里闪过不忍心,没有回答。

而她这样的沉默,无疑已经是最直接的答案。

秦朗坐着的身形晃了晃,向后彻底瘫在了椅背上。

他忘了,这五年里,她是和另外一个男人绑在一起。而且直到现在的这一秒,她也都还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秦朗嘴角抽搐,然后渐渐的笑出了声,只是笑声很疲乏很空洞,笑到甚至流出了眼泪。

****************************

北京转机,穿越太平洋飞往纽约的航班。

郁祁佑上飞机之前,将几天的工作集中完成,下面人一个个都叫苦连连,直到进入机舱系上安全带时,他前一天晚上甚至没睡,直接加班到天明。

此时他脸廓上爬满了疲惫,可­唇­角却是上扬的。

看了眼表,然后朝机窗外望下去,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能到达纽约了,似乎­精­神都跟着一振。

有空姐推着车过来,为每位乘客提供服务。

到他身边时,郁祁佑抬了下手,“给我一杯咖啡吧!”

“好的先生!”空姐立即说,随即动作很麻利的,一个纸杯放在了他的桌板上,“先生,您的咖啡!”

郁祁佑“谢谢”的两个字就在嘴边。

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发现了杯子下面放着的一个纸条。

他打开看了眼,上面是一串手机号。

郁祁佑挑了挑眉,这才抬起头,看到身旁站了位漂亮的空姐,虽化着淡妆,但五官非常浓丽,也很有气质,正冲着他放电。

对于飞行时遇到空姐的这种搭讪招数,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若是放在五年前,甚至是五个月前,恐怕他都会将号码留下,等着落地发个短信或者直接拨打电话,只是现在……

郁祁佑将纸条重新叠好,夹在食指和中指间递回,“不好意思,我是来见我太太的!”

空姐面露尴尬,收回后匆匆的往前走。

郁祁佑喝了口咖啡,仍旧侧头看着机窗外。

飞机抵达时,纽约的天­色­已经降下来了,市区内一片繁华,尤其是出租车路过的时代广场,望过去都是拥挤的人头。

郁祁佑从出租车下来,再走上楼。

到达门口时,他低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不是应该买束花好了?

“叩叩叩!”

他勾­唇­,抬手敲门。

心里想着等下她见到自己时的惊讶模样,一定很傻。

可是半天,里面都没有动静,他继续再敲,也没有人来开门。

郁祁佑拧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想拨打个电话,才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只能继续的敲,直到将对门的邻居都敲了出来。

是名上了年纪的美国老­妇­,手里拎着个垃圾袋。

“你是来找这家的杜小姐?”看了看他,主动询问。

“是的!”郁祁佑点头,用英语继续回答,“我敲了半天,她好像不在家。”

老­妇­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在家了!她傍晚那会儿就跟她丈夫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丈夫?

郁祁佑拧了下眉,又摇头失笑了。

没太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他看了眼紧闭的门,只好又下了楼。

入了冬,纽约的气温很低,好在他穿的不少,出了楼门口后,郁祁佑往上仰视,果然,她所住的那两扇窗户都是黑的。

他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她。

郁祁佑磨牙,眉眼上已经蒙了层不耐烦,却仍旧立在原地等着。

不时的有人从外面进来,然后按电梯,他就双手Сhā兜的,从进来的人里面辨别她的身影。

等人的时候,一般都是抽根烟来消磨时间的,下意识的大掌在兜里握了握,两边都没有烟盒和火机的触感,才想起自己准备戒烟已经有段日子了。

说到戒烟,就会想到孩子。

现在他不管是在街上还是哪里,看到小孩子的身影时,都会忍不住驻足目光。

后面她回纽约的几次,他们都没有做措施,可怎么就没有个动静?

郁祁佑抬手摩挲着下巴,等下她回来,非得让她今晚下不来牀才行!

只是这样想想,他喉咙已经发­干­了。

抬手往下摸了摸突起的喉结,视线不经意扫过时,有两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郁祁佑黑眸一紧。

番外《婚后遇见爱》23,千万要挺住啊

再回到房子时,路灯已经一盏盏亮起。

纽约街头随处可见走动的行人,呵出来的白汽很快消散。

秦朗和杜悠言两人相对默默无言,心绪都还在各自的平复当中,远处高楼间能看到悬挂的弯月,晦暗不清,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秦朗在拿到真正的亲子鉴定后,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纽约。

凭着的不过是压抑五年后爆发的心中冲动,现在被她拒绝了,虽然很难堪和难以接受,可是那股冲动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时过境迁,有缘无份。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词语,恐怕都可以形容他们之间。

再怎么不甘不愿,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已经过去了五年,他凭什么要求一切都能重来,又凭什么要求她站在原地保持不动,更何况和这所有相比,他更希望的是她快乐幸福。

从楼门进来,秦朗忍了许久的开口,“言,对不起,我刚刚……”

“没关系的,朗哥哥。”杜悠言知道他要说什么。

“说实话,我真没有想到,爸妈会用这件事情来骗我。”秦朗此时笑起来还很苦涩,语气里尽是感叹,“当年我不得不离开,而这五年来我也一直以为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在得知真相以后实在太颠覆了,所以……”

“我都懂的。”杜悠言对他微笑。

“你能懂就好!”秦朗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一双还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里有些闪烁的光亮,不过嘴角已经勾起了释然的弧度,他说,“言,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

杜悠言被他望着,心里面多少歉疚。

感觉到面前人在靠近,她垂着的手下意识的攥起,想要推开。

只是触碰到衣服的一瞬,纠结了两秒,还是收回了,闭上眼睛,有不带任何情谷欠的吻落在额头上,带着几分告别的伤怀,并且没有多做停留,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没有任何逾越。

他们都知道,这是真正的Goodbyekiss。

四目相对,彼此都露出了微笑。

电梯门“叮”的声响起拉开,他们双双走了进去。

两秒后,电梯门再次的缓缓合上,红­色­的数字往上跳跃,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侧面安全通道的门里走出来,眸里没有温度。

*************************

郁祁佑眯着黑眸,看着还在不断上升的红­色­数字。

在抵达了某一层时,停下。

手臂的肌­肉­在绷紧,奔腾的血管像是要冲破皮肤的束缚,他这个时候很想抽一根烟,只有尼古丁能够平缓,可裤兜里什么都没有。

现在再想到戒烟,竟觉得讽刺。

郁祁佑手背上青筋跃起,他扫了眼始终停留在某个楼层的电梯,扭身大步出了楼。

像是之前那样,他眯着眼往上仰视。

黑漆漆的两扇窗户都已经亮起,客厅里有两道身影,然后是往卧室的方向……

郁祁佑收回视线,无法再多看一眼。

“她傍晚那会儿就跟她丈夫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说实话,我真没有想到,爸妈会用这件事情来骗我。当年我不得不离开,而这五年来我也一直以为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言,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

……

所有的话在耳边重复,以及亲吻的画面清晰浮现。

一口闷气顶在了喉间,嗓子眼在剧烈的疼,郁祁佑抬手戳了一下,不管任何用。

他刚刚应该从安全通道里冲出来,或者现在就该上楼,可脚下像是生了根。

郁祁佑知道她心里有人的,就是他们的初次,也是因为她喝醉了酒把他错认为了秦朗,他更知道这场婚姻她有多么被动和认命……

说到底,哪怕他们有了甜蜜时光,他还是不自信的。

旁边有人经过,郁祁佑转过脸,“不好意思,能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吗?”

路人是名年轻的小伙子,听后是皱眉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见他穿着很考究并不像坏人,犹豫着将手机递了过来。

郁祁佑用英文说了声谢谢,不需要想,就已经将号码背下。

线路接通,等待的声音。

“Hello?”

熟悉的男音传来。

像是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郁祁佑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将通话掐断。

喉结在滚动,另一只Сhā在裤兜里手指的骨缝间在咯咯作响,阖上黑眸片刻,他重新睁开,里面半点光亮都寻不到。

“抱歉,我能再打一个吗?”他对着路人说。

路人似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点点头,“OK。”

“郁总,您已经到了吧?公司这边都按照您交代的,不用担心!”电话接通后,线路那端王秘书的声音有条不紊的恭敬道。

“给我订回冰城的机票。”郁祁佑直接扯­唇­。

“啊?”王秘书听后惊讶,“您不是刚刚到纽约吗,而且不是说要三天后才返回……”

“我说订机票!”郁祁佑冷声打断。

“是!”王秘书忙应。

路人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摇头说了句不用谢,看了看他的脸­色­,忍不住问,“Are-you-OK?”

“Fine。”郁祁佑喉结翻动。

看着转身离开的高大背影,路人皱眉,怎么觉得他不太好呢。

*************************

纽约的早上,很寒凉。

杜悠言打着哈欠从隔壁防盗门出来,走廊里的温度不比房子里,她哆嗦了下,更加抱紧着怀里的被子和枕头,敲起了自己的房门。

里面很快有脚步声,然后被打开。

已经起来洗漱完毕的秦朗,忙侧身让她进来。

“我还以为你没醒呢。”杜悠言微笑。

“抱歉!”秦朗帮着她倒了杯热水,很歉意的说,“我这么不顾后果的冒失飞过来,害得你还要到邻居家借宿。”

“没事的,邻居是个很热情的法国女孩。”杜悠言忙说。

秦朗很感激,想起来一件事,走回卧室将她的手机拿过来,“对了,言,你手机落下了,昨晚进来一通电话。”

“啊。”杜悠言忙伸手接过,有所期待。

“我怕有急事就帮你接了,不过好像是打错了,并没有声音,很快就撂下了。”

杜悠言听了他的话一阵紧张,但在看了眼通话记录时,笑了笑晃着手机,“是纽约本地的号,可能是打错了。”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下楼买。”

“只是这里不像国内,早餐都是汉堡或者三明治,你想吃什么?”

“不了,我这就走了!”秦朗听后摇头。

“可是你护照丢了,你能去哪儿?”杜悠言皱眉。

昨晚之所以会让秦朗留宿在家里,也是因为他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护照就掉了。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秦朗笑着说,已经麻烦她的够多了。

“好吧,那我送你下楼。”杜悠言见他坚持只好点头。

从房子里出来,对门上了年纪的美国老­妇­正好往出放垃圾袋,看到她后打招呼,“杜小姐,又和你丈夫出去啊?”

杜悠言一愣,知道对方是误会了。

“抱歉言,昨天我不知道你住在几层,恰好碰到这位问我是谁,我怕她不告诉,所以谎称是你的丈夫……”秦朗在旁边解释说。

杜悠言点头,随即对着老­妇­纠正,“No,he-is-my-brother。”

美国老­妇­闻言愣了愣。

杜悠言不再多说,和秦朗一起进入了电梯。

电梯往下时,秦朗耳边还重复着她刚刚对老­妇­说的话,哥哥两个字回旋在他的心尖上,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涩,又有种释然。

从一楼送出来,秦朗停住脚步。

他回头,看着她微笑,“言,以后我仍然是你的朗哥哥,你的娘家人,若是他欺负了你,告诉我!”

“好。”杜悠言回以同样的微笑。

“你进去吧!”秦朗示意着说。

杜悠言点点头,转身返回了楼里。

秦朗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就像是生命里某样痕迹也同样的淡去了。

*************************

又是长达十五个小时的空中飞行。

凌晨的飞机,到达冰城时是下午两点,和其他人一样从通道里出来,路过洗手间时,郁祁佑看到里面的自己下巴长出了胡茬,憔悴且狼狈。

他扯了扯­唇­角。

出口那里,王秘书早已经恭敬的等在那。

司机将车子开过来,他曲腿坐进去,前面王秘书回头看了看他,“郁总,您连续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送您回家休息吧?”

“不用,去公司!”郁祁佑掷出句。

“可是……”王秘书犹豫。

从他出来时就能感觉到疲惫,以及情绪上的不对。

郁祁佑没出声,薄­唇­抿起的线条很犀利。

见状,王秘书不敢再多说,示意司机按照吩咐的开往公司,想到什么,又向后报告说,“郁总,单盈盈小姐打不通您的电话,打来公司说要见您。”

“让她一个小时后到公司!”

郁祁佑闻言拧眉,沉声说了句,

“是!”王秘书点头,拿起手机。

车子从机场行驶回商厦,车门打开,郁祁佑一言不发的朝着里面走,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沿途经过,员工都颔首叫人。

他像是没有听到,五官像是被冰封住了。

回到办公室没坐多久,王秘书就再次敲门,“郁总,单盈盈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郁祁佑扯­唇­。

很快,单盈盈被王秘书带进来,同时送上被咖啡。

单盈盈看起来和他差不多,气­色­很差,哪怕是化了妆也遮挡不住。

“祁佑,我今天来是有话想跟你说。”单盈盈进来后,便直接看向他说。

“坐下说吧!”郁祁佑点头,抬手示意。

单盈盈坐下来,手却始终按住包,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祁佑,我输了。”

“什么意思?”郁祁佑薄眯黑眸。

“我知道他们一直忘不了彼此……”单盈盈没有回答,而是径自的在低声说,到最后,抬起头来看着他,“所以祁佑拜托你,也放手,成全他们吧!”

单盈盈来的快,离开的也快。

似乎找他就只为了说那么句话,办公室里还久久回荡着。

“单盈盈小姐已经离开了。”送完人去而复返,王秘书报告着。

郁祁佑没出声,兀自沉默。

王秘书将几份文件放到办公桌上,临走时,又颔首,“郁总,还有件事,单盈盈小姐和秦朗先生的婚礼取消了。”

“我知道了!”郁祁佑眉眼瞬冷。

王秘书也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郁祁佑没有去翻阅那些文件,而是起身,走到了酒柜前。

从里面随便拿出来一支有年份的红酒,打开后,倒在杯里,慢慢的在掌心里晃动,看着红­色­的液体挂在玻璃杯上。

送到­唇­边时,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随即,手里的红酒杯被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上,四分五裂。

*************************

感恩节假期的最后一天。

两层高的别墅,外面还有院子,只不过进入冬季后已经没有浓浓绿意了,从二楼的书房望出去只有光秃秃的平地。

杜悠言身旁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是标准金发碧眼的美国人,皮肤非常白,平时念女校,只有放假才能回来,还被家长安排要补课,也是很苦不堪言。

杜悠言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心里面感到很同情。

不过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她还是会将中文课补好。

看着面前埋头握着笔在写字的女孩子,眼角余光里是放在旁边的手机,渐渐的,有些走神。

从感恩节之前的那通视频电话后,郁祁佑再没有打过来给她,而假期都已经快过去了,她打过去的不是关机就是未接。

虽然知道国内没有感恩节放假一说,但他公司就这么忙么?

想要给杜母打电话旁敲侧击,或者婆婆那里,又怕她们误以为两人吵架或者有了矛盾,最终也只好作罢。

拿起手机,她用英文对着女孩子说,“Lisa,你先把这几个汉字都抄写一遍,等下老师打完电话回来,再给你讲解。”

“好的!”女孩子听话的应。

杜悠言走出书房,在电话薄里找到“郁祁佑”三个字。

拨出去,却提示着对方无法接通。

她再打一遍,还是同上,只好默默的叹了口气。

“到底在搞什么呀……”

杜悠言抠着手机边缘,低低的抱怨。

忽然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从深处系上来恶心感,她不由捂住了嘴巴,女孩子似乎听到动静,忙跑出来问,“杜老师,你没事吧?”

“老师没事,就是……”杜悠言摇头,话却说不完整。

那股翻涌的感觉更强烈,直顶到了嗓子,她不得不快步跑向洗手间。

弯身在马桶前,更多的只是­干­呕,好半天,才勉强压抑住,她到旁边的脸池前接水拍打在脸上,感觉好了不少。

同事闻声也从卧室里过来,端着杯热水,“杜,你还好吧?”

“我没事。”杜悠言笑了笑,摇头表示,见对方脸上都是关切,解释说,“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反胃,可能吃的东西不对……”

“你这是要出门买菜吗?”

注意到对方已经换上了外出服,她又问。

同事笑着点头,“对,等你补完课留下来一起吃完饭再走!”

“好啊。”杜悠言没有客套。

同事离开后,她带着女孩子重新回到书房里补课。

*************************

到了傍晚,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同事是标准的美国夫­妇­,餐食口味也一样,和中国菜区别很大,不过还是为了她,特意研究了一道红烧­肉­。

杜悠言看着那碗­色­泽鲜艳的红烧­肉­,只感觉到了油腻。

之前胃里那股翻涌的感觉,隐隐的再次袭来。

察觉到她的异样,同事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杜,等下再吃饭!”

“嗯?”杜悠言不解。

“你跟我来一下!”同事说着,带她出了餐厅。

杜悠言以为对方是要询问一下女儿的补课情况,没想到进的却是洗手间,而且递过来一样东西。

她伸手接过以后,呆了呆,“这个……”

看清楚了上面的英文字,她顿时脸红

“我去超市时顺便给你买的!”同事缓缓说道,“害羞什么,你是结了婚的人,又不是未婚!如果是真的话,那可是好事情!快验吧,上面有使用说明,要是不懂就叫我!”

“好……”杜悠言咬­唇­轻声。

在同事出去将门关上,她深吸了口气,将包装一点点拆开。

五分钟后,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里捏着那根验孕­棒­,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确定没有看错,上面的的确确是显示了两道明显的线出来。

打开门,外面的同事得知结果后低呼,“杜,真是恭喜你!”

“谢谢。”她有些呆的张了张嘴。

心脏在狂跳,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在沸腾。

她第一次尝试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宫寒的关系,月事常常会有推迟,她也并没有在意,不成想竟然……

会是哪一次?上个月他来的时候吗。

这种事情应该要分享的,杜悠言再次掏出手机,哪怕知道可能会打不通,还是想要拨,在她找到号码未拨出去前,有国际电话先打进来。

是杜母,她接起来,声音都不由自主的轻快,“喂?”

“妈妈?怎么了,是不是爸爸……”

感觉到杜母在那边情绪似乎不对,她紧张的忙问。

“不是!”杜母顿了顿,声音一下子带了哭腔,“言言呐……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妈妈,您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杜悠言额上刚刚兴奋而出的汗,都一点点凉掉,强烈的不安在扩大着,她焦急的问。

那边杜母说了句什么,她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番外《婚后遇见爱》24,我同意

肯尼亚机场大厅里,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人。

杜悠言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发软,手在抖,她感觉到心很慌,想要抓点东西在手里,可是此时唯一能握住的也只有自己的手。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小时。

贵宾候机室里,服务人员似也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贴心的送上一杯热水。

杜悠言道谢,然后接过。

喝了很小的一口,能感觉到温暖的水流从嗓子眼里往下。

可即便是如此,也安抚不了她的慌,手里的水杯在抖,一颗心就像是飘在水面上的浮萍,随着波浪在起起伏伏。

不需要闭上眼睛,耳边还断断续续重复着杜母的话。

祁佑,车祸……

还在抢救,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些关键的词汇在耳边萦绕,每一个都让她心头发紧。

意外每天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可当降临在自己头上时,才会懂得那份痛苦。

杜悠言抬手,推了推鼻梁上快要掉下来的眼镜,又用手揉了一下脸,可上面的肌­肉­却始终是放松不下来,­精­神没办法松弛。

“杜小姐,您还好吗?”旁边的服务人员关切问。

杜悠言将杯子放在桌上,放下包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进了里面的格子间,她扶着马桶,将胃里翻涌上来的恶心感逼退,闭着眼平息了几秒,推开门出来。

到洗手池前,她打开水龙头。

向红­色­那边拧了下,等待水流便温了一些,她低头往脸上捧水。

感觉镇定下来不少后,杜悠言才直起身子,用旁边的小毛巾擦拭,手指尖还在小幅度的抖。

有小孩子的哭声从背后传来。

杜悠言回头,看到一个小女孩摔倒在了地上。

她想要过去时,后面似乎是小女孩的妈妈更快,将女儿连忙搀扶起来,心疼又紧张的检查着。

小女孩还在不停的哭,似乎是碰到了地面铁质的门吸上,裤腿挽起来时,小腿的地方已经开始流血了,小女孩妈妈手忙脚乱的拿着手帕擦,渐渐的,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小女孩见妈妈也哭了,很快就止住了,也不喊疼了,用小手给妈妈擦着,“妈妈不哭哦,你是坚强的好妈妈哦!”

“好,妈妈不哭!”小女孩妈妈感动的亲着女儿。

杜悠言视线凝在母女俩身上,手覆上了平坦的小腹。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要坚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坚强,努力让自己脚步很稳的走出洗手间。

回到沙发上,不知道到底等待了多久,只在心里期盼快一些,能够再快一些,直到广播终于响起:“纽约飞往上海的航班MUXXX马上就要登机了,请各位旅客做好登机准备……”

*************************

一个月后,纽约。

这长达三十多天的时间,对于杜悠言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她走到护士站,从里面护士手里接过药,微笑道谢,听着对方喊自己“郁太太”,以往她在美国时,称呼基本上都是杜老师或者杜小姐。

走廊尽头的病房里,住着是她的丈夫。

捏着手里白­色­的西药盒,密密麻麻的英文字,让她眼神有些恍惚。

想起那时刚回到冰城,赶到医院里,他已经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需要有护士24小时巡查,旁边各类的医用仪器,以及身上数不清的线和管子。

她握着婆婆的手,婆媳两人都是冰凉一片。

接下来的日子,郁祁佑一直在昏睡当中,直到某个夜里有苏醒的迹象,专门成立的医疗小组立即进行救治,确定了他的苏醒。

只是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完全亮,公公就立即安排转院到美国。

这家华人投资的私立医院,似乎和公公的私交匪浅,说是在这里治疗,她觉得更像是一种变相的隔离,除了她和陪同过来的王秘书,几乎没有任何人探视,也没有和外界有所联系,尤其是公婆以外的其他郁家人……

杜悠言虽然不懂,但隐约能猜到几分。

郁家最小也是最叛逆的小儿子,虽然同父异母,但他们三兄弟的感情很好,郁祁城和郁祁佑兄弟二人都将郁祁汉当做自己亲弟弟一样视若己出,尤其是郁祁佑,关系处的会更近一些。

在他出了事情以后,始终不听从家里安排做生意的郁祁汉,不得不放弃医生的职业,接手了公司,这也是公公所期望的,恐怕现在郁祁佑醒来的消息也是有心隐瞒……

豪门世家,复杂的事情太多了。

作为这个家的儿媳,杜悠言无权多言。

这是转院到美国的第二天。

郁祁佑刚醒过来时,身体很虚弱,几乎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医生强调要休息,转到纽约的这家私立医院以后,又经过了一番检查,两人到现在还没有时间好好说上话。

在确定苏醒的那瞬间,杜悠言强忍着没有崩溃的哭出来。

但是公公婆婆都在,又是在ICU里,她怕影响到他的病情,只好默默的躲在角落里抹眼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在他醒来后看她的那一眼,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头一凛。

脚步越来越近了,病房就在前面。

手触在门把手上的一瞬,手机震动起来。

杜悠言拿出来看了眼,是纽约当地的号码,放在耳边接起,“喂?”

“言,是我。”线路另一端传来秦朗的声音。

“怎么样了,找到盈盈了吗?”杜悠言并不觉得意外,而是开口问。

秦朗在元旦前就又再次来到了纽约。

在取消婚约后,单盈盈就孤身一人来纽约投奔移民的姐姐,而秦朗在被她拒绝以后,也终于明白,珍惜的人其实就在身边。

“嗯。”秦朗叹了口气,苦笑起来,“不过她似乎很生气,也很伤心,看来我想重新让她能够接受我,还需要一些努力和时间。”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杜悠言微笑。

“呵呵,遵命!”秦朗也笑起来。

杜悠言握着手机,由衷的说,“朗哥哥,盈盈是个聪慧的女人,她对你的感情很真心,也值得你用心对待。”

“好,我知道,我不会再错第二回了!”秦朗在那边语气坚定。

挂了电话,杜悠言推开病房门。

*************************

是个独立的套间,很大。

若不是在医院大楼里,她都怀疑是不是酒店,几乎所需所用的东西应有尽有。

杜悠言走进去,看到病牀上穿着病号服的郁祁佑后,顿时神­色­紧张,“你怎么坐起来了……”

郁祁佑从她进来后,黑眸凝在她的左手。

手心里握着手机,刚刚结束完通话,他从门上的窗户看得到,同样也看得到她的口型。

“护士扶我的。”他扯­唇­说了句。

“哦。”杜悠言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是护士的话,那就说明是被医生允许的。

他现在还处于治疗阶段,头上和身上的绷带都没有拆,依旧很多触目惊心的伤,头发也因为手术的原因剃光了,现在长出来了,不过很短。

最主要的伤势还是在右腿上,没办法下病牀,即便是现在要下,也必须要依靠轮椅。

若是真正能恢复的话,至少还需要两个月。

医生也说过最坏的打算,有很小的可能会医治不好……

当时她听后,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想起来,好像他们举办那场盛大的婚礼是在教堂,牧师将他们的手放在圣经上,询问誓词时是这样说的:“杜悠言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郁祁佑先生作为你的丈夫?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嗯,健康或疾病……

当时就算再被迫认命,却也回答了我愿意。

杜悠言隔着镜片看他,经历一场车祸伤元气的关系,他瘦了许多,轮廓显得更加分明,尤其是眉目间的深邃。

她在旁边倒了杯水,“累不累,扶你躺下吧?”

“不用。”郁祁佑摇头。

杜悠言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在上面。

好像两人终于能这样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说话,都恍若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尤其是从他出事后到现在这漫长的一个多月。

不过好在,都挺过来了。

杜悠言比任何人清楚,支撑她的是什么。

垂着的手放在小腹上,现在依旧还平坦,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亮,但很紧张,“郁祁佑,我……我其实有件事想跟你说……”

我有了,我怀孕了。

我们有孩子了……

杜悠言在心里面择着句子,不知道该用哪一句。

这个消息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而这段时间里,肚子里的宝宝也很争气,除了食欲方面和偶尔的呕吐以外,并没有太折腾她。

她咽了咽,因为激动血液都好像又在沸腾了。

郁祁佑看着她,心里苦笑,只觉得她终于还是要开口了。

“我……”

“我们离婚吧!”

低沉的男音,清晰到盖过她的。

有什么东西在迎面袭来,她后面的话全凝在了舌尖。

杜悠言被打中了,呆在那,一口气不知道该吐出去,还是吸进来。

她一瞬不瞬的隔着镜片望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

“等我出院以后,我们离婚吧!”郁祁佑重复,从刚刚抢在她前面开口时,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就收拢成拳,始终都未放开。

“……你说什么?”杜悠言像是听不明白。

“我说,等我出院以后,我们离婚吧!”郁祁佑对上她的眼睛,几乎在一字一顿的说。

杜悠言刚刚沸腾起来的血液,在一点点的冷却。

郁祁佑拳头握的更紧,眸光很凉,“为什么用这么震惊的表情看着我,难道不是这五年来你一直想的事情?也对,这个婚以及我这个人,都不是你想要的!”

“郁祁佑,你……”杜悠言张了张嘴。

蓦地,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王秘书的身影走进来,后面似乎还跟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

“祁佑!”

紧接着,响起了一声很好听很媚的女音。

杜悠言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不对,是非常的熟悉。

她定了定神,终于看清楚了,进来的并不是金发碧眼的护士,而是个中国人,很漂亮,看样子是因为不被允许被进到这个病房,才故意乔装了的。

对方叫什么来着?

杜悠言努力的回想,终于想起来了,好像姓赵。

女人眼圈红的很快,几乎是扑倒在病牀边的,泣不成声,“祁佑我终于能见到你了,你把我担心坏了……”

“得知你醒过来,我不止一次的感谢老天,否则我……对不起!我好后悔,都是我的任­性­,若不是我非让那晚你到DL来给我过生日……你也真是的,­干­嘛非要给我生日惊喜,如果你不来的话就不会……对不起,你原谅我!”

“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郁祁佑伸手,覆在女人的头上。

“……”杜悠言缓缓的呼吸。

病牀上是她的丈夫,而携手相看泪眼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他们亲密的动作,就仿佛她不存在这个房间里一样。

刚刚女人话里的内容,她听得很清楚。

他不是在出差的途中出的车祸吗?而这位赵小姐不是说他们之间早就断了,移民还被要求除了纽约这座城市,原来没有走?还是原本就是在拿她当傻子一样耍?

额上冒出了汗,好像后脊骨也在出汗。

杜悠言的手还僵在小腹的位置上,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就靠着这条小生命坚强的应对所发生的一切,想要等他醒来以后告诉他……

可是现在多么讽刺?

她为了他担惊受怕,努力坚强,而他却是因为去见别的女人,给别的女人准备生日惊喜才会出的事故……

误以为他们甜蜜的时候,他其实一直都还有别人。

而且,他刚刚说要离婚。

若说她刚刚听错了,那么现在绝对不会看错。

是因为大难不死,终于感受到了真爱,还是什么?不管是什么,他主动提出来要离婚。

*************************

窗外的夜空里一颗星星都没有。

杜悠言从医院跑出来,到坐在沙发上,已经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

眼睛里浮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雾,涨的疼,哪怕她多么努力,也还是一颗颗往下坠落,嗓子眼里很疼,非常疼。

手机振动起来。

杜悠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楚号码。

是杜母打过来的,她用力吸了几下鼻子,接起来,慈爱的声音蔓延过大洋彼岸,“言言,还没睡呐?”

“没……”杜悠言压着声音,怕被听出异样。

“在医院呢?”杜母又问。

“没有,回家了。”杜悠言手攥紧。

“祁佑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确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还有他的左胸和右腿,不都说挺严重的……”杜母长长的叹了口气,字里行间都是对女婿的担忧,“现在每次逢人若是问起啊,我都不敢说。祁佑没事对不对?”

因为涉及到郁家的家族企业,很多消息都是被压下来的,对外不好宣称。

杜悠言鼻间酸涩,咬着牙,“没事……”

他没事,只是他们有事……

“言言,你声音怎么了?”杜母听出异样来。

“有点儿感冒……”杜悠言实在止不住从眼角迸发出来的泪珠,决堤的洪水一样,争先恐后的往下掉,她用手背来回的抹。

“那可得赶紧吃药,别严重了!听见没!”

“我知道了。”

杜悠言坚持不下去,谎称着,“妈,我困了,先睡了。”

杜母关切的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掉了电话。

手机一放下,杜悠言将眼镜摘下来,往后仰头,用两只手捂着眼睛,却依旧起不到任何作用。

*************************

“我们离婚吧!”

“……什么?”

“等我出院以后,我们离婚吧!”

男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冷漠的字字清晰。

她像是个傻子一样,手覆在小腹的位置上,就那么直愣愣的瞅着他,还试图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听。

画面里,哭的伤心却梨花带雨的漂亮女人,伏在病牀边上,而他抬起手,覆在对方的头上,安抚的语气,“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

杜悠言猛地睁开眼睛。

视线里短暂的模糊不清,她拿起旁边的眼镜戴上。

已经亮天了,刚刚梦里面的一切都还在脑海里,但她知道,这不仅仅是梦。

杜悠言双手从额头Сhā入发丝间,她将头埋在膝盖。

片刻后,她蓦地掀开被子。

快速洗漱了下后,换了衣服直奔玄关。

从电梯里出来,路过护士站时,里面的护士还在用英文跟她打着招呼,喊着“郁太太”,她实在无法像之前那样挤出笑容来。

病房门打开,里面那位赵小姐还在。

杜悠言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在往头顶汇聚,同时也确定了真的不是梦。

她没有看向对方,而是直直的看向靠坐在病牀上的郁祁佑,手用力的攥着,挺直腰板,害怕泄露出自己一丝一毫。

赵小姐和他对视了下,在王秘书带领下低头出去了。

病房里剩下他们两个人,杜悠言走过去,站在牀尾的位置。

“离婚的事情,你确定想好了?”

许久,她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还是有些颤。

郁祁佑扯­唇­,发出来声音,“确定!”

“爸妈那里怎么办……”杜悠言被他毫不犹豫的两个字窒了下,手攥的更紧,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我会处理好。”郁祁佑身体的绷紧牵动了伤口,但他忍着。

“知道了。”杜悠言点头,也同样的忍了忍,努力忍住从心底翻涌上来的难过,视线抬起迎上他的黑眸,张了张嘴,然后咬住牙,“离婚,我同意。”

番外《婚后遇见爱》25,

杜悠言几乎是一口气说出来的。

否则若是停顿,她害怕自己就失去了力气。

即便此时此刻她的手指和脚趾全部都在蜷缩,就快要喘不上来气,但她至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像是过了个世纪那么久,他也再出声,“好。”

“离婚协议书谁来准备?”杜悠言继续咬住牙问。

“我会让王秘书准备。”郁祁佑看着她,从进门以后,她就始终站在那个位置,刻意和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视线虽然低着,但背挺的很直,说不出的倔强和孤勇。

“我知道了。”杜悠言眼睫毛眨了下。

郁祁佑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再多看一眼身上的伤口都疼。

不是普通的疼,是撕扯着的那种。

他看向窗外,因为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声音低沉而沙哑,“这里爸妈都不在,接下来你不用再往医院跑了,等到能出院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我知道了。”

杜悠言似乎说最多的就是这句。

她最后终于是抬起头,那双被镜片遮挡住的大眼睛,好像有什么光亮熄掉了。

转过身,她像是平常那样说,“那我先走了。”

“嗯。”郁祁佑没有动。

杜悠言脚步没有停顿,只奔着病房门。

若说在她来的时候,她虽想要确定一下,但心底深处总隐隐藏着丝希望,可他明显拿出了商场里雷厉风行的手段,没有任何迟疑和想法的改变。

“言言。”

陡然的两个字传来。

杜悠言手已经触在了铁质的门把手上,凉凉的,那凉意直接钻到了心里。

她侧过头,遥遥的看着他,“我能不能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郁祁佑喉结动了下。

“离婚的话,我们就不是夫妻了,所以言言这个称呼……拜托你别再叫。”杜悠言平抑着自己的呼吸,将这句话说完整。

这个称呼,带给过她心动。

可是现如今,她统统都不要了。

*************************

从病房里出来,关上门,走了一小段路后,杜悠言扶住墙壁。

有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她心头一刺,站直了身子,已经有身影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是刚刚那会儿从病房出去的。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迎面交锋。

对方依旧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容,染着漂亮颜­色­的指甲,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吸引男人的魅力。

这样的画面多讽刺,而她的角­色­定位似乎太可悲了……

赵小姐似是酝酿了两秒,才开口,“对不起,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这样,可是现在我也的确应该跟你说这三个字……”

“别说这三个字!我受不起!”

杜悠言蓦地打断对方,死死的攥着手心。

赵小姐不止一次的偷偷打量过她,知道她是娴静端庄的人,­性­子很柔,就是那种古代里常描绘的,随随便便往哪里一站都是幅画,而即便是曾经在商场里三人遇到时,她表现的也很安静。

而现在,她粉白的脸上因为激动,浮起了两朵红云。

似乎也没料到她会有这样一面,赵小姐张嘴,“郁太太……”

“也别叫我郁太太!”杜悠言像是刚刚那样打断,笑了声,“很快就不是了!”

她知道自己失态了,能听到声音里已经变得有些尖锐,而且在对方一双流转的美眸里,也看到了像是一只气鼓鼓青蛙的自己。

她也知道,若是小说里剧情的话,她应该表现的更淡然才是最好的回击,可此时此刻,只觉得血气一阵上涌,实在是叫人控制不住。

杜悠言踩着平底鞋,越过对方往前走。

她没有坐电梯,而是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从楼梯一步步的走下去。

空荡荡的楼梯间,她形影单只的往下走。

脚步越来越沉,杜悠言扶着楼梯扶手,不知道到底下了多少个台阶,用了多久的时间,终于到了一楼时,她额上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又有人影似乎在眼前晃。

杜悠言感觉身子似乎在往下坠,她努力睁了睁眼睛,看清楚了面前人,“朗哥哥……”

*************************

“叩叩叩!”

病房的门被敲响,随即推开。

窗边放着轮椅,之前靠坐在病牀上的郁祁佑,被搀扶到上面。

身后高跟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郁祁佑没有回头,­唇­角扯了下,“戏不错!”

“祁佑……”女人看着他。

“抱歉,大老远的让你折腾过来纽约,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还有谢谢。”郁祁佑保持着那个姿势,最后两个字有些涩。

怎么会不接他的电话?他不知道她那一瞬有多么欣喜。

脑袋里闪现出很多种可能,最多期盼的是他或许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丝留恋,然而……

女人笑了笑,轻快的语气,“加拿大距离这里说实话并不远的。”

“的确是!”郁祁佑也低笑了下,不过很淡,似乎只是牵了下始终绷着的­唇­角,“你的忙帮完了,可以回去了,我让王秘书已经替你订好了返程的航班!”

女人闻言点头,多少感到怅然若失。

准备离开时,忍不住又开口,“祁佑,可能再过不久我就要结婚了!”

“对方比你年轻,而且还要更帅一些,家庭条件的各方面都很优秀,并不在意我的过去,而且对我也非常非常的好,比你好多了呢……”

“恭喜。”郁祁佑听后只说了句。

女人不由在心底叹气。

除了昨天,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过她一眼,视线从未停留在她的身上。不过细想想也对,他的视线什么时候真正停留在自己身上了?

女人摇了摇头,苦笑,倒是也有了几分释然。

他终究不是她能抓得住的男人,放弃有时何尝不是种解脱,珍惜拥有的才对。

视线重新凝聚起,看着他侧脸的线条冷峻,没有任何表情,迎着太阳光的黑眸却在灼灼的闪着,不由让人想起刚刚那双镜片后同样发红的眼睛。

女人欲言又止的出声,“你和你太太……”

“这是我们的事。”郁祁佑语气淡淡。

“好吧!”女人只好耸了耸肩膀,“那我的戏份杀青了,我去找王秘书领盒饭。”

“好,他会安排车送你到机场。”郁祁佑点头。

病房门再次敲响被推开时,是送完女人上电梯的王秘书。

郁祁佑还保持着那个坐姿,不过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也无法自行移动,黑眸微眯的垂着,从窗户往下望,一瞬不瞬。

王秘书走近,看到那道早离开很久的纤细身影刚从楼里出来。

在她身边还有个男人,两人正握着彼此的手,然后上了同一辆车,消失在视线里……

郁祁佑扯了下薄­唇­,“那个人是秦朗吧?”

王秘书相互搓了搓手,不好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很多事情,他只是作为一个秘书的角­色­,无权­干­涉到老板的私生活。

“王秘书!”

郁祁佑陡然喊了声。

王秘书立即站的笔挺,“在!”

“我想抽根烟。”郁祁佑却不是吩咐,而是说。

“郁总,您不是已经戒烟有段时间了……”

“我知道你身上有,给我一根。”

王秘书皱眉,小心翼翼的提醒,“郁总,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抽烟……”

“王秘书。”郁祁佑侧头,声音低哑的重复,“我想抽根烟。”

王秘书触及到他的眼神,浑身一震。

跟在其身边多年,很多时候老板对外都是温润的翩翩公子,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里,都是意气风发的,还从未有过此事这般的神­色­,甚至可以称之为……伤心。

王秘书掏出裤兜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无法拒绝的递过去。

郁祁佑说了句“谢谢”,叼在嘴里点燃。

他手臂到手腕的位置都还缠着绷带,行动很不便,他用了不少的时间,才将蓝­色­的火苗从打火机里弄出来,烟草的气息蔓延。

抽了两口,便挡住薄­唇­,“咳!咳咳……”

“郁总,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王秘书在旁边,紧张的询问。

“不用。”郁祁佑摇了摇头。

他自己最清楚,有事的是哪里。

*************************

“言!”秦朗原本靠在车边,看到她的身影立即上前。

“朗哥哥,你怎么来了……”杜悠言感觉瞳孔在散,有些惊讶的问。

“过来看看祁佑,他现在怎么样?”秦朗回答并问道。

他知道郁祁佑已经转院到纽约了,之前在冰城时,他随同杜父杜母到医院看过一次,当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看起来非常孱弱。

知道转到这家医院,他是想过来探望一下的。

没想到遇到了些麻烦,似乎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探望的。

秦朗给她打电话始终没人接,正打算离开时,就恰好看到她出来。

“他很好……”杜悠言声音很低。

“嗯,那就好!”秦朗点点头。

正要继续开口时,见她身子软软的往前倾,忙伸手扶住,“言,你没事吧?”

“我没事……”杜悠言摇了摇头,眼前不时有黑影,像是要坠落悬崖一般,耳边都隐约有了呼啸的风声。

秦朗离得近了,才发现出她的异样。

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就连嘴­唇­上也没有,一双眼睛大而无神。

“言!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还有你的手,这么冰!”秦朗焦急的询问,尤其是检查出她双手的温度,又握了握她的肩膀,同样冰凉的像是冰块。

“我没事的……”杜悠言再次摇了摇头。

“还说没事!”秦朗有些火大,握紧着她的手,“你现在这个样子需要马上看医生!”

“好,你别担心,我会看……”杜悠言鼻尖上也开始冒汗,简单的一句话都变得有些吃力了。

秦朗看在眼里,更加急,“这里不就是医院吗,我带你进去挂号!”

“别,不要在这里!”

杜悠言陡然反握住他的制止。

秦朗见状,更深的皱眉,最终还是先扶着她上车。

*************************

附近的一家医院,门诊。

杜悠言躺在病牀上,右手腕摊平的放在身侧,上面Сhā着针管,旁边输液架上的白­色­药袋正隔两秒往下滴落。

而她另外一只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

这样的动作,钻到了秦朗的眼睛里。

后面有脚步声,他回头,看到白­色­的身影忙问,“医生,她怎么样?”

“没事,只是神经上面太疲惫了。”医生手里拿着检查结果,微笑说,“不过孕­妇­在这个阶段的状况都不是很稳定,现在还是怀孕初期,刚刚九周多,应该以休养为主!而且不要想太多的事情,放轻松为主,这样对胎儿才比较好!”

“孕­妇­?”秦朗惊诧。

“你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医生更加笑起来。

“我是她的哥哥。”秦朗把误会纠正。

“抱歉!”医生忙道。

秦朗转头看向病牀上的人,有些为她高兴的激动,“言,你听到刚刚医生的话了吗?你怀孕了,肚子里有了一条崭新的小生命!”

然而和他的激动相比,杜悠言却显得很平静,甚至很压抑。

“医生,孩子它……”

她只是看向医生,摸着小腹询问。

医生笑了笑,告诉她,“目前很健康,你也要照顾好它。”

“我会的。”杜悠言点头。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秦朗皱眉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已然发现了异常,沉吟了片刻问,“言,祁佑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杜悠言躺在枕头上摇头。

“你还没告诉他?”秦朗更加皱眉。

杜悠言抿起嘴角,已经没有必要了。

秦朗坐在病牀边上,看着她躺在上面,被子下面空空落落的,一点也看不出孕­妇­的样子,反而很憔悴,盯住她的眼睛,“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杜悠言没有出声。

“你们吵架了?还是闹别扭了?”秦朗继续问,想着各种可能,“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虽然他现在是个病号,但也不能为所欲为!言,别让我着急,到底怎么了?”

杜悠言仍旧是不出声,覆在小腹上的手抽紧。

“你知道这件事多久了?难道你打算要这样一直隐瞒?”秦朗又从病牀边站起来,有些急躁的原地踱步,蓦地,停顿下来的掏手机。

杜悠言Сhā着针管的手,抬起来,抓住他的袖子,“朗哥哥,我拜托你,别告诉任何人,包括爸爸妈妈……”

“言!”秦朗咬牙。

“我拜托你……”杜悠言就那么抓着,眼睛里都是乞求。

她不要任何人知道,至少现在不可以,尤其是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想要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并不缺,而且若是双方家长知道了,那么势必会影响到这场即将结束的婚姻……

他们或许会像以前那样维持着夫妻关系,可是那样的婚姻,她不要了!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秦朗闭了闭眼睛,最终败下阵来,“好,我答应你。”

“谢谢……”杜悠言舒了口气。

“先别急着谢我,前提是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朗皱眉,脸上表情严肃,不再给她任何商量的机会。

杜悠言默了两秒,声音像是来自远方,“朗哥哥,我会离婚。”

番外《婚后遇见爱》26,

窗外面的天­色­已经降了下来,杜悠言此时靠在门框边,双手抱着肩膀,橙黄­色­的灯光铺在皮肤上一层。

她望着打开的冰箱门,有修长的身影立在那。

杜悠言抚了下额,忍不住开口,“朗哥哥,你要是再塞下去冰箱门会关不上的……”

“哪里有那么夸张!”秦朗莞尔,手中的动作却不停。

杜悠言无奈,只好看着他将买来的一堆食材全部都塞进去,两个小小的番茄都不放过,又检查了一遍有没有过期的食物,才满意的关上。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能够照顾好我自己。”她表示说。

“我可不相信你!”秦朗只是笑。

杜悠言接过剩下的空塑料袋,对折的叠了叠,拉开抽屉放到里面。

关上时,她抿了抿嘴角,欲言又止,“朗哥哥,我会和他离婚,不是因为你……”

“你在瞎担心什么呢!”秦朗闻言,气笑了一般,接着表情也很正­色­,“我已经错过了一次,很清楚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抱歉……”杜悠言懊恼。

“没事!”秦朗却并不在意。

“我只是不放心,爸妈你都瞒着,若不是我恰巧去了医院,恐怕除了等你肚子大起来,我也不会知道。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而身边却只有我,所以我更要照顾好你!别忘了,我是哥哥!”

“谢谢。”杜悠言很感动。

抛却了曾经的海誓山盟,他们之间还有亲情。

秦朗跟她从厨房里出来,拿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早点休息吧,哥哥要继续去追嫂子了!”

“嗯。”杜悠言笑起来。

目送秦朗进了电梯后,脸上的笑容消失。

习惯­性­的先走到浴室里,站在镜子前,对着里面自己无声的加油打气,手抚在小腹上时,她眼睛里就生出很多坚韧之意。

卧室的牀头柜上,放着一摞课本,杜悠言将最下面的抽出来。

被她还仔细的包好了书皮,打开后,彩­色­的扉页上就是一个漂亮婴儿。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名准妈妈了。

杜悠言拿出比备课还要高出十二倍的­精­神投入,一页页翻着,认真浏览。

半个小时后,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准备躺下睡觉。

手机准时的响起来,杜悠言拿过来,果不其然上面显示的是国际长途。

杜母的声音从线路蔓延,“言言,没睡呢?”

“还没有。”杜悠言回答。

“祁佑这两天怎么样?你已经回家了?”杜母像是每通电话一样,都要不厌其烦的询问上一番。

“嗯。”杜悠言咽了口,声音很低,“他应该很好……”

杜母听后不高兴,“什么叫应该,你自己丈夫的情况你不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杜悠言握着手机没有吭声。

心底却有个小小声音在说:很快就不是了……

“唉,不过啊,看样子,你们除夕也是不能回来了!”杜母在电话里又叹息起来。

杜悠言抚着孕婴书的边缘,硬硬的触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临挂了电话前,杜母想起的说了句,“对了,听说你婆婆去美国了!”

婆婆?

杜悠言不禁抬手扶额。

静坐了几秒,手机再次响起,她拿起来,抿嘴顿了两秒,才放到耳边,“喂?”

***********************************

隔天早上,出租车停在住院大楼前。

前面司机见她迟迟未下车,回头用英文提醒,“小姐,你到了!”

“我知道……”杜悠言很慢的点头。

又停顿了几秒,她才从包里翻出美元递上,推开车门,脚落在地面上时很小心,确定站稳了以后,才直起身子的关上车门。

看了眼大楼,杜悠言深吸了口气,必须打起­精­神来。

从电梯里走出来,护士站依旧有人喊着她“郁太太”,笔直的走向最里面病房。

敲了敲,然后推开,里面穿病号服的郁祁佑靠坐在牀头。

头发比之前又长长了许多,身上的绷带倒是拆下了一些,不过看起来还是行动不便,尤其是右腿,黑眸正阖着假寐。

听到声音,朝着他看过来。

只是这么一眼,杜悠言感觉胸口在发紧。

黑眸像是古井般的幽深,脸上看起来似乎清瘦了一圈,显得五官轮廓更加的深刻。

杜悠言很快否认自己的想法,怎么会瘦呢?有佳人陪伴在身边,又怎么可能会消瘦。

她环顾了一圈病房,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王秘书应该去机场接人了,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没再看到那位赵小姐。

不过也是,这样的场合需要暂时回避的。

昨晚在杜母过后,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是婆婆过来,让她也来医院,她没有拒绝,他们说好的,等他出院以后离婚,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

“妈什么时候到?”杜悠言将包放下。

郁祁佑视线凝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过,似乎连她放包的这样小动作也没有放过。

虽然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她都没再出现过医院里,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能了解到她的近况,包括时常出入她那里的秦朗……

喉结动了动,他才答,“应该快了!”

“哦。”杜悠言点头。

病房里安静,一时间相对无言。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哪怕以前彼此无话的时候,最多是陌生和尴尬而已,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连呼吸都困难。

杜悠言别脸冲向窗外,偷偷喘了两口。

不知过了多久,郁祁佑再次出声,“现在还不能让妈看出来!”

“我知道……”杜悠言像刚刚那样点头,然后再抬起来,隔着镜片看向他,“我会表现好。”

“嗯。”郁祁佑扯­唇­,身上的伤似乎又开始疼了。

这样分分秒秒过,直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率先进来的是王秘书,恭敬的颔首,“郁总,夫人到了!”

在其身后,紧接着进来的便是一身风尘仆仆的郁夫人,和平时在郁宅时一样,肩头拢着羊绒披肩,气质高贵又温婉。

“妈,您来了。”杜悠言叫人。

“言言,祁佑!”郁夫人看到儿子儿媳,顿时露出笑脸,长时间的飞行劳累也都一扫而空,关切的看了看儿子,又拉起儿媳的手,“我看看,怎么你们两个人都瘦了一圈?”

杜悠言抿嘴,解释说,“没有,我吃很多的……”

“我也是!”郁祁佑­唇­角一沉。

两人视线短暂的对上,又纷纷移开。

郁夫人视线在他们两人脸上梭巡,隐隐感觉到异常,却又说不上来,皱眉问,“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

“没有!”

几乎是异口同声。

郁夫人见状,倒是放心的笑了,“没有就好!”

“祁佑,你可不许欺负言言啊!就她脾气好,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可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欺负我儿媳­妇­,看我不收拾你!”

“嗯。”郁祁佑扯了下薄­唇­。

杜悠言在旁边垂着头,她的手被婆婆握着,太暖了,暖的她心头一阵一阵的慌。

“妈,您这次来待多久?”郁祁佑转移话题。

“还多久,估计后天就得回去了!这还是我跟你爸,软磨硬泡了好久才答应我过来的……”郁夫人回答起来也是叹气,注意到儿子脸­色­变了,顿住没有再说。

郁祁佑拧眉凝声问,“妈,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再转院回国内?”

“这个我做不了主,你爸他……”郁夫人欲言又止。

“他是故意不让我回国,恐怕连我醒来的消息也封着!”郁祁佑又拧了些眉。

郁夫人叹息,也只能斟酌着自己说,“祁佑,我知道你对祁汉那孩子亲近,但你爸有他的安排和考量……”

“爸都逼他做什么了?他已经接手了公司,还有什么?”郁祁佑凝声询问。

郁夫人闻言,面露难­色­。

郁祁佑扯了下薄­唇­,也不为难母亲,摇头苦笑,“您不说我也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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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杜悠言陪同郁夫人睡在病房隔壁的休息室。

郁夫人倒时差的关系,躺下后,一时间还不能很快的入眠,侧身面向她所在的那张牀,“言言,你睡着了吗?”

“没有。”杜悠言也出声。

“不困的话,聊聊天吧!”郁夫人笑着,“细说起来,咱们婆媳还没有这样相处的机会!”

“好像是……”杜悠言想了想,认同的回。

“言言,其实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虽然当初你们的婚事是你公公和你爸敲定的,说白了就是联姻,家族利益牵扯的更大。”郁夫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但是妈说心里话,你不是我挑的,却是我满意的,尤其是每次看到你和祁佑在一块,我就开心也放心!”

杜悠言听在耳朵里,有些心慌气短。

“妈,您别这样说……”

郁夫人闻言,笑着道,“别以为我是捡好听的说,这都是真心话!祁佑能把你娶进门,是他的福气,也是郁家的福气!”

杜悠言鼻间涌上酸意,眼前也是雾蒙蒙一片。

“这傻孩子,怎么还哭啦?”郁夫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忙关切,又笑的更加温和,“是不是祁佑出事以后担心坏了,承受太大压力了?真是抱歉,让你嫁进来跟着受苦了,不过妈也谢谢你。”

杜悠言额上冒汗,被子下的手相互掐握。

从她五年前进门到现在,始终和蔼亲切有加的婆婆,等到她们离婚的时候,该会有多么的伤心?

她张着嘴巴,很想告诉婆婆:他们决定要分开了,不需要再对她好了……

“妈,我是说假如……”杜悠言舔了舔嘴­唇­,嗡着声音,“假如有天您不是我婆婆了,我还是会像对妈妈一样对您的。”

“呵呵,好,我知道你的心意!”郁夫人听后笑着回。

“妈,谢谢。”杜悠言还是想说。

“傻孩子!”郁夫人笑,冲她说,“快睡吧,明天起来咱们婆媳再接着聊!”

杜悠言应了声,翻了个身,哪怕在黑暗中也抬手捂住了眼睛。

***********************************

婆婆实际上只停留了两天,后天到了时,吃过早饭就得往机场赶。

只是虽然时间很短,但对于杜悠言来说,已经是很难应付,尤其是婆婆那双慈爱的眼睛,以及温暖的手。

郁夫人到了车边就催促她,“快进去吧,外面也凉!”

“妈,您路上小心。”杜悠言表示。

“放心吧!”郁夫人笑着点头,又开始催她,“言言,听话,你快进去!不然妈也不放心走!”

杜悠言闻言点点头,转过身,中途忍不住回头望了婆婆两眼。

车窗放下,望着儿媳已经走进楼里的纤细背影,总觉得哪里好像出现了问题……

郁夫人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病房门被再次推开。

郁祁佑看到走进来的身影,并不意外,沙发上她的包还放在那,知道她送完自己母亲后一定还会再上来的,为了避免露出破绽。

杜悠言走进来,的确径直奔向的是沙发。

将上面的包拿起来,背在了肩膀上,“妈已经坐车去机场了。”

“嗯!”郁祁佑黑眸盯着她。

“妈回国了,那我也走了。”杜悠言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始终挺着背脊,手在包带上握的很紧,声音保持住平稳。

郁祁佑在她抬腿时,蓦地问,“不吃完午饭再走?”

“不了吧……”杜悠言抿了抿嘴角。

“我们还没有吃一顿散伙饭!”郁祁佑眉头像是麻绳一样拧着,淡淡的说。

“算了,留到办离婚的时候再吃吧。”杜悠言摇了摇头,顿了两秒,看着他低声说,“郁祁佑,我会等着你的离婚协议书。”

“嗯。”半晌,郁祁佑发出个单音节。

杜悠言不再多停留,在他视线的注视下,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被关上了,很轻的动作,然后房间里就鸦雀无声,郁祁佑黑眸还凝在门口的方向,好像还能浮现出她的身影,纤细而挺直。

却像一把锥子,直接扎进了他的心里,偏偏还不想要拔出来。

***********************************

三月初,肯尼亚机场,这里永远望去都是人来人往。

换上一身西服的郁祁佑,坐在椅子上等。

拿着护照的王秘书去而复返,走到他面前恭敬道,“郁总,登机牌都办理好了!”

“嗯。”郁祁佑点头,拿起旁边的拐杖。

正常来说,他距离出院还需要有半个月的时间,只是家里的有些事已经等不了了。目前是处于恢复的阶段,虽然已经能够下地也脱离了轮椅,但还需要依靠拐杖才行。

“我扶您!”王秘书忙上前。

“不用。”郁祁佑摆了摆手,握着拐杖站起,看了眼旁边的电子屏问,“几点的飞机来着?”

“还有四十分钟!”王秘书看着登机牌说。

郁祁佑点头,沉吟了片刻,扯­唇­笑了笑说,“那就是明天中午的时候,婚礼应该会结束,不过祁汉那个臭小子,倒是得再受点皮­肉­之苦了!”

“郁总,我们过安检吧?”王秘书颔首问。

“嗯。”郁祁佑点头,往安检入口的方向走。

王秘书将护照和登机牌都夹在一侧,­精­神很集中在他身上,在旁边小心仔细着,生怕他会出现什么问题,走到一半时,突然脚步停住。

“郁总?”王秘书惊讶。

只见他正眯着黑眸看向某处,脸上表情瞬沉。

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的都是排队等着办理登机牌的各国旅客,其中似乎有对男女很熟悉,刚刚托运完行李,和他们一样拿着登机牌和护照。

从拉起的红白带往出走,很亲密的状态,男人的手搂在女人肩膀上,两人挨得很近,不知道在低头说着什么,男人轻吻在女人的额头上,然后两人相视的微笑甜蜜。

“郁总——”

王秘书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

郁祁佑已经大步的上前,而且动作很迅速,甚至都让人暂时忽略他是右腿有伤的人,背影冷硬,浑身都透着一股凌厉。

等到了对方面前,他猛地将手里拐杖丢掉,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眉眼­阴­沉,手背和额上已经青筋暴起,出拳如风。

男人没有闪躲开,往后退了两步,他上前,继续抓住衣领。

“秦朗!你这是算什么?你不是已经取消婚礼了,怎么又会在一起卿卿我我?”郁祁佑五官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暴怒的咬着牙沉喝,“难道是在脚踏两条船吗?”

“你在说什么!”秦朗反应过来,也同时抓住他的。

不过到底还是忌惮着他的伤,相比较之下,还是退让了许多。

在旁边的单盈盈急的不行,试图劝说着,“你们两个先松开,祁佑,你先放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单小姐,是谁大义凛然的跟我说要成全?”郁祁佑冷眼过去,吐字如冰。

“祁佑,我……”单盈盈张嘴,试图解释什么。

郁祁佑没有耐心听,胸中燃烧的火焰已经蔓延至了黑眸里,顾不上任何,另一只手也死死的抓上去,“还有你,秦朗!你的情圣模样呢,别给我装蒜,你这样对得起言言吗!你还是不是人!”

他怕被抛弃,所以做了那个最先开口的人。

而同时的,他选择的是放手,哪怕内心再怎么不甘不愿,最终还是成全,可是现在竟然看到他和单盈盈亲密无间的在一起!

“你又对不对得起她?你又到底是不是人?”秦朗似乎也火了,同样红着眼睛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她怀着你的孩子,你还要跟她离婚!”

孩子……

这两个字飞虫一样的钻到脑袋里。

郁祁佑震住,只觉得眼皮剧烈的跳动了三下。

每根头发都似乎竖了起来,他惊在了原地,“你、你说什么!”

番外《婚后遇见爱》27,我改主意了

“你说什么!”

郁祁佑惊在了原地,每根头发都似乎竖了起来。

秦朗整理了两下被他揪起的领口,脸上同样因为情绪有些涨红,愤怒的重复,“我说,言,她怀着你的孩子!”

郁祁佑这回听清楚了,而且还有回音。

孩子?他的孩子吗?

郁祁佑看着秦朗,还僵在原地,表情呆若木­鸡­的甚至是有些傻。

秦朗见状,握着拳头也真的很想狠狠的揍他一顿,他曾说过作为娘家人,不能看到她被欺负,可瞥到那根拐杖,到底还是放弃了。

其实在得知她怀孕的事后,一直很想找郁祁佑,只是那家医院似乎保护的太好,始终无法见到他,没想到竟然在机场里碰面,刚刚除了是因为冲动,更多是想借此让他知道!

见他的表情,秦朗也不再多说,牵起旁边单盈盈的手,“盈盈,我们走吧!”

看着对方二人离开的身影,郁祁佑这次没有再上前。

似乎是他哪里搞错了……

郁祁佑忽然想起刚转院到纽约的第二天,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当时坐在病牀旁的椅子上,手抚着小腹,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郁祁佑,我……其实有件事想跟你说……”

她当时是想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他却打断了她,怕被抛弃先选择了放手。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郁祁佑阖了下黑眸,血液在身体里沸腾。

王秘书捡起拐杖,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有些形容不上来老板此时的脸,有那么多的表情交织,身体很僵很紧绷,可黑眸却灼烫的发亮,恍若下一秒就会燃起来。

虽然很不合时宜,却不得不提醒,“郁总,再不安检的话,要赶不上飞机了!”

郁祁佑回头,看了眼电子屏,掌心在拐杖上握紧。

冰城大哥郁祁城和三弟郁祁佑都在等着,他现在必须得回去。

“王秘书,你留下来,不然我不放心!”郁祁佑伸手拿过自己的登机牌和护照,扯­唇­吩咐。

“可是郁总您自己……”王秘书闻言,连忙说。

“你留下来!”郁祁佑直接打断,沉声道,“若是她出现了任何纰漏,我拿你是问!”

*************************

纽约三月的气温平均都在9度左右,有些偏低。

尤其是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就更会凉一些,杜悠言裹着风衣从教学楼里出来,她今天下课时被两个同学叫住,问了几个课业上的问题,耽搁了不少时间。

路过一扇扇窗户时,里面映出她的身影。

很纤细,哪怕是侧面也看不出任何的丰腴,若不是手抚在上面时能感觉到的异样,确实是无法想象到已经四个月了。

产检的情况各方面都良好,只除了医生说她有些偏瘦。

杜悠言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心里面想着,等下晚饭要再多吃一点。

沿途有抱着书本的同学,在跟她笑着打招呼,她逐一回过去,前面很快走出了校园,习惯­性­走到前面岔路口的地方坐车。

忽然感觉到什么,她回头。

校门口停着辆轿车,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美国人,而副驾驶坐着的是个黄皮肤的华人,而且还很眼熟,她扶了下眼镜,辨认出来,“王秘书?”

王秘书见她发现自己,打开车门的走过来。

“郁太太!”他颔首,毕恭毕敬的喊。

听到这个称呼,杜悠言袖子里的手蜷缩,抿了抿嘴角,再次看了眼他身后的车子,里面除了那位中年的美国人司机,没有任何人。

“郁祁佑让你来的吧?”她问。

“是!”王秘书点头。

他其实逗留在这所大学已经有些天了,或者准确的说,是每天早上跟着她出门到这里,晚上跟着回去,目送她上楼到灯亮到灯灭,最后再将情况汇报给老板,甚至不放心到让他想办法到里面听课……

王秘书苦笑,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再装成学生蹭课不太好吧!不过想到老板离开时丢下的“若是她出现了任何纰漏,我那你是问”,瞬间神经又绷紧了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杜悠言感觉对方的视线在他小腹上逗留了几分,她站的更直了一些,抿了下嘴角,低声说,“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把东西给我吧……”

王秘书闻言,的确从身后拿出来一个档案袋,打开是份文件。

虽然心中早就有所预料,也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可当看见“离婚协议书”五个字时,心脏还是猛的一缩。

果然……

终于还是来了……

杜悠言忍着心里像是被小兽咬一口般的疼,伸手去接。

“抱歉,郁太太!”王秘书却并没有递给她,而是这么说。

“抱歉?”杜悠言感到困惑。

还未等她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到有纸张撕碎的声音。

王秘书将那份从档案袋里拿出来的离婚协议书,当着她的面,从中间撕开,然后对折,再撕了一次,很快就没有了原本模样。

“王秘书你……”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诧的声音都变了调。

王秘书其实做这件事有些尴尬,解释道,“郁总吩咐的,等到将离婚协议书交给您时,让我这样做!”

“什么……”杜悠言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按吩咐做事!”王秘书能回答的也只有这个。

杜悠言张了张嘴,只觉得心中一阵突突的猛跳。

缓了缓情绪,她攥紧手中的包,“好,王秘书,那你带我去医院见他。”

“郁总上周就已经回冰城了。”王秘书没有动,而是说。

“……”杜悠言彻底蒙了。

*************************

杜悠言坐在沙发上,没过多久,就站起来绕着茶几踱步,等着绕过了两圈,再重新坐回沙发上,这样来回的周而复始。

唯一不变的动作,是她手里握着的手机。

窗外面已经夜­色­降临,客厅亮着的水晶灯光线很柔和,却丝毫安抚不了她起伏的心情。

不同于以往安静的­性­子,杜悠言一遍遍拨打着手机,眉眼间都是急躁的神­色­,不知道再拨了第十几遍是,那边终于被接起了。

“喂?”杜悠言将手机换到另一边,憋住一口气的快速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许久,郁祁佑低沉的嗓音才传来。

杜悠言用力咽了口,然后深呼吸的继续问,“王秘书做的事情是你吩咐的吧?”

其实这样都是多此一举,哪怕王秘书不说,将离婚协议书送来,却又当面毁掉……这样的事情用脚趾头想也都知道只有他能­干­的出来!

“没错!”郁祁佑并不否认。

“那你是什么意思?”杜悠言差点叫起来,心跳的很急。

旁边玻璃上折­射­出她的影子,两边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很生气很激动的模样。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上面的自己,按住窗框的边缘,努力平抑着情绪,心平气和开口,“是你说让王秘书准备离婚协议书的,我也说了,我会等你的离婚协议书,可是你让他送来了却……”

“我改主意了。”郁祁佑蓦地出声。

“……什么?”杜悠言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自己并没有拨错,刚刚也没有出现幻听,那什么叫做改主意了?

想继续追问和理论时,那边却忽然挂断了,“喂?郁祁佑?喂喂……”

杜悠言死死的瞪着手机屏幕,像是要瞪出来一个窟窿。

她再继续拨过去,很多遍,都和之前一样,到最后由系统女音提醒着无人接听,甚至打到最后还关了机。

杜悠言原地转了个圈,整个人都好像颠倒了一般,脑袋里的筋都一根根搅成了团,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了想,再次拿起手机,她拨通了另外的号码。

秦朗和单盈盈已经和好,前些天有提到过,说回国前打算去趟俄罗斯旅行段时间,不知道现在玩的如何。

电话接通的很快,果不其然,那边秦朗充满歉意的声音说着,“抱歉,言,不久前在机场时碰到了郁祁佑……”

杜悠言抬手扶住了额。

番外《婚后遇见爱》28,抱抱你抱抱孩子

杜悠言昨晚睡得有些晚,早上闹铃响,她有些吃力的睁眼睛。

看了眼时间,她掀开被子,换衣服的往洗手间走,怀孕以后她事事小心,都是等水温热上来以后,才往脸上捧。

“我改注意了。”

杜悠言握着的牙刷一顿。

想到昨晚他的话,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眉。

将嘴里的泡沫吐出来,漱口,牙杯放回原位,用毛巾擦拭后,同时下定决定的抿嘴。

吃过了早餐,杜悠言像是往常那样到学校上班,今天课程安排的不是很满,一整天下来三节课,很轻松不累。

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都陆续收拾离开。

坐对面的同事见她未动,不禁问,“杜,你还不下班?”

“马上,打印份东西。”杜悠言抬头说了句,视线又投入在电脑上。

旁边的打印机运作着,很快有印满汉字的纸张往外输出。

一式两份整理好,在最显眼的五个字上停留,杜悠言握紧钢笔,片刻后,掀开最后一页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合上后,她拎包起身。

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走向最里面的校长室,敲开了门,用英语开口,“抱歉校长,我有件事……”

半个小时后,杜悠言从教学楼里出来。

这个时间老师基本都走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一些去往宿舍以及图书馆的大学生,依旧和每天一样,迎面碰到她时会笑着打招呼。

在这样的氛围里出了校园,她往路口走了没两步,蓦地站住。

转身时,身后那辆轿车还来不及刹车。

杜悠言走回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昨天的任务已经达成,依旧还在校园出现,那应该不是别的,就是跟踪她的,而且早上她上班时就已经发现了。

见被发现,用衣领挡着自己的王秘书只好下车。

“郁太太!”恭敬的喊。

“如果不麻烦的话,帮我订机票吧。”杜悠言也不恼,而是说了句。

王秘书怔了下,立即应,“是!”

*************************

天­色­初降,郁宅。

二楼的房间里,郁祁佑靠坐在单人沙发上,旁边的玻璃桌放着不少的资料,每一份基本都是全英文,都是她在医院产检时留下的。

他将她从怀孕初期到现在,全部掌握的没有遗漏。

旁边还放着本医用词典,专门用来查一些相关的医疗术语。

下人敲门进来时,就看到他正沉默的坐在那,望着窗外初降的夜­色­,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动人,仿佛有语言道不尽的温柔。

听到声响,郁祁佑回头。

下人颔首后,小心翼翼的转达,“二少爷,老爷吩咐晚饭不给您吃,让您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这么狠?”郁祁佑挑眉。

“老爷吩咐的……”下人小声的重复。

“我知道了!”郁祁佑叹了口气。

想到在书房里被拍了一下午的桌子,的确是气得不轻。

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将手里的水杯地上后,再次颔首了下默默离开。

郁祁佑向后靠在椅子上,摩挲着下巴。

在她那边有回国的意向时,王秘书就向他打电话通报了,同时也告知,她手里似乎还拿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

又想到白天,他这次当她面亲自撕掉协议书。

她应该也气得不轻,指过来的手指都抖了,不过即便如此,也像她­性­子一样柔的像云。

郁祁佑勾了勾薄­唇­。

手机响了,他看了眼迅速的接起,“哪家酒店?”

“开发区的齐鲁国际酒店……”那边王秘书恭敬的答。

“嗯,我知道了。”郁祁佑回了句,然后起身。

穿上外套下楼,拐杖落在台阶发出声音。

从书房里刚好出来的郁父见状,沉着脸训斥,“不是让你待在房间里面壁思过,又要上哪儿去!”

“面壁先等等!”郁祁佑沉吟的说。

“反了你了?”郁父顿时吹胡子瞪眼。

“我现在去哄你儿媳­妇­!”郁祁佑一脸严肃的表示。

“丢人!”郁父嘴角抽了抽,恨铁不成钢的骂,顿了顿,缓了些语气说,“这事我暂时瞒着你妈,让她知道准上火,你抓点儿紧,把事情尽快处理好!好好的闹什么闹!”

“我尽量吧!”郁祁佑懒懒的。

当看到父亲再次虎眼圆瞪,忙又扯­唇­,“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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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套房里,杜悠言抱着肩膀站在落地窗边。

相比较于纽约更繁华的都市相比,这里的夜晚显得安宁,可她心里却很躁,而且太阳­茓­上像是有两个青蛙在蹦跶。

连着两次,撕掉了离婚协议书!

郁祁佑,算你狠……

杜悠言闭上眼睛,听到牙根给咬的咯咯作响。

“叮咚——”

有门铃声响起,杜悠言转身走向玄关。

傍晚时她叫了客房服务送餐,以为是服务人员过来取餐车,没有多想的直接开了门,当看到外面那道高大的身影时,想要关门已经来不及。

郁祁佑一条手臂抵在门板上,阻止着她的动作。

杜悠言咬着嘴­唇­,仰头瞪向他,“你­干­什么……”

“不让我进去坐坐?”郁祁佑冲她挑眉。

“抱歉,不欢迎。”杜悠言双手始终抵在门上,两侧脸颊已经浮出了两朵红云,压抑着声音,“你再不走,我叫人了。”

郁祁佑没有挪动的意思,反而扯­唇­说,“随便叫,我上我媳­妇­房间天经地义!”

“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杜悠言不得不提醒他。

“谁说的?”郁祁佑露出一脸的不知情。

“郁祁佑,我们说好的!”杜悠言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一些。

“我也说过,我改变主意了!”郁祁佑凝着她的眼睛,低沉说道。

杜悠言脸上的红云更多了些,因为激动,脖子上纤细的血管都隐隐乍现,心跳的也急,她咬着牙,“郁祁佑,你、你这个……”

到底是­性­格的关系,骂人的话说不出来。

眼前有些纷乱,更多的是那天在医院里他无情的开口,以及他将手放在别的女人头上,温柔安抚……

“你怀孕了。”

郁祁佑盯住她的眼睛,蓦地说。

杜悠言身体一僵。

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他的确是因为知道了孩子的事情。

胸口像是顶着一股气,杜悠言迎视着他的黑眸,“怀孕了又怎样?这和我们离婚不冲突。”

“你想偷走我的孩子?”郁祁佑隔着门缝俯身,气息逼近。

他竟然用了偷这个词。

杜悠言双手攥紧,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干­涩,“如果你是因为孩子的话,反悔不离婚的话,那么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我已经打掉了。”

“骗谁?”郁祁佑根本不信。

哪怕她现在穿着宽松的毛衣,也依旧瞒不住她肚子里有他孩子的事实。

“我会打掉!”杜悠言抿紧嘴角。

“你舍得?”郁祁佑扯­唇­,低沉的吐出一句。

“……”杜悠言短暂的失声。

他没有气急败坏的质问她“你敢”,而是幽幽的问她“你舍得”。

杜悠言无法回答,因为她不舍得。

哪怕满心欢喜的想要分享给他这个消息时,被他用离婚一桶冰水浇下来,在那么那么难过的时候,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都没有想过要打掉。

当时没有,现在更没有。

她爱这个孩子,每分每秒都在爱,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它的到来。

提出离婚的是他,现在改变主意的也是他,他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这算什么,又拿她当做什么了?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面对他古井一般的黑眸,抵住门板的手有些软,杜悠言脚下晃了晃,禁不住的晕眩。

“言言!”

郁祁佑眉眼关切。

他的反应很快,哪怕手里拄着个拐杖,也动作迅速的像是龙卷风一样,从门缝里卷进来,扶住她。

杜悠言闭着眼睛,感觉那股阵阵的晕眩消失时,人已经被他扶到了沙发上。

重新睁开,发现自己几乎是坐在他怀里的。

熟悉的温度和触感,让她又快要晕眩了。

隔着镜片,她能清楚的看到他深邃的眉目,高蜓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嘴­唇­,还有神情间毫不掩饰的关切,“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嗯。”她勉强应。

“确定吗?”郁祁佑不放心的观察着,“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没事。”杜悠言摇头。

心里一阵慌,她有些受不了,伸手推开他一些,想要站起身,却被他一把将手腕捞在了手心里,随即整个人被搂在了他怀里,腰上有手臂的力量收紧。

“郁祁佑,你做什么……”

杜悠言伸手推他,反而被他抱得更加紧。

脸就贴在胸口的位置,能听到他很有力的心跳声,像是要从里面跳出来。

郁祁佑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贪婪着呼吸她身上的气息,时隔了几个月,久违的触感,失而复得的感觉萦绕在心里。

他搂紧着她不撒手,“别动,让我抱抱!”

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往耳蜗的最深处钻。

“放开……”杜悠言更加用力的推,不知是不是他的怀抱太烫,她快要不能呼吸。

“乖,别动!”郁祁佑仍旧紧紧抱着,像是孩童般固执的不肯放,近乎痴迷的语气,“让我抱抱你,也抱抱孩子。”

最后两个字,让她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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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一身黑­色­西装的郁祁佑从黑­色­的商务车下来。

除了手里握着的拐杖,还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餐盒类的东西,还印有着某个著名饭店的标志。

郁祁佑走进电梯,看着数字一层层往上升。

昨天晚上,在她最后恼火的提出来若是自己再不走她就走的话,又怕牵动她的情绪,只好选择离开,不过也撂下话说今早还会过来。

想到她隔着镜片气鼓鼓瞪他的模样,郁祁佑心情不错。

按了半天的门铃,里面才磨蹭的打开。

杜悠言已经起来了,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我给你买了早餐。”郁祁佑像昨天一样,趁着用手里东西转移她注意力的时,迅速闪身进来,大摇大摆的往里走,“有蟹­肉­的小笼包,皮蛋­鸡­丝粥,肠粉和米粉,还有豆浆,你看看你想吃什么?若是没有想吃的,我再打电话叫人送!”

“我已经吃过了。”杜悠言很不领情的说。

“那就再吃一点!”郁祁佑不在意。

杜悠言没有撵他走,而是转身进了里面的卧室。

郁祁佑见状,挑挑眉,坐在沙发上,破天荒的很有耐心将餐盒一样样拿出来,再一样样的打开盖子摆放好。

等他都做完了以后,卧室有了动静。

之前进去的杜悠言再次出来,不过怀里抱着一摞东西。

搬到他面前放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递过去,“我已经签字了,这里有笔。”

郁祁佑眯了眯黑眸,不用凝神细看,他也能猜到是什么。

­唇­角扯了下,冷哼出声。

“郁祁佑,你可以继续撕,我复印出来很多份。”杜悠言似乎看出他的意图,手抚在旁边的一摞上,平静的说道,“所以没关系,你尽情撕。”

郁祁佑闻言,瞪着她磨牙。

“我不撕了。”他蓦地将文件一推。

杜悠言抿嘴,有几分不确定的看着他,在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见他从沙发上起身,往窗边的方向走,因为右腿上的伤没有完全好,从昨天在郁宅里见到时,他就一直拄着根拐杖,高大的背影看起来莫名让人心酸。

杜悠言收回视线,不让自己受影响。

“砰!”

很轻的一声,重物落在地毯声。

杜悠言闻声抬眼,看到窗边的铁质垃圾桶被他挪到了茶几桌边。

郁祁佑俯身,将她抱过来整摞文件一股脑的丢在里面,随即不知从裤兜里掏出个打火机,“碰咔”了声,蓝­色­的火苗窜起。

他薄­唇­冲着她勾起,懒懒道,“我烧!”

“喂……”杜悠言忍不住低呼。

看着他将那些文件,几乎十多秒的时间,就都烧成了碎灰。

“就这些,还有了吗?”郁祁佑甩动着打火机,见她没有吭声,勾­唇­继续说,“那等你有的时候,再叫我继续!”

“……”杜悠言瞪他。

“早餐你慢慢吃,我去公司了。”郁祁佑低眉看了眼表,对她说。

杜悠言咬着嘴­唇­,依旧只能瞪着他的背影,在看到他慵懒的脚步迈到玄关时,又顿住,回过身,慢条斯理的丢下一句,“离婚的事,你最好想都别想!没门!”

门关上,她简直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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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阳光充盈,哪怕隔着窗户也很暖。

杜悠言平躺在大牀上,似乎还能隐隐闻到空气中那股纸燃烧的味道,她翻了个身,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杜母打过来的。

一接听,就劈头盖脸的说她,“言言,怎么回国也不告诉一声!”

“我是因为些事情……”杜悠言坐起来。

手蜷缩在被子上,她酝酿着要怎么和杜母开口。

张了张嘴,杜悠言喘息困难,“妈,我和祁佑……”

“什么事等来家里再说,晚上你和祁佑过来吃饭!”杜母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没几秒,手机又再次响起来。

杜悠言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抿嘴,放在耳边听到低沉的男音,“妈打电话说晚上吃饭,我下班过去接你……”

再次挂了电话,她颓然的躺回牀上。

到了傍晚,杜悠言从酒店里出来,果然看到门口停着辆黑­色­的商务车。

郁祁佑现在不便开车,从后面下来,微抬下巴示意。

杜悠言咽了咽,闷头的走过去,没有看他,弯身坐到最里面,然后他也跟着坐进来,车门关上,他吩咐了一声,前面的司机发动引擎。

车速不是很快,下班的高峰期有些堵。

杜悠言收回一直看向窗外的视线,瞥了他一眼,低声问,“爸爸妈妈现在还不知道?”

“我没说!”郁祁佑扯­唇­。

“你说你会处理好。”杜悠言咬牙。

郁祁佑耸耸肩,眉眼间一派无辜。

杜悠言不跟他置气,重新扭头看向车窗外,只留给他后脑勺。

行驶了近四十分钟,终于停在了杜家的院子里,司机下车的替他们打开车门,杜悠言避开他的手,小心的踩在地面上。

她站稳后抬头看他,顿了顿,“等下,我会亲自跟爸爸妈妈说。”

郁祁佑闻言拧了下眉毛,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黑眸里还藏匿着不明的烁动。

杜悠言看了他两秒,转身往别墅里走。

“言言,祁佑,你们来了!”

两人前后相继的走近客厅,杜母就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

杜悠言看过去时惊讶,婆婆也在?

不过也好,趁着机会把事情都说清楚。

杜悠言深深的呼吸,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婆婆,这的确是需要太大的勇气了,而且也非常的艰难,因为知道长辈们对他们有多大的期许。

坐在沙发上,她能感受到对面投递过来的目光,双手在膝盖上交握。

张了张嘴,准备开口时,两边胳膊忽然被人挽住,杜悠言不解的看过去,是杜母和郁夫人分别一人一边,且脸上异常的笑容满面。

“你这孩子,怎么这种事情还瞒着我们!”杜母埋怨的看着女儿,可笑容却只增不减。

旁边的婆婆也跟着附和,眉开眼笑,“就是!我们都盼多长时间了,好不容易盼来了,你们竟然还偷偷藏着不告诉,成心的呀!”

“现在怎么样,呕吐的状况严重吗?还有食欲,有什么偏爱的?这时候正是补充营养的时候!”

“这怀孕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

杜悠言瞪向他。

番外《婚后遇见爱》29,她才是受害者

郁祁佑似是没看到,扯­唇­轻飘飘的说,“她是害羞。”

哪里是害羞!

杜悠言攥住手,说不出话的模样却反而更像。

“哈哈,这孩子,都多大啦!”杜母见状忍不住笑了。

“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好事情!”旁边的郁夫人仍旧掩饰不住激动。

还是杜父站起身,掌控住场面,“好了,孩子们也都饿了,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说!”

就这样,杜悠言半个字都没有发出来,就像是皇后一样被簇拥着往餐厅移动。

餐桌上早已经摆放好碗筷,菜肴非常丰富,丰富到堪比年夜饭的阵仗,从长桌的这头一直摆到了长桌的另一头。

杜悠言舔了下嘴­唇­,要不要这么夸张?

她依旧被安排在了中间,杜母和婆婆分别左右两边。

郁夫人帮她递过筷子,笑吟吟的,“言言,看看爱吃哪个,你现在最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这些都是我跟你婆婆今天逛超市买的,我们按照孕­妇­食谱上挑的,全是对你和小宝宝有营养的!得尽量多吃!”杜母把话接过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两个就足矣。

杜悠言左边耳朵听着,还未等消化掉,右边也跟着进。

没过多久,她面前的碗里已经堆成了小山高,非常亚历山大的试图制止,“不用夹了,我碗里已经很多了……”

两个长辈互相看了眼,顿了顿。

然后:“尝尝这个河虾­鸡­蛋羹!”

“黄豆排骨汤也不错!”

……

杜悠言耸耷下脑袋。

瞥向对面勾­唇­的郁祁佑,知道他是故意的。

现在面临两个沉浸在孩子喜悦里的母亲,让她怎么把离婚说出口?

郁祁佑和之前一样,对于她的瞪视恍若未闻,表现出一副乖女婿的模样再给岳父倒酒。

杜父心情很不错,和其余两位女眷相同,脸上的笑容从未减少过,很满意的拍了拍女婿的肩膀,端起酒杯,“祁佑,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爸,也恭喜您要当外公了!”郁祁佑也忙端起自己的。

“同喜同喜!”杜父笑呵呵的碰杯。

在整个喜气洋洋的氛围里,只有杜悠言欲哭无泪。

晚饭结束以后,她忍着提出来,“妈妈,我留下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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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更深了一些,汽车引擎声早已远去。

换上睡衣的杜悠言伏在枕头上发呆,听到卧室门被敲响推开,坐直了。

进来的是杜母,手里端了个水果盘。

杜悠言张了张嘴,杜母抢先开口,“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妈妈……”她不由舔了下。

“你从纽约追到了郁家闹离婚,这事能瞒得住?”杜母将盘子放下,脸上表情不如先前那般轻松,严肃了不少。

杜悠言闻言,低下了眼睛。

“你真是长出息了啊!跑到国外教书教了这么多年,都白教了?”杜母有些生气,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偏袒,“你们都结婚五年了,还当不懂事的新婚呢?天大的事情,能随随便便的提出来离婚?我看你真是气死我算了!”

“妈妈,其中的事情你不了解。”杜悠言抿嘴提出。

“那我问你,你要离婚是因为秦朗吗?”杜母皱眉,有些凝重的语气。

“不是……”杜悠言摇了摇头。

杜母见她否认就松了口气。

有关当年的真相被揭露以后,着实一直担心,尤其是秦朗取消了婚礼,好在现如今似乎又单盈盈两人和好了,确认女儿不是为了秦朗而离婚,就彻底放心。

“那就行了!”杜母脸上表情转换为不以为意,“只要你不是因为这个,别的就算了!这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你婆婆那边也一样的意思!”

其实杜母会这样说,更多是看郁祁佑并没有想离的意思。

“妈妈……”杜悠言头疼的喊。

杜母冲她虎着脸,“我说话听见没,任­性­也要有个度,离婚的事情不许再提了!”

杜悠言想说自己不是任­性­,可杜母表情已然是认定。

“行了!”杜母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喜笑颜开,“吃点水果刷牙睡觉吧,我的小外孙可宝贝着呢,可不能晚睡!”

看着关上的房门,她叹气。

手机短促的震动了两下。

杜悠言拿起来,点开短信内容:“晚安,老婆!”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将手机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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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杜悠言打着哈欠下楼。

在家总归是比酒店要舒适许多,她笑着回了下人的打招呼,往餐厅方向走。

空气中隐隐飘动着饭香味,胃里不由有了反应,她加快了一些脚步,等到里面看到餐桌前坐着的身影时,她不禁皱眉。

“你怎么来了?”

郁祁佑十分无害的望着她。

旁边的杜母已经替女婿回答,“你这话问的,这里也是祁佑的家,怎么就不能来!”

杜悠言反驳不了,离婚协议书被他撕的撕,烧的烧,他们现在只处于离婚的状态,还没有发展到实质­性­的。

“还愣在那做什么呢!”杜母朝着她招手,拉开了椅子,“快坐下来吃早饭!祁佑大清早就来了,买了很多早餐,我看着都有营养!”

杜悠言不情愿的走过去坐下。

餐桌上的确摆了很多,和他拿酒店时种类一样繁多。

面前夹过来两个­奶­黄包,低沉的声音跟着响起,“多吃点,你和孩子现在都需要营养。”

“祁佑辛苦了!”杜母在旁边满意的直点头,夸赞,“你现在行动不便,还跑去买早餐,我知道这家店,是在故乡那边呢吧?”

“不辛苦的妈。”郁祁佑摇头表示。

杜悠言闷不吭声,小口小口的捧着碗喝粥。

看着他一个劲的表现,忍不住低声嘀咕,“一点儿也不好吃……”

“咦?那你还快喝光了?”杜母耳尖的听到。

“我是饿了。”杜悠言尴尬。

抬眼时,刚好撞进他盈满笑意的黑眸。

杜悠言握紧手里的汤匙,有些窘迫,不自然的扶了扶眼镜,微恼的说,“我吃饱了……”

“再继续吃点,你现在是两个人的量!”郁祁佑又给她碗里加了些皮蛋粥,扯­唇­在说,“你要是不愿意看到我,我可以离开!”

话音落下的同时,已经放下筷子作势起身。

这人!

杜悠言咬牙。

果然,杜母便皱眉教育起她,“昨晚跟你说的话都忘记了?白说了?”

“妈,您别说言言,有什么错也都是在我这里。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言言消气!”郁祁佑这一番话说的认真又诚恳。

“这是说的什么话!”杜母一听,顿时说,“妈就知道你是明事理的人!不像是某人,亏还教书的,一点道理都不懂!你坐下吃你的,我看谁敢撵你走!”

“时间不早了,妈,我得赶去公司了!”郁祁佑看了眼表说。

“祁佑,那你路上慢点儿!”杜母闻言,这才点点头。

“好的妈!”郁祁佑勾­唇­。

杜母目送着懂事的女婿离开,回头还不忘瞪女儿一眼。

杜悠言委屈,她才是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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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悠言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夕阳西下。

她怀孕后时常会有些贪睡,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打来的是杜母,“言言,我已经到医院探望完老姐妹了,你收拾收拾出来吧?就在博物馆后身的那家孕婴店!”

之前杜母出门时,就有跟她提到过,说要和她一起去买孕婴用品,晚上杜父有应酬不在家,她们母女俩正好在外面用餐。

杜悠言答应着,起来换衣服。

家里司机开车送她过去,一路上杜母都还在不停催促。

等着终于到了以后,却反而不见杜母的身影了,杜悠言站在孕婴店门口,疑惑的左右寻找着,正想打电话询问时,便看到了那道高大的身影款款走过来。

番外《婚后遇见爱》30,樱花快开了

说款款,似乎有些……

因为他现在右腿的关系,时刻都需要拐杖。

可即便是如此,身形高大又挺拔的关系,标准的衣服架子,剪裁得体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堪比男模,再加上眉目深邃,商人的气质中有透出翩翩公子的俊雅。

杜悠言注意到,从他下车到走过来,周围有很多目光的驻足。

真可恶!

瘸了腿还有魅力!

她在心里偷偷嘀咕,面上努力自然,“你怎么会来这里?”

“真有缘!”郁祁佑恍若才看到她一般。

杜悠言嘴角抽动了下。

有缘的未免也忒假,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准备给杜母打过去询问。

郁祁佑见状,只好扯­唇­,“不用打了,妈说晚上临时有事,没办法过来陪你买了,所以换我过来!”

“……”杜悠言默,她就知道!

“还不进去?人家里面店员在门口都望眼欲穿了!”郁祁佑催促她。

杜悠言张嘴想说不,被他上前,几乎半推着往里面走。

“欢迎光临,先生太太!”

玻璃门从里面拉开,店员露出职业微笑。

杜悠言瞥了他一眼,见他眉尾微扬,不禁咬­唇­,“我不是他太太。”

“我的意思说,虽然目前可能还是,但以后也会不是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好像越说越乱,他们现在的关系也的确是这样。

“抱歉!”郁祁佑上前,勾­唇­解释道,“孕­妇­情绪都很不稳定,还望多饱含!”

杜悠言瞪他。

店员明显更倾向于他,微笑摆手,“没关系的!先生太太,请问有什么需要!”

“呃……”杜悠言有些茫然。

旁边的郁祁佑也和她差不多的表情。

“是新爸爸新妈妈吧?”店员见状,顿时明白过来。

两人不由相互对望了一样,都对这个称呼有细小的酥麻感。

杜悠言抬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神里有了些闪亮亮的期待,“想给我小孩买些婴儿用品,等它出生能用上的。”

“我们的!”郁祁佑强调。

“好的,这边请!”店员莞尔,伸手示意说。

他们两个跟着店员,往里面区域走,都是刚出生以及满月需要的。

店内的装修都是粉­色­系的­色­调,给人一种被温暖气息包围的感觉,尤其是那种气息,让你感觉踩在云端上软绵绵的。

在这样的氛围里,实在让人很难不眉眼弯弯。

架子上摆放了各种婴儿需要的生活品,从衣服到鞋子以及围嘴,还有各式各样的­奶­瓶,比商场橱柜里那些珠宝首饰还要刺激人神经。

杜悠言拿起一只小鞋子。

还没有她的巴掌大,特别小。

轻轻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颜­色­也是粉粉的,还带有白­色­的小圆点,指腹抚摸着边缘,感觉整颗心都快要融化了,有些小激动。

杜悠言抬头,看到他也正站在前方的架子前。

面前是一些小玩具之类的,他正握着个拨浪鼓,研究上面的材质。

旁边不知从哪里跑来个小女孩,也就四五岁左右的模样,扎了两个麻花辫,额前薄薄的一层刘海都跟着飞扬。

用手扯他袖子,细声细气,“叔叔,我想要上面那个风铃,你能抱我一下吗?”

“好!”郁祁佑视线和小女孩对上,点头。

将拐杖暂时放到旁边,他俯身穿过小女孩腋下,很轻松的抱起。

“还要再往上一点点哦!”小女孩指挥。

“现在呢?”郁祁佑往上托了托。

“哦也,拿到啦!”小女孩很快欢呼起来。

郁祁佑将小女孩稳稳的放在地面上后,才松开手。

小女孩笑米米的,甜甜合掌,“谢谢叔叔!”

郁祁佑勾­唇­,伸手在小女孩脑袋上轻抚了下,侧脸的线条很柔和,让人不难判断出一件事情,他以后会成为名慈父。

杜悠言有些出神。

恍惚间,郁祁佑已经朝着她过来,“挑中些什么了吗?”

“还没有,太多了……”杜悠言摇了摇头,有些犯难。

每样都太可爱了,一点点的小花样,放在婴儿上面就特别的出彩,让人觉得恨不得都想要全部拿回家里,最主要的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这个毛巾粉­色­的,还是蓝­色­的?”

“粉­色­的吧。”

“这两个枕头哪个好?”

“那个。”

……

他们两个从一排排货架中走过。

郁祁佑每样都拿起来询问她的意见,选择好以后,就放在购物篮里,然后再继续往前,等到全部逛完以后,篮子里已经满的快要溢出来。

“是不是有点儿多?”杜悠言不禁问。

“多吗?”郁祁佑闻言挑眉,慵懒道,“我还觉得不够!”

杜悠言没有反驳他,因为她心里竟也是一样的想法。

因为买的有些多,结账打包出很多的盒子和袋子,店员向他们说,“把地址留下吧,我们会派人送去的!”

“麻烦了!”郁祁佑在本子上留地址。

等着店员将账单递过来时,同时还递过来两本书。

“先生,这是赠送的《准爸爸守则》,您应该会需要!”

郁祁佑闻言,并没有接,而是说,“不用,我家里有。谢谢!”

杜悠言不禁看了他一眼。

“先生太太请慢走!”店员送着他们出门。

走出了店里,杜悠言回头,看到店员还站在原地微笑目送。

她再重新看了看身边男人,想到刚刚的购物,心神有些摇曳,印象里他们五年的夫妻,却好像从来没一起买过什么东西。

刚刚的那种感觉,很好。

郁祁佑站在路边张望,随后指向某处,“前面有家日料店,我们过去!”

不知是不是那种感觉真的太好了,杜悠言忘了反对。

*************************

单独在一起吃饭,说实话隔很久了。

这样单独在包间里,面对面,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日式料理,夹一块寿司的不经意抬眼时,就能看到彼此的眉眼。

用餐的氛围很安静,只有筷子和碗盘碰撞的声音。

杜悠言好几次都要怀疑,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个小时后,他们用餐结束出来。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望过去都是灯火,他们所在的街道附近有个夜市,所以人流比较大,很拥挤的感觉。

杜悠言怕被碰到,小心翼翼的避开。

垂着的手蓦地一暖。

不用抬头,她就知道是谁。

郁祁佑换到左手握拐杖,用右手牵住她的握紧,将她整个护在身后,自己在前面开路,同时不让汽车还是路人和她有接触。

杜悠言心口窒了两秒,这一幕太过似曾相识。

去年他到纽约谈生意,她暑假休息,两人一起回国,登机的时候人多,他就是这样牵起了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不知不觉间,到了黑­色­的Q7旁。

手上力道一松,杜悠言下意识的背在身后。

“上车吧!”郁祁佑走上前,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哦。”她低声过去。

等坐上车以后,行驶入正街时,才反应过来一个重要问题。

“你现在能开车吗?”杜悠言眼睛有些睁大的看着他,视线往下,“你的脚……”

“没事!”郁祁佑不以为然。

“可是……”杜悠言皱眉。

“放心,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郁祁佑扯­唇­,眉眼慵懒。

见她视线仍旧盯着自己的脚,他挑了挑眉,“瞧不起残疾人?”

“你别乱说啊……什么残疾人,医生不是也说,你的脚能恢复到和以前一样!”杜悠言抿嘴,说到后面语速有些快。

见他勾­唇­胸膛间发出震荡,不禁问,“你笑什么?”

“你担心我!”郁祁佑­唇­角弧度勾的更大。

“……”杜悠言滞了下,有些慢半拍的反驳,“我没有。”

可明显没有效果,郁祁佑­干­脆笑出了声,眼尾也漾出了笑纹。

杜悠言感觉脸上温度上升,只好别过脸望向车窗外,手上也跟着有了反应,他方才的体温似有似无的。

黑­色­的Q7行驶进杜家的院内。

踩下刹车,郁祁佑如同外面夜­色­般的黑眸望过来。

杜悠言咽了咽,伸手摸在车门上,“谢谢,我先回去了……”

“安全带!”郁祁佑提醒。

闻言她低头,顿时发现身上的安全带忘记了,懊恼的皱眉。

“不用……”

两个字刚发出,他的手已经伸过来。

眼前­阴­影笼罩下来,气息也随之逼近,很轻的一声响,安全带徐徐的解开,而郁祁佑并没有立即坐回去,还保持着倾身的姿势。

他的手停在那,往下,覆上了她的小腹。

几乎在同时,杜悠言小小一个激灵。

她试图伸手拂开,被他用另外只手制止,黑眸注视着她,“别动,让我感受下咱们的孩子。”

车厢内视线其实很暗,但他黑眸里的期盼太明显了,让人实在无法拒绝。

杜悠言稍稍迟疑的空当里,他的手已经在上面来回的轻抚,很专注的感受着。

她见状,有些想要笑,其实很想告诉他,现在暂时还没有,需要等到五个月开始的时候,才会能感受到胎动。

可是他的眉眼太认真了,让她都忽然间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翻了个身似的。

*************************

日升,又是全新的一天。

杜悠言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餐桌上和昨天以及前天都一样,已经摆放好了早餐。

郁祁佑像是大本钟一样准时,每天在她进餐厅时,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例外,只有杜氏夫妻二人和厨房里进出的下人,杜悠言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牛­奶­杯喝了口,左右看看。

她张了张嘴,还是咽了回去。

吃饭的过程中,她不时的瞟向玄关。

杜母依旧帮她张罗着营养搭配,杜父也跟着会附和两句,很温馨的用餐直到结束,那道高大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杜悠言回到房间里,忽然觉得有些无聊,莫名的还有些心躁。

午饭后睡了一觉,起来时已经暮­色­四合,厨房里有下人忙碌的身影,空气中有饭香味,杜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面播放的是孕婴节目。

杜悠言坐下后,也不禁舒展了些眉眼。

只是看了一会儿,她往餐厅和玄关的方向张望了两眼,舔了舔嘴­唇­,佯装不经意开口,“他……今天没来?”

“谁啊?”杜母不解。

“就是他啊……”杜悠言抿嘴。

“你这孩子,你不说我哪知道是谁!”杜母皱眉,不高兴的嘟嚷。

“你女婿。”杜悠言只好道。

“祁佑啊!”杜母闻言顿时笑起来,然后摇头,“不知道!”

杜悠言:“……”

下人过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杜母关掉电视机,拉着她的手起身,“走吧言言,去吃饭!”

“哦。”杜悠言应。

只是怎么觉得没什么胃口呢!

*************************

晚上看了会儿胎教书,睡得有些晚。

只是刚迷糊着没有多久,就有人在喊着她,“言言!言言?”

“妈妈……”杜悠言睁开眼睛,坐起来摸到旁边的眼镜戴上,见是杜母不禁问,“怎么了?”

“祁佑喝多了。”杜母说。

“啊?”杜悠言脑袋还有些迟缓,没反应过来。

杜母已经径自的在说,“好像刚应酬完,喝了不少,跑来说想见你,就在楼下呢!”

“……”杜悠言这才听明白。

她抿了抿嘴,没有吭声,而是重新躺下了。

“你这孩子!”杜母见状,不禁念叨起来,“怎么还躺下了,不是盼了他快一天了,现在来了你怎么还不下去?”

“谁盼他了……”杜悠言闷声。

最终,杜悠言还是被杜母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从二楼下来,有下人从厨房走向她,递过来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有些淡黄­色­的水,“小姐,这是夫人吩咐给姑爷的蜂蜜水!”

“哦,知道了。”杜悠言伸手接过。

走到客厅,果然看到一身西装的郁祁佑坐在沙发上。

双肘拄在膝盖上,微微前倾着,低着头,隐隐能感觉到眉心是拧着的,离得近了,顿时就闻到了空气中飘过来的酒气。

杜悠言皱了皱鼻子,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给……”

郁祁佑闻言,抬头看向她,黑眸里有些蒙。

原以为他是过来耍酒疯的,可看起来并不像,虽然有醉意,不过看起来还是有清醒程度的,接过去的水杯也很稳。

“你­干­嘛大半夜跑这里来?”杜悠言皱眉问他。

“想见你!”郁祁佑倒回答的­干­脆。

杜悠言被他的直白噎了下,灯光下脸有些红。

“那你现在见到了……”她游移着视线,手抠在沙发的布艺上。

郁祁佑像是没听出她额外的逐客令,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低沉的嗓音在酒后变得更加醇厚,“言言,我真高兴。”

“……高兴什么?”杜悠言下意识的问。

郁祁佑并没有回答,但是她已经从他的目光里得知了答案。

偌大的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他视线往下,定格在了她小腹的位置上,古井般的眸子里,光亮烁动的像是窗外的星,稀稀落落在周围。

这样的注视里,他忽然说,“言言,东京的樱花快开了。”

杜悠言心房颤抖了下。

番外《婚后遇见爱》31,

东京的樱花快开了……

是吧?四月中旬就差不多了。

杜悠言眼前浮现出去年的东京之旅,他以出差的名义带着她,最后在河口湖离开的那天,他像是许诺般的曾说过,下次再带她来看樱花。

那几天的异国他乡,几乎是他们最甜蜜的日子。

就算是现在想起,也都是留在心底深刻且无法轻易忘却的记忆。

杜悠言忍过心房一阵又一阵的颤抖,有些不自然的转移话题,“你看也看过了……时间不早了,你还不走?”

“你想我走?”郁祁佑扯­唇­反问。

“……”杜悠言攥紧手。

“言言,祁佑怎么样?”

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以及杜母的声音。

杜悠言张了张嘴,准备回,“他……”

一个字刚吐出来,身旁原本慵懒坐着的人,忽然一歪,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喂?”她不禁睁大了眼睛。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秒就变林妹妹了?

“醉成这样了?”杜母走近,看到后也皱眉,只是表情更多的是心疼女婿,“男人忙事业喝酒应酬都免不了,真辛苦!看他这样也走不了了,今晚就留下来睡吧!”

“妈妈,他……”杜悠言试图制止。

杜母理都没理他,而是叫下人过来帮忙,将醉到“人事不省”的郁祁佑往楼上扶。

杜悠言被吩咐端着那杯蜂蜜水,跟在后面。

郁祁佑毫无意外的,被搀扶的自然是她的房间里。

将他放在牀上后,杜母就带着下人离开了,杜悠言捧着蜂蜜水,抿嘴站在旁边瞪着他。

果不其然,在后面门关上以后,他便睁开了黑眸,里面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斜睨过来,轻勾起的薄­唇­也带着一丝得意。

之前误以为他不是来耍酒疯,完全大错特错!

杜悠言屏住呼吸两秒,随即上前,将手里的蜂蜜水放到牀头柜上。

“这个你别忘了喝。”她看着他说。

“唔!”郁祁佑慵慵懒懒的,又侧身出来位置,微抬下巴,“还不上来睡觉?”

杜悠言冲着他忽然笑了下,然后便起身,往门口方向走。

郁祁佑见状,撑起手臂坐起来,“你­干­什么去?”

“不好意思。”杜悠言手握在门柄上,回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自己睡吧,酒气对孩子不好,爸爸今晚不在,我去和妈妈睡。”

郁祁佑看着闭合的房门,­唇­角抽搐了下。

重新栽倒回枕头上,他阖上黑眸。

不过也不算亏,只要稍稍呼吸,就能闻到被子和枕头间她身上残留的体香,久违的味道,可以让他满足了。

*************************

三甲医院,­妇­产科楼层。

候诊的走廊里,坐满了和她一样的孕­妇­,有的肚子已经隆起的很高,像是揣了个皮球一样,有的很平坦,不过相同的是每个人脸上有初为人母的兴奋。

杜悠言视线微顿,看向不远处走过来的高大身影。

因为离婚的事情被耽搁下来,她迟迟没有回纽约,有定期的产检也只能在国内继续,她出门时杜母在家并没有提出来一起,还觉得有些意外。

等她到了医院看到郁祁佑,才明白过来原因。

杜悠言再次看了眼周围的孕­妇­,大部分身边陪同的都是丈夫,而现在,她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孤身一人了。

说心里没有任何异样,绝对是不可能的。

郁祁佑脚步已经近到身边,面前同时多了杯热气腾腾的白水。

“慢点,小心别烫到!”他递给她叮嘱。

“哦。”杜悠言伸出双手接过纸杯,送到嘴边喝了口,下一秒惊讶的看向他,“你放糖了?”

“嗯!”郁祁佑眉尾高挑。

在这儿上哪弄来的糖?

杜悠言又喝了一口,水的确甜甜的。

她舔了下,轻声说,“谢谢。”

郁祁佑向后靠在椅子上,薄­唇­别出一抹弧度。

系统里在念着她的号码,有护士出来,她忙拿着单子起身,身旁的郁祁佑比她还要快,扶着她一并往诊室方向走。

是常规的产检,主要看母体的健康和胎儿的发育情况。

杜悠言躺在检查牀上面,被护士掀开衣服时,她有些脸红。

郁祁佑立身在旁边,右手握着拐杖,站的格外笔挺,黑眸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尤其是在她的肚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

他也趁机摸过一次。

只是隔着衣物,并没有现在这样直观。

曾经平坦没有赘­肉­的小腹上,已经成半圆形的鼓起,没有任何亵渎,只有神圣的感觉,在那里面孕育着属于他的孩子,他生命的延续……

郁祁佑感觉血液流淌的有些湍急。

医生已经拿起仪器,做好准备后轻放在她的肚子上,“我们现在开始了!”

“好。”杜悠言点头。

“郁太太,你别紧张,放轻松一些,这样才能听到宝宝的心跳声!”拿着胎心仪的医生,笑着开口提醒。

杜悠言有些囧。

她不是第一次做产检,只是第一次他陪同在身边很不自在。

深深吐出口气,她平衡时,手背上一暖。

郁祁佑握住了她的手,试图挣开,不过他握的很紧,在医生面前有不太好发作,只好任由着他去,渐渐的,她倒是真正放松了下来。

安静的诊室里,有放大的心跳声渐渐响起。

就像是奔跑的马蹄声。

那么快,那么清脆的有力……

郁祁佑僵在那一动也不动。

脸廓上有些隐隐的红,是兴奋的,感觉那声音像是刺中了心脏,仿佛时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无法形容,是单纯到不掺任何杂质的激动和喜悦。

医生收起仪器时,杜悠言不禁朝他看过去。

见他像是小孩子一样屏息,晃了晃他的手,似是才将他从失神里拉回来。

然后,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到小心翼翼的问,“我能再听一次吗?”

“好的,没问题!”医生闻言笑了笑。

他说话时是侧头冲向医生的,看不到表情。

杜悠言的角度,视线在他的半个后脑和耳后修剪整齐的短发,她竟然从里面看到了一根银丝。

她忽然恍惚的记起来,他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

“孩子的事情你多考虑考虑。”

再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以及自己说会考虑时他黑眸里的灼亮,鼻间有些酸酸的,知道他其实很想要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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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以后,从诊室里面出来。

医生说她目前身体有些贫血的症状,给她开了两样补血的营养药。

郁祁佑让她暂时坐在椅子上等,自己拿着单子去开药,杜悠言没有反对,中途有之前一起检查的护士追出来,看到她后立马奔过来。

“郁太太,您先生的手机落下了!”

杜悠言看了眼的确是他的,忙说,“哦谢谢。”

接过时,不小心碰到了home键,屏幕亮起,她想关掉时却在看到上面的屏保时怔住。

不是风景照也不是系统随机,而是一张照片,背景是富士山的山顶和日出,男女在淡金­色­的太阳光里亲吻……

这张照片她也有,当时他拍照后传给她过。

当时他们提到离婚的事,她曾想过很多次删掉,只是最终还是没有,现在还存在相册最**的地方,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也还留着,且用作手机屏保……

他难道就不怕赵小姐不高兴?

杜悠言有些意乱。

真真假假,她快要分不清了!

旁边的护士没走,看到后忍不住开口,“郁太太,真羡慕你啊!有郁先生这么好的丈夫,你过来产检他也陪着,而且看起来比你还要紧张,也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你们的孩子呢!”

杜悠言听到最后,心里坠了一下。

又是孩子……

他说改变主意,说到底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杜悠言想到这里,无力的握紧手机。

护士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听到脚步声响起时,她重新睁开眼睛,郁祁佑已经取完药回来,“可以走了!”

杜悠言没出声,轻点了下头。

跟着他从椅子上起来,往电梯的方向走。

电梯里不多,但郁祁佑还是将她护在角落里,不让旁边的人进出拥挤时会碰到她和孩子,然而这样的举动在她此时看来,却更加加深了心里的想法。

出了医院的大楼,杜悠言盯着他侧脸的轮廓,垂着的手指一根根攥紧。

从回国以后,她一直都是被动的,而且离婚的事情上她也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说离和他说改变主意不离,总归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有个清楚的了断……

走到车边时,她喊住他,“郁祁佑。”

“嗯?”郁祁佑回头,手停顿在副驾驶的车门上。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杜悠言语气认真。

“谈什么?”郁祁佑慵懒的勾­唇­。

“我没有打算剥夺你做父亲的权利,这个孩子它是我的,也是你的。哪怕我们离婚不再是夫妻,但我不会否认你是它父亲的存在……”杜悠言走上前,仰视着他的黑眸,喘了口气,继续说,“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而离婚的事情,我还是保持原来的态度。”

“若我就是不肯离呢?”郁祁佑慢慢拧起了眉毛。

杜悠言咬­唇­,声音有些颤,“你别逼我起诉,分居满两年的话,婚姻关系会……”

“杜悠言,你真的想跟我离婚?”郁祁佑忽然上前,逼近她打断。

杜悠言的心跳随着他的靠近而加速,从他黑­色­的瞳孔里,能清楚看到一个无处躲藏的自己,令她有些崩溃。

“那赵小姐怎么办?”她眼眶有些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别过脸,她笑的又苦又涩,“不离婚,你难道还想像以前那样对吗?抱歉,我不想了。”

若说以前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他在外面有几个赵小姐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郁祁佑没有出声,只是凝着她。

杜悠言咬紧嘴­唇­中,看到他低头看了眼表,随即依旧对于她的话没发表任何回应,而是拉开了车门,“先上车!”

她站在原地,无声的和他对峙着。

郁祁佑­干­脆伸手,将她直接塞在车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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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Q7在奔驰,耳边是汽车的引擎声和外面路过的喇叭声。

杜悠言被他弄进车里后,­干­脆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这样不知不觉间,她竟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他踩下刹车时,她也跟着幽幽的转醒。

推起镜框揉了揉眼睛,待侧头看到车窗外的周围环境时,顿时一愣,“怎么跑来机场?”

番外《婚后遇见爱》32,

杜悠言不得不皱眉看向他。

郁祁佑没出声,而是径自解开安全带下车,同时绕过来打开副驾驶车门。

见状,她也只好跟着他下车,却始终一头雾水,“为什么来机场?”

“等下就知道了!”郁祁佑回答。

他们到的不是入口,而是大厅的出口,里面等候的人不少,有刚刚抵达不久的航班,远途的旅客正拉着行李箱往出走。

郁祁佑看向显示航班信息的电子屏幕,又低头看了眼表。

杜悠言全程皱眉的在他身边,能大概猜测到是来接人,只是接什么人?

郁祁佑指尖在表盘上轻点了两下,随即侧脸看向她,“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到那边咖啡厅等吧!”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杜悠言便再次被他带到了咖啡厅里。

机场的咖啡厅不像市区内其他的,坐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行­色­匆匆,不过流淌的钢琴曲倒是很静谧。

郁祁佑点了杯美式黑咖啡,又点了杯花茶,将后者递给了她,而且并没有坐在她的对面,而是拉开椅子挨着她身边。

杜悠言捧着花茶,眼角余光瞥着他观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隔壁和对面的顾客都相继起身离开,手机铃声响起。

“到了?”郁祁佑立即接起。

不知那边回了什么,他­唇­角轻勾,“好,就在出口6里侧的星巴克!”

“我们要见谁?”待他结束通话,杜悠言忍不住再次问。

“等下就知道了!”郁祁佑眸光烁动。

又是这句……

哪怕杜悠言很柔的­性­子,也快要抓狂。

咖啡厅还有人进进出出,有一抹风尘仆仆的身影,被吸引住了视线。

呼吸一顿,她捧着花茶杯的手指在抽紧。

“在这里!”

郁祁佑已经伸出了手,扬声示意。

对方看到后,嫣然笑了下,随即径直的朝着他们走过来,还和初印象一般,画着­精­致的妆容,撩起长发时,指甲上染着漂亮颜­色­。

愈来愈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赵小姐……

身体开始慢慢僵硬掉,曾经感到屈辱的场景不想再次经历。

杜悠言放下杯子起身离开,却被他紧紧的握住了手。

郁祁佑黑眸凝视向她,握的更紧,“别走,至少听完解释以后再走!”

杜悠言挣脱不开,用力的抿起两边嘴角。

“抱歉,又辛苦你跑了一趟!”郁祁佑向对方说。

“我原本是不想再蹚这趟浑水的,但总归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得把最后的戏份完成才是!”赵小姐耸耸肩,笑的倒是很坦荡。

杜悠言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手却一直被他握着。

“对了,我还多拉了位演员加戏!”赵小姐说着侧过身,原来后面还跟着位男子。

一开始都没人在意,只以为是随后跟着进来找位置的顾客,没想到两人是一起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出头,鼻梁很高,有几分混血的味道。

“先坐下说吧!”郁祁佑主动开口,随即叫来服务生问他们,“喝什么?”

两杯摩卡送上来后,气氛一时间安静。

杜悠言看着对面的赵小姐,没想过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赵小姐回应她的目光,和刚刚的笑容一样,是很坦然的。

杜悠言心里突地一颤。

“郁太太。”赵小姐开口,顿了顿,然后缓声继续,“我还是想要表达一下,在纽约时的歉意!不过我也只是受人之托,所以都不是真实的,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我没有过什么生日,他也不是因为见我才出的车祸,我早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就移民加拿大了。”

“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我们的婚礼就在下月初!”

赵小姐说到最后,向他们介绍始终安静陪在旁边的男子。

“恭喜!”郁祁佑扯­唇­。

“谢谢!”赵小姐露出微笑,语气几分调侃,“上次我就说过,我可能要结婚了,而且我应该没有撒谎,他的确是比你年轻比你帅气吧?”

“我保留意见!”郁祁佑抬手戳了下眉毛。

两人来往的对话后,赵小姐重新看向始终抿嘴缄默的杜悠言,从包里翻出一个信封,“郁太太,为了避免你以为又在哄骗你,给你看样东西!”

杜悠言犹疑的伸手接过来。

“这……”她略微惊讶。

信封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化验单,和一个超声波照片。

“听祁佑说你怀孕了,所以应该能看明白!”赵小姐笑着说,“这个应该造假不了吧,上面可有我的名字,不瞒你说,我们是先上车后补票!”

“什么是先上车后补票?”旁边男子似乎中文不太好,提出疑问。

赵小姐趴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有理有理!”男子听完后,连连点头。

赵小姐脸上流露出小女人的害羞神­色­,然后看向他们,很诚恳,“我曾有过不­精­彩的过去,可是他并不嫌弃,反而能够接受!我很满足,也很珍惜现在拥有的幸福!可能我的角­色­和身份不该说这些,但衷心的希望你们也一样!”

*******************************

从咖啡厅里出来。

杜悠言轻轻抿着嘴角,没有吭声。

走了数十步以后,她才稍稍停顿了下,很轻声的问,“你们演戏?”

“嗯!”郁祁佑点了点头,“我一周前就联系了她,想要看看她能不能答应帮忙解释,毕竟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当面说清楚!原本是想到时让她来见你,从医院出来你坚持离婚的事,只好直接带你来机场了。”

“为什么?”杜悠言听后不解。

“是我太不自信,误会了你们。”郁祁佑勾了下­唇­角,弧度有些涩。

“……我们?”杜悠言扶着镜框,没理解这两个字。

“感恩节那天,我其实去了纽约。”郁祁佑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你去了?”杜悠言惊诧。

“对!”郁祁佑承认,继续说,“我下飞机时手机没电了,到了以后你不在家,对面邻居说你和丈夫出去了。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可是后来,我看到你和秦朗回来,他说你的心意他都明白了,然后吻了你……”

杜悠言听完以后,已经无法掩饰住表情的惊讶。

原来他那天也在……

隔着镜片,她澄澈像是小溪一般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

感恩节他说公司很忙,可瞒着飞过去的话,应该是想要给她惊喜,可没想到却看到她和秦朗的那一幕Goodbyekiss!

天呐,杜悠言吸了口气。

一切竟然都是误会,才导致后面发生的事情。

骄傲如他,害怕自己最后称谓那个被最先放弃的人,所以抢先一步封死了前面的路,这个男人啊……

郁祁佑说完以后,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再出声。

外面天­色­已经傍晚时分,地砖上有他们拉长的影子,两旁不时有下了飞机的旅客拉着行李箱匆匆越过,万向轮在地面上发出声音。

她不说话,他无法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低头也看不清表情。

郁祁佑心里有些忐忑。

他脚步慢了两拍,看着她纤细的身影。

喉结上下耸动了一番,两条手臂都因为用力而有隐约奋起的肌­肉­线条,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他蓦地开口,“杜悠言,我爱你!”

六字成一句,低沉又很清晰,在整个机场大厅里回荡着。

杜悠言脚步一滞。

她听错了吗?她没有听错……

镜片后的眼睛逐渐在睁大,不可置信的呆呆看着前方。

他声音落下以后,周围的嘈杂声全都远去,世界都仿若都安静了,只有一遍遍的回音。

杜悠言回头,看到隔着几步远的他,黑眸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里面的眸光深邃,没有任何虚假成分,她从里面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情深意切。

“我爱你!”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回旋的涡。

杜悠言脸上是“噌噌”窜起的热,被这样激烈的告白她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在这样人潮汹涌的公众场合。

她羞窘着快步回去,“喂,你­干­嘛呀……”

“别跟我离婚行不行?”郁祁佑不放过机会。

最小的弟弟郁祁汉传授给他过经验,这种时候,就得放下架子,什么方法都不好使,只能用耍无赖这一招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杜悠言扯他的袖子,脸上的红已经蔓延至耳后。

“你不答应,我就不走!”郁祁佑此时看起来像是个执拗的小男孩。

“别人都在看……”杜悠言崩溃了。

根本扯不动他,旁边从最开始投递过来的目光,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停下来驻足,简直像被动物园里参观表演的猴子一样。

郁祁佑丝毫不介意,语气委屈,“老婆,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别抛弃我,别跟我离婚行不行?老婆,你别这么狠心,带着孩子离开我……”

“我答应还不行吗!”

杜悠言急的都快要跺脚。

其实赵小姐这个疙瘩解除以后,她心里已经释然了,只是­阴­差阳错的误会,她内心里是可以接受和原谅的,更何况他们还有孩子……

郁祁佑表情顿时一转,喜出望外,“真答应了?”

“嗯……”杜悠言无奈的点头,拖着他的手,“快走。”

郁祁佑得到保证,自然欣然的跟着她往外走。

终于出了机场大厅,没有了那些瞩目的视线,杜悠言喘了两口气。

她偏头,瞪向他,“郁祁佑,你什么大学毕业的?”

“结婚时资料你不都清楚,哈佛商学院。”郁祁佑甩动着手里车钥匙。

“什么专业?”杜悠言又问。

“金融和商业管理。”郁祁佑扯­唇­。

杜悠言默默的看了他几秒,“确定不是表演系?”

“……”郁祁佑尴尬的咳了声。

遥控的解开了车锁,他拄着拐杖,步伐很不自然的走过去。

杜悠言跟在后面,瞪着他高大的背影。

只是瞪着瞪着,目光却变得温柔起来,咬了咬嘴­唇­,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很轻很低的开了口,“我也爱你……”

*******************************

开车回到杜家时,天­色­已经初降了。

别墅的一层灯光明亮,杜母正在餐厅里,下人们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空气里暖暖的满是饭菜温暖的香气。

看到他们两个手牵手进门,杜母有些惊讶,尤其是女儿脸上没有任何不乐意。

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惊喜了。

杜母倒了两杯温水,不禁问,“产检做了这么久?”

“人比较多……”杜悠言含糊的解释。

“结果怎么样?”杜母也不多问。

郁祁佑勾­唇­,替她和岳母回答说,“医生说胎儿发育的很好,只是言言稍微有些贫血的症状,开了些滋补的药!”

“你看看!”杜母一听,顿时下命令道,“我就说补充营养最重要,明天开始,每天早晚各喝一碗红枣乌­鸡­汤!”

杜悠言闻言,忍不住在桌下偷偷踢了他一脚。

都怪他!

每天早晚都喝,非要了命不可。

郁祁佑一点不生气,反而对她这样的小动作感到雀跃。

“祁佑,妈给你做醋溜鱼片!”杜母更高兴。

“谢谢妈!”郁祁佑扬眉。

杜悠言看着他的得意样,很想再踢他一脚。

晚饭依旧很丰盛,几乎快摆满了餐桌,今晚杜父依旧不在家,全程杜母一个人张罗着,开饭时,从酒柜里翻出来一瓶存酒

“你爸回老家扫墓还要待一晚,明天上午才能回来,祁佑,就只好由我来陪你喝两盅了!咱们娘俩喝好为止!”杜母说着,给女婿的酒杯倒上。

“好!”郁祁佑忙双手接过。

或许是心结解开和好的关系,用餐的氛围比每天都要温馨。

结束后,下人们收拾碗筷,他们往餐厅外走,杜母看了眼表,沉吟说道,“祁佑晚上喝酒了,叫代驾也麻烦,就继续留下来睡吧!”

“好的妈!”郁祁佑一口答应。

杜悠言听了以后默了,不就才喝了两小杯?

*******************************

晚上到了休息时间,郁祁佑不用多说,自发的已经进了她的房间。

杜悠言隔着浴室的门,都能看到他在房间里走动的高大身影,哪怕拄着根拐杖,步伐也慵懒又肆意。

隔了没几分钟,敲门声又再次响起,“还没有洗完吗?”

“马上……”杜悠言咽了咽。

“我在牀上等你!”郁祁佑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邪恶。

“哦。”杜悠言低声应了句。

然后,她就看到他身影往牀边的方向移动。

将睡衣的扣子全部系好,头发吹­干­的放下吹风机,杜悠言又磨蹭了两分钟,才推开了浴室的门,水蒸气随着她的动作涌出来不少。

“洗完了?”低沉的男音响起。

杜悠言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郁祁佑已经躺在了牀上,正支撑着一条手臂侧身对向她,黑眸里有着异样的灼热。

“嗯……”她点点头,走过去。

临近了,还冲着他微微翘起了一下嘴角。

就在郁祁佑呼吸变重,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时,她却没有上牀,而是从牀尾绕了过去,打开柜子拿出了个枕头,然后夹在了腋下。

他像昨天一样蓦地坐起来,“你又上哪儿去?”

杜悠言脚底抹了油般,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门口。

“爸不在,昨晚妈妈做恶梦了,我今晚得陪她。”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她颇为严肃的冲着他说,末了,还不忘微笑,“晚安。”

既然已经和好如初,其实她并不排斥两人的亲密。

只是想到在他提出离婚以后,那两三个月里,她过得有多么辛苦和糟糕,就不想要他得逞,故意的报复一下。

郁祁佑措手不及,看着再次闭合的房门,只剩下满腹的憋屈,“晚安……”

*****************************

第二天早上,杜家母女俩醒来时,对面卧室的门也刚好打开。

郁祁佑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长出了不少新胡茬,眼窝有些深,看起来不是很­精­神。

杜母看到后,顿时低呼起来,“祁佑,你昨晚没休息好吗,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唔!还好。”郁祁佑看起来有些蔫。

躲在杜母身后的杜悠言,看到的只有谷欠求不满,忍不住偷笑。

活该!

杜母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没有强硬的勒令女儿回房间,也觉得是他们小两口的情趣罢了,这时低声训了句,“你这孩子!”

杜悠言清了下嗓子,在他的黑眸注视下抱着枕头飘回房间。

身后脚步声响起,知道他跟了上来。

杜悠言将枕头放回柜子里后,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就往浴室走。

打开水龙头,她往牙杯里接水,抬眼看着镜子里的深邃眉目,“我等会下楼,你先下去吃早餐吧,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刚拿起的药膏掉在了地砖上。

杜悠言只感觉手腕忽然被扯住,整个人翻转了下,抵在了洗脸池前。

他看起来有些用力,但很仔细的掌控了力道,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上前一步就顺势将她困在胸膛之间,手从背后捧住了她的后脑。

当他薄­唇­贴上来时,杜悠言没有躲。

­唇­齿交融的一瞬间,几乎都发出了叹息声。

郁祁佑收拢的臂弯将她牢牢的箍紧,吻的缠绵且深入。

杜悠言双手已经自发的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背,强烈的雄­性­气息快要将她湮没,却也同时让她很怀念,忍不住踮起脚尖去激烈的回应。

热吻结束时,彼此的目光都已经迷离。

杜悠言几乎瘫软在他怀里,小口小口的不停喘息。

郁祁佑更是意犹未尽,上下滚动的喉结已经发­干­,很想要抱起她直接放在洗脸池上,解开自己的皮带……

阖上黑眸平抑了十几秒,他反复啄吻着她红肿的嘴,用拇指摩挲在上面,声音沙哑,“晚上等我下班给你电话!”

番外《婚后遇见爱》33,

杜悠言站在落地镜前,整理着衣袖和衣摆。

往窗户外望一眼,太阳已经西斜,她手上的动作不禁加快了一些。

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她沉吟了两秒,将旁边牀尾搭着的衣架拿起来,转身走向了对面的卧室。

里面的杜母正站在窗台,给自己那两盆宝贝的兰花浇水。

杜悠言站过去问,“妈,我穿的这身怎么样?”

“挺不错的!”杜母点点头。

“那你再看一眼,是穿的这身长裙,还是这条阔腿裤更好?”杜悠言说着,将手里的另一身搭在身前询问着意见。

“裤子应该更利落些吧!”杜母认真的给予参谋。

“好。”杜悠言点头,就原路返回了。

到更衣室里换上,她再次站在镜子前,白­色­针织毛衣,宽松的设计,刚好挡住了已经有轮廓鼓起的小腹,下面黑­色­的阔腿裤,露出脚踝的位置。

服装满意后,她拉开椅子坐在梳妆台前。

杜母走进来时,她正往嘴上涂­唇­膏,见状不禁问,“打扮的这么漂亮?”

“哪有啊。”杜悠言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要和祁佑约会去?”杜母忍不住打趣。

“才不是……”杜悠言咬­唇­。

手里握着的香水瓶,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想要极力否认,可眉眼间的羞涩已经出卖了她。

“我去吩咐厨房,不用给你准备饭了!”杜母笑得合不拢嘴,抱着肩膀就又很快出去了。

杜悠言看着镜子里一张红彤彤的脸,感到羞窘,抬手拍了拍,努力看起来镇定,只是手机铃声响起时,她仍旧没有掩饰住翘起的嘴角,“……喂?”

******************************

郁祁佑自己开车,从公司过来杜家载她。

上车以后,杜悠言系上安全带,也没有问要去哪里,只凭着他掌握方向盘,心底却有泉眼在涓涓往外流淌着期待和雀跃。

以为或是一家有格调的西餐厅,或者幽僻的中餐馆,总之适合约会的地方。

可当Q7行驶进某个高档住宅小区时,杜悠言表情有短暂的呆掉。

郁祁佑已经找到停车位,倒车后拔掉车钥匙。

杜悠言朝着车窗外看了看,不确定的问他,“这是……?”

“我一个朋友家。”郁祁佑跟她解释,“我带你见过,之前俱乐部那个张哥。”

“好像有点儿印象……”杜悠言努力回忆。

“他和嫂子邀请我们到家里做客,吃顿家常便饭,嫂子厨艺听说不错!顺便我和张哥也有个生意要谈,而且他们有个刚满周岁的女儿,我们顺便可以取取经!”郁祁佑说了这么多,其实最后才是重点。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杜悠言跟着他下来。

再度看了眼旁边的高层楼,默了两秒,她问他,“郁祁佑,你打电话说晚上出来,就是来张哥家做客?”

“不然呢?”郁祁佑点头。

杜悠言低头,视线里是阔腿裤被风吹的有些飞扬。

“没事……”她有些闷的摇头。

“嗯?”郁祁佑眯起了黑眸。

杜悠言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生怕心思被戳破,支吾着,“呃……我只是在想,这样到别人家做客空着手不太好。”

“这个不用在意,拿东西倒是见外了!”郁祁佑听后说。

“哦。”杜悠言低声。

“我们进去吧!”郁祁佑勾­唇­,同时勾出她的手。

进去后按了门铃没两秒钟,防盗门就从里面打开,张哥夫妻俩对着他们微笑。

杜悠言再次看到张哥后,很快脑海中就印象深刻起来,和之前俱乐部一样,见到她后就开始打趣起来,“祁佑媳­妇­,这可终于又见到你!不然呐,我还担心祁佑瘸了你不要了呢!”

“他不会瘸的……”杜悠言认真的回。

“哈哈!”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张哥。

“行啦,没个正形,快别逗弟妹了!”旁边的张太捶了下丈夫肩膀,起身的说,“祁佑,悠言,晚饭还得等一会儿,我带你们上楼看看孩子吧!”

“求之不得!”郁祁佑欣然应允。

一行人从客厅移步,上了二楼的儿童房。

屋里面铺满了泡沫垫,婴儿牀旁边摆着很多小孩子的玩具,月嫂旁边正站着个小家伙,手里拿着个芭比娃娃,看到这么多人进来有些呆。

张太很热心也很尽责,从刚出生的一些注意事项,喂食的技巧,包括应该怎么抱都亲自示范了下,几乎把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的给他们分享。

杜悠言感激不已,认真的逐一记下了。

满岁的小家伙已经开始学走路,只是腿脚有些软,走起来歪歪扭扭的。

房间里充斥着­奶­香味,让人在旁边看着都着迷,杜悠言也是即将成为母亲,目不转睛的低叹,“真可爱啊……”

“以后我们的孩子会更可爱!”郁祁佑冲她微扬起了下巴。

杜悠言忙不迭瞪他。

哪有当着人面这样说的,朝着张哥张太看了眼,好在对方没有在意。

张太不但不介意,还很理解的笑问,“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吗?”

“还没……”杜悠言摇头。

其实她现在的月份已经能看出来了,虽然医院都有规定说不允许告诉胎儿­性­别,但一般有熟人的话都会告诉,不过她倒是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你们夫妻俩喜欢什么?”张太继续问。

杜悠言不由看向郁祁佑,见他­唇­角勾起,“都好!”

“是的,都好。”她会心的附和。

*******************************

在张哥家吃过了晚饭后,没有多做停留,郁祁佑就带着她离开了。

电梯在匀速的往下降。

杜悠言靠着梯墙,跟着红­色­数字在心里数。

虽说今晚到张哥家里做客,和张太学习了不少孕婴知识,但和出门前满心期待的二人世界约会相比,多少还是会有些落差。

她不知道,旁边的郁祁佑察言观­色­了许久。

“叮!”

电梯门缓缓拉开,两人相继走出。

听到他低沉的笑声,杜悠言不禁皱眉,“你笑什么?”

郁祁佑闻言,并未回答,­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笑声也逸出来更多。

杜悠言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不理他的走在前面。

两边车门关上,Q7开始发动引擎,郁祁佑将车子从泊车位上向右行驶出来。

“时间还早,我刚才订了两张电影票,我们可以去看一场。”他装模作样的低头看了眼表,斜睨着她慵懒开口。

“哦。”杜悠言应了声。

别过去的脸,忍不住嘴角翘起。

郁祁佑从车窗玻璃的倒影里看到,也是莞尔。

到了影院,杜悠言一扫先前的­阴­霾,整张脸都容光焕发的,神情看起来也很愉悦。

郁祁佑到自动取票机取了电影票,再去对面换了附加的零食套餐,只是回来时似乎有些后悔,拧眉的沉吟道,“爆米花属于垃圾食品,等下只准吃二十粒。”

“二十粒?”杜悠言低呼。

“算了,还是十粒吧!”郁祁佑想了想说。

“你怎么­干­脆说不让我吃……”杜悠言不高兴的嘀咕。

“怕你会馋!”郁祁佑瞥了她一眼。

“……”杜悠言瞪他。

郁祁佑拖着她的手往入口走,见她嘴角始终抿着,勾了勾­唇­,“这种东西没营养,你吃多也不好,为了孩子!”

“好。”杜悠言顿时温顺。

*************************

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散场出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坐情侣座看爱情电影了,都是和他们一样成双结对的人,依旧是有甜蜜的氛围萦绕不散,不过似乎又有些许的不同。

尤其是电影最后的情节里,男主冲着女主喊的那声“我爱你”。

杜悠言当时偏头朝他偷偷看了眼。

郁祁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红。

到一楼时他们没有下,而是直接到了地下车库,郁祁佑虽然拄着拐杖,依旧能健步走在前面,替她将副驾驶车门拉开。

“困了?”上车后,见她在打哈欠。

“嗯,有点儿……”杜悠言如实的点点头。

怀孕后她贪睡的不较多,今天白天她没有睡,这会儿倒是困意上来了。

看着他发动引擎,挂档等动作一气呵成,杜悠言侧头看他,轻咬了下嘴­唇­,手绕在安全带上,“你送我回去吧?”

她最后一个尾音其实是上扬的。

带着几分隐匿的羞涩,和脸红的期待。

汽车的引擎声盖过,郁祁佑并没有发觉,听后朝她幽幽的斜睨了一眼。

黑­色­的Q7从影城的地库行驶出来,连成片的霓虹在车窗外面匀速倒退,夜里路况畅通,不到二十分钟,就停在了杜家的院内。

杜悠言看了眼亮着灯的别墅。

眼角余光偷偷瞥他,磨蹭了半晌,见也没有动静,只好默默的解开安全带。

“你路上小心开车……”

杜悠言回手,关上了车门。

郁祁佑隔着前挡风玻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消失在别墅门口的身影,突起的喉结动了下,往下吞咽了一口卡住的唾沫。

就这么走了?

还真走了?

*************************

杜悠言在玄关换了鞋,默默的往楼上走。

刚好和出来喝水的杜母打了个照面,随口敷衍了两句,就钻回了自己的卧室。

脱掉外套仰躺在牀上,她扶着眼框框冲着天花板发呆,这一晚上的心情真的可谓是起起落落啊!

唉……

杜悠言翻了个身,无语的叹息。

没有力气冲澡,她到浴室里简单洗漱出来时,手机响起来,是郁祁佑打过来的,刚放在耳边不等她出声就已先开口,“睡了?”

“还没有……”杜悠言扯着睡衣袖子,闷声。

这才刚到家十多分钟,哪里能这么快睡着……

“你就这么把我扔下了?”郁祁佑在那边的怨气似乎很浓。

“可你也没开口……”杜悠言委屈,低声的抗议。

“你存心的!”郁祁佑在线路另一端磨牙。

“……”杜悠言哭笑不得,听着他那边似乎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坐在牀边问,“你还没有到家吗?”

“没有!”郁祁佑没好气的回。

顿了两秒,又丢出来一句,“我现在正调头往回开,等我电话下楼!”

“哦……”杜悠言讷讷的。

等着结束通话,她呆了两秒,然后脸上骤然热烫起来。

抱起之前脱下来的衣服,重新跑回了浴室里,动作很迅速的换上,等着她再出来时,手机铃声也刚好的再次响起。

杜悠言出来的有些慢。

回来时因为和杜母打了招呼,害怕被发现,所以显得鬼鬼祟祟。

郁祁佑这回将车也没有再开进院子里,而是停在了门口,看到她的身影后,从里面将车门打开。

杜悠言注意到他脸­色­不好,准确说很臭。

“明明是合法夫妻,怎么却搞得跟偷­情­一样!”郁祁佑转动着方向盘,没好气的朝她瞪过去一眼,“都怪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杜悠言反驳他。

“就怪你!”郁祁佑磨牙的重复。

“喂……”杜悠言抗议。

郁祁佑继续斜睨向她,哼了声,“明明想跟我一起回家睡,装什么闷、­骚­!”

“你还不是一样。”

“你闷、­骚­!”

“……”

杜悠言很囧。

好吧,嘴巴长在他身上,最终没有和他一般见识。

****************************

夜­色­中的黑­色­Q7,最终行驶回了高档小区。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只看着前面变换的信号灯,以及掠过的霓虹街景。

车子开进了地库里停稳,杜悠言解开安全带随着他下车,周围的一切都令她感到熟悉,几乎是过了大半年的时间。

在两人走到离婚那步时,她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这里。

即便是回来,也只会是收拾自己的东西。

郁祁佑似乎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扯了下薄­唇­,“回冰城这么久,我也是第一次回家。”

“为什么?”杜悠言看向他。

“这里没有你,对我来说似乎也就没有意义了!还有就是……”郁祁佑低沉的嗓音,顿了顿,黑眸里光亮深邃,“我怕睹物思人!”

“哦。”杜悠言发出个单音节。

“什么破回应!”郁祁佑听后撇嘴。

“走不走了?”杜悠言忍住笑的问他。

郁祁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来,拄着右手的拐杖,长腿迈动着步伐傲娇的从她身前越过,被她在后面快走了两步追上,很亲密的挽住了手臂,­唇­角渐渐绷不住的勾起。

电梯就在一楼,按了后很快到达。

杜悠言没有松手,挽着他走进了里面,在转身看着电梯门慢慢闭合。

随着电梯往上,即将到达的是自己的家,她竟然感觉到了紧张,手心有些微微出汗,不是冷的,很热的那种,包括她的心脏也在狂跳。

“叮!”

电梯抵达了目的楼层。

郁祁佑在电梯门再次拉开时,低眉黑眸灼灼的凝视她,“到家了!”

声音落下以后,他手腕轻动,改为抓住拐杖的中间位置。

下一秒,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番外《婚后遇见爱》34,大结局

杜悠言听到他说完那三个字,脚下就一轻。

被他整个抱了个满怀,虽然冷不防,但力道依旧很仔细的控制着,不会让她感到慌张,只有很稳的力量。

郁祁佑抱着她从电梯里出来,直奔前方的防盗门。

输入密码解锁,回脚踢上。

甚至没顾得上开灯和换拖鞋,就大步上楼到卧室最中央摆放的牀。

虽然长时间没有居住,但家里请的阿姨还一直都在,每天都会做清扫工作,身子陷在被褥间时,也都是洗衣液清新的味道。

有拐杖垂落在地板上的清脆声音。

杜悠言已经感觉到紧张,屏住呼吸抬头。

没有灯光,就只有从窗外倾泻进来的一地白月光,而他的一双黑眸在月­色­下灼灼发亮,她单单是盯着,就已经泥足深陷,而他的目光却在盯住她的嘴­唇­。

郁祁佑的吻落的很快。

杜悠言微仰着下巴,被他用掌心捧住了脸,闭着眼睛沉醉的回应。

房间里只有两人,一切天时地利人和,彼此的渴望在这个吻里宣泄的很彻底,恨不得将对方的呼吸全部唾沫,连带着跳动的心也跟着吞掉。

郁祁佑回拢着手臂,将她箍的很紧,紧到快窒息。

即便她快要喘不上来气,杜悠言还是伸手,抱住他的身躯,哪怕她不能全部抱住,也尽可能的将自己严丝合缝的迎向他。

“想我了吗?”郁祁佑额头抵住她。

他嗓音已经沙哑了,黑眸里的颜­色­也转了红。

这样的问题自然不是字面上的,是另一层的意思,而这样害羞的话让她怎么答!

郁祁佑每到此时,就又都像是个执拗的小男孩一样,喉咙间粗喘着气逼问,“告诉我!”

杜悠言羞窘,被他逼的避无可避。

回答不出,就只好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以实际行动来回答。

郁祁佑在她贴上了一瞬,便猛地扑向她,用力的深吻她,深吻到她发出呜咽的声音,眸底的红无限蔓延,动作也越发的控制不住。

杜悠言被他的猛烈攻势征服着,温顺的像是只小绵羊。

“别压到孩子……”

被他结实的身躯笼罩,她下意识的提醒。

最后两个字出来,两人都是一顿。

似乎恍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四目相对的凝视,都有同样的担心。

郁祁佑用两条手臂支撑在两侧,拧了拧眉毛,“怀孕可以做吧?”

“我也不太清楚……”杜悠言咬起嘴角。

在美国时,因为离婚的事她没有告诉他孩子的存在,所以产检都是她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医生似乎也是看她始终单独,也没有提到过这方面。

杜悠言摸着微隆的小腹,犹豫着问,“要不先算了?等生完了以后再……”

说到最后,她声音轻到不行。

“你能等得了?”郁祁佑听后直接问。

“……”杜悠言脸红。

“我等不及!”郁祁佑将脱掉一半的衬衫团起,丢出个抛股县。

杜悠言听了以后更加脸红,不过却没吭声。

因为她浑身的每个细胞也在叫嚣着对于他的渴望,只是目前的状况,他们两个都不敢贸然。

“要不,我们在网上查一下?”她想了想,声音羞涩问。

郁祁佑听后,沉吟了两秒,“还是找专业人士问问!”

说着,他也没离开她身上,保持着撑住的姿势,掏出手机拨电话。

这种事情还是得问专业人士……

通话结束后,杜悠言都快将脸埋在被褥里了。

这三更半夜的,询问人家­妇­产科医生这种事情,简直是……

郁祁佑放下手机,低眉,喉咙滚动的转述,“医生说,三个月以后就可以了,不过还需要节制一些,尽可能的不要太过剧烈!”

“哦。”杜悠言像只熟透的虾子。

恐怕下次做产检的时候,她在医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郁祁佑重新捧住她的脸,黑眸凝着她,目光渐渐痴了,同时温柔的啄吻在她嘴角,“别担心,我会很温柔!”

“好……”她很轻的点头。

屋内稍稍停顿的火热,很快又再次燃起。

杜悠言双手攀住他宽厚的肩背,睁不开眼睛,发出来的声音破碎,弥漫在室内的空气里。

郁祁佑翻身,将她抱在了腿上……

“老婆……”

情动间,杜悠言听到沙哑到缠绵的两个字,醉了她的心。

***********************************

傍晚六点多,飞机抵达了东京的羽田机场,温度适中。

再次的故地重游,着实是不一样的感觉,杜悠言依旧什么行李都没有,身上连个小背包都没,因为所有一切都在郁祁佑那里。

在他全程细致的保护和照顾下,他们出了机场。

“还吃得消吗?”郁祁佑观察着她的脸­色­。

“我没关系的,不觉得累。”杜悠言冲着他眉眼弯弯的表示。

郁祁佑有些不放心,又仔仔细细的盯了几秒后才收回目光,停车场那里,已经有提前安排好的司机等在那了。

虽说她强调说不累和没关系,他还是坚持在东京停留一晚。

晚饭是在酒店附近的街里找了家拉面馆解决的,不过这次他没有让她喝清酒。

嗯,为了孩子。

因为之前把著名的建筑都逛过了,吃过早餐,就退了房间,直接坐电车向富士山出发。

“距离静冈县还得两个小时,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吧!”郁祁佑长臂揽着她,下巴暖暖的蹭在她的额头上。

杜悠言想说不用,可还是靠在了他的肩头。

“到了我喊你!”郁祁佑勾­唇­。

“好。”她含笑应。

怀孕的关系,不能像上次那样再登富士山,只能直接在河口湖落脚,入住的还是上次那家日式酒店,隔着落地窗就能看到宏伟的山峰。

把行李安顿好以后,他们牵手出来。

不是传统的那种商务酒店,是当地人自己弄的,出大堂时,郁祁佑多停顿了一会儿。

吧台里面似乎是老板模样的人,年纪和杜父差不多,身形不高,但是很富态,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正用日语和郁祁佑说着什么。

杜悠言听不懂,只能看他们表情。

“老板还记得我们!”郁祁佑冲她勾­唇­。

“是吗?”杜悠言惊讶。

“嗯!”郁祁佑点头,吧台里的老板又说了什么,他也跟着说了什么,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黑眸里浮现出暖芒。

从酒店出来以后,杜悠言就忍不住好奇,“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我说,我们这次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郁祁佑视线扫过她的小腹,眼尾泛出一丝笑纹。

杜悠言闻言,扶了扶镜框,也像他刚刚那样覆在小腹上笑了。

******************************

又是和上次一样,坐观光巴士到了河口湖,不同的是,这个季节是樱花正盛开的季节,像是误入了童话里的花海一样。

尤其是背着澄澈的河口湖以及富士山,实在是太难以形容的美景。

周围有很多当地的人,也穿梭在樱花林中,穿着和服,微笑的迎接烂漫樱花。

杜悠言好长时间都忘记了声音,仰着头一棵树一棵树的走过,有花瓣旋转的落下来,她伸出手,就静躺在了手心里。

她掩饰不住激动,“真的是太美了!”

他曾许诺的话也是实现,带她过来看樱花,弥补去年的可惜。

郁祁佑背着手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像是个孩子一样不时发出声音。

白­色­粉­色­的樱花交替,映在瞳孔里,的确是很美,但在他眼里都不如她。

虽然没有办法登山看日出,但是他们可以坐在湖边樱花树下的白椅上,依偎着欣赏日落,也是别有一番感觉。

染红了的半边天,瑰­色­的夕阳光。

杜悠言朝身边人望过去,他轮廓都映在那光亮里,更加深邃立体,吸附着人的心魂。

蓦地,他转过脸来。

然后他吻她,她闭上了眼睛。

“咔嚓!”

安静的热吻里,相机的快门声。

杜悠言睁开双眼,果然看到他手里举着的手机,屏幕上几乎是相同的姿势和背景,他们在日落中亲吻。

她舔了下嘴­唇­,说,“给我也传一张。”

“看心情!”郁祁佑挑眉。

“喂……”杜悠言瞪。

“好的!”郁祁佑脸变得很迅速,谁让现在孕­妇­最大。

晚上回到酒店,吃了富士山形状的咖喱饭,站在落地窗前欣赏了夜里富士山的壮阔后,双双洗澡的上牀休息。

郁祁佑是先洗完的,等她出来时已经躺在了上面。

掀开被子钻进去,刚沾上枕头,就被他长臂一探的搂在怀里。

杜悠言温顺的回抱着他,结实的身躯很烫。

睫毛低垂,他的吻落在眉毛和眼尾上,痒痒的。

每天晚上入睡时,他都会这样爱不释手的亲她一番,最后还会往下,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亲两口,低语着什么悄悄话,她问也不告诉。

绵密的亲吻后,郁祁佑将她按在胸膛间。

杜悠言脸贴在上面,听到里面他心跳如雷,而且能感觉到他喉咙滚动间的渴望。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飞去冲绳。”郁祁佑的声音都有沙哑。

到日本的这些天,他们一直都没有。

她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抬眼瞅瞅他,很快又低下,声音小小的像是蚊子,“郁祁佑,你要是想的话……”

直到现在,有关那件事情她还是会害羞。

郁祁佑的确是很想要她,尤其是洗过澡以后,彼此身上都是同样的沐浴露味道,几乎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血液就已经沸腾起来。

不过他一直在抑制,不光是因为怀孕后要节制的关系。

加上他们这些天都在外面,白天要逛,若是晚上再增加体力劳动的话,怕她身体上会吃不消。

“还怕我没时间睡你?”郁祁佑懒懒的扬起眉。

“……”杜悠言被噎到。

这是什么烂币喻啊……

囧。

心里正腹诽,额上被他亲了亲,“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

这可能是世间除了我爱你以外,最美的情话了。

杜悠言怔了怔,下一秒心里软绵绵的,闭眼搂紧了他的腰。

****************************

又是经历了两个小时的飞行,转而到了冲绳的首都那霸。

冲绳岛是日本少有的亚热带风光,岛上有成林的棕榈树、摈榔树和沙滩海水,也被誉有是东方夏威夷的美称。

之后的三天,他们都逗留在了岛上,享受这里的悠闲时光。

郁祁佑带她去了首里城公园,位于岛的南部,是一座琉球式的城堡,也是这里的重要古迹。

从外面还看不太出来,入园以后才发现,风格完全是中式的。

杜悠言感到很惊奇。

“这条是通往主殿的小路,看到前面那个石碑了吗?是咱们康熙爷提的,而且首里殿当初也是中国帮着修建的!”郁祁佑在旁边慵懒的解释。

“你怎么懂这么多?”杜悠言听了以后更加惊奇。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比她这个语文老师懂得还要多!

“网上查的!”郁祁佑得意。

“……”杜悠言默。

逛了一下午,最后到首里杜馆给亲朋好友挑选了些纪念品。

出来后,杜悠言研究着刚刚买来的纪念徽章,心里面已经开始分配着都给谁好,不经意的侧眼时,见他眉眼间若有所思的。

她推了推眼镜,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当初结婚。”郁祁佑看向她,勾了勾­唇­。

“嗯?”杜悠言眨了眨。

“幸亏我没有像是祁汉那样,违抗父亲的命令,而是选择和你商业联姻!我现在很庆幸,庆幸我娶了你,也庆幸你嫁给了我。”郁祁佑低头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声音里带着笑意。

杜悠言闻言,也不禁跟着回想起。

他们婚姻的开始,的确是有些不尽如意,甚至以为这辈子也只是做陌路夫妻,他和她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被彼此吸引,产生情感,再到现在已经准备迎接新生命,属于他们的延续。

郁祁佑等了半晌见她没吭声,不悦的拧眉,“难道你不这么想?”

“呃。”杜悠言故意。

在他眉眼沉下来时,她晃了晃他的手,微笑说,“我来日本前和纽约的校长递交了申请,打算调回国内的院校。”

“废话!”郁祁佑听后,撇了­唇­角,“不然你还打算跟我两国分居?”

“……”杜悠言闭上嘴巴,好吧。

从首里城公园出来,他们活动的地方自然是海边,冲绳岛的沙子很散很软,光着脚踩在上面,感觉不到扎,很舒服。

蓝天,白云,大海。

杜悠言被他揽着肩膀,沿着海边看着潮起又潮落,很多追浪的人玩的不亦乐乎。

“唉……”她不由低低叹了一口气。

来到海岛,无外乎一些海上运动,潜水划水等,只是她怀孕的关系,为了安全起见,一些漫游船的项目她也都无法尝试。

郁祁佑看出她的郁闷,­唇­角别出轻弧,“等着下次我们再来潜水。”

下次……

又是这两个字。

杜悠言仰头看着他,碧海蓝天下,他黑眸亮的像是很多星星都坠在里面,是啊,他们不光是有下次,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她沉吟了片刻,冲他翘起嘴角,“我觉得作为一位人民教师,还是应该爱国一些,下次我们去三亚吧!我也想和你一起看看天涯海角。”

最后四个字,她咬的很缠绵悱恻,让郁祁佑也期待不已。

他俯身,在她嘴­唇­上轻吻。

杜悠言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被放开时,眨了下眼睛,挣脱他的怀抱,朝着大海加快了几步,回头就看到他眉眼慌张的跟在后面,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郁祁佑看着她张开双臂冲着大海,风将她身上的薄衫吹得飞扬,小腹鼓起。

“笑什么?”他追上,从后面抱住她。

“觉得很开心、很幸福。”杜悠言用力的吸了口海风,笑容不变,害羞却也没有掩饰的告诉他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听了她的话以后,郁祁佑也低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杜悠言不禁向后侧头。

郁祁佑收拢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抱的更紧,像是她刚刚一样的回答,“因为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话音落下,两人眉梢眼角都浮出了笑意。

远处有人拍摄海景时,不小心将他们拍摄到里面,在镜头下,都能感受到那股深深、深深的幸福感。

****************************

同年八月中,美国纽约。

中午阳光最明媚的时候,一家私立的­妇­幼医院,杜悠言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急匆匆的推往产房的方向,混乱中,听到七七八八的英文:“快生了!快生了!”

这个过程里,有人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

杜悠言全程视线也都注视着他,就像是他凝视自己一样。

随着肚子的月份越来越大,他的右腿也已经恢复如常,现在已经不需要拐杖,健步如飞的跟着医生们在往前奔走。

只是他的眉毛拧的很紧,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怀孕的后三个月,他们一直待在纽约待产,其实不太好过,孕期的反应很强烈,肚子里的小家伙没轻折腾她,很多个夜里都睡不着。

医生提醒了她是高龄产­妇­,多多少少也伴随着些危险。

自从这句话说过以后,郁祁佑就非常的担心。

尤其是她坚持想要顺产,虽说剖腹理论上来讲痛苦会小一点,但选择前者的话,对孩子会比较好一些,而她也愿意去尝试。

杜悠言抬不起手,无法抚平他的眉心。

想要跟他说声别担心,但是又真的太疼了,身体都像是要被撕裂开。

汗水一层层打湿了她的头发,黏成一缕一缕的。

到了产房前,感觉手被松开了。

杜悠言不由看他,被他轻吻在眼皮上,“别怕,我陪着你!”

然后,她看到他跟在护士后面去换无菌服。

终于到了生产的时刻,杜悠言真的很紧张,原本平坦的肚子里有个鲜活的小生命在成长,这九个多月以来,陪着她同呼吸。

现在就要降临这个世界上了……

腰部往下,竖着一块绿­色­的布,像是屏风一样挡着。

脸上的眼镜不知道被谁给摘了,视线有些模糊,但能清楚看到的是,穿着无菌服走到她身旁的高大身影,手上的温度又回来了,还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杜悠言知道他其实也很紧张,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握着她的手很有力,背在身后的那只却在隐隐的发颤。

产牀边上的护士门,已经在开始用英文喊着“用力”的口号声,她跟随着节奏吸气、屏住,再反复的继续,忍不住的颤声,“祁佑,好疼……”

她每喊一个疼,郁祁佑都比她更疼。

此时此刻,躺在产牀上的女人是在为他生儿育女。

“我在陪着你,加油,不要怕!”郁祁佑感觉此时语言都是苍白的,但又必须得给她鼓劲,怜爱的不停吻着她的额角,“疼就继续喊出来……”

杜悠言在他的温柔里,终于是感到下面涌出一阵热流。

婴儿响亮的哭啼声回荡。

确定不是幻觉以后,她顿时浑身轻松,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助产护士已经激动不已的喊着,“恭喜郁总,呣子平安!”

刚出世的小孩子,还是血迹不清的,又脏又皱的,形象看起来不是那么理想,但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尤其是挥舞的小胳膊小腿。

郁祁佑在护士的指导下,亲自给洗了澡。

变­干­净的小家伙,仍旧像是只小猴子,头发乌油油的,刚生下来才几分钟,就已经能睁开眼睛了,哭声洪亮,健康极了。

郁祁佑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很快又恋恋不舍的松开。

“麻烦帮我抱给外面的岳父岳母!”将襁褓里的小家伙转交给护士,想到外面焦心等候的两位老人,应该已经得知了欢喜不已。

随即,他便快步走回产牀边。

上面躺着他的妻子,刚刚为他生了儿子的女人。

其他护士还在做着清理工作,而杜悠言很孱弱的闭着双眼,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郁祁佑执起她的手,然后俯身的紧紧抱住她,将脸埋在她汗湿杂乱的长发里。

察觉到她睁开了眼睛,他勾­唇­,声音却哑的像被砂石磨过,“言言,你很勇敢!我们的儿子很健康,恭喜你当妈妈了!”

“谢谢。”杜悠言柔声。

两个字发出来,鼻子不由自主的酸了。

“不。”郁祁佑低眉,眼圈红红的吻她,“是谢谢你!”

完。

番外《婚后遇见爱》35,郁家三兄弟(全本完)

春暖花开,冰城每个角落都生机勃勃。

周六休息日,郁家三兄弟约好一起郊外度假的日子,早上八点半整,晨光轻快如小鹿奔跑大地,军绿­色­的普拉多行驶进高档小区。

车门打开,是郁祁汉一家三口。

解开安全带,先替旁边的白娉婷打开车门,随即再将后面安全座椅上的儿子抱下来。

白娉婷去年十月怀了二胎,到现在已经五个月,肚子微鼓。

郁祁汉单手抱着儿子凑过去,“老婆,还生气呢?”

“走开!”白娉婷横了一眼。

郁祁汉被儿子偷笑的尴尬,继续厚颜诱哄间,一辆挂着武警车牌的吉普行驶进来,路过他们时鸣笛了一下,驾驶席坐着郁家老大。

和他一样,郁祁城相继将后面的一双儿女抱下来。

只不过抱完两个小的以后,还有副驾驶正冲着他张开怀抱的许静好,一脸跟儿女争风吃醋的小模样。

郁祁城莞尔,谁让他娶了个小妻子呢。

俯身,很乐意之至的将她也抱下来,旁边的一双儿女就又开始吵闹起来,争抢着去牵他的手。

许静好这会儿也没介意,而是转身奔向普拉多。

“小白!”

“静好!”

两个升级为妈妈的年轻女人,相互握住手。

结婚之前,她们就因为在同一间杂志社共事而结下了友谊,现在不仅仅是闺蜜,也成为了姑嫂关系,就更加亲近了。

她们走在前面,郁家两兄弟在后面。

郁祁汉回头瞅了眼,“大哥,你是不是该考虑换个车?”

“好想法。”郁祁城沉吟。

说话间,他们两家乘坐电梯上了楼。

按了门铃没多久,防盗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郁祁佑看到他们后怔了下,“几点了?你们过来这么早,不是说好十点才出发?”

没有人回答,而是都齐刷刷的瞅他。

郁祁佑拧眉不解,恍然想起什么后,急忙将身上围裙摘下来,再看向自己的两个兄弟,脸上表情不自然极了。

“大哥,静好,祁汉,小白,你们来了!”

在他身后走过来一个纤细的身影,很柔的和他们打着招呼。

“嗯。”郁祁城点头,眼尾扫过二弟。

“咳!”郁祁佑清了下嗓子,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将围裙塞在妻子手里,“那什么,别都在门口站着了,把我大外甥和外甥女们冻到,快进屋!”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一群人进了房间。

这样的家庭温馨时刻,女人们自然是和孩子在一起,男人们聚一起。

“咳!随便坐!”

郁祁佑招呼着,被他们盯的不自在,掩饰的说,“我刚刚……研究一下围裙花样。”

“大哥,我记得有人好像说过,厨房是女人才待的地方,还嫌弃你来着?”郁祁汉扬眉,瞥着自家大哥慢悠悠的说。

“嗯,有这回事。”郁祁城严肃的点头。

“我是研究一下围裙花样!”郁祁佑挂不住脸了。

郁祁城和郁祁汉相视了一眼,都很有默契的笑起来。

郁祁佑面子彻底扫地,只好往后仰头问天花板,好在郁祁城家的龙凤胎再加上郁祁汉家的儿子,嘴里嚷嚷着“二伯”、“二叔”的奔过来,给了他不少安慰。

“二伯,凯哥哥还没有起来吗?”

“二叔,凯哥哥是不是睡懒觉呐?”

……

孩子多,就是容易吵闹。

他们三家孩子出生的日期都很相近,不过最早怀孕的还是杜悠言,所以儿子出生后荣升为了老大。

郁祁佑告诉他们的凯哥哥正在楼上刷牙,就又开始吵着要上去。

白娉婷勾勾手,“孩子们,我带你们上楼!”

在吵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后,杜悠言和许静好相继也进了客厅。

“祁汉,怎么了,你惹小白不高兴了?我看她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前者看了眼楼上,关心问。

“甭提了!”郁祁汉闻言,一脸憋屈的诉苦,“早上出门时,她要开车,我没让,一句话没顺她心意,就给我甩脸子了!唉,孕­妇­的情绪也太不稳定了,家属着实不易啊!”

郁祁城点头,郁祁佑拍肩。

而其余两个曾经的孕­妇­,表示同情。

待吵闹的身影再次从楼梯间出现时,郁祁佑站起身,“咱们出发吧!”

*************************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了度假村。

孩子们最为开心,欢呼声一片,不停的拉着妈妈的问东问西。

中午简单的吃了一口,度假村里有个不小的水库,里面有垂钓上来的活鱼,到了晚上,有厨师烹饪了一桌鱼宴。

都是家人,用餐起来也比较随意。

杜悠言将鱼刺挑出来以后,再检查一遍才夹给儿子,旁边坐着的白娉婷和许静好都在做同样的动作,不过后者比较麻烦,因为有两个。

目光不禁看向白娉婷,以及她微鼓起的小腹,“五个月了吧?”

“是啊!”白娉婷点头,手温柔的覆在上面。

结了婚以后,女人的问题除了丈夫,围绕最多的也就是孩子。

而现在郁家唯一怀有二胎的就是老三媳­妇­了。

“我听说啦,是女儿?”杜悠言笑着又问。

“对!”郁祁汉抢答。

要知道这件事他从早上憋到了现在,自己又找不到话题开口,就等着有人问,终于等来了,立马来了­精­神。

“确定?”郁祁城沉声问。

“不会又像上次一样?”郁祁佑慢悠悠的紧随其后。

“……”郁祁汉被戳到痛处。

白娉婷怀第一胎时,他很期盼能像好友池北河那样拥有个女儿,到了五个多月产检时医生也告诉是女孩儿,给他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结果没想到,等到生产那天,助产护士却告诉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以至于他怀疑的问是不是抱错了。

想到之前的经历,郁祁汉挺直脊梁骨,十分肯定的语气,“这次我分别找了三个­妇­产科的老主任,绝对错不了!”

对面的白娉婷闻言,直翻白眼。

鱼宴结束后,他们一行人去往大厅的休息区吃水果。

郁祁汉自从提到女儿话题以后,整个人难掩得意洋洋,似乎还觉得不够,对着两个兄长扬眉,“大哥、二哥,我很快就有女儿了,羡慕吧?”

“我儿女双全,不羡慕。”郁祁城无动于衷。

“德行!”郁祁佑斜睨了眼,撇嘴,“你二嫂已经是高龄产­妇­了,我可不舍得让她再生,同样不羡慕!”

“……”郁祁汉像泄了气的皮球。

原本想要炫耀一番,可是没有人买账,这颗­骚­、动的心啊!

不光是在两个兄长这里踢到了铁板,等到他回到自己老婆那里求安慰时,换来了轻飘飘的一句,“晚上我和静好还有二嫂一起睡!”

*************************

楼上的套房里,按照他们家庭开了三间。

白娉婷提出来睡觉安排以后,就把大嫂杜悠言和二嫂许静好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孩子们都交给了丈夫,而郁祁汉被撵到了郁祁佑套房的客厅沙发睡。

许静好拉着被子,笑嘻嘻的,“小白,可真有你的!刚刚我看祁汉脸都绿了!”

“哼,得整治一下他!”白娉婷得意。

“哈哈!”许静好捂着肚子。

杜悠言在旁边看着她们两个,也不禁眉眼弯弯。

之前常年待在国外的关系,交的朋友都有限,而且又因为职位的关系,她看起来和她们两个比略显的死板,而且年纪上也的确要大几岁,不过和她们一起觉得都更年轻起来。

虽然说杜悠言和许静好,是因为陪白娉婷,但平时过年过节时,哪怕都聚集在了郁家,也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

大牀是两米四宽的,她们三个睡一点都不拥挤,许静好和白娉婷本身就是闺蜜,而和杜悠言也早就处了很好的关系,所以没有任何尴尬,反而有聊不完的话题。

这样并排躺在一起,好像都回到了大学时代般。

聊着聊着,困意来袭。

房间里逐渐都只有匀长的呼吸声。

睡在外面的杜悠言,被手机震动给惊醒,眯了眯眼,近距离的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看清楚以后,心跳漏了一拍。

她放在耳边,“……喂?”

“睡了?”郁祁佑在那边问。

“嗯。”杜悠言老实的回,还打了个哈欠,“刚睡着……”

郁祁佑沉默了两秒,没好气的说,“回来!”

“啊?”杜悠言有些呆。

“我让你回来!”郁祁佑磨牙。

“不好吧,我和静好都答应小白的,晚上要一起睡……”杜悠言抠着手机边缘,讷讷的纠结说,要是这样临阵脱逃了多不够意思。

“儿子哭了!”

“你哄就行了啊……”

“他哭的厉害!”

“给他玩玩具,或者泡­奶­,你不是很有办法……”

郁祁佑在她连着反驳两句后,顿了顿,忽然又说,“我刚刚在浴室洗澡时踩滑摔了一跤!脚腕好像扭到了,现在肿起来了,很疼!”

“非常疼。”末了,他又加上一句。

“怎么弄的?”杜悠言一听,紧张起来。

看了眼黑暗中熟睡的两人,“等我,马上回去……”

摸到牀头柜上的眼镜戴上,杜悠言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移动着离开房间。

门关上,她才吁出口气,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都是紧张的,惦记着他的伤势,一秒都不敢耽搁,趿拉着拖鞋快步往对面房间跑。

未等敲门呢,就已经自动打开了。

杜悠言连忙走进去,注意到套房里只有他一个,不禁问,“祁汉呢?”

“他去大哥房间了!”郁祁佑回答。

“哦。”杜悠言点头,没有多想,关心的问,“你的脚怎么样?”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郁祁佑眉眼慵懒。

杜悠言接到他电话以后就很担心,尤其是听到他说扭到了脚腕,虽然车祸距离现在都已经过去快四年了,但总怕有后遗症,所以很焦急。

她刚弯身的想要查看,身体忽然一轻。

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就已经被他抱着往卧室走。

“喂……”

她低呼的抗议。

可是没有用,下一秒被丢在了牀上,“啪嗒”的一声,房间的灯光也全部暗了下来,她被他掀开被子压在了里面,“关灯怎么看啊……”

这句话说完以后,她就再也没发出声音。

大牀已经在有规律的响动。

***************************

套房里,还剩下了两个女人。

许静好翻了个身,顿了没两秒,回头瞅了瞅熟睡中的白娉婷。

一双杏眼骨碌碌的转了转,虽说她没有接到电话,但还是掀开被子,将拖鞋拎在手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找自己丈夫。

谁让她实在离不开他的怀抱呀!

刚迈出两步,后面就传来白娉婷怨怼的声音,“你也要走?”

“咳!那个什么……”许静好尴尬,转过身,挠了挠脑袋,支吾起来,“小白,我不放心嫣嫣和峻峻,怕他们闹起来你大哥吃不消,所以我回去看看哈!”

说完,生怕被抓回牀上,脚底抹油的跑没影。

到了斜对面的房间,许静好偷笑,抬手敲门后,故意捏住鼻子。

“谁?”

里面沉沉的男音传出时,她细声细气的,“你好先生,客房服务!”

郁祁城听到后,勾­唇­低笑出声。

不需要细辨,只听到第一个发音就知道是她。

拉开门,果然是自己的小妻子,正贼笑的瞅着他,然后扑过来。

郁祁城伸手去接,她­干­脆就耍赖的在他怀里不撒手,手臂绕到后面抱住他­精­壮的腰身,两只脚踩在他的上面,亦步亦趋的往里面挪。

“怎么回来了?”郁祁城挑眉。

“­干­嘛,难道你不想!”许静好噘嘴。

“没有。”郁祁城莞尔,抚着她眉眼,“不是答应陪小白?”

“确实是答应她了,只是人家实在是想你嘛……”

许静好冲着他眨眼睛,说到最后­干­脆对着他呵气如兰,朝着里面的小牀看了眼,“孩子们都已经睡了?”

“嗯,嫣嫣和峻峻玩的太累,回房间就睡了。”

“咦?就他们俩?”

发现什么,许静好惊讶的问。

郁祁城知道她问的是谁,“刚刚祁佑过来抱走了。”

晚上的时候,她们三个女人结伴去了白娉婷的套房,而郁祁汉被撵了出来,儿子也抛弃了他,跑来要和嫣嫣峻峻一起睡。

“唔。”许静好再次眨眼,手从他浴袍里伸进去,“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呀!”

郁祁佑喉结滚动,哪里经受得住她撩拨。

几乎在瞬间,身躯就已经僵硬到发烫起来。

搂着她细腰的手往上用力一提,低头,便准确无误的吻上她的嘴。

身上的睡衣和浴袍都分别扯的脱落,许静好气喘吁吁,虽然每次都是她起的头,可到最后求饶的也都是她,咽了口唾沫,颤声问,“会不会吵醒他们?”

“去浴室。”郁祁城哑声。

“你好坏~”杜悠言叱了句。

可虽然嘴上那样说,却迫不及待的跟着他进了浴室,门关上后,从灯光里看到交叠出的两道身影,伴随着渐渐逸出的破碎声音。

和这里不同的是,白娉婷正幽怨的瞪着再次闭合的门板。

怕小嫣嫣和小峻峻闹?

才怪!

这大嫂和二嫂,都太不靠谱了!

撇着嘴在心里念了好几句,她拉高了被子,盖住脸。

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待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吓了一跳,忙拉下被子去瞧,嘴却被堵住了,有湿润的舌进来。

“唔唔……”

白娉婷睁大着眼睛。

看清楚对方是谁后,更加的火大。

没好气的用力猛推开,她气呼呼的擦着嘴角,“你回来做什么!”

“怕你一个人孤独寂寞冷!”郁祁汉笑的邪气。

“呸!”白娉婷白眼。

“是不是这时候才发现还是自己老公好?”

“尼……”

郁祁汉声音盖过她的,“嘘,别吵到孩子!”

白娉婷看了眼他刚刚放在小牀上睡得香甜的儿子,后面的妹字,她只好硬生生的吞咽下去。

重新拉高被子的翻了个身,她用后脑勺和后背对着他。

只是没安静几秒,就听见她在低喊,“­干­嘛,别动手动脚,嗯……”

*************************

第二天,三家按照原计划在江岸上户外BBQ。

区域设计的很好,有专门的护栏,防止小朋友会有不小心掉下去的危险,支起的烧烤架,上面已经放上了牛羊­肉­和时蔬,还有垂钓上来的鱼,江风吹拂而过,香味四溢。

男人们负责烧烤,女人在准备食材,配合的很完美。

三兄弟生火准备时,不时朝着自己妻子的方向看过去,和他们三兄弟不同的­性­格一样,郁家的儿媳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娴静端庄,一个古灵­精­怪。

这样的组合搭配,倒是很有趣。

“妈妈,为什么那个姐姐和哥哥说下辈子还要在一起呢?”

“因为他们很相爱呀!”

……

旁边放着的小电视,正播放着某个爱情剧的结局。

三兄弟乏味的烧烤间隙里,竟然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蓦地,突发奇想,忍不住再次朝着她们望过去,都面露期待的问着各自妻子,“老婆,下辈子还要不要和我结婚?”

“这我可得想想!”白娉婷傲娇的昂头。

“……”杜悠言脸红的低头,人多不好意思回答。

许静好嘴里塞满了小番茄和哈密瓜,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只小松鼠,闻言冲着自家老公娇憨的笑,不假思索的一口道,“我要!”

江风徐徐,这岁月真好。

全本完。

后记:连载十三个多月,感谢每一位读者的陪伴、理解和支持!我的习惯是每本结束休整一段时间,所以具体新文时间有消息会在群里通知,或者微博发布(微博:职业蘇),咱们下本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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