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
“这是我的孩子!”轻轻抚摸着已经隆起的有些笨拙的腹部,涵涵低头喃喃自语着,却止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
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孕育了好几个月的骨肉,他怎么会是魔鬼?涵涵摇摇头,绝不相信这样的断言,不论什么样的事实摆在面前,母爱的本能还是会模糊一个已化身为母亲的女人原本明断是非的双眼。
“你是我的孩子,我的宝贝!”低下头,将手在腹部轻轻舒展开,可以感受到手心下传来的心跳,隐约而有力。血脉相连,油然而生的母性光辉让她的眼神逐渐由彷徨变得坚定,“不管别人怎么断言,你始终是我的孩子!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会永远保护着你!”
阴冷的感觉一阵又一阵的传来,让这个原本就羸弱的女子忍不住打起了寒颤。倔强地拒绝父母和家人的劝告,独自一人回到偏居于市郊的别院,从小照料她的福伯和王家陪嫁过来的几个仆佣一起,已被暴怒的父亲召回王家主屋,偌大的院邸内,只剩下她一向不太亲近的几个曹家仆佣。没有曹荣的指令,势利的仆佣也乐得偷懒一时,不太情愿过问这个好似已经失去主人爱宠的怀孕主母。
阴冷的感觉一阵逼似一阵,连同腹内的胎儿也不安分地闹腾了起来,不开心的在肚子里伸拳踢腿,那种牵肠扯肚般的疼痛,霎时就让涵涵惨白了脸,冷汗也随之渗了出来。
抚着肚子,涵涵痛苦地低哼了几声,不奢望能有勤快的仆佣主动上楼来探视,只好勉强着撑起身子,摸起电话,犹豫着拨通了曹荣的号码,毕竟他也是孩子的父亲,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寻求支持和依靠的人。
“阿荣,我是涵涵,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
“阿荣,我现在好不舒服,你能不能马上回来一趟?”
“……”
“阿荣……,你……是不是还不愿意回来?”
面对着听筒内,漫长而寂静的沉默,一颗期待的心无奈地走向冰冷。
对着听筒苦笑了一下,涵涵轻叹了一声,准备挂上电话,却听见话筒那端终于传来嗫嚅着的声音:
“涵涵……”
“阿荣……”
“涵涵,那个……”曹荣嗫嚅着,有些犹豫,
“阿荣,有什么话,你回来再说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好难受,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
“阿荣,你先回来好不好?”肚子里的阴冷和疼痛一阵猛似一阵,涵涵勉强支撑着,只想要曹荣能赶紧回来。
过去的一切她已不想再计较,为了孩子,她需要曹荣的支持和照顾。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骨肉,血浓于水,哪怕只是为了孩子,她也相信曹荣此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会放弃一切顾虑,先全心全意帮助她、照顾她,包括照顾她腹中的这个胎儿。
可是……,话筒内依旧是尴尬而寂静的沉默,
“阿荣……”试探着喊了一声,涵涵发现自己有些摸不透曹荣的心思。
“涵涵……”曹荣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
“爸爸他……打电话给我了,”曹荣嗫嚅着,有些吞吞吐吐,“他……他把情况都告诉我了……”
“你想说什么?”不祥的预感突然从心底油然而生,涵涵强忍住颤抖,发白的指尖紧握住听筒,
“涵涵,爸妈他们都说了,那个孩子……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是个魔鬼……”曹荣嗫嚅着,终于说出原委,
“你……相信吗?”暴怒的情绪让涵涵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会……相信他是魔鬼吗?”
“涵涵……”
“阿荣,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是我和你的骨肉,是我们的孩子,你会相信他是魔鬼吗?”
“涵涵……”曹荣嗫嚅着,还是小声说出自己的担忧,“爸妈他们说的证据确凿,我们……”
“什么证据确凿?”涵涵忍无所忍,克制不住地抬高声音,几乎想怒声责骂起来,“阿荣,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亲自孕育了好几个月的孩子!是我们的骨肉。我亲自孕育着他、感受着他,一天天地长大。从悄无声息到我能感受到的心跳;从毫无知觉到学会伸胳膊踢腿。每一天,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变化;每一天,我都能感受到他在我身体内的成长。他和我的心脉连在一起;他吸附着我的血肉而得到的成长;他是从我肚子里一点一点孕育出来宝贝;他是你和我骨血的结晶,他……怎么可能会是魔鬼?”
“可是,涵涵……”曹荣还是嗫嚅着说出自己的坚持,“爸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个孩子他们也已经证明过了,他……的确是个魔鬼的结胎。”
“他不是!”愤怒让涵涵克制不住的拔高了音量,“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的孩子……他不是魔鬼!”
“涵涵……”焦急和不耐让曹荣也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不要那么倔强了,,
听爸妈的话,还是……打掉那个孩子吧!”
“你说什么?”涵涵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阴冷的感觉不觉蹿透全身,
“你……还是听爸妈的话,打掉那个孩子吧!”低叹一口气,曹荣的感觉也分外疲惫,“这个孩子他来的不合时宜,我们……还是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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