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很长的时间以后将这些告诉二达时,二达握着我的手感动得眼泪与鼻涕齐飞,当时二达给我的也是感动得眼泪与鼻涕齐飞。不料遗憾的是二达说我让他感动得原因是我欠他的一顿饭终于还是有着落了,更遗憾的是我记不起什么时候欠了他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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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是一个被遗忘的时代,但我的感觉是这个是一个遗忘的时代,因为我们很轻易地忘记很多事情很多人。这样一直一直遗忘下去,我们终于开始觉得空虚,开始对生活失望,慢慢也会发展到绝望。同时我们又必须活下去,所以我们在不断的遗忘中又回过头来捡起一些东西来回忆,以供维持我们可悲是精神世界。
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摆脱不了的生活方式,尽管我们都在拼命地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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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很如常地遗忘很多事情和很多人,同时想起很多事情以及很多人,但我依旧空虚。我逐渐开始喜欢冬天,具体点说是喜欢冬天的平静,这缘于我的内心需要一些平静。于是我很平静地牵着我女朋友的手去看雪,然后告诉她我很爱她,遗憾的是她从不说爱我,只是傻笑。有一段时间我无比想拍到一张火车在雪中穿过的照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照片,也不知道这预示这什么。
幸运的是生活依旧在继续,但我一直没能得到这样的一张照片。
接下来的生活我离开了文学社,因为我和我的女朋友吵了一架,这造成的后果是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事实上我们都没做错什么,或许错了但是彼此都没发现什么,这个已经不重要,因为我已经离开,离开意味着再没任何的理由可以挽回一切。甚至我认为都没必要挽回什么,因为不知道自己失去什么。随后我想了想认为文学社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毫无兴趣的地点,就像我逃课时所呆的任何一个呆的地方,比如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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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合的,离开文学社后我就到了操场,本来我的计划是反正离开这鬼地方也没多长时间了不如好好读点书免得离开时都很狼狈,但这个计划很快夭折,原因是我很不习惯呆在教室这个鬼地方。据我那时的判断是如果我能在教室呆到离开时就该被人抬出去了,这倒有点风光但太那个了吧。
然后我就发现操场是一个好地方,因为可以打着体育训练的旗号不去上课而且可以无日无夜地踢球,甚至随时可以用眼神去抚摩过往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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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随着学校足球队开始训练的。以前在我的印象中学校足球队应该是个NB的集体,因为我们班一个小子梦想进入其中差不多快三年了都没能如愿,于是在我申请加入的时候怀着一份朝圣者的心态去的,其实不然。进入到其中和那帮小子踢了几场球后我的自信心大增,感觉进国家队都没有问题了。事实上是那帮小子的水平其实忑差了。再后来我明白了为什么校队水平过低的原因,那就是个别队员的名字过于特别,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研究的成果。
比如一个踢后卫的家伙叫范贵,场上的表现与名字结合得天衣无缝,经常攻击别人的人身,于是场下经常遭到别人的人身攻击,还有一个小名叫铁蛋的后腰,球风尤其彪悍,动不动就一个掉人器官的飞铲,仿佛谁都跟他有仇似的,所以经常沦为替补等等。
然而就是这些曾让我感到不屑的生物,在若干年后我开始混得很不如意的时候一个个都他妈的发达了。据说那个叫范贵的已经在上海一支颇具影响力的球队打上主力了,年薪对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还有一个家伙更加传奇,居然改了新加坡国籍,甚至在某届亚洲杯预选赛对中国队的一场比赛中替补出场。
那时候我已经忘了自己的想法是怎样的,我想我肯定是无话可说的,因为我懂得自身的寞落。
随之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中我的生活中没有丝毫与足球有关的痕迹。注意,我说的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自己。我想我是怕了这些东西,即使他们曾是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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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时候,我在古城西安开始厮混。
曾在我的想象中,西安斑驳的古城墙和凄美的夕阳以及无比凝重的历史文化构成一幅无法形容的美,所以早在许多年前的时候我就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向往。
那年秋天我乘坐西行的列车一直混混于睡地来到这里。唯一不爽的是在上车时搞到的是一张无座的票,我想也就是两三个钟头的事,于是毅然上车,事实证明我过分地估计了火车的速度。在我刚站稳之后火车开始徐徐移动,随后发疯似的狂奔,这一度让我欣喜。
试想一下,如果火车中拥挤得每个人都只剩下立足之地的时候还有什么会比更快地靠近目的地刚让我们更加向往。而且一般而言让我们无限向往的东西在我们无限向往的过程中总是让我们感到欣喜。
这就是我欣喜的原因。仅此而已。
火车在穿行了一个漫长得我都记不清具体是多长的时间后,我天真地以为已经无限地逼近目的地了,不料一打听才得知还没有出我所在的那个省呢,顿时绝望。车厢中有人开始骂娘,自然也有人叫爹,我则痛苦地比上眼睛,将希望寄托在下一站,希望在下一站下车的人可以多一些。忘记了哪个老家伙在我读书的时候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在我充满希望的下一站下车的人的确不少,我松了一口气,准备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的时候一大群民工想抢地主家粮食似的冲上来,数量之多源源超乎我的想象。于是我只能将我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个下一站。
火车开往冬天(20)
随后发生的事相信大家都有亲身经历,在充满希望的下一站又会多于下车十倍的人涌上来,周而复始,知道我彻底地绝望。这直接导致伺候的生活中一提到火车我就会全身冒冷汗,而且会想起一个朋友的父亲。顺便说一下,这位叔叔的搞计划生育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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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临近华山的地方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家伙终于下车,并且很大方地把座位让给我,这让我一度对人类的失望又减少了一分。然后我准备努力大睡一场的时候,火车在一个灯火辉煌的大车站嘎然而止,接着列车员在广播中播到西安站到了并说了一些让我很想打他的废话。
我研究了很多次地图,始终搞不清楚这样一列破烂的车为何会瞬间降落到西安的,毕竟地图上显示华山到西安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我要说的是这个疑问一直困惑了我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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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汹涌的人流缓缓出车站,我的脚步是沉重的,心情则是异常珍重的。说实话这个城市略略让我有些失望,虽然我也不明白失望缘自何处,好在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想可能是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的缘故。
本相自己打个车去学校,可一想到深更半夜的就算了,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便宜的小店住进去,说是便宜的,其实还是相对的。第二天睡醒以后一扫昨夜的疲惫,想到就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顿时精神抖擞。
当务之急是找到学校,因为我在打车去学校的时候,司机一头雾水地说没听过这个名字,然后或是怕我一时想不开转身又坐火车回去就告诉西安大学多如牛毛。事实上我还真差点想不开,经他这么一说,也宽心不少,于是换其他的车,遗憾的是一连换了几个车司机都说不知道。好在我将要绝望的时候有一个家伙说他听说过但还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一听,想,好家伙!总算不是个黑校。然后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异常幸运地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捡到一张这所学校的招生简介,上面的地址被人撕掉了,估计遇到这种情况的还不止我一个。所幸的是电话还在,这个以外的惊喜让我差点兴奋地跳起来,类似当年我红军历尽千辛万苦到达陕北的情景。
打电话给学校被告知火车站有接新生的车,然后我在火车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对上暗号,我就被热情地送上一辆中巴。这种热情一度让我受宠若惊。而且这一番的经历让我感觉到是在从事某种地下工作。
中巴将近一半的作为被来自天南地北的ρi股覆盖之后开始在古城宽阔的街道上奔驰,驾车的司机大概四十左右,估计技术绝佳,不然不会过分地相信自己的技术将车当飞机开。我旁边的一个家伙频频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甚至怀疑这厮以前玩过F1一类的东西。我则被晃得差点连昨晚吃的泡面都要吐出来了,摇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有心情思考任何的问题。
大约飞驰了半个小时后,我们坐的车突然转向,直奔郊外。这个突然出现的事件让我们所有人的脑袋都大了,最后还是我旁边的那个家伙忍不住去问那个送我们上车的据说是学生会什么什么的负责人,被告知是去分校区。
我说,我们不会就在分校区上课吧?
那人说,你还真说对了。
我又问,要在那里带多长时间?
那人的回答是两年,并且一直强调这是学校的规定,告诉我他们当年也是这样的。
我一听要在郊区呆两年,心想完了,早知道当初不如去贵州山区得了,于是有一种上贼船的感觉。
接着整车的人都开始叫唤,不明情况的人还以为屠宰场的车开过来了。我旁边的那个家伙显然耐性最差,禁不住破口大骂了,用语古今贯通中西合璧。据我的观察是个人才!此后不久成为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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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姓赵,山东梁山人。
有次我问他你们还住梁山上吗,被他狠狠地嗤笑一番终于知道所谓的梁山是一个县而已。
老赵让我不断想起另外一个的朋友,他也姓赵。我们曾经一起约好毕业后一起去西安,不幸的是我自那次后再没有见过他,所谓的很多约定都是没有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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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发现自己活得很失败,没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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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有很多朋友,虽然他们和我一样的吃喝玩乐不求上进并且被某些人冠以流氓或是社会败类的称号等等,至少曾和我一起志同道合地厮混在一起,并且时常会没有任何条件地陪我去踢球或是做其他的事,而不像现在的这些家伙那样要他递个杯子还得付出一罐可乐的代价。操,我要是喝得起可乐,还要你递杯子干嘛?我不知道可乐比白开水好喝啊?
不幸的是某天或是某段时间,我忽然发现他们都淡出了我的生活,甚至再无讯息,仿佛不曾出现过。
比如老赵,比如二达,比如那些我已经记不起名字模糊了印象的朋友。他们如同我曾喜欢过的无数女生一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平平静静地与我一起浪费时光糟蹋青春,然后又毫无征兆地消失,散落在天涯,毫无讯息,永不出现,不知死活。
对此,我很想得开,想到会有新的朋友和新的喜欢的女生出现来代替他们。唯一令我困惑的是我我依旧会很伤感,甚至落泪,所幸的是这样的情况多是一闪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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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老赵成为我的朋友之后,我们已经开始在这个名字长得我在其中呆了一年多都没有记住的学校混了近一个月。除去刚到的前两天还有点新鲜感外,一切照旧。
老赵的专业是信息管理,我学的则是中文,原因是我除了说中国话之外基本上什么也不会了。那个年代正是中国信息产业服了伟哥生机勃勃迅速发展的都出现了网络神话的时候,于是老赵颇为得意,而且很不厚道地在人多的时候经常打击我说这辈子我是完了。我总是装作没听见,也不反驳,原因是我他妈的也很认同这个观点。众所周知,自欺欺人是件很八格牙路的事,因为它先欺骗的是自己。
然而和我同在中文系的那帮家伙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至少以后还可以搞写作。对此我的观点是这帮孩子还没断奶呢!现实的情况是中国最有可能饿死的还是作家,除了个别大红大紫的。
此事后来这事经传播学院的一个家伙之口传了出去,一度路人皆知,中文系的那帮家伙纷纷要求转系,于是学校大乱,一时间中文系熟人见面第一句话都是,你转了没有?接着转系成功的纷纷喜形于色,天真地以为从此已经踏上了通往辉煌的康庄大道上,没转出去的则郁闷不已借酒消愁,为校园里的便利店生意腾飞起了无可比拟的作用。同时我也迅速走红,一度回头率颇高,走在校园中总有人指指点点,为此老赵一度唏嘘不已。而我则没有任何想法,原因不详。
或许有人只是乐于制造一些混乱,并充分享受这些混乱。仅此而已。
事实证明此人是一个道德极其败坏的家伙。
而我,算是一个极其无聊的家伙吧!
火车开往冬天(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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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传播学院的那个家伙成为我的朋友之一,究其原因是此人在整个事件中所表现出来的非凡的专业能力颇受我的欣赏。我甚至一度认为此人若干年后必定可以出人头地名扬全国,事实的情况是此人在若干年后真的出人头地名扬全国了,只可惜不是在传媒领域,略出我的意料。
此人姓江名喆 ,因为名字中的生僻字,一度被我们亲切地称为江吉吉同学,大为不敬。
此人乃温州人士,家境颇好,据说还有个家办公司,我们一度为之倾倒。后来得知所让我们倾倒的只是一个制作假皮鞋的家庭式小作坊,但这并不妨碍此人成为先富起来的一批人。我们一度感到社会的不公,并且开始反抗,起初是老赵为此人组装了一台据说配置相当可以但聊QQ都能死机的电脑,仅此一项老赵赚了两千多。我对老赵说,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万一被知道了如何是好?老赵一听,立马有了悔意,说早知道就少赚一点,两千足够了。后来这事还是被江喆知道了,但此人并没有一点怪罪老赵的意思,反而将电脑长时间借给我们以供我们浏览黄|色网站,还说不就几千块钱嘛!
我们再次为之倾倒。
事后我对老赵说如果换作是我,你早可以见马克思了,老赵很认真地说如果是他也会这么做。然后我们开始分析怎么会被知道的,最终百思不得其解。此后我们共同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可以把搞传媒的当人看,他们简直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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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的事就别去想,这是我的原则之一,否则脑袋就会被老赵搞出来的机器更容易死机。
那台机器被搬到我们宿舍后开始大规模地死机,若干时间之后终于连开机也不得了,搞得我们宿舍的一个小子甚至怀疑此地风水不好而搬出去住了。我们将情况反映给机子主人后就拥有了机子的所有权,这让我们颇为尴尬,因为我们为如何处置这个家伙大伤脑筋。我的想法是卖掉,好歹是一笔钱,老赵坚决不同意,理由很多且极具说服力,遗憾的是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资金搞定这玩意,随后无奈地听从我的建议。
一个礼拜后这台破机器搬到了一个和我们同届的广州男生宿舍,因为当初老赵玩的猫腻,这次我们又赚了两千。这一度让我们又神采奕奕地出现在西安的夜市中,来回打的时候都很牛逼地说:不用找零钱了。当然也有意外出现,某次下车后老赵很潇洒地递过去一张大票转身就走,然后司机很热情地招呼我们,老赵头也不回道:不用找了。
司机生气道:找你妈个X,你给的不够!
我们顿时大窘,更气愤的是那晚我们身上除了那张大票外一分钱也没了,于是老赵说了一句差点让司机晕倒的话。
当时赵同学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啊,大哥,我们身上也没有钱了。要不我们坐上去再退回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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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度以为为我一时的虚荣而作出的某个决定后悔是应该的,因为这些这种后悔有些撕心裂费。
其中某个这样的决定就是上大学,并且当时还是义无返顾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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