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衣头疼的看黄药师发怒,陆乘风轻声道歉。咬了咬唇,拉着陆乘风的袖子撒娇:“爹爹来桃花岛是来特地看卿儿的么?”又在他身前转了转圈,娇笑着道:“看吧,一点事情都没的哩。”
陆乘风摇头叹息,“你上次摔伤脑袋的事情都还没过去,我又怎么放得下心来!”
陆卿衣听了这句话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有点僵硬,她没想到,居然会让陆乘风想起她穿越过来时候那场伤。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她怕被人知晓,她怕被任何人知晓。她最怕的是,黄药师知晓后,再也不理她了!在桃花岛过了这么久,若不是今日提起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忽然之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静的几乎可以听见外头风吹过树枝发出的声响。陆卿衣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越着急却越说不出话来。她好怕黄药师突然问伤了脑袋是怎么回事。
黄药师看着她慌乱的神色,眉头狠狠一皱,一把抓过她搂到怀里,抚上她右手脉搏。陆乘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大声喝了声:“卿衣!”
黄药师狠狠瞪了一眼大叫的陆乘风,小心的看着怀里人的脸色。皱了皱眉,脉象正常,难道……还是对乘风心虚么?
陆卿衣觉得脚下虚浮,软软的将脑袋靠在了黄药师的手臂上。心慌慌的低声说道:“师傅,好像……有些头昏,卿儿……想去睡会。”又对着陆乘风说道:“爹爹抱歉啦,等会卿儿起床为爹爹接风可好?”
陆乘风长长吐出一口气摇头说道:“卿衣既然不舒服,便早些休息罢,跟爹爹还客气什么呢!”他自然是以为陆卿衣受伤未愈,所以刚刚转身的激烈导致头昏的。
黄药师将她送回碧海楼,没想到向来喜爱赖着他床的人今日却一反常态,执意要回海棠苑。终是拗不过她那张哀求小脸,只好将她送回海棠苑,擦了擦她的冷汗,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以做安慰。
陆卿衣在他走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有他的气息,就不再是她熟悉的地方了。她跟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缠着他,他宠着她。他教她弹琴,她却总是故意弹错音,只是为了让他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与她一起弹奏。他总是笑骂她是小坏蛋,她狡黠的笑笑——这叫做“欲使周郎顾,时时拂弦误。”他叹息着纠正,明明就是“欲使黄郎顾”啊……她漫脸绯红,与积翠亭相映成趣。
蹭蹭柔软的被子,想着黄药师应该回碧海楼了。便下了床,披了外套,悄悄出门了。
画面上的冯衡,依旧那么年轻俏丽,面容柔和,眼神却又不失俏皮。陆卿衣坐在她的画像下面,双手抱膝盖,将下巴支在膝盖上,低低开口说道:“阿衡夫人,对不起啦!我又来打扰你了。”
“其实,上天既然让我生于此,那必然就是要我来遇上师傅的。所以,我没办法想象万一师傅……万一师傅不在我身边如何是好?”
“阿衡夫人,你教教我好不好?我到底是应该死都不说还是应该与他坦白?”
天地间唯有她一人知晓这个秘密,她好难受,无法与人说。思来想去,也只能与冯衡说了。当年陆乘风将自己的秘密说给树洞听,却不想被陆乘风听去。身为他女儿的陆卿衣,却有机缘巧合,也选取了这么一个笨法子,来找冯衡倾诉。
冯衡自然不会说话,陆卿衣抬起头,看着画中人儿,安详柔和的眼神,似能抚慰万千惆怅。怪不得,他如此爱她。她伸手想抚上画上的人,却怕手上汗迹会沾上去,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画上一丝一毫,都是他心血与情感,她不忍心让他的作品有一点点的瑕疵。
叹息一声,靠上了旁边的玉棺,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呢喃:“我要到哪一天才能等到师傅也给我画这么一副画呢?”
“卿儿若是想要,为师随时都可以画的。”
空寂的地下空间里,陆卿衣的耳里清晰的传来黄药师的声音。本该是恍若春风拂面的温柔声音,此时在陆卿衣听来,却不啻天边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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