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地用脚踢踢因为魔力被吸附而神情萎缩、无力反抗的zack一脚,狄阿波罗魔尊摇摇头,讥讽地道:“什么幽冥第一战将?原来也不过如此……一个女人、一番情意,就能把你困顿成这般模样?”
zack低伏在地板上,失去了魔力的支持,也失去了往昔的不逊和傲气。他黑色的钉子战衣,早已肮脏不堪,上面满是皱褶,胡乱地遮附着身体。消瘦的脸颊映衬着灰白色的头发,显得异常凌乱而憔悴,一双银白色的眼眸失去了往昔的光泽,神色黯淡地低垂。
他低伏在地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愤怒和无力的情绪困锁着他,他想要爆发,却又无能为力。
他不再是幽冥界那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狂傲不逊的第一战将。离开了幽冥界,离开了主上,没有了阿努比斯的庇护和幽冥魔界的背后支撑,为人所控的他,只能悲哀里低伏在这里,任由狄阿波罗魔尊和那帮手下的宵小们肆意地嘲讽和棱辱。
“没有了阿努比斯,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恨恨地按下zack倔强而高昂的头颅,狄阿波罗魔尊的话语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恨和贪欲,“幽冥魔界,你的主上——阿努比斯原始魔尊的魔力,才是我最想要的东西。”
“自从奥西利斯那个可恶的东西,背叛了‘灭’、背叛了整个时空魔界之后。他选择了舍身轮回,逆天而行,消融**,却只换来灰飞烟灭、不知所踪的结局。”
“可是,最可恶的是,随着他的肉身消融,他也带走了铁时空魔界‘灭’里面最珍贵、最重要的东西——他身为‘灭’原始魔尊的原位魔力。”
“没有‘灭’原始魔尊的原始魔力,即便我掌管了‘灭’,也只不过是个暂时的掌替者而已。没有原始魔尊的魔力,我的能量就没有办法和‘灭’的魔界真正的联系在一起。”
“在终极铁客人的决斗面前,我重伤而败,却无法回到‘灭’的庇护里,只能狼狈地到处逃窜,穿越时空,躲藏到这里。”
“是老天助我寻找到这个机会,阿努比斯那个看似聪明的傻瓜,居然会将自己的原始魔尊魔力和你捆绑吸附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狄阿波罗魔尊得意的仰头大笑,“只怪你,居然想要学人,想要学习人一样来尝试爱情的滋味?”狄阿波罗魔尊啧啧笑着摇摇头,带着讥讽的神情,上下打量着zack,“我们是魔!无心、无情又无义的魔……又怎么可能会和人真正尝试到爱情的滋味?”
“不过一个女人,就成全了我的机会。”狄阿波罗魔尊斜眼看着zack,“背叛了你的主上……也不知道阿努比斯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滋味?”
“哈哈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又交错响起,狄阿波罗魔尊手下的那些魑魅魍魉们,都纷纷附和着一起狂笑了起来。
“我……没有背叛我的主上!”zack低垂着头,强撑着一个字一个字缓声道,“没有?”狄阿波罗魔尊讥讽地低下头,看着zack冷笑道:“你知道借助你这个身体,已经吸附给‘恶灵之胎’多少阿努比斯原始魔尊的原位魔力?”
“只要你们之间的联系不断,阿努比斯的魔力迟早都会彻底的失去,通过‘恶灵之胎’最终转换成我的魔力!”
“我不会成全你这个机会!”zack愤怒地抬起头“不会成全我这个机会?”狄阿波罗魔尊冷笑一声,抬手间绿光爆闪,攸地将蜷缩在角落地翻滚挣扎的涵涵吸附起来,再狠狠地甩到zack的面前,“杀了她,或者杀了你自己,彻底断了你和阿努比斯的联系,那样我才可能没有机会,否则……”狄阿波罗魔尊又忍不住得意地抬头,放肆地大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涵涵紧闭着双眼,“恶灵之胎”的魔性早已将这个俊秀的女子折磨的不成样子。惨白而消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纤细的身材衬托着异样高挺胀大的肚子,显得有些怪异。
她蜷缩着身体,紧捂着腹部,因为痛苦的折磨而不停地翻滚着、挣扎着。
zack无力地伸出手,想要制止涵涵的翻滚和挣扎,却只见她突然抬起头,睁开眼,诡异地笑了笑,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zack的胳膊。
“给我魔力!给我魔力!”“恶灵之胎”早已控制了涵涵的意识和躯体,她四肢并用地紧紧纠缠住zack,抬起脸庞,声音里带着婴儿般的奶声奶气。
zack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杀了她,或是你自己……”魅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zack摇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自己,将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慢慢地放松。
“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而已。”狄阿波罗魔尊抬脚踢了踢了zack无力反抗的躯体,冷笑着道:“你舍不得杀她,也舍不得杀死自己,彻底断了和阿努比斯的联系……”
“魔由贪欲而生,本该无情无义……”上下打量着zack,狄阿波罗魔尊不觉有些不解地皱起眉,“我真奇怪,幽冥之界,阿努比斯的麾下,怎会培养出你这样一个异类?”
“哈哈哈哈……”待得嘲笑的声音逐渐远去,zack方才抬起低垂的头,强撑的精气松懈下来,憔悴的面容显得分外颓废。他抬起手,看掌心跳动着的一丝微弱的火焰般的魔力,微微地轻叹了一口气。
怀中的涵涵,在吸附了足够的魔力之后,“恶灵之胎”已经安顿下来的,心满意足地开始休息,脱离了魔的控制,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虽然分外的消瘦,但眉目还是那样的清秀美丽。
zack簇拥着这个她的躯体,忍不住抬起手,带着一丝爱怜,将她因为翻滚挣扎而凌乱的秀发抚摸整齐。
感受着不同与魔界阴冷的温暖触觉,zack不得不承认,他从心底贪恋这样的滋味,这样他从未尝试过的宛如爱情的滋味。
他为她心软、为她犹豫、为她一步步后退,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与坚持,放弃了自己所有的过去。
只可惜,人和魔终究是不能在一起。zack低下头,又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抬起的手,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反复了好几次,还是拿不定主意。
现在的他早已无路可退,掌心代表魔力的小火焰还在微弱地闪跃,代表着阿努比斯还没有彻底的切断他们之间联系。但汇拢五指,已经几乎汇集不起多少魔力。
zack愧疚地低下头,知道通过自己的身体,“恶灵之胎”已经吸附去了阿努比斯太多的魔力,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
“只要你们之间的联系不断,阿努比斯的魔力迟早都会彻底的失去,通过‘恶灵之胎’最终转换成我的魔力!”狄阿波罗魔尊阴冷的声音恍如又在耳边响起,zack浑身打了冷战,摇摇头,完全无法想象接受这样恐惧的结局。
“杀了她,或者杀了你自己,彻底断了你和阿努比斯的联系,那样我就没有了机会。”还是狄阿波罗魔尊阴冷嘲讽的声音。
zack低叹了一口气,怀中的涵涵,微蹙着细长的眉,秀丽的面容带着几丝女性特有的娇柔和妩媚。她毫无防范地依偎在zack的怀里,已经沉沉熟睡。
摇摇头,看着自己的掌心,zack又闭目陷入了沉思和回忆。
掌心的火焰,代表着魔力。从他存在了生命的记忆开始,就好似已经和他的主上——阿努比斯系附在一起。
闭上眼,好似又感受到幽冥魔界那阴冷咆哮的风刀割般地吹刮过身体,灰沉沉的天空紧压着大地,血红色的彼岸花漫无边际,暗黑的三川河流水中夹杂着血腥的气息。
他恐惧不安地紧拽着阿努比斯的衣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这样恐怖而又静寂。是发生了什么?过去仿佛不存在,空白般都被一笔抹去,一睁眼,他就已经身在这里。
“这是幽冥魔界,是我幽冥之子——阿努比斯的领地!”还记得那个冰冷的声音,俊俏的面容带着一丝孤寂。
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弱小啊!弱小到几乎什么都不会。是阿努比斯过渡给他了魔力,是阿努比斯教授给他全部的战斗技巧和能力。
他成了幽冥魔界的第一战将,为幽冥魔界出生入死、打拼天下。阿努比斯血光之鞭所指之处,就是他zack征战前行的目的。
不管经历多少时间、多少轮回,他和阿努比斯相互扶持着,始终在一起。只有他可以突破阿努比斯魔尊的封印和彻骨的阴寒之气,成为可以接近阿努比斯十丈之内的唯一生命体。
阿努比斯是他无可抗拒的、唯一而尊崇的主上。每次在外拼战归来,看着空旷阴寂的幽冥大殿中,高高的王位上那个蜷缩着的、孤寂的身影,他的心境已经从最初的不解逐渐变成无限的怜悯和叹惜。
他不再如起初那般,眉飞色舞地追问着主上:“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主上为何不和我们一起出去?”
“外面有花、有草、有树;有温暖的阳光、也有细碎绵延的春雨;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繁华而美丽,人界男女之间还有一种叫爱情的奇怪东西。”
“彼此牵挂、彼此担忧,思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个不相干的人,就这样因为爱情紧紧系缚在一起,这样奇妙的情感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小小年纪的他,初出魔界,在憧憬和感叹着人界的各种繁华和喧闹的时候,眼睛烁烁发光,全然没有注意到蜷缩在王位上的主上——阿努比斯那暗淡而寂寞的神情。
阿努比斯蜷缩在暗淡的光圈里,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总是挥挥手,无精打采地轻声道:“人界再好,也不是我的天地。我是幽冥之子,幽冥魔尊的封印,早已死死地把我束缚在这里。”
“十丈之内,尽数冰封,除了这个阴冷空寂的幽冥大殿,我连哪里都不能去。”
“我甚至连自己的幽冥魔界也无法出去巡视,除了你,即便是我魔界的子民,也承受不了我的阴寒之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阿努比斯被困缚在魔尊的封印里,只能独自品尝着孤单和冷寂。
他的脾气愈来愈暴躁,也愈来愈让人难以接受地凶残和怪异。每当看到他愤怒地挥舞着血光之鞭,将那些无辜的小魔,远远地抽打着,冰封的蜷缩在一起,zack的心中总有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他多么渴望有一天,能够有帮主上解脱魔尊封印的机会。让主上可以像他们一样,可以自由地出任人魔各界,可以自由地享受阳光和雨露的滋味。
他们将一起自由地穿越各界,遍尝美味;他们嬉笑打闹,甚至可以结伴去人界,一起试着尝试尝试那种所谓的、奇妙的爱情滋味。
最好的朋友,不就应该如此。相互依附着度过那么多次轮回,他和主上的关系早已亦师亦主,亦朋也亦友,超越了所有可以束缚的联系。
相处了这么久,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断去,彻底的断去他们最后一丝联系?看着掌心中那代表着相互系缚的魔力火焰,zack的神情中有着难舍的犹豫。
哪怕明知道会害了他,害了彼此,还是不忍断去这最后的联系。
握紧拳头,zack终是为难地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有些好奇自己,明明应该是不该有心、有情和有义的魔啊!为何面对情感、面对选择时,总会有这般的不舍和犹豫
一百七十三、
一百七十三、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天地万物都遵循有他们本能的规律。
听喧哗声渐起,苏醒过来的人们汲着拖鞋、打着呵欠地打开大门;看寂寥的街道上,已有三三两两早起的行人神色匆匆地穿梭来去。
炊烟寥寥升起,金色的晨光普照着大地。在唐家小小的庭院内,飞飞早已摆开了招式,开始每天固定的练习。
在院子的另一边角落的房间里,借着稀疏的藤蔓穿透过来丝丝金色的阳光,映射在薄薄的淡色窗帘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异样灿烂的光。
阿伦躺在床上,淡淡的尘雾升起,隔着一层阳光,跳跃在他熟睡的脸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眯了眯眼睛,伸手搁在额头前方,挡住这灿烂而刺目的阳光。
意识从睡梦中慢慢清醒,他皱着眉头睁开眼,打量了下四周,神情恍惚,仿佛还不知身在何处。
揉揉眼,睁开再闭上,等意识完全清醒,方才想起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苦涩的无奈逐渐从心头涌起,阿伦低下头,沉思了良久,方才微笑着从床上一跃而起,随便地套上件衣裳,也不梳头,三指两爪一抓,就汲着一双拖鞋连跑带跳地冲到院子里。
“哇!飞飞,你这么早就起来练功啦?”借着温暖的阳光,阿伦舒坦地神了懒腰,看着飞飞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阿伦哥哥早!”飞飞停下手中的招式,看着阿伦微笑着道。
“飞飞真是愈来愈有礼貌了。”阿伦笑着伸手捏了捏飞飞的脸颊,好似有些遗憾地摇头道:“可惜反倒没有以前当大宝宝时可爱好玩了。”
看阿伦又习惯性地伸手捏他的脸颊,飞飞也不好闪躲,只好微微皱了皱眉头,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地道:“老是小孩子,不懂事,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阿伦不在意地摇摇头,又忍不住晃着身子伸了个懒腰,边打呵欠边道:“我倒是希望我永远都不要长大,永远都做小孩子多好。”
“有人疼、有人爱,什么事都不用想,什么事都不用问,只要乖乖地吃喝玩乐,不闯祸就行了。”
阿伦一边说,一边抬眼看着飞飞,又忍不住凑上前,捏捏飞飞因为消瘦已经瘪下去的脸颊,接着道:“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样,鼓鼓的脸,任人欺负,一生气,就嘟着嘴,悄悄躲到一边去,像个大苹果一样。”
“那样的你,真的好可爱哦!”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下飞飞现在的模样,阿伦又忍不住摇头道:“哪像你现在这样……”
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阿伦瘪着嘴有些不高兴地道:“居然长得比我还高……瘦下来也帅气了不少。”
“皮肤那么白……唐心姐到底给了你什么补养?让你养得比我还好?”阿伦咕嘟着嘴,比了比飞飞的胳膊,又比了比飞飞的皮肤,忍不住嘀咕道:“你凭什么长得比我白,还比我高?”
飞飞无奈地躲开阿伦的手指,小声地道:“我本来就比你大一岁……本来就长的比你高。”
“可我是你哥哥呢!”阿伦不服气地接着道:“我的脸做了那么多的保养,为什么就是白不了?”
“黑白本来就是天生的啊……”飞飞低下头,小声道:“你让我叫你哥哥……”
“让你叫我哥哥,我就是你哥哥!”想到变相也算占了飞飞一个便宜,阿伦忍不住又得意地拽着飞飞的脸颊,嬉笑着威逼道:“快,再叫一声阿伦哥哥好!”
“阿伦哥哥……”飞飞无奈地又叫了一声。
“这才是当初那个乖乖的大宝宝模样!”阿伦满意地拍拍飞飞的头,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却被肚子里一声不合时宜地声响彻底破坏了形象。
“嘿嘿……”不好意思地抓头笑笑,阿伦拍着肚子尴尬地问道:“唐心姐在哪儿?我的肚子饿了。”
“姐姐在休息……”飞飞有些为难地抬眼看看唐心的房间,今早他起床后,很奇怪没看到一向同样早起的姐姐,等到姐姐的房间探视后,才发现姐姐好像是生病了。
他不会处理这样的事情,一大早,也不知道要找谁才好。只有静静地帮姐姐盖好被子,再悄悄地退出来。想着能让姐姐多休息一会儿,也许她的病就会好。
“怎么还在休息?”阿伦有些奇怪地抓抓头,“我去把她闹起来陪我。”
“不要闹她,”飞飞伸手拦住阿伦的胳膊,语带哀求地道:“我去做东西给你吃,你不要打扰姐姐好不好?”
“可是我比较想吃唐心姐做的煎蛋和汤包……”阿伦皱着眉头抓抓后脑勺,看着飞飞问道:“这些你会做吗?”
“可是……姐姐生病了,”飞飞有些着急的哀求道:“你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生病了?”阿伦惊诧地睁大眼睛,看看飞飞,想了想,又抓着后脑勺问道:“那怎么办才好?”
“你请医生了吗?”阿伦看着飞飞问道,
“没有,”飞飞摇摇头,“我不会……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请医生……”
“你真笨!”阿伦狠狠地敲了下飞飞的脑袋,想了想又抓抓脑门,苦恼地道:“好像我也不会呢。”
“在家里都是他们帮我请医生,我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请医生……”阿伦苦恼地抓着后脑勺,“这里是终极一街,现在的形势,我们家的医生估计也进来不来。”
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阿伦为难地抬眼看着飞飞,苦着脸道:“好饿啊!唐心姐不能做饭,我真的只能吃你做的饭……?”
“嗯!”飞飞认真地点点头,哀求道:“你不要打扰姐姐,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可是你也不会做饭啊!”阿伦皱着眉头,看着飞飞。
“我可以学着试试。”
“学着试试?”阿伦立马夸张地大叫了起来,“我不要做你的实验品!你试试做的饭,肯定好难吃。”
“可是姐姐生病了……”飞飞哀求地看着阿伦,“求你让她多休息休息,好不好?”
“那我的饭怎么办?”阿伦捂着肚子,苦着脸大叫,“唐心姐不能帮我做饭,我吃什么啊?”
“你不会做饭,我也不会做饭,我们俩会不会就这样饿死啊?”
“我会学着做饭……”飞飞小声地商讨道。
“我不想吃你做的……”阿伦摇摇头,肚子饿的有些难受,“我要吃唐心姐做的。”
“我就让她起来帮我做一顿饭不行么?”阿伦苦着脸看着飞飞,嘟着嘴道:“我为了帮你们,连家都回不了,你就让她起来帮我做一顿饭不行么?”
“我帮你做饭……”顾忌到姐姐的身体,飞飞也有着难得的固执,
“你不吃你做的……”阿伦饿的有些生气,不管不顾的大少爷脾气发了起来,抬脚不顾飞飞的阻拦,就向唐心的房间走去。
“阿伦哥哥……”飞飞的力气比以前大了很多,一把拽住了阿伦的胳膊。
阿伦心头有些火起。抬眼冷冷地看着飞飞,又饿又气,不禁有些微怒地道“你让开……我是来帮你们,我饿了……连叫唐心姐起来做一顿饭给我吃都不行吗?”
飞飞固执地拦在唐心的房门前,拽着阿伦的胳膊,就不松手。
“你现在力气比我大了是不是?”阿伦心中愈加燥怒起来,抬手飙出自己的灵力,冷声讥讽道:“要不我们比一比,你若打不过我,就别拦着我。”
“阿伦哥哥……”飞飞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
“我们先打过再说。”阿伦恼怒地摆摆手,飚起的灵力就往飞飞身上招呼过去,“我倒想看看,我牺牲了自己借助给你的灵力,到底帮你修炼成多厉害的样子了?”
“阿伦哥哥……”飞飞嗫嚅着,话还未说完,就见阿伦飚起的灵力已逼到到自己的面前,不由本能地开始闪躲和反击。
你来我往,一时间,就见小小的庭院里,灵光来回闪烁不停。没有唐心在一旁的管束,阿伦是又饿又气,咄咄逼人,而飞飞也想借机证验一下自己灵力修炼的程度,也不相让,两人放手争搏,强大的能量光波激扰的周边空气也振动了起来。
年少气盛,斗得欢畅。阿伦本来性子就急,愈斗愈燥,抬手间,招招紧逼,灵力更是一波比一波强大到难以应对。
飞飞初次接招,难免有些慌乱。但他自恢复以来,一直紧逼着自己,在修炼和学习上更是刻苦无比。他几招之后,便已稳定了心神,沉着应对,到也打的像模像样,不露败迹。
又饿又怒,阿伦打斗的愈加焦躁,数招之后,下手渐渐失去了玩笑的意味。只见他双手猛推,一道比先前更要光亮数倍的灵力凶猛地直奔飞飞胸口而去。
近乎窒息的逼迫感压得飞飞有些喘不过气,阿伦如此强势的灵力相逼,让飞飞顿时措手不及,神色间有些慌乱,应对也失了原本的章法。
堪堪见那灵力就要袭到飞飞的胸口,猛见一道亮光爆闪,飞飞体内被修炼激活了的“宝灵精魂”本能地激起护体反应,夹杂着吸收了天地间所有灵力精华的“宝灵精魂”,其“灵核”巨大能量的灵力光波,在护体反击的瞬间,直直向阿伦反击过去。
没有想到飞飞体内居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灵力,阿伦也是措手不及,来不及闪避,就已经被那强大的反击灵力光波击飞了出去,远远地跌倒在庭院角落的藤蔓里。
愕然地睁大眼,阿伦倒在枯败的藤蔓中,捂着胸口,低头猛咳数声,呛出一口鲜血来。
“阿伦哥哥……”见阿伦受伤吐血,飞飞吓的白了脸,止了手,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你已经这么厉害了,”阿伦不服气地抬手拭去嘴角的血丝,恨恨地瞪视着飞飞,“那都是吸了我的灵力的缘故……”
“你都是因为吸了我的灵力,才变得这么厉害。”低头看着手上的血丝,阿伦眨巴眨巴眼,突然委屈地哭叫了起来:“被你吸了我的灵力……我居然打不过你……”
“阿伦哥哥……”飞飞尴尬地站在那里,
“不要叫我哥哥,我讨厌你!”又羞又饿又怒,阿伦懊恼交加,开始不管不顾地大哭了起来,
“你吸了我的灵力……你吸了我的灵力……”阿伦坐在地上,蹬着腿大哭,“我都打不过你……”
“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我连家也不能回,灵力都给了你……”
“我不管……我不管……你还我灵力……”
“我肚子饿了……你还我灵力……”
一百七十四、
一百七十四、
听到院子里嘈杂的争斗吵闹声,唐心从昏睡中惊醒,顾不得全身生病的不适,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从房间慢慢走了出来。
“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唐心诧异地看着院子里的景象,昏涨的脑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呆呆地看着又哭又闹地阿伦,飞飞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吓得惨白了脸,站在那里,尴尬地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唐心姐……”看到唐心出来,阿伦又增添了些丢脸和恼怒,瘪瘪嘴,愈加委屈地哭了起来。
猜了也猜出了大概,唐心低下头,暗叹一口气,先赶紧上前,将阿伦从藤蔓中扶起来。
“唐心姐……”阿伦瞪视着飞飞,委屈地道:“飞飞已经比我都厉害,他都可以打我呢?”
“飞飞?”唐心回头,严厉的目光责视着飞飞,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生气、又是担忧、又是无力、又是伤心。
“姐姐!”飞飞惨白着脸,嗫嚅着想要争辩,却在看见姐姐复杂的神情后,又体贴懂事地没有再做声。
受到两人争斗的灵力光波振扰,隔壁街邻也纷纷惊诧地赶了过来,不知唐家小院出了什么事情。
“唐心,刚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首先急匆匆赶来的宝大先生兄弟二人,还有小柔爷孙俩和那叔等也都先后走了进来,关切地看着院中的三人。
阿伦下意识地止住了哭声。在终极一街,他也就稍稍有些依赖唐心一人,对其他那些可以随时决定他生死性命的人,知道他们只会逼迫着他协助飞飞修炼,只会利用他,给他带来无法逃避的伤害和疼痛,他不免有些本能的畏惧和逃避。
“飞飞,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小柔走过去,拍拍飞飞的肩头。因为知道阿伦害怕他们,怕惊扰倒阿伦协助飞飞修炼的情绪,按宝大先生的指示,他们最近基本上都不再随意地到唐家小院来串门。
“小柔姐姐!”飞飞乖乖地叫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小柔,又看了看姐姐,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做声。
“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又闹了起来?”唐心无力地摇摇头。
“是飞飞打伤了阿伦吗?”宝大先生打量了下情况,沉声追问。
“飞飞的灵力最近进步的很快。”宝二先生点点头,表示附和。
“那还不是吸了我的灵力……”阿伦突然愤怒地大声道:“他吸了我的灵力,才变得这么厉害。”
“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阿伦说着又呜咽着哭了起来,“你们吸了我的灵力……不给我回家……你们都是坏人……”
“阿伦……”尴尬地看着众人,唐心无奈又愧疚地将阿伦拢到怀中,小声地劝哄着,安抚着。
“唐心姐……”缩到唐心的怀中,阿伦哭的更是凶了起来,“我要回家……我肚子饿……我要吃饭,我要回家。”
“我肚子饿……我想叫你起来帮我做饭……飞飞就拦着我……我打不过他了……”阿伦哭得抽抽噎噎,“我打不过飞飞……没有灵力,打不过他……我是不是快死了?”
“姐姐病了……”飞飞嗫嚅着说出自己的原因,“我想让姐姐休息休息。”
“我想自己做饭给他吃……”低下头,飞飞也有些委屈。
“你又不会做饭……肯定很难吃……”阿伦从唐心的怀里抬起头,瞪视着飞飞,“我只吃唐心姐做的饭,唐心姐做的饭才好吃。”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阿伦想了想,又委屈地闹腾了起来,“我不帮你们修炼了……我肚子饿……我要回家!”
“阿伦……”
抬眼看看神色严峻的众人,阿伦想了想,有些害怕地止住了闹腾,蜷缩在唐心怀里不敢再做声。
不过就为一顿饭而已,唐心无奈地叹了一声,柔声哄道:“是唐心姐不好,唐心姐不该误了你吃饭的时辰。”
“你稍微等等,唐心姐这就给你去做好吃来。”
“阿伦这样……已经多长时间了?”宝大先生皱着眉头,看着唐心的转身离去的背影。
“自从这次过来,差不多都是这样。”飞飞嘟嘟嘴,小声地道:“最近愈来愈厉害,姐姐生病了,还要缠着姐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那叔不由地长叹一声,“那孩子没有吃过苦,受了惊吓,又想家,又害怕……几样加在一起,就只能死缠着唐心,求得一些安抚的心理。”
“只怕唐心的身体拖不下来,”阿西公摇摇头,叹气道:“那孩子从小就是家里几个姐姐宠大的宝贝,看样子应该不是一般的磨人。”
“姐姐已经生病了……”飞飞也嘟着嘴,不舍地看着唐心离去的身影,小声地道:“我不要他的灵力行不行?”
“飞飞……”
“我想自己修炼试试,”飞飞抬眼看着众人,“用我自己的能力,包括潜能,试一试,能不能不要他的灵力,自己冲关修炼行不行?”
“我不想老是借助别人的能量,不想姐姐为此首累担心,我也不想因此牵涉到无辜的阿伦。”
“看阿伦那个样子,我也难受的很。”飞飞低下头,想了想,又接着道:“因为我们逼他、压他,将他变成这个样子,我心中实在很不安心。”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宝大先生点点头,看着飞飞,思忖了片刻又摇摇头道:“但暂时还不行,‘宝灵精魂’的修炼正在紧要的关头,为大局考虑,总会有必要的牺牲。”
“可是我真的不想这样因为我而害了阿伦。”
“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一个人而害了阿伦。”宝大先生摇摇头,正视着神色踌躇的飞飞,轻声道:“在大局面前,每个人都不过是命运之手在冥冥中所掌控的一枚棋子,有些事情,我们谁也决定不来。”
“谁生谁死?命运早已在冥冥中悄然给我们做了决定,不管是你,还是阿伦,或者不是你们而是其他的人,都不过恰巧遇到了那样的命运和安排。”
“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愧疚,而想要擅自改变命运的决定。在生死的抉择面前,一时的心慈手软也许意味着会给带来更多其他不可预测的牺牲和伤害。”
一百七十五、
一百七十五、
“你真的是这样想吗?”回到宝府的书房中,宝二先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真的决定了,就这样牺牲阿伦,还有三宝的性命?不再做任何其他的可能?”
“我是灵族之长,首先要考虑的当然是全局的维稳。”宝大先生揉揉胀痛的眉头,推开面前厚厚的卷宗和古籍书本。
“在没有找到其他合适的途径之前,我不能先乱了目前的根本。”
“如果真的找不到其他的方法怎么办?”宝二先生忧心忡忡地追问,“阿伦已经变成那样,我看着都不忍心。”
“随时面对着死亡倒计时的阴影,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便是普通的成年人,只怕承受不了。何况他还不过只是个孩子,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正常的反应。”宝大先生心思重重地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因为要修炼‘宝灵精魂’,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侧耳凝神听了听楼下传来的笑闹声,宝二先生也不由地叹了口气:“幸亏三宝他什么都不知情,否则……”
“所以我现在也不忍心拘束着他了……”想到阿伦的命运其实也捆绑了三宝了命运,宝大先生低头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离‘宝灵精魂’的修炼还有最后几个关口,我们还可以利用的时间实在是太紧。”宝大先生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想了想又把桌前的卷宗翻看了起来。
“大哥……”看着已经完全沉浸到卷宗里的大哥,宝二先生张了张口,想了想还是没有做声。
退出书房,悄然地带上房门,宝二先生转身走下楼梯。
寻着嬉闹声来到奇石厅,见乔倩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雨花石,正带着三宝少爷玩的开心。
自从彻底地从曹荣的情感阴影走出来以后,乔倩改变的很快,阴郁的性格逐渐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开朗,整个人也愈加比以前显得更加靓丽而富有神采。
大概因为爱好相通,她和宝二先生很是谈得到一起来。收藏本来就是一件曲高和寡的事情,在杂乱而烟波浩瀚的收藏领域里,能得到一个相同的爱好和知音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在茫茫人海中,恰巧又能遇上这样一个人,两个人都觉得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共同的爱好将他们俩联系在一起,无尽的话题牵引着他们,他们走得愈来愈近,乔倩来宝府也来的相当的勤,连伤重刚愈的三宝少爷也和她熟识了起来。
看着三宝少爷一惊一乍地把玩着乔倩带来的雨花石,听她柔声给三宝少爷讲解着每个石头其中深藏的美妙和奥秘所在,宝二先生不觉微微笑了起来。
“二哥,”三宝少爷首先发现了他,赶紧站了起来,他对石头本来就没有多少的了解,不过看乔倩漂亮,习惯性的想要和她套套近乎而已。
“宝二先生。”乔倩也微笑着站了起来,她的短发刚刚及肩,后面用一个小小的粉钻发卡别了起来,粉色的短呢大衣,格子短裙配上及膝的长靴,整个人映衬的白里透红,分外的俏丽可人。
“你给他讲解石头,也算是对牛弹琴。”宝二先生笑着看向三宝少爷,“教得再多,一觉睡了,全部忘得干净。”
“二哥……”美女在旁,三宝少爷难得地扭捏了起来,“乔倩姐姐刚刚教了我好多好多石头的知识。”
“有这颗石头,你看……这里面是金鸡报晓呢,还有这颗……你看……你看,是庐山飞瀑,还有……还有这四颗是一套春、夏、秋、冬。”拿着石头,三宝少爷就着刚刚乔倩教的知识,赶紧在自己二哥面前显摆起来。
“想不到你倒教他挺多的知识呢。”宝二先生赞许地点点头,笑着道:“比我平时教的效果好的多呢。”
“是三宝少爷聪明。”乔倩谦逊地笑笑,附和道,“我不过随便说说,他就记住了呗。”
“他要是聪明……”宝二先生笑笑,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也不好在外人批驳太多。
“对了,三宝,你看没看到你小柔姐姐?”宝二先生巡视一番,有些奇怪地问。
总觉得小柔最近有些怪怪,有时好似在躲着他,有时又好似想把他死死抱在怀,粘的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宝二先生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敏锐地感觉了出来,自己的女友心底肯定在想着什么事情。
因为飞飞和阿伦的事情,大家都忙的底朝天。加上最近乔倩来又比较勤,难得有一个相同爱好的、谈得来的知音,有限的空闲时间往往又这样尽数陷在了石头堆里,而小柔也总是借口裁缝铺里事忙,也抽不出时间来。
仔细一想,他和小柔最近实在太久没有好好约过会,谈过心。宝二先生心细起来,多少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借着到唐家的机会,两个恋人好不容易见了面,不顾小柔的躲闪,死缠活赖地将小柔拉了和他一起回来,本想趁机和她好好谈谈,却不想不过上楼和大哥谈了几句,下来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宝二先生心中不觉有些窝心,他抬眼看了看三宝,实在想不出小柔又躲到哪里去呢?
“小柔姐姐哦!”三宝少爷朝厨房方向努努嘴,小声地道:“她去厨房了,大哥不许我和她说话,我又不敢问。”
因为之前三宝少爷缠小柔缠的太紧、太烦人,缠得小柔都不敢到宝府来,自从被宝大先生呵斥过之后,三宝少爷的确老实了起来,知道小柔是二哥的女朋友,便再也不敢随便纠缠,甚至躲着小柔,连话也不敢多说。
宝二先生有些失笑,知道小柔在厨房,虽然有些奇怪,却忍不住站起身,笑着问道:“她又躲到那里去做什么?”
“小柔姐说她去准备点心,应该很快就过来。”见宝二先生已经站起身,乔倩也忙站起来,微笑着道:“说不定没等你过去。她就已经过来了。”
宝二先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想了想,还是笑道:“那我还是先她,到底都准备了些什么过来?”
乔倩面上笑容不变,心底却暗暗有些失神,为什么别人的恋人总是如此妥帖又安心?为什么好的男人总已经先属于了别人。
呆呆地看着宝二先生离去的背影,直到三宝少爷将他肥嘟嘟的大手伸到了她的眼前晃了又晃,她方才回过了神来。
“乔倩姐姐,这个石头里面又是什么图案,又是什么意思啊?”三宝少爷肥嘟嘟地大手里捏着一枚小小的石头,嘟着嘴看着她,一个劲地追问。
“这个石头……”无精打采地接过三宝少爷手中的小石头,乔倩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继续解说的耐心。
“这个石头是什么图案?什么意思啊?”三宝少爷还在那里嘟着嘴追问。
“这个图案………这个图案……”乔倩只觉得自己心神不定,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小石头,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看着三宝少爷笑着问道:“三宝少爷,你们家的厨房是在哪边,我想去倒杯水来。”
“还在那小花园的后面呢。”三宝少爷伸手随意地指了指大概的方向,殷勤地讨好道:“你要是渴了,我们家有仆佣,可以给你倒水过来。”
“不用了,”乔倩放下手中的小石头,觉得自己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她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装作不在意地样子,笑了笑道:“一口气教了你太多,你也记不起来,不如休息一下,我也放松放松心神。”
“那我陪你去小花园走走,好不好?”美女当前,三宝少爷自是殷勤黏糊的紧。
“那样也好。”乔倩低头想了想,微微笑了起来,有三宝带路,总比自己到处乱窜好,万一撞了面,也好有言语掩饰。
一百七十六、
一百七十六、
穿过繁繁杂杂的花草树木,洞茓山石,乔倩一边听三宝少爷喋喋不休的在耳边炫耀着这些都他二哥的收藏,一边在心底暗暗宝二先生学识及收藏之丰。想自己之前所学所知及所收,在宝二先生面前,实在不过是米粒之华,心中更是对宝二先生增添了一份崇敬之意。
爱慕的情愫不知何时已经在深种在心底,等她发觉过来,早已盘根错杂,将她的整颗心都缠绕困死,不能自拔。
前方影影绰绰有两个人的身影,乔倩紧捂着胸口,感觉到怦怦的撞击声好似要控制不住地冲出体外。
“嘘!”三宝少爷伸出一根手指,拦在嘴前,做了一噤声的手势,小声地道:“别做声,前面是我二哥和小柔姐姐,不要打扰他们,否者大哥会骂我呢!”
乔倩充耳不闻,她止不住自己的脚步,悄悄地靠近,再靠近,恨不得能直靠到他们的身后位置来。
“你不能靠太近啊!”三宝少爷急得直挥手,又不敢发出过大的声音,只能小声地道:“你快回来,我们从其他路绕过去也行。”
乔倩完全没有理会身后三宝少爷的叫唤声,她已经凑近到宝二先生和小柔俩身后最近的一块假山石后面,控制不住地想要偷听。
三宝少爷瘪瘪嘴,估量了一下乔倩和宝二先生以及小柔之间那危险的距离,再想到自家大哥那威严的眼神和告诫,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管美女,自己先不顾义气的逃开为妙。
依靠着假山石,小柔微低着头,眼睛出神地看着前方,复杂的情绪困扰着她,让她不知如何开口、如何抉择。
“小柔,”宝二先生的声音分外温柔,女孩的心事总是难猜,他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一向活泼开朗的女友变得愈来愈沉默而忧郁起来。
“我不过刚刚上去和大哥说几句话,你怎么就又躲到这里来?”
“我想出来透透气,”小柔微微侧过头,躲开了宝二先生炙热的眼神,
“你在躲着我!”宝二先生恨不能将小柔伪装的外表盯出一个洞来。
“你别乱猜,”小柔摇摇头,抬起脸,笑容有些勉强地道:“无缘无故,我躲你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无缘无故,你躲我干什么?”宝二先生心中也是想不明白。
“我知道最近为了飞飞的事情,我们都太忙了,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可也不能老是这样……”微笑着露出自己最灿烂的表情,宝二先生低哄的声音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每次约你都没有时间……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微微撅着嘴,宝二先生夸张苦着脸,露出恋爱中男人,才会有的撒娇表情,目光温柔地看着小柔,小声地控诉着自己的不满和委屈,“……忙得连男朋友都丢在一边,不管不问。”
“我哪有不管不问?”小柔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轻声道:“只不过你实在太忙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你罢了。”
“你这个傻瓜!”宝二先生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小柔的鼻子,微笑了起来,“你是我女朋友,我再忙,也不会怕你打扰我的时间。”
“可是……”小柔摇了摇头,想了想却又没有作声。
“可是什么?”宝二先生侧过头,看着小柔美丽的脸庞,微笑着追问,
“没什么,”感觉被宝二先生的目光看得快不好意思起来,小柔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含羞带恼地嗔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不要这样看着你?”宝二先生不觉笑了起来,拉开小柔捂脸的手,笑着道:“你是我女朋友,我就想这样看着你。”
“可我会不好意思的。”小柔低下头,脸涨的像快红布,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宝二先生不在意地笑了笑,低头拢住小柔的肩膀,将她拢入自己的怀里。
低下头,宝二先生一边轻吻着她的秀发,一边轻声低问道:“小柔,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吗?”
小柔异常乖顺地依附在宝二先生的怀里,心思重重地摇摇头,踌躇了一下,还是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宝二先生的腰。
“我忙你也忙,难得有些空闲时间,约你却总也不来……”终于感受到了女友好似不再逃避的回应,宝二先生稍稍有些放下心来,开始委屈地控诉起来,“上次,好不容易弄到票,世界百年名石奇石展,那么难得的机会,你不陪我去,……还有上上次,我又收到了一颗难得的印章材石,想让你来看一看,你也不来,……还有那次,我约你陪我去拍卖行,我看上了一块好料,想着应该适合你的,你也抽不出时间……”
“我是真的抽不出时间,铺子里太忙,阿公年纪也大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小柔抬起头,看着男友俊朗的面孔,心底微微有些愧疚,
“再说,不是还有乔倩小姐陪你一起去了吗。”低下头,小柔想要掩饰心中的酸意,却在语气中还是不知觉地带出了少许,“那种场合,她本来懂得就比我多,带我去不过是给你丢脸。带她去,好歹还能给些适合的建议。”
“你……这是在吃醋吗?”宝二先生愕然地低下头,细细打量着面色微红的小柔,突然放声轻笑了起来,
“小柔,”伸手抬起小柔愈发不好意思而别扭过去的脸,宝二先生戏谀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满足和得意,
“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吃醋……,所以才一直躲着我来?”
小柔羞愧交加地涨红着脸,不敢抬眼看宝二先生,半响方才闷声争辩道:“我没有吃醋,我只是……”
“你这傻丫头啊!”宝二先生微笑着摇摇头,轻叹了一声,“乔小姐是我收藏爱好中难得的知己,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可是乔小姐又年轻又漂亮,她家世又好,懂得又多,而且她还和你爱好相同,兴趣相投……”小柔咬了咬嘴唇,语气有些闷闷,“你们之间有太多可以交谈的共同话题。”
“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你说的、你喜欢的,我都不懂;我所懂的、所知道的又都的你所不感兴趣的。”
“我生活在琐事的堆里,而你们仿佛才是真正相配的一对。”
“你居然这样想?”宝二先生语气有些诧异,他伸手扶住小柔的肩膀,将她转过来直视着自己,“你是我的女朋友,居然想让我和别的女人凑成一对?”
“你就这样信不过我?信不过我们的感情?”宝二先生的声音愈发的冷峻,
“我……”小柔不安地抬起头,看到一向温柔俊俏的宝二先生脸上,两道微微蹙起的剑眉,显露出他心底正在压抑着的怒气,不觉有些后悔和迟疑,
“爱情不是凑对,不是看起来一对,就应该是一对。”宝二先生冷下脸,叹了一口气,“我既然选择了你,自然就有我的喜欢和道理。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没有不想和你在一起。”小柔愧疚地低下头,小声地争辩,“我只是……”
“你只是不停地躲着我,逃着我,想要为我和其他女人创造机会?”宝二先生的语气愈加生气,“因为我和乔倩多说了几句,因为我和她能谈到共同的话题。所以,你就退出,就逃避我,想要为我和她创造机会?”
“你对我们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无所谓?”
“对不起!”羞愧交加,小柔忍不住伸出手,死死抱住宝二先生的腰,连声道歉道:“我真的不是对我们的感情无所谓。我只是……只是有些自卑而已。”
“小柔,我生气!”扶开小柔的拥抱,宝二先生冷着脸,看着小柔,态度严肃地告诫道:“我真的很生气!”
“我选择的感情应该是心意相通、不卑不亢、而且坚贞不屈。无论外界多少风雨,无论人生漫长,会有多少考验和曲折在前方等待着我们,只要我们情意相通,手拉手,就能始终坚持在一起。”
“我要的不是像你这样,患得患失,妄自菲薄。一点点自卑、一点点疑惑,都能成为伤害和逃避的借口和理由。”
“我要的是一份严肃而认真的感情,考虑的清楚,选择了你,就是你,只有坚持,没有后悔。”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感情,”宝二先生抬眼看着小柔,语气轻声而坚定,“因为爱情选择了你,不要怀疑,不要后悔。”
“对不起!”听着宝二先生生气而坚定的话语,小柔只能低着头,愈加羞愧不已,
“我不该这样……不该这样吃醋,不该这样捕风捉影的,仅仅因为自卑、因为吃醋就怀疑你、逃避你。我不该轻视你的感情,不该轻易地只想到放弃。”
“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却只想到逃避和放弃……”小柔低着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我是真的对不起!”
“你这个傻姑娘啊!”看到小柔扑簌簌地落下了眼泪,宝二先生又不觉心软了起来,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伸出手,重新将小柔拢入了怀里。
轻轻擦去小柔脸上的泪迹,宝二先生板着脸,严正地告诫道:“以后再也不许这样,这样随便的就三心二意的怀疑别人,怀疑自己。”
“不是所有外表看着契合的感情,最后都有可能会在一起。”
“合不合适?到底要选择谁?其实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意。只有自己才会明白,到底谁才最适合自己?到底谁才是自己最所想要的?”
“爱情和友情,还是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不是谁都可以轻易取代的。”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要再逃避或自卑。你要记住,我不是因为外表或其它,就要选择什么。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选择你。”
“因为爱你,所以珍惜你,喜欢你。”轻拍着小柔的后背,宝二先生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轻声道:“我因为爱你,所以才会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因为珍惜这份感情,所以想要好好地和你坚持下去。”
抬起小柔美丽的脸庞,看她红红的眼圈里还带着悔恨的泪意,宝二先生忍不住轻吻了下去,吻着她的眼角、吻着她的脸庞、吻着她的泪痕、吻着她的双唇,里面全是甜甜蜜蜜的爱意,
“我想请你也同样好好地珍惜这份感情。珍惜它,不管挫折、不管误会,不管以后还会不会有更多的阻拦和考验在那里。小柔,我们一定要相信对方、相信自己。不要轻言放弃,而要想尽方法,始终坚持在一起。”
“我爱你!我们相爱,不要有后悔!”
一百七十七、
一百七十七、
小红泥火锅咕嘟嘟地响着,腾腾冒起的热气给寒冷的冬日带来一丝温暖的热意,难得有时间围坐在火锅旁的那sir和阿西公两人面上却全然没有原本该有的惬意,只深锁着眉头,不停的唉声叹气。
“阿伦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担心唐心……”抬眼瞅了瞅不远处唐家小院,那sir欲言又止,
“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阿西公无奈地摇摇头,
“当年因为我的原因……我不够照料家,不够照料孩子,从小唐心就跟着蓝玫受了不少的苦。”回忆往事,那sir忍不住愧疚地捶起头,
“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俩,没有给予她们足够的照顾……”拿起面前的酒杯,那sir闷闷地一口气喝光杯里的酒,“蓝玫嫁到了唐家,我心里是又闷又苦……”
“谁能想到蓝玫到唐家不过几年,就遇到了灵魔两界最大的争斗。蓝玫和唐雨一起走了,为了守护灵界,他们夫妻献出了生命,可却丢下了两个可怜的孩子……”
“为怕打扰他们的生活,为弥补我的愧疚,自从蓝玫离开了我,我就一直未曾打扰过他们的生活,一直未曾在她们面前出现过……我不敢认她,我不敢再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打扰她们的生活,”一边打着酒嗝,那sir一边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已经耽误了她们母女那么多年,我也想让她们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可是唐心,我的唐心……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那sir想了想,又语带不甘地摇摇头,“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要支撑生活,还要照顾飞飞……她也不过才那么点大的年纪,怎么就要承受那么多…?”
“造化弄人啊!”阿西公安慰地拍了拍那sir的肩膀,无奈地劝慰道:“你现在也别想的太多。”
“我怎么能不想的太多?”又吞下一口闷酒,那sir红着眼圈瞪视着阿西公,“好不容易来个董医师……我看他和心心两个,那真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的一对金童和玉女哟……”
“我看着唐心终于有人能照顾,看着这个女儿,我愧疚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于有个人能够来照顾她……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吗?”
“这么多年了,我的女儿终于成人了,终于可以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我这个父亲对不起她,没能给她的照顾和幸福,终于有人能够给她了……有女成人,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姻缘……你知道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步。”
一杯接一杯的闷酒,那sir早已有些醉的脸红脖子粗,他一边瞪视着阿西公,一边口齿不清地倾诉:“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婚姻是多么重要的一步幸福之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完成这一步,对于我来说,也算是责任尽到了的一步。”
“能看着心心一步步走向幸福,看着她有了自己爱的人,有了自己幸福的人生,我以为总算可以放下心来,可以在百年之后、在九泉之下,不再那么愧疚的不敢面对蓝玫了。”
“父亲的责任,我也算尽到了一步,我也算看着自己的女儿走向了幸福。”那sir痛苦地捶打着胸口,掩饰不住自己满腔的郁闷和愧疚,“可怎么会是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一步?”
“看不到心心幸福的归宿,我……我觉得我死都不会瞑目!”
“别说了!老伙计,我也和你差不多……”被那sir触动了心事,阿西公也忍不住咽下一口闷酒,闷闷地道:“小柔父母去世的早,我这个爷爷肩上的责任也和你一样的重。”
“从小让小柔跟我吃了不少的苦,还耽误了她的培养和学习,才最让我愧疚……”阿西公郁闷地摇摇头,“不看着小柔找到满意的人生归宿,想到在我百年之后……想到她就一个姑娘家,我怎么放心?又怎么有面目去见她的父母?”
“小柔和宝二先生应该不需要你担心那么多。”那sir嬉笑着,又灌下一杯闷酒,迷茫的睁着眼睛看着阿西公道:“宝二先生为人和蔼大方,家世又好,人品俊秀,小柔找到这样的男朋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就是太好了,我才烦心……”阿西公重重地长叹了一口气,“我愧疚小柔是被我生生给耽误了,从小照顾铺子里的事情,维持生计,她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家小户,当然会是个温柔贤淑,里里外外、持家过日子的好手。”
“可她偏偏找的是宝二先生啊!宝二先生是什么样的家族?灵族之长世家,宝灵团副团长,所有的光环和职位愈多,小柔和他的差距也就愈大,愈明显了。”
“就算现在,两个人之间有爱情在维持着,可等若干年之后呢?等感情淡了,等比小柔更优秀、更适合的人出现了,那时,他们的差距该怎么办?小柔怎么才能适应、才能弥补这样的差距和裂痕的产生?每当想到这些,我的头发都愁白了,真的放心不下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伙计,你也别愁那么多。”那sir无奈地安慰道。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的?”阿西公不耐地给那sir翻翻白眼,忍不住敲敲旱烟袋,又发起了愁,“看小柔最近心思那么重,我怕他们间裂痕已经出现了。”
“唉!对女孩子来说,婚姻这个选择实在的太重要了,它决定了之后大半辈子的生活和即将要走的路,不看着她们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作为家长,我怕我们真的会死不瞑目。”
相对无言,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两个老伙计的心情都不由的变得更加郁闷和沉重。
“事到如今,你也别想那么多……”阿西公叹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对方那么多,
“其实唐心和董医师,他们还没有到绝路,”喝多了酒,阿西公有些神志不清,说话也吞吞吐吐,“听盟主说,好似他们已经找到了鬼龙。”
“他们已经找到了鬼龙?”那sir的神智也有些糊涂,他大着舌头,重复着阿西公的话,突然反应了过来,醉酒也清醒了许多。
一把抓住阿西公的胳膊,那sir不敢相信地惊问:“你说什么?他们真的找到了鬼龙?”
“是啊!”阿西公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还不带过来?还不让他们帮董医师解开青龙的封咒?董医师只要解开了青龙的封咒,就可以帮飞飞完成‘宝灵精魂’的后续修炼,阿伦不用死,唐心也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最主要的唐心和董成他们……他们再也不用那么多的痛苦和折磨。”那sir克制不住的激动语气里带着急迫和惊喜,刚刚还愁眉苦脸的表情也眉目纷飞了起来,忍不住牢骚道:“明明心心和董成才是最般配的一对,为什么还要纠缠那么多?为什么那个见鬼的修炼的方法,偏偏要让阿伦来Сhā上一脚?这样狗血的故事和要求,就是电影里也不会出现的那么多。”
“我也知道这样的修炼方法不合要求,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修炼不合大家的要求,可是修炼的方法偏偏就是这样的要求,我们谁也没有办法轻易擅自更改这样的要求啊!”阿西公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谁都知道心心和董成是多么般配的一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我们也看的的清楚,可修炼偏偏就是这样的要求,唐心和阿伦,他们最后……”
“现在不是不需要了吗?现在不是已经找到了鬼龙了吗?”那sir欣喜地打断阿西公的诉说,笑着道:“只要找到了鬼龙,只能解开董成青龙的封咒,一切不就ok了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松,”阿西公摇摇头,无奈地道:“青龙的封咒需要鬼龙的性命来交换,而鬼龙的性命,则需要铁时空夏兰荇德家族的长公子夏宇的性命来换,一命换一命,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你的意思是……”欣喜过后,那sir的脸又恢复了失望的灰败,“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后都是一命抵一命,一命换一命,最终还是逃不了必要的牺牲?”
“要么阿伦和三宝少爷的命,以及唐心和董成的情感做陪葬,要么就是鬼龙和夏宇的性命做牺牲,一命换一命,所有的事情,没有不需要付出就可以获得成功的机会和可能。”阿西公苦笑着点点头,抬眼看着那sir无奈地伸伸手,笑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铁时空、铜时空,那个时空的牺牲都让人心痛,所以盟主现在也在为难之中。”
“原来是这样啊!”那sir无力地低下头,眼神里失去了期盼的神彩。阿西公说的对,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铁时空、铜时空,哪个时空的牺牲都让人心痛。唐心是他疼爱和愧疚的女儿,阿伦是让人感到愧疚而不安的无辜的孩子,包括三宝少爷也是一样,所有的人,只要付出牺牲,就难免有心痛。可是铁时空那边不也一样,身为夏家长公子的夏宇,包括身为魔族的鬼龙,他们也不一样是个活生生的生命,他们凭什么要为铜时空的任务和安危来付出自己的牺牲。
这样自私的要求他说不出口,只有和阿西公一样,静静地等待着盟主的指示,等待着可能与不可能出现的交涉结果。
一百七十八、
一百七十八、
“人之生,皆由无而至有也;由无至有,必由有而返无也。”
每一个人,从入母胎至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走向死亡之路。生死相连,如影随形。这本来就是自然的道理。
道理终归只是道理,即使心中明白,可等到真正必须直面这个问题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难免都会有各自不同的感受和体会。
夏兰荇德家族是铁时空首席守卫家族,世代都承担着守护时空和“封龙卡”的重任。夏家三兄妹中,身为长子的夏宇最聪明、最乖巧、最懂事,作为台**律和经济双主修的高材生,面对着完全不顾家庭经济状况的父亲和只会冲动而不靠谱的母亲、还有不管事的阿公以及一对因为异能而不断招来是非的弟妹,他从小便已承担起照顾整个夏家、管理整个夏家的重任,是夏家名副其实的掌权者和管家婆。
但世事毕竟难以全如人意。不管夏宇是如何的聪明,如何的懂事,或是如何的努力,作为家中唯一的麻瓜,特殊的体质却让他始终无法像这个时空里最大的守护家族中的其他家人一样,为守护这个时空展现出自己所应该拥有的一切非凡能力。
他只是一个麻瓜,没有异能,即便身为长子,他也无法继承这个家族中为守护时空而一向由长子所必须承担的所有责任。
他只能远远地站在众人的身后,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夏天一步一步取代了自己,承担起这个家族在守卫时空中所必须承担的一切重任;看着夏天在历经了重重磨难和修炼之后,最终成为这个时空能力最强的守护者“终极铁客人”。那种众所瞩目的关注和荣耀,那炫目夺人的光彩和他所远不能及超能力,让他在羡慕之余更多的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寂寞和失落。
在夏家这个以守卫时空安危为第一重任的家族里,因为他麻瓜的躯体,哪怕他在其他方面做出再多的努力,他也永远得不到如其他人对夏天般的关心和注意。
人生总有意外,“魔借”开启了他纯魔体质的秘密,虽然以洗魂曲洗去了魔性,他的躯体却又因为在极阴之日意外吸了四大魔君的魔力,解开了身上的封印,变成了跟夏天、夏美一样,成为能变身为火的原位异能行者——鬼凤的寄主。
沉浸于得到超能力的欣喜一度让他恍如找到了转换身份和命运的机会,在魔性和人性的交织争斗中,他也曾一度差点迷失了自己。
但夏宇毕竟是夏宇,是夏家最聪明、最乖巧、最懂事的夏宇。在家人的感召下,在人性自我良知的考验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自己,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属于魔性的超能力。借助“冰箍咒”压制住鬼凤,洗去了魔性,他又恢复成了整个夏家最普通、最没有用的麻瓜夏宇。
一切好似又变得和从前一样,他还是那个始终努力却不被众人所关心、重视的夏宇,只能日复一日如管家婆般,默默无闻地将自己所有的聪明和才华都掩埋在琐碎的家庭事务里。
但一切好似又有些不一样,魔化的经历唤醒了他心底偷藏的愿望,洗却了魔性,却无法洗却那些已经悄然苏醒了的、蠢蠢欲动的念想。
他也渴望成功、渴望出人头地、渴望能以自己的能力证实自己,证实自己能和夏天一样,同样可以为这个时空付出自己应尽的一份责任和努力。
夜深人静,冰冷的匕首,在黑暗中闪着慑人的寒光。夏宇对着镜子抬起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庞,那张因遍布了魔纹而显得有些狰狞的面容,在惨淡微弱的镜子反射光亮里,显得分外的阴森而诡异。
在魔性侵夺与人性的坚持争斗中,这个单薄无用的麻瓜躯体,只能依靠着夏宇自我坚强的意识来控制和抵御。
这样的日子还能支撑多久?翘起嘴角,夏宇唇边微微展露出一丝如自嘲般苦涩的笑意。年轻如他,正是最灿烂、最美好的年纪,从未想过他的人生会如此短暂,二十余载春秋岁月,是燕过无际,水过无痕?还是借助这个没用的麻瓜躯体做最后一搏,为他人、为守护时空换取一个可能的机会?
“冰箍咒”无法阻挡鬼龙日渐暴增的魔力侵袭,麻瓜的身体不堪一击。魔性的体质已经复苏,手心里蜿蜒向上攀爬的血线,不知什么时候也已悄然过肘,继续向上蔓延,直指心脏的部位。
魔由心生,心是魔性血线攀爬的最终目的地,一旦被侵占了心脏,身为人性的夏宇也就失去了最后可以防守抵御的阵地。一阵阵无法压抑的燥热,喧嚣着体内不安分的冲动。随着时间的拖延,逐渐开始苏醒了意识的鬼凤也在克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老天赋予了他一个魔性的、麻瓜躯体,舍身成仁,借助性命相挟,以命换命,和鬼龙谈判的交易,是他唯一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存在价值的机会。
夏天是夏家的骄傲,也是夏家为守护时空可以付出最大的努力。身为终极铁客人的特殊身份赋予了夏天必须要承担着这个时空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特殊重任,而他这个无能的麻瓜哥哥,也只能借这个以命相搏的交易,为自己弟弟做最后一次的牺牲和努力。交付出自己的性命换取鬼龙从夏天躯体里的脱离,让夏天从此再无任何影响和顾忌,可以以终极铁客人的身份为守卫整个时空展现出最耀眼的能力。
意识刹那,生灭变化。在生死决策的瞬间,本体的一切好像突然变得有些空洞、虚幻而毫无意义。人,不过是一具活着的、有思维的躯体,畏惧着死亡,是畏惧着无知和不可控制的无力。
没有人知道死亡以后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能真正告诉别人,死亡到底是什么样子?恐惧一切未知的事物是人在进化过程中自我保护机制的天性,对死亡的莫名恐惧是人类普遍存在的、永恒的、基本的焦虑。
放弃了生命,静候着死亡,静候着未知、黑暗、无法控制的未来和自身意识的消融。那种自然而然的,由人性本能自发天生的,萦绕盘桓在潜意识里的恐惧,却又让他不得不承认,即便这具聪明如夏宇、坦然豁达如夏宇的躯体,也会有理智所无法控制的、莫名的烦闷和压抑不住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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