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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绝命老么

李宝裳道:"不必了,在这种节骨眼上,我们何必再给'龙王'找麻烦。"

秃鹰道:"可是走旱路可比水路危险多了。"

李宝裳道:"不要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跟神鹰教的人碰上,放手拼一拼也好,总比在水里挨打来得痛快多了,你说是不是?"

秃鹰无可奈何的走上了跳板。

跳板在摇晃,秃鹰也不断的在摇头,直到踏上岸边,她还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关切之­色­。

侯玉阳遥望她远去的背影,道:"这个秃鹰看起来人还不错。"

梅仙嘴巴张了张,又闭起来,一旁的"绝命十八骑"却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

李宝裳忙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愿她将来有个善终。"

静坐在舱里的"无心乞婆"忽然走了出来,一面打着哈欠,一面道:"难,难,难!"

梅仙一惊,道:"仙婆指的是甚么事难?"

"无心乞婆"笑嘻嘻的指着侯玉阳,道:"我说我想不佩服他都很难。"

梅仙诧异道:"我家公子有甚么值得您老人家佩服的事?"

"无心乞婆"道:"他到现在居然还能活着,简直是个异数,我真想不通他是怎么闯过这一劫的?"

梅仙愕然道:"甚么劫?"

"无心乞婆"道:"死劫。"

梅仙呆了呆,道:"你老人家莫非早就算出我家公子当有此劫?"

"无心乞婆"道:"不是算出来的,是看出来的。"

说着,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侯玉阳的脸孔上。

侯玉阳又将脸孔往前凑了凑,似乎有意让她瞧个清楚。

"无心乞婆"端详他好一阵子,忽然奇声怪调道:"咦?怎么变了?"

梅仙听得神情一紧,道:"甚么变了?"

"无心乞婆"道:"他的相貌……原来他脸孔上那股凶杀之气,怎么全都不见了?"

梅仙紧紧张张道:"有道是相随心转,我家公子这几年少杀生,多行善,心­性­跟过去完全不同了,相貌当然也会随着改变。"

"无心乞婆"道:"就算改变,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他前些日子还杀了二十几个,你居然说他少杀生?如果多杀的话,那岂不要血流成河了?"

梅仙道:"那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出手的,像方才那一个曾经向他行刺过的人,分明该杀,但他还是把他们放了,你老人家不是亲眼看到了么?"

"无心乞婆"连连点着头,道:"不论他过去的作风如何?就凭他方才处理事情的心态,我老乞婆就不得不打心里佩服他。"

梅仙忙道:"其实我家公子对你老人家也一向佩服得很。"

"无心乞婆"立刻眯起眼睛,经声细语道:"哦?你倒说说看,你们公子都佩服我甚么?"

梅仙眸子一转,道:"他对您老人家任何事都很佩服……除了下棋之外。"

一旁的秋菊和春兰已忍不住同声笑了出来,李宝裳也急忙垂下头去,拼命捏着自己的鼻子。

"无心乞婆"脸­色­一沉,道:"你们公子的棋力,总不会高出他哥哥吧?"

梅仙道:"那可高多了。"

"无心乞婆"道:"比李宝裳如何?"

梅仙斜着眼睛想了想,道:"至少可以让他一子。"

"无心乞婆"迫不及待的叫了声:"李宝裳!"

李宝裳慌忙应道:"晚辈在。"

"无心乞婆"道:"替我找副围棋来,快!"

梅仙忙道:"等一等!"

"无心乞婆"道:"还等甚么?"

梅仙道:"您老人家就算想下棋,至少也得等我家公子身体复元啊。"

"无心乞婆"道:"我是跟他下棋,又不是找他打架,跟他身上的伤有甚么关系?"

梅仙道:"关系可大了,高手对奕,要靠­精­力,我家公子不但身负重伤,而且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在这种时候您老人家硬逼他下棋,这不是欺侮人么?"

春兰立刻接道:"是啊,就算您老人家赢了,也胜之不武啊!"

秋菊也悠悠道:"万一输了,那您老人家的脸可就丢大喽!"

"无心乞婆"怔了一会!忽然凑到侯玉阳面前,道:"小家伙,说实话,你的棋力究竟怎么样?"

侯玉阳沉吟着道:"这可难说得很,有的时候好,有的时候坏……你听过黄月天这个人吗?"

"无心乞婆"道:"当然听说过啊,他是江南第一高手,下棋的哪有不知道这个人的?"

侯玉阳叹了口气,道:"我去年就曾经输给他一盘,输了整整十二个子,直到现在想起来还窝囊得很。"

"无心乞婆"呆了呆,道:"他让你几子?"

侯玉阳道:"我倒希望他让我几子,可惜他不肯。"

立刻神­色­一振,肃然道:"高手,果然高手!"

侯玉阳淡淡道:"不高不高,还低得很。"

"无心乞婆"点头道:"好,我等,等你有­精­神的时候,我再向你……讨教讨教。"

船已下沉到水浸鞋面,再不离开只怕全身都要湿掉。

李宝裳向四剑婢打个眼­色­,晓晴、晓云、晓彤、晓岚立刻上前,道声:"公子别怕!"

四手交握成坐椅,另四手结成靠背,合力将侯玉阳抬起,道声:"起!"

平平稳稳将侯玉阳送上岸来。

侯府高手接应的马车已经赶到。

春兰、秋菊也已将侯玉阳的被子、枕头抱了下来,再与梅仙合力将他安置在车上睡好。

"无心乞婆"却从车窗伸头进来,道:"这沿路有我老婆子跟着,你尽管安心好好睡!"

梅仙抿嘴笑道:"您老人家怎么这么好心!"

"无心乞婆"瞪眼道:"我老婆子那有甚么好心?我老婆子只不过要等他睡饱了,有­精­神的时候,我再向他……讨教讨教。"

二十余匹健马,是童山与侯府高手在前面开道。

两辆篷车,第一辆是"虎门三花"梅仙、春兰、秋菊,服侍着侯玉阳。

第二辆是四剑婢与李宝裳紧随在后。

再后面则是卢九的"绝命十八骑"他们虽然挨了骂,却还是不放心侯玉阳的安全,一定要随行护送。

这样一行庞大的队伍,一路上浩浩荡荡,沿河而上。

乘车当然比坐船辛苦得多,但侯玉阳刚刚又与秋菊练了一场"吹月吞日"只觉得身心康泰,安然入睡。

有"无心乞婆"陪伴在侧,又有"绝命十八骑"紧接在后,他心理上显然是放松了不少。

途中经常有侯府的手下出现,不时向李宝裳传递消息……

花家的船只也行驶在附近的河道中,好像随时都在准备着支援。

傍晚时分,江南大镇"柳河"已然在望,侯玉阳也悠然醒了过来。

"无心乞婆"登时笑口大开,道:"小伙子,你这一觉睡得还真久……现在的­精­神怎么样?"

侯玉阳道:"好多了。"

"无心乞婆"两指一比,道:"能不能下一盘?"

梅仙急忙道:"仙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家公子这种身体,怎么可以下棋?"

春兰立刻接道:"而且地方也不对,在车上颠颠簸簸的,怎么下?"

秋菊也悠悠道:"更何况也没有棋具啊,就算棋盘画得出来,那两百六十颗黑白棋子怎么办?"

"无心乞婆"大失所望,笑容也不见了,身子也弯了下去,忽然长叹一声,尖起嗓子唱起戏曲来:

无端受屈配沧城,好一似虎落平阳鸟失群,一别东京何日返,我此仇不报枉为人……

唱来曲调悲怆,神情落寞,竟是苏州弹词里的一段"野猪林"。

虽然只短短的四句,却把水浒传里"豹子头"林冲,发配前的悲愤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听得全都傻住了,没有棋下,当真会令她如此难过么?

过了许久,李宝裳才忍不住鼓掌道:"好,好,想不到仙婆还­精­通此道,实在出人意外得很。"

"无心乞婆"道:"这都是当年侯玉麟那小子输给我的。"

李宝裳愕然道:"大公子?赌甚么输的?"

"无心乞婆"道:"当然是棋,他把那几套贵公子哥儿的玩艺儿几乎都输光了,当然,他也从我手里赢去了不少……他那几招唬人的绝活,全部是从我手里赢去的,难道他从来都没有跟你们说起过?"

李宝裳缓缓的摇了摇头。

梅仙却已迫不及待道:"仙婆的意思是说,当年我们大公子陪你下棋并不是白下?"

"无心乞婆"道:"当然不是白下,那小子比狐狸还狡猾,如果没有一点甜头,他怎会一天到晚在我身边打转?"

梅仙咽了口唾沫道:"这么说,我家公子和您下棋,也不会白下了?"

"无心乞婆"忙道:"这还用说?我怎么会让一个受伤的人在我身上白花­精­神?"

她嘴里说着,两道企求的目光又已转到侯玉阳的脸上。

侯玉阳忽然翻身坐起,道:"您老人家会不会下'太祖棋'?"

"无心乞婆"一怔!道:"甚么'太祖棋'?"

侯玉阳道:"就是宋太祖赵匡胤和陈搏老祖在华山顶上赌的那一种。"

"无心乞婆"恍然道:"哦,我知道了,据说赵匡胤下到最后,连华山都整个输给陈搏老祖了,对不对?"

侯玉阳道:"不错,是有这一说。"

"无心乞婆"道:"那不是两颗夹一颗,一颗担两颗,又可下,又可走的'担担棋'么?"

侯玉阳道:"原本是叫'担担棋'可是有人嫌它太粗俗,所以才给它取了个比较雅一点的名字。"

"无心乞婆"道:"嗯,的确好听得多。"

侯玉阳道:"您老人家会不会下?"

"无心乞婆"笑道:"会是会,不过我实在不好意思跟你下。"

侯玉阳道:"为甚么?"

"无心乞婆"道:"因为我跟你下这种棋,等于在欺侮你,以大欺小的事,我可不愿意­干­。"

侯玉阳呆了呆,道:"这话怎么说?"

"无心乞婆"搔着花白的头发,道:"老实告诉你,我在年轻的时候,因为沉迷于这种'担担棋'曾被家师处罚面壁一年,在那一年里,我完全没有想祖师爷的武功,满脑子尽是黑子、白子……在那一年里,我把这种棋整个都想通了,自从出关之后,从来就没有遇到过敌手,如果这种棋也有名人的话,那个人一定就是我。"

侯玉阳眼睛一翻一翻的瞅着他,道:"真的?"

"无心乞婆"傲然道:"当然是真的,也正为了这种棋的对手太弱,愈下愈没有意思,所以才逼得我不得下改习围棋。"

侯玉阳道:"您老人家是说,您改下围棋,只是因为'太祖棋'已找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无心乞婆"唉声叹气道:"不错。"

侯玉阳笑了笑,道:"这倒巧了,当年黄月天改下围棋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

"无心乞婆"神情一振,道:"黄月天也会下……太祖棋?"

侯玉阳道:"­精­得很,他在遇到我之前,曾自以为'太祖棋'的名人非他莫属……"

"无心乞婆"截口道:"遇到你以后呢?"

侯玉阳缓缓道:"那时他才知道,这种棋的名人,应该是我。"

"无心乞婆"咧开嘴巴想笑,却硬没敢笑出来,因为她怎么看侯玉阳都不像在说谎。

车上的人也全都怔住了!每个人都张口结舌的瞪着侯玉阳那张一点都不发红的俊脸。

篷车不知甚么时候已停了下来,车后那十八匹健马也不约而同勒住了缰。

甚至连跟随在河道里的船也收起了帆,静静的注视着岸上,似乎谁也猜不透岸上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突然间,车上的几个人同时扑了出去,有的在地上画棋盘,有的在各处捡石子。

转眼功夫,棋盘、棋子便已齐备"无心乞婆"也已蹲在棋盘前,只等着唯一留在车上的侯玉阳下车。

侯玉阳动也不动,只道了声:"仙婆请!"

"无心乞婆"拿起了一颗石子,比了比又缩回去,道:"还是你先走吧,不瞒你说,我至少已经有四十年没有先走过,你让我先,我还真不习惯。"

侯玉阳也不罗嗦,立刻道:"梅仙,你把第一颗子替我摆在左内角上。"

梅仙没等他说完,已将石子摆好。

"无心乞婆"跟着下了一个,占的刚好是右内角的位子。

侯玉阳道:"右外角。"

梅仙将石子虽然依言下好,嘴里却喃喃道:"好像吃亏了。"

侯玉阳道:"想占人家的便宜,就得先吃点亏,这就跟钓鱼一样,要想让鱼上钩,就要舍得放饵。"

"无心乞婆"眯眼笑道:"想让我上钩,哪有那么容易?"

说着,又一颗棋子摆了下去。

于是你来我往的接连下了十几手"无心乞婆"愈下愈得意,梅仙却每下一颗子都要皱皱眉头。

"无心乞婆"又下了二手,忽然昂首望着侯玉阳,道:"小伙子,你扭转劣势的机会来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

梅仙脸上也有了兴奋的颜­色­,一面举着棋子,一面回首瞄着侯玉阳,好像只等他一点头,棋子就可以摆下去。

侯玉阳却摇头笑道:"仙婆想引我入毂,可没那么简单,老实说,你这手棋,黄月天曾经下过好几次,结果每一次他都弄得灰头土脸,讨不到半分便宜。"

"无心乞婆"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他,道:"有这种事?"

侯玉阳笑笑道:"梅仙,摆一颗在右内线当中,喂她吃!"

梅仙怔了怔!道:"这样行么?"

侯玉阳道:"你莫管,我叫你摆,你就摆。"

梅仙心不甘情不愿的摆了下去。

棋子落定,还耽心的回头瞟了侯玉阳一眼。

"无心乞婆"反倒迟疑起来,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道:"我吃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侯玉阳道:"您吃我一颗,三步之后我就能担您两颗,您信不信?"

"无心乞婆"埋首盘算了一阵,恍然道:"原来你想跟我拼子,不过你虽然可以提掉我两颗,我也可以吃回一子,以整个盘面说来,你还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侯玉阳淡淡道:"您老人家既然这么想,那还迟疑甚么?"

"无心乞婆"又苦算了半晌,才将她那颗子吃掉,然后马上瞥着梅仙,道:"你赶快下一颗在这里。"

她一面说着,一面点着方才提掉那颗子的上方,好像早已算定侯玉阳非下那里不可。

侯玉阳突然跳下车来,道:"等一等,我又没有疯,我下在那里­干­甚么?"

"无心乞婆"抬眼愕然的瞅着他,梅仙也急忙让开,双手捧着一把石子,只等着他来拈取。

侯玉阳却连看也不看那些石子一眼,只慢条斯理的往地上一坐,随手将盘上的一颗棋子往前推了一步。

"无心乞婆"猛吃一惊,道:"咦?你怎么可以走这颗子?"

侯玉阳道:"我为甚么不能走?"

"无心乞婆"道:"你不是说三步之后要提我两颗子么?如果你走这颗,你还怎么提得着?"

侯玉阳道:"我只说能提您两颗子,并没说非要提您不可!我脑筋又没毛病,在这种紧要时刻,争取主动还唯恐不及,我跟您拼甚么子?"

"无心乞婆"登时叫起来,道:"你……你骗我?"

侯玉阳脸孔一板,很不开心道:"仙婆您也是下棋的人,怎么可以讲这种话?下棋最难得的就是棋逢敌手,彼此勾心斗角,绞尽脑汁引对方上钩才有意思!如果先把步子告诉您,那还有甚么味道?那还莫如我­干­脆投子认输算了。"

"无心乞婆"怔了怔!咳了咳,道:"这话倒也很有道理,不过这么一来,我的亏可吃大了。"

梅仙忽然叹了口气,道:"公子,你也真是的,仙婆辛辛苦苦的赶来保护咱们,你就不能让她一盘?你看你这一步一走不要紧,把她老人家的脸孔都气白了……"

"无心乞婆"听得不但脸孔发白,连头发都气得翘了起来,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已冷笑道:"如果你认为我输定了,那你就错了,这盘棋还早得很,局面虽然对我有些不利,但输赢却还是未定之天。"

梅仙道:"既然还没有输定,您老人家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无心乞婆"道:"谁说我在生气?"

梅仙道:"这还要人说?如果您老人家没有生气,怎么会连两只手都在发抖?"

"无心乞婆"急忙将双手往袖里一缩,大声喊道:"李宝裳!"

李宝裳一直就在她身边,这时不禁被她吓了一跳,道:"仙婆不要叫我,我的棋力还差您老人家好大一截,实在Сhā不上嘴。"

"无心乞婆"忿忿道:"谁说我要叫你Сhā嘴?"

李宝裳道:"您老人家不叫我Сhā嘴,叫我­干­甚么?"

"无心乞婆"往前一指,道:"我叫你去跟前面那辆车上的人打个商量,最好请他们先忍一忍,想动手也等我下完了这盘棋再说。"

李宝裳抬头一看,远处果然有辆篷车徐徐驶了过来,但是车不扬尘,篷帘虚掩,赶车的也毫不起眼,一点都不像神鹰教的人马。

"无心乞婆"眼望着棋盘,嘴里却连连催道:"你还不快过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李宝裳无奈道:"好,我去看看。"

走出几步,忽然又收住脚道:"您老人家怎么知道车里藏着神鹰教的人?"

"无心乞婆"道:"赶车的是'阎王帖'苏庆,你想车里的人会是谁?"

李宝裳骇然道:"'铁索勾魂'卓长青?"

"无心乞婆"道:"不错,他那条铁索的声音刺耳得很,你难道还没有听出来?"

李宝裳已无暇细听,只朝梅仙盯了一眼,转身便走。

身旁的四剑婢、三名侯府弟兄以及"绝命十八骑"也都跟着冲了上去。

梅仙从春兰手上接过了刀,不声不响的系在背上,一副准备随时拼命的样子。

"无心乞婆"眼睁睁的望着她,道:"有我在这里,你还紧张甚么?"

梅仙笑笑答道:"我是替您老人家紧张,这一步您老人家如果不退的话,这盘棋就完了。"

"无心乞婆"眼睛一瞪,道:"我为甚么不退?这么明显的棋,还要你来多嘴。"

说着,果然把其中一颗子后退了一步,脸上也流露出一股如释重负的味道。

侯玉阳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远处虽已传来了李宝裳和对方交手的声音,但他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受影响。

"无心乞婆"一边把弄着棋子,一面道:"你们有没有发觉,这几年李宝裳的刀法已­精­进了不少?"

梅仙连连点头,道:"莫非也是您老人家教的?"

"无心乞婆"道:"我只不过指点了她几招,老实说,你们侯家的功夫刚猛有余,柔腻不足,如非经我一番调教,只怕早就败下阵来,哪里能够在'铁索勾魂'手下支撑这么多招?"

说话间,又是一阵刀索交鸣的声响传来。

"无心乞婆"大叫道:"你们看她方才破解卓长青的'毒龙摆尾'那一招,使得多漂亮!若是使用你们侯家原来的刀法,脖子早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又猛地一拳槌在大腿上,道:"那群小鬼为甚么还不拔刀?难道非等着李宝裳送命,他们才肯动手么?"

梅仙稍许迟疑了一下,猛将粉首一摆,道:"春兰、秋菊,你们去知会九爷一声,叫他赶快动手,只要好下刀有点分寸,尽量少伤人命……"

话没说完,秋菊和春兰已飞奔而去。

就在这时,陡见不远处人影一闪,一道青光已从侧面刺到,寒光夺目的剑锋,只在梅仙脸前一晃,便已转到侯玉阳背脊上。

梅仙急急横撞过去,同时也抽出了刀。

可是那持剑的人身法怪异至极,身形微微一摆,反将梅仙顶了出去,剑光却仍未离开侯玉阳的要害。

"无心乞婆"身子连动都没动,只伸出一只手,穿过了侯玉阳的腋下,竟把已沾到他衣服的剑尖紧紧夹住。

几乎在同一时间,梅仙又已扑回,一瞧眼前的危险情势,不禁吓得全身一颤,紧张得连钢刀都险些脱手掉在地上。

"无心乞婆"不慌不忙道:"你先不要紧张,赶快撩开她的下摆,数数她有几条尾巴?"

梅仙这才发觉对方是个中年女人,只在她那张妖艳的面孔上扫了一眼,便已尖叫起来,道:"'九尾仙狐'杜云娘。"

那女人媚笑一声,道:"瞧你年纪轻轻,眼光倒不错,居然一眼就能认出我老人家,真是难得的很啊!"

梅仙紧张的握着钢刀,动也没敢动一下。

"无心乞婆"却已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你这狐狸­精­,难怪直到现在还在跟我较劲!"

杜云娘笑容不减道:"老乞婆,你的命可真长啊,一别二十年,想不到你还活着。"

"无心乞婆"笑道:"是啊,我也嫌我的命太长了,可是就是死不了,连我自己都没法可想。"

杜云娘道:"我替你想个办法怎么样?"

"无心乞婆"道:"好哇!甚么办法?你说。"

杜云娘道:"我­干­脆借给你一把剑,你自己抹脖子自刎算了。"

"无心乞婆"道:"行,你赶快松手,我就用这把剑死给你看。"

杜云娘剑挟得更紧,连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她两脚也已陷入黄土地面寸许,显然双方的劲道用得都不小。

梅仙在一旁急得连冷汗都淌了下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误伤了侯玉阳。

而坐在两人中间的侯玉阳,却像老僧入定一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棋上。

远处的杀喊之声不断,而眼前这四个人竟然一丝动静都没有。

突然,侯玉阳抬手让过"无心乞婆"的手臂,顺手拈起一颗石子,往棋盘上一摆,道:"仙婆,该您老人家了。"

"无心乞婆"苦笑道:"你小子倒也真沉得住气,只顾下棋,连命都不要了!"

侯玉阳吁出了一口大气,道:"仙婆言重了,这盘棋还没到决定胜负的时候,谈生死未免还言之过早。"

梅仙忍不住急声道:"仙婆指的不是棋,是你背上那把剑。"

侯玉阳回头一看背后的杜云娘,立刻讶声道:"咦?你是几时醒来的,是不是我们吵醒了你?"

"无心乞婆"吃惊道:"莫非你早就发现了她?"

侯玉阳道:"是啊,方才我看她在路边睡得很舒服,所以没好意思叫醒她。"

"无心乞婆"打量着她那身土黄的衣衫,恍然大笑道:"难怪你来得这么快,原来就躲在路边。"

杜云娘道:"不错,我早就算定你们非经过这里不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害我白白在此地睡了大半个时辰,结果却被你这个老乞婆,坏了你姑­奶­­奶­的大事。"

"无心乞婆"突然细声道:"姑­奶­­奶­,我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

杜云娘道:"你说。"

"无心乞婆"道:"你既然已在路边睡了大半个时辰,何不再多睡一会?等我下完了这盘棋,再陪你好好玩玩如何?"

杜云娘道:"你想都不要想,姑­奶­­奶­非要把你这盘棋搞乱不可。"

"无心乞婆"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把摆在一旁的那柄短刀递给侯玉阳,道:"小伙子,你能不能帮个忙,替我把她的腿砍下来一只?"

杜云娘霍然变­色­,道:"你敢!"

"无心乞婆"即刻道:"不要怕她,只要她动一动,我就要了她的命。"

侯玉阳望着她那两条腿,迟疑着道:"砍那一边好呢?"

"无心乞婆"道:"随便那一边都行。"

侯玉阳拔出了刀,比划了半晌还没砍下去。

"无心乞婆"急急道:"你还等甚么?还不赶快动手!"

侯玉阳叹了口气,道:"我是看她两条腿长得很均匀,无论砍掉那一边都觉得可惜……"

梅仙忽然走过来,道:"既然公子不忍下手,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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