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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红卫兵文艺浪潮的兴起

无产阶级新文化纪元一个长期缺乏文学艺术,甚至没有正常娱乐生活的漫长时代开始了。

“文化大革命”扫荡了“旧文化”,开创了无产阶级“新文化”的纪元,冲在最前面的是“红卫兵文艺”和“红卫兵文学”。

这种“新文化”出现时,也有片刻的新鲜感,但最终掩盖不了自身的贫乏和苍白。

“红卫兵歌谣”折­射­出“文革”时代的审美标准,最常用的词汇是:老子、杀、砸……横蛮、粗野是美,典雅、温文是丑,稚气未脱,又霸气十足。

在“文化大革命”爆发前的1965年,转载了姚文元的;、点名批判了陈翔鹤的历史小说、,孟超新编,电影等作品。在“左”的思潮下,文学艺术界仍然创作出了一批作品。

当年摄制成的故事片24部,主要有、、、等。还有舞台艺术片、、等,以及京剧、歌剧、锡剧、楚剧等。

资料室统计了1965年各大区戏剧观摩演出或调演节目。这些剧目以及其他创作剧目总共计327个。其中话剧112个,歌剧33个,京剧76个,地方戏96个,其他10个。327个剧目中,大戏137个,中小型戏190个。

在这些剧目中包括京剧现代戏:、、、、以及芭蕾舞剧、。

在小说界,梁斌在抓紧修改的第三卷——。李英儒已完成第三部长篇小说征求意见稿。整个出版界届于、两部小说的畅销和电影改编的成功,对这两部长篇的成功寄以很大期望。

魏巍从1954年以来就埋头创作反映抗美援朝的多卷长篇小说,已写出1—4部初稿。姚雪垠在第一卷成功后,赶写第二卷。

在上海,作家峻青在赶写他的第一部长篇。此时初稿已基本完成,他在创作歇息的片断时间,又匆忙草拟酝酿多年的山东抗战题材长篇,制订写作提纲。

几乎是所有的人,不仅是艺术家,包括中央领导层的政治家,都没有意识到1965年11月对吴晗的批判,已经揭开了“文化大革命”的序幕。

1966年2月,提出“文艺黑线专政论”,全盘否定了新中国成立l7年党领导文艺所取得一切成果。

同年6月20日,以中央文件批转全国。提出文艺界有一条“又长又粗又深又黑反毛泽东思想的黑线”,要对文艺队伍实行“犁庭扫院”,“彻底清洗”。

报纸点名批判“三家村”的,批电影、、、,批田汉的、,批“清官戏”,批“形象思维”,批“中间人物论”……

全国上下各式各样的“大字报”铺天盖地而来,人人口诛笔伐。六亿中国人民还有谁在“文革”中没写过大字报、贴过大字报、看过大字报呢?正话反说,反话正说,嬉笑怒骂,旁敲侧击;或斩钉截铁,或云山雾罩,令人叹为观止,望而生畏。

随着中央“5·16通知”的下发和8月5日毛泽东写的,以及8月18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广场检阅红卫兵,一场“文化大革命”运动的烈火迅速燃向全国。

狂热的红卫兵砸烂了教室、学校,放火焚烧了教科书和一切中外文学书籍,殴打、监禁教师和出身“黑五类”的学生。在首都闹市区王府井,8月开始“玻璃之夜”,霓虹灯化为浓烟、火光爆裂开来,玻璃片像雨一样喷­射­到电车、马路上。红卫兵冲入东安市场捣毁商店,用气枪对化妆品肆意­射­击。街头穿瘦腿裤、尖皮鞋的人,这些穿着被施以刀剪破除,甚至长发也被强行剪短。成群的红卫兵冲入“黑五类”的民宅,进行抄家、刑讯。一本书、一张唱片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1966年8月30日上午,人大“三红”的红卫兵气势汹汹冲进北京西四头条五号茅盾的家中,为首一人手执一把从张治中家中抄来的日本指挥刀,红卫兵们在茅盾家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就在同一天,周恩来总理写了一份应予保护的­干­部名单,其中包括茅盾在内。

茅盾女儿小曼回忆说:“有件事,给我的印象特别深。我们家有一只铜质的台灯,灯架是一个­祼­体女神的塑像,她双手向左右伸出,手上各拿着一个小灯。这本是一件既有实用­性­又带工艺­性­的台灯,但抄家时被视为四旧。有一次,我回到家里,发现这只台灯上的­祼­体女神,忽然穿上了一件连衣裙,感到很好笑。我问了妈妈,她说:‘这是四旧,不让用,丢了又可惜。我特地做了这件衣服给穿着,免得麻烦。’”

1966年8月,凡是存有珠宝的家庭,都惶惶不可终日。清洁工经常会从垃圾箱中捡到偷偷丢弃的金银首饰和珠宝。红卫兵们虽然一般并不窃取财物,但是他们却手戴几块进口手表,跨着抄来的摩托车在北京城里兜风。在1966年十一游行的天安门上,有两个红卫兵代表拾到了被别的红卫兵遗落在城楼上的金条。这件事传遍了北京。

“红­色­恐怖”弥漫首都,跟着扩散开来。在上海,人们推倒了普希金的铜像,毁灭文化的风暴席卷全国……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扫荡了一切“封、资、修”的污泥浊水后,便仅剩下一个旗手和八个样板戏。这就是初澜说的:“工农兵英雄人物扬眉吐气地登上了文艺舞台。”

在1966—1967年,“无产阶级文艺革命”的确闹腾得很红火,令人们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殷承宗将钢琴搬到了天安门广场,弹奏,还在闹市区王府井街口演出了钢琴伴唱。报道:一个老工人说“我现在能够听懂钢琴了”。这一举动,被称为文艺与工农兵相结合,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榜样。

阿尔巴尼亚“一手拿镐、一手拿枪”业余艺术团在1966年春来华演出芭蕾舞,吴清华由佐·哈卓饰演。当中国观众看到了舞台上金发碧眼的吴清华,热烈鼓掌,叹未曾有。佐·哈卓特受鼓舞,演到解放区见红旗时,两眼噙泪,非常逼真感人。演出后江青加以接见。载,佐·哈卓说:“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中国杂技团一扫杂技舞台上封、资、修的“耍、变、练”的纯技术表演,于1967年冬天,排演反映“文革”现实战斗生活的节目:。用杂技形式搬演了京剧、芭蕾舞等样板戏。其中节目表现大批判,运用“砌砖”及“晃梯踢碗”技术,描绘了七亿人民都作批判家,积极参加大批判的情景。

劫夫谱曲的毛主席语录歌,唱遍全中国。连林彪题写的再版前言,句子长短不一,也被谱上了曲,在广播电视台播放。劫夫谱曲的这些“语录歌”,运用独唱、合唱、男女声重唱、大合唱……一遍又一遍地唱,唱得人热血沸腾。

红卫兵们排成长龙,参观在故宫展出的大型泥塑群像,接受阶级斗争教育。

1968年夏收,北京市通县马甸桥郭村的公社宣传队,为参加夏收的72中学生演出根据泥塑改编的评剧。将“造型”展现为故事情节,还加旁白解说,演到戏剧Gao潮,便集体“定格”,重现出泥塑群像的造型。

1967年冬,市业余体校在什刹海演出冰上芭蕾。喜儿几次“大跳”失败,人跌在冰上,引起笑声;而穆仁智的潇洒动作却获得观众掌声。

人们试图用毛泽东思想占领一切文艺阵地。1967年全国流行“语录­操­”。其动作仿佛哑语。毛主席语录“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贪污——双手向胸前收拢,浪费——双手从胸前向外翻掌推出,犯罪——双手向后撅起,呈“喷气式”。“语录­操­”还有转体动作,跳跃动作,共18节,由电视台和广播电台向全国播出,学者数以百千万计。

1967年5月23日,为纪念毛泽东发表25周年,北京、上海举行了盛大集会。陈伯达发表讲话吹捧江青:“在戏剧、音乐、舞蹈各个方面,做了一系列革命的样板,把牛鬼蛇神赶下了文艺的舞台,树立了工农兵的英雄形象”,“成为文艺革命披荆斩棘的人。”

纪念活动期间,现代京剧等八个“样板戏”同时在首都舞台上演,盛况空前历时37天,演出218场。

杂志1967年第6期发表社论说:“京剧革命的胜利,宣判了反革命修正主义文艺路线的破产,给无产阶级文艺的发展开拓了一个崭新的纪元。”

在6月16日报道会演盛况时,号召:“把革命样板戏推向全国去。”

一个长期缺乏文学、艺术,甚至没有正常娱乐生活的漫长时代开始了。这是一个历史上极其罕见的文化专制时代。

“文化大革命”既然扫荡了一切“旧文化”,开创了“无产阶级新文化”的新纪元,那么就必须贡献出它的新文学。当这种新文学、新语言、新文艺出现时,也有片刻新鲜感,但最终掩盖不了其自身的贫乏和苍白。

当时最新鲜的语言,很快就令人们感到乏味,久而久之,会感到压抑、窒息。

“谁要敢说党不好,马上叫他见阎王。”

“反帝必反修,砸烂苏修狗头”,“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砸烂×××”,“打狼要用­棒­,打虎要用枪,对付侵略者,人民要武装!”

还有一些豪言壮语,它们曾使广大人民为之震颤、落泪。

“小车不倒只管推。”“拉革命车永不松套,一直拉到共产主义!”

“一天不学问题多,两天不学走下坡,三天不学没法活!”

“北风当电扇,大雪当炒面,天南地北来会战,誓夺头号大油田”

这些英雄的豪言壮语,集中了那个时代的文化特­色­,为整个“文革”时代涂上了狂热的­色­彩。

对传统文化的虚无主义态度,极左的公式化、概念化、雷同化的语言,以及八股文的大字报和两报一刊社论,在人民的生活中开始失去了地位,逐步失去生命力。在民间人民群众开始独立自主地创造自己的新语言、新文学、新文化。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红卫兵文艺”和“红卫兵文学”。

红卫兵文艺的Gao潮:1967年夏-1968年秋

在1967年随着“文化大革命”运动的迅猛发展,全国各地红卫兵形成了独立的组织系统,他们占领校园,并掌握了部分资金和物资设备——汽车、广播器材、油印机等,开始形成一股政治势力。从1967年初的“二月逆流”到这年夏秋的天下大乱。中央“文革”小组已不能完全控制红卫兵这股力量。在这一历史条件下,产生了为“文革”政治、文化格局所规定的文艺——红卫兵文艺。大批红卫兵文艺作品在短期内涌现出来。

政治运动中红卫兵派系间的斗争和集团间利益冲突,使这些文艺作品具有不同的政治背景。其中的一些政治纠葛往往是促使某些作品产生的动因。这样的作品不能不带有较浓厚的“派­性­”­色­彩。由于1967—1968年“文革”运动的急剧变化发展,不同派别、集团命运的沉浮、变迁,也造成这些作品本身的昙花一现。

在1967年夏天,红卫兵文艺进入了一个Gao潮阶段。在北京,中央戏剧学院“长征”和“红旗”两派分别排出三台话剧:、、。清华大学井冈山排出了大型歌舞。中学海淀区“四三派”联合排出了大型歌舞史诗“老红卫兵派”排出了大联唱,多幕剧。1968年,首都大专院校红卫兵代表大会编辑部编辑出版了。老红卫兵则在“老红卫兵诗歌”基础上,出现了政治幻想诗。

首先,介绍一下1967—1968年间首都红卫兵派系之间的情况。在全面内战爆发和局势动荡的1967年夏季,在北京各大专院校红卫兵势力开始重新组合,形成跨校际体系——天派与地派。天派——北京大学“新北大公社”、北京航空学院“红旗战斗队”。地派——地质学院“东方红公社”、师范大学“井冈山公社”、清华大学“井冈山公社”。天地两派矛盾尖锐。

在中学,各红卫兵组织已分裂、组合成三大派:“四三派”、“四四派”、“老红卫兵派”。

“老红卫兵派”由“文革”初1966年6月最先组建红卫兵的一批红卫兵组织构成,成员家庭出身多为­干­部和红五类,以高­干­子弟为核心。“文革”运动迅速波及老­干­部,在1966年11月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家庭已成为运动的直接对象,其中部分人便组织成立跨校际的组织“首都红卫兵联合行动委员会”,喊出“踢开中央文革闹革命”的口号!到处贴出标语“揪出三司后台,枪毙三司后台!”——矛头直指江青、陈伯达等人,打响公开抵抗“文革”运动的第一枪。江青等人下令捣毁联动据点,逮捕其领导人员,关押在国家公安部。由于老红卫兵派在“文革”初宣扬“血统论”,执行极左路线,打、砸、抢和迫害大量平民,已丧失人心,所以“镇压”一至,立即受到整个社会的孤立、反对。

“联动”进行了顽强的抗争。联动成员当时办有刊物。红­色­封皮,上书“准备”两个大字,下方空白无字。准备什么?只有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炸弹悬在空中,随时会落下。

被关在公安部的“联动”在关押中坚持“狱中地下活动”,设立秘密通道进行相互联系。有人还编了歌谣:“想起当年送沙果,江青阿姨真爱我。可怜今天送果人,戴起手铐把牢坐。”

1967年4月22日,周恩来、陈伯达、江青在人民大会堂接见首都红卫兵代表。会上,周恩来召见了关押在公安部的“联动”头头,向他们宣布毛泽东指示。周总理语重心长地批评了他们,同时指示“联动”可以在民族文化宫挂牌子公开活动。“联动”头头们当场失声痛哭,会后,即将他们释放。至此,“联动”便告瓦解,老红卫兵作为一种政治力量退出历史舞台。

此后,在中学占统治地位的红卫兵组织主要就是“四三派”、“四四派”。

“四三派”以江青4月3日讲话命名,江青在这次讲话中,批评1966年最早的中学红卫兵组织执行了一条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江青的讲话受到“文革”初被运动排斥、受到冲击的一些中学生的欢迎。“四三派”的组织成员不少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属于“文革”中的激进派。4月4日,北京军区政委李钟琪在工人体育场的大会上,又肯定绝大多数红卫兵组织是好的。以此观点,组织集合了一批中学生,名曰“四四派”。“四三派”与“四四派”在中学内形成尖锐对立。

两派在校园内展开激烈论战,大字报战,广播战。相互攻击,运用鲁迅杂文笔法,嬉笑怒骂。在有些学校演变为相互谩骂。如北京二中“四四派”大字报的下款署名——“部队”,谐音——“吾是三司爸爸”。“三司”,即首都大专院校红卫兵第三司令部,以清华大学井冈山为主体,是中学“四三派”的支持者、后台。

老红卫兵在道义上支持“四四派”,但其成员大多已饱经政治沧桑,对“文革”若有所悟又无可奈何。许多人成为“逍遥派”,置身于“文革”运动之外。有少数人开始抽烟、喝酒、“拍婆子”、倒卖绿军装……唱“黄歌”。在此情况下,一些老红卫兵试图有所振作,有所作为,便把主要­精­力投入相对脱离运动的文艺运动。

红卫兵文艺运动的兴起是伴随着大大小小的小报活跃起来的。1967年春夏之间,在全国范围内各大专学院、中学的红卫兵组织纷纷出版报纸。当时,中学生只要几个人凑在一起,把手表卖了凑几百元,就能出一张报纸。如:刊载的北京一次印刷30000份,一抢而光。又引来“四四派”小报载文与之辩论,也销路不错。老红卫兵派则办有、。

在大学则有、、、、、、等,加起来这些小报不下上百种。一时大街小巷小报满天飞。

这些小报上登有政论、评论、杂文、诗歌、散文。写大字报的能手,纷纷为小报撰稿。1967—1968年北京小报满街,加上外地小报入京,一时龙蛇混杂,泥沙俱下。这些小报为红卫兵诗歌、散文开辟了大量的版面。当时小报的销售不成问题,一般人为了解瞬息万变的运动情况,搜寻小道消息,都乐意购买小报。

“红卫兵诗歌”从“文化大革命”初见诸大字报、传单、油印小报,长久徘徊于“打油诗”的阶段,随着1967年夏天之后红卫兵报纸的普遍出现,红卫兵诗歌便随同红卫兵政论文、散文一起,有了长足的进步。

1968年12月首都大专院校红卫兵代表大会编辑部,编辑出版了一本红卫兵诗集:。内收从1966—1968年三年间全国范围内产生的红卫兵诗98首。

诗选的扉页上写有:

献给

人类历史上第一代红卫兵的

最高统帅——毛主席

在诗选的中,编辑者说明:“收集在这里的诗章,几乎都写自年轻的中国红卫兵战士之手。”编辑者热烈地欢呼:“燃起埋葬资本主义世界的熊熊烈火,迎着共产主义的胜利曙光,前进——解放全人类,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中国红卫兵万岁!”

诗集共分八编:红太阳颂、红卫兵歌谣、在那战火纷飞的日子里、夺权风暴、长城颂歌、献给工人同志的诗、井冈山的道路、五洲风雷歌。

歌颂毛泽东的诗歌,在“文革”中可谓浩如烟海,但红卫兵的颂诗,仍具特­色­。

我手抚天安门红墙,

像孩子呀依偎着亲娘。

——北京向日葵

天安门是一艘时代的巨轮

毛主席阔步走在巍巍的甲板上

——东北鸿耶

莫斯科一饭馆的女工,在街头看见中国留学生红卫兵胸前佩戴着金光闪闪的毛主席像章,她跑步上前轻声说……

您胸前像章闪着红太阳的光辉,

中国红卫兵,请给我一枚!

灾难深重的俄罗斯啊,

盼望第二次十月革命已望穿秋水。

——佚名

北去的风儿慢慢地行,

你捎几句话儿到北京城。

延安的山头都Сhā红旗,

造反派最想念毛主席。

——陕西佚名

“红卫兵歌谣”在“文革”中大多见诸于“大批判专栏”以及小报、刊物的“报ρi股”、空白夹缝。能够反映出“文革”时代的语言特­色­。诗选中收入的歌谣,一部分曾在当时社会上、口头、大字报上广泛流传,另一部分则是仿造歌谣手法充塞报章夹缝的“打油诗”。现选其有时代特­色­的歌谣,转录如下:

刘少奇算老几/老子今天要揪你!/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把你的脑壳当球踢!/誓死捍卫党中央!/誓死捍卫毛主席!

毒打、围攻领教过,/最多不过砍脑壳。/要想老子不革命,/石头开花马生角。

面包馒头算老几,/老子饿死不要你。/雄文四卷快拿来,/革命小将要真理。

铁气节,英雄胆,/提着脑袋来造反;/方向一明不回头,/敢闯火海上刀山。

这些歌谣当然没有什么艺术­性­,却能折­射­出“文革”时代的审美标准,典雅、温文是丑,横蛮、粗野是美。仿佛童稚气未脱,而又霸气十足。这类歌谣中最常用的词汇是:老子、杀、砸、攻。奇异的是,当年的红卫兵却能从中获取到“美感”。

一编,收入了在当时颇负盛名的诗作:

放开我,妈妈!

别为孩子担惊受怕。

到处都是我们的战友,

暴徒的长矛算得了啥!

我绝不做绕梁呢喃的­乳­燕,

终日徘徊在屋檐下;

要作搏击长空的雄鹰,

去迎接疾风暴雨的冲刷!

诗中提到“英雄的爸爸”:“二十年前,/他牺牲在反动派的屠刀下。”“而今天/在两个阶级生死决战的关键时刻,/哥哥又高举‘造反有理’的大旗,/在殷红的血泊中冲杀……/为了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他年轻的生命,迸发出万丈光华!”

诗人说:“想一想吧,妈妈!/活着的人应该­干­些啥?”“造反派从来不会向阶级敌人低头/顶天立地的英雄从来不怕镇压和屠杀!”

诗人最后说:“再见了,妈妈!/我们的最高统帅毛主席/命令我立即出发!”

“等着我们的胜利的捷报吧,妈妈!

总有一天,我们会欢聚在红旗下。

不夺取‘文化大革命’的彻底胜利,

儿誓作千秋雄鬼死不还家!”

的作者吴克强是武汉人。此诗作于1967年6月,武汉“七二〇事件”的前夕。1967年1月林彪的揪“军内一小撮”以及上海的“一月风暴”,这两股风卷入湖北省,2月初军内造反派强行占领汉口红旗大楼,接管设在大楼内的长江日报社。2月8日换了主人的上发表了,提出:“全武汉、全湖北要大乱、特乱、乱深、乱透……”武汉军区又于2月28日发表,派军队重新接管红旗大楼。三四月份,“工人总部”与“百万雄师”两派组织的冲突白热化,战斗流血事件频频发生,最后导致震动全国的反对“中央代表团”事件——“七二〇事件”。王力被定为保守派的“百万雄师”群众包围,大批军民涌上街头,数千辆大卡车载着头戴柳条帽、手持长矛的工人、农民,以及驻汉部队指战员,排成四路纵队,举行示威游行,“打倒王力!”的口号响彻武汉三镇上空。7月27日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发出,支持造反派打倒陈再道。同日,撤销武汉军区司令陈再道、政委钟汉华的职务。武汉军区所辖独立师被打成“叛军”,徐向前元帅等人被诬为“黑后台”。

就在“七二〇事件”的两天后,江青对河南省群众组织讲话时,提出“文攻武卫”口号。7月23日“文攻武卫”口号登在上,从此全国武斗急剧升级,进入全面内战。

吴克强的诗作反映出了当时武汉、湖北省激烈、残酷的武斗流血冲突。此诗中所述“哥哥”在武斗中死亡一事,是否是吴克强家中的真事,还不清楚。但在“文革”中,一般读者都把这首诗当成生活的真实记录来读,这也是此诗传播甚广的一个重要因素。

高度概括、浓缩了武汉以至全国,在运动冲击、武斗流血氛围中,众多人民群众、青年人的生活境况。无论是自我投入,还是被迫卷入,“文革”运动已经无情地冲击了每一个家庭、个人的生活,把宁静的和平生活击得粉碎。整首诗发出悲怆、激亢的声音,同时也可以嗅出其间散发出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反映同期武汉大规模流血冲突的诗歌,还有、、、等。这些诗在一个侧面反映出了运动冲突的激烈程度。斗争双方都声称为毛泽东而战!

请松松手,松一松手啊!/亲爱的战友!/交给我吧,/你手中的这本。

按着滴血的伤口,/朝着北方,你英勇地倒下了……/鲜艳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的袖章,/已被滚烫的热血浸透!

一把血淋淋的尖刀,Сhā进了你的咽喉!/……白­色­的花圈和挽联,/已经摆满了你躺下的街头。/……你亲爱的妈妈,一滴眼泪也没有,/她咬着不屈的嘴­唇­,/和我们一起游行示威,/迎着朝霞,走在最前头……

——

……让革命的暴雨把我们淋个够!/纵然是火烧雷劈,/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胸中自有雄文四卷,/横眉冷对大刀和匕首!

——

在“文革”的疾风暴雨中,在“文攻武卫”的枪林弹雨中,红卫兵把全部热情颂词献给了他们的战旗。战旗是“文革”斗争、青春理想和英雄主义­精­神的神圣象征。

啊,战旗!我们是如此深切地怀念你——

怀着烈火般真挚的感情,蓝天般崇高的敬意!

……

战旗啊,有谁能比我们更熟悉你的容颜——

血液般纯洁,火焰般鲜艳,彩虹般明丽!

——

大旗,你在我们心中飘扬了多久多久!

苦涩的汗把旗上每一根纤维浸透,

鲜红的血染红你每一寸纹路!

……

走资派的黑手曾撕毁这鲜艳的红旗,

挑灯含泪,我们一针一针把你补就。

……

忘不了那红旗大楼前的日日夜夜,

大旗和革命小将的红旗并肩战斗;

……

大旗,你是我们红彤彤的革命宣言书……

——武汉丁晞

安息吧,亲爱的战友,

让我们给你盖上一面火红的战旗!

……

——武汉吕凉

在诗选中收入直接记录“文革”运动斗争的红卫兵诗歌有:

、、、、、、、等。

好!/这罪名,/再列一千条,/我们——担!/你听着,莫打颤:/谁笑到最后,/谁才最好看!

——之五

拿起滚子,用足力气,/压过去!压过去!压过去!/……啊,革命的压路机,/你开辟!开辟!开辟!

——印传单

撒!撒!撒!/撒下的火种要开花。/撒!撒!撒!/撒下的仇恨要爆炸!/撒下的利刀光闪闪,/刀刀向着刘邓杀!

——撒传单

播!播!播!/……卷起的筒子是炮口,/炮炮打中敌心窝!

——土喇叭

刷!刷!刷!/刷满大街刷上瓦。……

——刷标语

有些诗歌则记录了红卫兵活动中富于“情调”的另一些历史画面,这是生活的另一种真实:

你自江南来,/井冈山的星火,/在斗笠上闪耀。/我回陕北去,/蓬乱的头发间,/粘着延河畔的草屑。/……“见到了么?”/你笑着问我。/“嗯。你呢?”/“八月十八号!”

——陕西延继烈

我坐在南去列车的窗口,/窗外已是江南金黄的深秋,/长征队旗掠过金­色­的田野。/红卫兵编织草帽用溪边的垂柳……

——浙江风宇

从广播时暴风雨般的欢呼声中,

妈妈,你可听出哪一个是你儿子的声音?

——陕西高梁

从1968年7月开始编选,历时5个月于1968年底编选完毕付印出版。在后记中,编辑部特别指出,此诗选得到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中央财政金融学院等首都大专院校——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解放军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帮助,并提供“不少便利”。

从的作品风格、思想倾向上来看,是典型“文革”运动的产物。创作手法比较单一,内容极左,而词句却比较“驯雅”,其中找不到当时的“碍语”。1968年年底的首都大专院校红代会本身已受中央“文革”小组­操­纵控制,这本诗选能受到各大学工宣队、军宣队的“帮助”,也说明曾获得“官方”支持。

在这本诗选中还收入了一篇散文诗——,全诗约2000字,是把江青吹捧得天花乱坠的一首散文诗。

“你是无产阶级永远出鞘的宝剑,你是二十世纪划破云空的闪电,你是啊,文化大革命红­色­暴风雨中矫健的海燕……敬爱的江青同志,你是无产阶级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女政治家、女英雄,一个普遍的共产党员!”

——

评价这本诗选必须考虑到它编辑时的政治背景。在1968年7月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解放军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已经奉毛泽东指示进驻全国大、中、小学。在7月26日姚文元的一文在发表,传达了毛泽东指示:“工人宣传队要在学校中长期留下去,参加学校中全部斗、批、改任务,并且永远领导学校。”

当时风云人物——北京大专院校的五大学生领袖:北京大学聂元梓、北京航空学院韩爱晶、北师范大学谭厚兰、地质学院王大宾、清华大学蒯大富,在7月28日凌晨被毛泽东召入中南海,毛泽东批评了蒯大富,蒯当场放声大哭。召见后,五大领袖返校,各自动员下属放下武器,拆除工事。不久传达了毛泽东最新指示:“从旧学校培养的学生,多数或大多数是能够同工农结合的……由工农兵给他们以再教育,彻底改造旧思想。”

由此,红卫兵运动在1968年7月突然中断,造反的学生由“红卫兵小将”变身为“再教育”对象。在8—12月66、67、68届大中学毕业生即踏上了接受工农兵再教育的征途,被分配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考验。

考虑到这本“红卫兵诗选”结集时的历史背景,诗选自然具有“奉迎”­色­彩,但是它毕竟保留了一批历史材料。其中搜集的一些诗作,虽然通过筛选,剔除、打磨,但毕竟存留下不少有个­性­的作品和诗作的“原始”风貌。基本上可以说是对红卫兵运动1966—1968诗歌创作的一次总结集。

1969年4月党的九大召开之后,各地群众组织部被解散,社会秩序逐渐得到全面恢复,“文革”便进入了新阶段。九大之前的“文革”历史被有意“遗忘”和重新改写、解释。这本曾被默许的红卫兵诗选,也被忌讳提起,受到封禁。

话剧.舞剧.史诗剧

1.话剧和大型舞剧

1967年夏秋季,是北京各大专院校红卫兵组织开始文艺活动的黄金季节。各大学的几派组织都有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排演大型节目,在学校、机关、工厂及街头演出。如:中央戏剧学院的“长征”战斗队、“红旗”战斗队两派先后排演了三部多幕话剧:、①和,曾南下杭州、广州演出。

清华大学井冈山在8—9月排练大型歌舞剧,于10月1日公演。此剧模仿大型音乐舞蹈史诗。全剧历述清华井冈山的战斗历程,具有鲜明的“地派”­色­彩。全剧演员有200—300人,参加此剧演出的除了清华大学的学生,还有中央民族学院、地质学院、北航学院、清华附中等校的学生。舞美设计及灯光布景达到当时最高水准,如:幻灯投影已能表现毛主席头像放光等。其中有这样一段舞蹈:一个被“血统论”诬为“狗崽子”的学生,不顾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老红卫兵的欺压、棱辱,坚决要佩戴毛主席像章,头一次佩戴在外衣上,被老红卫兵揪下,第二次戴在内衣里,同样被发现夺走,并加以殴打,第三次,他毅然把像章别在自己胸脯的皮­肉­上,鲜血流淌,震慑了执行“资反路线”的老红卫兵。此剧当时在北京各大学演出。

2.大型歌舞史诗剧和大型舞剧

1967年5—6月,北京中学红卫兵“四三派”联合排演和公演了大型歌舞史诗剧。

此剧是为了纪念北京大学聂元梓等七人“第一张马列主义大字报”公开发表一周年而编创的。其主要内容为:序曲——“五一六通知”;破四旧;红卫兵想念毛主席;无限风光在险峰——斗、批、改;毛主席接见红卫兵,大串连;我们和中央“文革”心连心;复课闹革命;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等共八九场。

主要策划、编创单位:北京工业学院附中、清华附中和101中等红卫兵组织。主要参与组创人为以上三个中学的十余名中学红卫兵。

参加演出的学校有:清华附中、师范学院附中、人民大学附中,农业大学附中、五中、47中、101中、中国音乐学院附中,化工学校、建工学校、工业学院附中等学校。

主要创作人员。舞蹈:胡莲、邵远、杨军、楠×、郭×、张×、张××等。

音乐设计:陈××、余××,王玉田,。

领唱:王××。

乐队:马×、朱××

舞美:龚××。

全剧演出人员约五六百人,规模宏大。舞蹈、合唱、乐队约各占180人左右。仅序幕一场即有舞蹈演员七八十人。后来,此剧组进行缩编,仍有二三百人出演。

乐队有五中的民乐队和各校组成的西乐队。音乐除王玉田老师和朱×作曲之外,还搬用了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中的一些革命历史歌曲,如,重新填词使用。指挥为清华附中的一个中学生。

这出剧的创作素材主要是来自京工附中的一个“四三派”女生吴清华的典型事迹。老红卫兵让她上吊,她说“我还要和毛主席­干­革命呢!”以此为创作契机,构成了整部大歌舞。在排练中,吴清华曾到排练场讲述自己受迫害的经历,自己的反抗斗争,激励大家要拍好这出戏。

在剧组中有不少演员受过迫害。杨艾芸在“文革”前学习成绩很好,是班­干­部。“文革”初,被打成“修正主义黑苗子”,关押在学校,不许回家。由于不堪棱辱,他跑到铁路上去自杀,迎着火车跑去,并高呼“毛主席万岁!”一个清华大学学生一把将他拉出铁轨,列车掠过撞掉杨艾芸两个手指,脸被刮得稀烂,后用大腿上的皮移植整容。

蔡×在剧中饰老红卫兵打手,他曾因为不赞同血统论“对联”被打得头破血流。

因为大家有类似的遭遇,演员们排练都特别投入。打吴清华一场,蔡×作效果,为了真实,就真用皮带往自己胳膊上抽。胡莲有被推搡在地上的动作,为了像,就在水泥地上真摔。有些同学胳膊腿硬,跳不好,想打退堂鼓,便有人声泪俱下地讲演:“我们不是在轻歌曼舞,是在战斗!”演员们三十多人睡在一间教室的大通铺上,自己找服装,制道具,帮厨做饭。

参加这一剧目演出、组创的杨军介绍了这个大型舞剧的排练过程。杨军在第一次演出中饰“红卫兵想念毛主席”一场中“七人舞”的领舞。全剧由开始策划、开排到正式演出不到一个月。全部人员集中在化工学校,分场同时排练,边导边创,然后组合起来。在排练过程中化工学校“四四派”集合了外校“四四派”几十人,全都是膀大腰圆,来冲击化工学校,双方打了一场架,连消防水龙头都用上了。于是整个剧组便迁到建工学校继续排练。

杨军和胡莲是剧组不多的几名曾学过舞蹈的人。杨军是石景山少年宫舞蹈组组员,中学舞蹈队队长。胡莲也有“童子功”的基础。他们便成了大家的教师。

整个排演日程十分紧张,500人不分日夜地排练。到5月29日,距离公演不到一周时间了,“八一八接见”一场还没排出来,组创人员们集合在食堂前台阶上讨论,最后决定用一道红­色­追光,由舞台后摇至台前,再从台右侧摇至台左侧。红光象征毛主席,所有红卫兵追随光线欢呼跳跃,高呼:“毛主席万岁!”整整一大段戏,由“红卫兵”自己临场发挥,再配上当时广场录音及东方红乐曲,取得感人的理想效果。

在建工学校大食堂进行彩排那一天,整个食堂被“四三派”红卫兵都站满了。序幕一场因为人太多,便在台下演出,独舞则在台上。乐队合唱队占了半个食堂的面积。当胡莲演到将老红卫兵送过来的“上吊绳子”丢到地上,说:“呸!想让我死办不到!我还要跟毛主席­干­革命!”时,全场一片掌声。幕间的朗诵由钟××和陈×担任,被人称为男声像夏青,女声像白慧文,观众对朗诵报之以热烈掌声。演出气氛非常热烈。

6月2日在北京展览馆剧场公演,五六百演员化妆后集体由建工学院步行赴北展剧场演出。仅有一个舞台总监督,各场由每个单位负责,一边上台,一边下台,几百人调度一丝不乱。剧场气氛热烈,台上台下呼声响成一片,掌声、哭声响成一片。

一炮走红,先后在首都剧场、劳动人民文化馆、北京军区、首都钢铁公司等处演出达101场以上。

也受到了首都文艺界专家的重视和好评。中央芭蕾舞团钟××在座谈时评价说:演出感人,场次编排和舞蹈语汇丰富,有独创­性­,看后令人吃惊意外。对于剧中主要舞蹈演员胡莲,许多专业人员特别予以赞许。在海政文工团后来编排的大型歌舞剧中,其中“毛主席来到我们军舰上”一场,即模仿毛主席“八一八”接见的“追光”表现方法,表现水兵见毛主席的场景。

公演后,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关锋、戚本禹曾观看演出,并提出修改意见。有的意见剧组没听,有的听了。中央文革下令派解放军进驻剧组,从此该剧组成为首都中学红卫兵代表大会直属宣传队。

10月份先后赴河南省郑州市、湖北省武汉市和天津市演出。在武汉,剧组到武汉演出,正遇上“百万雄师”和“工人总部”两派组织武斗,火车在孝感车站停驶了几个小时,才最终进入武汉。在郑州市演出中,两派在剧场中对打起来,一个造反派跳上了舞台,一杆长矛从台下飞掷上来,从演员人缝中飞入将此人扎中,跌入乐池。演员被一派保护离开剧场后,即听到剧场方向响起一片枪声。

1967年7月1日进入“广播剧场”,由中央电视台进行了现场转播。一曲,被中央广播电台多次转播。一剧一直演到1967年底才告结束。

在1967年冬至1968年春,一剧主要组创人员又策划、编创了大型歌舞剧。此剧共有六场:序幕——抗日烽烟,过封锁线,边区大生产,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著作,枣园灯光,奔赴抗日前线。

参与创作人员为:龚农、陈××何××、彭××、滕××、杨艾芸楠×等。

在1967年冬天,龚××、陈××、杨军、黄大宜等四五人在龚家开始策划,并一同兴奋地赶到清华附中的音乐老师王玉田家,王玉田表示支持,并答应担任作曲。于是决定,编剧由陈××执笔,作曲:王玉田。作词:张×、黄大宜。编舞胡莲、杨军等人,领唱为杨艾芸。在1968年春天完成案头设计,迅速投入排练,在6月公演。参加演出人数140—150人,后­精­简成100人。五个月中在海淀区各剧场、各大学、中央各部委礼堂和天津进行演出,演出五六十场,获欢迎和好评。

到了1968年7、8月,中学生开始大批分配。宣传队即将解散之际,来京招收下乡知青的山西省孝义县的县长,偶然机会看到了,便邀请宣传队集体到孝义Сhā队。在1968年10月底,宣传队30余人决定到山西孝义集体Сhā队。同年12月18日,这30人唱着登上列车奔赴山西Сhā队。

大联唱:

1967年4月3日,江青在首都工人体育场发表讲话,把“文革”初期的红卫兵运动及组织说成是执行了一条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江青的讲话立即在北京老红卫兵中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江青的讲话是对红卫兵创业期全部历史功绩的否定,包括毛泽东八一八对红卫兵的支持。在强烈的反抗情绪下,北京老红卫兵派开始策划在红卫兵诞生一周年之际:5月29日,组织一次大规模的纪念演出。北京101中学的老红卫兵开始组创、排演。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仓促上马,紧急排练。

作者:郭勇军,在学校中是公认的才子。他执笔写词,曲子完全套用。郭勇军在1969年入伍,仍然有诗歌创作。他在西藏军中,曾写有旧体诗词,并通过校友内部渠道在东北兵团、贵州三线工厂等地流传。

此前,101中也曾有过大型合唱的经验。“文革”前,学校组织过“校史联唱”,并有一个管乐队。

这次演出,所有参与者都非常投入。红卫兵们怀着神圣的情感走入排练场。参加过当年组歌演出,并担任女领唱的林仲说:“当时排练场的气氛,就同我后来在加拿大的大教堂看到的唱诗班一样,所有人都怀着一种庄严、圣洁的感情,全身心地奉献给每一次排练。”

一公演,立即在各中学引起轰动。各校宣传队纷纷索取歌本、唱词,手抄、油印本也很快出现,在北京各校排演此节目的同时,迅速传到上海等大城市,并被搬上舞台,在全国范围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影响。

林仲在回忆的演出时说:“每次演出,观众的情绪是热烈的,很快有不少学校去请我们演出。当时合唱队团结得像一个人,集体行动,纪律严明,记得一次去矿业学院附中演出,集体步行返校,仿佛军队一样。‘指挥’一声令下,全体便齐唱起来:‘战鼓响,旌旗奋,红卫兵,向前进……’”

纪念红卫兵诞生一周年的“5·29演出”,原来准备在首都体育场进行万人规模的观演,推出几台大型节目。可是中央文革不批准,所以这次纪念演出改在了天安门广场。

在天安门广场出演人数约二三百人,还有一个几十人的乐队。5月29日下午是个­阴­天,广场上围满了人群,演出现场没有扩音设备,男女领唱必须拼力使声音传得更远一些。整个演出全体­精­神饱满,获得了预期的成功。

是红卫兵文艺中老红卫兵派的代表作。全部联唱曲套用,句式不变。组歌共14首:诞生、造反、反工作组、见毛主席、八月风雷、串联、长征、爬起来再前进、反刘邓、望未来等。

诞生

战鼓响,

烈火熊,

杀声起,

军旗红。

冲天霹雳泣鬼神,

杀出英雄红卫兵。

砸烂八股旧学制,

横扫黑帮立奇功。

党给一身造反骨,

­唇­枪舌剑杀气腾。

主席亲手授战旗,

小将高唱东方红。

齐诵: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

造反有理。杀!杀!杀!嘿!!

这首组歌,追述红卫兵的业绩:“大树天下造反理,‘三论’铁笔震河山。”“小将血战红八月”,“‘九四’上海风雨夜,松花江畔英姿豪。”“渴饮延河清泉水,饥餐井冈大南瓜。……”

有趣的是,组歌中还有,“怒斥联动狗叛徒”的内容。

针对老红卫兵犯的错误,在组歌中特意又加了一段:爬起来,再前进,表示“开天辟地头次­干­,跌跟头是常事情”。

在组歌中,比较有时代特­色­的句子:

“毛主席和我把手握,

ji情满怀热泪落。”

“钢气节,英雄胆,

洒热血,捍江山。”

“革命方知担子重,

造反更觉主席亲。”

“红场义旗漫天舞,

白宫破钟有丧音。”

这首“组歌”唱本,在许多学校老红卫兵系统传抄、油印,并组织演唱,人数往往多达一二百人。这种歌咏活动,实际构成了校际之间各组织松散的圈子。当时,老红卫兵在各城区都组织了合唱团,如东城区合唱团演唱了。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下,1967年夏,以外语学校附中为主,以其他一些中学老红卫兵为辅,一起集体创作并演出了话剧。

在一剧排演的同时,老红卫兵派还有一部同类题材的话剧也在排演。编剧:卢伟、李平分。该剧把红卫兵运动放在一个大背景中去写。风格类似“政治活报剧”,由灯光进行化入化出。后来两剧几乎同时上演。

红卫兵话剧的顶峰之作:

一剧,是在1967—1968年影响最大的一部老红卫兵话剧。

组创人员主要是三个人:徐雅雅、申小珂、胡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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