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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齐国。
日光如火,整片齐国大地都被燥热环绕。
如今已经立秋,可这燥热的天气简直是让人叫苦连连。
太子府内,下人们纷纷忙碌了起来,挥洒着汗水前往地窖取冰放置在主子房中,可让房中的燥热之气缓解。
赵子维黝黑的眸子扫过去,这些寒冰都是在一座万年寒冰上取回,放置在地窖中常年不化,就是此刻也是慢慢融化,并分散开清凉的气体。
窗前落下一直通体银白的信鸽,这种信鸽有专门的人饲养,专门用来各国探子传信之用。
他并未做他想,抓住鸽子,从鸽子的腿上抽下一卷字条。
展开时,他眼中波澜不惊,无波无浪,但触及到字条上所写的内容后,他眼中立即现狂喜,与刚才的冷若冰霜恍然两个人。
慕容歌,她如今身在南国,并改善了南国士兵的战衣,在南国逐渐的站稳了脚。而兰玉公子的出现,更是让即将面临灭国之危的南国扭转乾坤。
他就说,她这个人表里不如一,很狡诈!要想困住她,还真是难的很呢!狡诈如她,怕是兰玉公子也没办法逃脱她的利用吧?否则,凭着她一介妇人,怎能在南国站稳脚跟,毕竟南国皇帝南丰是一个极其优柔寡断之人,缺少杀伐决断之气。耳根子软的人注定成就不了大气!
伸出修长的手,轻轻的抚摸过字条,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他知道,她过的很好。
只是……慕容尽如今被禁了足。
虽然他不知道是谁在暗中下手陷害了慕容尽,但这对他而言,是一次机会!一个他绝对不可以放过的机会。
他拧眉轻轻的蹙起眉。
房中的一切瞬间回归于平静。
须臾,一道轻轻的脚步声在他的背后响起,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清幽的淡香。
姿容俏丽的梁欣欣手中端着一碗凉茶,是昨日找了茶楼的师傅学的,如今夏日炎炎,他经常出府办事,总是顶着日头。她想要让他心中渐渐的有她的位置。
今日她装扮的较为素净,眉宇之间不再是气势冲冲,而是如江南婉约的美人儿。
“此为凉茶,是妾亲手所熬制。夏日炎炎,可解暑。太子不妨品饮上一两口。”梁欣欣将凉茶放在杉木制成的桌子上,看向他略显冷绝的背影,眸子内快速的闪过一丝痛意,连忙低下头来,温声道。
赵子维黝黑沉冷的邪魅眼眸仅是瞬间便阴冷,那张写着某个女子消息的字条在他的手中渐渐成碎片纸屑。他回头,邪魅的眸魅惑无边,与此同时,是摄人魂魄的冷傲孤绝,他将纸屑扔于窗外,步步走向梁欣欣。
曾经,无所畏惧的梁欣欣,此刻的心惧怕了,她紧紧攥着拳头,娇红的容颜不受控制的变白。
她知他心中无她,却不曾想,此时此刻在他这种无情无欲的目光中,她感受到的只有绝望。
她眼眶微红,压制着体内的痛楚,略微哽咽的展颜笑道:“几日后,封国清雅公主便会入太子府,妾已经安排妥当。”若他心中无她,那么清雅公主呢?她妖娆无方,他是喜欢美艳的女子?
赵子维幽深的眸光没有一丝变化,他只是冷冷的转移了视线,看向那放在桌子上的凉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挥了挥手,话语无情至极,“如此肮脏的东西也敢端来脏了本宫的眼?”
在他眼中,也只有那个狡诈的女人做的东西能够入了他的眼吧?若如此炎炎夏日,她能陪同他左右,而他心血来潮为难一下她,她会想出怎样的法子来讨好他呢?不,应该说讨好他的银子。嘴角轻轻勾起。
梁欣欣猛地身形一颤,嘴唇煞白颤动,她痴痴的望着那碗凉茶,这是她昨日第一次下厨,做了一次又一次,怕他不喜欢,便自己试了一次又是一次,可在他眼中,这是脏东西……
……
从南国离开时,兰玉与小十,沈伟与媚娘皆来相送。
慕容歌望着四人的身影,掩嘴轻笑道:“我很快便会回来。”是的,这里存着她的梦,她必定会重新走回来。
沈伟与媚娘二人相视一眼,便一同下跪,齐声道:“请姑娘保重。我们定会全力做事,断断不会让姑娘失望。”
闻言,慕容歌蹲下身子扶起二人,柔声道:“若不信任你们,我便不会如此放心离去。勿要如此多礼,否则倒是多出了几分生分。”
兰玉微微一笑,还是那般的高雅出尘,“一切莫要勉强。不可为之,便放弃。”
她眉梢微动,笑容清艳如莲。只是轻轻的颌首,“嗯。”她转开目光,正好看到兰玉身后的小十,他微红着眼眶,好像还嘟起嘴了。
难得,她此刻思绪万千,见到他这般,生生的无语了!明明一个一米九的大个子,身材又魁梧,若是在现代定是个让完全少女少妇沉迷的型男,可此刻,却像个孩童般。抹了抹光洁额头上的一两滴细汗,看向小十,温声劝道:“小十,锅包肉的做法可是教给了你,好好练习,以后想吃了自己做。”
小十闻言,低下了头,心中难过至极。他知道这一别,日后再相见机会渺茫。公子还有更多的事情去做。
流云拍了拍小十的肩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也莫要如此伤心。”话是说的如此催人泪,可那眼中的嘲笑让小十眼中顿时冒了杀气。
小十愤恨的想着,这下流云便开心了,日后没人会跟他抢肉吃了!看着他一脸不舍的模样,心下一阵发寒,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依依不舍的好关系了?
慕容歌转身离开时,看了一眼面色始终苍白的兰玉,他正目光无波的望着她,眼眸轻轻的闪过一道异光。
……再见之时,或许一切都会改变。
不,不是或许,是一定会改变。
即使这种改变,她不想面对,但仍旧避无可避!就如同这具身体带给她的束缚,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料想不到,她出叶城后,有人拦住了马车。紧接着她便听见一道极为嚣张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名熟悉的女子带着几名侍卫朝着她气势汹汹而来。
“慕容歌,从本宫见你第一面时,便是不顺眼。凭什么你可以成为兰玉公子的红颜知己?而你竟然还能想到改变战服,让叶城乃至南国所有的百姓对赞扬你?如今,有你的存在,本宫的光彩全无,反倒是成了你的衬托!实乃本宫之耻,当真是忍无可忍!”
慕容歌淡笑望着气势汹汹走近她的翘音,轻挑起眉尾,跳下马车,看着翘音笑道:“哦?翘音公主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这点让我颇为意外。翘音公主也算有些智慧。”
“竟敢嘲讽本宫?你是在找死!”翘音面目顿现狰狞之色,原本还算有点姿色的,此刻看上去丑陋的几分,怪不得年方十八仍旧未婚配。
“你现在不就是来杀我的?”慕容歌眼光讽刺,口吻顿时冷冽如冰。夏日里,她由春天的温和霎时转变为腊月寒冬的刺骨冰冷。那眼中冷冷的讽刺之光,震慑住了翘音。
翘音来时气势汹汹,抱着必不能让慕容歌再回到南国的想法而来,有慕容歌在南国的一天,她便不能出风头,而且,若慕容歌死了,所有的一切便不费吹灰之力成了她的了。可此刻见到骤然间恍然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慕容歌,她竟心生惧意,犹豫了。
可当她目光触及到她身后只有流云后,胆子又大了起来,高高扬起下巴,将圆润的脖子露出,整个人气势是抬了上来,可这人更是丑陋了几分。而她全然不知,反而更为猖狂,“死到临头,还如此不知所谓!你们,速战速决!不可让他人瞧见。”
跟在她身后的几名侍卫闻言,立即面露凶狠之色朝着慕容歌挥剑刺去。
他们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在慕容歌身后砍死不起眼的流云,竟是身怀绝世武功,将慕容歌护在身后,出剑狠辣无情。
几乎是一剑便毙命。
血光如同放慢动作的回放片,在眼前落下,经过鼻尖时,闻到了那让人做呕的血腥气。
这是极其恐怖的事情!
几名侍卫还没有反击的机会,便全部圆瞪双目不可思议的倒下。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流云手执着染血的剑,目光冰冷,一身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从刚才到现在,他便是瞅着这个自以为身份高贵的所谓翘音公主不顺眼!所以,眼下眼中的不耐转成了杀气。他冷声问道:“是否杀了她?”
在其身后的慕容歌背过身,未有片刻犹豫,冷声道:“随你兴致。”留着是祸害,不如除掉以除后患!原本她不想与一个愚蠢的人有过多的牵扯,却没有想到愚蠢的人往往行事也是足够愚蠢!
翘音面色大变,身形步步后退。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她原本是想来杀了慕容歌,为自己找回面子,然后吞了慕容歌此刻拥有的一切。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让此刻陷入这般境地!“慕容歌,你这个溅奴!你不可杀本宫!若杀本宫,皇兄必定不会饶了你!”
“谁会知道是我杀了你?”慕容歌挑了挑眉梢,背对着翘音与流云,声音似乎极为飘渺的传来。
这一声质问,让翘音公主顿时跌倒在地。还想再大骂些什么,企图起到震慑的作用,可惜,流云没有给她机会。
直接将剑从她大张的口中穿过去,他面无表情道:“多舌!口臭!惹人厌恶至极!”
慕容歌上了马车,待随意看了一眼一地的尸体,再看翘音的血盆大口,她的嘴角抽了抽。就算原本嘴不臭,现在也臭了。她现在才发现流云这人才除了面无表情,如同冰山疙瘩之外,还挺有幽默感的。
只不过这幽默感,着实血腥。
她白了他一眼,“着实不够怜香惜玉!”
驱赶马车的流云不以为意,怜香惜玉为何物,他以前不懂,现在更不懂。
沙儿飘飘,风儿吹吹。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只留下绝尘而去的马车。
……
白驹过隙,转眼即过大半月。
如今已是九月,炎热的天气早就已经过去,迎面吹来的气息清新而微凉。
慕容歌抬头,半眯着双眸望着挂在气派的府邸上方的三个字,太子府!
这半个多月,她几乎日日夜夜赶路,鲜少有休息之时,终于节省了十几日的时间到了夏国。
面前,便是元祁的府邸!夏国太子的府邸!
她面色只有片刻的沉凝冷峻,转眼便是笑意盈盈。缓缓收回目光,坚持而执着的望着紧关的大门。
流云暗暗紧抿着唇,向她走过去,声音比以往更沉,更冷,更多的是担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慕容歌目光异常沉着冷静的望着向他们走来的太子府守卫,未有一丝犹豫道:“如今我已到夏国。流云,你可离去。他,应该需要你。”
“之前我曾说过,太子允我护你左右,我便不能擅离职守。”他仍旧坚定道。
慕容歌眼眸轻轻闪动了一下,笑道:“流云你对我的好,我记住了。”
流云面无表情的俊言闻言,有了细微的松动。
“你可是奴慕容歌?”守卫走到面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态度略显几分倨傲的说道。
慕容歌轻轻的皱了下眉。奴?她神色顿时凛冽,寒声道:“请回禀太子,慕容歌求见。”
三月之期一个月之前便过,她不属于任何人的奴!
守卫一听她没有自称奴,便皱起了眉,索性都是在太子府做事,算的上有见识,没有说什么,便道:“门前等候。”
话落,守卫开了门,小跑入了府。
慕容歌站在原地等候,望着开着的大门,又重重的关上。眼光微微一动,随即抬头看向天空。
秋天的天空很蓝,蓝的太过纯净。
“禀太子,奴慕容歌求见。太子是否传见?”门外传来一名婢女的禀告。
秋风自窗袭入屋中。
元祁眼中缓缓划过一丝笑,浓密的长睫微微一动,“传。”
单单一个字,清楚的落在门外婢女的耳中。那婢女微微有些诧异,究竟那奴慕容歌是何人?是否是另外一个清雅公主?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否则怎会在府外求见,而太子并未有丝毫犹豫便传了?
房中,元祁望着窗外,心中竟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有些期待,再次见到她。
二十三年来,他从未这般过。庆王府一面,她于他眼中不过是清风吹过,心中了无痕。从何时起,他注意到了她这个人?
从他懂的唯有将自己隐藏的更深,足以用一双看破天下人的眼睛看穿几乎是所有人才可立于乱世下时,他的心湖从未有一丝波动。如今,他却看不透了自己!
那个女人,于他人而言,或者在他眼中,于其他妇人皆是一般。可……
他深沉莫测的黑眸底处,现出一丝疑惑。
……
慕容歌跟随一名婢女踏入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进入的夏国太子府。
一路走来,她无心观察太子府中的一切。
不过当大门打开时,她被眼前所见微微震撼。
满园皆是芙蓉花!
这些芙蓉花,皆是黑色!
黑色的芙蓉花?!
此刻并非芙蓉花时节,可这里的芙蓉花全部盛开,黑色如夜,魅惑如夜!
心中微微惊疑,但极快的收起了所有的心思,一路向元祁的房间而去。
流云心中暗暗诧异,黑色芙蓉?他从前听人说过,黑色芙蓉的品种极其难寻,却没有想到,夏国太子府内竟到处都是黑色芙蓉花。
“请你在此处等候。”婢女回头看向流云,说道。
流云看了眼慕容歌,点了点头,便在院门前直立等候。
慕容歌瞅着不远处的几座奢华楼阁,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这几个月内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
站在门前,当她听见自房内传来了那熟悉的如初雪般略微清冷的声音,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这哪里是梦!
“进来!”
推开房门,她挺直背脊从外间走到了内间。目光落在了坐在案桌前,姿态优雅且悠闲的看着折子的元祁。
他目光一如既往,深沉,清冷,于万物在他眼中都成虚无般。
“妾慕容歌见过夏国太子。”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半弯下腰来行礼道。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碧柔立即应道:“是。”若是如冰继续受到侮辱,那也是如冰的命了。她又或者他人都不会为了救她而冒险。不过,虽是第一次见到传言中的慕容歌,她直觉慕容歌不会是落井下石之人。而且,她能够得到太子的特别对待,便是特别的吧?
慕容歌瞧着碧柔片刻间的神色变化,心中又多出了几分好感。
走到院门外,流云立即迎了上来,他因武功高强,耳力甚好,虽然距离较远,但仍旧听见了慕容歌对碧柔说的话。她只是在元祁的房中待了几刻钟,出来后就变了身份!夏国太子府的管家?她是决定要留下来了吗?究竟在这几刻钟内,发生了什么?他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询问,只能目光锁在她的身上,等待她的解释。
“我必须在夏国太子府为奴三年。”她看向他,神色自然平静的笑道。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绝对不会如此平静,又或者还会节外生枝。她只需静静等待便可。
流云双眉紧蹙,望着她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便寒声问道:“三年?值得吗?”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慕容尽,为了只是接触几次的如冰,值得吗?
慕容歌点头,没有任何迟疑,“我所做一切无愧无心。”尽儿不惜放弃逃跑的机会也要将她从赵子维的手中救走,这份情感她永记于心。如冰曾经在她落难时雪中送碳,这份恩情她不会忘怀。若她冷心绝情,忘却曾经对她真心付出的人,自私的谋划着自己的自由,即使得到了自有,她的良心永生都不会安定。
与其活的自责,不如活的无愧于心。
况且,一切的一切,她心中自有谋划。
毕竟世事无常,不是吗?
流云怔愣,缓缓低下头去,面无表情的俊颜更为冰冷,他低声道:“我已知晓。”有些时候,付出与索取,并不是平等的。若要求平等,怕是失去的远远要比得到的还要多。
她竟能看的如此透彻!也难怪太子心中有了她。在多日的接触中,他逐渐的被震撼,却是见到了与众不同的她。她看似与其他美貌的女子相同,可在她温柔的淡笑下,平易近人的待人处事中,她自有她的坚持!她的坚持无人可以改变。
这样的她,值得太子去放在心中!此时此刻,他暗暗后悔,如若当初他不去阻拦,不去劝太子将她送出,放弃她,如今定是另一番景象!
慕容歌望着流云,还想在说些什么,她不想让他留在太子府,他本该有一番自己的事业,若困在她身旁,只会耽误。但是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她终究是将话语咽回肚子中。
跟在碧柔的身后在太子府内穿行,碧柔的行走的速度不快,尽管她心中急切,但仍旧步伐从容而去。
她的出现还是让不少人颇感意外,但意外的是,没有一人在背后议论什么,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她,流云还有碧柔三人便收回了目光。
一路走去,从最繁华之处走到最衰败之处。
四处杂草丛生,所过之处,脚下泥泞。昨日有一场暴雨,下的突然,也维持时间很长,所以四处可见一个个的水坑。前方一座座矮小的屋舍,那些屋舍是建在地下,这些矮小的房檐只是用来透风之用!在门前有几名护卫站的笔直,目光冷漠无情。
碧柔先行走过去,对为首的护卫说道:“我是太子身前伺候的婢女碧柔。我身后的慕容姑娘是太子亲自选的管家。请打开牢门。”
为首的护卫顺着碧柔的目光看过去,见到神态自若镇定的慕容歌,没有多言,点头道:“请。”
对于太子的命令,无任何人敢违抗。而太子亲自选的管家,虽然是女子,但也不会有人敢有异议,他们该有的姿态便是听从。
一步步的走入监牢,每走一步,她的心都会沉一分,地上的水已经没了小腿,即将到达膝盖,四周都是发霉的恶臭味,痛叫声不间断。
这里的环境比想象中的还要恶劣!简直是不堪入目。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是片刻的时间,她便已经隐忍不住想要呕吐的。那么,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月的如冰,此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是否还活着?
这个时代的人是无情的也是残忍的,身在监牢中的犯人多半每日都是饿着的,即使有事物也都是剩饭剩菜,或者都已经酸臭了。低头看去,在这些发臭的水中还飘着死老鼠。
不远处坐在干爽地方的几名妇人是看管犯人的。她们坐在之地还有些阳光,地上也是很干爽,三五成伙的在热聊。几人身旁有根十字木架。上面还绑着一名衣不遮体的女子。
那女子瘦的惊人,露出肌肤的地方都是被鞭打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过,瞅着那昏迷的女子,她有一丝熟悉感。这人是?
有一名妇人执着蛇鞭抽在昏迷女子的身上,那力道之很,鞭子落下,皮开肉绽!
一声痛呼穿过耳膜,“啊!”
女子高抬着头看向黑漆漆的棚顶,咬着牙说道:“想要屈打成招?不是我下毒的,我是万万不会成|人的!就算你们日日对我用刑,我也断然不会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闻言,慕容歌脚下停顿,立即看向被鞭打的女子,一张容颜固然惨败蜡黄,瘦的能够看见颧骨脸颊的骨头,但这张脸却是她熟悉的!是如冰!
竟然是如冰,怪不得刚才初见时,她感觉到熟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被折磨的不见人形!谁会想到眼前瘦的额已经脱了形的女子曾经是艳丽无双的美人儿?
“叫你嘴硬!叫你嘴硬!打死你!看来你苦头还没有吃够!你不是人尽可夫的歌姬吗?我倒是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那妇人扔下蛇鞭,掐着粗腰破口大骂。伸出手,竟向如冰的大腿探去。
紧接着是如冰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这是巨大的侮辱!
剩下的几名妇人见状纷纷仰头露出满口黄牙张狂大笑。
慕容歌双拳紧握,目光冰冷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快步走过去,不在意那肮脏的污水溅在衣衫上,脸颊上。
流云先她一步飞跃到如冰面前,一把握住那继续施刑的妇人,一脚踹开。
碧柔刚才眼见着不堪入目的残忍画面,早就不忍的低下头。此刻,流云的举动让她颇为意外,她侧头向身边的慕容歌看去。只见慕容歌面容平静,可刚才周身还柔和的气息此刻竟变得冰冷异常,甚至隐约间可还有杀气在她眼光中飘过。
再看她竟不顾肮脏的污水,快步向前方走去,碧柔忽然悬着的心松了,总算是不会有人落井下石,在他人伤痕累累的口子上继续撒盐了。或许,因为她的出现,如冰有救了。
碧柔期望的看向慕容歌纤细的背影,她有种直觉,慕容歌的出现不止会改变如冰的命运。
如冰已是痛的知觉全无,浑身如一摊烂泥,绑着她纤细四肢的铁链紧紧的铐住她向下倒去的身子,锈住的铁链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可抹去的伤痕。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自眼中话落一滴清泪,为何命运待她如此残忍,从人间天堂跌落地狱,再从地狱跌落十八层永不翻身地狱?日日受着如此多的痛楚,却不给她来个痛快?
若死去,她化为厉鬼,必是想要做什么边做什么!
“如冰?”
慕容歌沙哑着声音唤着她的名字,眼中隐有泪光,她移目看向另外几名已经傻了眼的妇人,厉声喝道:“放开她!”
如冰缓缓睁开双眼,仿佛置身在梦中,刚才还气势嚣张鞭打她的妇人狼狈的倒在地上,人是昏厥了过去。再费些力气抬起头,眼前是熟悉的容颜,“慕容歌……”
“我来了,别怕。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慕容歌娇颜略显苍白,可她仍旧温暖的笑着,手轻轻的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为如冰抚顺干燥凌乱的头发。
她还是来晚了。
“慕容歌!”如冰刚才还隐忍在眼中的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涌冒。她从未想过,在她受尽满身伤痕,所有人都恨不得幸灾乐祸,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时,慕容歌来了,还说不会再有人伤害她!
那所有的痛,仿佛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她再也忍耐不住了。泪水涌冒,冷冽如冰。
那几名呆愣的妇人终于回过神来,她们望着慕容歌毫不气的骂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滚!”慕容歌回头冲着满口放屁的几名恶妇怒喝一声。
碧柔刚才略微失神,此刻回过神来后,立即对着几名妇人说道:“她是慕容姑娘,乃太子亲自允的管家。在太子府只听从太子一人命令。你们若不想死,便听慕容姑娘命令开锁。”
几名妇人面面相觑,一名女子任命为管家?她们在太子府几年还从未见过这等子事呢!几人整日都在监牢里度过,毕竟见得世面少,更不会隐藏,此刻将狐疑之色全部放在了脸上。
碧柔见状,小心的看了下慕容歌逐渐冷冽的容颜,怒喝道:“看来我该回禀太子,你们几个仗着有些年龄,丝毫不将慕容姑娘的命令看在眼中!”
“可映雪姑娘让我们对如冰施邢,尽快让如冰认罪。”有名妇人高高抬起头颅,颇有几分傲气道。
在太子府,谁不知道映雪姑娘在太子身边伺候多年,颇为太子信任!而且还是一等婢女,身份自然高人一等。就算面前的慕容姑娘是管家,怕是也不一定会有映雪姑娘得太子看重。
慕容歌暗中递给流云一记眼神。
流云立即拿着锋利的长剑劈断了铐住如冰纤细手腕和脚腕的铁链。
随着铁链掉落在地,发出沉重的响声。慕容歌亲自扶着一身狼狈不堪的如冰,目光无波澜,却有种让人恐惧的凛冽之光看向开口说话的妇人,冷声道:“既然年纪大了,就该好好修养。即刻遣散出府!”
那妇人刚要反驳,便被流云刺过去冒着寒光的长剑所惊骇。
“滚!”流云一声怒喝。这话的语调竟与慕容歌如出一辙。
那妇人咬了咬牙,望着脖颈上的剑,冷哼了一声便离去。
其他几位妇人不敢再吱声。
慕容歌扫了一眼昏厥在地上的妇人,对碧柔吩咐道:“碧柔,吩咐人将她抬出去吧。”
“是。”碧柔应的爽快。在太子府内,她最看不过眼的就是这些狗仗人势的妇人,在监牢内,怕是有不少人是在她们手中屈打成招!能够除去一个便除去一个!也是大快人心。
如冰浑身无力的靠在慕容歌的肩膀上,几个月以来,这是她最放松的时刻。好久都没有如此放松了。她相信慕容歌会救她。
慕容歌扶着如冰在刚才几位妇人坐的椅子上坐下来,如冰浑身无力的靠在上面。
“我还是来晚了。”慕容歌看着如冰瘦的几乎脱形的容颜,皱眉说道。
闻言,如冰摇了摇头,“你不该回来。”她清楚慕容歌不想在太子身边伺候。而慕容歌这时候回来,大概有可能也是因为听闻了她的事情了吧?
“这时候了,还说这些作甚。你暂且休息一会儿,我现在便带你出去。”慕容歌柔声道。
如冰叹息一声,“唉。我这辈子有你做至交好友。足以。”她知道,慕容歌真心对她,也是曾经她在庆王府时并没有落井下石。后来二人多次接触中,生出了永生难忘的友谊。
她轻咳了几声,又接着说道:“不可带我出去。我不想让你受人责难。”
“责难?你是指映雪?”又或者林善雅?慕容歌扬起眉轻声反问。原本她就打算对付映雪,可当初因为即将离开,她便没有出手。如今利用如冰一事,正好解决了映雪。具体该怎么做,她心中已经有所绸缪。
如冰点了点头,自嘲笑道:“我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慕容歌眼眸一闪,谁也不会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半个时辰后。
下人房。
如冰即使到了夏国仍旧是被人孤立的,独自一人房间。
慕容歌让碧柔准备了浴汤,干净的衣服。待如冰净身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厨房已经送来了膳食。
她看着如冰狼吞虎咽的喝了一碗粥,心下酸涩。几个月非人的生活,若是让她经历,她或许不会坚持下来。
如冰食用过东西后,便恢复了一些力气,躺在床上开始向慕容歌讲述为何她会被陷害下毒谋害林善雅的前因后果。
“那日,我正在扫院子,映雪命我将炖好的鱼送到太子妃的院子。我并未想太多,便将鱼送去。不过一个时辰,映雪带人将我压入监牢。原因是我下毒谋害太子妃。我辩解过,可无人相信我。至于府中传言,我顶撞太子妃后,因心中愤恨才下毒的缘由着实可笑。我一介婢女,怎会如此不自量力。若我猜的没错,是映雪所为。”
“你在送鱼之前可曾在太子府内见过太子妃?”慕容歌面色沉凝问道。
如冰沉默片刻,才缓缓言道:“见过一次,是在太子的院子芙蓉阁。当时太子妃曾问我,是否曾是应国明月郡主。我应了后。太子妃便沉默了片刻后又说道,你的确美艳无双。”
“哦?”慕容歌轻轻的扬起眉,林善雅竟然知道如冰沦为歌姬之前的身份!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如冰摇头道。
慕容歌点了点头,半眯着锐利的双眸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冰这些日子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她从未得罪过林善雅,为何映雪在给她定罪后,林善雅是默认了?
“如冰如今乃是戴罪之身,怎可离开监牢?!”
随着一声怒喝,房外传来兵器相交之音。
“她来的倒是挺快!”慕容歌睁开双眸看向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冰身子僵硬,防备的看过去。
门外流云挡住了映雪,映雪虽然之前虽然被废去了武功,可在没有内力下,她仍旧可以使得一把好剑。她面色极为难看的看着挡在门前的阻拦她去路的流云,心中冷笑,慕容歌倒真是有几分能耐,竟然能够让齐国太子的贴身护卫跟随她左右!
最重要的一点是,慕容歌无声无息的来太子府就算了,她竟然成为只听太子一人命令的管家!竟一跃跳到她的头上!
“流云,不必拦着她。”慕容歌收回目光,亲自为如冰盖好被子,然后声音悠闲而平稳的说道。
既然映雪想要进来,她便成全她!
如冰一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那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咯着慕容歌的手腕,传来疼痛。她知晓如冰的紧张,微笑,轻柔的说道:“她伤害不了我。”
如冰这才松开了手,将脸别过去,声音低的只能她们二人才能听见,“我不能连累你。若她执意为难,你便将我送回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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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二更!)
第八十九章(二更!)
流云将剑收回,冷着一双眸子在映雪暴怒下将她的剑夺去,并寒声威胁道:“若你胆敢伤害她,我必用这把剑将你穿肠过肚。不久前在封国皇宫时,他便发现映雪对慕容歌的敌意,如今慕容歌刚刚回府,她便寻来,必定心怀恶意!
映雪刚才还处在暴怒之中,此时听言,面色顿时变得青白交加,整个脸上的颜色变换精彩至极!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流云,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还没有资格威胁我。”
“流云,无需与畜牲浪费唇舌!”房中传来慕容歌极具侮辱性的言语。
一阵冷风吹,湛蓝的天空中飞过几只雀鸟。叽叽喳喳的叫声甚是好听。
可好巧不巧的,这伙儿雀鸟随着叫声而来的是稀稀的排泄物,如雨般飘落下来。
流云身有武功警惕性又高,脏东西来临,自然躲避的快,没有中招。
但映雪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排泄物全部掉落在身上。她脸上的颜色顿时更加动人好看了!
“可恶!”映雪怒骂一声,掏出帕子将身上的雀鸟的排泄物擦去,可仍旧是擦不去那臭味。她听闻慕容歌的话,正心有怒意,想要反唇相讥,却没有像想到,天降横祸!
流云面无表情的脸几不可见的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笑容,这雀鸟也是极有眼光的!
不过一会儿,认为擦的还算干净的映雪黑着脸推开房门。
待她进了房中后,目光如刀子般犀利的看向坐在床上的慕容歌和如冰,冷声道:“慕容歌,就算你现在是管家,只听令于太子一人,你也不可侮辱我!”
“我有侮辱你吗?”慕容歌眉梢动了一下,笑容可掬的反问道。
“你!”映雪紧咬住红唇,怒指慕容歌。若她说有,那么就承认自己是畜牲。若是没有,那么她的职责就不成立。可恶!
慕容歌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如冰扬起的唇角,她笑道:“映雪有何事不妨直说。毕竟这间屋子刚刚打扫完,空气正清新。你身有赃物,味道也是刺鼻的很。”以前是她看上去太好欺负了是吗?所以才会不停的有人来找茬,既然如此,她还是做人别太和善。未来好长日子她要在这里生存,卑微……似乎除了元祁那人,在他人面前不再需要。^/非常文学/^
记得谁曾对她说过,她有时候也听可怕的!
这两三句话,还是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而来,映雪盛怒的黑脸顿时爆红,伸出去的手指颤抖不已,她胸前起伏,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后,才勉强的压制住愤怒,此时此刻,她若是真被激怒了做出了理智外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或许这就是慕容歌想要看到的!
“如冰如今是有罪之人,不可离开监牢。这是太子府的规矩。”她冷静过后,说道。
慕容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所以即刻让人将她送回监牢。”映雪接着说道。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急切。
慕容歌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笑道:“据我所知,如冰未曾认罪。就算是日日被刑罚,也从未认罪。既然不曾认罪,何来有罪?!映雪容我提醒你,你不过是个有身份的一等婢女。而我做事无需你指手画脚!”
“这是太子妃的命令。”映雪焦急的厉声道。若是让如冰脱罪,她必会有麻烦!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她一手策划,如若慕容歌有目的的查探,定会知道是她所为。固然证据已经被销毁,但是她仍旧不想节外生枝。若如冰重新回到监牢,她今晚便会想法子杀了她!
如冰顿时有些担忧的看向慕容歌,低声道:“让我回监牢吧。”若是此时牵扯上林善雅,最后结果她可以预见,必定会以她这个身份低贱的婢女的性命了结此事。
慕容歌按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继续对映雪说道:“若真是太子妃的命令,我必须亲自去见太子妃说明此事。”
“慕容歌……”映雪意外于此时的慕容歌怎会如此油盐不进,如此难缠。与之前所见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就请映雪前面带路。”慕容歌说着已经起身。
映雪咬了咬牙,将愤恨藏于心底,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发,她必须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毕竟慕容歌的出现已经打乱了一切,她退后一步,说道:“慕容姑娘休息便好,这个时辰太子妃正在午睡。”
“哦?”慕容歌淡淡一笑,正在午睡?她目光凌厉的盯着映雪。被盯着的映雪浑身不舒坦,不由控制的心虚起来。她见状,脸颊上的笑容更加的璀璨。
映雪紧紧皱起眉,原本坚定的心此刻竟然慌乱了起来。她必须尽快去见林善雅!“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慕容歌眼中泛着清雅的淡笑,直到林善雅离去后,她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对如冰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做。流云就在门外。”
如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一切事情莫要强求,我能够活到今日已经知足。”
“如冰,莫要担忧,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慕容歌沉声道。
坚定的口吻让忐忑不安的如冰神奇般的安定了下了心。“嗯。”心下稍定,便忍不住身体上传来的疲惫,闭上双眼沉沉的睡去。
……
泊康阁。
林善雅在太子府的院落。
她此时刚刚得到慕容歌回到太子府后,已经被元祁任命为管家,而且只听令于元祁。此时,慕容歌将身在监牢的如冰带了出来。
“太子妃,如今该怎么办?”巧云面色异常沉凝。太子对太子妃态度并不是十分热络,可以说,较为冷淡。原本这是太子本性。可慕容歌的出现,让她有些动摇了。她不想任何人动摇太子妃的地位。
林善雅神情从容,只是眼底漂浮着冰霜般的冷意,她笑道:“若慕容歌并无非份之想,本妃便让她在太子跟前活蹦两日。”
“奴婢认为她回太子府,主要是为那名婢女如冰。原本如冰不过是一个二等婢女,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平冤,可慕容歌从太子屋子出来后,便立即去将如冰救出,因此还谴退了两名妇人。”巧云拧眉道。
“看来本妃要与她有一次正面的相见交谈了。”林善雅望着摆放在梳妆台前的黑色芙蓉花,笑道。
巧云不解:“太子妃这是何意?”莫非慕容歌会来见太子妃?
“慕容歌能够让太子另眼相看,必定有厉害之处。映雪不是她的对手。”林善雅起身走向梳妆台前,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黑芙蓉,然后命令巧云,“为本妃更衣。”
她便看看慕容歌究竟有何不一样之处吧!
“禀太子妃,映雪求见。”
门外传来婢女的禀告声。
林善雅眼光微动,对门外的婢女吩咐道:“让她在偏房等候。”
“她怎么来了?”巧云一边为林善雅更衣,一边疑惑道。
“如冰一事是她一手策划。本妃不过是看在她是太子跟前伺候的人,给她几分薄面默认了她为如冰定罪的说法是。此时她前来,是想要求本妃救她吧。”林善雅微微抬起完美的下颚,神情高雅之中略带一丝不屑。
“她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太子妃何等尊贵,怎会帮助她?当初奴婢听闻此事时,便知是她在背后捣鬼,如今得知无法隐瞒才想到来求太子妃,未免太晚了一些。”巧云冷哼道。映雪仗着是太子身前伺候的,对她也是给了几次的脸子。
林善雅勾起嘴角并未再开口。据她的了解,映雪之前并非如此鲁莽,自从因慕容歌的缘故,被赵子维废去武功,受了内伤导致一辈子无法生育后,才会如此失了分寸。
这样的人,太子其实早就应该除去,毕竟留在身边也是无用了。可是他却留映雪至今,怕是另有用处。
所以,她也在犹豫一会儿该如何出手。
偏房。
映雪忐忑不已,其实她早该来求林善雅了,可她始终认为如冰必不会熬过刑罚,迟早有一日必会认罪,又或者在残酷的刑罚中死去,谁知如冰会如此硬气到现在都是坚决不屈打成招!而慕容歌又来了。她这才感觉到危险。
忐忑不安的等了片刻,就见有人进来,她立即起身面带笑容的起身看过去,谁知并非是林善雅,而是慕容歌!
慕容歌见映雪笑容僵在了唇边,便掩嘴笑道:“正巧无事,便来求见太子妃。想不到太子妃今日并未午睡。”
映雪面色难堪的望着慕容歌,嘴唇不受控制的颤动,脸色变幻,最后低下头冷声道:“幸好太子妃并未午睡。咱们无需等太久。”慕容歌竟如此狡诈!
“参见太子妃。”门外传来几名婢女的齐声。
慕容歌和映雪同时向门外看去,林善雅是款款而来。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无需浓妆艳抹,只是淡妆轻描,便是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光芒四射,美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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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三更)
第九十章三更
慕容歌双眼冒着光,难得一见美人儿,当初在现代,尽管人造美女颇多,但是却没有一人有林善雅这么美的。而且,几个月不见,林善雅似乎变了一些,好似在这份变化中有一丝熟悉感。
这份熟悉感,好像有点元祁的味道。她暗暗挑了挑眉梢,夫唱妇随么?
映雪按捺不住心中的嫉妒,曾经她的容貌在太子府中是数一数二的,不曾有人凌驾在她之上,可林善雅的出现,不仅是天下第一美人,如今更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无人能比。她自行忏愧,难以与之相比。众人目光开始转移,只要有林善雅存在的地方,便是会引来更多人的注意。
林善雅暗中将二人的神色收入眼中,对于映雪略微嫉妒的目光,她心中暗暗冷笑,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奴,也该以自己与她相比。再看慕容歌,眼中不见一丝嫉妒之色,反而还有欣赏。她心中暗暗惊疑,慕容歌竟是如此擅长隐藏!
慕容歌仪态大方的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子妃。”
“奴婢见过太子妃。”映雪收回目光,立即行礼道。暗中愤恨慕容歌反应竟如此快,先她一步向太子妃示好,明明是想她先到的,并且恭候多时。
“无需如此多礼,都起身吧。”林善雅优雅落座后,目光落在她们二人的身上,气度雍容道。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一举一动皆是无限风情。慕容歌暗暗惊叹。同时又松了口气,联想今日元祁的好说话,莫非是新婚影响的?若是如此,在某方面来讲,她需要好好谢谢林善雅!若非林善雅让元祁愉快了,今日她怕不会这么容易过关。
当她与映雪同时落座后,林善雅收回打量二人的目光,笑问道:“不知二位有何事?”
慕容歌再一次抢在映雪的前面开口道:“映雪先来的。”
映雪闻言,气的想要吐血。本来是要慕容歌先说,她好趁机了解慕容歌的主要目的,却没想到慕容歌的嘴竟如此快!
林善雅美眸内泛着淡雅高贵的笑容看着她们,“说吧。”
映雪低下头去掩饰住眼中的惊慌,她前来见林善雅,是要求的林善雅的帮助,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她日后定会想到法子反击慕容歌。可此时此刻,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时。
慕容歌开口了:“既然你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那么我便先行向太子妃说明我来拜见太子妃的目的。”
“好。”映雪松了口气,立即点头道,。就怕慕容歌会返回。若是慕容歌先开口,便不会打乱了她的计划,想不到慕容歌竟是如此自大,给了她机会!难怪曾经会被原国庆王抛弃。
林善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目光稍显凌厉的望向慕容歌。
慕容歌对上目光凌厉企图看穿她意图的林善雅,平静而从容,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子妃乃太子府主母,全府上下众人对太子妃自是由衷敬佩。而奴婢初来太子府,听闻了一些事情,因应了管家一职。还需请太子妃指点一二。婢女如冰在两个月前被指言语冲撞太子妃,太子妃出言训导了几句,婢女如冰心存恶念,竟下毒谋害太子妃,奴婢想知是否有此事?”
“此事在府中人尽皆知。如冰本就心高气傲,下毒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铁一般的事实。”映雪抢先说道,眼睛暗中看向林善雅,希望林善雅能够为她圆谎。
林善雅自然瞧到了映雪传来的目光,她唇边淡淡的笑,等待慕容歌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举动。
“映雪,你未免失了分寸!竟敢抢太子妃的话!”慕容歌面色一沉,出口冷声训斥道。
“人多口杂,的确是传言夸大了,婢女如冰不曾出言顶撞过本妃。只是本妃却是不知为何她会向本妃下毒。”林善雅声音极其娇柔轻软悦耳。
可这样好听的话语落入映雪的耳中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她面色苍白,原本以为林善雅会对慕容歌有恨意,可此刻林善雅开口竟没有帮衬着她!
林善雅心中冷笑,映雪虽是在太子府中颇有一番地位,但是如今却一日不如一日,即使她早就对慕容歌有杀心,但万万不能让元祁知晓,更不能让慕容歌有所防备。而映雪自认为与众不同,便十拿九稳她会暗中协助,真是有几分可笑,不知映雪从哪里来的如此大的信心。
她此刻需要做的便是,坐山观虎斗,她们二人相争与她又有何干?不如坐收渔翁之利。
闻言,慕容歌眸光一闪,林善雅当真当得起天下第一美人才女的称号!三言两语已经撇干净了。若非她默认,映雪怎会将妒忌而下毒的罪名成功的扣在了如冰的身上?她冷扫了一眼面色大变的映雪,神色冷凝道:“奴婢方才问过如冰,她遭受三个月的残酷刑罚都未曾松口认罪,她确认自己是被人栽赃陷害。奴婢如今身为管家,太子也曾交代奴婢将此事查清,自然不敢怠慢。经过奴婢一番细心盘问,却查出当日送给太子妃的那盘鱼是映雪经手的。而在太子妃发现鱼中有毒后,映雪却是将关系推脱的一干二净,将所有的过多都推到如冰的身上。奴婢现在有觉得的理由怀疑映雪。”
映雪坐立不安,不过强自镇定,她冷笑的看向慕容歌,“你莫要栽赃陷害于我!我是一等婢女,在太子身边伺候多年,曾立下不少功劳,下毒一事我还不屑做。若你想除去我,尽可直说!何必陷害我?更何况,你刚才所言都是如冰一人所说,好无证据!请太子妃明鉴!此事,与映雪并没有任何关系!”刚才听慕容歌所言,便知她没有证据,所以,她虽然心下不安,但也知道慕容歌没有证据便不能对她怎样。
林善雅仍旧是绝色的面容上挂着高雅的笑容,并未继续Сhā言。映雪的确是有心机,此时若是不冷静定会被慕容歌抓住把柄。她看向慕容歌,等待着慕容歌继续开口。可此时慕容歌竟然沉默了,一双眼同映雪一般正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复。她暗暗惊讶,莫非是她高看了慕容歌?
“请太子妃明鉴。”映雪又说了一遍。只要有林善雅的回应,她便可高枕无忧。
“此事现在若下结论的确是早了一些,毕竟没有证据。”林善雅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此时此刻林善雅的回答完全是将自己置身事外!
映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如冰下毒的罪名是必须坐实了!
慕容歌眼中快速的闪过一道光,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
元祁目光落在飘落在地上一分为二的锦帕,那上面的龙飞色舞的字体似乎在锦帕上飞了起来,清晰的映在他的眼前。
幽深的眼眸因此而更加幽暗深沉。
站在一侧的嘉杰见状,身上陡然升起一阵阵寒意,随着元祁的目光向地上看去。
“怎的字会如此丑?”元祁收回目光后,低声道。
嘉杰并未听清元祁的话,便立即应道:“主公有何吩咐?”他刚得到消息慕容歌已经来了太子府,并且已经成为太子府内只听令于太子一人的管家。
管家?慕容歌真会选择。
“映雪不必留着了。”元祁话落后,在嘉杰惊讶的目光下,竟弯下腰将破碎的锦帕捡起。
这锦帕上面有墨汁,已经是脏的了,主公怎会亲自捡起?
再触及到元祁深沉的目光,嘉杰心下一惊,忙收回惊讶的目光,应道:“是”映雪越发的没了规矩,她以为在暗中做的事情太子不知,便是为所欲为。若非还有些用途,主公怎会留这样的祸害在身边?
“至于慕容歌,便让她着手管家吧。”元祁将锦帕捡起后便放在桌子上,目光冰冷的扫视了下上面的几个丑陋的字后,对嘉杰又命令道。
“是。”
……
“太子妃所言甚是,若无证据便不可任意栽赃。更何况奴婢与此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那如冰所言又岂能当真?”映雪面色渐渐的恢复不再苍白,她此刻犹如吃了定心丸……“据我所知,当日送来给太子妃的那盘鱼经过不止四个人的手,你是如何认定如冰是下毒之人?并且如冰原本因为太子妃训斥心存妒忌下毒的动机根本不存在。而且这五人之中,也包括你。”慕容歌语气不紧不慢的盯着映雪说道。
林善雅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你强词夺理!”映雪面色骤然变白,怒喝了一声。
慕容歌被骂不怒反笑,声音十分柔和道:“回太子妃,如冰受两月零十天的刑罚仍旧是坚称冤枉。奴婢自然不敢愿望如冰,所谓公平所见,映雪若是想要证明清白,便也如同如冰一般日日受刑罚,坚持两个月便可!如若真是清白,必定不会屈打成招。如若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便是她陷害如冰!”
时过境迁,更何况此事过去了两个多月,许多证据都已经被毁了,她只能另寻他路!
------题外话------
第三更来了!嘿嘿,今天是舒歌这本文开文至今最勤快的一天了~囧~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慕容歌,你这是强词夺理!此事与我有何关联?”映雪听言,简直不敢置信,目光看向慕容歌似乎是在看一个疯子!让她进那种地方,还日日受尽磨难,简直是要了她的性命!
林善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能留慕容歌继续在元祁身边,否则会有可不想象的后果!
慕容歌掩住唇角,笑的内敛而又冷冽,“怎的是强词夺理?你与如冰同样都未认罪,她能承受得了两个月的日日受刑,而你为表清白,莫非连这点磨难都承受不住?”
说着,她便起身对着门外的碧柔吩咐道:“劳烦碧柔带两名护卫将映雪送入监牢,两月后若是映雪不认罪,她必会洗刷冤屈。”
碧柔听令,应道:“是,慕容姑娘。”慕容姑娘的应对和处理此事的方式,让人大跌眼镜。真是……太过意外。不过,映雪早该付出些什么。
映雪这下是坐不住了,一下便是站起,指着慕容歌道:“你敢!”
“既然太子将此事交由我处理。我便有权处理所有有嫌疑之人。你没有反驳的权力。况且太子妃在此,我自然不会平白的冤枉了你。”慕容歌起身先是朝着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林善雅行礼,然后又向映雪说道。对待不讲理之人,她也无需讲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的时候再添油加醋效果更好。
“太子妃……”映雪面色惨白,她没有想要慕容歌会如此不讲理!而且此事万万不能经过太子,太子必定会看穿她。所以,如今她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放置在林善雅的身上。
林善雅敛着美眸沉默了半响,听见慕容歌和映雪二人的应对交锋。心中已是一片冰霜,对丝毫不按牌理出牌的慕容歌,她清楚的感觉到了威胁。曾经在封国皇宫内见到的卑微的婢女只是一个表面。她看了眼映雪,清楚瞧见映雪眼中的请求与期盼,稍微有了些犹豫。
慕容歌黑眸亮如日光,竟不上前与之争论,反而与映雪一般等着林善雅如何开口。其实她心中并未有多少把握林善雅会站在她这边,若是一开始林善雅便能主持公道就断然不会让映雪有恃无恐的陷害如冰。今日固然在开始便置身世外,但仍旧不会有多大的改变。不过,无论林善雅说什么,也必然不会改变什么。
“此事既然是太子交给慕容管家去做,本妃便不可Сhā手。一切便按着慕容管家的意思吧。”林善雅沉默片刻后,对映雪,慕容歌说道。这件事无论她是否给映雪做主都无关紧要,慕容歌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元祁应允。
此话一出,映雪顿时身形摇摆,如花娇颜枯败,林善雅是她唯一可仰仗的,可如今林善雅竟然置身事外!她心中痛悔不已,若是她早一点来见林善雅的话,不自作主张认为林善雅定会站在她这面,今日便不会给了慕容歌为如冰脱罪的理由!更不会将自己陷入如此僵局!“慕容歌,我在太子府当差多年,立过无数功劳。你没有证据便要关押刑罚我,如何能让太子府内众人心服口服?”她绝对不能就这样屈服了,绝对不能!
闻言,慕容歌皱了皱眉,不想与映雪继续言语纠缠,她余光扫到门前碧柔已经带了两名护卫前来,便只是淡淡的回道:“两个月后自然就会有结果。”两个月内,她便让映雪尝尝整日被刑罚生不如死的滋味!至于两个月是否能够活着出来,便是另一回事儿了。
映雪见慕容歌油盐不进,几乎是有些蛮横。当下便气的面红脖子粗,“你!”就算是想要辩驳什么,也无济于事。她明知道慕容歌有意针对她,可却苦无办法应对,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让她措手不及!
慕容歌冷眼望着护卫将映雪带走,望着映雪有些绝望的背影,多行不义必自毙,映雪早该想到会有今日!她回过头来看向林善雅,掩去眼中的流动精光,低头道:“奴婢打扰太子妃了,请太子妃勿要责怪。奴婢告退。”她不曾忘却在封国皇宫时,林善雅与林清雅的争锋相斗,心机深沉如林善雅,必定不是善人!
“巧云,送送慕容管家。”林善雅和善的笑道。似乎全然不在意。
但当巧云送慕容歌离去后,林善雅绝色容颜上的笑容尽去。
不过片刻,巧云回来,见林善雅面色深沉,便知是为何如此。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慕容歌好似与之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了。”那时候,在封国时,她见到的慕容歌卑微,卑微的让人很容易淡忘,可今日固然不盛气凌人,却是不容人忽视的反击手段。
林善雅如水眼眸弯起,竟美色无边的笑了,她道:“的确不一样了。”
“若是她甘心做管家便可,若是妄想伺候太子,那便是痴心妄想。不过,奴婢曾听映雪说过,太子曾经在原国庆王府时主动要求慕容歌伺候。”巧云心中斟酌了一番后,便将刚才映雪被抓走后,快速的在她耳边留下的这句话对林善雅说道。
闻言,林善雅倾国倾城容颜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手中茶盏的茶水因一颤而洒出来不自知。
……
齐国。
十皇子慕容尽,如今认祖归宗,更名为赵子尽。一个月前因谋害当朝宰相而被暂时禁足在宫内,只待证据齐全,便定下罪名。
全朝上下,一阵唏嘘。
十皇子如今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便聪明绝顶,比太子赵子维丝毫不逊色。谁也不会想到十皇子会做这等事,相当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毁前程。也让在几个月时间来选择追随十皇子的官员们纷纷倒戈。
一时间,十皇子在齐国内声名狼藉,人人避之。
从未有人在赵子尽落难后,前来探望。就怕落得个同谋的罪名。赵子尽站在窗前。望着不远处的大门前是十几名带刀侍卫。
他目光平静的仿佛不因这突然的变化而有所动。风吹动着树梢,一阵阵清新的空气吹入房中,他修长而略微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窗沿,眸光冷冽。
陷害他的人不是赵子维,赵子维刚刚回到齐国,还未解决僵局,怎么就会有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来对付他?
究竟是谁在暗中将手伸的如此长?
看来,这一次他是无力改变了。只是可惜,不能完成姐姐的冤枉了。活下去,对现在的他而言,何其困难!
这一次,即使有幸解决此事,他精心几个月做的一切都因此土崩瓦解,若想在赵子维面前重新站起,要比想象中的还要苦难。
“想不到你还能如此冷静,让本宫颇为意外。”
突然,门被打开,赵子维走了进来,望着站在窗前神态不见一丝慌张的赵子尽,颇有几分意外。
十三岁的年纪,能够做到这样,已经让人刮目相看!
赵子尽听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只是沉静的眸光微动,绝美的少年笑了,笑的绝美,“眼下的局面是你最想见到的,不是吗?”
“只能说,你的成为了她的弱点。”赵子维忽然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眉宇间黯然失色。他是今日才收到的飞鸽传书,原本有些猜不透是谁对赵子尽下手,但当得知慕容歌因得知赵子尽而义无反顾的去往夏国后,他恍然大悟。
一阵风吹起少年如墨的长发,他转身,目光冰冷而极具威胁性的逼视着赵子维,绝美的俊颜与赵子维竟有三分相似,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可惜注定在皇权面前,他们是兄弟,也是敌人。
少年不管脸颊上的黑发,盯着赵子维,寒声问:“她有何事?”
赵子维听言,心中竟有几分嫉妒,在慕容歌心中,赵子尽占据着不可忽视的位置,她为了赵子尽不惜放弃一切。他无视赵子尽逼视凌冽眼光,笑道:“半个多月前便快马加鞭赶回夏国。”得知她又回去元祁身边后,他愤怒了,无措了,借酒消愁,却千杯不醉。来此,是因为他嫉妒眼前的少年能够让她如此重视!
凭什么?
只是因为,曾经他们姐弟情深?
多么可笑的姐弟情深!
“什么?!她怎么可以!”少年顿惊,平静的眼眸瞬间被惊涛骇浪席卷,发红着,似有泪光晶莹其中。她为什么还要跳入火坑?赵子维不是可以依靠的良人,那么,夏国太子元祁有岂会是良人?她既然已经离开元祁,断然不会再回去,莫非……莫非是因为他?
很快,他从赵子维的眼中看到了答案!他紧咬住牙,怒吼了一声:“该死!”他怎能让她为他付出如此之多!怎么能!
赵子维盯着赵子尽片刻间不断变换的表情,和得知慕容歌去往夏国时的愤怒和不可置信,他轻轻的蹙起了眉。心中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这样的愤怒,不是那么简单,而且看在他眼中,竟是有些熟悉。
“你与慕容歌没有血缘关系。她只是你名义上的姐姐。而你对她并非……只是姐弟之情?”
少年狂风卷着海浪翻腾的眸子顿时沉静,只是望着赵子维时,他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色,长袖下的一双手也在隐忍的轻微颤抖着。
……
只是一日时间,关于映雪的事情便在太子府内传开。刚开始还有人等着看好戏,毕竟映雪在太子府多年,虽说在太子没看见的情况下没少做坏事,可太子毕竟是看重她的。而慕容歌是突然冒出来的,虽说刚来便是被委以重任,但怕是在太子心中,映雪该是份量重些,
可是,众人渐渐失望了,太子并未有何反映。映雪第一日在监牢内,便被施以重刑,据说惨叫声骇人。有人不屑了,映雪既然敢陷害如冰,怎么在受刑罚的时候没有如冰来的有气魄?
如冰听后只是冷笑,“她早该有此下场!只是希望她也能日日受刑两个月。我明日便收拾齐整好好瞧瞧她,是否有让人敬佩的胆气!”
慕容歌轻笑道:“她既然已经进去,便不会有机会出来了。”
如冰敬佩的望着慕容歌,由心道:“我一直知道你不简单。可仍旧没有想到,你在太子府一日,便轻易的将此事解决。”她若是能有慕容歌的几分算计,就不会被映雪陷害,更不会弄得几日人不人鬼不鬼。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慕容歌眼眸轻轻一闪,笑着回道。从元祁答应她由她解决此事后,她便已经猜到他容不下映雪了。也对,如今的映雪留在身边只是个祸害!
她想,就算她想要让映雪受尽凄苦磨难再死怕是也不行了,映雪活不过今晚。
晚饭过后,她便被元祁召过去了。
她以为他会提映雪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提。
只是叫她亲自在他面前抄写一份经书。
他信佛?
她暗中摇了摇头,不像。
谁让他现在是老大,就算她不想抄,也必须抄写,对于用软毛的笔来写字着实不是她强项。当时在庆王府时,为了陷害林微和张将军,她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写了几个像样的字。这具身体的主人倒是写的一手好字,可不代表她穿越而来,便是得到了真传。
尽管尽量稳住手,希望笔走龙蛇写出让人惊艳的字来,可惜,从落笔开始,便不受控制。
她在前世,便是不喜欢用毛笔练字,书法自然是学前班水平。
一切与预想的差的太多,怪不得人们经常说,梦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
注定因此丢脸。
待抄完一卷后,她平心静气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姿态优雅的元祁。第一次发现他一向没有太多波动的倾城之容上有一抹诧异之色。她强自镇定等着他的点评。
元祁并未察觉在见到面前丑陋的字后,他径自深呼吸几次。
当真是太丑!
果真是太丑!
“据本宫所知,你自五岁起便熟读诗书,更是写的一手好字。”元祁别开视线,不再看那几个不堪入眼的字,声音淡淡的问道。
慕容歌有些尴尬的笑道:“近日因连日赶路光顾着甩马鞭了,手腕有些酸痛。”
“过些时日每日便来为本宫抄写书籍吧。”元祁眼中似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轻声说道。
慕容歌嘴角一抽,忙说道:“太子,万万不可!如今妾乃是奴之身,这等贵人的事奴婢如今是做不得了。”笑话,每日用毛笔来抄书,岂不是累死人?!若他寂寞想要找人赔,不如在后院挑选两个美姬。据说林善雅嫁给他时,陪嫁的滕妾足有十人,个个是美人。
元祁眉梢轻轻的吊起,淡扫了一眼她笑的有点太巴结的笑容,鼻梁下方的暗影挡住了他眼中的那莫名的异光,“慕容歌。”
“是。”
“你果然大胆!”就连训斥的言语也是极淡。
不知为何,她感觉不到这话中的怒意,他应该是无意追究她。只是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记得曾经他也对她说过这句话,那时候她虽不解,但也从未细想,如今想来,他这几个字内蕴含的意思绝对不是训斥。那是什么?
“近几日再做几个香皂。”元祁优雅落座后,对她吩咐道。
她点头应道:“是。”待应下后,她才发现今日在房中除了他身上特有的淡香味,也有她曾经给他的那芙蓉花形状的莲花香味的香皂味。
这两种味道都是淡淡的,却又出奇的相容,似乎也只有他才配得起这样淡的却让人不能忽视的味道。
虽然今晚是又一次见到元祁,可是他不曾提过映雪二字。待她从房中安然无恙的出来后,四周看过来的目光,已经从质疑到了敬佩。
她一路走回下人房当中最为繁华的单人间,路上,她心一路沉下去。今日过后,她需要面对的事情绝对不会少!
其实,刚才面对元祁时,她想要问元祁,尽儿何时才会无事!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此时追问,只会告知他,她沉不住气。
“慕容姑娘请留步。”
身后传来陌生中有些熟悉的声音。她回头看去,身后的流云已经防备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见到来人,慕容歌脸上又恢复了温和有礼的笑容,“慕容歌见过嘉先生。”
嘉杰平日里沉稳与流云有的一拼的面无表情的脸见到慕容歌态度温和后,也有了几分的笑容。他说道:“慕容姑娘,可恨太子?”
恨!怎么可能不恨。若非元祁暗中运用手段,她比不会从南国离开前来夏国。他可知,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只是整日里心存恨意太累了,她不曾将恨永久留在心中徒增烦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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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不恨.慕容歌神色不见任何变化,语态反而异常轻柔的说道。
嘉杰眼睛闪了一下,错愕的望着慕容歌,不恨吗?若是放在其他的女子身上,能够得到太子这般特别的对待或许会喜不自胜,可若是她?怕是恨的!即使能够猜到慕容歌的真实想法,但他仍旧说道:“太子心中从未有过一名女子。就是太子妃,太子也不曾看在眼中。唯有你让太子除了平静之外还有其他的情绪。生在帝王家,最不能要的是心软,最必须掌握的便是深沉莫测的心机和运筹帷幄。太子的付出远远超出你我的想象。”
闻言,慕容歌轻轻的蹙了下眉,打断了嘉杰,“太子是太子,我是我。至于其他的我不曾想过。更何况,太子与太子妃新婚,嘉先生的这些话还是莫要多说的好。若让人听见,怕是为嘉先生和我带来麻烦。”
“太子与太子妃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嘉杰叹了口气,太子若是有心了,而她无心,怕是又会有一场麻烦。由他看来,她对太子,似乎无心。莫非在她心中,仍有齐国太子?
慕容歌弓腰行了礼,决绝的冷声道:“不扰嘉先生了。”直接留给嘉杰的是她毫不犹豫的背影。
嘉杰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又一次叹了口气,“慕容歌,你未免想的太过简单了。”
跟在慕容歌身后的流云听见嘉杰的轻声呢喃,身形一颤,放置在腰间长剑上的手猛地握紧,他望着前方的慕容歌,心下颤抖不已,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若她对夏国太子动心,那么太子该如何?
慕容歌敛下眼眸,掩去眼中闪过的一丝痛楚。在这世间任何男子的眼中,一生一世一双人已是奢望,她不敢将奢望放在心头。
“慕容姑娘,若有可能请心中谨记太子心意。在太子心中,你已是不可撼动的地位。”流云犹豫半响终于对着慕容歌的背影说道。
“流云,这些日子我已经将你当作至交好友。路上,你不眠不休护我安全,我永记于心。但,你应该知道的,我要的他给不起。而我坚持的必不会放弃。并非我自私,而是这是融入骨血的坚持,若让我舍弃,这辈子如同傀儡。”慕容歌停下前行的脚步,背对着流云,沉声道。
流云盯着她的背与完美的侧脸,沉默了半响后说道:“对不起,慕容姑娘。”
“流云,想吃锅包肉了吗?咱们明日叫上如冰,一起吃个饭吧.我亲自下厨。”慕容歌眼中光芒闪烁,似有一滴晶莹的泪划过脸颊,可她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仿佛刚刚落下山的红日,也宛如上空繁星。
“嗯。”流云也笑了。他越来越发现,她真的很好。只是,似乎命运待她不公。
等他们三人分为两路离开后,从一旁长廊的拐弯处走出一人。
林善雅绝色倾城的容颜僵硬苍白。
果真如她猜测,元祁心中有了慕容歌!怎么可能?慕容歌无论从那一点上来看,皆是与她无法相比。而她引以为傲的容貌,莫非无法入了他的眼?
新婚夜,他的那些话皆响在耳边,对她而言,那是晴天霹雳,可是她却别无选择!
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若不能尽快得他的心,她必受尽天下人的耻笑。封国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回头看向透亮的房间,他就在房中,可这几日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两次见面,本来此刻是来见他的,结果听见了嘉杰对慕容歌的一番言语。连嘉杰都清楚元祁如今对她并无多少情意。当得知元祁对她无意时,她整整两夜无法入眠,是自我的厌恶。
这是她不敢想的结果。
幸好,慕容歌此时对元祁似乎没有情意,她还有足够的时间。
……
接下来几日,慕容歌便成为了太子府的知名人物。都知她是元祁面前新宠,虽说是管家,但许多事情也都只是问问她的意见便可,她乐得清闲。空闲时,做做香皂。
早在映雪被关押的第二日,如冰恢复了些精气神后便去监牢探望映雪。映雪曾经得罪不过不少人,就算不用任何人的交代,关在监牢内的第一天,她便是受尽了残忍的刑罚。第二日再看时,已经不成样子,就连骂如冰的力气都没有。
如冰回来后整整吃了两碗饭,叹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映雪活该。
不过映雪还算是有福气的,第三日早上从监牢传来消息,映雪畏罪自杀!此消息传出来后,众人一片唏嘘。
因如冰平日里看上去颇有手段,竟然比不得如冰的胆气!
对慕容歌而言早就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并不意外。如冰得知映雪畏罪自杀,气愤难当,直言映雪竟如此胆小,不过两三日的刑罚就忍受不住看了!慕容歌淡淡一笑,映雪的死活在此时而言对她无关联,此外,今日传来关于南国的消息,让她面色陡然一白。
兰玉刚刚离开南国,陈国便一举进军南国,南国竟然在半月之内就被陈国攻下。
南国皇帝南丰陈国士兵攻入皇宫时,在众人面前悬梁自尽。自此,南国如同上演了一场戏剧,原本因为兰玉的帮助而高枕无忧,而如今兰玉前脚离开,南国便如豆腐渣,轻易攻下!
慕容歌担心的是刚刚建立起来的一切,幸而兰玉派人传来了书信,一切没有大碍。
这场战争使得南国覆没,究竟谁是幕后推手,她不想去推测。
这段时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该推测的不可推测,那结果必定让人肝肠寸断!
……
“这是什么东西?”元祁望着唐老鼠形状的香皂,有些好奇的问道。
慕容歌笑道:“是正在游水的鸭子。不过请太子放心,香皂的味道仍旧是莲花香。”用了几日终于做好了。原本她还想做芙蓉花形状,可不知为何,当她看见太子府内满园的黑色芙蓉花,心跟着沉闷下去,因一时兴趣,便做了唐老鸭。
“本宫瞅着怎么像是被剪掉尾巴张大嘴吃老鼠的猫?”元祁将香皂那在手中左右打量了一番后说道。用一只鸭子用来净脸净手?
闻言,慕容歌感觉额头三条黑线,断了尾巴的猫?不过是初次下手做唐老鸭,鸭嘴小了点。“太子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他抬起头,深沉的眸子似乎有一丝疑惑打量着她,手中紧紧握着香皂,不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你虽为管家,但需要管的只是本宫的院子。”他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她点了点头,“是。”管什么都行,麻烦越少,权力越大便可。不过,这几日的与他的相处,却是让她疑惑之余也颇为意外,在封国皇宫内的压迫感消散了一些,同时,她竟不担心**的危险了。
果真是有了林善雅的滋润,他不退而求其次了?
他淡扫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无底的眼眸深处掠过一道冷光,“慕容歌。”
“嗯?”
“心中可还有齐国太子?”
“妾心中一片明净,只有三年后能够获得的自由。”
“……”一阵沉默。
元祁将目光移向窗外,黑色的芙蓉花迎风飘摆,自由是何物?她如此心心念念?
……
齐国太子府。
夜深人静,天色渐渐黑沉。
今日是林清雅入府之日,选得日子也是难得一见的好日子。府中此时此处挂着大红灯笼,好不热闹。
梁欣欣望着新房内映出的两道身影,心一阵阵的疼痛。
“若我不得他欢心,只希望妹妹可得他欢心。”她噙着泪,语气不无悲凉痛苦的轻声说着。可惜房中两人都未听见她的话语。
转身离去时,梁欣欣这辈子第一次体验到,何为痛不欲生!可身陷进去,她已经不能全身而退。只能继续身陷。
新房中,赵子维挑起新嫁娘的盖头。
盖头飞出去,无情的飘落在地。
他冷着一双邪魅的眼眸看着林清雅。
林清雅盼了许久才等到今夜,虽然不能穿正红色的嫁衣,可因她嫁妆丰厚,这场婚礼与梁欣欣的不差分毫。再看眼前凝望着她的男子,丰神俊朗,邪魅惑人,霸气外露,自此以后就是她的夫君。
想到这里,她笑容媚色无边,极尽妖娆。媚色已经入骨,妖娆已经成精,任何男子见到这般诱惑的女子,定会浑身热血沸腾,早已经没了定力而将她扑到,发一发兽欲。
但,她满心的期盼换来的是,赵子维厌恶的冷笑:“庸脂俗粉!你先行休息吧。”
话落,高大霸道的身影消失在房中。
林清雅脸上的妖娆妩媚的笑容僵在嘴角,即使盖着很厚的脂粉的脸也掩不住她瞬间苍白的面色。
他……说什么?
庸脂俗粉!
……
夏国,太子府。
今日,元祁一早便入了宫,据说是皇上身染重病,此时更是病重了几分,隐隐有归天之相。
幸而夏国内名医甚多,各种昂贵的药日日都让夏国皇帝服用,勉强延长寿命,可这身子不行了便是不行了,据说,多名御医下了诊断,最多能坚持两年。
如今夏国所有的朝政都是由元祁处理。众人猜测,为何皇上不直接将皇位禅让?究竟是什么原因已经成了无法探知的秘密。
等到晚上的元祁仿佛与往日无异样的从宫中回来后,慕容歌从他深沉莫测的眼中见到了浓郁的阴沉,似乎这阴沉与绝望等同。
偶然间,听见下人们私下议论,原来元祁自小便是养在宫外,在十岁之前皇上从未看过他,可以说是让元祁自生自灭。在元祁十一岁那年,皇上突然向天下宣布封元祁为太子。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听着是如同一场略微风波和经历的经历,隐约之中慕容歌直觉,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十年时间的漠视,绝非偶然。而突然的重视,更是绝非偶然!
只是,皇宫内本就是事情繁杂,她身为局外人和现代人,知晓历史的演变,从血一样的历史中,虽然懂得其中复杂,但也无法了解。
跟着元祁一同回了芙蓉阁,一路上,气氛压抑深沉的让人险些喘不过气。
意外的是,她原本要安排婢女们伺候他沐浴更衣用晚膳后离开,谁知元祁单独留下了她。
他只是身着了一件里衣,就那么闲适的半靠在床上。她站在纱帐外,透过纱帐看向他,不知是因为模糊还是夜色有些暗了,摇曳的烛光下,他目光竟然有片刻迷离。
问她:“与兰玉公子相处的日子里,你认为他是怎样的人?”
兰玉?他怎么会突然提起兰玉?心下疑惑,但是她仍旧老实的回道:“目前为止,是个好人。几乎天下人都是如此认为。”
目前为止?他竟轻轻一笑。目光从纱帐里面锐利的传出,他上下打量着她,又道:“慕容歌。”
“是。”
“本宫是怎样的人?”他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
深藏不露,让人想要躲避的人。也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人。更是天下人在他眼中,可以成为无所遁形的人。但是,她不确定,他是否有心。这是她的心里话,也是最直观的话。可今日面对他的阴沉和那么一丝她察觉到的犹豫,她缓缓说道:“太子高深莫测,妾无法得知。”
话落,换来的是让人仿佛瞬间便陷入黑暗,在黑暗中无法看清方向而得来的恐惧感。
她的心咯噔一声,今夜的他似乎很不一样。她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深深的几个呼吸间,她似乎闻到了疼痛的滋味,又或者是冷漠的味道。此刻的她,竟然迷茫了。
元祁目光落在左手大拇指的扳指上,紫红色的光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道冷的可以冰冻人身人心的光芒。兰玉公子,是好人,天下人眼中的好人?
他起身重新靠在床上,鼻尖闻到从头发上传来的一丝莲花清香味。眼中的冷意散去,重新看向慕容歌,略微清冷的声音问道:“你给本宫的猫香皂,是什么颜色的?”黄|色?蓝色?
闻言,慕容歌原本低敛的眼眸中尽是惊讶之色,震惊的看向纱帐那边的他。神色上的震惊来不及心中的震惊。那唐老鸭形状的香皂是粉色的。当初给他时,心中还在隐隐不安,他会不喜欢这个颜色而问责她。可当时他并未有任何异样,而她也没有多想。可此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是色盲!眼中没有任何色彩!
具有倾城之容,让天下女子为之疯狂的他,竟然……
“回太子的话,是粉色。”她震惊的收回惊讶的目光,声音十分平静的说道。
他看着她片刻间的神色变化,只见惊讶,未见好奇与厌恶。橘红色略显白的嘴唇轻轻的扬起自嘲的弧度,“粉色?”
“是。”粉色,少女时的梦。若有可能,她是想要粉色的墙壁,粉色的家具,粉色的灯光。
“下回做蓝色的吧。”他清冷的声音压低了一下吩咐道。
“是。”
“勿要再是猫。”他又提醒道。
这不是猫,是唐老鸭!只是技术不精出了一丁点儿的失误。慕容歌无声的反驳道。
离开时,她站在门前停顿了一下,回头看见几重纱帐内,他仍旧还是刚才的姿势,半靠在床边,望着扳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晚,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对于他眼中只能看见黑白的颜色,她有的只是片刻的震惊,也许再完美的人都会有缺陷。而这缺陷在他人眼中,是嘲讽的,不屑的,又或者是怜悯的。在她眼中,这再正常不过,每个人不会保证自己是完美的。始终萦绕在她心头的是今夜他突然提到兰玉。
乱世群雄,一片大陆,四分五裂,迟早是要天下一统。届时,血流成河,百姓叫苦连天。
谁都无法改变。
……
齐国。
短短两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十皇子赵子尽一事已经查明,是朝廷中有人嫉妒宰相而设计杀害。与十皇子丝毫没有关系。
赵子尽望着紧关的门缓慢打开,从门传进来的月光,嘴角挂着一抹冷漠的笑。
为了能够重新走出这里,他舍弃太多!
原本打算再过些日子将证据拿出,却没有想到,因为元祁一次的精心算计,她被迫回到元祁的身边!
其实,在他被禁足的第五日,他的暗卫折损三十名得到证据。他在等待机会,等到合适的机会,可以一举击倒赵子维时再走出这里也为时不晚。
如今,他确是不能等了。
据说,三个月后,夏国皇帝六十岁寿宴。也许是最后一个寿宴,作为十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其他国家必定携重礼前去参加。相对于其他国家的寿宴,也只是做做样子,派个身份不高的使节便可,可在面对夏国时,一切都不可怠慢。
所以他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他要再见到她。确定她活的很好。更要带走她,绝对不能让她在夏国太子身边!
从月光中缓缓走来一人,是赵子维。
这段日子,赵子维经常出现。赵子尽并不意外。
“是否想好?”赵子维沉声问道。
赵子尽眼眸微动,坚定未有一丝迟疑的回道:“好。”
二人相视,似有暗芒交错。却又平静的仿佛今夜的月光,平和。
……
翌日,元祁又入宫。
她在房中做香皂,天蓝色的唐老鸭。
如冰一早来过,十几日的时间,她修养的甚好,可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导致的面色蜡黄却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养好。可人却胖了一些。
她安排如冰每日清扫藏。这是如冰要求的。她说,不能再见太子,否则她将永远不能从泥沼中走出,更何况如今的她肮脏卑贱的如蝼蚁,已经不配有任何奢望,短短几个月经历了如此多,她要的只是一份平静。藏内可以净化她的身,她的灵魂。
听说,元祁将藏内的书都看过,过目不忘。如冰,这个傻丫头!以为她的心思能瞒得过她?
望着手中已经成型的唐老鸭,她轻声自问:“莫非真的不是鸭,而是猫?”猫姿态优雅慵懒,生来就是享福的,而鸭,好像是有点丑,可鸭脖子是极好吃的。
“慕容姑娘可在?”门外有人向流云询问。
流云一向少言寡语,据说冷酷的俊模样吸引了太子府内春心大动的不少姑娘们。就连流云做衣服的银两也无需她出了,荷包,香囊,等等小东西每日都会有人送来。她又是因此省了不少银两。
她当然乐见!向来爱财的她今晨对流云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好好发展,继续保持。”
流云这从早上到午饭过后都没有正眼瞧她。这会子有人询问,他也是没有言语。
她叹了口气,言多必失,看来今晨一句鼓励的话得罪了流云。便自己回道:“有何事?”
“太子妃有请。”
声音有些熟悉,是林善雅身边的婢女巧云。竟是一等婢女亲自前来请她。看来就是她推脱有事不能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请稍等。”
她起身拂去衣服上的杂物,然后转身看向铜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铜镜中的女子,清雅如莲,自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息,优雅浑然天成。
林善雅想要做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也该有所动作了。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在太子府第一次见林善雅的情形,林善雅某些形态与元祁有些像,可元祁是天生而来,而林善雅却有点像故意而为。
看来以后她想要清静,也是不行了。
巧云见到不施脂粉的慕容歌,暗暗吃惊,竟是如此素雅!虽说没有太子妃的绝色倾城震撼世人,但这等素雅也是让人眼前一亮。她是在宫中见惯了各色美人,却鲜少见到一点脂粉都不施的。
从头看到脚也不见一丝狐媚的味道来。巧云暗自冷笑,怕就是用了这等高人一招特别的手段,得以太子的特别对待。
“慕容姑娘请随我来。”巧云语气略显冷意。就连看慕容歌的目光也是略带不屑的。
闻言,慕容歌挑了挑眉梢,神色未动。
但她好脾气,不代表流云好脾气,况且他从一早上到现在,确切的来说,是几日来脾气就不是特别好,今日更不好而已。他一脸丝毫不加掩藏的杀气盯着巧云。
巧云忽敢背后冰冷,仿佛有种生命遇到尽头的恐惧感,她回头看去,正好见到流云杀气浓郁的神色,顿时神色一阵,退后了一步,嗡了嗡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愣是没有开口。
“不带路吗?”慕容歌心中好笑,但面上仍旧温和有礼,与流云的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有着强烈的对比。
巧云愣了一下点头在前面带路。
原本以为是去泊康阁,等到了长亭后才知,林善雅在此处会友,长亭内,五六名身着华丽的年轻妇人,小姐笑意盈盈的叙话着,偶尔还能听见她们附庸风雅的对诗。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进了长亭。
“太子妃,慕容姑娘到了。”巧云弓腰走向林善雅,低声禀告道。
还未等林善雅看过来,其他几位妇人和小姐纷纷向她看来。
其中有一女子,有着一双上翘的凤眼,风眼笑起来风情无限,却不妖娆。好奇得看向慕容歌,问道:“她就是慕容歌?传言被原国庆王休离被贬为歌姬的庆王妃?”
“哦?据说是原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却没想到与太子妃竟然是天壤之别。在太子妃面前,她倒是成了庸脂俗粉。”一名美妇人掩嘴窃笑,扫着慕容歌的目光也是不屑的。
又有妇人道:“原国不过是小国,小国的人自然见识短。杨小姐,你未免太过高抬了她。用她与太子妃相比,岂不是侮辱了太子妃?”
“如今太子重用她,自然说明她有特别之处。咱们又何必提起旧事?”五人之中,其中一名身着紫色长裙,容貌在几人之中并不出众,但却是看上去气质高贵一些的女子说道。
慕容歌一直平静的听着她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是个局外人,在看一场菜市场上演的闹剧,说的直白点,她们看似高贵,可出口的言语却与其他无知妇人一般无二!她转移目光,见林善雅正优雅淡然的品茶,绝色容光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似乎并未听见其他几人的对话。
紫衣女子开口后,其他几人纷纷掩嘴窃笑,不置可否。无论是不是旧事,那就是慕容歌身份不再高贵,而是被她们可以任意耻笑的人。
“是啊,别提她了,若是能有几分能耐也不会让原国庆王休掉。如今不过是太子可怜她吧了!”第一个开口羞辱慕容歌的美妇人轻笑道。眉宇间是自以为是的高雅姿态。
见状,慕容歌挑着眉梢,心下已经十分明白林善雅的目的。只要让夏国众人知道她的存在。从而用众人之口来羞辱她,甚至是让元祁迫于众人的压力,而将她遣散出府!
若是如此,她是要谢谢她们的。
谢谢她们苦口婆心,不惜浪费口水也要来羞辱她!想到这里,唇角的笑,染了几分冰霜。抬头看了眼不语的林善雅,正欲开口,便有有人开口。
流云紧紧按住腰间长剑,这几个女人足够可恶!
似乎发现了慕容歌身后的流云,一女子十分愤怒好奇的问道:“怎的不过是名管家,也有护卫跟随?”
慕容歌看了眼林善雅,低头说道:“若太子妃无事,奴婢告退。”
谁知那位女子听她这话,立即暴怒的将装满热茶的茶盏扔向慕容歌,“怎的一名小小管家也敢如此大胆?竟敢将本夫人的话全然不放在眼中?不过就是个卑贱的下人!今日就算是本夫人要了你的性命,也是情理之中!太子妃,将此贱人拖下去斩了吧,省得卑贱之躯污了太子府圣洁之地!”
迎面而来的茶盏即使被流云挥出去,但滚烫的茶水,还是有些被溅到了身上。慕容歌冷眸盯着身上的茶水。
“请问夫人是哪位大人的夫人?”她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冷声问道。
那位夫人一愣,没有想到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流云会出手。而且那剑锋利的一剑便是劈开茶盏!没有多想便在呆愣之中说道:“本夫人乃刘尚书大人之妻。”
刘尚书的夫人?慕容歌心中冷笑,并看向林善雅笑问:“太子妃请奴婢前来,是要讨几位夫人小姐的欢心吧?”
林善雅眼皮一跳,看向慕容歌,两眉轻轻蹙起。
其他几人都是看向林善雅,其实这对她们而言不过是小事而已,毕竟下人在她们眼中都是不值得一提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在这忽然间似乎感觉到慕容歌好像有一点不一样。
从长亭路过的碧柔见过刚才一幕,便走过来对长亭内的人行礼,然后说道:“回几位夫人的话,慕容姑娘的性命在太子府中,唯有太子可取。”
话落后,碧柔担忧的看了一眼慕容歌,转身离去。她能说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虽然与慕容歌相处时日不多,但是她知道,慕容歌是个值得他人真心以对之人。就凭着她能够亲身进入监牢,不怕肮脏也抱着如冰走出监牢。
几人面面相觑,碧柔的话让不是太过愚笨的她们心中警醒,盯着慕容歌似要看出些什么。
而林善雅始终沉默,她暗中看向慕容歌,想要知道慕容歌究竟有多少心机,她要知道日后该如何对慕容歌出手!
慕容歌嘴角的笑容更是深了几分,将几个出言侮辱她的人全部深深记在脑海之中。
“那又如何?就算是本夫人将你从太子那里要来,太子也必然会将你送给我!既然如此,我现在便要了你的性命!”那名妇人回过神来后,忽然想到刚才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在其他几位夫人小姐面前回了一名下等人的话,心中颇有几分不堪,便在愤怒和羞恼之下,怒极出声。
紫衣女子闻言暗中摇了摇头。夏国太子的人岂是别人想要便能要的?
“不过是个下人,尚书夫人若是想要,太子必会赏给你的。”有着丹凤眼的妇人笑道。
的确,在她们这些所谓的贵人眼中,下人的命不值钱。
慕容歌看向那尚书夫人,只是淡淡一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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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瞧瞧慕容歌的反击手段~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想要杀了奴婢,又或者是向太子要了奴婢?怎么不可以?据奴婢所知,太子很快就会回府。夫人届时向太子提出要求便可。奴婢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慕容歌低首,声音低低的,却是听不见一丝怒气,反而柔和的让人产生了错觉。
林善雅轻轻蹙起眉,看向尚书夫人,区区一个尚书的夫人,就会有如此大的口吻!她当然希望尚书夫人开口,元祁丝毫不会有犹豫的将慕容歌送出去,但是,直觉告诉她,若是如此轻易,慕容歌便不会被元祁特别对待。所以,她看了眼神色冷静的慕容歌,然后对尚书夫人说道:“今日各位夫人前来太子府,为的不是与一名下人置气,还是饮茶赏酒作诗吧。”
听言,慕容歌忽感觉一阵讽刺!好一个林善雅。虽不用她说些什么,可却成为了对她最大的侮辱。好算计!真所谓是好算计!
“太子妃说的极是,左右不过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下人。在她身上何必浪费唇舌和时间?”另有一名女子掩嘴笑道。
尚书夫人面色岔岔,因心中愤恨,往日里在尚书府里,下人对她毕恭毕敬,她就算是瞅着哪个不顺眼了也可任意打骂,但是刚才慕容歌竟然躲避她的茶杯!不在那生生受着,反倒是躲开!好大胆子的下人!心中想着,面色铁青的怒骂道:“此下人未免太过胆大,太子妃何不现在就将她驱离出府?”
丹凤眼夫人笑着附和道:“不过是个下人,既然让咱们都如此不快,太子妃将其驱离出府也是情理之中。”
其他几人除了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不做声外,其他几人都是附和道:“耿夫人与杨夫人说的极为有礼,不如驱离出府吧。”
原本流云还想出手,但听见了几人的对话后,他反倒是心存侥幸和期待,若是能够通过她们的手离开了夏国太子府是最好不过!相信慕容歌到现在可能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慕容歌嘴角挂着淡笑看着林善雅,如今这种情况有点不上不下看了呢!
林善雅轻蹙的眉瞬间紧蹙,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她的本意并非如此,若她做主将慕容歌驱离出府,定会得罪元祁。况且慕容歌在太子府内只听他一人命令,她没有这个权力。
“不如等太子回府吧,毕竟在王府中奴婢只听令于太子。”慕容歌冷眼将长亭内几个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抢在林善雅之前说道。
林善雅绝色容颜上闪现一丝怒意看向慕容歌。
慕容歌轻轻挑了一下眉梢,林善雅想要就此结束?哪里会这么简单!既然惹了她,挑起了她的兴趣,想要松手已经晚了!
“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个下人,还敢不将太子妃放在眼中!若是你这等眼中没有主子的下人都敢如此大胆,怎能得了?!太子妃心慈人善,不愿意为难下人,可你这贱婢也不该如此胆大妄为!”丹凤眼妇人怒喝一声。见到林善雅沉默不出声,立即心生几分讨好之心,想要替林善雅出出头!
流云冷笑,一个个都愚蠢的要命!被林善雅利用还在沾沾自喜,甚至甘愿为林善雅做牛做马,殊不知此时举动是着实惹怒了林善雅!他看得出来,林善雅不想将慕容歌驱离出府,甚至是不想将此事闹大!今日林善雅唯一想要做的便是羞辱慕容歌!
他暗中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容歌,她冷静如斯,从刚才的话中多少能够看得出来,她不打算就此算了!
众人看的不过是她的表面,若认为她人善可欺,那么就是彻底瞎了眼!不是她不反击,而是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宁可忍辱负重,也要等到最合适的机会,只有如此,反击之时才是最要他人不能翻身之时!
“的确!刚才以为她只是不将本夫人放在眼中,现在看来,她是连太子妃都不放在眼中!凭她一个下人,也该不听太子妃的命令?竟如此大胆,凭着一身狐媚勾引太子,就以为是主子了?!”尚书夫人不甘示弱,紧接着又是一阵怒骂。
“本小姐看来她的确胆大妄为!”一位年约十六岁左右的女子也是拧眉寒声道。
情况比刚才更加恶劣了!
林善雅知道不能继续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便对慕容歌沉声道:“你下去吧。”
慕容歌淡淡一笑,耳边传来流云的提醒,脸上的淡笑瞬间变成了惊怕,眼中更是挂着莹莹泪光,不惜双膝跪地,对着林善雅以及其他几位妇人声泪俱下的说道:“若是太子妃想要将奴婢驱离出府,奴婢也绝无怨言,立即离开太子府。至于尚书夫人,奴婢的确有错,刚才夫人一杯热茶扑面而来,奴婢一时惊讶没有反应过来,此刻恍然惊醒,才知犯了滔天大罪!奴婢不该在几位夫人教训奴婢时,不立即跪下谢恩。奴婢向来没见过世面,才得以犯下如此大罪!若尚书夫人想要奴婢的性命,奴婢现在就悬梁自尽,不敢忤逆!”
“慕容歌……”林善雅面色渐渐变白,固然遇见任何事情她都不会慌乱镇定。但此时,她知某些事情不受她的控制了。
几位夫人和小姐都是愣了一下,没有预料到慕容歌会突然变化。
尚书夫人瞅着跪下的慕容歌,卑微的与尚书府中所有的婢女几乎一样,便冷笑道:“现在后悔了?可惜已经没有你后悔的余地了!”
“哦?”
长亭不远处飘来一个极其淡的字。可这样的淡,却没有被风吹散,反而让长亭内的人都清楚的入耳!听的心神颤动。
几人看去,让天地黯然失色的华丽逼人,倾城之容的男子踩着从容的步伐一步步的走来。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轻轻扫过去,明明那般的平静,却让人感觉心惧和臣服。
慕容歌背对着元祁,继续双肩颤抖,似乎为听见他的那轻声质问,接着泪如雨下,语音颤抖道:“能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吗?”
四周一片寂静。
林善雅双手猛地握紧,樱唇颤抖了一下。他竟回来了!这几日不是都要晚半个时辰吗?怎么今日会如此早?她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慕容歌,她知道他的行程?才会任由几位夫人的羞辱而不借故离开?
这下可是林善雅冤枉慕容歌了,原本慕容歌没有想到元祁会这时候回来,因流云的提醒,才临时改变了策略。否则她还真是能够利用这次机会离开太子府!
真是可惜了一次难得送上门来的机会!
“贱婢就是贱婢!”尚书夫人立即骂了一句。然后看向元祁,小心翼翼的说道:“此贱婢言语冲撞妾与其他几位夫人小姐,更是不将太子妃放在眼中!请太子为太子妃做主!”
林善雅目光一直在元祁身上,虽看似与往常无意。可站在她身后的巧云却能感觉到她的紧张,还有……害怕。
元祁平静幽深的眼眸扫了一眼慕容歌被茶水弄湿的衣裙,再看一眼脚下一地的茶盏碎片!嘴角上的浅笑似乎染了一丝神秘冰冷的味道。“果真大胆!”
此话一出,林善雅倾国之眸闪过一丝笑容。或许一切都是她多想,也许到此刻,还未曾有一名女子能够入了他的心。
其他几位夫人都是面上不由的一喜,丹凤眼的夫人点头笑道:“太子明鉴!”
慕容歌眼眸微动。
“太子府的人何时轮到他人指手画脚?”元祁漆黑的眼眸如寒潭,声音淡淡的质问道。
峰回路转,林善雅身形颤抖了一下。她竟然忘记了此处是太子府,而他绝对不会容许他人质疑与挑衅!慕容歌是他亲自应允的管家,不由得他人Сhā手!连她都不行!更何况长亭内几位朝中大臣的夫人?
几位夫人和小姐一下愣住了,笑容还在唇边。
慕容歌适时的沉默,静待事情的发展。她虽然不能确定元祁是否会帮她,但她猜得到,几位夫人巴结林善雅,必然是想为自己的夫君铺路。而她们的行为本身没有错,错的是动了太子府内的人!言语间竟是在吩咐元祁处置下人!
“太子进宫在皇上跟前尽孝,此时回府定时有些累了,妾已经吩咐下人准备新茶……”林善雅稳住心神,面带完美优雅的笑容,温柔如水的对元祁说道。
慕容歌适时的再一次声泪俱下,恐惧不已的说道:“请求太子,尚书夫人给奴婢一个痛快的死法。”
流云嘴角抽了一下,看来,有时候她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
“嘉杰,查清几位夫人的夫君在朝中任何职!将擅自在太子府张狂放肆之人送入官府严办。”元祁看了一眼慕容歌颤抖的肩膀,眸底的光闪了一下。
嘉杰应道:“是,主公。”几个无知的妇人,若胸无点墨就勿要沦为他人牛马,否则后果绝非她们能够承担的。其实太子并非是从此路经过,而是在门前时,碧柔前来为慕容歌求情,太子才来此。
“太子?”林善雅愕然,为了一个慕容歌就惩治了几位官员夫人小姐?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几位夫人听言,大惊失色!怎的区区一个下人竟会给自己招惹来麻烦?
很少出声的紫衣女子轻轻蹙了下眉,隐约间清楚刚才其他几位夫人的胆大妄为为自己招惹来麻烦。不过此时情况,就算是她想脱身也不能脱身的。她冷眼看向林善雅,或许林善雅在太子心中根本就不重要。
慕容歌静默不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心知肚明,也不会多想,他这么做,怕是不容许他人触犯他的权威!又或者这两日心情不顺,正好这几个无知妇孺撞了上来。或许还有更多的可能。
“太子妃好兴致。”元祁忽然扫了一眼林善雅,那一眼不冷,却毫无情绪。
林善雅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不久前,那个她到太子府的第一日,他便是这样看过来,给了她近乎绝望的话语,同时也是这般不冷,却毫无情绪的一眼。这一眼入了心,随之而来的是心口处陌生的疼痛。此刻,那疼痛忽然而至,还有……惧怕。她本就没有赌注,这是她的选择,必须依靠他给的身份而保住封国一时安稳。那时,她想,经过努力,定会得他欢喜。
她面色苍白,缓缓站起,谁也不知此时若非她强自镇定,定会身形颤抖而欲绝望。她勉强的笑道:“妾扰了太子清幽,请太子见谅。”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元祁清冷的说道。随后决然转身离去。
让长亭内的林善雅,几位夫人小姐还有长亭外的慕容歌,转过头去时,看到的只是他欣长的身影。
他一袭黑衣,长袖过膝,随着优雅自信,冷绝无情的步伐,那黑色长袖翻卷出一圈圈黑色的云朵。
长亭四周,黑色芙蓉花似因他的到来,愈发的黑艳刺目。
慕容歌收回目光,自冰凉的青石上站起。忽感身上一阵威压的目光。看过去,林善雅一双平日里雍容含笑的眼睛此时冷冽如霜。她无一丝躲闪。这一切皆是林善雅咎由自取,若是这三年来安然无事,她必不会多此一举来与林善雅为敌。显然,若想安然无恙,必要反击。
小十曾说过,在消失的那些尾随她的暗卫中,有林善雅暗地里养的死士。她忽然望着林善雅微微一笑,“谢太子妃不杀之恩。”同样谢谢她今日羞辱之恩!经过此事后,必会为自己省去许多麻烦。
流云面无表情的将寒光逼人的剑缓缓chou出,目光专注的望着长剑,取出白色丝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那寒光射在林善雅的眼中,让她面色更为白了几分。
“太子妃,怎么会这样?我们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尚书夫人感觉大祸将至,早就没了刚才的威风,更没有瞧见慕容歌此时与刚才判若两人的表现,反而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林善雅的身上。可她却不敢再胡言乱语。
丹凤眼夫人也是惊愕开口:“太子妃,您可要帮我们啊。”她们曾经也做过不少同类事情,可刚才却忘记了这里是太子府,绝非她们可以任意撒野的地方。如今招惹了麻烦,可让她们如何是好?
几人都看向林善雅,希望林善雅能够帮助她们。
林善雅几乎近于冷漠无情道:“事到如此,本宫没有办法。”
“什么?太子妃您怎么可以这样?!”几人同时惊呼失望。若非林善雅是太子妃,她们怎么可能会受邀前来太子府,他们都是并非愚蠢之人,见到慕容歌后就知道该做些什么,可换来的却是林善雅的冷眼旁观!
慕容歌嘴角轻轻勾起,心中冷笑。身在皇家的人,有几个不是冷漠无情的?为了目的而在所不惜!她侧头对流云说道:“流云,咱们走。”
流云收起剑,点了点头。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几位夫人也被人带走,林善雅一下子便坐在了石椅上。背后传来的冰冷之感,让她心中恨意肆意燃烧。
“太子妃,事到如今,不如就此松手。奴婢刚才偶然猜想,就算是太子对慕容歌有心思,或许慕容歌不曾有过心思。”巧云低声劝道。齐国太子的贴身护卫近身保护慕容歌,就说明齐国太子的心意。慕容歌或许是对齐国太子有情。否则也不会如此素雅,素雅的让人可以轻易淡忘。
林善雅冷笑:“本妃早知是这般。但仍旧不容许慕容歌的存在。”她的目光茫然却在忽然想到了什么后,缓缓重新绽放属于她的骄傲自信。
“太子妃容貌才情天下第一。太子对太子妃倾心是迟早的事。只是,若太子妃不能早日有孕,怕无法在夏国立稳脚跟……”巧云面色沉重,担忧的说道。
林善雅眼中笑容随着巧云的话而逐渐沉了下去,她似乎是对巧云说,也是对自己说,“会的。”她会有机会的。
……
如冰惊慌的打量着慕容歌,见慕容歌只是衣服上有茶水干涸的印记,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便松了口气,“幸好无事。”
“我说过的慕容姑娘不会有事的。可如冰偏偏不信。”碧柔掩嘴笑道。她知太子过去后,必然不会让几位夫人在太子府中张狂。太子府岂是那几个人可以撒野的?想要跟太子要人,她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如冰松了口气,回头对碧柔道:“若是那几个夫人不依不饶,始终是个麻烦,我自然要担心那一杯茶水是否烫伤了她。幸好只是浇湿了衣衫。”当她得知在长亭内慕容歌受辱之时,便急的毫无办法,正自责懊恼之时,慕容歌完好无缺的回来了。
慕容歌笑看二人,心中暖意浓浓,笑道:“我无事,无需担忧。”
“幸而太子即使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碧柔眼中仍旧有些担忧。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无需再想了。”慕容歌微微一笑,仿佛未将此事放在眼中,柔声笑道。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注定要就此放弃了。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无办法。
如冰与碧柔二人共同点了点头。她们心知今日这事儿与太子妃脱不了干系。太子妃冷眼旁观看着慕容歌受辱,为的便是羞辱慕容歌吧?最后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也是让太子妃意外的。
相信,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少。
其实,经过这件事情后,慕容歌获得了许多好处。竟有人前来送礼!大多数是一些官员家的夫人和小姐送来的,美其名曰是觉得那日几位夫人做的有些过分了,她们很是怜惜她,所以派人送来各种贵重的压惊礼物。
她在太子府内不过是个管家,那些人送礼可想而知,是因为元祁那日发威。在她们的眼中,她或许不止管家这么简单,送了礼好办事。
既然是压惊礼物,便是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即使她想要两袖清风,退回去只会招惹来更多的麻烦。
所以,勉为其难的收下,两全其美。三年奴生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捱。或许……离开太子府时,她可以富甲一方。
她将贵重的东西交由流云送去当铺换取银票。初时,流云丝毫不挪动脚步,认为银子既然够用,何必换成银票?岂不是招惹来他人的闲话?
她微微一笑,笑的优雅而有些小奸诈:“银票保险,那些东西有何用处?我自是没有那高雅情调摆在屋中欣赏。倒不如银票来的实在。”
“慕容姑娘的确是好想法。”流云愣了一下,瞧着一身素雅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爱银子甚过宝物。他暗想:日后若太子想要赏她绫罗绸缎,他定会进言,送绫罗绸缎,世上珍宝饰物,不如送黄灿灿金子,银票!
转眼过去十日,太子府的日子越来越悠闲平静。似乎那一日的争锋相对不存在。林善雅对慕容歌和颜悦色,慕容歌亦是恭敬有礼。
不过,夏国的太平不代表其他国家的太平。
齐国,赵子维与赵子尽忽然兄弟情深,共同前去原国边境,指挥两军交战。原本这场战争要在几个月前上演,但因为齐国皇帝认为时机还未到,便推迟了几个月。如今两人联手,原国自然无法对抗,节节败退。城池丢了一座又一座。用不了几日,齐国大军就会破京都城门,踏平原国皇宫。至此,原国被灭。
如今,天下九分。待齐国攻入原国,便是天下八分。又或者再此期间哪个被灭的国家又重新崛起。
还真是乱!
她遥望着远方,眼中一片清明辽远。伸出手轻轻描绘着窗户的形状,渐渐失神,尽儿与赵子维二人怎么可能会兄弟情深?
究竟他们想要做什么?
鼻尖似乎传来阴谋的味道。
她双手猛地握紧。
有时候不想,便能躲过去。那些事情,无法躲过。
她凝望着深沉夜色,犹如黑洞,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她心中一阵恐惧。那些悲欢离合,多么伤感。
“慕容姑娘,太子召见。”
闻言,慕容歌自失神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深深呼吸了一下,应道:“是。”
她皱起眉,这么晚,元祁见她作甚?
这几日他一直早出晚归,她不曾见过他。今晚他应该是刚回府用过晚膳。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事!
平静,不代表永久。
房中,他已经沐浴,头发半湿的垂在背后。身着一袭蓝色长袍垂立在窗前。听闻身后的声响,他眼睛微微一动。
慕容歌轻声道:“妾见过太子。”
“起身吧。”他淡淡的说道。
慕容歌起身后,便看向置身在窗前的他。烛光暗道的摇曳着,晃动着他的身影仿佛如雾,只是一个后背,便是威仪震慑,神秘不可测。她收回目光,低声问道:“太子有何吩咐?”照理说,上次给他的香皂应该还能用些日子。
有时候,她会很奇怪,若是他想用香皂,为何不让婢女亲自向她要?反而亲自开口?
他转过身向她走来,平日里最是深沉的眼眸,如今是化解不开的疑惑,他问:“你知本宫不能看出事物颜色之时,为何只是意外,却不曾……不解又或者嘲讽,怜悯?”
他双目灼灼盯着她。
慕容歌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冰冷的气息。他为何会这么问?隐去心中的疑惑和惊讶,她直视他的双眼,此时那双眼的黑色瞳仁映着她的身影,她语气平静的很平常:“这有什么?太子仍旧可看见天地。颜色固然重要,但终究比不过活着。”比起失明一辈子无法看见生存的世界,他是幸运的。
“哦?”他忽然冷笑。是冷入骨的笑。竟也有一丝绝望的味道。
她正欲后退一步,他却握住了她的手。她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冷意,他的手很冷,与赵子维的温热不同,是冷的与他唇角上的笑一样,让人忍不住阵阵发抖。
今夜的他……陌生,陌生的让她想要挣脱开他紧握住她的手。不,是远离此地!
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他的事,她不想清楚。他的情感,她同样没有想过去了解。
元祁冰冷如玉的手紧握住她温热的手,她的手心中还有些丝汗,可他感觉不到一丝厌恶,仿佛,她柔嫩的手心中传来的热度,可以温暖他冰冷的手,又或者更多。他低头看着她的手,并不是十分细腻,手心似乎还有薄薄的细茧。
她用力抽出手,连连退后几步。
“妾不敢唐突了太子。请太子见谅。”她低着头,迷离的烛光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让人看见她在颤抖的双睫。
“退下。”
慕容歌耳边传来他冰冷的命令,恍若得到了赦令。转过身,便要离去。
“若让你留在本宫身边一生,你可愿意?”
身后忽然传来他轻轻的询问。就仿佛是当初在庆王府那夜,他问她:“是否愿意伺候他。”
如今看似一样的询问,却让她隐约间察觉到有些不同。
昏暗发红的烛光在他的脸上晃动着,一双眸子黑的不见底。
她站住,转过身,看向他,语气坚定,“三年后,妾必要离开太子府。”
几日后。
两军交战,尘土飞扬中,漫天血红。马蹄踏在血泊中,渐起一层层的血雾。
身着一袭绛紫色战袍的赵子维想与身着一袭月牙色战袍的赵子尽共同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这是刚刚占领的城池。从这里遥望过去,能够看见不远处交战的两军。
原国固然几年来渐渐强大,可与齐国仍旧无法相比。多天来交战,开始还能抵抗几分,如今节节败退,已无法抵抗。
“十弟如今不过十三岁,如何让她等你?在本宫看来,她当你弟弟。姐弟之情怕是你想要改也无办法。”赵子维望着赵子尽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侧脸,邪魅的俊颜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
此言让十三岁的少年俊逸的脸神色片刻间有一丝裂缝,他望着远处,似乎看到原国京都,橘红色的唇勾起一抹笑,“她可以心中无你。但却必定有我。姐弟之情对我而言并非绝境。”在他心中,世间女子不敌她一根毛发。她对他温柔,那日牵着他的手一同跳进井中,温暖的告诉他,别怕。明明她是弱女子,他有武功护身,可她仍旧是心中有他。
赵子维面色顿时黑沉,黝黑的眸子迸发出冷冽的寒光杀气,他望着少年越来越坚毅的脸,笑道:“是吗?不久后便会有结果。”流云飞鸽传书,如今她在夏国太子府过的很好,仍旧爱财。就是身陷困境,她还是如此狡诈!
她好像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如此安然。
越是如此,越是神秘。
她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是迷雾。
……
这一日,林善雅派人前来请她叙话。
如冰与碧柔皆是极力阻拦,让她寻了理由推了便可。她轻笑道:“有些事情只会发生一次。”林善雅那日得元祁冷漠以对,必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羞辱之事,在太子府内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些日子,她和如冰与碧柔相处甚好,而且很有共同话题。整日里忙完了事情后,三人便会聚在一起。往往流云嫌吵闹都会站在门外,她能从流云的神色中看出来几个字,三个女子在一起,如同一群嘎嘎叫的鸭子,吵闹的很!
泊康阁。
这是慕容歌在太子府一个多月内第二次来到泊康阁。第一次来时,有些惊讶,与想象中的不同,原本以为因为院子的主人是女子,院子里必定是女子气息甚浓。但没有想到,进入泊康阁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黑色芙蓉花。
对于黑色芙蓉花,她并不喜欢,只觉得太过黑暗沉默。所以也就没有四处观看的心思。此刻,她随意的看了眼四周,同样是雕梁画栋,华丽摆设。没有什么特点。毕竟在芙蓉阁看的久了,没有什么感觉。
跟着巧云进了主间。
林善雅正坐在棋盘旁一个人研究着棋局。好似并未发现有人进来。
房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熏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淡淡的。与院子里的沉闷相比,房中的摆设倒是独具一格,颇有一番华丽。
慕容歌低首道:“奴婢见过太子妃。”
林善雅仿佛才发现慕容歌的到来,她移目看来,面带温和笑容:“来了。本妃这几日闲来无事,总是一人孤独下棋,听说你会棋艺,不如陪本宫对弈一局如何?”
慕容歌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光,笑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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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爱滴的支持!若是没有你们的支持舒歌不会一直坚持到今日还在写文。留言舒歌都看到了,只是因为很多很多琐事而不能回复留言,因为喜欢《妾倾城》才会对书中人物各持己见。无论如何,谢谢。么么么么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请太子妃高抬贵手。”慕容歌落座后,抬头看向对面的林善雅,笑道。
“勿要介怀本妃的身份,希望你莫要让本妃失望。”林善雅微微一笑,出言提醒道。若真是可与兰玉公子,元祁都可对弈一二,就足以说明慕容歌的棋艺甚高。
慕容歌挑了挑眉,并未再说什么。一双眼睛盯在棋盘上,看着林善雅一个个落子,她不骄不躁,不急不缓的周旋。
棋盘之上,棋局已经展开。
林善雅执黑子,慕容歌执白子。
巧云一旁站立着,偶尔会为二人斟茶。她得知慕容歌会棋艺之时,没有想太多,毕竟在封国内,但凡是与太子妃对弈的人鲜少有嬴的。即便是与太子对弈,那时也是输了几子。慕容歌是小国小姐出身,不曾有高手指点,若能与公主对弈半个时辰怕也是高看了她。
但,往往越是轻看了人,就会越是受到震撼。
此时,渐渐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仍旧未能分出胜负。
不该啊!太子妃还从未与一名女子对弈,而超过半个时辰!她自小便是伺候林善雅,自然也懂棋,她刚才不以为意,并未细看,此时再看,才发现棋局混乱,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谁是占了上风!她惊讶的看向慕容歌,再看一眼已经面色稍显冷凝之色的林善雅,心咯噔一声。
林善雅忽然开口:“若本妃做主将你抬为侧妃之位,你可愿意?”她抬起头目光逼视着慕容歌,想要从慕容歌的神色上看出些什么。
熏炉里的香料似乎放的有些多,刚才还淡淡的香味此时有些扑鼻了。慕容歌皱了皱眉,有些香味过于浓烈,就有些刺鼻了。
想不到林善雅竟是如此大度,主动为元祁娶妃,不过这里又有多少的真意?又有多少试探和算计?她抬头时,清楚瞧见林善雅绝色的容颜上紧张之色。她收回目光,看向棋局,快要收尾了!
她淡笑道:“侧妃之位?太子妃果真是抬举了奴婢。”在世人眼中,或许这些位置是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但是在她眼中,一文不值。
“说吧,你想要的是什么?”林善雅两眉拧起,声音冷了几分问道。
闻言,慕容歌眸光微微一动,心中好笑。不过有些同情林善雅,痴爱元祁,却得元祁冷漠以对。所以才会如此不依不饶。她从来不曾想过与林善雅为敌,但从一开始林善雅就不容许她的存在,那么,她又何须假仁假义?“棋快结束了。”
“慕容歌,你自被原国庆王休弃为歌姬时,就应该料想到日后的结局,自此就是为奴生涯。若非太子对你有几分兴趣,本妃绝对不会以侧妃之位待你。但你应该懂的,没有后盾支持的你,在太子府中,甚至是夏国内难以立足。”林善雅继续说道。慕容歌的淡定冷漠让她有些焦急,若非苦思冥想,不想再冒险,她绝对不会容许一名下贱的女子成为她的威胁!这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巧云心中有怒,太子妃如今以侧妃之位许给慕容歌,慕容歌竟然完全不看在眼中,着实可恨!若是其他女子必定早就应下了,莫非慕容歌想要的更多?她没好气的说道:“慕容姑娘未免太过高看了自己。虽说你有几分特别。但却不能如此不识时务。”
慕容歌凝神望着棋局,白子在手中轻轻的撵着,仿佛没有听见林善雅与巧云的话语般。她准确而坚定的将棋子落下,然后抬头看向林善雅,笑道:“太子妃这一局分心了,让奴婢有了可乘之机。”
此话一出,林善雅与巧云二人都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棋局完全大变样!刚才还隐隐不明,两方僵持不下的局面,竟然被奇迹般的逆转,慕容歌占了上风!
林善雅面色微变,紧盯着棋盘,就在说话间的,她还一直暗中盯着棋局的变化,以为全在掌控之中,却断然没有预料到会发展到眼下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眼下情况十分明显,她已经落于下风。她心中惊讶震撼,料想不到慕容歌竟然棋艺如此精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一切。
她拧眉纵观全局,希望能够扭转乾坤。她惊讶的发现,刚才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如今竟然能够练成一条线,一点点的吞噬着她。见状,她震惊的看向慕容歌,见她神色轻松,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心下猛地一颤,嘴唇略微苍白。她竟然在慕容歌的身上感受到深不可测!
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她一边力王狂澜,一边防备,却仍旧一直处于下风!
慕容歌瞅着棋局微微一笑,放下最后一颗棋子,“承让。”这场对弈,她势必嬴,她不想也不能继续被动的局面。
整盘棋局经历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慕容歌落下最后一子后,完全胜出!林善雅瞳仁内映着的全部都是棋盘上的结果,她溃不成军,惨败收场!她就算不承认,现实摆在眼前,慕容歌赢了,赢得轻松无比!或许在与兰玉公子对弈,又或者是元祁对弈时,她是隐藏了实力!
慕容歌轻轻抚着衣裙,不紧不慢的站起。
“给本妃一个答案。”林善雅自嘲的冷笑了一声,盯着慕容歌的背影,执意的追问道。
慕容歌拧了一下眉,事到如今仍旧不死心?林善雅聪明绝顶应该可以看出她刚才话中之意,她眼光微动,莫非林善雅是在拖延时间?
果然,她鼻尖传来熟悉的淡香味。即使房中的熏香与那人身上的淡香很相似,但是却有很大的不同,那是任何香料都无法复制的。
随着淡香味而来的是身着黑衣的元祁。
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或许已经在外间待了一会子。她还未有所反映,身后的林善雅已经开口了,“太子身边伺候的人极少,妾甚是担忧。毕竟府中还未有太子的子嗣。如今朝中百姓间皆是议论纷纷。妾便想着为太子寻几个可人的女子伺候,若太子同意,妾便将慕容歌提为贵妾。”
慕容歌眉尾抬了抬,刚才还是侧妃,此时就变成了贵妾?这林善雅,果然善变!元祁来此,必定不是巧合。而且,不得不有些好笑,似乎林善雅是走之前慕容歌的老路线,为心爱之人寻美纳妾!
林善雅紧张的看着元祁的神色变化,见元祁沉默,便立即又说道:“若太子甚喜慕容管家,也可由妾向皇上皇后上请,迎娶慕容歌为侧妃。”就凭着慕容歌如今的身份,贵妾已经抬举了她,更何况是一名侧妃之位!
元祁冷冷的扫了一眼林善雅。
这一眼足以让林善雅心跌入谷底。莫非是她猜错了?如今在太子府的每一步她都在小心翼翼,此刻的试探,会不会引来他的厌恶?
慕容歌福身对他们二人说道:“妾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先行告退。”有些事她不想参与进去,所以及早脱身最好!
元祁目光虽然平静,可却让人无法忽视的炙热,他盯着她在片刻间所有的举动,试图看穿她的想法,须臾转开目光,他至始至终都看不透她。唯一能够把握住的便是她的弱点。当真是有几分可笑。
“不必。”简简单单两个字是他给林善雅的答案。
林善雅说不清此时是什么心情,该开心,该松了口气?
闻言,慕容歌眼眸微动,没有任何迟疑立即退下。
房中仅剩下林善雅与元祁二人。
“太子,妾让人炖了汤,不如太子留下一起品尝?”林善雅面带娇柔笑容,本就绝色的姿容更是天香国色。她柔声询问。
元祁缓步走下个棋盘方向,黑眸盯着棋局。胜负已分。
林善雅心咯噔一声,她最不愿意让世人见到的便是自己不敌他人的一面。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同时也是天下第一才女,若让他人知晓她竟不敌慕容歌,那么将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你在棋艺上固然难逢敌手,但与她相比,仍旧稍逊一筹。莫要再做无用之举。勿要忘了你与本宫之间的盟约。勿要想得到更多。”元祁目光从棋盘上收回,语气冷淡而疏离的说道。
林善雅身形一颤!她怎么可能会忘记!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必须承受的结果!她以为她可以!却忘记了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可她想要远远不止这一切。“妾从未忘怀。”
“封国仅有两年时间可稳定朝局。若在两年内继续,摇摇欲坠。那么,封国内乱同时必定会成为一块肥肉。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元祁离去时,扔下最后这两句话语,便决然离去。
房间内,重新归于安静。
只剩下那熏炉中缓缓释放的清香味,而且,越来越浓烈。
林善雅眼眶中晃荡着泪水,她极力的隐忍着,香味扑鼻,让她忍受不住狼狈的咳嗽了几声,身形晃荡了几下。
巧云立即扶住了她,满脸泪痕,“太子妃,当初您是不是选择错了?”一开始太子妃便毅然决然选择太子投靠。当初她也认为凭着太子妃的容貌必能扭转乾坤,可以得到太子的喜爱。可如今……
“你认为林清雅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她与本妃都是十分清楚此时的处境,她如今不过是侧妃,更是连本妃的处境都不如。可本妃却可以利用夏国太子妃的身份去做更多的事情。”林善雅先是冷笑,随后眼中横现一丝暴戾之色。
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回头了!
……
齐国。太子府。
花园中,梁欣欣与林清雅二人好似姐妹情深,互诉衷肠。
“如今太子正在战场,你我姐妹只能在此黯然等待。本妃已经向皇上请示,待太子回府,你也可随本妃和太子一同前往夏国。如此一来,你也可与善雅公主相聚。”梁欣欣柔声道。因这些日子为情所伤,而日渐清瘦。在偌大的太子府中只能与林清雅二人说出心中话。
林清雅点头笑道:“谢姐姐如此为清雅打算。清雅感激不尽。”她暂时不得赵子维的喜爱,多半原因是他心中还在惦记着慕容歌。若能去往夏国,她要看看林善雅如今是何境地!再看面前的梁欣欣,真是单纯的可以!
梁欣欣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水,勉强的笑道:“你我姐妹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是,姐姐说的极是。”林清雅立即应道。只要时机到了,她先得赵子维心,再得太子妃之位轻而易举。
梁欣欣收回目光望着手中的茶盏,一阵晃神,这段日子不见,他是否想起过她?
……
半月过去,发生了许多事情,仿佛如一场场关于历史的电影在眼前播放,快的让人一阵唏嘘。
封国皇帝终究是驾崩了,发现驾崩时是在五名美人的床上,他一丝不挂,口吐白沫,眼下一片乌青,死因是纵情所致。在三日内,朝中一片混乱,上演了一场争龙椅的戏码,自是一片杀戮。最后是二皇子登基。
齐国与原国的战争日渐热烈,就差一座城池便攻入京都。
如今,封国皇帝忽然驾崩,新帝登基,正是根基不稳之时,其他几国虎视眈眈,碍于夏国与齐国,一直不敢有所动作。
慕容歌望着中最新描画的地图,这个是时代变化最快的就是地图。同时,这个时代最是无情的也是人心。
她想,用不了多久,夏国与齐国便会进攻封国。而和亲对于封国而言,能换来的只不过是暂时的安稳而已。要想换得更多,那便是封国内等人的痴心妄想!
“慕容管家,在作甚?”房外传来碧柔的声音。此时碧柔应该是做完活才来吧。
她收,对门的方向笑道:“正无事呢,进来吧。”
碧柔深吸绿色长裙,凡是有她的地方,便是感觉春天来临,一片春意盎然。她推门进屋,朝着慕容歌笑道:“还以为你正在看账呢。”
慕容歌轻笑道:“哪里有那么多的账看?现在正觉得无聊呢。怎么不见如冰?她还在藏?”如冰毕竟是曾经出身高贵,识字,所以有时候在打扫藏的时候也会偷看上一两本,不过这时候也该回来了。
碧柔摇头,“半个时辰前见她从藏出来向长亭去了,现在还未回来吗?”
“哦?她怎么会去长亭?”慕容歌疑惑问道。如冰自从监牢出来后,鲜少与他人接触,更不会在太子府内乱走,除了藏,便是这下人房。
碧柔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可能去玩耍了吧。听流云说,你今日做了芙蓉糕,我嘴馋腆着脸来尝尝!”说着,她也不在乎慕容歌的嘲笑,径直走向桌子旁,拿起一块芙蓉糕便向嘴中送去。当真是美味至极!慕容歌做的东西就是他人无法比!
“呵呵,你既然想吃,我下次多做几块。”慕容歌忍不住轻笑。
“希望咱们慕容管家一言九鼎,莫要忘了才好!我可是等着呢。”碧柔听言,立即眉开眼笑,眼前仿佛已经浮现了美食,一脸的馋猫样。
第二日下午,太子府内来了贵。乃封国太子,不,如今是荆南王的林轻尘。他忽然而至,让人颇感意外。
林善雅亲自前去迎接,此时他们二人正在泊康阁内叙话。
因元祁这段日子每日都入宫,并不在府中,所以他们二人的午膳就在泊康阁内简单的用了。按照规矩,来了贵,自然要设宴款待。更何况,来的人是太子妃的同胞哥哥。
泊康阁内。
林善雅望着林轻尘,这段时间的委屈顿时忍不住,“哥,果真如你所料,过去几个月,我竟然不能得他心,事到如今,我已不能回头。现在,我竟不知如何走下去。”她现在唯一可以信任之人除了巧云,便是面前至亲的同胞哥哥。
温文尔雅的林轻尘望着林善雅,叹了口气,俊美的脸上异常沉重。“切勿焦急。让我与夏国太子单独聊聊吧。”
“哥不知道的是,在太子的心中或许一名下人都比我还重要。”林善雅黯然神伤,自嘲笑道。从何时起,一名原本卑微不收众人关注的慕容歌,竟然成为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林轻尘并不意外,他轻声道:“你所指的是慕容歌吧?”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林善雅惊讶的望着林轻尘,他竟然早就有所预料!“哥……”
“自接风洗尘宴上,夏国太子最后出手将慕容歌要过去后,我便猜到夏国太子必定对慕容歌有所不同。或许此时此刻,慕容歌已经在他心中有了一席之地。”林轻尘语气越来越沉重。他十分清楚,夏国太子若是无情,必定会无情到底。而且事到如今,善雅应该清楚,在元祁心中,她并未有一席之地。
闻言,林善雅面色越来越阴沉,她紧紧皱起眉头,冷声道:“请哥为善雅指点迷津。”如今的她,迷惘了多日,始终寻不到解决的法子。而哥向来能够冷静看穿世事,此时此刻,她只有信任他。
林轻尘饮下一口茶,闻着房中弥漫的清香味,又想起刚才见到泊康阁内完全不属于善雅在封国的喜好,一抹愁绪袭上眉宇之间,他终究是叹了口气道:“善雅,若我是你,必定趁早抽身而出,封国注定灭亡,已经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事实,离开元祁,离开太子府。”
“不……”林善雅绝色的娇颜尽是惊慌失措,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能够得到在元祁身边的机会,她绝对不能如此轻易放弃!
“如今你的行为如同飞蛾扑火。”林轻尘轻轻的说道。就算知道林善雅执念甚重,他不能改变,但他必须要让她知道,元祁,是她不可触摸的。
林善雅眼中隐隐泛着泪,她冷笑摇头,“若我不能得他喜爱,这几年来的精心谋算将付之东流。而我必定不能承受离开太子府后天差地别的生活。哥,我此时已经泥足深陷,无法抽身,你是我血脉相连的至亲哥哥,我只求你帮我一次。”
执念入骨,岂能说拔出便拔出!她林善雅自名扬天下,受尽天下男子的追逐后,岂能狼狈收场?!
“这又是何苦?你应该知道,慕容歌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你轻看过她一次,莫非仍要执迷不悟?”林轻尘苦口婆心劝道。他虽说与慕容歌仅是见过几次,这样看似卑微,却在不知不觉间绽放光芒,悄然进驻人心的女子,这世间少有!她并非一鸣惊人,可这样悄然进入人心的她,不容易剥离!赵子维入了心,如今已经痛彻心扉,元祁向来无情,在他眼中唯有的便是漫天的阴谋,而她入了他的心时,他怕是还未意识到。
这样的女子,神秘而无解。林善雅若是继续轻看她,必定惨败。
“我不是轻看于她。而是她身份低微,不配为我敌。更不配让元祁看重。哥,不必劝我。我只需要哥帮我。”林善雅语气坚定,无一丝动摇的说道。自从踏入夏国城池的那一瞬间,她就发誓,永不退缩。
她望着林轻尘,只要他肯帮她,便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轻尘沉默许久,望着执意向前不肯放手的林善雅,他终究是不忍,最后唯有无奈的笑道:“善雅,这是最后一次。”
林善雅自信而温雅一笑,“我就知道哥不会冷眼旁观。”
林轻尘见她自信完美的侧脸,终究是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次助她究竟是对还是错。
“哥,风儿呢?”林善雅这才想起,似乎在哥入府之时,便是没有瞧见风儿。
“将他安置在其他地方,并未带来夏国。”林轻尘笑道。夏国不比其他地方,风儿对慕容歌甚是喜欢,带来太子府后难免会发生一些事情。未免有不必要的麻烦,便没有将风儿带来。
林善雅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夜幕降临,渐渐转冷的天气让人感觉到风似乎带着一丝凉气。
元祁自宫中回来,天色便已经黑了。
幸好备下的膳食还是热的。
设宴款待林轻尘之地是在泊康阁。慕容歌安排人布置好一切后便打算从泊康阁离去。
却在意外之时与林轻尘碰面。
几个月不见,林轻尘一袭白衣,温文尔雅,俊美不凡。他微笑道:“又见面了,慕容姑娘。”
慕容歌淡淡一笑,“是啊。荆南王一如往昔。”她随意的看了一眼,并未见到风儿,想来林轻尘也不会带风儿来夏国太子府。
林轻尘神色微微一动,只是几个月不见,她仍旧一身素净,脂粉未施的娇颜比往日多了几分明媚。似乎没变,但似乎又有些变了。她似乎并不卑微了。透过她,仿佛看见了亡妻,可她们之间没有一点相似。
“若无事,便退下吧。”林善雅未等他们二人继续聊下去,出口道。她望着慕容歌脸上波澜不惊的微笑顿感刺眼,或许就是这份淡定从容让元祁另眼相看的吧?
慕容歌眼光闪了一下,点头道:“是。”当她喜欢这里么?若能早一步离开,她必然不会在此处多留一刻。
“见过太子。”
一袭黑衣的元祁自泊康阁的院门前缓步而来。他神色平和,步伐从容,依稀看见他那如山巅不可攀附的冰雪的黑眸平静无波,深沉内敛。所过之处,人人俯首。
慕容歌收回目光,低首弯腰。自从上次在林善雅房中见过一次后,他们二人不曾再见过,此时再见,总觉得这几日的他有些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此刻却无法用言语形容,似乎周身弥漫着冰冷的同时,还有……痛。
他从她面前走过去时,并未看她一眼。仿佛在他眼中从未有过她的身影。
“见过太子。”
“见过夏国太子。”
林轻尘和林善雅二人同时向元祁说道。
元祁淡淡笑道:“无需多礼,今日本宫在宫中处理朝务,并未及时赶回,让荆南王久等了。”
“朝务要紧。本王前来夏国,主要是来看看善雅。”林轻尘温雅的回道。
林善雅美眸弯起,笑容娇媚,她柔声道:“太子繁忙一日,此时想必饿了吧?大厨房备了上好的酒肉,太子与哥哥可以尽情享受美食。”
“好。”
三人缓缓走入房中,慕容歌站在原地不紧不慢的直起腰,默默无声的走出泊康阁。
元祁忽然在门前停住了身形,他回头,望着那纤细的背影,目光狐疑而隐隐闪过一丝痛楚。
林善雅见他忽然停住了身形,再看他是看着慕容歌,心下一沉,长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住,心中不止一遍的说道,她不会容许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的,绝对不会允许!
林轻尘暗中摇头,若慕容歌也动心,那么,善雅必定惨败收场。可惜善雅执念太深,事到如今仍旧泥足深陷,不想要脱身。他再看一眼元祁倾城之容,无论如何,他必要让善雅最后安然脱身。
……
慕容歌离开泊康阁后,便回到下人房。
流云仍旧在门前等候,几乎整日里他便是直立的姿势,鲜少有变化。此时还未走近,便感觉流云虽然看似与往日无异。但再见到她后,他立即满脸带笑的冲了过来,“慕容姑娘,太子要来了。”
“呃?”慕容歌心中还在回想着刚才瞧见元祁那有一丝痛意的黑眸。听闻流云的话,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
流云今晚显得特别激动,加重了语气重新说了一遍:“一个半月后是夏国皇帝六十岁寿辰,此乃大寿。各国都会派出使节前来。太子与十皇子都会前来。慕容姑娘,这一次,太子必定会想法子带走你的。”他知道,太子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定会想到办法。更何况,夏国皇帝六十岁寿辰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哦?”慕容歌轻轻的蹙起眉。没有流云想象中的激动。她面色平静,似乎毫不意外。她前些日子便听说了此事。意料中的事情,赵子维与尽儿会一同前来。
“慕容姑娘?”流云见她并无惊喜之色,反而面色沉重。面上激动之色稍微收敛,心中顿时起了疑惑。
慕容歌叹了口气道:“流云,我不能回到齐国太子身边。”
“这是为何?在太子心中,慕容姑娘自是重要。流云可以看出,太子妃与侧妃皆是无法与慕容姑娘相比。慕容姑娘若是去了齐国,太子必会想法子给你一个贵妾,甚至是侧妃之位!如此,姑娘便可享一世富贵。”流云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那日在封国京都客栈内,他看得出来,她是对太子动了心。可为何今日会说出如此坚定的话来?
慕容歌半眯着双眸,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黑色芙蓉花。花色与黑夜融为一体,这样看去,若是不仔细看,便稚嫩看见绿色的叶子,哪里还能瞧见花朵?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她的心随着吹来的凉风而越来越沉,越来越冷,衣诀翩飞,她伸手轻轻的拂去脸颊上的乱发,她笑的有些凄凉,“流云,我问你,你可诚实相告?”
“慕容姑娘请说。”他紧盯着她唇瓣上飘渺的笑容,沉声应道。
“齐国太子是否会为我放弃天下美姬?”她轻声问道。
这些话她本该说,可面对流云激动与失望的神情,她必须说。
流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望着慕容歌,觉得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般。他拧眉反问道:“太子做不到,那么,夏国太子必定也做不到。”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慕容歌并不意外流云的反映,只是微笑道:“流云,莫要如此激动。我心知世上怕是难有男子会为我放弃根深蒂固的想法和一切。所以我从不强求。”不过,在夜深人静,难以入眠之时,她也会不切实际的想着终有一日,会有那么一个男子会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慕容姑娘,你这么做对太子可公平?”流云拧眉,上前一步,想要看清眼前女子的神色,奈何,她嘴角虽然挂着笑,可神色清冷至极,让他无法看清。
公平?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就没有公平一说!她厌恶这个时代!却挣脱不开让她厌恶想要离开的时代!她微微拧起眉,沉声回道:“流云,因我信任你,将你当为朋友,才道出心中话。勿要再说这些。”
“可……”流云瞅着她,还想要再说些是什么,可话到嘴边,看见清冷至极的容颜,他便知,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
或许,在封国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经不可挽回!
他紧绷着身子,后悔当日所为,若非他见识短浅,以社稷江山为要挟,太子定会在封国京都便将她带走。如今已过几月风景,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经历了一步步的危机,如今对她,他已经是心服口服。
“命运弄人,我只希望平静度日。”
她神色上的清冷转瞬消失,嘴角与眼同浮现对那种平静而不失温馨的生活憧憬而由衷开心的笑。
“慕容姑娘,太子请你去泊康阁。”不远处传来泊康阁婢女的通告声。
她收起所有的思绪,对流云说道:“勿要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吧。”命运多变,岂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她转身便走出下人房。
流云懵然了一下,反映过来后就立即跟在慕容歌的身后一同前去泊康阁。此时已经入夜,即使是在太子府,也不代表不会有人在深夜行凶,他必须保她安全。
泊康阁。
因是家宴,便没有歌姬舞姬助兴,唯有的只是房内那三人的相聊之声,元祁淡淡的应承,林轻尘温文尔雅的回话,林善雅妩媚的娇笑声。
只是这三人,便已经成为了一道让人目不转睛的风景线。
慕容歌的进入,似乎并未有人发现。她安安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待。她不知元祁在此时召见她是意欲何为,只是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是要有事情发生。
林轻尘举起酒樽畅快将全部酒水饮下,一抬头便见到慕容歌站在不远处,他笑道:“慕容姑娘不妨坐下一起饮酒。”
闻言,慕容歌淡笑道:“荆南王抬举了。”身形未动,仍旧站在原地等候。
林善雅厉光扫来,眼底波光狠辣。她暗中看了一眼巧云,递给巧云一记眼神,等着随时可暗中出手,这些天来,她辛苦等待的就是一个机会。如今因为哥哥的到来,她终于等到了!虽然有些意外元祁会在这时候让人将本应该离去的慕容歌,不过,对她想要做的仍旧不会有影响,只是看着慕容歌温顺的站在元祁身旁,她心口处的嫉妒与杀意瞬间散步于周身。
扪心自问,究竟她哪一点不比慕容歌强?曾经在封国,无一名女子可抢走她的风光,但是如今,却让本该卑微如泥的慕容歌先一步让元祁看入眼中!
巧云轻轻点了下头,这些日子她看着太子妃身陷痛苦之中,若是不能帮助太子妃得到想要的,那么,她就是辜负了太子妃多年的信任和栽培。
“慕容歌,过来。”元祁轻声命令道。他并未看向慕容歌,留给她的也是让人看不清的侧脸。元祁目光落在翠绿色的酒樽上,在他眼中,这酒樽的颜色属于黑色,可又不是纯黑色。
“是。”慕容歌闻言,点头应道。垂首走了过去。并垂立在他身侧。
林轻尘轻轻蹙了下眉,望着元祁与慕容歌,他忽然有种错觉,似乎这二人之间隔着一重山,而这山若是想要越过去并非难事,但在慕容歌不着痕迹的稍微远离元祁的那瞬间,他忽然明白,是慕容歌在前面放置一座不可攀越的山。他又看向林善雅,如今善雅或许还会有一线机会,只是不知她是否能够把握。
慕容歌隐约感觉到心中忐忑,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而且心头反复的涌现着不久前元祁看她时,那略微痛楚的眼神。那是她在他平静无波,深不可测的眼眸中鲜少看到的情绪,那痛代表什么?现在让她前来,又代表了什么?
在深深不解之时,元祁忽然向她看来,那高深莫测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眸,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心。她心下一颤,低敛双眼,低声道:“太子有何吩咐?”
元祁把玩着酒樽,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可会为了赵子维又或者他人背叛本宫?”
他那神情仿佛云淡风轻,在林善雅与林轻尘二人的眼中,他们此时的对话动作仿佛是亲热的述说着彼此的思念,状态亲密。
林善雅暗暗蹙眉,颤抖着手端起酒樽,一口喝下。
林轻尘轻轻扬眉。
慕容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背叛?他这是何意?她甚为不解道:“妾不知太子是何意。”何时又与赵子维有了关联?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次,她并非是虚伪的应承,而是她真的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她与他之间不存在背叛。她深知,这背叛二字必定包括很多。
“本宫信你一次。慕容歌,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可背叛本宫。”元祁语气沉重,每一个字都是重重的敲在了她的心中。
她的心随着这句话而沉了下去,谜团随着这份叮嘱又或者是警告而深深埋在心中。
坐在不远处的嘉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也是饱含警告。
这世间,招惹谁都不可招惹夏国太子元祁!这世间,背叛谁都便不可背叛夏国太子元祁!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其实,她与他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她不想与这些复杂的人有任何关系。既然没有关系,何来背叛一说?
“哥,明日寻时间你再与太子叙话吧,今夜太晚了,你连日赶路,定是身子疲乏,还是好好休息一日吧。”林善雅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边涌动的不属于她,让她嫉妒的情感,移目看向林轻尘,勉强的笑道。
林轻尘点头,“我正有此意。”的确现在已经夜深,就算他有意与元祁相聊,元祁必定也会婉言推拒。今夜似乎有些不一样,好像暗潮汹涌,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他轻轻皱起眉扫了一眼林善雅,她只是面色略微苍白,并未有任何异样。
当林轻尘低下头时,林善雅便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那看似温和的笑容仿佛多了几分的冷冽无情。
慕容歌望着元祁那一头垂直在腰际的墨发,心中转过无数个想法。有时候漠视不代表不知。而他种种做法,在她潜意识中也不过是对猎物反抗的好奇,至于其他,她认为没有。只是,他执意将她困在太子府内三年又是有怎样的想法?又或者目的。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没有目的,没有阴谋,便不是他们熟悉的生存环境。
巧云暗中强自镇定,不断的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出现意外,她必须与往日一样。她端起酒壶,先是走到元祁的面前将酒樽倒满,然后不着痕迹绕过林轻尘,走向林善雅。
忽然间,慕容歌感觉鼻尖似飘过一道若有似无的香味。那香味不似酒香,不似任何香料的味道,她向来对味道比较敏感,抬头看向低头正为林善雅倒酒的巧云。她与巧云接触过接触,可不曾闻到她身上有这种香味。毕竟若有似无,若是一般人也不会这么仔细的辨别!她低头看向元祁的酒樽。
想要提醒时,可又找不到疑惑的点去提醒。元祁已经端起酒樽一口饮下酒。他……今日似乎特别嗜酒。
她暗中打量着巧云的神色,发现她似乎有些慌张。是这酒有问题?脑中忽然一闪,立即看向林善雅。
林善雅也饮下酒水,在她面前的肉,她并未动过一块。
不该如此,林善雅犯过一次错,凭着她的聪明,不会再犯错。况且,这次还是针对元祁!
是她想多了?
不对!
元祁似乎眼中已经有了醉意,他极力的忍着,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告诉本宫,这酒是什么颜色的?”
闻言,慕容歌看了一眼酒水,再看一眼翠绿色的酒樽,心知他是无法分清这酒水的颜色,便回道:“无色。”
无色?元祁用着一双带了丝醉意的眸子打量了一下酒水。
不经意间,慕容歌看向门前,瞧见如冰来了。不知她与流云说什么,流云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丝裂缝,二人向她看来。用眼神示意,他们要离开一会儿。
她虽起疑,想要跟着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儿,毕竟能让流云和如冰如此焦急,怕是件棘手的事情!她此时并未得到元祁的准许,还不能离去。便对着流云和如冰点了点头。
如冰和流云立即疾走离去。
她看向元祁,低声道:“太子,妾还有事情需要去做。若太子无事,妾可否退下?”她必须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整晚心神不宁,她不能继续留下。
元祁点了点头:“嗯。”
她立即垂首缓步走出房间,房中的人瞧着她镇定从容的背影,与往日无意。只是当她走出房间后,便立即快步跑回下人房。
房中,仍旧弥漫着让人沉醉的酒香味。
林善雅与巧云二人相视一眼,巧云点了点头。虽然刚才心惧,但是她做的齐全了,不会有所差错。
可当巧云不小心碰到袖口中的油纸时,面色骤然间变白,她刚才在极度紧张之时,竟然将粉末弄洒了!怪不得刚才在酒中动手脚的时候,感觉粉末少了!若是如此,太子,太子妃,还有慕容歌都会吸入粉末!
她神色慌张的低头在林善雅的耳边说道:“太子妃,奴婢太过紧张,竟然将粉末弄洒了!”
“什么?”林善雅面色微变。这种粉末名为交颈欢,男女催|情之物。在青楼中使用广泛。可让人暂时迷失心智,狂野一夜。因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粉末便会催动人最原始的,意乱情迷。待醒来后,绝对不会感觉有异样。
她是别无选择,筹划了多日,也只有想到了这等卑劣让人不屑的法子,她需要尽快在太子府内站稳脚跟,所以这一步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走的。否则,她必将惨败离开,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至于吸入了交颈欢的慕容歌,她便自求多福吧。毕竟她已经不是处子,经历过几个男子,意乱情迷一夜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无碍,你勿要惊慌失措。今夜本身事情就多。她不会察觉什么。”林善雅是低声嘱咐道。
巧云止不住的手指轻颤,她点头应道:“是,太子妃放心。”
林轻尘今夜只是喝了少许的酒,看了一眼天色,察觉已经不早了,便起身说道:“本王着实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
林善雅见林轻尘起了身,便立即对巧云吩咐道:“巧云,扶荆南王去休息。”
巧云一听,立即应下。此时此刻,她倒是不敢再继续留下了,难免会被太子看穿她。
……
慕容歌自泊康阁离开后,便向下人房跑去。
只是刚离开泊康阁不远,就感觉到体内袭来一阵让人无法忽视的热度。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奔跑带来的热!
那一丝丝异样,渐渐的侵占着她的理智。
她望着前方,一片漆黑。
她忽然感觉到了恐惧,她拼命的让自己冷静,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那抹异香!一定是那抹异香!
就算她在现代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污秽的东西,可此时此刻,身体确切的感觉到那身体内仿佛不属于她的感觉!好似有一把邪火在体内肆意的燃烧着。
身体渐渐无力,她伸手一摸,额头尽是冷汗。
她知道,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绝对不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还有几百米,前面就是芙蓉阁,过了芙蓉阁便是下人房。
身后有人缓缓而来,扶住了身形不稳的她,关心的问道:“慕容姑娘,你怎么了?”
回头看去,视线模糊,依稀能够看到一张模糊的俊颜,抱住她的那双手很温暖,她面颊泛着红晕,望着这张关心她的容颜,笑道:“无事。”
这种温暖让她贪恋,也让她怀念。
久远的记忆中,妈妈和姐姐的手就是这么温暖,她们轻轻的抚摸着她脸颊上的汗水笑着说:“轻儿,怎么如此调皮?”
林轻尘皱了皱眉,望着异样的慕容歌,再一次问道:“慕容姑娘,我送你回去。”怎么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便仿佛变了另外一个人,刚才触及到她的身体时,很烫!再仔细看她,她面颊粉红,眼神迷离……
慕容歌在渐渐流失的理智中回神,她迷离的双眼蓄满了泪水,用力的推开了林轻尘,多少天来的压抑这一刻爆发,她怒吼道:“都是假的!我厌恶这一切!”
……
于此同时,林轻尘与巧云离去后,房中剩下的几人又共同饮了几杯酒。林善雅便笑容妩媚,媚眼如波的看向元祁,柔笑道:“太子时辰不早了,泊康阁到芙蓉阁有些距离,太子不如今夜在泊康阁休息吧。妾让人将主卧收拾一下,妾在侧卧休息便可。”
闻言,微微有一丝醉意的元祁冷扫了一眼林善雅,冷声道:“不必。”
话落,他便起身准备离去。
林善雅见状,心中有些焦急,交颈欢虽然无色无味,且可让人意乱情迷,但是却不能立即让人失去理智。若是元祁现在就离去,岂不是让她功亏一篑,成全了他人?
“就让亲自送太子吧。”她跟在元祁身后,一同走了出去。此时,她已经能够感觉到身体传来的异样。
待走出房间后,元祁轻轻拧起眉,察觉到身体似乎有一丝异样。身体渐渐的升起热度,这种热度不似酒水带来的热。
一阵风吹来,一阵清冷。
“太子,今日不如就在泊康阁歇下吧。”林善雅朝着他走近。
紧随而来的是她身上那扑鼻的熏香味。虽然并不浓烈,可这味道让人不喜。
元祁挥了挥手,冷漠无情道:“退下!”
嘉杰紧随其后离去,见到元祁与林善雅二人站在了一起,便无声退下。他今夜也喝了不少的酒水,现在头晕,困乏的很。
此时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元祁,林善雅。
林善雅感觉到体内陌生的感觉,那感觉促使她想要靠近他,她目光痴迷的望着他,因喝了酒,面色桃红,更是美若天仙,她大胆的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娇媚低柔的说道:“太子,妾只求与您欢爱一夜。”
黑夜中,她的话语被清冷的风的吹散了,入了他的耳中,多了几分的颤抖,却又仿佛是一道催人堕落的魔音。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林善雅紧张期待的望着他,此时的她没有天下第一美人的傲骨,有的只是对他的渴望。过了今夜,她能够得到他的宠爱。她必然不会让他失望。
此时此刻,在身体内燃烧的那之火,燃烧的越来越旺,让她无法忍耐,交颈欢最是折磨人,最初可以忍耐,但是随着药性原来越深入血液之中,便渐渐失去理智,她现在渴望他的碰触。
“太子,妾只求欢爱。妾比不会让太子失望。”她魅惑的声音逐渐的沙哑,她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渴望的望着他,期盼着得到她的答案。
碰触到他冰凉的手,她更想靠近他,身子越来越火热,碰触到如此冰凉的他,她更是难以自拔。她毕竟是生长在宫中,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在出嫁之前更有宫人教导,她知道该如何疏解这份在体内澎湃的热量与。
可她的手刚刚碰到他时,他竟然挥手推开!毫不留情!
他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冷冽逼人,即使他的眼底有抹压抑的,可他这双幽深的黑眸犹如万年寒冰,冷冽冰霜的同时,如同冰水由她的头上浇下。
她身形剧烈一颤,面颊粉红,样貌更是倾国倾城,轻轻溢出声,“太子……”他明明已经饮了有交颈欢的酒水,此时此刻竟然能够保持冷静,无情的推开了她!
“不知羞耻,退下!”元祁冷冰冰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黑色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他可以感受到体内的欲火,但幸而他天生凉薄,对男女之事从来不热衷,更是有种骨子里的厌恶!
就在刚才林善雅碰触到他时,那乞求男子爱怜的目光,让他由心推拒。
“太子,妾对你一心一意。若非如此,妾断然不会仍旧还在太子府内。”林善雅美眸中含泪深情的望着他,抛却一切高傲,她此时只是想要得到眼前男子的爱恋与宠爱,痴恋多年,倾慕多年,谋划了好久,她才能距离他如此近,她怎么能放弃!更何况此时还有交颈欢在体内作祟,她更是渴望他。
元祁收回冰冷的目光,压制住小腹内不断窜起的邪火,他本就意志强大,控制理智对他而言,绝非难事。决然从林善雅面前走过去。
交颈欢若是无解药,便要有绝对的理智忍耐过去,又或者与人交欢。她望着他伟岸高大的背影,不顾一切的奔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太子勿要拒绝妾。”
“林善雅,今夜的一切你是为自己挖了坟墓!若不想死,放开本宫!”他声音淡淡的冰冷,无情的响起。
林善雅紧咬住牙,她能在封国皇宫内活到现在,并能如愿嫁给他,必定是心机了得,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可此时此刻让她放手,她怎么甘心?但是他的话不容忽视,更是如一把磨光发亮的利剑摆在她的面前,如若她继续痴缠他,这把利剑必定挑破她的喉咙,放干她的血。
他此时提醒她而不杀她,是因为她还可利用!
但是理智只是存在这片刻间,已是不可浇灭的大火吞噬了她残存的理智,她的双手犹如在封国皇宫内最常见的景象,一双双柔若无骨的手抚摸着父皇的身体,极尽挑逗。她欲伸出手,去抚摸男人的胸膛。
她可以感觉到被她抱住的身体,似乎也逐渐热了起来,她还感觉到他的身体紧绷,似乎已经要忍耐不住了。
元祁缓缓闭上眼,交颈欢,交颈欢,需要男女交颈而欢,忘情释放,才是交颈欢。体内那如猛兽般强烈的渐渐的侵蚀着他的理智!他意志强大,就算自残身体也在所不惜。
林善雅惊喜不已,她松开手,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欲要亲吻他殷红的唇。却在这时,一道让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她神情迷离,全然没有设防。
元祁只是双手轻轻一动,便将她推出十米之外!他两眉轻蹙,倾城的容颜似乎染上了一丝嗜血的气息。“林善雅,愚蠢的后果你必定无法承担。”
上的疼痛让失去理智的林善雅渐渐回过神来,听见他的话后,大惊失色。她绝望的望着他无情离去的背影,在理智还未完全丧失之时,立即从袖口中拿出解药服下。
她冷冷的望着前方,心中冷笑。元祁,我们既然有约定,我还会有机会。“呵呵呵……”笑着笑着,泪水肆意狂流。
为什么?她拥有天下女子羡慕的容颜,天下男子为之疯狂的容颜,为何入不了他的眼?
坐在冰凉的青石上,她感觉到体内的缓缓散去,理智渐渐回来,她望着看不尽头的黑夜,心中一片茫然,茫然之外是恨,嫉妒,失落,不甘。
……
“一切皆是假的!你林轻尘,虚伪至极!”慕容歌身形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可她泪眼朦胧的望着林轻尘,迷离的眼中尽是冷笑,与看穿世人的苍凉的悲哀。
林轻尘今日对她的关心,或许然后便是依次来换得她的承诺!她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利用品,更不想成为猎物,她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活着!
林善雅为了得到元祁喜爱,不惜下手狠毒,这一次更是要毁了她!
赵子维为了江山社稷,将她无情抛弃!
元祁……她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不惜运用手段逼她来到他的身边!
可笑!
她明明知道,在这些人的眼中,唯一存在只有阴谋算计!诡谲多端的世界!荒谬的一切!那些粉色的梦遥远,而触不可及!她仍旧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痛在心中蔓延。
她清楚的感觉到身体内的渐渐吞噬着一切,她紧紧咬着唇瓣。她尽量保持着冷静望着林轻尘,一字一顿,发狠道:“林轻尘,我与你亡妻相像,若你有一丝不忍,便现在离开!”
林轻尘身形一颤,若是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话,那么就是太过愚蠢。他不愿意相信,可是慕容歌的反映真实的告诉了他,是善雅所为!
善雅这是想要毁了慕容歌!
“这件事情与我无关,请相信我。”他不忍的望着艰难忍着的慕容歌,语气慎重的说道。怪不得巧云刚刚将他送出泊康阁后,便神色有变的推脱有事离去。若非他想要四处走走,看看夏国太子府内的景色,便不会遇见她!他想要上前看看她的情况。
慕容歌见他欲要靠近,踉跄的退后了一大步,目光阴狠的望着林轻尘:“别靠近!”
两世为人,她清清白白。不在意吗,怎么可能?!
别无选择之时,她选择漠视。有了选择之时,她珍视着。
体内的火似乎无边的燃烧着,她难受的嘤咛一声,她紧紧环抱住身体,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冰冷的青石上。
她忍耐着,试图让青石的冰冷透过她灼热的肌肤,冷却她被烧的快要失去的理智。
林轻尘见她极力忍耐,心神一阵,就要步步后退依她之言离开。可望着她就这么躺在此处,实在是不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府中修剪花草的长工,四处巡逻的侍卫。还有很多很多意外的人。这样的她很快就会没有理智,难免受屈辱!
若这是善雅想要的,那么也太过残忍!他几步上前,站在了慕容歌的面前,望着她在冰冷的青石上挣扎着,衣服上尽是昏沉。昏暗的月光下,她的脸颊上尽是忍耐的汗水。
他弯腰将她抱起,温柔的说道:“别怕,慕容歌,别怕。”
是谁如此温柔?她双眼迷离的望着他,身子随之轻颤了一下。双手不受控制环抱住他的脖颈。
“我将你安置好,便立即去找大夫。”林轻尘皱眉道。他隐约间可以猜到她被下了什么药,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青楼中最常用的交颈欢。两刻钟内没有服用解药的话,唯一可解的办法便是男女交欢。若是强自忍耐,便是整夜泡在冷水之中,修武的男子尚且可以忍受冷水侵入身体的疼痛和折磨,待忍过一夜后也是极其伤身体。若是女子,泡在冷水中一夜,便是毁了,冷气入体,可终身不孕!
所以,她必须与人交欢!
“我该如何做?”他低声呢喃。她身体越来越烫,此刻已经过了两刻钟。
她是心仪齐国太子的是吗?可此时此刻齐国太子不在,他不能成全她!可又不能将她随意交给他人。
他心中只有亡妻,对其他人没有男女之情,即使怀抱着慕容歌,感觉到她的渴望,他却万万不能碰了她。
若是……将她交给元祁?
对善雅又是不忍。
其实在封国皇宫内,她与元祁便已经有过男女之欢。若是不得已,只有如此。
正当他犹豫不决,慕容歌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时,一道黑色如夜,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气势强人,压迫感紧随而来,还有浓浓的嗜血之气。
他回头看去,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怀中一空。原本在他怀中不安乱动的慕容歌,被那人抢过去,并且紧紧扣在怀中。
“荆南王,幸而你没有碰了她。”元祁清冷如雪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魅惑,更多了几分冰冷。
二人明明身高相当,但是,此时的元祁与往日太过不同,原本那份让天下人俯首称臣的压迫感,这一刻全部展现。林轻尘紧皱起两眉,心下一颤。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元祁的杀气!
元祁冷眼望着一时间失神的林轻尘,他压制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刚才当他看见慕容歌被林轻尘抱在怀中,而慕容歌身有异样在林轻尘的怀中动来动去,若是他晚来一刻,后果……可想而知。此时此刻,体内躁动的除了,还有愤怒。
失去理智的慕容歌忽然感觉到身上一阵冰冷,可在这份冰冷之中,是强大的能量可以给她安全感,她体内的燥热仿佛因此得到了一丝疏解。她睁着迷蒙的双眼,人面桃花,娇笑如小妖精美艳灵动,“呵呵……帅哥……”小手轻轻的抚摸上了他的脸颊,细滑的触感,真是让人,她咽了咽口水,笑的很轻浮,“好滑……”
元祁原本一身煞气,听闻她的话语,再感觉到她放肆的动作,身形一僵,嘴角也跟着抽了一下。虽不知帅哥二字是何意,但是她刚才的动作还有小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调戏!
想不到有一日,他会被人调戏!
林轻尘身体紧绷的望着元祁抱住慕容歌时的那霸占欲,眼光一闪,原来元祁竟然如此看重慕容歌!若是今晚慕容歌被他人侮辱,他甚至可以想见善雅必不得善果!
他仔细的望着元祁的神色,莫非也中了交颈欢?!善雅她……竟如此胆大妄为!明明知道不可为,偏要试上一试!再见元祁衣衫头发齐整,便知善雅并没有如愿!
“她中了交颈欢,如若今夜不与男子交欢,便要泡在冷水中一夜,如此便会终生不孕。”他收起心中许多震惊的想法,沉声提醒道。
话落,他便立即离去。不论今夜发生了什么,都是他无力去阻止的。更何况此时此刻,慕容歌与元祁二人都中了交颈欢!
元祁紧抱住慕容歌,见她在自己的怀中乱动,温热的小手一会儿抚摸着他的脸颊,一会儿抚摸着他的胸膛。没有一会儿是安分的。他黑眸幽深,眼光波动间,已经如同破笼而出的猛兽。
在他眼中,虽然看不出她此时脸上的颜色,可他却感觉此刻的她美震惊了他!
“注定你逃不开本宫。”
他渐渐发红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沙哑而霸道的说道。
天下人不知,他身怀武功,且武功极好,难有敌手。他抱着慕容歌,几个起落间,已到芙蓉阁。
今夜注定不平静,也注定今夜会有许多让人意外,但必须承受的事情!
纱帐翩飞,一室旖旎。
红烛摇曳着,烛光忽明忽暗。
清风卷着纱帐,卷着淡淡的香味,卷着浓郁的。
他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这张床,从未有任何女子躺过,床铺之上全部是他的气味,笼罩着她。
不知何时,床铺上的被褥换成了天蓝色。
是天空的颜色!让人向往的颜色!
慕容歌不适的扭动了下身体,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此时的她,被折磨的理智丧失,无力的睁开双眼看向他,眼前的男子一双黑眸染了红色,看上去黑红之中妖媚惑人,不愧是让天下女子为之疯狂的倾城之容!
一切仿佛是梦,又仿佛在现实中迷失了。体内的之火,越来越烈。
她眼角还有悲凉沧桑的泪。
他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轻声道:“若痛苦,不必隐忍。情爱乃再正常不过。”
“不……一切如梦,一切都是命运。真假难辨。我唯一可守住的是自己的心。谁会知道?谁会知道……”她神志不清的呢喃着,眼中的泪随着体内热火而肆意流淌。
她撕扯着身上的衣裙,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字,“热。”
唯一守住的便只有自己的心?他神色不明,刚毅俊美的容颜决绝而冷艳。他声音沙哑道:“这便是命运!真真假假,有时候明知是假,唯有承受!慕容歌,留在本宫身边。”
如玉般白皙修长的手温柔的解开她腰间的丝带,脱去她撕扯的衣衫,她一寸寸柔嫩白如雪的肌肤在他的眼前一一呈现,毫不掩藏,随着一丝不挂的她整个现在眼前,他幽深的眸子中,隐忍的之火,全部迸发。
“本宫从不渴望女子,但,你是例外。”他冰凉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鼻头,难得发自真心的柔情。
她望着他,忽然明媚倾城的灿笑,仿佛那眼角的泪从未在脸颊出现过。
即使在他的世界只有黑白,但他却仿佛看到她笑容的颜色,粉色吗?
他脱去束缚在身的黑袍,精壮完美的身体现在她的眼前。
俯下身,温柔吻向她的红唇。
一双手在她的身上,再次点燃之火!
陌生火热的碰触,让慕容歌不适的想要逃开,身体内太过陌生异样的感觉,撕扯着她所有,让她想要疯狂的释放。
她双手颤抖的抱住他的头,唇舌相缠,彻底让人沦陷。男女最原始的,是性。
她身体颤抖的感受着他如初雪般清冷的唇在她的身上游走,温柔的让人沦陷。
对她而言是陌生,对他而言是致命的吸引!这份吸引足以致命,可却如命运般不受他的控制!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的气息弥漫在房中。
合二为一之时,他深深的凝望着她,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她,望着她紧闭的双眸,道:“今后……不可逃开!”
一切都是命运使然,这场意外,来的太过突然。
当他强硬的冲入她陌生不曾被人侵占过的领地,所过之处竟有阻拦!
“啊……”剧烈的疼痛让她痛叫出声。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她,黑红的眼睛写满了惊诧,“你……竟是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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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剧烈的疼痛,让慕容歌的理智渐渐的找回,可一双眸子因染了之色而迷蒙妖冶。她清楚的感觉到那撕裂般的疼痛与身体不容忽视的强大异物,刚才忘情狂野的男女之欢好似一场虚幻的梦境。
但此时那疼痛与身上的男子告知她,这一切并非是梦!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可这一动,便让那仍旧错愕惊诧的男子漆黑的双眸重新染上了之色,他在她的身上低着头,深深的凝望着她,须臾,嗤的轻笑出声,“你果真狡诈,竟欺骗了本宫……”
她明知之前他有所误解,仍旧将错就错,为的就是避过眼下发生的一切!诚然,她奸诈如狐!但,就这是这份狡诈让人欣喜,或许这便是她的本性。
望着她一丝不挂的娇嫩身体,他黑眸闪过炙热的光芒,体内热火澎湃。
慕容歌望着他一阵失神,并未听清他这一笑中说的是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一层薄膜已破,而她在今夜毫无准备之下失去了这一切。
她望着身上俊美的男子,面色阵阵发白,不知是因这剧痛,还是因为突然间失去的一切。
媚药吗?竟有如此厉害的媚药,可让人失去理智!此时此刻,她的每一条神经都可感受到体内那继续疏解的欲火。虽然刚才失去理智,但是仍旧存留了记忆。她与他火热交缠,亲热接触着彼此的身体。
还有林轻尘对元祁的提醒。
交颈欢,必须男女欢爱,否则终生不孕。
这一刻,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与排斥。可却让她的心随之空洞,而这份空洞感没有维持过长的时间。
“不可失神。”他拧眉语气有些恼怒的说道。她可知道此刻他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分毫对他是怎样的折磨?而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她竟然失神!
她睁着一双纯洁清澈的眸子望着他,这个与她此刻无比亲密的男子,平日里优雅,闲适,深不可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此刻,语气如此霸道。但刚才欢爱间,他每一步都很温柔。她渐渐的迷惑,心也渐渐的空洞。
他见到她黑色瞳仁中映着自己的影像,心中升起异样柔软的感觉。他轻轻的抚摸着她溢出眼泪的眼角,柔声道:“本宫定温柔待你。”
话落,她还未从失神中回神,身体还在透着一丝丝的疼痛。他便已经动了起来。
彻底点燃,两具身体擦出最原始的乐章,肌肤与肌肤最为紧密的碰撞,让二人共同陷入之泥沼中。
交颈欢,唯有痴迷交颈欢乐,才可解脱。
今夜,注定是放肆狂野的夜。
一声声娇吟,一声声粗喘,暧昧交织。
汗水挥洒中,他将她紧紧涌入怀中,一冰一热的身体似乎要容于一体。
那一刻,所有的释放中,他得到了她!如此强势而不容许她退缩。
……
林轻尘回到暂时休息的院落,却怎么也无法安心。此时已经是深夜,相信善雅也无法安寝。
当他到了泊康阁,发现呆坐在青石上的林善雅,皱着眉前去扶起了她,并沉声问道:“怎的仍旧坐在此处?”
林善雅渐渐回神,她看着一脸关心的林轻尘,忽然自嘲的一笑,道:“哥,我筹划到如今的地步,放弃了一国公主的傲气,只希望得到他的爱怜,可他却不屑一顾,宁可忍着交颈欢的折磨也要推开我。”
从元祁离开到现在,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她主动投怀送抱,温暖窈窕的身体那般撩拨,而他明明在那么一瞬间有所感觉,可他却无情的推开了她!
“善雅,你自小便是隐忍,颇有心机。明知道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这种让人不耻的肮脏之物你竟然用到夏国太子的身上!可知此举,已经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交颈欢一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林轻尘拧眉沉声道。
闻言,林善雅痴笑三声,“呵呵,哥,你当我没有想到这一步吗?只是真到这一步,我才知道我太过不自量力,轻看了他,也轻看了自己。交颈欢对他无用。莫非,我要惨败退场?”
瞧着林善雅此时半痴半清醒的模样,林轻尘心下稍安,他知晓林善雅必定会留有后手,既然准备了交颈欢必定也会留有解药。他叹口气道:“你错就错在执迷不悟。明知你无法得夏国太子欢心,为何还要执意?今夜之事,你做的太过鲁莽!”
“哥,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林善雅顿时感觉到一阵慌乱。就在刚才她还有几分把握,即使今夜的事情触怒了元祁,但是元祁必定不会对她怎样。毕竟还有一个多月便是皇上六十大寿,届时各国使节都会前来。她的存在在此刻对他还是有用处。但是,听见林轻尘责备的口吻,她顿时有些慌乱。
即使不会危及性命,但若是彻底失去机会,她必定后悔莫及!想起元祁离去时,那冰冷决然的背影,她心下一颤,身形也跟着颤动了一下。这是恐惧!
林倾城拧眉,抬眸看向远处芙蓉阁的方向,低声道:“你对夏国太子用了交颈欢也罢,夏国太子内功深不可测,自会解了交颈欢。但是慕容歌却也中了交颈欢。”
刚才元祁将慕容歌从他怀中夺走时,那骇人嗜血的目光,仿佛是要杀了他!怕是连元祁自身都没有意识到,他对慕容歌的致命在乎!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善雅拥有天下男子都想得到的美若天仙之容貌,而元祁竟然没有与善雅同房。可此时此刻,他竟然碰了慕容歌!
“我怎么可能会浪费心机对慕容歌用交颈欢?不过是巧云一时失手。此时此刻,慕容歌该是与人忘情交欢了吧。”林善雅挑起眉梢,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道。
林轻尘瞧见林善雅的不以为意,又是叹息一声,果真情爱让人愚钝。聪明如善雅,也犯了糊涂!“此时与慕容歌交欢之人便是夏国太子。”
“什么?”林善雅身形不稳,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元祁不屑忍耐着交颈欢的折磨不愿意碰她,却碰了慕容歌!
真是可笑啊!她绝色面容无比苍白,费劲心思谋划了今日的一切,为自己招惹来了麻烦,却成全了慕容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纯洁无瑕,处子之身竟然比不上已是残花败柳的慕容歌吗?
“哥,我林善雅当真如此不入眼吗?”林善雅失魂落魄,绝色容颜尽是失落怅然痛苦。她温香软玉投怀送抱,换来的是无情推拒。而慕容歌不费吹灰之力渔翁得利。真是伤她心至深啊!
并且,此时此刻将自己陷于最为不利之地,接下来要她必须要小心面对一切。不敢在有所动作。她这一次败的太过彻底!十六年来,第一次败了。并且是败给她心心念念,痴恋多年的元祁!
“善雅,你若冷静镇定面对一切,不执迷不悟,可随时收身。绝对又会是另一番情景。世上可为善雅你生死不计的男子大有人在。元祁……并非你可相守一生之人。如今,你还有机会。”林轻尘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对于善雅而言,即使元祁冷心绝情,对待任何女子都一样,她日后仍旧会为此心力交瘁。更何况如今,元祁心中有了人。日后登基皇位的元祁,届时后宫美人三千,作为没有后盾的善雅,绝对不会为皇后。而与慕容歌争得元祁的宠爱又有些不切实际。
所以,善雅若及时抽身,可保一生平安。
“哥,我已说过,不会轻易放弃。世上男子没有一人可与夏国太子相比。”林善雅紧紧皱起眉,脸上尽是决然之色。她林善雅绝对不会轻言放弃!而这场交战,还未到最后,她仍旧还有机会!
林轻尘轻轻摇了摇头,“一会儿你便跪在芙蓉阁外,待明日元祁起身后,亲自认罪。”
听言,林善雅面色微变。她咬了咬牙,眼中冷光四射,双拳紧握,“哥,谢谢你。”
只有亲自请罪,才可消去元祁心中怒火,弥补今晚之错。而她如今的身份也是保障,当今皇上虽身染重病,但也可得知许多事情。所以,哥果然冷静聪颖过人。
“后日,我便离开。你……好自为之。”林轻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善雅,叹了口气说道。
“哥……”
“让巧云为你更衣吧,你身上这身衣服太过艳丽。”林轻尘看了一眼林善雅身上所着的衣物,刚刚舒展开的两眉又轻轻的皱起说道。
林善雅点头。巧云也中了交颈欢,此刻服了解药,正在房中休息。若非早留有后手,否则今晚的情况定是不堪设想。“嗯。”
……
回返齐国的路上,帐篷内。
熟睡中的赵子维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那亮光刺的他心顿时疼痛不堪!他挣开双眼,猛地坐起。
眼中毫无一丝睡意,那一抹痛纠缠着她的心,搅乱着他平静的心湖。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忽然感觉到如此恐惧?
他紧紧皱起两眉,披上件衣服便起身走出帐篷。
站在漆黑的夜晚之中,唯一可看到的是天空上一轮弯月,几颗星星。心口处的疼痛仍旧让他心有余悸。那痛来的突然,来的让他一阵慌乱。
他看向北方,再有十日便会回到齐国。接下来,便要启程准备去夏国。时隔几月,恍然如梦。
她如今是否安好?是否记得他的承诺。这一次前往夏国,他必会带走她。
至于元祁?他们二人终究是对手。相信用不了多久,齐国与夏国势必一战!元祁最好别伤害了她。
他拧眉移目,看向夏国的方向,究竟这份心慌疼痛是来源何处?转身欲要帐篷内继续休息,结果收回目光之时见到了站在另一个帐篷外的赵子尽。
赵子尽固然年少,只有十三岁。他拥有俊美飘逸的容貌,唇红齿白。本该在原国一个小国内幸福无忧一生,但命运弄人,他必须只身投入狼窝与人以死拼拼博。此时,他望着前方幽暗的森林,面色沉凝,眉宇间似乎纠缠着一抹愁绪。
赵子维挑了挑眉,便转身回了帐篷。
风冷入骨,树叶婆娑作响。赵子尽紧蹙着双眉,如今越来越靠近齐国,这一次回齐国,他必须尽快重新建立势力,否则从夏国回来后,他只有被赵子维扒皮抽筋的份!
他必不能如此被动,他手握母妃的仇,手握着自己的命运,定要站在齐国最高处,或者更高之地!
目光冰冷的扫了一眼四周,足足十万兵马。齐国士兵矫勇善战,几年来已经鲜少有敌手,这一切皆是赵子维所为,短短几年让齐国成为除了夏国第二个强国。赵子维并不容易对付。左道与慕容宰相都说过,只要抓住了赵子维的软肋,便可将他一举击败。
他半眯起眼眸,神情一阵恍惚,赵子维的软肋?
齐国太子府。
梁欣欣整夜未眠,整夜纠缠着她的是白日林清雅对她说过的那一番话。林清雅说,赵子维对一名婢女入了心。
那名婢女是曾经跟在他身边的慕容歌,她在封国时不曾注意过慕容歌,只是听闻过关于慕容歌的事情,因父亲的连累,被原国庆王休弃并成为歌姬,机缘巧合她主动献身于赵子维。
相信对任何人而言,慕容歌的存在与其他姬妾歌姬相同,不会入眼。只是,她没有想到,赵子维会对慕容歌入心。
若是如此,她便有所释然。他并非无情,而是对她无情。
“若我无怨无悔追随你,不去乞求太多,你是否终有一日让我悄然进了你的心?我梁欣欣天之娇女,金枝玉叶多年,受到全部是阿谀奉承。从未有人能让我刻骨铭心,你,让我痴狂。并终生不悔。”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看不清的风景,喃喃自语。
话落,她便轻轻的蹙起眉,林清雅今日那一番关于慕容歌的话究竟是何意?即使她在梁国皇宫内被父皇母后保护,心思单纯,但不代表她愚蠢。林清雅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杀意,她看的清清楚楚。
或许有些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不能被迷失了方向。
……
翌日,天色阴沉,乌云压顶,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一夜的狂野迷乱,一夜的炽热交欢。
房中一片凌乱,空气中流动着浓厚的味道。
慕容歌在疲乏中渐渐清醒,望着陌生的环境,她一阵恍惚迷茫。这里是哪里?
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个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映入脑海之中。她紧紧皱起眉,重新闭上双眼。慢慢的理顺着混乱的思绪。昨晚,她中了交颈欢,失去了理智与元祁迷乱一夜,那一幕幕全部涌入脑海之中,清晰的告知她,昨夜的他们有多么的疯狂!
她低头看去,浑身赤luo,在胸前还有一只手,那手修长优美,正邪恶的罩在了她的柔软上,二人依靠如此近。他紧紧环抱住她,让她想动也不能动。见此情况,即使她刚才已经冷静下来,并平静的接受了。可仍旧是难免面露羞色。
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可刚刚一动,就感觉到双腿间一阵疼痛,就连腰也似乎要断了般。这会儿她才慢反应的发现身上布满了深紫色的吻痕。脑海中顿时出现一个画面,他那温热殷红的唇,吻过的地方。
她轻轻的蹙起眉,昨晚一切,只是意外。想到这里,她立即用力挣脱开了他的禁锢。
“慕容歌。”身后传来他那清冷的声音。
他应该早就清醒了吧?背对着他,她点头应道:“是。”回应间,她姿态丝毫不扭捏,望着一地交缠在一起的衣衫,她一群是淡紫色,素雅的仿佛没有颜色。而他的却是黑袍。她黑眸一闪,捡起衣裙,背对着他冷静的一件件穿上,无人看见她一双手轻微的颤抖。
“日后便留在本宫身边吧。本宫以侧妃之位待你。父皇寿宴过后,便会举行婚礼。”他仍旧躺在床上,姿态说不出的优雅魅惑,薄被只是盖住了他腰部一下的部位,露出的上身,完美而刚硬,漆黑的眼眸望着她,目光柔和。
闻言,慕容歌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本就因一夜疯狂而面色有些苍白的面容更是苍白,她缓步走出纱帐,走至窗前,打开了窗,新鲜带着雨水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冲淡了房中浓郁的味和他的味道。
他眸光深深的望着她的举动,呼吸忽然凝滞。
她半眯着双眸望着窗外,细雨仿佛一根根长线将天空与大地相连,在不远处,一名有着绝色风姿的女子跪坐在芙蓉阁院门前,任由雨水拍打。黑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狠厉冷冽之光。
林善雅,好算计!只是昨夜她并非与任何人随意交欢,反而是元祁救了她,这是林善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吧?
她收回目光,透过纱帐,望着床上与她昨夜亲密仿佛一体的男子,努力让心平静清声道:“太子,三年之约妾不曾忘。”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元祁黑眸中柔情顿时冰冻冷冽,寒潭般深不可测的眸子紧盯着她,似乎要透过这层层迷蒙的纱帐看穿她的心。
慕容歌勉强维持着脸上清水芙蓉般的淡笑。站在窗前任由着他的打量。
昨夜明明交缠亲密仿若一人,那火热的交欢,是烙在心坎上。想要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似乎总是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变了!
“慕容歌……过来。”他声音低柔的唤着她的名字,这般温柔,仿佛是对捧在手心中的珍宝如此呵护。
慕容歌唇角边完美的笑容微微一僵,她缓慢走过去。双腿间的疼痛让她拧起眉。果真对与女子而言,初夜都是如此疼痛。享受的,往往都是男子。
昨夜,那般疯狂的他让她陌生的同时,也沦陷在男女欢爱之中,身体渐渐沦陷,仿佛在那一刻,身体不属于她,陌生的让她羞涩面对。
待她走到他的面前时,他竟然一丝不挂的从床上站起,高大魅惑的身体全部展现在她的眼前。
她当下的第一反应便是圆瞪双目,惊诧的望着他,将他从头看到脚,最后多看了两眼对于男子最为重要的位置,她眨了眨眼,小脸哗一下通红。
还真是开放!
放荡!她心中暗骂一声。
“呵呵,疼吗?”他温柔的问道。说话间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漆黑的眸子含着宠溺的笑,她片刻间的羞涩让他仿佛看见了她脸颊上的羞红之色,冷却的心仿佛注入了暖流。
她愣了一下,疼?哪疼?
待见他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她本就羞红的脸顿时爆红,今儿个怎的反应如此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气息,望着一丝不挂的他,勉强做到清心寡欲,“太子莫要着凉了,此时已经是深秋,外面正阴雨连天呢。”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来,带着几分焦急还有撒娇的味道。
“慕容歌,你让本宫心甚喜。”他淡淡的笑着说道。一双柔情的眼眸望着她,让她避不可免的进入了他的眼。
触不及防的,她忽然身体颤了一下,原来是冷风自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也让她顿时清醒不已,再望着温柔的他,她沉默,并挣扎要从床上起来。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举动,“好好休息一日吧。”
闻言,慕容歌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她不顾他的阻拦,径直起身轻声道:“妾乃太子府管家,不可在太子房中待时间过久。”
元祁望着她的举动,只是当慕容歌准备离开时,他才对着她的后背轻声道:“你让本宫意外。”
她身形轻轻颤抖了一下,是啊,她也很意外。昨晚的一切都是无法防备。耳边似乎还在想着他刚刚的话语,其实那样的承诺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也是她得到的最尊贵的身份了。可她……不屑,不要。
“你究竟想要什么?”他又出声问道。
耳边袭过清晨带着雨水湿气的风,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衣服上还有汗水味。她双眸闪动,转过身面对着他,面容清冷的说道:“妾若说想要的是太子妃之位,太子心中定是认为妾不自量力,所求过多。可妾想要的是以身相许之人今生只有妾一妇人。”
……
芙蓉阁院门前,林善雅跪着一夜,如今天亮也有些时候了,可仍旧未见房中人出来。
就在刚才,她清楚的见到站在窗前的慕容歌。因为下雨她并没有看清慕容歌的神色。只是她的心却止不住的嫉妒,还有不能启口的羡慕。
她暗暗握紧双手,让冰冷的雨水浇着她的身体,使她能够冷静下来。她若是因痴爱元祁而再做出愚蠢事,必定后悔莫及!
院门内外不断的走着下人,看到她时纷纷惊愕。更多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她发誓,永远也不会忘记今日,这等耻辱今后也绝对不会再有!
巧云拿着一把油伞慌忙而来,她昨晚并不知道太子妃前来芙蓉阁,这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天亮,她一看阴雨天气,便满怀担忧赶来。可太子妃身上已经浇透了,等她撑开油伞,太子妃却低声喝道:“本妃无需,退至一旁。”
请罪便是请罪,又何须撑伞?此时此刻凄惨的模样落入他人的眼中,不就是又有几分的真心?
“太子妃……如此会感染风寒。”巧云焦急道。这一切都是怪她,竟会如此不小心!将事情弄的越来越大。若只有太子和太子妃中了交颈欢,今日便是另一番情景。“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话落,她立即双膝跪地,跪在林善雅身后。
林善雅见状并未阻止巧云,而是在巧云跪下的那瞬间,眼光极快的闪过一道光,她仍旧目光锁住那房间,就连这一刻,她都在奢望,从房中走出的不是慕容歌!只是现在这么想着,就想要吐血!
“巧云,或许要让你受苦了……”她轻声道。语气中已经隐约有所不忍,毕竟巧云自小便是跟在身边,对她忠心耿耿,若是让巧云替她受罪,她于心不忍,可又没有其他的法子,只有如此,她才可安然无恙。
巧云闻言,眼中含泪的望着林善雅,笑道:“奴婢这条命都是太子妃的,况且昨晚之事全部都是巧云的错。巧云甘愿受罚!奴婢唯一希望的便是太子妃能够安然无恙。就算是让奴婢死,奴婢也绝无怨言!”
林善雅心一动,有些不忍的望着巧云,心一阵抽痛。眼中划过一道狠辣之色,她不饶过慕容歌的!
她林善雅从来就不是败者!
……
慕容歌清冷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嘲讽的笑,她开口便是知道什么样的结果。但是只有这样的说法,她才可保住自由。
而且,这也是她最想要的。就算是他能够看穿她,也无所谓。
一阵沉默。
她实在是看不清他的容颜与他的神情。只是直觉那双看着她的眼睛不可思议。
就像是看待一个疯子来看待她!
是啊,这个时代的女子能够想的就是如此伺候好男子,能够得到男子的一个微笑和一个晚上,便会欣喜的心甘情愿的为他们生儿育女。而她想要的是她们隐藏在骨子里想要却不敢启口,或者认为这是一件多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可她,绝对不会放弃!也绝对不会妥协!
元祁确实是惊讶的看着慕容歌,这样的要求匪夷所思。可他却清楚知道,这是她绝对不能放弃的原则!
他眼眸瞬间幽深而沉寂。
空气因此而又再次存在了压迫感。
慕容歌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他的反应,便狡黠一笑,眼中的泪光隐藏起来,她掩嘴窃笑道:“太子是否觉得妾所所求是否太过不可思议?是啊,妾这样的身份哪能敢求太子给这样的恩赐?所以,太子莫要将妾看的太高。侧妃之位真的是抬举了妾。”
“慕容歌,你所言非虚。本宫知道。”他就在她说话间穿好了衣服,并从纱帐那头走过来。
站在慕容歌的面前,他一张过于绝美的脸散发着华丽的光芒。
慕容歌仍旧保持着笑。
“可你应该知道,本宫可许你荣华富贵,终生宠爱,却唯独不能给你终生身无二妇。”他认真而毫无掩藏的说道。
闻言,慕容歌黑眸一闪,他所言非虚,也并非绝情。而是对他,又或者赵子维,又或者所有掌权想要争天下的人而言,女人可暖床,也可成为权衡各国以及官员的利用品。就算是不爱,也必须留在身边。就算是现在不碰,终有一日也要碰!
他们面对的环境复杂,必须而为之!他们没有选择。她又在怎会自私去要求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退后一步,笑道:“妾知晓。所以……三年之约不能忘,也不敢忘!”
元祁黑眸中闪过一丝异光,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扫了一眼敞开的窗户,又笑道:“太子不去看看太子妃吗?太子妃跪在芙蓉阁门前,也许从你我欢爱之时便跪在门外。说起来,妾要感谢太子妃,若无太子妃费劲心思使出青楼常用的交颈欢,妾怎么会有机会与太子─夜欢爱?不过,就算是不与太子,妾昨夜必定是疯狂一夜。”
是啊,昨夜元祁来时,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昨夜若不是与元祁,就是与他人。而那个人有可能是侍卫,长工?林善雅,当真是好算计!想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之光。
闻言,元祁幽深的眸子更是黑沉。不过,他却紧紧盯着她嘴角上的笑,顿觉刺眼无比。不是与他便是与别人?她倒是想的开!
“伺候本宫更衣。”须臾,他才平复心口那不明的肿胀的酸痛嫉妒感,冷声道。
慕容歌微微一笑,“是。”她十分期待林善雅一会儿会如何应对,这一次,她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林善雅,就算不能要了其性命,也必要扒了她一层皮!
一刻钟后。
元祁与慕容歌一人撑着一把油伞从雨中走来,二人一前一后。
林善雅半睁着双眼,听见门开的声音,她便是满怀期待的看去。望着从房中走出的两人,她的心口剧烈的痛了一下。
昨夜……昨夜……
“太子妃,太子来了。”巧云激动不已的说道。太子妃跪了大半夜,若是再跪下去,必定染了风寒,太子妃金枝玉叶,哪里能受这么多苦?
林善雅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啊,他终于出来了。”她等了大半夜,就是想要见他,她确实输不起,这一夜,每每想起他从泊康阁离开时,那冰冷无情的目光,她的心就止不住的一阵阵的疼痛,那疼痛让她难以支撑下去。
他怎么能厌恶她?
若是有一日,他登基成为夏国皇帝,她必定会助他。相信凭着她的智慧,一定会让他无后顾之忧。那慕容歌算得了什么?即使日后成为了太子侧妃,日后登峰造极也不过就是个贵妃,只能承欢在他的身下,还能做什么?
“太子妃怎的跪在地上?雨水凉,地上凉,太子妃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好。”慕容歌望着似乎有些失神的林善雅,冷声道。
林善雅渐渐回神,看了一眼慕容歌,美眸内并无任何恨意,反而是蓄满了泪水,她本就生的绝色,被雨水冲洗后的容颜,虽然没有粉黛,可仍旧是美的惊人,梨花带雨的容颜让人顿生怜惜之心,她身形颤了一下,仿佛体力不支,她看向元祁柔声道:“太子,昨夜妾言行有失,太子从泊康阁离开后,妾恍然惊醒,心知犯了大错,便立即前来跪在芙蓉阁门前请罪。请太子责罚。”
元祁高深莫测的黑眸未有一丝松动。
林善雅触及到他无任何之色的眼眸,顿时惊愣。
慕容歌嘴角微勾,笑容甜美。
“太子!一切都是奴婢所为。奴婢心生愤恨,因慕容歌不过是原国歌姬,曾伺候过齐国太子,用了狐媚的手段勾引了太子,本身无能却成为太子府管家。而且对太子妃不敬。奴婢看不过去,这才去青楼买了交颈欢来对付她,可不曾想,竟是连累了太子!这一切都与太子妃无关,请太子明鉴!太子妃对太子款款情深,请太子勿要责怪太子妃!”巧云见元祁神色未动,心下焦急,便爬过去,抓着元祁的衣摆,嘶声恳求。
元祁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黑暗之色,眼底尽是厌恶,寒声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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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慕容歌出手~
一百零二章
一百零二章
巧云脸上挂着几滴泪,惊愕的望着元祁,颤抖着将手松开。
整洁平整的衣角留下一个湿濡的手印。见此,巧云心猛地颤了一下,她竟然忘记现在是阴雨天,这下将太子的衣服弄脏了!难怪太子眼中会有厌恶之色!可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必须要让太子妃安然无恙。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是奴婢胆大妄为,今晨得知太子妃为了奴婢的罪行而在芙蓉阁门前跪了大半夜一直到现在,奴婢这才恍然大悟,深知所犯大错,还连累了太子妃!太子,请降罪。”
林善雅动容的望着巧云,巧云对她忠心她向来清楚,只是大祸临头,巧云竟然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身上,还是让她意外!不过,她紧绷半夜的心稍安。她轻咬红唇,看着巧云道:“巧云,你怎的会如此不知轻重?”
巧云回头看向林善雅,抹了一把眼泪,嘶声痛哭,“太子妃,巧云对不起您啊!”若非她不够小心,怎会出了这等差错!若是她能够做到谨小慎微,今日必定又会是另一番情景,绝对不会将自己和太子妃陷入这等境地!
她回过头又看向浅笑的慕容歌,心中恨意难平!果真是天生狐媚。
“巧云一番护主之情让妾动容,只是,据妾所知,太子妃也中了交颈欢。这太子妃今日却能安然无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更何况,太子也是中了交颈欢。巧云乃太子妃奴,今日是交颈欢,那么明日之后呢?交颈欢会变成什么?”慕容歌扫了一眼一脸恨意之色的巧云,然后对元祁说道。
元祁眼眸深沉,但是周身气息冷冽而压迫感十足,是他面具带的够久,心思隐藏的够深,竟然让人实在是看不透他。
巧云慌张,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林善雅。关于这一点她也没有想过,想不到慕容歌会冷静的想到这一点!
林善雅面色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快速的在脑海中走了一圈后,才缓缓说道:“妾的确是失责。毕竟巧云是妾陪嫁婢女,她固然被一时嫉妒蒙蔽了心,做出了这等傻事,可也是情有可原。至于慕容管家所说的或者有更大的居心,却是绝对不可能。”
“是,奴婢只是被嫉妒蒙了心。原本只是想要给慕容歌一点儿颜色瞧瞧,却不曾想不经意间将交颈欢掉入酒水之中.奴婢不是蓄意害太子与太子妃。”巧云能够跟在林善雅身边一段时间,自然反应极快她立即说道。
“那么,中了交颈欢的太子妃怎么会毫无异样?”元祁嘴角轻轻勾起,似笑非笑的居高临下的望着林善雅,沉声问道。
昨晚的事情,并非天衣无缝,而是错漏百出。
慕容歌低敛着眼眸,神情淡淡的,似乎在想些什么,让人也看不清。
林善雅抬起头面色苍白的望着元祁,任由着雨水拍打着她娇嫩的脸颊。
巧云惊慌失措,眼珠子乱转,颤抖着声音结巴的回道:“奴婢乃太子妃……之奴,自然……不能让太子妃有事,将解药……交给了太子妃。”
林善雅静默无声,因为她忽然悲哀的发现,无论今日她说些什么,都是错。她又在这雨水的拍打中,顿时醒悟,她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在昨晚算计了他!他能看穿天下人,又怎会看不穿她!昨晚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太过愚蠢!
慕容歌厉光扫向巧云,声音无起伏,可却如一道利剑射过去,“既然准备了解药,那么,巧云你是早就有预料太子妃会中交颈欢?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解药交给太子?”
“我……我……”巧云顿时慌乱。这交颈欢其实并非是她准备的,而是太子妃从封国带来的,是封国皇帝赐的,说是男人最爱此物,特意让太子妃带着,自然也有解药。
“太子,此事有蹊跷之处。请太子还妾一个公道!”慕容歌屈膝向元祁说道。
元祁回头扫了她一眼,见她如此恭谨有礼,她刚才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本就幽深的眸子更是黑暗如夜。
“太子!一切皆是奴婢所为!”巧云大惊失色,不停的磕头说道。
林善雅心中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件事不会轻易的善了了。“此事本就是丑事,何必张扬?慕容管家乃歌姬出身,就算是没有昨日之事,慕容管家仍旧是身经百战,阅男无数,何必如此纠缠不清?”
待她话落,几人的耳边只剩下雨声。
不远处在芙蓉阁院内院外忙着作活的下人个个错愕的将视线在林善雅和慕容歌二人身上来回转换着。
慕容歌曾经的经历几乎太子府内所有人都有耳闻,的确,慕容歌阅男无数,狐媚的功夫自然不错,就算没有交颈欢,慕容歌也并非是清白之躯。
“放肆!”元祁轻声怒斥。在其他人眼中,慕容歌是脏的,但是在他眼中,她仍旧如莲花纯净。
含怒的威严大显,让院子内外的所有人几乎都要屈膝下跪。
慕容歌神色未变,穿越而来也快要一年了,这段日子内发生的事情那样多,经历的也是那样多,几乎相同的嘲讽与目光,她初时还会有些影响,但现在却是已经麻木了。
“太子妃是想要通过这些话来隐藏什么?”
在这种极度的安静当中,她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清晰而不容许任何人逃避的敲在了心头上。
“巧云之错,的确现在是没有证据证明还有何人牵连其中。但是胆敢在太子府内下毒,巧云胆大妄为,让人膛目结舌!”她盯着林善雅寒声道。她们都心知肚明,就算是证据证明昨晚之事全部都是林善雅所为,元祁也必定不会要了林善雅的性命!动了林善雅就会牵连甚多。所以林善雅此时才会在元祁面前说出有恃无恐的话来。
说白了,林善雅在芙蓉阁门前跪了大半夜,所求的不是想要元祁饶她一命,而是消除元祁心中的愤怒,企图以此楚楚可怜的姿态来换取元祁又或者更多人乃至夏国皇宫的人动恻隐之心。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刮目相看,手段高明的计策!慕容歌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林善雅昨晚必定心烦而乱,断然不会在短时间内想出这样高明应对之策,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定是林轻尘在背后为林善雅谋划。
所以,从她在屋子内见到林善雅跪在门外时,她便已经确定,即使不能要林善雅的性命,但也要她扒层皮!所以,巧云,必定不能轻易放过。这是对林善雅最有用的震慑!
“奴婢甘愿受罚!”巧云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面色,她多少也清楚,太子妃绝对不会有事,只要她咬紧牙齿,别说的过多,此事就会过去。
“奴巧云,拖出去……凌迟处死。”
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慕容歌正向要如何添油加醋,让元祁必须严惩此事,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直接下了必杀令!还是……凌迟。
巧云圆瞪双目,面色煞白,身体瘫软的跪坐在地上。凌迟处死,太子竟然是要她死!原本想不过就是二三十板子,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死!她失魂落魄的看向同样惊诧失色的林善雅,勉强的扯出一笑。
林善雅身体颤抖,娇颜煞白的吓人,“太子!不可。巧云已经知错,请太子饶了巧云。”
慕容歌轻轻的蹙起眉看着林善雅,莫非她不清楚,元祁一旦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可是,她意外元祁的狠,他似乎也有几分怒,否则那凌迟二字不会那般的冰冷而决绝。
“至于,太子妃纵容巧云犯下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禁足半月。”元祁将目光转向林善雅,似乎并未听见林善雅的请求,反而接着说道。
禁足半月?还真是轻罚!
林善雅在绝望痛苦之时,听见了元祁的话后,心中陡然升起希望。只是半月的禁足?
“另外,太子妃去领十板子。”元祁又接着说道。
林善雅失魂抬头望着元祁,挣扎着站起,面色苍白的仿佛能够看见脸上的细细的绒毛,十板子?!
他可知,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如此侮辱?她身体肌肤如雪般晶莹,如绸缎般细滑,没有一个伤疤?
“太子妃……”巧云嘤咛哭泣。她在惧怕,凌迟,是多么残忍的刑罚,她害怕那痛让她无法承受。
林善雅身形猛地一颤,她看了一眼巧云。巧云自小便是陪在她身边,主仆之情深厚,况且,若是真让巧云死了,今日她便是败的彻底!对她而言,这更是一生不可洗刷的侮辱!随后看向元祁,道:“一个月后是父皇六十大寿。若是在此时行刑见血,着实晦气。”
以夏国皇帝要挟?慕容歌立即锦帕擦着眼角上不存在的眼泪,对元祁说道:“是啊,一个月后便是皇上大寿。自然不能见血,否则不吉利。妾斗胆提议,不如赐鹤顶红。”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鹤顶红是无药可解,致命剧毒。
林善雅眼眸中愤怒与恨意同时显现,袖子下的双手已经紧紧握住,这一次,这一次,她竟然败的如此惨烈!
“准。”元祁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扫了一眼假装哭泣的慕容歌,冷声道。
话落,他便从她们面前离开芙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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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五天内舒歌都没办法更新多了,要去外地弄一下户口,若是户口的事情弄不好,会很麻烦。只要有点事情就会码字。能不断更就不断吧。希望亲们能体谅一下哈!么么么么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慕容歌几人望着元祁离去的背影,心中各是不同的想法,慕容歌说不出心中的感受,只是觉得元祁这个人……必定曾经经历过什么,否则不会手段狠辣和斩草除根。
巧云身体如一摊烂泥全然软塌塌的就坐在雨水中,怕是这种结果,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吧,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虽然她很久以前便已经立誓,这辈子可为太子妃死。可是当真正面对死亡时,她现在害怕了。她失魂落魄的呢喃了几句后,又抬头满是怒恨的瞪着慕容歌,声音含着丝丝寒气,那目光似要将慕容歌生吞,“慕容歌,你可真是好狠毒的心。”
闻言,慕容歌原本还有些同情巧云,毕竟巧云不过是因林善雅的利用而获得这般下场,此时此刻巧云仍旧执迷不悟,认为林善雅害她便是应该,而她反击就应该不得好死,还真是忠心啊!她冷漠的说道:“若无我求情,你便是凌迟。若你觉得饮鹤顶红不可,我现在就可去求太子,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凌迟。”
话落,她便欲要向芙蓉阁门外走去。
面色苍白久不出声的林善雅身形僵硬的转过身挡在了慕容歌的面前,她紧紧的盯着慕容歌,似乎要看穿慕容歌,也似乎要在这一眼之中能够要了慕容歌的性命以除后患,她胸口气息不平,喘息间喉间苦涩难忍,她冷静的说道:“这样就够了。”
“果然狠毒!别以为你狐媚惑主,日后也可如今日这般受宠。用不了多久你便会失宠,到时候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怎么也要瞧瞧你凄惨的下场!”巧云听闻慕容歌的话,脸上又有了惊恐之色,但是仍旧不满。
慕容歌耸了耸肩,浅笑嫣然的回视着林善雅,淡笑道:“若想就此揭过此事,就请太子妃让巧云闭嘴,安心等待行刑。”
林善雅双拳紧握,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尽管这场交锋她输了,输的彻底,却不代表这是结束!
芙蓉阁院内恢复了安静,耳边剩下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几名护卫将巧云带走。
“你们只需给她鹤顶红便可,不可伤了她。”林善雅见巧云挣扎,那几名护卫丝毫不怜香惜玉,便面有不忍之色的吩咐道。
慕容歌黑眸一闪,其实对于巧云而言,她并没有多少错,只不过是跟错了主子,助纣为虐。她冷漠的从她们二人面前走过,离开芙蓉阁。这一早上没有见到流云,昨晚似乎有事发生,她必须去看看。
至于林善雅,今日过后再说,不……等着林轻尘离开后再说。
巧云被带走时,望着林善雅嘶声痛哭,“太子妃,奴婢罪有应得。只求太子莫要再被狐媚子迷惑冤枉了太子妃。”
林善雅动容,红着眼睛望着巧云,所有的话只变成了:“巧云,本妃会厚待你的家人。”
就连临死时,巧云也是将戏做到最后,试图让林善雅成为被害一方,成就林善雅的无辜!
走远的慕容歌听闻,嘴角的浅笑瞬间冷冽如冰。
“昨晚一事,请慕容姑娘莫要介怀。善雅是无心之举。”
在向下人房的路口,林轻尘似乎等在此处有一会儿了。
她将油伞微微抬高,一双足够冰冷的眸子望着拦在路上的林轻尘。
林轻尘见之眼光不是熟悉中的温柔,而是凛凛寒冰,心下一颤。
“荆南王说笑了,我不过是夏国太子府内的下人,太子妃何等尊贵,我怎会介怀?只要太子妃勿要时刻想着置我于死地便可。”她半眯着眼眸望着他,寒声道。或许曾经在封国时,她对他有几分敬重,但是此时此刻,他是林善雅的同胞哥哥,昨晚之事说明从今往后,他们只能是对手。他在此处等她,说出这一番话,便是让人可笑!
从一开始,她从未想过与任何人为敌,可如今,他们想要的是她辛辛苦苦守护下来的性命!还有迫不得已的昨夜。他们可知,昨夜固然疯狂迷乱,可对她的伤害有深?
她固然温和,可不代表她愚笨!面对一些人,仁慈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一点,曾经身在诡谲多端的皇宫中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轻尘神色一紧,面有歉意的看着她,原本准备好的许多说辞,此时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所有的话就变成了:“对不起。”
“荆南王无需言歉意。此事已经过去,无论昨晚是谁指使的,巧云都付出了死亡的代价。请荆南王让路,我还有要事处理。”她如莲花洁净的娇颜重新挂上了完美无破绽的微笑。
林轻尘紧皱起眉,看着每一步都极其坚定而不动摇的慕容歌,他的心颤抖着,也在惧怕着,善雅必不是她的对手。明知让慕容歌不反击善雅是可笑的行为,可他也必须试一试,曾经的几次见面,他多少也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如今才知道她是对该善良的人善良,对无情的人她只会更无情,她何等聪颖,知道此时是不能要善雅的性命,她也要给善雅致命的一击!想到这里,他两眉紧锁,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善雅有事。
感觉到身后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慕容歌芙蓉面容冷冽如霜。林善雅何其有幸,有林轻尘这个亲哥哥。
下人房。
不知为何,当她踏入下人房时,总是感觉透着一丝丝不对劲来。
往日,这里都是热闹非凡,只要做完活或者难得得一天休息的婢女们都会聚集在一起热闹的讨论着事情。
整座太子府内,也只有这个下人房内能够让人放下些许心来,所以大多数人都会在一起聊聊天。可今日,院子里太静。
就是坐在院子里的人也都是十分安静。
她的到来,她们也丝毫没有察觉。
“如冰和碧柔在吗?”
直到她走到她们面前,轻声开口,她们才抬起头看向她。
她们抬头,慕容歌这才看清她们眼睛红肿,神情悲凉痛苦。
她原本就不安的心此刻高高悬起,她拧眉沉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慕容姑娘,您怎么才归来?”其中一人泣不成声的说道。
闻言,慕容歌心下一颤,追问道:“究竟是发生何事了?快说。”
“碧柔姐姐去了。”另一名婢女哽咽道。
两名婢女拥在一起痛哭,在太子府内,碧柔向来人缘好,相较于其他人的冷漠,碧柔待人温和,所以府中婢女都是与她关系极好。碧柔的死,让她们伤心不已!
慕容歌面色顿时大变,身形不稳,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昨日白日里碧柔还活蹦乱跳的,吵着要吃的,怎么今日便是去了?忽然想起如冰昨晚面色沉重甚至有手足无措的来找流云,难道那时候碧柔便是……
她来不及想太多,立即向碧柔房间跑去。
门顿时被推开。
敞开的门前,流云眼眶红肿的站立在面前。
昨日之前,流云总是冷酷的模样,可现在,她清楚的感觉到他那隐藏在骨子里的痛苦。她早就知道,碧柔喜欢流云,每每见到有别的女子送给流云东西,她便是闷闷不乐。原本以为流云是个闷葫芦,不懂男女之事,可现在,流云的痛,竟是让人跟着痛。他对碧柔也是有情的吧?
“流云……碧柔……”是不是在与你和如冰玩耍?她后面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碧柔走了。”流云隐忍着眼中灼热的疯男儿泪,声音沙哑无比的说道。他的下颌上,只是一夜便是黑胡茬一片,看上去很狼狈。
闻言,慕容歌闭上双眼,隐忍着喉间的酸涩痛楚,问道:“何时的事?怎么会?”昨日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
流云重重的咳嗽几声,“咳咳咳……”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体内血液逆流,他无法忍住,血顺着喉间缓缓而出。碧柔的死太过意外,毫无预警,他甚至还没有与她说一句话,她便去了!他此刻清楚的记得,与碧柔独处时,碧柔灿烂温柔的笑脸,她倾心于他,他怎会不知,只是他是齐国人,伺候的是齐国太子,而她是夏国人,伺候的是夏国太子。他们二人必定没有结局。他视若无睹,短短两三个月的接触,直到昨晚她离去,他才知道,无关于时间长短,她在不知不觉间入了心。
“流云,你是对慕容姑娘倾心了是吗?是啊,若我是男子,定会喜欢慕容姑娘。”碧柔哀伤羡慕的看着他,期盼得到他否决的答案。
而他却是将身子背过去,没有给她答案。现在……他剩下的只有后悔!无边无际的悔意。
慕容歌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流云嘴角溢出的刺目的血。“流云……”
“来看看碧柔吧。”如冰走来,她眼睛红肿,面容苍白。神色间的痛苦并不比流云少几分。
慕容歌闻言看过去,如冰敛下眼眸,执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珠,说道:“碧柔她……昨晚悬梁自尽,发现时已经晚了。”
------题外话------
看到亲们留言,舒歌想要解释一下。因为舒歌情况有些特殊,我家与老公家相隔甚远。婆婆公公年纪大了,公公前不久生病了,行动不便。所以舒歌和老公的结婚事大多自己忙,还有很多家里的事情需要去做。所以舒歌能做的就是尽量更新,还要保证不凑字数滥情节更新。希望亲们能够体谅。舒歌也想多更,也想有很多分身可以帮着我,但是有心无力。谢谢亲们的支持!
ps:女主面对元祁时自称妾,是因为三年之约,她并非是元祁的终生奴。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去看看吧,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与流云都没有了主意。”如冰见慕容歌不言语,便立即声音哽咽的说道。
慕容歌身形酿跄进了屋,刚入了屋,她便感觉身上一阵冰冷,似乎鼻尖能够敏感的闻到死亡的味道,待她见到躺在床上,面色铁青中又灰白毫无生气的碧柔时,脚下不稳,险些跌倒。“碧柔?”她轻声唤道,轻柔的声音似乎怕吵醒熟睡的人儿。
她坐在床边,望着碧柔,心下猛地剧烈一颤。
碧柔圆瞪双目,整张脸都憋的发青,那暴突的眼瞳似乎在述说着她死前的不甘与惧怕,昨日还娇颜如花的容貌竟变得有几分狰狞,再往下看,她的脖颈上有条刺目的红色痕迹,围绕着那条红色痕迹的四周不满着指甲印,脖子上的肌肤被抠去了极快指甲大小的血肉。
她不忍再看下去!
伸手想要为她盖上被子,可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身体,那冷硬如冰的触感,让慕容歌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她真的去了,是真的。
“是悬梁自尽,晴雯昨晚发现的。”如冰在她身后,哽咽道。
流云似乎经过片刻的时间稳定好了情绪,他声音压抑而低沉的说道:“她不可能是自尽,若是自尽怎么可能会死不瞑目?她想来温雅活泼,若是真有事,绝对不会毫无预警便自尽。”他昨晚想要手抚上去,让碧柔合上双眼,那双眼却仍旧合不上。虽然整个房间内看不出一丝打斗,甚至是任何异样,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碧柔自尽,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如冰擦拭眼角泪,静默无语。
慕容歌手轻轻颤抖的去抚摸着碧柔的双眼,她柔声道:“碧柔,究竟昨晚发生了什么?”手轻轻走过,碧柔仍旧睁着眼睛,还是那般的不甘含怨。
“究竟昨晚发生何事?”流云紧盯着碧柔,寒声道。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突然,以至于让人难以接受!仿佛不过就是一场噩梦!噩梦过去就是美梦。
可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冷冰冰不可逃避的事实。
慕容歌渐渐冷静,她试图让自己不去看碧柔凄惨的模样,而是抬起头去打量着干净整洁的房间,似乎与往日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异样。
看样子,碧柔是悬梁自尽而亡。
“你们动过碧柔的房间吗?”她低声问道。
“并未。”流云与如冰同时回道。昨晚得知消息后,二人便立即赶往此处,只顾着能否救活流云,却没有想到碧柔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他们终究是来晚了。
闻言,慕容歌轻轻的蹙了下眉,碧柔的死在眼下看来,显得太过平常与平静了些!除了房间中的他们,其他人看到此情此景,定会认为碧柔是自尽,并非被害!可她敏感而警觉,从得知碧柔死讯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她都认为碧柔必定是被人所害!究竟是何人所为,可以做到如此天衣无缝?据她的了解,碧柔平时做人和善,没有人与她结仇。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碧柔……她是知道了什么而被人灭口,又或者是因为何人而被灭口?
她心口砰砰作响,莫非是因为她?那次在长亭内,碧柔为她说话,同时又去寻了元祁而去,莫非因此碧柔得罪了人?会是林善雅吗?她又重新看了一眼,最后又看先碧柔,没有任何疑点。她没有任何证据。
若说证据,也只有碧柔一双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
如冰望着娇颜有些苍白,但是双眼却渐渐清明的慕容歌,她开口道:“你认为碧柔是被人谋杀的?”
“一定是。”流云不等慕容歌回答,便双眼爆杀气的肯定道。
慕容歌回头看了一眼如冰,道:“没有证据的时候,任何可能都会有。”她低头看向碧柔,虽然碧柔没有绝色让人眼前一亮,挪不开目光的容颜,可碧柔却温柔婉约,因善良纯朴而美丽。此刻恍然两人,她的心抽着痛。人生最让人无法接受和悲痛的便是,生离死别。
“碧柔,若你是被人谋害,我定会为你报仇。”她声音沉沉的言道。手又重新覆上碧柔的睁开的双眼。
如冰与流云二人盯着碧柔的一双眼眸。
当慕容歌手挪开后,碧柔一双眼眸竟然神奇般的闭上了!
“碧柔,你果真是被人杀害!我必要为你报仇!”流云见状,暴怒一声喝!眼中男儿泪如水流而下。碧柔,你死的何其惨!我竟不能护你安全!
“碧柔果真是被人谋害。碧柔,你放心,苍天有眼,定会还你公道。”如冰紧咬着牙,冷声道。
慕容歌紧紧抿着唇,神色冷冽如霜。
就在他们都以为碧柔闭上双眼是给了答案时,那原本闭着的双眼顿时睁开,这一次睁开,眼角流下两行红泪。
“这……”
三人大惊失色的望着这等震撼的情景!
流云慌忙的从怀中拿出一条锦帕,那锦帕是素雅的淡紫色,在一处绣着碧柔二字,他虽然收过不少其他女子送的东西,可他都不曾放在身上,唯有她送的锦帕时时刻刻放在身上,夜深人静时,他才敢拿出,睹物思人。他跑过去,为她擦去眼角的血泪,声音极其颤抖不稳的说道:“柔儿,别哭了,我知你受了委屈,日后若让我知道是谁害了你。我必定让其死无葬身之地,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柔儿,别哭,柔儿,别哭。”
慕容歌双眼酸涩难忍,立即别过头去。望着窗前的小矮桌上,还有半个点心,是她做的豆沙馅的月饼。她一共给了碧柔六块,现在只剩下半块。她甚至能够想象到碧柔吃月饼时泛着浅浅柔笑的神情,再也忍俊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流云。
她不经意间看向如冰,如冰若有所思,红肿的双眼中晃动着眼泪,已经是满脸泪痕。“碧柔,碧柔。”
“碧柔,别怕。待我在太子跟前尽了忠心,百年之后定会随你一同走黄泉路。你可愿意在黄泉路上等我?若有来世,我定要娶你为妻。”流云深情的望着碧柔,说出这时间让人最为疯狂,最为痴恋的承诺来。
慕容歌深知,流云能做出承诺,必定是真心。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流云直到死,都没有娶妻,更没有纳妾,终身身无一妇人,碧柔能得流云一生钟情,想必在黄泉下,她必定展颜欢笑。
身体冰冷的碧柔,仿佛听见了深爱的男子最为深情让人动容的告白,那深红让人心痛的血泪渐渐停歇,而顿睁的眼眸缓缓合上。慕容歌有种错觉,仿佛碧柔的嘴角上含着笑,就连那有些狰狞的铁青容颜,也变得柔美娇媚。
她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几步走到窗前,依偎在窗,半个月饼映入眼帘,上面还有牙印。她半眯着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心中已经确定,碧柔,绝对不是自尽而亡!
……
泊康阁。
林善雅面色蜡白,面无表情。唯独在眼中流淌的那丝丝恨意。
“善雅,两年内你都不可再有任何动作。整日里赏花吧。两年后,我会亲自来接你。”林轻尘看着她,沉声叮嘱道。
“不……”林善雅摇头,依然未曾有过退却之意,反而因巧云的死她想要留在太子府内的愿望越来越深入心中不可拔。付出如此之多,她不能退却!况且,若是让她败给慕容歌,她绝不甘心!
林轻尘拧眉,冷声道:“执迷不悟!”
林善雅苍白的绝色面容上缓缓露出一抹倾国倾城的轻笑,忽而有转为自嘲冷笑,“哥,你这又是何苦?三番两次劝我,我仍旧不会有丝毫改变。”
“你可知,夏国太子心中已有慕容歌?”林轻尘冷声问道。尽管连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事实。当他得知元祁处巧云凌迟酷刑时,他便心中有了确切答案。
林善雅完美的容颜上渐现裂缝,眼中恨意变为痛苦。
“今日之事已经表明,元祁已经护着慕容歌,不会容你害她。”林轻尘残忍的道出事实。
林善雅唇色消失,沉痛的闭上双眼,“我痴恋他多年,难道比不上已是奴之身的慕容歌吗?”
窗外,清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一丝风透过敞开的窗袭入,竟一下便将窗边的黑芙蓉花吹落。
“男女之情本就匪夷所思。”林轻尘似陷入了回忆中,低声喃道。
林善雅见芙蓉花被吹落满地,大惊失色,立即惊慌跑过去,望着一地狼藉,眼中恨意之色不减反增,“越是如此,我便越不会放弃。”
……
夜幕降临,晚风习习,月光如水自窗而流淌入房中。
婢女战战兢兢的捧着还未来得及清洗的天蓝色被褥,此时,她恐惧的想要撞墙自尽!不过,也暗暗松了口气,幸而上午收拾太子房间后,她没有将脏的被褥即使送去洗房。否则,此刻她必定一命呜呼!
“太子,妾已经找到被褥。”婢女全身颤抖的举起被褥,对靠在躺椅上,俊美非凡,华丽逼人的男子颤声禀告道。
元祁只是冷声命令道:“放下。退出去。”
“是。”婢女听到命令后,立即松了口气,将被褥放在椅子上,然后慌忙离开房间。
房中无人,烛光下,他渐渐挪动目光,视线落在了天蓝色被褥上,忽而,嘴角袭上一抹优雅真诚的微笑。
他起身走过去,竟翻起被褥,仔细的寻找着。
待他见到被褥上几块深暗的颜色后,漆黑的眼眸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望着此处,昨晚种种仿佛重新现在眼前,一幕幕犹如让人痴迷的虚幻梦境。梦中五彩缤纷,多姿多彩。
在那一幕幕脸红心跳的男欢女爱中,他们享受着彼此的身体,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蚀骨的快乐。
梦醒,只留她那一句清冷的话。“太子,三年之约妾不曾忘。”
“慕容歌……本宫该拿你如何是好?”
……
如银月光洒在长亭中,慕容歌独自一人望着满园芙蓉花失神。
雪白的肌肤仿佛透着一丝晶莹的光,睫毛轻轻眨动着,宁静的夜晚,换来的是她深沉凝重的一声叹息。
碧柔因何而被谋害?她从下午坐到现在,仍旧没有一丝头绪。证据毁灭的彻底,仿佛一切的怀疑皆是空|茓来风,碧柔死的太过静寂,太过毫无预兆,太过让人无法接受。
她伸手放在头顶,张开五指,透过指缝望着那轮弯月,月光美好,月身前似乎有一抹暗影流动,仿佛嫦娥在那弯勾处舞动。
多么美好的夜晚啊!可惜再也听不到碧柔那柔柔的笑声和撒娇。
下午安排好碧柔的后事后,她许流云可去守着碧柔的墓三日。流云说,他死后必要与碧柔合葬。
她为他们的爱沉痛,同时羡慕。可惜,天不从人愿,有情人天上人间永久分。
她靠在柱子上,宁静的闭上双眼。
忽然感觉到鼻尖有冰凉的触感,那只手似乎在颤抖。她立即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如谪仙的元祁。
她错愕的望着他,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那来不及掩饰的恐惧。
“处子之血是否是红色?”
须臾,他清清冷冷的开口问道。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慕容歌初时并未听清,待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天蓝色的布,晕黄的月光下,依稀能够看到那蓝色布子上染着几片暗红色的血迹.她一时不解。
可他却将布子递给她,又是那么淡然的口吻道:“处子之血是何颜色?”
这回慕容歌就算没有听清,也必须听清了!她的大脑轰鸣作响,整张脸爆红!
怪不得瞅着这块蓝布那么眼熟!原来是他房中被褥的颜色!而那些暗红色的血渍不是别的,正是她昨晚与他运动时所留下的处子之血!
天啊!是谁说古代人保守的?!明明开放的让人无言以对!拿着染有处子之血的蓝布子,她的脸爆红,手也跟着颤抖,话语断断续续,“是,暗红色……太子真有心……竟将好好的褥子剪了。”
元祁不怒,竟然微微一笑道:“女子不都是要将此物收起来吗?”他看着羞涩的她,心口窝升起一丝丝暖意。这样的她,才是真实的。
闻言,她诧异的望着他,他是特意将此物送来?她这才想起,这个时代的女子对此物极为看重,在初夜过后都会将此物收留。不过其他女子都是用干净的白布子垫在身下,而她的却是直接染在了褥子上,而他却将褥子剪下,亲自送来。
对男子而言,处子之身固然是清白纯洁无瑕,可这种东西他们是不屑沾手的。可他竟拿了过来。
“莫非原国女子不喜收此物?”他疑惑问道。
月光朦胧,她不知道是否因此关系,她发觉今夜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这样的他感觉很真实,她摇头微笑道:“回太子,此物甚为珍贵。”
也许是几日经历的太多,她才会反映慢了,有此错觉。
“竟是暗红色。”他男子自语。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是因为布子是天蓝色的原因。”她一本正经的回道。待话落,她脸上刚刚退散的红云重新袭上脸颊。
真是要命!她竟然如此美好的夜晚,与他讨论处子之血的颜色!
太不可思议!
他优雅落座,竟与她一同坐在了栏杆处,两人靠的如此近。
她想要动,可发现今日没有好好休息,双腿间的疼痛似乎加剧了一些。有些懒得动了,罢了,今晚就这样吧,放纵一下.不要那么防备。她需要休息一晚,只是一晚。
“太子。”她轻声唤道。
元祁挑眉,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她淡淡一笑,道:“碧柔死了。”下午到现在,她不停的想着,碧柔的死或许与她有着紧密相联的关系。
“嗯?”他反应平淡,在他眼中一名婢女自尽是寻常小事,他不曾看入眼中。只是,他从她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中,感觉她似乎心在痛。
慕容歌听他如此反应,便知他在听她继续说下去,便接着说道:“或许在太子眼中,她不过是名普通婢女。可在妾眼中,她是好友。她的死,让我突生悲凉之情。芸芸众生,命运多变,或许有一日,我与她一样,在不曾预料的情况下离开人世。”
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她竟忍不住将心中话说出。或许是因为今夜太过静了吧。也或者,她知道,他不会伤她性命。
“你不会死。”他声音骤然冰冷拦住她接下来要说下去的话。
“我也这样期盼希望。不过,命运多变。”就是短短两日内发生了如此多让人措手不及,无法预料的事情,她又怎会那般确定可一生无忧?
元祁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温热柔软,与他天生冰冷的手反差甚大。但他甚喜她手心传来的丝丝暖意。
慕容歌轻轻的蹙了下眉,并未将手抽回。她忽然发现,他的手固然冰冷,可却渐渐的有了一丝温度。似乎是他从她的手心中夺取了温暖。
她半眯着眼眸,望着他的修长完美的手指,未来得及细想,便已经开口问道:“太子对我有情意?”
一直以来,她都不敢面对这一切。只因不可触碰!
握住她的手微微一动,他神色平和而深不可测,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得到他的回复,“本宫甚喜你。”
“昨晚春风一度,**一夜,太子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对我应该不会再有想法。天下女子千千万万,若太子想要任何一人,那人必是欣喜若狂,投怀送抱。”她忽而自嘲,嘴角挂着抹淡笑,语气平稳的说道。
他如山峰般俊秀的两眉微蹙,“你可对本宫有情意?”
闻言,慕容歌无言沉默。他目光灼热而紧迫盯着她,却奇异的让她没有感觉到窒息的压迫感。
她想,应该是没有的。否则她不会时时刻刻想要离开太子府,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可笑的是,她明明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却终究没有料到会有昨晚的意外,二人身体的紧密相交,这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我……”她需诚实已告,不可沦陷,也不可为自己留下隐患。但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被他堵在了嘴中!
她惊讶的望着近在眼前的炫目俊颜,他竟然吻了她!
这一吻有别那日的温柔缠绵,反而是霸道强硬!硬是撬开了她紧闭的唇齿,与她唇舌纠缠!
鼻尖荡漾着,他身上淡雅的清香味,还有莲花香。两种香味奇妙的相容,反复是迷惑人心的迷迭香。
她胸口剧烈的一颤,立即用出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推开了他!
今晚的放纵已经够了,她仍旧还是慕容歌,灵魂仍旧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这些打击,并不会击倒她,反而让她越来越强大。
“夜已深,妾需回去。”她稳准身形,行了严谨而周全的礼,立即退下。
柔和月光洒在她纤细的背上,照着她影子长长的映在地上。
他望着那条长长的黑影,幽深的眼眸渐渐黑沉,周身气息越发的冷冽。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是嘴角缓缓露出一丝柔笑,三年时间,对他已足够。
他势必留她在身边。
翌日。
晴空万里,空气中已有丝丝冷气。刚过立秋不久,下了几场雨,天气便渐渐的冷了下来。
早膳过后,林轻尘便求见元祁。
慕容歌在芙蓉阁门前瞧见林轻尘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而林轻尘也是望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向元祁房中走去。
房中,元祁淡扫了一眼林轻尘后,冷漠道:“何事?”
林轻尘来时便没有打算拐弯抹角,与元祁二人相谈,拐弯抹角只会让他看的更为透彻,还不如开门见山。他心下早已经斟酌好如何应对,便直接说道:“望夏国太子善待善雅。”
元祁轻轻挑了一下眉梢,“荆南王既然来见本宫,便知从一开始,这便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林轻尘瞳孔缩了一下,早知道元祁无情更甚任何人,他叹息一声,道:“善雅对你情深一片,所以才会犯下一些错误。若太子日后可容善雅一条生路,本王可助太子一臂之力。”这是他唯一可与元祁来交易的,也是唯一的筹码。
“哦?”元祁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唇畔边荡漾着迷惑倾城之笑,“听起来不错。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林轻尘焦急追问。曾经二人没有交过手,只是在传说中知道彼此,现在真正面对,林轻尘才发现元祁竟是如此高深莫测,淡笑间已经将自己置身于主动!而他却成为了被动。
元祁看了一眼床铺的方向,黑眸微微一闪,随后笑道:“一年后,夏国太子府不再需要善雅公主。”
“明明是两年……”林轻尘惊愕,原本谈论好的时间是两年,如今元祁竟要将时间提前!如此,封国怎会有时间蓄精养锐。
“善雅公主敢于算计本宫,便应想到结果。况且,一年时间已是本宫最大期限。”元祁冷声道。
林轻尘身形颤抖了一下。善雅可知,前天晚上的错误会让她失去什么?!
……
午后,慕容歌得知消息,元祁与林善雅二人一同入宫面圣。
整座太子府内,唯一有资格可与元祁入宫面圣的也只有林善雅一人,林善雅为太子妃,乃正妻。
慕容歌黑眸一闪,庆幸昨夜及时的理智。就此沉迷沉沦,便是身陷泥沼之中,难以全身而退!
“前晚之事,我略有耳闻。慕容歌,你可求太子给你名分。如此,太子妃断然不会再对你动手。”如冰望着在厨房中精心做点心的慕容歌,忽然开口道。
闻言,慕容歌眼光微动,手只是微做停顿,便接着继续做月饼,这些月饼是要给碧柔送去的,她想做的漂亮有食欲一些。虽然,碧柔吃不到。“我不需要。”那一晚,对她而言是失去了一些东西,可元祁给予她的,她却万万不能要。要了,妥协。妥协过后,她会渐渐失去自我。
如冰诧异惊讶的望着慕容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可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这时,厨房门外来了一名婢女。那婢女在门外谈了谈头,见到慕容歌后,便立即说道:“慕容姑娘,府外有人找。”
“有人?可有报上名讳?”慕容歌看向那名婢女,沉声问道。
那名婢女回道:“那人不能言语,只是递了帖子。帖子落款是兰玉。”
不能言语的人是小十,
兰玉他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一别数月,兰玉竟然来了夏国!
她心中暗暗猜测,兰玉何时来夏国?又怎会让小十来递帖子,见她究竟会有何事?
“兰玉?”如冰轻轻的念着这两个字。^/非常文学/^忽然惊讶不已的看向慕容歌,略微提高声音道:“兰玉,是否是兰玉公子?”
在天下人的眼中,兰玉乃是仿若神一般的存在,他拥有慈悲的心肠,让天下人爱戴敬佩。可很少有人会亲眼见到他。而如冰曾经是一国郡主,当初在国家即将被破城之时,她也想着能够得到兰玉公子的帮助,可当时兰玉公子正在其他国家协助。如今听见兰玉二字,她激动不已。
闻言,慕容歌点了下头,“应该是。”没见到小十,她便无法确定那人是否是兰玉。
如冰震惊的望着慕容歌。心中随之而升起的是诧异和不可置信,慕容歌竟然认识兰玉公子!而且,能得兰玉公子递帖子相见,如此看重,慕容歌在那几个月里必定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慕容姑娘,是否见此人?”门外婢女见慕容歌没有回应,便立即出声问道。
慕容歌低头看了看沾了面粉的手和衣服,便回道:“请来人在门外稍等片刻。”
话落,她又看向如冰,道:“这里先交给你,流云回来后,让他先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嗯,你放心去吧。”如冰点头应道。
慕容歌心中渐起层层云雾,在云雾越发的浓而看不清前路时,她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不久前,元祁曾经问过她关于兰玉的一些话,莫非兰玉是那时到来?她整日在太子府中,还从未出府过,对外面的消息并不了解。可此时,为何他要见她?心中隐隐不安。
存着几分沉重的心思,她踏出厨房。
而如冰却望着慕容歌离去的背影,半眯着双眸,怅然若失,渐渐失神。
太子府门前。
大门刚刚打开,慕容歌便见到站在雄狮下威猛高大英俊的小十,几月不见,似乎小十瘦了。
小十一见慕容歌,便眉飞色舞,掩饰不住雀跃的心情一步便飞跃到她的面前,两手不断的比划着手势,“慕容姑娘,许久不见,分外想念。
慕容歌见他与高大威猛的外表完全不符合的可爱动作和表情,忍俊不住,轻笑出声,“是想念锅包肉吗?”
小十窘迫,伸手挠了挠后脑,呲着牙嘿嘿笑。他确实是在想慕容姑娘的时候想起慕容姑娘的厨艺了,特别是锅包肉。虽说她教他做法了,可做出来后的味道就是不一样,简直可以用,难以下咽四字形容。
慕容歌也不为难他,这些日子还挺想念他手足无措的羞涩样子。轻笑道:“兰玉公子要见我?”
听言,小十立即点头,摆着手势回道:“公子在茶楼等候。”他面色略微沉凝,似乎刚才手足无措,满面红云的小十是错觉。
“究竟发生何事了?”她神色一紧,沉声问道。小十的异样让她心中疑云重新袭上心头。
小十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并未回应。而是在前方为她带路。由此她的心更是沉下去,低敛着眼眸,心中迷蒙不清的云雾似乎在渐渐散开。
能让小十眼含泪光,兰玉定是有事了。
兰玉日日服药,常年面容苍白,如今怕是病情更重了吧?
金龙客栈。
客栈内,安静无声,没有几个住店的人。
除了在柜台内掌柜的不停的摆弄着算盘的声音,再无其他。
迎面而来,感觉到一阵阴冷之气。她无心打量四周,但这一阵阴冷的风吹来,让她不由自主的眉心微蹙,她暗暗看了眼,对面敞开的窗户,刚才一阵阴冷的风便是从那吹来。
这家客栈布局精致奢华,四周都有护卫在守护,从未有人在此闹事过,每年行走在天下各地的神医都会来金龙客栈相聚,讨论医术。因此,是夏国最为闻名的客栈!但又因价格昂贵,入住的客人少之又少。虽说价格昂贵,但是对天下名医却是格外厚待,只要有几分可以上得了台面的医术,便可免费入住。
天字一号房。
砰砰砰几声敲门声。
等了片刻,房中才传出来熟悉而虚弱的声音。
“进。”
小十推开门的瞬间,浓烈的药香味扑面而来,眼光扫过去,赫然见到躺在闯的人面容苍白的震撼人心。
她眼睛极利,看着他紧握在手中的白色锦帕,露出的边角上的大片血迹。她心中一惊,望着他,惊道:“数月不见,怎的兰玉公子会如此憔悴?”几个月前,他们分开时,她清楚记得他面色虽然苍白,但不至于此时此刻看上去半分血色也无,仿佛是透明的,那刺目的红色血迹格外刺眼。甚至是让她感觉到他的生命在悄然流逝。
兰玉温和的望着她,虚弱而无力的说道:“旧疾复发,让你受惊了。”
“公子旧疾复发,这一次更甚从前。”小十对慕容歌痛苦的摆手。这几个月他们用了许多的法子才能让公子又续命几月,可如今半个多月过去,丝毫没有好转,怕是……
公子不行了。
慕容歌心下一颤,小十言外之意便是兰玉坚持不了几日了!她望着面容苍白憔悴,身形消瘦的兰玉,眼眸闪动。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声音低柔,面容温和优雅。望着数月不见的慕容歌,他眼睛轻轻的动了一下,她似乎变了。
慕容歌收起心中的异样和突然而生的悲凉,沉声问道:“可寻了神医瞧瞧?”
“我知这一次无法躲过。”他说的淡然,仿佛生命的流逝在他眼中如同一朵白云从眼前飘过。他双眼那么淡然的望着她,她回视,他眼中一望无际,仿佛是浩瀚星空,苍茫大海。
她心下又是一惊,此时此刻,迷般存在的兰玉,让人如同处在云雾之中,让人无法看清!又或者,面对死亡,不畏惧,不挣扎,这份淡定从容已经让他超凡脱俗。
“怎么会?”她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一个如同神一般受世人敬仰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会死?可是,当红日落山,大雁飞过,红霞漫天时,都必须面对黑夜来临!谁也没有办法躲避。
兰玉扫了一眼站在一侧静默小十,对她言道:“我最多活不过三个月。待我入土那一日,便让小十追随你吧。这世间能够真心对他的人除了我,便唯有你了。他虽性子单纯如孩童,但武功修为却是世间难逢敌手。固然此时你身边有流云保护,但,流云毕竟是齐国人,在你身边时间会在无形间为你带来麻烦。”
闻言,她眉梢微动,心颤动。他在话中是要透露一个讯息给她!她望着面色苍白几乎透明的他,心中复杂不已。他似乎……真的不行了。
将小十托付给她?又提起流云的来历,他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
兰玉见慕容歌有所察觉,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他嘴角挂着淡笑,她果然蕙质兰心!他轻轻的咳嗽了几声,锦帕从嘴角旁擦过时,锦帕立即染了血色。
慕容歌不忍,忙道:“请兰玉公子好生休养,并非前路是死路。”初见小十时,她怀疑他的用心,猜测他何时到达夏国,见她存了什么目的。可此时此刻,他虚弱无礼近乎于生命要消失的情况下,他为小十铺就后路,为她想着日后有可能会发生的隐患。他,莫非就不能为自己想想?
还有四个月天下群医皆会汇集此处,他若能坚持,或许还会有一线希望。
“呜呜……”小十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发出哭音。他泪眼婆娑,多年来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得知公子为人慈悲,可到了这关头,公子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他哪里还会忍得住。
“齐国与夏国虽然不能匹敌,但两大强国交战,胜败难定。如今天下俨然是一场声势浩大,诡谲多端的棋局,而最终霸者,必须强悍无敌。慕容歌你不愿意置身其中,成为棋局中一颗重要的棋子,怕是也不行了,你没有机会置身事外。”兰玉继续说道,声音也越来越低。
慕容歌将目光移开,半眯着双眸望着香木桌。她不愿意陷入争夺权力的危险漩涡中,可俨然,她已经无可避免的成为了一颗棋子!她早就清楚,但仍旧固执的想要试一试,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不会放过。
在气氛越来越沉静,不知过了多久。兰玉似乎是万般无奈的开了口。
“夏国太子并非你良人。”
慕容歌眼眸一闪,收回目光看向他,发现他正目光锁住她,她立即回道:“谢兰玉公子直言相告。”
兰玉无波澜的眸子一直锁住她,将她所有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他似乎是要将精力都用在此处,“风云变幻莫测,你固然聪颖,但仍旧无法逃开。”
“究竟兰玉公子是何重病?”她心知肚明,他这是在告知她,躲避不是方法,在乱世下想要求自由更是不可能。此时她本该对他的善意提醒感恩戴德,但是,此时此刻,心中那份不安与疑惑却逐渐加深。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毒已深入骨血之中。”小十悲伤的挥动着双手。据公子说,打小身上便有毒,每年毒都会深入几分,而用来续命的汤药也渐渐不能起到作用。如今更是十碗灌进肚子,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兰玉苍茫的目光渐渐模糊,他半阖着双眸,让人瞧不见他眼中闪过的种种情绪,但仍旧语气平和低柔,“已经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慕容歌心中微微一动。他这些年来走遍天下,凭着他兰玉公子的名号,便可让天下神医救治他,如今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已经宣判了自己的死刑!这样一个人,一个神秘的人,竟也会如此轻易的面对死亡!
但,不知为何,心中疑云仍旧盘旋左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又无从得知。除此之外,她对他充满同情。
相信世上不会有几个人在面对死亡时,可以做到如此云淡风轻。
“怎会?只要不到最后关头,就仍旧还有希望。”她沉声道。
他轻轻笑着摇头,“无碍。能够活到今日已经是奢求了。”
小十心中默默流泪,万分不舍,只要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公子就会离他而去,他便痛不欲生。
她回头瞅了一眼满脸哀伤之色的小十,心中叹了口气,这就是命运,不可逃脱。
“你切记我的话,小心一切。若可以,勿要对夏国太子动心。你出府很久了,让小十护送你回去。”兰玉有些疲乏的半阖起双眸,但仍旧对她叮嘱道。
小心一切?不可对夏国太子动心?他想要告诉她什么?她拧眉暗自深思,本就混沌不清的前路,因他一席话越发的混沌。她眼中一片冷凝之色,深思仅是片刻时间,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飘过去,她立即抓住。
碧柔的死突如其来,让她心中警惕。那么兰玉公子的话同样如同冷水从她头顶浇灌下来。她不得不冷静清醒。
该主动出击了……
其实,她早该主动出击,无论有没有他今日一袭叮嘱的话语。他让她勿要对元祁动心,是怕她最后失了心后,又被残忍的当作棋子?又或者,还有她暂时看不清,不了解的其他?
她望着疲惫不堪,面容苍白无色的他,点头回道:“谢兰玉公子提醒。”
“兰玉公子病重之时,仍旧能够如此慈悲心肠,为后事做了万全准备。本宫,甚是佩服。”
慕容歌起身正要离去时,便听见门外传来的那带着淡淡的冰冷不容忍忽视凛冽压力之气的声音。
似乎莲花香袭来,房中浓烈的药香味渐渐消失。
她眉尾轻扬,暗暗吃惊,元祁怎么会来?她从太子府离去不是秘密,但是,他竟然来了!是偶然,又或者是故意而为?
兰玉似乎对元祁的到来并不意外,不过却眼光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她。他似乎浑身已经无力,就连出口的话语也是有气无力,“夏国太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体谅。”话落,便递给小十眼神。
小十立即擦干脸上未干的眼泪,几步走向门前,开了门。
门前独立元祁一人。他一袭比夜还要黑的黑衣,如墨长发如云般披散在身后,神色淡然优雅,可一双深沉莫测,在眼底透着一抹凛冽光芒的眼眸,让他似乎如仙如魔。
元祁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痛意的看了一眼慕容歌。
慕容歌见之,心顿时剧烈跳动了一下。
二人短暂的眼神交汇,已卷起风云。兰玉半阖着的眼中,光芒微动。
“兰玉公子气了。”元祁收回目光,移目看向兰玉,笑容平和而未有一丝浮动。仿佛二人是久未见面的好友,气息流动间,不见一丝异样。
仿若偌大的棋盘上,二人势均力敌,以平局之态交好,天下因此太平。
慕容歌忽敢一阵阵迫人的压力直面而来,她面色微变。以前便察觉他们二人似乎有些过节,可他们掩藏的都太过完美,让她无法探取。此刻,她坐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刚才元祁那目光,让她心神不宁。他们二人无言的交锋,更是让她想要立即离开!
但,她清楚,她必须知道一些端倪。
“小十,上茶。”兰玉对小十吩咐道。
立在门前的小十,防备的看了一眼元祁后,听令走出去。
“兰玉公子既然已经身体不适,便应静心养神。其他事与兰玉公子并无关系。”元祁面带笑容的说道。
兰玉轻轻咳嗽了几声后,声音极其虚弱的回道:“风云变幻,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夏国太子,你怕了?”
你怕了?
三个字如同一把寒芒四射的利剑,一剑准确无误的刺向云淡风轻,优雅如仙的元祁。他交叠在背后的双手微微一动。
慕容歌缓缓从座位上站起,面色冷峻凛冽。目光从元祁身上,又看向兰玉,最后平静的收回目光。
“兰玉公子拥有天下人的尊敬,更是慈悲心肠。莫非怕了?”元祁语气柔和,但一双眸子却极为寒冷的望着兰玉,高临下的姿态,是将天下尽掌握在手的王者霸气!
气氛回归沉静。
静的让人能够感觉到流动空气的巨大改变。
慕容歌面色微白的站起,无声的走出去。路过元祁时,她脚步微顿,弯腰施礼后头不回的走出去,顺带将门带上。
元祁与兰玉同时看向门的方向,二人眼中的光芒瞬间流入黑瞳中,消失不见!更加幽暗深沉!
元祁双手忽然紧握。回府时得知慕容歌离府,他竟有片刻惊慌!再得知她来见兰玉公子时,他心猛然一紧,心头袭上了一丝恐惧!此时此刻,兰玉公子与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刚才那你怕了三字在耳边,脑中,如同一道不能掩埋的音符不断响起。自问,他怕了吗?心中空洞,无答案。
兰玉收回眼光,低敛着眼眸,掩饰中在这片刻间浮动的种种情绪。
站在门后,她忽然自嘲冷笑,原来棋子的命运,早就被注定!在原国时,她便已经无法逃脱!
可她最不想要做的便是被人掌控!成为任何一人的棋子!但在无形不知不觉间,她成为了他人的利用品!
棋子,利用品,可笑至极!
兰玉公子,你若离去,便离去,何苦给她一个逃脱不了的难题?
元祁,你我之间,存在的不过是猎手与猎物之间的猎艳,或许,还有利用阴谋。那一夜缠绵迷乱,只是意外。
她背脊挺的很直,在片刻的眼光转动间,她似乎已经渐渐的寻到了结果。
高大的身影罩在她的身上,她抬头看去,入目是小十纯真的脸。
“慕容姑娘,要走?”他无声询问。手上还拎着茶壶。
慕容歌展颜微笑,或许世人的存在便是存了目的。有人为了生活,有人为了权力地位,有人为了钱财,而不断的付出索取。但是,面前的小十活的单纯,她点头笑道:“嗯。好好照顾兰玉公子。日后……有机会再见。”
“慕容姑娘别走,好吗?”他无声请求。眼神中的光芒简单而直接表达他的内心。
“小十,他日再见,我给你做锅包肉和点心。保证让你吃饱。”她温柔轻笑,柔声道。
话落,便毅然决然离开此地。
小十怔愣的望着她离去时的纤细背影,扯开唇角露出可爱的笑容。他怎么忘记了,公子若是离他而去,他还有慕容姑娘呢!慕容姑娘可以耐心的看他想要说什么,眼中不曾有一丝厌恶之色,还给他做好多美食。
只是,若有可能,他期盼公子不要有事。也希望慕容姑娘留下。
不过,这是梦……
慕容歌踏出金龙栈,望着车马人龙,人声鼎沸的街道。她半眯起双眸。
向前一步或许就是期盼已久的自由。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何去何从,在几个月前她便已经做了决定。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义无反顾!
“兰玉公子一席话,已经入了你的心?”
身后忽然而至一人,他声音淡淡的问道。
属于黑暗的森冷自背后传来,她转身看向他,笑容璀璨,“妾心不曾变。无论谁的话语,无论谁的举动,都不曾有任何转变。想要的仍旧是那些。不想要的,永远不会要。”
她娇柔的声音仿佛是世上最动听的音符,也仿佛是世上最伤人的利器。
元祁高深莫测的黑眸,瞬间阴沉乌云密布,即将暴雨将至。他紧盯着她唇边的璀璨笑容,顿觉刺眼。
这样的笑容,不属于她!固然璀璨,但无一丝温度,假的仿佛只是一张带着笑容的面具!
她本该狡黠,耍着小心机,偶尔调皮,偶尔虚伪,偶尔巴结的笑,真实而震撼。
“将他最后叮嘱你的话,无视并忘却。”他沉声命令道。
随着他的命令,无形的压迫迎面而来。
她唇边的笑容渐渐僵硬,轻轻拧起眉。他这是做什么?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蛮横无理之时。
“慕容歌……”他淡淡沉冷的语气渐渐显得有些无奈。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慕容歌……有些事情你还无法理解。^/非常文学/^”元祁忽然转变口吻,轻声道。她的心不够黑暗,所以无法理解到当置身在真正黑暗之中,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会用怎样的方式来适应这片黑暗,正握这片黑暗。私心里,他希望她永远不要理解真正的黑暗!
此时车马人龙,人声鼎沸,若是不仔细听,慕容歌根本不会听见他这一句话。她面容上无一丝异样,但是心中却起了一丝波澜。有些事情,的确是她无法估计,也是无法理解,高位不胜寒,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就要面对什么样的事情。
而且,她隐约中察觉,在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已经身陷泥沼,四周皆是一片泥泞黑暗。
“太子,妾已知晓。”她默默收起所有思绪,笑道。
看她完美的将心思藏起,他黑眸一暗,并未再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嗯。”
太子府,泊康阁。
从宫中回来后,林善雅本以为一同进入太子府的一路上,有机会可与元祁二人相聊,但没有想到元祁听闻府中护卫禀告关于慕容歌离府之事后,他便离去。
一人回到泊康阁后,她虽心中恼怒嫉恨,但仍旧所有情绪埋在心底,不曾外露。
林轻尘刚刚离去,固然没有再劝说于她,但是仍旧满面愁绪。她知道,他是担心她。
如今,她还有机会,既然有机会,她又怎能轻易放弃?况且,清雅即将抵达夏国,她不能败下阵来。
“太子妃,奴婢是香兰,荆南王让奴婢留下伺候太子妃。”
一名身着太子府婢女衣服的女子低首尊敬的对失神的林善雅沉声说道。
林善雅原本郁郁寡欢,心中正因绸缪日后之时而有所为难之时,听见了身边女子的话语。刚开始以为不过是府中普通伺候她的婢女,未曾多看一眼。此刻她惊喜的望着香兰,道:“哥竟然让你留下!”
香兰温婉淡笑,仍旧尊敬,“太子妃身边没有可信任之人,奴婢留下,荆南王才可安心离去。太子妃日后有事可吩咐奴婢,奴婢定当尽心伺候您。”
“有你在身边,本妃事半功倍。”林善雅眼中精光闪烁,刚才愁云密布的眼眸此刻已是晴空万里,闪闪发亮。除了她与林轻尘无人会知道香兰的用处,香兰固然是奴出身,但是自小便是聪颖非凡,若非是奴出身,她的资质必在她与清雅之上。
只是可惜,因奴身份,必定无法惊艳天下。
有她相助,慕容歌会有何惧?
香兰温婉淡笑中,自有一番女子娇柔之态,形成独特风景。气韵不似婢女卑微,却似尊贵公主温婉大气。柔柔的笑容中,双眼竟是无波无浪。“依奴婢看,太子妃此时静心养神,等待时机比主动出击更会得到意料之外之喜。”
闻言,林善雅何等聪明,自然听出香兰言中之意,倾国倾城展颜轻笑,“香兰,本妃曾经便想将你要来,但,一直不曾,你可知为何?”
“奴婢愚昧。”香兰不卑不昂的回道。脸上挂着笑,这抹笑似乎已经了解一切。
林善雅半眯着双眸望着香兰普通的容颜,似乎想要透过这张脸看到另一张脸,而在这张普通的容颜下,是那张让她心中始终都会有疙瘩的脸,如今又重新在脑海中浮现,渐渐的,她目光显的越发的凌厉。“你带着人皮面具几年了?”
香兰温婉淡笑,并不出奇的双眼,波光闪动间,竟是让男子神魂颠倒的风情,与这张容颜完全不相符。“奴婢不曾带过人皮面具。”
“安心辅助本妃吧。待日后有机会,本妃定会为你寻个好婆家。”林善雅收回锐利目光,语气又复刚才的柔和。
“奴婢感激不尽。”香兰立即双膝跪地谢恩,一副卑微之态。
林善雅极为满意香兰的回应,若作为身边的左右手,香兰与她争锋,便是养虎为患,她绝对不可留此祸患。但若是香兰守本分,那么,就会成为她锋利的左右手,可助她完成心愿。
她移目看向窗边今晨刚搬过来的黑色芙蓉花,心再次起了波澜,一阵失魂。耳边响起香兰的提醒,“太子妃不可再沉迷。唯有展现别样才情,才可有机会让太子为你侧目。”她了解男人心态,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缠绵在心中,太子妃此时应该做的便是,欲擒故纵。
……
晚霞铺天,红光映着大片云朵,形成别样耀眼的美丽。
忽听门外沉冷熟悉的声音,“慕容姑娘,流云已归。”
三日时间,流云仿佛通过三年的洗礼,竟是连声音都变得如此沉冷。
慕容歌起身走到门前,一下便推开门。
流云伫立在门前,三日时间,便是整个人消瘦一圈,额头几缕飘逸的刘海似乎染了一层白色冰霜,她眼光晃动,再仔细看,才发现,那刘海竟是银丝!
据她所知流如今不过是十九岁。她心下颤动,声音颤抖的问道:“流云,可仍旧心伤?
流云面无表情,因这句话而有丝裂缝。他眼中再现痛苦,”若我早点想开,如今怕是另种局面。
“若我是碧柔,必不想见你沉迷痛苦之中痛不欲生。若想碧柔安息,便查清她的死因,给她公道,让她瞑目。”她不知该如何劝说流云,毕竟碧柔的死让她隐痛在心,可对流云而言,是失去了至爱之人,况且,碧柔又是离开的如此意外,让人措手不及惋惜。
“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害死碧柔的,我必定将他碎尸万段!”流云一身狰狞杀气,寒声道。只要想起碧柔眼中流血泪的情景,他的心就犹如被人刺穿,撕心裂肺的疼!
慕容歌神色冷冽,沉声问道:“三日来你可有追查到一丝消息?”自那日碧柔死后,她便让流云暗中追查,其实她已经隐约有了方向,是林善雅所为,可惜并没有证据。
“没有。”流云面色涨红,咬牙切齿。追查了三日,他丝毫线索也无。
慕容歌双眉紧蹙,深刻的感觉到事情及其棘手。也许,碧柔的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切勿焦急,你暗中查探,稍有消息必须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是。”流云神色冰冷,立即应道。现在不会有人比他还要急切,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流云额头间的白发映入眼中,慕容歌心中叹气,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她柔声道:“忙了三日,想必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恩。”流云点头,布满痛楚于恨意的眼中现了一丝疲惫。三日来,他不休不眠,行走在太子府与府外,追查着与碧柔有着任何相关的事情,当然,还有林善雅!
他清楚,或许碧柔的死与林善雅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想到林善雅,他眼中光芒冷冽,若真是林善雅所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为碧柔报仇!
望着流云离去的背影,慕容歌挺直背脊,心中一片冰冷。略带冷凉的风吹拂在脸颊边,似乎那风似剑,刺在他的身上,碧柔,兰玉,林善雅,尽儿……
“慕容歌?怎的站在外面吹冷风?莫要染了风寒。”
忽然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关心的对她说道。她收回思绪,回头看向来人,淡笑道:“流云刚刚回来,屋子里太闷,我想出来透透气。”
如冰刚才就发现慕容歌有些失神,听见她的解释后,眼眸轻轻闪了一下,然后笑道:“是想碧柔了吗?”
“仿佛仍旧在昨日,碧柔撒娇要我给她做点心。但眨了眨眼才发现,她已经香消玉殒。相比较你我,最伤心的莫过于流云,短短三日,他额前头发已经染了一层白雪。”她轻声道。
“也许过段日子就好了。”如冰沉默了片刻,望着慕容歌脸上的沉痛之色,细声安抚道。
“或许吧。”慕容歌点头回道。心中却不以为然,有些痛一辈子都不会忘却。若是那痛轻易忘却,只能说明那痛不够刻骨铭心!她望着如冰,自从离开监牢后,如冰就渐渐的恢复了气色,丰腴了不少,更加显得美艳。
如冰察觉到慕容歌的目光,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惊慌之色。“怎么了?”
“你的气色好多了,莫要为了维持身形而少进食。”慕容歌微微一笑叮嘱道。
“恩,我回屋休息了,你也莫要再站在外面了。”如冰点头,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在这世间,她幸而有慕容歌这一知心好友,而且也唯有慕容歌对她是真心。她担忧的看了一眼慕容歌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仍旧没有开口,转身离开。
待如冰回房,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慕容歌眼中温柔笑意顿时消失,刚才如冰眼中的那一丝惊慌之色,被她收入眼中。
如冰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后,她希望如冰莫要知错犯错!
欲前行回房之时,一道削瘦高大的身影从空中而落,站在她的身后,她还来不及反应,那突然出现之人,一双臂弯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那么紧紧扣住,似乎对她有着浓烈的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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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树影婆娑,皎洁的月光从树影中洒下,风吹动,晃动着暗影在脸颊上闪动.
紧贴后背的胸膛温热而透着一丝陌生感。可这份依赖却有些熟悉。她本想挣扎躲开,可脖颈间竟然有着湿热的感觉。
身后那人……流泪了。
她的心颤抖着,似乎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一年未见,想不到再见竟然是在此时,仿佛梦境中,有个人对她依赖,满足在她亲手做的美食之中。
“姐。”
少年声音粗哑,不难听。可显然压抑着心中那澎湃而思念的情绪。他用着最快的速度,一路上换了十匹马,不分日夜,只为可以早点来见她。
他想要亲眼见到,她是否过得很好。在夏国太子府中为奴,她就算是管家,仍旧被元祁差遣,被林善雅所欺。没有人知道,当他知道她过的如此辛苦时,内心有多么的煎熬,他甚至是想要亲手杀了林善雅!更想要让元祁放开她。
“怎么来的如此早?”她眼中泪水汪汪,心情激动难平,几个月来,她每一步走的小心谨慎,从未有这一刻的放松,她柔软温热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想早点见你。”少年压制着所有的情绪,紧紧贴着她的脖颈,嘶哑的说道。
慕容歌温柔淡笑,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长大成|人,到了变声期了。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变化。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她看了眼四周的情形,虽然此时许多人都已经入睡,但每隔一刻钟就会有护卫巡逻,而且在太子府四周有暗卫在随时随地保护太子府。若让人发现尽儿,后果不堪设想。
赵子尽低声笑道:“姐,如今尽儿已经今非昔比。假以时日,定能护你左右。”
说话间,他已经带着慕容哥离开下人房,朝着慕容歌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而去。
虽然前方是陌生的,但她没有一丝害怕,夜已深,风已凉,她却感觉到心是热乎的。
太子府占地广阔,可人却不多,渐渐的空置下来的地方就比较多。与经常见到的精致繁华相比,此处残破不堪,到处是蜘蛛网,灰尘,无一丝人气,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恐怖.
慕容歌收回打量的目光,在朦胧柔和的月光下,她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他更高了,一年前,她到他耳际,可此刻她竟然只能到他下颌处,相同的是,他还是如此单薄,在齐国内养尊处优的日子没能让他胖些。仍旧是丰神俊朗,不愧是原国第一美男,此时再仔细看,才发现他在眉宇之间与赵子维极其相似,都是在眉峰间霸气十足。
“你在看什么?”赵子尽任她打量半天,最后见她若有所思,便出声问道。
听言,慕容歌瞧着他好奇的样子,分明和那时与她一起逃亡的尽儿一模一样,其实他不过是长大了,看上去有些不同而已。轻笑一声,回道:“在想姐姐的尽儿长大了,竟高出我如此之多。”
少年闻言,轻轻转过头掩饰着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目光柔和的望着慕容歌笑道:“尽儿早就已经长大。”只是,心中苦笑一声,在她眼中似乎他还是个孩子,对他与他人不同的温柔态度,也只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
可如今,在他渐渐懂得何为男女之情,何为相思之时,她的身影总是萦绕在脑海之中。
说出来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笑,在原国时,他只是当她为姐姐,但在那段逃亡的日子里,她给他的震撼与温暖,让他惊讶的同时,在不知不觉间入了心。或许,这就是不可逃开的命运,也是让他痛苦的根源。若让她知道,他对她有了这等亵渎的心思,她是否会觉得恶心,甚至是逃避?
他们并非亲姐弟,并非血缘至亲,他还有机会。
慕容歌就算是再聪明,也难以在朦胧的月光下,透过少年一双闪烁的眸子看到他在电光火石间的心思。她笑道:“是啊,尽儿已经长大了。”若没有长大,不会在齐国一年内有今日的地位,更不会与赵子维一同上战场,用了仅是半个多月的时间破了原国。更不会在无声无息没有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进了太子府见她。
二人相视间,温情无限。
“姐,你是否已经倾心夏国太子?”赵子尽凝眉,目光锁住她,希望得到答案。
慕容歌眼眸闪了一下,意外的看向他,不解他怎会有此一问。又或者这句话并非是他想要问的?她问道:“是赵子维让你问我的?”
虽然她与赵子维几个月未见,但是从流云每逢收到赵子维传递过来的消息而而对她一番真挚言语中,她清楚,赵子维对她仍旧有执念。
赵子尽紧抿着唇,心越发的苦涩,沉默许久,才点头道:“嗯。”
慕容歌神色陡然沉凝,移目看向上空明月,月光皎洁清冷,静夜美好。她叹息一声道:“尽儿,可否帮姐一个忙?”
“需要尽儿做什么,姐吩咐便可。”赵子尽点头,在她未看向他时,他目光柔和而含情。
“我与夏国太子有三年之约,三年后,便可恢复自由之身离开太子府。届时,赵子维必定不会轻易放弃我。我希望尽儿能够隐藏我行踪,为我更名换姓,让天下人皆知慕容歌已死。”她语气极为平淡,似乎这些想法早就已经存在脑海之中。
听言,赵子尽身形剧烈颤抖了一下,没有想到会得到她这样的答案!她若是选择隐姓埋名,就说明不想再与赵子维,元祁等人有任何牵扯,甚至是与他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面。
她是想消失的彻底,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双手紧握,心中波涛疯狂卷起,俊朗的容颜渐显苍白,他隐忍着心内被搅的疼痛不堪的痛苦,道:“没有别的法子吗?若是我能护你一生平安,无人可再欺你,你是否会选择在尽儿身边?”
闻言,慕容歌心中升起暖意,轻笑道:“我知尽儿你想要对我好,可终究我不能随你回齐国。更何况,日后你还要娶妻生子,要守护的人也会是他们,而我只想要远离一切。”
赵子尽几乎没有多想,便冲口而出,“我绝对不会守护他人,至始至终,我想要守护的只有你。”
风呼啸而来,她差点没有站稳,错愕的望着他。
他可知他在说什么?心中顿起一丝警觉,但见着他仍显稚嫩的俊颜,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他仍旧还是个孩子。对她的依赖,是因为对他而言,亲人只有她一人,能够信任的也只有她一人。面对她想要彻底离开的想法,就会反映如此之大。
可毕竟,他们并非是亲姐弟,即使与他一同回到齐国,有他的保护,但她的身份是什么?遇见赵子维又该当如何?日后他娶妻生子,她这样特殊的存在,必定招人嫌弃厌恶。而她讨厌寄人篱下。
时间仿佛在此时静止。
须臾,她才淡笑道:“傻孩子。”
赵子尽口中苦涩,心口处泛着淡淡的疼,他清楚,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可见她神情宠溺毫无意思男女之情,他刚才便忍俊不住,幸而并未吐露太多,否则,他后悔不已。
他微微一笑,俊逸的容颜仿佛被月光渡了一层柔和的光芒,看上去如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他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热度,只要距离她近些,他便觉得这些日子经历的困难都不算什么,从齐国赶到夏国的一路艰辛更是算不得什么。满腔的思念这一刻化为一腔绵柔的情感。
“姐,我想日后都吃你做的膳食。”他语气压低,好似在撒娇的说道。
慕容歌轻笑摇头,“原来尽儿是舍不得姐的厨艺了。”
赵子尽嘴角轻轻僵硬了一下,厨艺?若非是她亲手而做,其他人做的再美味对他而言都是勉强果腹。“不,我想你。”
慕容歌柔声轻笑,他或许在他人眼中是个年少有为的齐国十皇子,可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
“还有二十多天才会到夏国皇帝生辰之日,你怎会来的如此早?若是在夏国京都内被人发现了行踪,对你不利。”她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事,无人知道我来此。况且我在夏国京都只能待一日,明日便会离开京都去做其他的事情。”赵子尽心中一暖,她是真心关心他,特有的粗嘎声音可却极其柔和的回道。只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的确有几分危险和残忍。他不能让她知晓。
慕容歌心中起疑,有所察觉他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一般。但仍旧佯作无事。
不知不觉,已过半个时辰,固然想要与他再多聊一会儿,可她已经离开下人房这么久,很容易被人察觉。便对他说道:“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他说着便搂住她的腰。
但被她推开,“不可,你需尽快离去。”来时没有被人发现,但是回去就不会如此好运。他……不会是元祁的对手。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而且,她心中隐隐不安,今夜不会如此平静。
“此路甚为隐秘,流云并未在你身边保护,我不放心。”赵子尽握住她的手,坚持道。
慕容歌微微一笑,道:“怎的一年未见,尽儿就如妇人般拖拖拉拉?放心,我不会有事。”
赵子尽轻蹙眉,“我只为你如妇人般小心翼翼。放心,我同样不会有事。”有些事情,她不清楚,而他也绝对不会让她清楚,太过肮脏的东西只会玷污了她。
闻言,慕容歌心头上的异样之感又袭来,她目光清明的望着他,但他显然真的是长大了,许多事情已经隐藏的很深很深,让她难以窥见。他如此肯定不会有事,执意送她,这背后说明了什么?
而且,她与他在太子府内已经超过了半个时辰,太子府内防守严谨,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来,更何况他在太子府内畅通无阻。
她的心因为这片刻间产生的想法而难以控制的颤动着。她最不想要看见的是,曾经的美好发生改变,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即使可以再见,怕是也只能在回忆之中。
“冷了吗?怎么手颤了?”他关心的问道。光顾着叙旧了,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是深夜,深秋的夜晚风凉露重,容易染了风寒。他有内力抵寒,但她却身子纤细。
“没有。”她收回异样的心思,望着眼前关心她的尽儿,心中暖暖一笑,无论如何,他仍旧是她的尽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有他的图谋和要走的路,但,他仍旧如此细心的关心她。
他点了点头,将她的手包裹的更紧,暗中输送一些内力给她。“走吧。”
低头看着他宽厚的手,她心中快速的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想法,但抬头看向他仍旧显得有些稚嫩的脸庞,她又觉得自己的思想怎会如此复杂。
一路果真如之前所想的那般畅通无阻,无人发现他们。尽儿见她安全无忧进了房间后,便立即抽身而退。她在房中窗前,望着尽儿离去是卷起来摇摆的树叶,久久失神。
失神中,忘记了顾及很多,也根本没有注意到房中有任何的变化。
更没有发现,有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待鼻尖袭来熟悉的淡香,她游魂的思绪立即回归,心头一惊,从进屋到现在,她失去警觉性,根本就没有发现房中的异样!
转过身,入目的是元祁那张倾城华丽之容.
房中并未点燃蜡烛,没有烛光,并不能看清晰他的神色,只能依稀的瞧见他紧抿的嘴角,似乎在隐忍着某种情绪。
此刻他的出现,完全验证了她刚才的猜测。他与尽儿定是合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尽儿与赵子维生母有仇,与赵子维争夺齐国皇位,所以对于此时的尽儿而言,想要对付的只有赵子维。那么,对于元祁而言,赵子维是个强敌,他日在战场上相见,必定是真惊天下人的厮杀!
她轻轻蹙眉,这便是无情的权力之争!无情的让人心寒,躲避!
元祁心口燃着一把熊熊烈火,此刻平静游神的她,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在刺着他坚固强硬的心,虽不是致命疼痛,但却让他不容忽视的因此而怒火横生。刚才她与赵子尽在一起轻松而温馨的一幕,更似乎是无形的剑气逼得他的心仿佛被千斤大鼎压着,她与他在一起时从未如此放松,温柔的笑容间,让人感觉到沁入心脾的温暖。竟是在这陌生的情绪间,难以喘息。
“为何面对本宫,你总是想要逃?”他紧紧锁住她缓缓闪动的眼眸,逼问道。
慕容歌心下一动,望着在他紧抿的唇一张一合,透着冰冷的气息,她心情极为复杂,为何面对他时她总是想要逃避,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彷徨了,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才是最好。
沉默,空气因此凝滞。
她无言以对,是在朦胧不清的夜色下,难以再虚伪的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他如此认真想要听到的也是她不容虚假的回应。可真实的答案,若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但在气氛越来越凝滞,让她不能再逃避之时,她唯有如实说道:“妾厌恶权力之争,更厌恶自己成为权利之争中的棋子。太子为天下男子之罪,权倾天下,万千女子追随,妾没有宽宏大度包容之心,做不了大爱之事。况且妾有几斤几两重妾十分清楚,既然无法迎面而上,便唯有全身而退。”
听言,他眉梢轻轻挑起,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她所言并非虚言。他本就漆黑的眸子瞬间幽暗无底。紧抿的两唇更加紧绷。
气氛骤然紧张,如在弦的弓,蓄势待发。
她似乎能够清楚的听见心跳的声音,心知这番话定是惹怒了他,可却不能不说。最主要的是,她并非不懂男女之情,经历过那晚后,她已经察觉出他对她显露出的淡淡情意。可这份情意,她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
但是,她低估了男人的霸道与强占欲!无论元祁是否如眼前所见的优雅从容,他骨子里是男尊女卑,哪里被女人拒绝过?
她所料未及,便被他拥入怀中,惊呼一声,“你!”
想要推开,他已经俯身堵住了她的红唇!惊愕张开的唇来不及紧闭牙齿,就被他闯入。
口腔内迅速被他的味道盈满。
望着近在咫尺的华美容颜,若是在前世,她或许会不受控制也要随他而去,就这样被他拥抱在温热怀中,她就差那么一丁儿点便会失去所有理智。
她用出浑身力气,欲要将他推开,可他看上去并未用力,却让她全身的力气都没有起到一丁点的作用!他不动分毫,仍旧在她的唇齿间留下他的气息。
元祁不知为何,听见她亲口承认要离他而去,理由竟是这么的可笑。他的心犹如被一辆快速奔跑的马迎头撞上,发闷的情绪如火山爆发。
这么陌生的东西,能够挑动他平静到近乎于无情的心湖。他否认的同时,不得不有片刻的失去理智。
唇齿相交,彼此的气息相融。平静的深夜,摇动的树梢。已悄悄改变了许多许多……
气氛逐渐暧昧,她在长时间的热吻中,身上渐渐没了力气,险些浑身瘫软在他刚硬的怀中。
他耐心而持久,气息未有任何变化。
一双冰凉的手掀开她的衣裙,抚摸过她的傲人的双峰,小腹,挑逗着她最敏感的神经。
她脑中猛地剧烈的一响,即使浑身无力,她仍旧握住了他在她身上挑起火焰的手,正好手心扣住了那紫红色的扳指,扳指透着比他手还要冷的温度。
他的唇火热无比,仍旧覆盖在她娇小的红唇上吸允占领。她不能言语,只能圆瞪着双目告诉他,不可!
奈何,他却用另外一只手将她控制的不能动分毫。
那双自由的手拖下她的裹裤,一阵风袭来,冷的让她浑身打颤。
身上的衣服还在,可那最私密的地方却已经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等屈辱!她眼中蓄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是要强jian她!
他痴迷于这场由他主导的情爱中,没有意识到她的变化。却在意乱情迷,放开她的唇去吻她的眼睛时,顿时被口中咸咸的味道所震惊。
空气中流动着冰冷到让人绝望的气息。
他浑身僵硬的望着狼狈的她。她眼中晶莹的泪花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空气中流动的气息,更是让他一阵恍惚。他竟然要强迫她!
她颤抖着身体,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所有的思想都渐渐的模糊,抽空的体力渐渐的回到身上。
时间似乎凝滞,他竟弯腰亲自为她穿上裹裤,系上衣裙,温柔的拂过她凌乱的发丝。最后冰凉的手落在她红肿的唇上,轻轻的抚摸着。
她眼中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与自责,他笨拙的去擦那滚烫晶莹的泪珠。
“这……本不是本宫之意。”
因恼怒而失去理智,是他万万不会想到的。面对此刻局面,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还好即使停手。
她含泪的眼委屈的望着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他刚才的举动,她该要挥手给他一掌!若是今晚他强迫了她,她必定不会履行承诺,势必要立即离开太子府!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良久,在所有**退散过去后,他低声道:“好好休息。”
他离去的步伐有些仓皇而快速,那属于他的气息也因此而渐渐消散。
她轻轻的擦去眼角上的泪水,收起所有混乱的思绪,转身欲要关上窗户,却见窗外人影闪动。
观其窈窕背影,便知此人是绝色佳人。这背影陌生,她在太子府内几个月,对府内的人可以说都十分熟悉,此人是谁,怎会在此时出现在下人房?刚才与元祁的一幕是否被此人看去?
她拧起两眉,关上窗户后,低头看向并不凌乱的衣服,忽然想起元祁刚刚对她所做的一切,本就拧起的两眉更是紧紧的蹙起。
回头看了一眼紧关的窗,心头又重新布满疑惑,此人出现绝非巧合!
想到这里,她立即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想要向那女子离开的方向追去,便见流云出现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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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女子是封国荆南王留在太子妃身边的婢女香兰。是从此处经过,只停留了片刻时间。”流云看向她,眼神有些怪异的说道。
慕容歌回头看向流云,看见他有些怪异的目光,便清楚他是看到了元祁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别过眼,点了点头。香兰?既然是林轻尘留下的人,必定不会是简单的人,难怪会深夜下前来此处。不知道刚才在窗前的一幕是否让她满意?
“慕容姑娘,你对夏国太子倾慕于心了吗?”流云两眉拧起,在犹豫过后,才出声询问道。刚才一幕被他清楚看到,元祁对她已经用了心。那么她呢?
闻言,慕容歌轻轻的皱起眉。
流云见她沉默,便知这些话不该问出口,以前问她提醒她是因为太子缘故,可如今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早就清楚她的为人,更是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此时此刻,他没有立场也不应该去质问她。存着几分愧疚道:“对不起,慕容姑娘。”
慕容歌道:“去休息吧。”
流云点头离去,不再纠缠。只要太子来了一切便都会解决,只希望到时候慕容歌能够退让几分。
重新回到房间,她将窗户打开了一丝小缝隙,将房中元祁留下的一丝气味给冲淡。
躺在床上,望着棚顶,心中一片空虚。
面对元祁的强迫,她竟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浑身竟然使不出半点力气来。这真是一个极其不好的感觉。
今晚的一切已经给她提了醒,若长久下去,她同时,必定是失心!如此结果,太过可怕。看来,只有不守信用,尽快绸缪离开此地!
……
翌日。
泊康阁
林善雅自金兰处得知元祁对慕容歌那般温柔,心中重重的击了一下。在她所有的记忆中,元祁高高在上受人敬仰,更是凌驾于众人之上,她小心应对他,不敢奢望过多,哪里有想过他会纡尊降贵的为自己拭泪?可他偏偏有了此举动,却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她一直以来厌恶的慕容歌。
心被撕扯着痛,是真痛。同时又嫉妒,嫉妒慕容歌,她身份低微,容貌并非倾国倾城,与她有着天壤之别,却能让元祁入了眼,如此看重!可这份看重,她一直以来都是奢望,曾经无比自信可以得到他的宠爱,可如今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她竟还是如此境地,甚至是不如初到夏国之时。
金兰一直暗中观察着林善雅的反应,心中有了应对之法,其实不止是林善雅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她昨日在不远处见到那般温柔涟漪的元祁也是被惊愣。毕竟天下人皆知,元祁拥有的是天下男子无法比拟的倾城之容,而且权倾天下。只要他想便可在天下间搅起风雨,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一名婢女动情。
她心中叹了口气,可惜了在名扬天下的第一美人林善雅,竟然没能入了他的眼。
“太子妃不必愁苦。男子对女子的情意并不能天长地久,一旦新鲜劲过了,就会再喜爱其他女子。之所以太子对慕容歌越来越用心,也是因为总是得不到她。所以,奴婢若是太子妃,必定是让太子轻易得到慕容歌。其实,越是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被人最是看不重。”金兰犹豫了片刻,才对林善雅说道。
林善雅轻轻的蹙眉,万分不愿,“成全慕容歌?”若是她做出了这种事情,当真是让人觉得可笑。其实在太子府中,她有意无意的都会压制那些美姬与她的陪嫁藤妾,如今要亲自成全一人,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要让她亲眼见到慕容歌顶着她给的身份与元祁亲密,那可真是一种讽刺,和一把锋利的剑,刺向的人却是自己。
“奴婢知道太子妃必定会心里不舒坦,可如今没有他法,有时候成全也是一种毁灭。更何况太子妃如今的处境已经是寸步难行,不可能为一名婢女毁去一切,不如大度。”金兰蕙质兰心,从的只要被留在林善雅身边时,便开始绸缪,如今她果断确定,此计可用!
“本妃需要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或者是更久?”林善雅拧眉,心中总是有着一个过不去的砍。很久以前,她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是终究因为犹豫和嫉妒迟迟没有决定。如今金兰提出,她虽然心中已经认同。但仍旧迟疑。
金兰叹口气,心中有几分无奈道:“太子妃,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四个字当头棒喝,让林善雅猛然惊醒,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被如此束缚手脚?连这么小的赌注她也不敢下?
林善雅咬牙恨声道:“好。”既然要出手,她便让元祁见识到她的大度!
慕容歌胆大妄为,想要一个身份,她给!
金兰瞧见林善雅犹豫过后布满恨意的双眼后,心中又是叹息一声。固然林善雅是天下人所说的第一美人与才女,但此时看来,或许林善雅算计不过慕容歌。
毕竟慕容歌曾经也是一名王妃,固然被废并沦为歌姬,可仍旧是用了让人惊讶的手段脱离了歌姬的卑微命运,在齐国太子与夏国太子中存活下来,并让他们能够对她心动,便说明,她心机过人,林善雅不是其对手,或许就连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几日过后,齐国边境处。
这一日,忽然狂风乍起,乌云漫天,雨丝斜斜打下。
本来正在赶路的赵子维等人,必须停止赶路在栈内休息一日。
栈内一楼,众人吃着午膳,栈掌柜的看得出来赵子维等人都是贵人出身,要小心应对,让栈的厨子小心的做膳食,所以,一桌子的膳食看上去都是十分可口美味。
但赵子维只是吃了几口后,便在脑海中浮现了曾经,不,应该是很久以前,那胆大的女子为他做的美食,当真是看上去精美,入口后更是口齿留香。再有半个月便会到夏国,快要到夏国的这段时间内,他的想念如滔滔潮水,源源不断,更是难以下咽。
“太子怎的不多吃一些?”坐在他身侧的梁欣欣见他只是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就关心的问道。近日来,她敏感的感觉到他的变化,心中更是因此而酸涩难受,他看似镇定,其实却是有着明显的变化。偶尔望着夏国失神的样子,让她的心极为煎熬。
他对慕容歌如此用心?
林清雅也抬起了头看向赵子维,艳丽妖娆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同样关心的说道:“整日赶路,一路以来,必定是身体极为疲乏,太子怎的也不多吃一些?”
赵子维闻言,邪魅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面无表情的对她们二人说道:“无需多言,继续吃吧。”话落,他已经起身向楼上走去。
留给梁欣欣和林清雅的是他冷清而高大的背影。
梁欣欣与林清雅二人面面相觑,看到的是对方怅然若失的神情,其实对她们而言,这何尝不是煎熬?
不过,对于她们而言,应该习惯。太子府内众多姬妾,她们要做的是,能够在他的心中能够有着一席之地。
只是,林清雅暗暗握紧手中筷子,原本以为梁欣欣是挡着她母仪天下的最大对手,如今看来,对手又多了一个!
梁欣欣俏丽的容颜浮现一丝清雅的笑,对林清雅笑道:“咱们看快些吃吧。半月赶路,身体甚为疲乏,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林清雅暗暗心惊,为何面对赵子维的冷漠,梁欣欣没有一丝怨恨?还是说,梁欣欣根本就不相信赵子维对慕容歌的用心?“嗯,好。”
“太子日夜操劳,公务繁忙。若你我不能伺候好太子,就是咱们的不对了。太子虽性子冷,可却是你我夫君,当为夫君着想,不可有其他的心思。”梁欣欣低头,一边饮口茶,一边说道。
林清雅震惊,握着筷子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是。”心中暗暗吃惊,梁欣欣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掌控!本以为借刀杀人,以梁欣欣之手对付慕容歌,最好两败俱伤,却没有想到,梁欣欣看上去愚笨,警竟是假象!
……
又过两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清早林善雅便进宫面圣,此事就连元祁都没有知晓。在他人眼中林善雅重孝道,自然又是为自己得了美名。
大概过了五个时辰,慕容歌刚刚用过午膳,在房中午休时,便听见门外有人高声唤她。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对门外的人说道:“何事?”此时正是午后,一般时候都无事,即使有事也不过是过一个时辰去看看账本,查查是否有人贪墨。此时有人唤她却是颇为意外。
门外的人回道:“慕容姑娘,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与她何干?
门外的人似乎知道慕容歌意外,便又接着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事情,是公公带着皇上的口谕宣您入宫。”
慕容歌迷蒙的双眼顿时明澈,皇上怎会无缘无故的要见她?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忽然想起今晨林善雅早早入宫,当时心中已经隐有察觉,林善雅平日里很少进宫,与尽孝这二字似乎扯不上关系,并且还是如此早,事情不会如此巧合,皇上召见她,或许与林善雅有很大的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反,此时元祁并未在太子府中。
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利光,沉默半刻后,她立即对门外的人回道:“请转告宫里来的公公,我更衣梳洗过后便会一同入宫。”
“是。”门外的人得到消息后,立即退下。
待人离开后,慕容歌立即起身来到门前,对守在门外的流云道:“流云,你进来一下。”
“是。”流云听令后立即推门而入。刚才在门外守着,已经听见那婢女与她的对话,心中担忧已经油然而生。
慕容歌先是来到梳妆台前,自抽屉中翻找出一块玉佩,此玉佩上有镶金花纹,看上去极为精美贵重。
流云见到那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她拿出这玉佩作何之用?
“将此玉佩藏在泊康阁太子妃寝屋,藏的务必要隐秘,但务必让人能够翻找出来。”慕容歌将玉佩交给流云,神色凝重的吩咐道。
流云眼中惊讶之色流于眼前,他神色沉重的望着手中玉佩,沉声问道:“是否入宫关乎于性命?慕容姑娘,但此物不配被夏国太子妃所得。”
“现在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够与你细说,此事不仅关乎与我的性命,也关乎你的性命。我不得不做好准备。记住,如若有人问你为何身为齐国人而在夏国太子府,你必定要回答,我的确是齐国人,身在夏国太子府的原因很简单,与慕容歌曾经有赌注,结果我输了,齐国太子乃顶天立地大丈夫,我是其奴,自然要秉承主子交代,所以我必定不会食言,要做慕容歌护卫三年时间。至于其他,我不清楚。”慕容歌一边坐在梳妆台前梳发,化妆,一边对流云交代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暗暗想着,如何对付林善雅报仇,却一直没有寻到机会,若是这一次果真是林善雅为她设计的必杀局,那么,这正是她的机会!一个绝对不可以放过的机会!不过其中却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闻言,流云神色凝重,听得她的嘱咐,便知事情不妙。他紧握剑,一身蒸腾杀气,“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离开?宫里既然来人,就绝对不会给我机会离开。何必如此胆战心惊?你我还未为碧柔报仇,怎可轻易离开?”慕容歌神色异常冷静,不见任何急切之色。反而超乎往日的沉着冷静。心知流云不想她有事,但如今一切事情发展到现在,即使她想要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全身而退,都只能是妄想!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反击。
原本急切的流云见她如此镇定,奇迹般的急躁的心情渐渐平复,而他也逐渐的冷静,是的,此时此刻的处境对他们二人并不利,并非离开这么简单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还未能为碧柔报仇!他愧疚的底下眼眸说道:“我愧对碧柔。慕容姑娘,我定不会负你所托,定让他人寻不出任何错处。只希望慕容姑娘能够在宫中安然无恙。”他在府中时刻盯着元祁的动向,一旦元祁回府,他必须禀告并求元祁。
固然他对元祁有着敌意,不想元祁与慕容歌有过多的情感,但此时此刻太子并未来夏国,他唯一能够求助的也只有元祁。
慕容歌满意的点头,望着铜镜中模糊的女子容貌,清丽婉约,肌肤白皙如凝脂,是个美人。装扮妥当而不张扬,得体而文雅。尽管已经预知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仍旧做好了心理准备。
大不了就是一死不是吗?
“流云,若我在天黑之前还未回府,你便得了自由,可以去向齐国太子复命。而你也可暗中追查碧柔的死因。”她瞅着铜镜,片刻失神后对流云嘱咐道。
流云闻言,面色极其沉重,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后点头:“嗯。”
慕容歌重新梳了一下过腰的黑发,目光始终定在铜镜上,眼睛眨动间,心思更加沉着冷静,优雅起身,她转身看向流云,又道:“齐国太子何时到?”
“我……并不知晓。”流云眼睛一闪,本想脱口而出,但是忽然想到了赵子维对他的吩咐,也只能改了口。或许太子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吧。也或者太子还想要做些其他的事情吧。不过,此时此刻他十分希望太子能够尽快赶到。
“流云,连我还要隐瞒吗?”她目光固然平静温和,可却有着让流云无法躲藏的锐利和冷冽,还有她语气中淡淡的伤感,更是让流云由心愧疚。
风儿吹吹,珍珠窗帘晃动,清脆的响声在耳边轻轻的荡漾着。
流云心存愧疚,固然这段时间与慕容歌相处甚好,就算此刻让他为她去挡剑,他断然不会眉头皱一下。可赵子维毕竟是他的主子,这辈子誓死追随的主子,他断然不能背叛赵子维的命令!所以在她锐利的目光下,他唯有不去看她,低着头叹口气道:“慕容姑娘,莫要为难我。太子的行踪,我不可泄漏。不过请慕容姑娘放心,就算是没有太子的命令,我也甘愿为你出生入死!”
闻言,慕容歌只是抿起嘴角淡淡的一笑,仿佛并不介意,“嗯。”她从流云身边走过,暗想:尽儿先一步从赵子维前面前来夏国,赵子维必定得到了消息,而此次与尽儿相见,她明显的瞧出来尽儿满腹的心事,还有在元祁与尽儿之间流动的阴谋味道。赵子维如今应该是危机四伏了吧。
望着慕容歌从身边走过,流云拧眉道:“慕容姑娘,万事小心。”
慕容歌脚步顿了一下,轻轻侧了一下头,道:“嗯。”
在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慕容歌惊讶的望着院子中的人,下人房中许多此时已经忙完了的婢女都站在院子中,她们都是一脸的笑容,对于她们而言,能够被皇上召见,就说明必定有好事。况且在下人中都广为流传着慕容歌是伺候元祁的通房,虽然没有给名分,但是在她们的想法中,她们这样身份卑微的人能够此后太子就已经是几辈子积下来的福分了,哪里还敢要求名分?最主要的一点是,如今皇上知道慕容歌了!也许慕容歌能够通过这次机会而一步登天,麻雀变凤凰了!
望着个个祝福的容颜,慕容歌喉间微微一动,有时候想法简单一些也是好事,总比此刻黄莲在口的苦涩感觉好。她微笑道:“怎么不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慕容姑娘,若你能得偿所愿,成为太子屋子里的人,可莫要忘记了我们了啊。”一名婢女眼中都是欢笑,嘻嘻的笑着说道。
其他几名婢女也立即跟着符合。
在她们说的起劲时,如冰从一旁走来,她容貌是这些人里最为出众的,身姿妙曼的走来,袅袅生姿。她目光含笑的望着慕容歌,笑道:“宫内不比太子府,你一切定要小心。”话落,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刚才听见了宫中来了公公的事情,又听说是皇上召见慕容歌后,她立即赶来。其实被皇上召见或许有好事,但也有可能是坏事。她听说林善雅今日清晨天刚亮便坐马车进宫了。
想到这里,如冰又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之色,叮嘱道:“一定要万事小心。”林善雅与慕容歌二人从在封国时便结下了怨恨,如今巧云又是死在了慕容歌的手中,林善雅怎会情意放过慕容歌?
若入宫是陷阱,慕容歌危险重重,四面危机。如冰轻轻的皱起了眉,林善雅究竟想要做什么?
慕容歌淡笑望着如冰,仿佛此次前行无一丝危险,她点头道:“嗯,放心吧。”就算此次无法脱身,她亦要拉个垫背的。而且碧柔的死就算是不是林善雅亲自动手,但与林善雅脱不了干系!
简单的与院子中的人说了两句后,她便向前方走去。
如冰望着慕容歌离去淡定的背影,皱眉跑向流云,压低声音难掩面容上的焦急,快速的问道:“慕容歌不是愚笨之人,她应该猜到了入宫必定会危机重重,或许会葬身在宫中,既然如此,你武功高强,为何不带着她走?”
流云面无表情,同样是望着慕容歌离开的方向,回道:“现在并非我想要带她走这么简单了。”他能感应到百米内有数名高手,果然如慕容歌所料,此时此刻,就算是他们想要离开,也Сhā翅难逃。
“怎么会这样?”如冰面色顿时变白,流云无奈的口吻,让她清楚慕容歌必定是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才会迫不得已选择妥协入宫。“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有事,我去府门前等着。”说话间,她立即拔腿就走。
流云双眼顿时半眯着,寒光四射的看向不远处的泊康阁。握紧手中的玉佩,他面色越发的陈冷。若慕容姑娘不能安然无恙的从宫中回来,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让林善雅陪葬!而他日齐国攻打封国之时,他定要挥刀杀尽林善雅所有的亲人!
……
夏国皇宫。
踏入宫门,举目望去,一片金碧辉煌,琉璃瓦片折射出惑人的光芒。一座座宫殿相连,犹如一卷华丽的画,画中写尽许多人的一生,朝代的更替,历史前进的步伐。
不多时,便穿过一道道宫殿,直达皇帝寝宫金德宫。
与刚才在宫门所见的辉煌相比,金德宫简直是上了整整两个台阶,金碧辉煌中,更加奢侈,抬头看去,门前,窗前皆是黄金,琉璃,翡翠,白玉,整个如梦如幻。
她眼眸轻轻闪动了一下,暗笑,不愧是几国中最为强大富饶的夏国!光是这皇帝的寝宫便是其他几国无法相比。
豪华奢华的门前,站着二十名两排的宫女,个个容貌娇美,身姿妙曼,一个个都是绝顶的妙人。
从两排宫女的中间一步步的走过去。
轻的可以忽略的开门声在耳边响起,开门的霎那,从寝殿中折射出金黄|色的光芒。
她半眯起双目,低头看向前方,眼前所见,四处黄金。
房中袅袅飘着特殊的熏香,味道稍微有些浓烈,让她甚为不喜。在这浓烈香味的背后,应该是掩藏住在主间传来的接近死亡的气息吧?
她站在门前,等待着宦官进去禀告。
在此期间,她隐约间听见自房中传来的对话声。女子的声音很熟悉,是一早便殷勤入宫容貌倾国倾城的林善雅。男人的声音中气不足,但仍旧话语中透出骨子里的威严。
“慕容歌如今虽是夏国人,但其最早时是灭国原国之人。曾经虽然是废妃,但却好在性格温顺,懂得伺候男子。”林善雅笑道。
“哦?竟是废妃吗?”夏国皇帝元游冷声回问道。
接下来慕容歌听的不真切,因宦官进入低声禀告。
不过片刻时间,有几分妖娆多姿的宦官摆动着纤细的腰走了出来,低首将尖细的声音压低说道:“请随奴才进来。”
慕容歌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摆动的性感臀部,她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区区一个宦官,还能有如此妖娆之姿,当真是让人忍俊不住。
“皇上,慕容歌并非是处子之身,虽然让太子甚为喜欢,她也懂得如何伺候男人,但她身子毕竟是脏的,怎可留在太子身边?请皇上深思。”在元游床榻两侧坐着两名花月容貌,风韵犹存的女子,其中一名女子面色沉重,语气娇媚的对着元游说道。
另外一名女子则是染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掩在嘴角旁,眼波流荡,笑道:“容妃,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呢?就算是那女子身子脏又怎样?只要太子欢喜便可。况且,据妹妹所知,容妃曾经乃是歌姬出身。”
歌姬出身的女子有几人是干净的?容妃能够从一名卑贱的歌姬一步步的走到今日,靠的就是一身狐媚之术!
林善雅虽然笑容温和得体,表面贤妻良母,但是内心却有着极大的波动,她虽然一大早便前来与皇上说明了情况,可她心里仍旧没有把握,不知为何,皇上那长满皱纹的眼睛,似乎是隐藏了极多的东西,让她胆战心惊,心里生出一丝恐惧,好像是他一眼便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元游扫了一眼两名妃子,这一眼看似平静,却让两名欲要再继续反驳对方的妃子纷纷停了口。
慕容歌随着宦官进入了皇帝寝殿,这一路而来,将那两名妃子和林善雅的话语收入了耳中,她低首微笑着,姿态落落大方。
林善雅等人同时看向缓缓前来的慕容歌,只见慕容歌衣着得体,装扮朴素,气质如莲清雅,与想象中狐媚惑主之女毫无相像之处。自他们这看过去,她肌肤白皙,虽然是低首看不清容颜,但仍旧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美人!
不过,两名妃子心中暗暗猜测,不过就是一名有姿色的普通美人,与太子府内众多的美姬也差不多,甚至在美姬中有不少姿色在她之上的人,可为何她便能得到下元祁不一般的对待?甚至可以让林善雅亲自入宫为她求个身份?难道她狐媚之术比那些受过男女之事训练的美姬还要厉害?
林善雅则半眯起眼眸,望着慕容歌妙曼身姿,如月娇颜,心中生出几丝疼痛来。竟也逐渐的后悔了。
慕容歌感觉几道视线同时向她射来,各有心思,她淡漠应对,似乎能够从这些目光中看到他们几人的心思。只是在喘息之间,隐约间感觉到一种迫人的气息,这道含着杀气的气息自谁而来?
“妾慕容歌,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她双膝跪地,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林善雅瞳孔收缩,心里恨意更是如海浪涛涛而来,让她想要就此离去,凭什么,她要成全慕容歌?若非慕容歌的出现,元祁对她或许早就已经动心,若非慕容歌,她可有机会让元祁放弃盟约,给她真正母仪天下的机会。若非慕容歌,她不必在元祁的冷漠中伤心痛苦。若非慕容歌,她不会现在焦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名妃子快速的将慕容歌从头看到尾后,纷纷掩嘴暗笑。想不到元祁看似优雅如仙,其实骨子里还是喜欢美艳善于床事的女子。一看慕容歌纤细的腰身便知,是个厉害的。而林善雅固然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可若是拘于礼节,死板如木,怕是男人也就是喜欢几日,不能长久。
元游见到慕容歌之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与想象中的不同,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元祁多年来眼中心中都未曾有过任何女子,原本在他心中,元祁终其一生都不会为一名女子动心,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元祁竟然已经情动!一双年迈经过几十年风雨霜打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冽之光!“起身吧。”
虽然中气不足,但在这简单的三个字中,感觉到巨大的威严压力。只是轻轻扫过来的一眼,已是让人心神惧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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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一天回归,亲爱滴们,月初有月票的撒票啊,给些鼓励,嘿嘿。
亲爱滴们的留言舒歌看到了,谢谢亲们的祝福!舒歌在这里也希望所有的亲们能够永远幸福!天天快乐!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这一眼之中,元游暗暗施加迫力。非常文学因此,当他见到慕容歌神色镇定从容,未见惊慌恐惧之色,眼底快速的流过诧异之色。
看来,此女绝对不可轻视。
慕容歌心中微微闪过一丝震撼。一边起身,一边暗想。元祁外表优雅谪仙,堪称天下男子之最,却是骨子里的尊贵与其强大的内心而形成的压迫感是让人甘愿臣服。可眼前夏国皇帝元游,年五十岁,虽然常年染病,肌肤蜡黄无光泽,甚至在额头,眼角,嘴角等处都有了岁月的痕迹,可仍旧看得出元祁五官中有几处与他相同,但元祁像的更多的应该不是元游,而且元游的容貌并不是十分出色,只能说与元祁相比,他元游十分普通。乍看第一眼时,她并未细看元游,只是忽然觉得,元游好像与某个人还有几分相似,可又说不出来是与谁相似。
元游给她的感觉是,阴森恐怖。刚才他一眼扫过来,让她犹如置身在深黑夜晚的恐怖密林之中。她轻轻蹙起了眉,果然,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事情必定艰难。
偶然间,她余光中扫到了斜对面的林善雅,正目光微冷的望着她。她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林善雅反映如此敏锐,而且今日的行事风格与往日大有不同,怕是林轻尘留下的香兰出谋划策。
当真是出手狠。她唇边的笑容又深了一些。
屋子内的几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慕容歌的身上,以至于房中静悄悄的无人说话。慕容歌挺直背脊垂首站立,不急不焦。
见到如此镇定的慕容歌,林善雅忽然想起了昨晚香兰的话来,“太子妃,在面对冷静的慕容歌时,切记要稳住心神不可急切,一旦焦急,便会失去主动权,明日是主动权掌握在太子妃手中,太子妃不必因一时愤恨而自毁前程。与其怨恨,不如冷静的观察慕容歌,看看她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和应对方法,只有抓住慕容歌的命门,太子妃才能反败为胜。”
的确,只有舍得才会得到。更何况,慕容歌的冷静是此时因爱而失去理智的她万万比不上的。头脑的火热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她暗中观察着慕容歌,希望能够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两名妖娆艳丽的妃子,原本刚才那一番话是大着胆子才敢说出口,此刻元游的沉默,周身气息的凛冽,即使重病卧榻的男子是她们的夫君,但仍旧让她们惶恐,不敢多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等的就是皇上先开口,看看皇上究竟会说些什么。
四周一片死气沉沉。几个宫人偶尔面面相觑,眼前的状况有些不对啊,还是说皇上病情又加重了?几个宫人紧盯着元游的神色,不敢有任何怠慢。
在一片沉静中,过了片刻。
纹丝不动的慕容歌感觉到双腿发麻,膝盖处因为绷的直,更是从骨缝之间传来一丝丝的疼痛。
怪异的想法不断在脑海中闪现,提醒着让她不能忽视。这份怪异不是因为接下来她会面临什么,而是元游在打量她的时候,是存着杀气的,而且隐约间还有恨。对她有杀气,或许正常,可对她有恨意,似乎没有理由。她半眯着双眸将心思全部隐藏起,一边反复猜测着元游的这份恨意从何而来,一边等待着屋子中的几人率先开口。
须臾,在屋子内,除了元游其他人都面色因为这长时间的沉默而渐渐的心神不宁时,元游开口了。
“慕容歌?”他一道锐利之光,一下便是向她射来。
慕容歌眼眸闪动了一下,点头回道:“回皇上的话,妾乃太子府管家慕容歌。”
“你可知罪!”元游忽然神色狠利,低声一喝,便是威严尽显,戾气骤然而出.
不愧是强国的皇上,就算是重病卧榻,仍旧是权势如天,气势逼人!
林善雅顿睁双目,不可思议,元游这是作甚?问罪慕容歌?她轻轻的蹙起了眉,她的本意是要让慕容歌为元祁侧妃,一旦元祁腻烦了慕容歌后,她便会出其不意的出手。可元游这样子似乎是想要慕容歌的性命!
慕容歌眉梢轻轻挑起,唇边的笑容渐渐收敛,她未惊讶抬头,而是躬身反问:“妾惶恐无知,不知身犯何罪。”
容妃与清妃二人面面相觑,固然二人平日里面争风吃醋,没少给对方下绊子,但都是颇有心机之人,见此情况便知事情大发了,继续待下去,怕是会引火烧身。暗中看了一眼林善雅后,心中多少有些失望,看来好戏是看不上了。二人立即同时起身,对元游说道:“妾宫里还有未绣好的锦帕,妾告退。”
“这时辰公主应该醒了,妾需回去看看。妾告退。”
元游只是眉梢动了一下,容妃与清妃二人见状立即退下。仿佛刚才在元游面前,二人之间为慕容歌的唇舌相争根本不存在。在性命攸关,危机四伏之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二人从慕容歌面前离开时,皆是有些震惊的看了一眼慕容歌,怎会如此镇定?
容妃清妃的离去对林善雅造成了小小的影响。其实,她不想与元游有任何接触,与元祁共同入宫几次,总觉得元游这人虽然名义上是她的父皇,但却给人极为阴森,让她从心里有些恐怖的感觉。
“好一个奴!”元游眼中划过一丝冷笑,声音不大不小,可语气明显是用不上力气。
慕容歌仍旧低首,静待他说下去。
元游见她镇定如斯,在他故意施加的压力下无一丝恐惧,冷静的等待着他将接下来的话说完。眼睛顿时幽暗,这样的女子不是愚钝就是聪明至极,若是聪明至极留在元祁的身边,怕是会坏了事!
还有……此女与兰玉相识,又与齐国太子牵扯不清。的确不能留!
顷刻间,慕容歌忽然感觉到身上袭来一阵阵冷若冰霜透骨血之感,死亡之气迎面而来。她仍旧紧绷着身体,未有一丝退缩。不过却在此时回道:“妾愚钝,不知发生何事,请皇上告知。”
话落,她用余光扫了一眼林善雅,见林善雅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便立即狐疑起来。林善雅的神色不似有假,莫非此次林善雅不是想要置她于死地?那么,元游这一番杀意与恨意从何而来?
“父皇,她并非太子府终生奴,而是自由身。往事不可追,她如今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深得太子欢喜。所以,请父皇准了儿媳之请。”林善雅坐立不安,心绪难宁,不想要已经快要准备好的事情节外生枝,立即起身双膝跪地,语气极其恳求道。
慕容歌眉梢挑了一下,这是唱的哪出戏?
元游蜡黄无一丝气色的苍老面容上闪过一丝不耐之色,他吵着林善雅挥了挥手,声音疏离而冰冷,“朕所知你在封国时,进退有度,如今在夏国反而没了分寸?”
林善雅怔愣的望着元游,心中咯噔一声,恐惧油然而生。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慕容歌未到之时,他虽然未亲口应允了她,可在话语间已经应了她。怎么此刻,却出尔反尔?还反来责备她?此时虽然在她心中颇不舒服,可对元祁而言,此时必定是欢喜的。那么元游应该不会出尔反尔的啊!“儿媳一心一意为太子着想,只希望太子身边能够有个贴心的照顾,可能想的甚少,妇人之见望父皇见谅,儿媳愚钝。”
“起来吧。”元游冷扫了一眼林善雅后,冷省道。
林善雅再三犹豫,才缓缓起身。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元游的神色,她虽然这段时间做了一些没有理智的事情,可毕竟是饶有心计,在封国时无一人是她的对手。所以对元游的举动,在心里反复的掂量了一下后,后更加确定,元游似乎想要杀了慕容歌!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喜色,真是这样的话,她不必放长线钓大鱼了,尽管冷眼旁观便可。
慕容歌轻轻的蹙了下眉。原本以为想要对付她的人是林善雅,却万万没有想到是来元游!同时,心在此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元游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慕容歌的身上,年迈几乎能够看穿世事的眼睛深处划过一道凛冽的恨意,往事如同一张张生动的画卷在眼前浮现,那些恨与痛犹如虫蚁啃咬,让他受尽折磨的身体体验到了一种绝望的死亡之感,曾经爱进骨子内的那风华绝代的女子仿佛重新出现在他的怀中,风华绝代的女子风华不再,满面伤痕,七窍流血不止,在他怀中终于折腾了整整三日的时间才气绝身亡,温热的身体变得如万年寒冰般的冰冷!
往事一幕幕,让他望着慕容歌的神色镇定时,痛不欲生!
幸福,有些人不配拥有。
“你并非夏国人,在夏国太子府几个月内是想要为齐国探听消息吧?”元游此刻眼中神色极为复杂,尽管他将许多情绪隐藏的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到任何异样,就算是日日在他身边照顾的宫人,也绝对不会感觉到他情绪上有任何变化。但在他这几句看似平静,实则诡谲云诡玄机重重。偶然间泄漏出来的光芒,是浓烈到不可让人忽略的是死亡气息。
慕容歌眉梢与心同时跳动了一下。她命令自己务必沉着冷静,虽然换了强劲的对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或许今夜不是反死在林善雅的手中,而是死在了元游的手中,她仍旧要赌博,该做的必定要做!
“妾并非是齐国人,而是夏国人。如今妾对夏国太子忠心耿耿,怎会为齐国探听消息?妾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让人不齿之事。皇上圣明,此乃他人陷害诬告。”她低声回道。
林善雅没有吱声,现在她还在观察风向,再决定如何去做,自然不会再随便言语。
元游经过数十年的洗礼,一身气势早就被磨练如精,他只是轻笑三声,就已经让人不敢去看他,只听得他无力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口齿伶俐,有几分才智!”可惜,若此女不在元祁身边,或许还会留有性命,如今……“证据确凿,你无需反驳。”固然这几年来是元祁在夏国管事,可任何地方发生了什么,仍旧无法逃脱他的眼。慕容歌的存在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入了他的眼。
只是没有想到,看似普通,只是有些小聪明的女子竟会让元祁动心了!
房中浓烈遮掩药香味的熏香此刻化作无形的一缕烟在所有人的鼻尖流动着。
在药香中,熏香中,慕容歌于精神极度警备之时,似乎闻到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臭腥味。她眼眸一动,这缕臭腥味是从床榻间传来。
莫非……
元游重病,小便失禁了?!
现在来不及想这些震惊之事,她脑筋快速的运转,在元游这句判定的罪名里,她重新跪下,将头埋在双腿前,沉声道:“妾身份卑微,不敢忤逆皇上。可说是证据确凿,却让妾云里雾里。究竟是何证据?”
“慕容管家身边有一名齐国太子的贴身护卫,而此贴身护卫日夜保护你,并每日与齐国太子飞鸽传书泄漏夏国消息。同时,慕容管家未到夏国时,曾经是齐国太子暖床的歌姬。如此亲密的关系,慕容管家还有何话说?”一名在床榻前近距离伺候的宦官,细声细语的低着头瞅着慕容歌说道。
听言,慕容歌顿时心神剧烈的颤动了一下!那日兰玉公子对她的提醒仍旧在耳,兰玉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的这番逼问与陷害!所以才会侧面提醒她,让她能够早做准备。只是,兰玉是如何得知?而她的存在对元游有何阻碍?她极力的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回想起刚才进入房间是听见他们几人的对话,还有林善雅的反应。莫非是怕她耽误元祁?认为她是个红颜祸水?不知为何,她虽然猜不到具体的原因,但是这样的猜测告知她并不正确,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那宦官,目光清冷,冷声问道:“公公,只是这些证据吗?是否还有其他?”
“这些就已经足够置你死罪!”宦官高傲不已,已是有些不耐烦之色,根本就没有将慕容歌放在眼中。话落下后,不等慕容歌再说些什么,已经举起手打算让宫人将慕容歌带下去。
见状,林善雅已经掌握机会,立即毫不犹豫出手,“禀父皇,儿媳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元游伸手阻止了宦官,示意林善雅说下去。
林善雅点了点头,道:“若慕容歌果真为齐国探子,那么必定是蓄意勾引太子。如此,请父皇明察,莫要让齐国奸计得逞。”
这句话一锤定音!指定慕容歌是齐国探子,不仅如此,更是指慕容歌是齐国太子命令蓄意勾引元祁,罪名更大。
元游淡扫了一眼林善雅,眼睛无力的眨动间似已经将林善雅的心思看穿,可仍旧点头:“此言有理。拖下去,将慕容歌关入水牢,不准任何人探视!”
如此快的定罪,几乎是不给慕容歌反驳的机会!
电光火石间,慕容歌好似抓到了一根极为重要,能够将许多不能解释的事情连为一体的线。她不紧不慢的直起腰,语气冰冷:“流云却是齐国太子侍卫,太子知晓流云的身份。流云虽日夜保护妾,却是因为一个赌注。况且……”
她抬起眼眸,首先眼波流动着冷光间她先是扫了一眼出手狠辣的元游,然后是至始至终从见面开始到现在都想要杀她的善雅,最后是刚才盛气凌人,狐假虎威的宦官,最后平淡至极的收回目光。
元游与林善雅同时蹙起了眉。
那臭腥味似乎又浓了几分,若是继续待下去,必定是房中所有人都会闻到。
她又快速的收回了目光,凌厉的看向元游,“况且此事并非秘密。不过,妾的确是愚蠢,怪不得兰玉公子会三番两次的提醒妾,让妾莫要认为流云留在身边是理所当然,其实流云是个祸端,想不到果真如此。”
兰玉两个字,如同一道响雷。
那宦官愣了一下,这兰玉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几乎全天下人都知晓此人,想不到慕容歌竟然认识兰玉公子!
林善雅剪水眼眸半眯,不解的望着慕容歌,此时不见她惶恐不说,却提起了兰玉公子,究竟她想要做什么?
元游神色不明的沉默了,接着便是忍俊不住的咳嗽声。
慕容歌抓住机会快速说道:“若是太子府真的有齐国探子,那么一定不是妾!妾斗胆请皇上下令,彻查太子府。若所有证据表明妾是探子,那么妾必定不会多言一句,甘愿撞墙自裁。”
于此同时,气氛怪异下,寝殿外传来宦官尖细的声音,“禀皇上,太子求见。”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宦官尖细有些刺耳的声音由外传入。
慕容歌紧蹙的两眉缓缓展开,浮动的心而有一丝安定,无论如何,今天这一关并不会难过!
林善雅意外元祁的突然到来,今晨她得知元祁要去林之城,来回便是半天的路程,他怎会回来的如此早?莫非……她嫉妒的看向慕容歌,莫非是因为她?
元游眼睛扫了一下门的方向,满面疑云的容颜闪过一丝让人无法理解的复杂神色,只是对一旁的宦官点了点头。
宦官立即领命退下。
“父皇,这……”林善雅转过眼眸看向元游,不确定的问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慕容歌的事情?莫非就这样因为元祁的到来而放过慕容歌?
元游目光锐利之极的望着慕容歌,沉声逼问道:“你与兰玉公子是何关系?”
那目光不容慕容歌错过,她眼中快速的闪过一道光,回道:“曾经同生共死,他对他人说,妾是红颜知己。”
闻言,元游竟然沉默了下来,眼中不见刚才的冷冽逼人。
林善雅见状,万分不可思议,情况怎会在几句对话间忽然逆转?她凝眉盯着慕容歌,心中妒忌恨意又重新袭上心头。几个沉重的呼吸间,她极力的将这份恨意压制住,此时最要不得就是失去理智!唯有保持理智才可掌控局面。
“儿臣参见父皇。”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屋子中的几人都将目光转向那处。
始终喜欢身着黑衣的元祁,此时仍旧是一身黑袍,优美清雅的仿佛踏雪而来的谪仙。华丽逼人的俊美容颜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眸扫了一眼房间中的每一人。
“妾给太子请安。”林善雅立即起身对元祁行礼道。
慕容歌因面向元游跪着,所以不能起身向元祁行礼。
元游的反映淡淡的,只是点了点头,道:“坐在一侧吧。”
当元祁落座之后,似乎也擦觉到了一丝异味,他眉梢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不过,他却看了一眼慕容歌,她沉着冷静,姿态看上去卑微,她刚才在房中所言,清晰的传入了身在门外他的耳朵中。
果然,她是极其聪明的!
“慕容歌所犯何罪?”元祁轻声问道。
一旁宦官斟酌了一下言辞,回道:“怀疑慕容歌通奸叛国。”
“通奸叛国?说说是什么证据。”元祁听言,嘴边噙着一抹淡笑,神态闲适的问道。
那宦官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元游,见元游似乎并未有人神色变化,他才回道:“是慕容歌身边的护卫流云,流云此人乃齐国太子的贴身护卫。”
“哦?”元祁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间,将流动着魅惑的眼眸移向林善雅。
林善雅察觉到他的目光,身形颤了颤。他是疑心她想要对慕容歌不利吗?心快速的划过一丝疼痛,尽管她一直目的是针对慕容歌,但他却没有一丝犹豫的怀疑她。她紧紧咬住嘴唇。
几乎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慕容歌竟然朝着元游提高声音,说道:“妾乃清白之身。但为求证明妾的清白,请皇上彻查太子府!”
清朗不失柔和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元祁深沉莫测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扫了一眼慕容歌。
房中又重新静了下来。
慕容歌跪着的双膝传来酸麻的痛楚。她必须耐心等待着。
“父皇,儿臣认为此举甚好。”元祁看向不知因何事而沉默的元游,笑道。
元游自沉默中回神,他目光极为复杂的望了慕容歌一眼,随后又温和笑着对元祁点了点头,“甚好。”
闻言,慕容歌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一小半!一切事情似乎在刚才发生了转变,但仍旧不影响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是,今日过去,她必须小心元游,那明显的杀意提醒着她,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林善雅低眸沉思,哪里会想到危险已经渐渐向她靠近。
……
刚刚离开夏国京都的林轻尘,此时正在一处荒郊野岭的湖泊中悠闲钓鱼,享受着难得的安乐生活,其身边无一人随同。
朦朦胧胧的水光中,他忽然睁开紧闭的双眼,眼中一片冰冷之色,利光扫向山野中的某处,儒雅的他固然眼光冰冷,但仍旧语气柔和,“朋友为何不现身享受一下钓鱼之趣?”
葱郁的密林中,忽而刮过一道冷冽至极的风,与眼前这份安宁形成了天差地别之感。
紧接着便是一阵清灵的响动声,仿佛是风惊动了锋利的剑,又仿佛是剑劈开了柔和的风。无形的杀气,仿佛狰狞的地狱阴冷的气息直面而来,竟似乎是死亡的气息!
林轻尘顿时俊脸面色一沉,柔和的声音骤然间变冷,怒喝道:“何人?速现身!”
风声凛冽,密林绿树疯狂摆动。回音阵阵,却无一丝回响。
林轻尘心陡然一沉,双眸盯着四周,钓鱼竿早就扔在湖泊之中,漂浮着。
他的谨慎引起密林中某一处的嗤笑声,“想不到堂堂荆南王竟如此胆小!”
男子粗嘎的声音在密林中响起,但仿佛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竟让人一时难以分辨,究竟这人身在何处!是敌是友!林轻尘目光冷冽,望着密林四处,忽然感觉隐藏在其中的人,是个极其强大之人!是敌是友?从刚才这人嗤笑之中,他早已经肯定,此人必定是敌!只是,他向来少与人交恶,即使有为敌者,也是封国的几个弟弟,那么这人是谁?听其声音,陌生至极!
须臾,在一片冷凝的陈静之后,那人又开口说道:“荆南王不仅胆小,更是小人。”
如此肯定的口吻,林轻尘刚沉下去的心又是重重的沉了几分。他索性也不去看四周,而是冷笑一声,温雅的笑道:“不如说出来意。”
他话音刚落,自密林中某一处飞来一片树叶,虽是一片枯黄的树叶,本身看上去并没有杀伤性,可直面飞来,带着的是致命的杀气!与那锋利的刀剑不差分毫!林轻尘两眉紧蹙,步步后退。枯黄而带着凛冽之气的树叶擦肩而过。若是她刚才慢了片刻,必定会被先间树叶所伤!
来人有着强大的内力!
或许不能与自己相比,但是这份出其不意,狠辣出击便是证明此人有杀他之心!
“如你所想,我的确是想要你的性命!”密林中传来那人的冷笑声。
从声可辩,此人由心而发的恨意!
恨意?林轻尘轻轻拧起了眉,究竟是谁与自己结仇了?
“你此时定是猜测我的身份,如此,荆南王不妨猜猜!究竟是你如何卑鄙,竟让我如此发恨!”那人粗嘎嘲讽的声音在密林中缓缓响起,听起来如同在地狱里奏起的音符,让听者心颤发寒。而且这说话间似乎完全不将林轻尘放在眼中,好似玩弄孩童一般,不给林轻尘丝毫脸面!
林轻尘低头,似乎在深思,脸上无一丝怒气。
过了片刻,他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密林中的某处,温雅淡定的声音骤然间冷冽,杀气浮现在周身,“现身吧。”
可回应他的却是,数十片无法数清的枯叶袭来,每一片皆是冷冽而逼人的杀气,几乎个个想要他的性命!他心中骇然,究竟此人与他有怎样的仇恨?竟要在几招之间要了他的性命!幸而,他修炼武功多年,鲜少碰到对手,否则必定死在这些枯叶之下。
“你错就错在,助纣为虐!要害慕容歌。她岂是你们能害之人?既然想要害她,就要有心理准备付出性命的代价!”
突然,从葱郁的树林中跳出一人。
此人有着俊美飘逸的容貌,身姿欣长削瘦,一张稚嫩的容颜,面无表情,在眼中飘荡着浓浓不容忽视的恨意之色,衬托着一张让人惊叹的俊颜如同这拂面的风般带着深秋的凉风。
林轻尘闻言,深深的凝望着面前踏风而来的少年,皱眉回道:“慕容歌此时安然无恙。想不到本王在此地竟然会见到齐国十皇子。”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赵子尽与慕容歌姐弟情深,固然慕容歌此时身份低微,但是赵子尽如今可是在齐国颇有地位,甚至可以威胁赵子维将来皇位的皇子!但仍旧是让他颇为意外,赵子尽竟然如此早的便到了夏国!莫非就是冲着他来的?
“荆南王客气了!在本殿下面前,荆南王无需温文尔雅,翩翩君子作风。慕容歌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辨黑白,助善雅公主欺辱慕容歌,交颈欢?如此不入流青楼女子才会用的东西,善雅公主与荆南王你们二人竟然运用如此熟练,当真是让本殿下震惊意外!震惊是如此龌蹉,意外是善雅公主必定是阅男无数才会知晓交颈欢的妙处,荆南王同样深爱此道吧?只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用在慕容歌的身上,简直是肮脏之极!”少年处在变声期的声音粗嘎,但是此刻每一句话都是这般平静冷静,可暗藏的讽刺让林轻尘面色羞红。
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话语竟是如此咄咄逼人,好似在风月场所走过,才会在话语中如此老道!交颈欢,那日,善雅所用的媚药便是交颈欢!赵子尽竟然如此清楚!他别扭的眼睛闪了一下,的确善雅所为卑鄙,但赵子尽完全不在意的出口讽刺更是让他心口一滞,他拧起了眉,寒声道:“此事已然过去,善雅亦是得到了惩罚,而其奴巧云更是已死谢罪。”
其实,在这场风波中,善雅不是胜者,反而是败者!慕容歌通过此事得到的也是更多,毕竟,她得到了元祁的关注。
赵子尽闻言,杀气尽显,眼中冰霜如凝结的冰,冷冽逼人,他怒喝一声:“一名卑贱的奴的性命哪里能与慕容歌相比?!”他上下扫了一眼林轻尘,对身后的密林寒声命令道:“杀!”
忽然,自密林四处穿出数名身着绿衣的杀手,个个武功高强,内力强劲。
林轻尘神色冰冷谨慎,怪不得刚才他无法感受到赵子尽身在何处,有如此多的高手掩护,他怎么可能知道赵子尽身在何方!赵子尽不过刚回齐国一年时间,想不到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这些高手必定是训练了很久,否则不会如此默契团结!
杀气,如同一张无缝隙的渔网,自天空而下,将他包围其中。
数把刀剑晃动着寒冽的波光,他面色无一丝恐惧,反而望着赵子尽,笑道:“你今日费尽心机来找我,绝非只为慕容歌。这不过就是个引子,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四周杀气顿时停止,那拂面的风似乎也不是那么冷冽刺人了。
林轻尘嘴角弯起的望着赵子尽,想不到赵子尽不过是十三岁,就有如此深厚的心机!
这样深沉莫测的心机,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是在面对着另一个元祁。
若是这世上又多出了一个元祁,天下必然因此而再多血战!不过……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元祁,赵子维,赵子尽,他们三人对慕容歌都有这非同一般的心思,那么,慕容歌的存在,必定是有心人对付他们三人中任意一人的棋子,若是利用得当,可争天下!
赵子尽冷眸凝望着林轻尘,忽而也在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从林轻尘忽然转动敛起的眼眸中看穿了林轻尘的心思,笑道:“想要利用慕容歌?”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提起慕容歌三个字时,赵子尽眼中刚刚浮现的笑容立即冷冽冰霜,刚刚放下的杀气重新提起,竟要举剑刺过去,那剑似乎要一剑刺入林轻尘的胸膛中,他又冷声道:“无论任何事都不可牵扯慕容歌!你若敢有半分想要动她的心思,我必定让你封国百姓全部灭亡!”
这句话说的铿锵杀气扑面而来,话语中威胁之气并非是虚言,而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句句真言,也是赵子尽融入骨血之中的坚定誓言!
林轻尘身形一颤,赵子尽好迫人的气场!
“我已经与天下无任何关系.他直视着林轻尘杀气重重的双眼,轻轻一笑道。自从离开封国后,他便决定,封国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天下间的争斗无休止,他不会认为一人之力可以该更多。
闻言,赵子尽嗤笑道,流动的眼光中尽是不屑之色,看来是他高看林轻尘!想不到竟是如此宵小之辈!“是吗?堂堂荆南王拿着封国百姓的税收度日,顶着荆南王的帽子,却如此胆小,不敢为封国百姓做些什么!莫非,你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子?本殿下不久前听说了封国内的一个骇人听闻的传闻,荆南王不想知道是关于什么吗?”
林轻尘惊骇的望着赵子尽,身形抖了抖。
可赵子尽并未给他机会反驳,已经开口抢先道:“封国驾崩先皇对荆南王王妃,也就是之前的太子妃行污秽之事,太子妃不忍受辱,已自杀。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太子妃与慕容歌有着相同的容貌,荆南王,本殿下说的是否正确?若有错处,荆南王可补充。”
少年的邪恶笑容与言语让林轻尘云淡风轻的俊颜顿时苍白无色。
林轻尘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他发现,这个少年太过可怕!不过是十三岁的年纪,竟是如此运筹帷幄!
“住口!”林轻尘终于打破镇定,怒喝一声。对他而言,嫣儿之死是他心中最痛!因为嫣儿,他才清楚,权力之争最是残忍,而身居高位者,并非无后顾之忧!
天下诸国,倾覆只在一夕之间,许多国破不是一人可定。
赵子尽满意的望着暴怒之中的林轻尘,忽然咧嘴邪笑道:“若此时被天下人皆知,不知该会如何评论?荆南王聪明绝顶,任由自个儿的女人被父亲欺辱。这的确是一桩让人听闻万分……振兴之事。”
可以说,用来威胁的把柄,人人都有,但看如何利用。他既然来找林轻尘,必然早就做好了打算。
林轻尘逃脱不掉!
更何况,林轻尘与林善雅都没有付出代价,他怎能放过林轻尘?!
林轻尘闻言,瞳孔紧缩。惊愕恐惧的望着赵子尽,脑海中浮现了可怕的想法,“这一切并非是你自己所想……”
闻言,赵子尽只是轻轻挑起了眉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不过,你究竟想要本王做什么?”林轻尘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皱眉望着眼前这名可怕的少年。
赵子尽移目看向天边方向,今日蓝天白云,秋高气爽。[非常文学].果真是适合谋算的日子!
……
夏国皇宫。
转眼即过两个时辰。从夏国太子府搜查的侍卫全部归来。侍卫统领与宦官一同进入房中。
其实此时此刻,房中的气味不止是有些怪异了,而是略微有些刺鼻。期间,慕容歌仔细打量着元游的神色,不知是不是他掩藏的太好,她没有从他的脸上发现异样。
在侍卫离去后,元祁便吩咐她起身站在他身侧,元游当时只是眼光复杂的扫了一眼她后,并未阻拦。
林善雅一直面色有些难看的盯着她半响,随后也是笑容可掬,没有任何情绪上的破绽。
几个人都耐心的等待着结果。
或许结果是意料之中,或许结果是出人意料。
元祁眉宇间神色淡然,偶尔摆弄着大拇指的紫红色扳指,偶尔优雅的饮口茶水。闲适淡然间,似乎已经将所有事情掌控在手中。
莫名的,林善雅感觉心漂浮起来,四周一片迷雾危机。潜意识里,有种直觉,危险好像在她无法掌控之时悄然而来。
侍卫统领天生沉闷的声音在屋中响起:“卑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元游手轻轻的抬了一下,命令道。
慕容歌双手紧握,暗衬:希望流云不负所望!
元祁抬头,似乎是不经意,可那黑如深夜的眼眸却是直接望入她的眼中。仿佛看穿了她的反击。
慕容歌的心咯噔一下,呼吸凝滞,思想因此而有所停顿。不过仅是瞬间,她便神志坚定。
那侍卫统领抬头间,神色有些异常的看了一眼林善雅。
察觉到侍卫统领的目光,林善雅本就因为漫长时间的等待心绪不宁,坐立不安,更是因此而搅起风雨。侍卫统领的这一眼是为何?
侍卫统领身边的宦官,躬身将一托盘中的东西呈现在几人面前。
慕容歌浮动的心安定下来,眼波闪动,流云果真是不负所望!
林善雅疑惑,托盘中的翠绿色物件好像是玉佩,这与慕容歌通敌叛国的罪名有何关系?
元祁则握杯的手微微一动,魅惑的眼眸之中掠过一道似笑非笑的眼光。
几个时辰下来,元游的力气耗费了许多,此刻有些无力,连话都不想多说。站在床边此后的宦官察觉出了元游的心思,立即对侍卫统领说道:“速速说来。”
侍卫统领不敢再拖延,立即说道:“此物乃齐国太子贴身之物,是身份象征,其贵重可用一座城池来换。而此物是从太子府泊康阁搜出!”
一句话,犹如一声巨雷,砰砰作响,更如一道闪电划向林善雅,林善雅只感觉到一阵白光袭来,让她眼前一片模糊不清。此物她连见都没有见过,从何而来?更何况,此物还是齐国太子之物,她更是不可能收在身边,她常年在阴谋中摸爬滚打,此时此刻,她敏锐的从这枚玉佩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寒光射向慕容歌,此时是慕容歌所为!
这一句话意味着,慕容歌没有通敌叛国,并且轻易安然脱身!林善雅立即面容狠历的瞪向慕容歌,这一切必定是慕容歌所谋,想要通过此事反击她!
香兰说的果真没错,慕容歌是个让人不能忽视的对手!此时此刻,在无声无息,不咄咄逼人之时,悄然反击!胸口处袭来血腥之气,她只能紧紧盯着慕容歌与那侍卫统领,她无法去追究慕容歌是如何预料到今日这番情景的,更不能去质问玉佩是否是慕容歌所有!所以,她在受到限制之时,只能平复怒火与因为情况忽然变化而焦急之情。
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她是封国公主,天下第一美人,对元祁仍旧还有用处,对夏国也还有用处,所以她性命无忧。
只是望着慕容歌平静的容颜,她忽然感觉到一丝惧怕。她不怕清雅的卑鄙,不怕封国皇宫内的算计,不怕日后或许会有颠沛流离的生活,可她现在却感觉到慕容歌的可怕!因身份的限制慕容歌还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如今面临生死攸关的情景,慕容歌竟然能够镇定如此,当真是让她由心……渐渐恐惧。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无声无息间必要人性命偿还!看似慕容歌仁慈心善,性子柔弱卑微,但这一切皆是她自保的伪装!林善雅在恐惧之间出奇的平静了,现在能有此认识,希望没有晚。
元游眼光锐利的看向林善雅,无声逼问胜过有声逼问。
迫人的压力让林善雅面色顿时惨败,身形无法控制的颤抖着。她立即从座位上站起,双膝跪地,刚要反驳意图脱身,就被慕容歌截了过去。
慕容歌眼中光芒如蔷薇般艳丽夺人,气势不负刚才的小心谨慎。反而在话语之中透出几分逼人的语气,“原来通敌叛国的竟是太子妃!妾当真是冤枉至极!皇上圣明!”今儿个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精神时时刻刻的紧绷着,自然要穷追不舍!
“慕容歌!”林善雅咬牙切齿,想不到慕容歌竟是如此卑鄙无耻!
“请太子为妾作证,妾对太子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一丝背叛之心。流云虽是齐国人,可也是因为一个赌注而被迫留妾身边做三年护卫。他与妾并无多大的关系。”慕容歌不理会林善雅的咬牙切齿,而是转身面对静默的元祁,朗声道。
元祁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望着慕容歌雪白的娇颜,淡淡一笑:“此事的确本宫可作证。”她最不想要的便是参与各国之间的斗争,总是想着置身事外的人怎会让自己陷入其中?
林善雅花容失色,颤抖着身体面对着元祁,嘴唇嗡了嗡,不知该如何去说。忽而,她惨然一笑。“太子,你该知道妾并非叛徒。”今日,她愿意是要给慕容歌下套,可此刻却将自己陷入了套中!
元祁黑眸一闪,沉默。
“除此之外,卑职也将流云抓入大牢。在几个重刑之下,流云仍旧保持先前说法,他在慕容歌身边为护卫,并非是做齐国太子的探子,只不过就是兑现个赌注。”侍卫统领再次出声。
慕容歌双手紧握成拳,重刑?据说夏国的刑法最是残忍,流云如今是死是活?
“看来,此事果然与慕容歌没有关系。”元游忽然改变了口风,一句话否定了刚才证据确凿指认慕容歌的说法。
原本慕容歌还以为需要用很久的时间去脱罪,而后陷害林善雅。却万万没有想到元游忽然改变了口风,奇迹般的,此刻她感觉不到元游的杀气了。
元祁黑眸轻轻一动,摆弄着扳指的手顿时停下。
林善雅瘫坐在地上,意识飘散。元游这句话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她就是想要反驳都不可!她面色煞白的盯着元祁,心中升起希望来。
但,没有。
慕容歌从震惊中渐渐回神,来不及理清许多东西,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便又接着说道:“太子妃,虽你曾经是封国人,可如今乃是夏国人,怎能做出这等事情来?枉为太子对你信任。通奸叛国之罪,可是滔天大罪啊!”
“还有无其他证据?”元游问向侍卫统领与宦官。
侍卫统领与宦官同时摇了摇头,这些证据还是翻遍了太子府上下,才找到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其实他们也多少知道,此事有些无中生有,只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牵连到太子妃身上。
林善雅毕竟是一国公主,即使面临困境,也不见太多惊慌失措,怎能轻易被人如此制服?她寻到空余的机会立即出口反驳道:“区区一块玉佩就想定本妃的罪?更何况此玉佩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本妃房中?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此事疑点重重,就算是说给天下人去听,也如同一个笑话。”
慕容歌微微一笑,道:“怎回事无中生有?众所周知,太子府泊康阁内守卫森严,怕是就算有人想要蓄谋陷害太子妃,也绝对没有这个能力。”
“既然玉佩是在泊康阁发现,太子妃推脱不了责任。”元游皱起眉,十分疲惫的说道。看其神色,是不打算在此事上继续浪费时间浪费经历。便看向元祁说道:“此事是太子府的事情,你处理吧。朕乏了。”
元祁闻言,点头应道:“是,父皇。”
慕容歌轻轻挑起眉,刚才声势那般好浩大,这会子竟然会如此轻描淡写,元游前后差距未免太大!慕容歌眼波流动,心潮暗涌。林善雅此刻并不见太多慌张之色,必定是有恃无恐。之前便有所猜测,林善雅与元祁之间有共同目的,所以林善雅才会性命无忧。
那么,今日之事就要这样不了了之?林善雅安然脱身?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慕容歌抬起头,目光清明的看向元祁,沉声说道:“妾固然身份低微,但三番两次遭人诬陷,幸而妾命大,否则不是被侮而死,便是死于非命。往事与今日之事交叠,不容人忽视。妾一命不算怎可与太子相比?若太子有任何意外,岂不是要让夏国百姓陷入绝望之中?”她是提醒元祁,那日在芙蓉阁他对林善雅的威胁,有第一次的原谅,那么第二次若是原谅,林善雅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气氛骤然间变的冷冽。
元祁眼眸深黑冷沉,林善雅大气不敢出,猛然想起那日在芙蓉阁,锦衣黑袍的他雨中撑伞居高临下时的威胁。他说,不可有下一次!
“废除林善雅太子妃之位。”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清雅淡漠男子神色冷漠的轻声之语,让几人大为震撼吃惊!
一缕缕沁凉的白烟自八角熏炉中释放四周,慕容歌微微感觉到一丝诧异.原本以为这一次或许给林善雅的教训不会太多,毕竟在元祁与林善雅之间存在的是更多不为人知的利益,却没有想到,在刚才她一番言论下,他竟然费了林善雅!这比要了林善雅的性命更是残忍一些!对于身份尊贵,长时间以来以贵人身份受人敬仰支配他人的骄傲的人来讲,没了身份,就如同没有了血液,比死更难受。她心暗暗沉了一些,究竟刚才自己说了哪些话让元祁能做出这种决定?
又或者,是元祁早就已经想要寻个机会废了林善雅?不该,林善雅有着天下女子之最的容貌,倾国倾城,天下男子有多少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记得当初赵子维听闻善雅公主四字时,是满心倾慕,是存了几分真心要娶林善雅的。可,此时面对元祁,她忽然看不懂了,男子不都是以下半身思考事情的吗?美人当前,自然要享受一番,但元祁似乎实在是冷情。
林善雅浑身僵硬,望着脱口而出如此冷漠之语的元祁,整个人犹如置身在冰冷入骨的北极之中,那冷从肌肤毛孔钻入**血液,她错愕的望着他,脑袋轰鸣作响。
可那清冷至极的声音却在耳边不断的回放着。“废了林善雅太子妃之位。”
他竟然废了她!
明知道是有人陷害她,他仍旧将计就计,不问问她事情的原由,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就这样的否定了她!固然这一次,她是想要算计慕容歌,但是却没有成功,反而被慕容歌所害!他竟然真的不打算放过她!
那么……他可知这么做的后果?两年之约,他要废除?
元游在无力的闭眼之时,忽然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一下,若是有人看过去,定能看见他眼皮之上的一些青丝纹路。
“太子……”错愕之中,大受打击之下,她眼泪含在眼眶之中,柔声唤道。
如此楚楚可怜,如此风情,只要是个男人就难以拒绝这样具有天下女子难以匹敌的娇柔绝美之姿。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有的风情与魅力是无人可及,只是片刻间,便是让人无法下手伤害!
元祁眉梢轻轻动了一下。
别说是男人了,就是慕容歌此时此刻也不忍心责罚,可这种怜香惜玉的心思对于慕容歌来讲就是致命的!她没时间去观察元祁是否已经被打动,直接了断的扬声道:“太子大公无私,让妾心悦诚服!让夏国百姓诚服!”
绝对不可给元祁反悔的机会!林善雅就算是不想要被废,也必须被废!
林善雅回眸,恨意四射的双眸快速的看向慕容歌,气愤在胸口处盘旋,气的她只能含恨骂道:“卑鄙!”
闻言,慕容歌挑了挑眉,回以春风般笑容。//做人,有时候的确是不能太厚道,卑鄙,这两字,有时候的确不错。至少,这一刻她不讨厌。否则,你若菩萨,他人必定卑鄙,若不想早死闭眼,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温柔春风般拂过的笑简直刺痛了林善雅的剪水眼眸!她引以为傲的定力与聪明这一刻化为虚有。这一次,她败的足够彻底。
她不愿意相信,这些日子以来,元祁对她莫非一点情分也无?她痴痴的望着元祁,失魂落魄的喃喃说道:“太子不相信妾?妾怎会做出如此之事,对妾而言,有何好处?妾一直以来对太子皆是真心真意。纵然做过一些错事,可也都是情有可原。”废了她,等同于要了她的性命有何两样?
元祁静默不语,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冷芒。
林善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心中立即升起一片冷气,冰冻的她不能开口。
“儿臣告退。”元祁已经起身对床上似乎已经睡着的元游说道。
究竟元游此刻是什么状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置身事外,或许是有其他的心思,究竟是何心思,如今已经不明朗。慕容歌达成目的,在元祁起身之时,她也不着痕迹的跟着一起起身,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床上的元游。脑海中那份怪异之感始终盘旋,她不着痕迹的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前的元祁。
在这座皇宫内,隐藏了必定是太多太多让人无法猜测,甚至是想也想不到的事情。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元祁竟然在此刻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经蕴藏着一抹担忧与害怕。
害怕?
是害怕之色?
她心神一颤,终究心头疑惑因此而加深,可她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认识到,他不想伤害她,或许因为某些事情,他伤害了他人,可她却没有真正的想要过她的性命。淡淡的收回目光,在不经意间又触及到林善雅满含恨意的双眼。
见状,她轻轻的蹙起眉,心下开始渐渐谋算,固然林善雅此时已经被废,但是留着必定是祸害!她必要寻机会,无声无息的终结此事。
林善雅绝望凄美的一笑,其实从刚才元祁脱口而出废了她时,她便知道此事没有回旋余地。不,应该说是,慕容歌火上浇油将此事扩大,让元祁对她狠心!心中有了这份认知,她不再言语什么。
此时此刻一切的想法,已经无用!若真想能够扭转乾坤,必须好好筹谋!她暗暗握紧长袖下的双手,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她虽不想承认,但也必须要承认,她失败的地方,最重要的一点是,竟然没有能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得到元祁的心!
三人各怀心思的从房中离开后,一直闭眼休息的元游忽然睁开了双眼,不过眼中仍旧存在疲惫之色,他对一旁的宦官低声道:“你怎么看?”
宦官打小便在元游身边呆着,元游的许多事情他都清楚,并且对元游有着偌大的忠心。他轻轻摇了摇头,眼中也是布满疑惑之色,“奴才看不出。
元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冽之色,盯着黄金门的方向,眯起布满皱纹的双眼,悠悠的说道:”世上朕最亏欠他,所以不可因此犯错。再看下去吧,若是事情突然有变,务必要亲手解决此事。“”是。请皇上放心,奴才必然不会辜负皇上所望,定会将此事完满解决。“宦官立即双膝跪地,声音诚诚恳恳的说道。
太子府。
夜色深沉,乌云遮住大半弯月,大地上光线淡淡的,也不至于太过黑沉。
宫内发生的事情因为林善雅搬离泊康阁去往太子府的另一座俨然没有泊康阁气派的院子后,在太子府内迅速传开。
林善雅被废!如今身份尴尬,虽然住在太子府中,却已经不是主母。但毕竟是封国公主,封国并未被灭,仍旧是身份不容人太过小瞧。
但因为此事,府内姬妾,下人都知晓,在太子府内,得罪太子妃可以,但绝对不可得罪笑面虎慕容歌。虽然慕容歌如今不过是小小管家,而且为人和善,但是在太子妃撞上与慕容歌有关的两件事情都以败收场后,几乎都已经知晓。慕容歌看似和善,那不过是因为你对她没有害人之心,一旦你存了害人之心,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下人房内,慕容歌紧皱眉头望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流云。
果然是受了重刑!
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个好地方!
眼中上过一抹怒愤之色,眼光顺着流云苍白的脸一路看下去,首先是胸前的几个刺眼的烙铁印,触目惊心的鞭痕,还有种种不堪入目的各种残忍邢器留下的伤口。伤口都没有愈合。
如冰泪眼婆娑,别过眼不忍再看。
大夫一一将流云的伤口处理好后,叹口气后道:”每一道伤口上都撒了盐巴。甚至在烙铁的伤痕处还淋了热油。这伤若想要痊愈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才可动弹,否则很难让露出肌肤的伤口愈合。切记,不可碰了水。“
伤口撒盐淋油!
残忍无人道的酷刑!
她睫毛颤抖,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控制情绪,可仍旧难忍心中那些无法抒发的情绪,这究竟是什么时代?!冷酷无情到令人厌恶!曾经认为活着其实很单纯。可如今,在面临着生存,为了生存,她可以卑鄙甚至谋算着如何除掉敌人来保护自己。可她终究做不到冷心绝情,彻底适应这个世界!又可以说,她始终都认为自己以旁观人的姿态冷漠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可当她触及到流云,这个几个月依赖虽然心中有着赵子维的吩咐,可却仍旧时刻保护她的流云,一身触目惊心,甚至有些难以接受的残忍酷刑留下的伤疤时,她愤怒了,就如同当初见到奄奄一息的如冰时,她同样从心愤怒。
流云紧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极力的忍受着某种痛苦。
是啊,那伤口虽然涂了伤药,可仍旧暴露在空气中,那丝丝的带着一些冷气的空气钻入了没有保护层的皮肤内,怎么可能会不痛苦?
如冰含泪望着流云,手紧紧捂住嘴,似乎想到了当初她在监牢内所收到的让人现在想来都胆战心惊的痛苦,不过,在太子府内,那些妇人还不会如此大胆,想到如此残忍的刑法来对付她。流云不过才被带走几个时辰,就已经沦落到此刻模样,当真是让人无法置信!”他们真是好残忍!“如冰眼中泪水顿时如雨狂落。
慕容歌望着那些伤痕,眼中的愤怒竟然不知不觉的渐渐消失,反而是淡淡一笑:”如冰,帮我好好照看流云。夜晚风凉,关好门窗,不可认为怕冷而燃炭火,否则炭火有灰尘,对流云不宜。“
如冰点头,面色沉重的望着昏迷的流云,他身体强壮,有武功护体,此刻仍旧昏迷没有转醒的痕迹,不知何时才会醒来,若是碧柔还活着的话,见到流云此刻这般模样,定会支撑不住。想到这里,她眼眸忽然一闪,闪过一道极其复杂的光芒。她暗自咬了咬牙,望着流云,对慕容歌说道:”嗯。我知道了。“
慕容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流云后,见苍白的脸色这会子有点气色后,心下松了松,然后又转头看向太子府内的不远处。她应该去看看那人。
牡丹阁。
因太子府内姬妾只有三五十人,而且三五十人都住在最大的院子里,所以其他的小院落反倒是没有人了。牡丹阁,荒废已经有几年了,但是并非是偏僻之处,所每隔三月都会有人清扫一次,看上去并不会寒碜。毕竟比下人房要好上许多倍。
用了一个时辰清扫好的主卧内。
林善雅环顾四周,冰冷的美颜忽然展现了嘲讽的冷笑。她背对着身后容颜普通的香兰,自嘲的笑道:”香兰,本宫贵为封国公主,曾经傲气天下,从未想过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曾经做过做坏的打算,或许封国沦陷,她必定成为俘虏,但以她的倾城容貌,必定会有一席安身之地。又或者哥哥必然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前来救她,日后她与哥哥游荡江湖也是不错。
可如今,她竟然在为了谋取痴恋男子的心时,败给了慕容歌!一个一直以来都被她轻视的女人!
也许在最短的时间内,她会被天下人所耻笑!贵不可言的善雅公主,嫁给夏国太子为太子妃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被废!当真是有些可笑!
真是是比曾经的慕容歌,嫁给庆王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就被废还要可笑!
香兰望着背脊挺直的林善雅,心中便知林善雅没有真正认输。便眼光幽深,声音沉着冷静,”公主,其实此事并非是您落败。香兰根本就没有想过,皇上会临时知罪慕容歌。更没有想到的是……“
她双眼眯起,眼中闪过一道迷茫之色,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慕容歌竟然会早有准备,如此无声无息的反击。根本让公主没有时间准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林善雅点头,望着窗外乌云遮住的半边冷月,眼神迷离,沉声道:“的确。/非常文学/皇上那时是要杀了慕容歌。可不知为何在太子出现后,皇上便一改之前态度,对慕容歌没有丝毫杀气。”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当时在皇宫内,她因心伤还有害怕,才会没有计较甚至去深思皇上态度上的巨大转变,她想的只是能够让自己脱离危险。
突然,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立即转身面对香兰,快速的说道:“本宫忽然想起,当时慕容歌在有意无意间提起了兰玉公子,莫非与兰玉公子有关?”兰玉公子在天下间声誉极有威慑力,甚至有很多的小国家更是将兰玉公子奉为神,只要有兰玉公子的帮助,就可逃过灭国的危机。
而皇上是看在兰玉公子的面上才改变了主意?
“兰玉公子?”香兰轻轻的蹙起眉,若是与兰玉公子有关系,那么此事就有些麻烦了。慕容歌是已灭原国废妃出身,怎的会与兰玉公子有所牵扯?兰玉公子是天下智者,有着天下人少有的智慧,若是慕容歌有兰玉公子相助,那么,兰玉公子定会为她扭转乾坤。公主想要翻身,可是难上加难。
“是啊,兰玉公子怎会与慕容歌相识?甚至是提醒慕容歌会有危险将至?若此事是真的,日后本宫必须小心。但若是假的,就是慕容歌的计谋,只是当时想要脱身用来的谎话而已。”相比较两者,林善雅更希望是后者的猜测。想到慕容歌如今奴的身份,可仍旧能够让元祁喜欢,甚至是得兰玉公子的提醒,慕容歌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运气?
香兰闻言,点了点头,目光沉凝而深远,嘴角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荆南王果真是给她安排了一桩艰难的事情!
……
月光倾洒于地,风吹起一阵清冷的风,夜沉而凉。
慕容歌站在元祁的房门前,目光坚定而闪烁的望着房间的烛光。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见元祁。在四周婢女暧昧的眼光中,她只能保持淡淡的微笑。
在这些平日里经常见到的婢女眼中,她主动前来,怕是要主动承欢于元祁。而元祁同意见她,就说明她可以得偿所愿。
她眼中闪过一道不置可否的笑。若她思想简单,没有想法,怕是今日会落得不知尸首在何处的下场!可有时候她宁愿自己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简简单单的跟着命运走,可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从骨子里不适应,而她天生就不是愚笨的人,所以也做不到心大的可以容纳更多事情。//
她半眯起双眸,看着前方那道紧关着的门,叹了口气,今日下午在宫中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终止。元游的反复变换的态度明确的告知她,日后她不会有如此好的运气!所以,她需尽快的谋算着,尽快离开太子府。
这一次,她不会担忧尽儿了,如今的尽儿已经不需要她的保护了。至于如冰,更不会那般的愚笨,甚至如冰也在暗地里为自己谋算了更多的后退之路了吧?只从上次监牢一事后,如冰似乎对元祁的热情减少,她不能确定如冰是否是隐藏起了所有的情绪波动,所以,如冰的未来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她冷静的超乎自己的想象。
房中的那个男子,在这几个月中有过男女之间最为亲密的行为,她为此彷徨过,甚至在经历过赵子维一事后,她对元祁有彷徨迷茫过,她想,若是继续待下去,或许会迷失方向。她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存在!
想到这里,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过去。
房中,元祁闲适优雅的靠在躺椅上,姿态说不出的悠闲自在。翻过一页后,他抬起头扫了一眼房门的方向,漆黑的眼眸中,同样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一丝不易让自己察觉的异样惧怕感觉在心底内游移。
房外响起慕容歌缓缓而来的步伐声音。
当房门打开,她从迷离的烛光中走来时,仿若仙子般清雅,绝代风姿。一步步前来犹如踏上天边云朵,欲要乘云而离去。元祁见状,轻轻的蹙起了眉。
“妾参见太子。”慕容歌低眉敛目,躬身轻声道。
元祁淡淡的应了一声。
慕容歌缓缓起身,抬起头看向层层纱帐中那绝代风华的男子。此刻纱帐被烛光照应的一片迷蒙,更显得那闲适的男子如仙般优雅姿态。因看不清他的神色,她只能先开口说道:“太子,妾有一事相求。”
元祁目光锐利的望入她的眼中。
慕容歌轻轻皱起眉。
“说吧。”不过片刻,他便收回了锐利的目光,轻声道。
一阵清冷的风自窗吹来,一室清凉。她深吸一口气,今夜穿的有些少了,风凉入骨。她低头敛目,心中在这片刻间闪过无数个想法,但终究只在她的心口处闪过没有被她留住。她说道:“妾个……”
“慕容歌,你已经承诺留在太子府三年,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目光极其冰冷锐利,待慕容歌还未将话说完后,他拦截了慕容歌接下来的话。
慕容歌抬起头,直接看向他,固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可仍旧能够从昏黄的烛光中,感觉的到他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她黑眸闪了闪,低下头躲避他锐利迫人的目光,不容退缩的说道:“太子想多了。妾只是想要能够在京城中随意走动的权利。”自从上次见兰玉公子后,他便设下命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可出府。
今日下午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后,她隐约间有所察觉,兰玉公子与元祁,甚至是元游都有很大的牵扯,其中必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元祁才会如此防备兰玉。
“只是如此?”元祁高深莫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他盯着她半响。她毫无异样。
慕容歌两袖下的手缓缓握起,心跳因此而缓慢。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幽深,仿佛在这打量间,他看透了她所有的想法。
须臾,他才收回目光,姿态与神色恢复最初的闲适优雅,声音淡淡的回道:“好。”
清冷如初雪淡淡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今日在宫中,你在紧急关头时,对父皇说过何话,让他在紧急关头放了你?”他又忽然开口问道。
闻言,慕容歌回道:“提过兰玉公子。”话落,她双眼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想要去证实的东西。
可在时间悄然流逝中,他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反而轻轻的笑了,“果然如此。兰玉公子四个字真是非同凡响。”他深邃黑沉的眼眸望着她,接着说道:“日后但凡父皇宣你入宫,都必须等本宫在时一同入宫。不可擅自做主私自随同宦官进宫。”
“是。”慕容歌点头应道。固然元祁神色如常,可多多少少从这两句话中她能够感觉的到他对兰玉公子四个字的防备,还有一种淡漠的让人根本不会去抓住的恨意。
元祁,兰玉公子,这二人本该没有任何牵扯,怎的会有恨?
或许他察觉到了她此刻的心理,他一直防备深如大海的思绪如同被人抛开观看,那被抛开的痛以及不适应让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的嘲讽的笑容,因此而逐渐冷冽,他寒声道:“本宫与兰玉公子的事情与你无关。若不想牵连进来,今后与兰玉公子不可再接触。”
慕容歌眉梢跳了一下,这句话曾经在兰玉公子的口中听说过,他们二人警告与提醒她不可与他们彼此有任何牵扯,究竟这其中有什么事情?也许有些事情与自己还有关联。她轻轻的将两眉蹙起,沉声回道:“是。”
这一次的机会来之不易,她切不可打草惊蛇。
他意外她如此听话,心中那份不安定的感觉油然而生,在心头处盘旋,甚至越来越清晰。他紧盯着她,目光在冷淡中又隐隐泛着一丝热度,忽然想到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他对她说道:“林善雅,不可杀。”
这是提醒,也是命令!
林善雅?慕容歌眼眸光芒暗动,其实今日出宫到现在,她一直在暗暗想着如何才能让林善雅死的无声无息,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却忘记了,元祁本就不会要了林善雅的性命。毕竟林善雅身上还有很多可以利用之处。若是利用得当,必定会是一个利器!元祁自然不会让利器不受自己控制。更不会让慕容歌杀了林善雅!
所以,他命令她不可轻举妄动。
她眸光闪动,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沉默过后,化为一抹清雅的微笑:“妾不敢违背太子命令。更何况善雅公主贵不可言,岂是妾可动的了的。”
元祁两唇紧紧抿着,高深莫测的眸子锁住她,始终映入眼中的只有她那抹清雅的微笑。
……
转眼间,已过十日。
因明日便是夏国皇帝寿辰,各国的权贵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宫中。元祁早出晚归,甚少出现在宫中。
原本以为寿辰是在太子府举行,却意外得知,寿宴已经改在宫中!
那么,她便没有机会尽快见到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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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更这些,明日会有二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此,这些日子的准备便要付之东流了!
那日与元祈叙话后,她就几乎甚少见到他,偶尔见到也是她低首施礼,他信步路过。
至于林善雅,她原本是想要斩草除根的,但元祈的一席话让她明确知道,这想法注定不能去实现。毕竟相比较林善雅的生死,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死与自由。
如今,面临眼前的境况,她一阵彷徨。既然元祈不让她入宫,那么就绝对有办法不会让尽儿进太子府一步!
“怎的最近两日你有些魂不守舍?”如冰执着刚砌好的茶水向慕容歌走来。见慕容歌望着窗外一朵开的无比黑艳的芙蓉花失神,便前来笑着问道。
慕容歌收回目光,看向如冰,目光落在了如冰手中的茶壶上,淡淡的茶香四溢,她吸了吸鼻子,笑道:“怎么今日如此大方?竟拿出你私藏的碧螺春?”
“我瞧见你最近两日似乎有心事,主要是心疼你,所以才会如此大方。”如冰微笑着坐在了慕容歌的对面,将二人的茶杯都添满。
慕容歌执杯饮了一小口,顿时被茶香味吸引,她暂时隐去心中的担忧,半眯着眼眸,道:“明日便是皇上寿辰,届时各国使节都会来此,就算是在宫中举行,太子府内所有人都要小心翼翼,莫要出了差错丢了性命要紧!”
“是啊,若是一不小心,的确要一命呜呼。慕容歌,若我做错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你是否会原谅我?”如冰执起茶盏,将半张脸掩藏在茶盏之下,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慕容歌,却在犹豫间开口问道。
闻言,慕容歌唇边的笑容微微敛起,抬起眼眸,目光稍显锐利的望着对面艳丽四射的女子,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如冰妩媚的眼轻轻闪过一丝懊悔以及痛恨的目光,可终究是叹了口气道:“走错一步便是步步错。慕容歌,或许我已经没有后悔和请求原谅的余地了。”她没有选择,更没有后悔的余地。
“如冰,自最初你在庆王府时雪中送炭,我便记住了你的恩。将你当做好友的同时,我信任你。若有任何事不必藏在心中,可对我诉说。你一人解决不了的事情,不代表我不能为你出谋划策。”慕容歌目光清明,甚至是含着某种让人震惊和不能移开视线的智慧,声音柔和。
如此温和的态度,让如冰眼眶泛红,几欲将最近一直压在心口的所有事情都脱口而出,但当她脑海中快速的闪过某些事情后,她立即紧紧皱起眉头,不敢多说,最后她也只能别过眼,将话题转开,“流云近日恢复的不错。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听言,慕容歌眼眸一闪,没有追问下去,她淡笑着点头道:“是啊,休养了半个多月,总算好了。”
“近日牡丹阁没有一丝动静。善雅公主看来十分适应身份的忽然转变。只是……这份平静的背后,总是透着几分不平静。”如冰点了点头,又看向牡丹阁的方向提醒慕容歌道。
慕容歌微微一笑,低头饮下茶盏中剩下的茶水,道:“善雅公主没了太子妃的头衔,仍旧还有公主的封号。”天下间自古就没有两全其美之事,林善雅若真是痴恋元祈,大可用个人魅力去让元祈倾心。可从一开始的时候林善雅与元祈二人之间存在的却只有利用的关系。林善雅终究是有些稚嫩,所以才会败的如此彻底。其实,林善雅有着天下间女子最为羡慕的倾国倾城之貌,想要获得一名男子的心十分容易,只是,有些可惜她因为痴恋而失去了理智。
“是啊。失去了一样东西她还有一样。”如冰将双手展开,望着双手手心上的越来越厚的茧,她失去了一样东西,就相当于失去了所有的东西,这世上当真是没有公平一说。
慕容歌瞧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如冰,不久前在心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之感重新在脑海中浮现,可这份异样让她的心猛地因此而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她紧紧的拧起眉。宁愿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测。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二人喝了多少茶盏的茶水。如冰若有所思的望着慕容歌,问道:“听说这次齐国的使者是齐国太子和十皇子。你不想见见齐国太子吗?”在封国时,她亲眼所见,齐国太子对慕容歌是存了心思的,若慕容歌那时跟在齐国太子身边,如今的身份绝对不会是侍妾,或许早就已经成为了侧妃,身份贵不可言。却命运多变,她成为了夏国奴。
也许,慕容歌心中还有齐国太子。
慕容歌眼睫眨动了一下,她摇头。“不想。”身份的枷锁,愿意承担的人,心中最重的分量永远都会是身份权贵。
一直到下午,甚至是到夜幕降临,慕容歌一直在芙蓉阁院门前等待,始终都没有见到元祈的身影。
她始终镇定,告诉自己切不可慌张。如若明日不能如愿见到尽儿,那么,尽儿必定会想法子见她一面。
今日夏国皇宫内必定忙成一团,元祈这几日都在宫内休息,明日便是皇帝的寿辰,身为夏国太子,元祈怕是不能回太子府了。
想到这里,她收起浮躁的心,转身欲回下人房。
流云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几日的修养让流云整个人看上去面色红润,气色很好。他有些为难的望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慕容歌轻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流云犹豫片刻后,开口道:“今日太子已经进夏国皇宫。”
闻言,慕容歌点了点头。
“我想要追随太子回齐国。慕容姑娘,你是否想要离开夏国太子府?”流云沉凝片刻后,踌躇了半天说道。他得知如今太子怕是遇到了许多的困难,虽然太子身边有许多高手保护,可他仍旧不放心。更何况,此刻身在夏国太子府中,他无法查清碧柔的死因。虽然隐约中能够猜到是林善雅所为,却没有任何证据。若是回到齐国,他请求太子暗中派人查清一切,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情查清。
微风拂面,慕容歌摇了摇头,“不。”
流云叹口气,望着慕容歌坚定的容颜,道:“你一人身在夏国太子府,必定会危险重重。即使善雅公主如今被废,你仍旧是四面环敌。太子这一次前来,有了完全的准备,只要你点头,太子必定会带你走。”
风姿卓越的女子,长及膝的袖子与衣诀同时翩飞,她眉宇轻轻蹙起,嘴角上挂着的淡笑渐渐的消失。
她转过身背对着流云,声音沉而冷,“我不可离开夏国。”
流云眼光一紧,两唇紧紧抿在一起,对着慕容歌的背影摇头。太子对她仍有执念,况且为了这次能够带走她,暗地里付出了许多让人无法想象的代价,即使她不想离夏国,太子也必然要带她走。
所以,他真心希望,她对太子还有情分,只要她肯,太子必定会独宠她胜过任何女子。只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心间被一抹不确定所萦绕,只要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十皇子随太子一同进夏宫了。明日若是有机会,慕容姑娘或许能够见到十皇子。”流云有些担忧的望着慕容歌,沉声说道。
“嗯。”慕容歌点头。尽儿果然安全归来。如此,便更加肯定,尽儿与元祈之间正在谋划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她转过身回头看向流云,说道:“若你能与齐国太子互通消息。请他勿要坚持。破镜难重圆。无需为了不可能的东西付出更多。相比较下来,不如小心一切。”
流云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跟随太子多年,自认无人能比我更了解太子。只要是太子坚持想要得到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太子都会达到目的。所以,慕容姑娘于我说的这些话,我不能对太子说,也不可能对太子说。”
慕容歌深吸一口气,将胸口处的郁结之气疏散,她清美的容颜上绽放一抹淡淡的笑,“言尽于此。你好好休息吧。”
话落,她转身离去。
流云望着慕容歌的背影,甚为无奈道:“若在太子与慕容姑娘之间选择,流云不会犹豫,只能选择太子。请慕容姑娘深思,勿要选择错了方向。”
身后传来流云的声音,慕容歌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决然而去。
刚刚回到下人房,慕容歌想要回屋休息一会儿,站了一下午,小腿已经发疼了。却见一名前院的婢女在她的门前等待。
见状,她迎了上去,先开口问道:“何事?”
那婢女立即迎了上来,递出手中的帖子,躬身对她说道:“一名前些日子来找过姑娘的男子递出帖子,看那男子面色焦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求见姑娘。”
慕容歌立即展开帖子,只见帖子上面写了几个简单的字。
公子病危,望见慕容最后一面。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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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客栈内,只有几间房间内燃着烛火。*.仍旧如上次前来一样,静悄悄的。
她紧紧皱起眉,默默走在前方的小十,那一双红肿的双眼,以及不同往日的失魂落魄的模样不会骗了她。
兰玉公子,即将离去?
房中,兰玉公子紧闭双眼,面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没有一丝气息。之前来时,房内总是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可这一次房中无一丝药香。
一阵清冷的风吹入,她这才发现窗户大开着。如今已经是深秋,夜晚风凉入骨,怎的还开着窗?
一丝丝清冷的风吹在身上,她感觉到心口一阵虚无。望着床上奄奄一息,让天下人敬仰的兰玉公子,她不由得心跳缓慢。
也许是察觉到有人前来,躺在床上好像没有一丝气息的兰玉睁开了双眼,好似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转过头来看向慕容歌,他无力的笑,声音轻轻的,“来了。”
慕容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痛不欲生的小十,心中凄然,对于小十而言,在他单纯的世界中,兰玉如同他的再生父母。他尊敬兰玉,将兰玉的话奉为圣旨。而兰玉能够改变很多事情,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她敛下眼眸回道:“嗯。”
她不敢向前走去,面临生死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这一次,她有种直觉,他是真的要离尘世而去。
“我即将离去,勿要忘记我的临终托付。将小十留在身边保护你。勿要对夏国太子有过多情愫。”他虽然声音无力,可整句话说来连贯,清清楚楚的传送到她的耳中。
慕容歌心下颤动,深深的凝望着床上的他,这一刻才发现,他面颊之上此刻正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他目光泛光的望着天棚顶,似乎那棚顶处有什么让人开心,又或者让人向往的东西。
“慕容歌,即使你不愿意听,更不愿意承认,你已经成为局中最为重要的棋子。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逃脱棋子的命运。即使……许多人不愿意伤害你,但仍旧不能控制的要在诡谲多端的惊天阴谋中,伤害了你。”
他望着天棚处失神片刻,声音更加虚无的说道。
慕容歌轻轻的蹙起眉,他在这话中想要提醒告诉她什么?
拧眉深思之际,兰玉缓缓闭上了双眼,面颊上不正常的红色缓缓消退。而他安详的躺着,于平日里没有一丝异样,宁静而温和。//**//
片刻间,慕容歌仍旧琢磨不透兰玉这句话是何意,她抬起头看向兰玉,等待着他在静默过后,还会说些什么。
可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兰玉开口。
她惊愕的发现,他面颊上的红色悄然退去,此刻他面色苍白,无声无息。
小十颤抖着庞大的身体向兰玉走去,欲要将被子盖在兰玉的身上。
她立即走过去,坐在床边,面容谨慎,咬着唇,伸出手探向兰玉的鼻息。
无一缕气息浮动,不经意间碰触到他鼻尖的肌肤,猛的收回了手,他肌肤冷如冰!
他真的离开俗世了!
让天下人敬仰,慈悲心肠,风姿绝世兰玉公子,在夏国京都内的一间客栈内无声无息的离去了。没有人哭泣,也没有人为此穿上素衣。
小十虽眼眶红肿,但望着兰玉安详离去的容颜,他坚强的令慕容歌敬佩。
或许对兰玉公子而言,离开是好事。毕竟活着,每日忍受身体极致的痛苦,生不如死,不如死去。
“慕容姑娘,公子之前交代过小十,不可火葬,不可土埋。只可将他放置在竹筏上,随着江河的流向而潇洒走遍世间角落。”小十小心翼翼的将被子给兰玉盖上,可兰玉的身体逐渐的冰冷,这区区一条被子已经温暖不了他的身体了。他转过身,对着慕容歌摆着各种手势。
慕容歌看了一眼兰玉,她点了点头:“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吧。”兰玉公子生前得世人之心,死后,自然要潇洒。只是江河之上,水冷至极,她别过眼,喉间有丝苦涩,她的嗓音瞬间沙哑,“记得给他多穿件衣服吧。”
小十点头,他直接就将兰玉公子抱起,从打开的房门前而走出去。
这座客栈不远处,就有江河。江河水流急,一般人不敢下水。她走向窗前,见小十已经几个跳跃间到了江河处。
此时江河上没有一人,隐约间,她看到小十自一旁草堆中拽出竹筏。
动作伶俐的将兰玉公子安置在竹筏之上。
没有亲朋好友相送,没有任何人见证兰玉公子的死亡。如此简单的准备了后事。小十动作如此熟练,应该是一早便有所准备,兰玉公子在这些日子内,早就已经对身后事准备好。
只是……
望着那滔滔江河,望着那竹筏上衣诀被风吹起的没有气息的男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吸入肺腑之中的气息太过冰冷,竟让她一时半刻承受不住,身体紧跟着便颤抖着。
兰玉公子,死了?
死了。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兰玉公子此人。
不过片刻间,小十已经回到客栈。
他静默不语的站在慕容歌的身前,神情说不出的哀伤。这些日子他一直适应着兰玉公子即将离去的事实,一边痛彻心扉的在公子的吩咐下准备一切后事。
公子的后事如此轻易,他怎么看着怎么心里都是疼痛不堪。可这就是兰玉公子的选择,不要求厚葬,只要如此自由的置身在江河之中。
“小十,日后便跟在我身边吧。你我可如亲人。”她望着小十,声音沙哑。话语之中,已经是承诺。
小十因身有缺陷,被世人嘲笑。他性子单纯,不会有许多心思,可一旦被他认定ian刚要保护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要保护的人。
他望着面前一直对他和蔼,甚至耐心与他对话的慕容歌,他红肿的眼眶又微微泛了红,动容的望着她,重重的点头。
慕容姑娘视他为亲人,他也将慕容歌视为亲人,比骨血至亲还要亲。
“或许这个结果对兰玉公子而言,是好事。”她望着这间冰冷的房间,悠悠的说道。
离开客栈时,慕容歌抬起头看向二楼处敞开的窗户,眼眸缓缓半眯。不知为何,兰玉公子的死,总是让她觉得接下来会发生许多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她紧紧皱起眉,总觉得有些事情她没有预料到,所以才会如此被动。就比如,兰玉公子的死,算不上突如其来,可却在其中透着让她无法忽视的诡异。
自从踏入夏国太子府,她便深深的察觉到这份诡异不能被忽视。
不过,无论如何,兰玉的离去让她痛心。不久前,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她不会逃出生死。更不会活到今日。
太子府。
带着小十回道太子府时,让守卫拦在了门外。幸而慕容歌如今在太子府内的身份不同往日,有慕容歌的命令,守卫立即放行。
将小十安顿好后,她本想等着这几日有时间再向元祈解释小十的存在。可没有想到,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此时的元祈本应身在宫中与各国时节见面,但元祈却在此时回府了!
慕容歌立即赶往芙蓉阁。
芙蓉阁内,元祈就坐在院子里的亭子中,石桌上正在煮酒,酒气飘散在亭子内四周。他依旧身着黑色华服,姿态优雅的品酒。这些日子的忙碌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慕容歌挑了挑眉,立即走了过去。
刚刚踏入亭子中,元祈就已经开口问道:“今晚见了兰玉公子?”
她点头,虽然现在她可以任意出府,但是不代表没有人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隐瞒此事。况且,过了今晚,明日开始全天下人的会渐渐得知,兰玉公子离开人世!
“妾恳请太子容许小十留在妾身边。”慕容歌躬身请求道。
元祈眼光幽深的望着她,良久才收回目光,示意慕容歌道:“先坐下喝口酒水。”
慕容歌点头,坐在了元祈的对面。她亲自起身将热酒倒在他的酒樽之中,然后又倒在自己面前的酒樽中。
她执起酒樽,毫无迟疑,直接一口喝下。古代的酒其实并不是十分烈,她酒量虽说不上十分好,但仍旧能够喝不少。而且,能够用来煮酒的酒水必定是上好的佳酿。
“好酒。”她勾起唇角,灿然一笑,赞赏道。口齿之间留有酒香,酒香弥漫在口中,不由得心情大好。
元祈轻柔淡笑,幽深的眼眸看向她时,眼底闪过一丝宠溺之色,他淡笑道:“既然是美酒,不妨多喝。”
慕容歌微笑点头,却未再继续喝下去。醉酒误事,少喝为妙。
况且,今夜她还有一些事情想要与他说。
“还有何话,尽可都说。”他望着她的挂着清雅淡笑的容颜,眉宇之间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闻言,慕容歌望着他倾城的容颜上嘴角那抹温柔的淡笑,缓缓说道:“妾想入宫参加明日皇上寿辰。”
元祈执着酒樽的手微做停顿,他目光含着笑望着她,笑着反问道:“是想要通过此次机会见齐国太子还是齐国十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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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赵子维,赵子尽等人与女主相见,好戏连台,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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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阵强劲的冷风袭来,将那白雾酒香吹散。【本站唯一地址:】
慕容歌眼前一片迷蒙,她望着他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头皮发紧,她默默无声。他这话语里透着一股子质问的酸味。
“齐国太子留着侧妃之位于你。十皇子虽今年不过十三岁,但已是人中之龙。二人之间,究竟是谁让你费尽心思想要入宫见一面?”他话语忽然转变的凌厉不已,幽深的眼光之中隐含着他人根本不会察觉的愤怒,甚至是嫉妒。
那一晚,慕容歌与赵子尽相处时,那般的温柔融洽,固然慕容歌在名义上是赵子尽的姐姐,在他人眼中,慕容歌对赵子尽的感情是姐弟之情,可看破天下人的他敏感的感觉到,在赵子尽年少的眼眸之中,慕容歌早就已经不是姐姐。那是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子的目光,一个极其又霸占欲的目光。
至于赵子维,在暗中费了不少的心思想要将慕容歌带走,如今前来夏国,看似没有任何异样,但已经是箭在弦上,只等待时机出手。
“妾想要见见十皇子。”等云雾散去,慕容歌望进他漆黑不见底得眼眸之中,微笑道。
元祈眸光微动,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冷讽之色,暗光浮动间,他点头笑道:“十皇子本就是你的弟弟。想见,便见吧。”
闻言,慕容歌意外的看向如云雾般看不清的男子,他今儿个,怎的如此变幻多端?此时,他也抬头看向她,那目光隐隐含着一抹痛,看似不痛不痒,不会伤及他半分,但却让她移不开视线,并感觉到心里也跟着卷起疼痛来。
他,身上隐藏着太多让人无法窥视的秘密。
可惜,她终究不是能够有耐心等待,甚至是相信他那番承诺的人。所以,他的痛,与她无关。
“谢太子。”她自冰冷的石凳上优雅起身,躬身说道。
“至于兰玉公子的贴身护卫小十,你想要留着,便留着吧。”他移目看向不远处的幽绿的小树林中,树叶被风吹的不断摇摆,哗哗作响。在深夜听来,怎么都觉得有点瘆人。
慕容歌心中一动,眼睛眨动了一下,继续弓腰点头回道:“谢太子。”
她欲走出亭子,离开此地。却在路过他面前时,一把被他握住了手腕。还未来的及有所反应,已经被他揽入怀中。
今夜,他的怀抱并不冰冷,反而有着能够暖人心的温度。
她身体僵硬,那夜的迷乱情景突然出现在眼前,仿佛是一场梦,这场梦被她深深的掩埋在心底,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她仍旧是她。他还是他。曾经认为她与他不会有任何关系。现在,为了不迷失心,迷失方向,她仍旧认为与他不会再有关系。
利用,阴谋,算计,与她有何关系?
可是,当被他环抱住,紧贴着他温热的怀抱,那夜的迷乱与亲密,就这么真实不容逃避的让她面对。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清凉的手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红唇。柔声道:“可否为了本宫,放弃不切实际的那些要求?”
他的声音不再清冷,也不再冷淡,反而有些发颤,竟似乎有些请求。
耳边一阵轰隆作响,那声音存着蛊惑的魅力。
若是,其他女子,必定欣然应允。对于一个贵族,一个坐在贵族顶尖,眼中从来不屑又任何女子的男子如此要求,怎会不让一名女子弯下身段,主动承欢?
她叹息一声。
前世今生,注定她不能如此。
她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屏息躲开他带着酒香的气息,努力的平静着已经躁动的心湖,轻声道:“妾实在不明白太子所言为何意。”
今夜,这本就清冷的风,格外的冷。
似乎,很刺骨。
他眼中刚刚浮现的柔情瞬间冰冷于她这句话中。前一刻还姿态闲适优雅的他,这一刻,一身煞气,阴狠之光在眼底浮动,他冰冷的目光紧盯着她。
慕容歌感觉身体一阵刺骨的冷。果然,今夜,冷的很刺骨。
“太子,饶过妾可好?您可知……您对妾的猎物之趣,让妾胆战心惊?甚至,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放置在妾身上的关注越多,妾周身危险重重。”她望着刚才他看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那处幽绿深暗,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
猎物之趣?
一个猎手发现了并不容易制服的猎物,便开始上了心,想要用各种办法,无论是鞭打,还是柔情,都难以让猎物低下头颅,任其指挥。猎手更加上心了,以至于认为猎物很重要。
这真的是猎物之趣?怕是也只有他们二人自己最为清楚。
良久,他身上的煞气消失。【本站唯一地址:】只听得他一声叹息。“慕容歌,莫要再坚持了。”
……
翌日。
天气有别于昨日的万里晴空,天空已经被乌云罩顶,流动的空气中,隐约中可以闻到一丝泥土的腥味。
不是今日暴雨,便是明日暴雨。
懂得看风水的人,暗地里都说,今日不是个好兆头啊!看来,当今圣上大限将至啊!不过,这些掉脑袋的话无人敢明着说,可终究让人的心里惶恐不安。
流云得知慕容歌今日入宫,便以为慕容歌是想念赵子维而欣喜若狂。
慕容歌见他如此,没有点破,便笑着说道:“入宫后,你便回齐国太子身边吧。我身边有小十,没人会伤害的了我。”
流云点了点头,小十的武功高深莫测,在他之上。所以一般人想要谋害慕容歌根本不会得手。更何况,小十是真心想要守护她的。
只是,他隐约中还是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她似乎并没有同意让太子带走她。想要再开口去问,可怎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冰一大早便起来帮慕容歌梳妆,说什么都让慕容歌盛装出席。
慕容歌懂她的心思,在太子府内的人看来,她的身份不止管家如此简单,有元祈的不一般对待,自然身份高人一等。所以盛装打扮是不想让人看低。
其实如冰心里还有另一层想法,她还想给慕容歌一个机会,若慕容歌心中没有元祈,仍旧还是钟情于齐国太子,这一次便是个机会!
毕竟齐国太子身边美人众多,一个女子根本不会在心中存留过多时间,更何况慕容歌如今还是夏国人了。若慕容歌展现不同风华,齐国太子必定会为其侧目。
知晓如冰的这些心思后,慕容歌推拒道:“无需。”从始至终,她没有想过引人注目。
如冰得知流云要离开了,便犹豫着开口问流云,“你若离开,碧柔之事又该如何?”
流云听闻碧柔二字,身形掩饰不住的颤了一下,他声音沉闷的说道:“会有机会的。证据不可掩藏,若是真有证据证明谁是凶手,我必定将其碎尸万段。”
“嗯。”如冰闻言,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应道。
碎尸万段?证据不可掩藏?怕是,当事实的真相揭露在眼前时,流云,慕容歌,都难以接受!若证据可掩埋一辈子,她必定会将真实的一切掩埋在心底,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
牡丹阁。
林善雅得知今日慕容歌会一同入宫,便难以按耐得住愤怒嫉妒的心。
“公主无需焦急。慕容歌如今身份不明,就算一同入宫,也只是随同婢女身份。”香兰耐心的说道。
闻言,林善雅摇头,“不会如此简单。元祈怎么可能让慕容歌入宫?”
香兰也轻轻的蹙起了眉,望向府外江河的方向,道:“今晨得到的消息兰玉公子已逝。”
“怎会?”林善雅不可思议。
香兰摇头,“初得消息时的确不可思议。兰玉公子虽已逝去。却将贴身追随的护卫交给了慕容歌。”
“慕容歌怎会有如此好的运气?”林善雅怒道。有兰玉公子的帮助已经让天下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在兰玉公子逝去后,还能如此厚待,当真是求都求不来的好运气!
“兰玉公子逝去,公主,或许用不了多久你的机会就来了。”香兰收回目光,望着房中被林善雅当做宝贝一样的黑色芙蓉花,眼光深邃的说道。
林善雅眼中精光一现,点了点头。的确,她的机会快要来了。
忽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紧盯着香兰普通的容貌,半眯着眼睛,掩藏住在眼中流动的精光,她沉声说道:“若本宫给你机会,让你可一跃枝头。你是否会感激本宫的用心良苦?”
香兰低着头,让林善雅看不到她的神色,低声回道:“香兰谢公主劳心。”
见状,林善雅满意的勾唇轻笑。
……
夏国皇宫。
行宫内。
清晨,早膳过后,赵子维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
赵子维刚刚得到关于兰玉公子已逝的消息,当即震惊不已。“兰玉公子竟然死了?”
禀告消息的护卫回道:“是,消息已经证实。”
“死的时间,还真是让人意外。”赵子维神色顿时一沉,冷笑道。什么时候不死,偏偏在天下局势即将大乱之时死了。“本宫安排下来的事情是否妥当?不可有任何意外。切记,要做的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错漏之处。”
那护卫立即神色一正,“请太子放心,奴才已经按照太子的吩咐,全部安置妥当。”
赵子维点了点头,“这一次,绝对不可再节外生枝。”他邪魅上扬的眼眸,光芒暗沉,冷光浮动,信心十足。
“十皇子差人送来一颗玉珠。说是乃慕容歌玉钗之上的珠子。”那护卫从袖口中拿出一枚翠绿色的玉珠呈给赵子维。
赵子维原本就幽暗的眼眸在看到珠子后,立即深沉,杀气四射。
此珠子的确是慕容歌的玉钗之上的!
玉珠在手心中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他紧紧抿着唇,脸部线条紧绷,不由得一阵冷笑:“不过十三岁,竟然就懂男女之事?就算他想,慕容歌会让他碰了她?”
话虽是这么说,可赵子维的心却犹如惊涛骇浪,在剧烈的翻搅着。他是亲眼见到慕容歌为了保护赵子尽而同意为他利用,更是为了赵子尽而回到夏国。而且,赵子尽并非普通的少年,他有他的厉害之处!
小小年纪,心机深沉之可怕,怕是慕容歌难以预料到的!
若赵子尽想要得到,那么,慕容歌应该会反抗,应该会推拒,毕竟,在慕容歌的眼中,赵子尽只是弟弟。
但,手中玉珠的传来的冰冷感,不容他忽视。他邪魅的眸子顿时被冰雪覆盖,手心升起腾腾火热,白色热气自手心传出,他缓缓的握紧手。
再展开手心时,翠绿色的玉珠竟然化为粉末。
赵子尽,果真是有几分算计之心!
“十皇子长大了,竟然懂得男女之事了。看来,本宫不能有负父皇所托,必定为十弟定下让天下人羡慕的举世良缘。”赵子维轻轻的拂去手中的粉末,嘴角噙着抹邪魅至极的笑,缓缓说道。
……
入宫时间是要在午膳过后的,早膳过后,慕容歌带上小十一同去了牡丹阁。
初入牡丹阁,望着牡丹阁内,一切井井有条。婢女下人不比在泊康阁内少多少。看来,林善雅固然不是太子妃,也是过的很好。丝毫不见一丝落魄。
她心中冷笑,在这个时代,也许身有他人可利用之处,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婢女通传了林善雅后,不过片刻,婢女便将她引入房中。
进入房间,慕容歌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房中的布局。嘴角微微勾起,林善雅经过此事后,学的低调了。最起码房中看不到任何奢华之气,反而是简约清雅,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进入内间,只间林善雅坐在梳妆台前,让香兰为其梳妆。
她看了一眼身姿柔婉的香兰,若非容貌普通,这份身姿必定可倾天下。只是可惜,跟着林善雅,必定不会有出头之日。她收回目光,看向林善雅的后背,躬身道:“慕容歌见过善雅公主。”
林善雅从铜镜中看到身后模糊的熟悉身影,眼光轻轻闪了一下,她立即回头看向慕容歌,笑道:“慕容管家轻起。”
话落,林善雅眼神示意让香兰拿来椅子让慕容歌坐下。
慕容歌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待坐稳后,抬头看向一脸蔷薇般艳丽多姿笑容的林善雅。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又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香兰。这个香兰不容人小瞧。若非有人劝慰指路,林善雅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能从迷雾之中走出来。毕竟,那日在宫中,二人针锋相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场面。此刻能够再见面,还如此和气,可谓是让人有些意外。
“不知慕容管家求见本宫,有何事?”林善雅望着慕容歌那张清艳脱俗的容颜和气定神闲的姿态,心中已感觉到一丝不舒坦。但如今的她已经可压制住狂涌的嫉妒,能够沉得住气。
闻言,慕容歌淡淡一笑,若非有事,她是绝对不会踏足此地!她直视林善雅,不错过林善雅脸上的任何表情,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善雅公主可知碧柔此人?而前不久碧柔无声无息死去,实乃让人不可思议。”
林善雅神色间有些疑惑,不懂慕容歌为何会突然提到此人。碧柔?此名字有些熟悉,但终究没有让她能够记住,毕竟太子府内婢女众多,而她也无需去记住一名婢女的名字。“此人是婢女?”
慕容歌心跳慢了一拍,自林善雅的神色间可以看出,林善雅并不知晓碧柔,而碧柔的死莫非与林善雅无关?
若是如此,碧柔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眼光略微凌厉的盯着林善雅,可林善雅在第一时间给出的反应就已经表示明确。她轻轻的蹙起眉,其实早就应该想到,就算是碧柔无意之间知道一些关于林善雅的事情,又或者因为她的关系而得罪了林善雅,但对于林善雅而言,那天晚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怎么会另外去费心思天衣无缝的除掉碧柔?
香兰看向慕容歌,见慕容歌神色严肃,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慕容歌来牡丹阁的目的是想知道些什么?
林善雅也疑惑的看着慕容歌。
慕容歌快速的收起思绪,她微笑道:“是,曾经是芙蓉阁内的婢女。不知因何事想不开自杀了。在她自杀的那日正好是封国荆南王来太子府。而她曾经对奴婢说过,想要亲眼见见闻名天下的荆南王,却没想到,那日她竟然自杀了。为了完成她临终所愿,奴婢特地将她绣的荷包送来。恳请善雅公主若日后有机会,转交给荆南王。”说着,她便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荷包,交给了香兰。
林善雅与香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狐疑之色。明显,慕容歌这话并非属实!难道……
香兰脑中灵光一现,莫非慕容歌是来找证据的?那婢女碧柔并非是自杀?还是慕容歌怀疑谋害碧柔之人是林善雅?
可慕容歌这托词找的不错,她们也无需为了一名婢女之事去逼问。
林善雅收起心中闪过的几个想法,不动声色的点头笑道:“香兰,好好收着。”若非慕容歌提起,她当真是不记得有个婢女叫做碧柔。
不过,这名婢女自杀有何不对之处?竟然会让慕容歌怀疑到她的身上?
慕容歌自知她来牡丹阁的目的不会隐瞒住她们,便也大大方方的任由她们打量,只是一个时辰后她就要随同元祈入宫,自然不能在此浪费时间。
随便说了托词后,便起身离去。
离开牡丹阁后,她立即快速向下人房走去。一路上,心中如同被海水翻滚着。
碧柔之死,十之**与林善雅无关!
原本此行,她是想看林善雅会如何惊慌,露出一丝破绽,却没有想到,一直以来的猜测,或许是错的!
碧柔,究竟是为何而死?
自杀?不可能。
那么,杀害碧柔之人,是为了掩饰什么?
进宫路上,慕容歌将她的猜测告知流云。
流云顿时面无表情的面容失色,他与她同样失了方向感。碧柔之死,想要找出凶手,难如登天!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不可让碧柔死不瞑目。”流云双拳紧握,怒道。
慕容歌两眉紧蹙,猛然察觉,碧柔死因固然迷雾团团,再此背后,必定阴谋重重!或许,这凶手背后隐藏着更多秘密。
她隐约间直觉,也许有些东西被她漏掉了。若是将漏掉的东西补全,那杀害碧柔之人就一定会无所遁藏。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前面的豪华马车,元祈就坐在那辆马车上,这一刻,她望着那辆豪华的马车,眼前一片恍惚。
似乎是前世的记忆,在电视中,居高临下坐着马车的人,往往高不可攀。而他就如同山巅上的冰雪,不可攀附。
昨晚,她应该坚持。
放下帘子,她看向对面的一脸痛苦之色的流云,然后还有一直在兰玉逝去的痛苦中没有走出来的小十,她低下眼眸,许多事身不由己,她的日子过的固然不称心,但绝非是痛彻心扉。
……
这是她第二次入夏宫。
宫内规矩严谨,不可去掀开帘子打量。
并且一入宫门,除了元祈乘坐的豪华马车外,所有人都要下马车,在元祈的马车后面垂首跟着。
一路上,气氛十分安静。唯一能够听见的是马车行驶车轱辘的声音。
不知走了多久,刚刚走到御花园,所有人都停下了。
元祈自马车走了下来。
她垂首,所以不知前方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会让元祈亲自下了马车。毕竟此处是御花园,并未到东宫。
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未想过,竟会如此快的见到他们。
“夏国太子总算现身,本宫与十弟在此等候夏国太子多时了。”一袭绛紫色锦袍的赵子维站在元祈对面,弯起邪魅的眸子,朗声笑道。
紧接着,便是站在赵子维身边的赵子尽,少年独有的粗噶声音道:“久未见夏国太子,风采依旧,本以为今晚才会见到夏国太子,想不到在此处赏景,竟能偶遇夏国太子,当真是有缘。”
慕容歌眼眸微微一动。
的确是赵子维,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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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元祈淡笑回应:“几日来甚为忙碌,早想邀二位共同来此赏景,却一直未有时间。【本站唯一地址:】果如十皇子所言,真是有缘。”
三人同时朗笑,气氛一派融合。
慕容歌心中发颤,隐约间感觉到有两道视线向她看来,视线炙热,甚为熟悉。她没有想过会在此时与他们相见。若是有单独机会见到尽儿,她必定会兴高采烈。但,此时此刻,她明确的感觉到,赵子维视线炙热的能够灼伤人的肌肤。
她抬起头,扫向赵子维与尽儿。
二人又同时收回目光与元祈继续谈笑风生。仿佛刚才无声间的打量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慕容歌也淡然的收回目光,等待着这场看似融洽,实则暗藏风剑的谈话结束。
“今夜无论如何,都要一醉方休。”赵子维眯起邪魅的眼眸,将一切汹涌澎湃的情绪隐藏在这一笑之间。不会有人知道,当他瞧见一年未见的慕容歌时,心中是怎样的震撼!
她仍旧是淡然的可以,若非她在无意之间引起他的注意,此时此刻,她混在众位婢女之中,必定不会让人记住。
可就是如此,这样的她,在无声无息之间可搅动他的心湖。
一年后的她,变得更加沉稳。但是容颜上未有一丝变化,单从刚才的那一眼上,他便扫视她全身上下,确定她安好。只是,似乎瘦了。
赵子尽优雅的淡笑着,散发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内敛,在天下强者元祈与赵子维二人的面前,他竟然丝毫不逊色!反而独具魅力。少年的成长,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偶尔淡扫一眼,豪华马车后面,她淡然处世,却让他深刻感觉,她与夏宫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流云对慕容歌躬身一礼后,便默默走向赵子维。
对于流云的到来,赵子维并不意外,也并未有任何言语。毕竟慕容歌此时身边有小十保护,一般人都难以近慕容歌的身。
小十虽然单纯,但心思敏锐,他知道这些日子流云与慕容歌之间有了友谊,而流云的离去,就证明,日后他与慕容歌都将不会有机会再见流云。他看了一眼慕容歌,见她神色无丝毫变化,便心安。
不知三人聊了多久,终于分为两路,各自散去。
元祈重新登上马车,临上马车时,偶然瞧了一眼正半眯着双眸若有所思的慕容歌。他见状,两眉轻轻一蹙,似怨似妒。
前方已动,慕容歌这才回神,神色清冷的看了一眼马车内的男子,立即快步跟随。
御花园,偏几十米处的一座小亭子中,梁欣欣于与林清雅二人对坐饮茶,目光同时从一处收回。
梁欣欣娇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心中暗道:怎的赵子维好似忘记了慕容歌?好似至始至终都没有瞧慕容歌一眼?莫非真是新鲜劲过了?毕竟在她眼中,鲜少有女子能够让拥有权贵的男子放在身上的目光长久。只要时间一长,或许这份新鲜与激|情消逝,便会形同陌路。
难道,是因为慕容歌的身份太过卑微了?
对面的林清雅一直暗中观察着梁欣欣的神色,自然没有错过梁欣欣在这片刻间神色间的变化,她妩媚妖娆一笑:“看来慕容歌已经不具威胁。”原本以为慕容歌是怎样厉害的角色,但刚刚仔细一看,竟是如此普通,与齐国太子府内的美姬歌姬没什么不同。
想不到林善雅嫁到夏国,变得如此愚笨!竟会因为一个下贱的人而被废!当真是贻笑大方!
“是吗?”梁欣欣疑惑的皱起两眉,眉宇之间的忧郁之气丝毫没有消散,反而渐渐凝聚一起,更为浓烈。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她却仍旧有些感觉,赵子维没有忘记慕容歌。
林清雅抿嘴媚笑,一路而来的烦躁因为难得好心情一扫而空。“无论如何,就如同姐姐所说,咱们姐妹最为主要的事情便是为太子分忧。伺候好太子才是关键。”偶然间想起母妃曾经吩咐过她的话,若是不能用贤良淑德让赵子维宠爱她,那么,就务必不能怕羞,要放开身子放—荡够引,凭着她的身段与母妃的教导,不出意外,定会得赵子维的宠爱。
梁欣欣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嗯。”心中迷雾渐渐压抑,让她险些无法喘息。
远远看去,她对慕容歌的印象只是可有可无,甚至是看过之后都不会记住。毕竟她的姿态太过普通,与她所见过的那些有姿色的女子没有两样。可不知为何,就是这份看似与其他女子相似的感觉,使她越来越难以心安。
就如同心中飞着一只蝴蝶,因为小所以不曾被她注意。可这只蝴蝶却忽然间美丽绽放,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这份震惊与猜测,让她更是心酸。
其实,她也清楚,或许一切都是猜测。【本站唯一地址:】
毕竟慕容歌很普通,也许赵子维贪恋的只是美食,绝无其他。
……
夜,终于来临。
白日便是乌云笼罩,似有暴风雨来临之势。到了夜晚,上空无月,乌云更是乌黑。在预料之中,一道闪电劈开天际,紧接着雷声轰鸣。
天与地之间,无数斜斜的长线连接一起。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无所顾忌的拍打在宫内铺满的青石路上。
啪啪的声音如同一曲敲在人心的忐忑音乐,让人的心因此躁动不安。雨天,本就是让人难以心情舒爽的天气。
慕容歌叹了口气跟随在元祈身后。
元祈身边只带了她,嘉杰,还有一名神出鬼没让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的贴身护卫。这位护卫比她还要让人无视,在太子府几个月内,可以说,她从未正面见过他的脸。
原本此时代的油伞并不大,也不经用。只要雨势稍大,或许就会将油伞弄坏。
她在闲暇时做了一把油伞,改良后,不仅大,而且非常结实。伞的支架全部是用坚硬的钢打造,根本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强风而吹的里外翻开。一日雨天,她撑伞去见元祈,正被站在窗边看雨景的元祈看见她手中这把与众不同的雨伞。
还以为元祈不会将这把略有不同的雨伞看在眼中,却没有想到,她离开时,元祈看了一眼外面,见雨势已经停歇,他便留下了雨伞。后来,想要寻个世间再做一个,可要再找工匠制作支架,又要等很久,更何况那时他已经限制了她的行动。
望着一名宫女躬身为元祈撑伞,他姿态仍旧优雅闲适,她看了一眼自己头顶寒酸的油伞,嘴角不免抽了一下。
或许感觉到了身后慕容歌的心思,元祈竟回头看向她。
暗暗的灯笼光下,她看见那红色的光映在他的半边脸上,竟让她产生片刻间的迷离与心惊,他容貌绝色,可这半边脸的红光与震惊世人的容颜,让他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黑天,大雨,噼里啪啦的声响,红红的灯笼光中,他让人由心惧怕!
可当他开口,那淡如初雪的声音顿时让她由假象中抽身而出。
“想与本宫同撑一把伞?”他勾起嘴角,在嘴角的弯度上快速的闪过一丝宠溺的笑容。
慕容歌闻言,眨了眨眼,赫然发现刚才一切不过是假象。望着他嘴角上看不真切的笑容,她微微一笑回道:“妾身份低微,不可与太子并行。”她扫了一眼卑躬屈膝在伞外的宫女,那宫女因为为元祈撑伞而只能全身都露在外面,被雨浇透了衣服,身姿已经若隐若现,若非现在阴雨连天,怕是一路走过,所有人都会看见她的身形曲线。
宫内,规矩繁杂,每一条都重如泰山。若不经意之间犯了错,就只有等死的份。她不可成为众矢之的。
元祈也不强求,转过身继续前行。
因当今圣上身体严重受损,所以只能在寿辰宴上说个开场白,简单的吃几口膳食,便会回寝宫休息,剩下的事情皆是由元祈主持。
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紫金楼。
紫金楼,名为紫金,因楼内所有柱子,门,装饰,皆是用无派而来的紫金镶做表面,看上去别有风情,又气派辉煌。更印证,夏国不愧是天下大国,可有如此大的手笔。毕竟紫金在无派,可谓比作各国的黄金。可见其的贵重。
无派,其实也是她最近才从他人口中听到的。其实无派是一处小岛,不属于任何国家。而且,从没有哪一个国家敢发兵向无派。紫金也就无派独有,想要者必须用重金去换。据说无派很邪门,历来无派的掌门人皆是自毁容貌,修炼世人难解之功。曾经也有小国想要占领无派,但却全军覆没,五万士兵全部凭空消失!自此,无派无人敢动。也无人会为了一个小岛而浪费兵力。
夏国皇帝寿辰之宴,自然没有人敢怠慢,早就冒雨赶来。
偌大的房中,众人已经热络的相聊。美食满桌,酒香四溢。只等待夏国皇帝,与夏国太子。
夏国的几位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在众人之间谈笑风生,只为在众人心中留下一点儿印象。众人怎会不知这几人的心思。对于众人而言,夏国的这几位皇子犹如酒囊饭袋,毫无用处。若夏国无元祈,怕是在百年之内难以保持纵国之首。
所以,众人尊敬,惧怕的也只有夏国太子元祈。至于夏国皇帝,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根本不足为惧。
赵子维与赵子尽邻桌而坐。梁欣欣与赵子维坐在一起,林清雅在二人身后而坐。
赵子维见赵子尽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便笑道:“十弟再看夏国的几位绝色公主吗?”
在各国时节对面,除了几位皇子,官员,还有三五位绝色的公主,各官员家的千金。每一个都是上等的姿色身段。
几位各国的贵人,已经悄然暗动心思,奢望此次前来夏国,可有一些成果。
在各国来使之中,最不是心思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是封国。此次是封国六王爷担当时节。
可在夏国内,曾经让天下男子竞相追逐的善雅公主身份一落千丈,竟在几个月时间内被废!另外妖娆天下的清雅公主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不仅没有姿色不如她的梁欣欣受宠,此时身份还是个侧妃!令封国颜面尽失。所以,此次封国六王爷,在颜面尽失之时,还要忍受着个各国不着痕迹的冷嘲暗讽,毕竟不会有人在此场合,大肆明说。
正待房中,众人心思各异之时,夏国皇帝被两名婢女搀扶缓缓走来。
顿时,热闹相聊之声停止。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夏国皇帝的身上。
元游今日状态甚佳,固然面色发黄,眼下乌青,可是却有了精神头,面带微笑时,仍旧气势慑人。
“参见夏皇。”众人起身齐声恭迎。
元游微笑着向众人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中气不足的回道:“各位远道而来甚为辛苦,落座吧。”
两位搀扶元游的婢女都是有武功底子的,暗中不断的给元游输送真气,否则以元游此刻的身体,难以站立太久,更何况行走。
在众人目光下,元游走向首座。
赵子维眼中含冷光扫了一眼元游,见元游印堂隐有发黑之象,便知元游时日不多。怕是也就只有几月光景了。看来,用不了多久,元祈便会如愿以偿成为夏国皇帝,受天下人敬仰。
如今天下局势已乱,各国皆是蠢蠢欲动。只有夏国齐国无人敢碰。摆在夏国与齐国之间的是富饶的封国。两国必定会因此而激烈一战。若元祈登基,此战势在必行。但元游在世,或许元游不会同意在此时增添杀戮。
暗中,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几位姿容绝色的公主和各家小姐,邪魅的冷眸中闪过一丝寒冰般算计的光芒。
赵子尽嘴角轻勾,少年本就俊美,优雅,眉目如画,仿若画中走出,一举一动早就吸引了几位少女的心,可他浑然未觉,低敛的眼眸中另有一番让人无法探视的情绪。长长的睫毛眨动间,他耳边隐隐响起那晚,女子低婉的话语。她要假死,永久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消失。心底,隐隐作痛。
他是否该答应?
失神间,敞开的大门中。一身黑袍的元祈已现身。
通亮的烛光下,他优雅而来。众人皆是将眼睛低垂,不敢直视。此人天生就有让天下人臣服的尊贵之气,即使不霸气外露,仍旧是王者之尊。
慕容歌紧跟着元祈身后,垂首缓缓走入房中。她努力平静的心却在踏入这里时,难以控制的颤抖了。
有些事,有些人,该面对的就要面对,不可逃避。
赵子维只是扫了一眼慕容歌,便快速的收回视线,这一眼蕴藏了火山的热度,可终究在澎湃中被迫归为冰山。好似这一眼如平常般,无一丝异样。也好似被他看了这一眼的女子与他仅是曾经春风一度,并未留情的女子。
赵子尽朝着慕容歌温柔一笑,可惜,慕容歌垂首而行,并未瞧见。但赵子尽这一笑,便引来少女们心潮澎湃,春心大动。对于少女们而言,齐国太子与夏国太子二人皆是天上云朵,且都已成亲,只有赵子尽如今还未成亲,前途无量,自然也会因为这一层关系而多加倾心。
林清雅暗暗看了一眼元祈,心下一动,果真是拥有倾城之容,天下男子之最,又悄然间看向慕容歌,轻轻的蹙起眉,怎么瞧,怎么感觉慕容歌普通。莫非是当初林善雅有意误导她?
这是梁欣欣算是第一次正面打量慕容歌,容貌并非倾国倾城,况且她又垂首而行,让人无法看清全貌,但那份淡定从容的气息让她感觉到一丝震惊。
慕容歌身上,或许有着她们甚至是齐国太子府内所有女子身上所没有的东西!
站在元祈身后,慕容歌双手交叉握在长袖下,心中微微叹息。今晚气氛诡异,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今日下午在御花园内赵子维那看过来的一眼的关系,总觉得心头隐隐不安。
她拧眉微微沉思。入宫时,她特地安排小十,尽可能将她所写的信物交给尽儿。不知尽儿是否已经收到?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已经举起酒樽,一同恭祝元游五十岁寿辰。一阵热闹,与所有宴会相同,舞姬献舞,场面热闹非凡。
她暗暗将心收回,偶尔看向场中,发现夏国舞姬穿着保守,并非如原国,封国一般暴露,但是舞蹈别具风情,并不会因为没有暴露而让人转开视线。
这是难得的舞蹈盛宴。她看的痴迷,因一时没有防备,她轻轻抬起下颚,嘴角轻轻勾起柔美的弧度。
元祈偶然回眸,见她无防备,脸上笑容无丝毫假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赵子维看来一眼,竟因此而失神。待反应过来时,已被梁欣欣发现。
梁欣欣心下一惊,果然如她猜测一样,赵子维对慕容歌仍旧有心,就单单刚才赵子维看慕容歌时那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温柔目光,她就足以因此而震惊!
因,在齐国太子府时,他从未以这样的目光看过任何一个女子!她面色微微变白,狐疑的看向慕容歌,这一看她惊艳不已。慕容歌固然没有林善雅的倾国倾城之貌,可她却脂粉未施,清雅脱俗!与众不同的气韵,让这一刻面带沉醉笑容的她美得惊心动魄!但也只有在这一刻认真去看她的人才会有此发现。
乐停,舞停。
酒香四溢中,门外响起宦官那尖细的声音,“无派使者求见。”
无派使者?
众人包含元游,皆是惊讶看去。
“草民乃无派小岛人士,特奉岛主之命,携重礼恭贺夏皇寿辰,祝夏皇福寿安康!”
随着一道豪迈的男声,只见身着一袭天蓝色长袍男子,脚步凌空于地面,飞速而来,停在屋子中央。
慕容歌看向那豪放不羁的无派使者。她从未听人说过,哪一个国家的皇帝会让无派的人来恭贺寿辰。
毕竟,无派固然无人去招惹,但从来也不是传说。并非受世人惧怕敬重,放在眼中。大多数人只当无派是邪门另派。
她侧头看向元祈,他似乎低头看着翠绿色的酒樽,对无派使者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说,在场所有人当中,除了赵子尽,便只有他是最为镇定。
就连赵子维也是在面上闪过讶异之色。
元游片刻惊讶后,对无派使者挥了挥手:“起身吧。”
众人好奇的看向无派使者身后一人手中蒙着黑布的方形东西,这就是送给夏国皇帝寿辰之礼?
究竟是何物?
无派使者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显得有些得意,他一挥手,身后的随从便将受伤黑布扯下。
只见,方形盘子内装着一个外表如蛟龙外鳞的红色之物!
就是这个东西?
众人疑惑,也暗暗不屑。就是这种东西邪派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慕容歌眨了眨眼,仔细的看了看那物,竟是火龙果?这个冷兵器的时代,竟然会有火龙果?
“此物是岛主无意间发现,可食用。不知各国贵人可有人知晓此物为何名?食用后对身体有何好处?”无派使者高抬头颅,越发显得得意洋洋,竟有不将在场所有人放在眼中之态!
当真是嚣张!
能食用?这种东西看上去虽然好看,但是怎能食用?元游拧眉看向无派使者,眼中已隐有怒火。
赵子维半眯着邪眸打量着从未见过的火龙果。
赵子尽也在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元祈眉梢微动,终于抬起眼眸看向无派使者,眼光从未有过的凌厉。
“众位可知无派使者提出的问题?”元游盯着火龙果半天,心中无果后,便看向众人,笑容慈祥的问道。
无派使者送此礼便是存了心思想要给元游难堪,若是夏国有人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被羞辱嘲笑。若是让他国人先回答,并且答案正确,那么,夏国乃大国,便会因此被各国嘲笑。
元游暗想:无论如何都不可在自己的寿辰宴上出如此丢尽颜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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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本站唯一地址:】大多数人都没有看过甚至是吃过此物,怎会胡言乱语惹人笑话?更何况身在夏国地界,夏国皇子公主官员皆未开口,他们又怎好胡言乱语?
夏国的人则是渐渐将目光移向元祁身上。
但元祁却低头研究着矮几上的酒樽,那泛着碧光的酒水在他的脸颊上晃动,荡出几分高深莫测的神色。
往往意外都发生在让人措手不及之时。众人都等着有人可以出来,灭一灭无派使者的威风。
等了大半个时辰后,仍旧无人站出。元祁刚才还是气定神闲,此刻已然面色沉凝,经过一世风雨洗礼的锐利眼睛扫向众人,声音陡然压低,“竟无人知晓?”
慕容歌眉梢轻轻一动,暗衬:此事与她无关。夏国的颜面更是与她无关。
“哈哈哈,夏皇何必如此焦急?再登上一会儿也可,此物甚为难得,就算夏国内无人知晓,绝对不会因此而让天下人耻笑。”无派使者仰头大笑三声,话说的不张狂,可配上这副狂妄模样,就显得这些话如同刀剑一般锐利的直扎屋子内所有的夏国人,脸皮儿薄的纷纷低下了头,厚点儿的也是无声干笑掩饰尴尬。
四周静默无声。元游眼珠子转动了一圈,对那无派使者已经有了杀气。
慕容歌望着元祁如云墨发,暗暗起疑,他为何到现在都不曾开口?无派使者此时所有举动太过无礼,长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无派使者是特地来此羞辱夏国!可偏偏元祁太过波澜不惊,好像这事儿跟他半点关系也无!这里面透着几分诡异啊!
“此物形貌奇异,怎会对身体有益?莫不是无派使者狂言欺骗众人?”夏国六皇子盯着无派使者一脸怒恨之色,质问道。
此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是啊,那物看着就奇形怪状,哪里像是能够入口的?要说是对身体有好处,他们还真是难以置信!
元游赞赏的对六皇子点了点头,六皇子顿时扬着头,有几分洋洋自得。
无派使者不怒,不反驳,反而伸手随意指向一人,笑道:“既然你们都认为此物有毒,草民便让人当众食用此物!若是无毒,众位贵人还是想想怎么回答草民的问题吧。”
随着使者手指过去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低首静立的女子。
霎时间感觉数道目光袭来,慕容歌原本还在腹诽元祁的心里,计划着几日后的行动,浑然未觉在无派使者和夏国六皇子的几句对话中,她已经被牵连其中!
抬起头看向众人,看向无派使者,怎的别人不选,偏偏选上了她?还真是足够巧合!
她看向随侍手中的火龙果,眉梢轻轻挑起,品色上等,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火龙果,营养丰富,倒也是值得一吃!
当赵子维发现无派使者随意挑选的人是慕容歌时,他立即眼含厉色剑光一般迅速的射向无派使者,眼中晃动的暗光悄然染上了杀气,邪魅的容颜上挂着森冷至极的笑,口中说出的几个字仿佛自地狱传出:“无派使者,好大的胆子。【本站唯一地址:】”
冰冷如修罗的声音让众人将目光都从慕容歌的身上转移到了赵子维的身上,纷纷惊讶于赵子维怎会在这种时候开口!而且看样子是因为无派使者让那婢女品尝那物而才开口。
无派使者有些意外,他不过是随手一指,怎么,这名婢女有什么不同吗?
赵子尽渐渐拧起两眉,他看向无派使者,沉声道:“此物无毒便是夏国六皇子诬赖了无派使者,但若是有毒,那么,无派使者便是蓄谋谋害夏国皇帝,今日难以踏出这间屋子。”
少年淡淡的隐含威胁的声音,在赵子维话落后也缓缓响起。
众人猛然醒悟,原来齐国太子与齐国十皇子不是因为一名婢女而对无派出言不逊,原来是怕无派使者耍花样,想要谋害夏国皇帝!
梁欣欣紧攥着锦帕,任由锦帕在手中变形。她并非是嫉妒慕容歌,而是心在痛。不曾想过,他会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子。
林清雅刚刚紧绷的心也因此而松了。就在刚才的片刻间,她还以为是估算失误。她幸灾乐祸的看向慕容歌,如若那物有毒,慕容歌必死无疑。但若是慕容歌吃过之后还不能说出一二来,夏国皇帝必定会因此而借题发挥要了她的性命!
元祁回头扫了一眼垂首敛目的慕容歌,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笑。而在这一笑之间,无人看到他快速张和的上下唇瓣。
慕容歌虽然不懂唇语,可这三个发音她却看的清楚!他是对她说,火龙果三个字!
而且,在告知过后,用着二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休怕。”
慕容歌眼眸微动,心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异样,那异样在消失之时似乎狠狠的扯了一下她脆嫩的心房。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有了片刻的迷离。
“齐国太子与齐国十皇子大可放心。此物绝对不会有毒。”无派使者面容之上无一丝恐慌。众人见之,便知他话中无假。
慕容歌抬起头,同时迎上了赵子维与赵子尽二人担忧的目光。她淡定从容的微笑冲着二人点了点头。
她从容走向无派使者面前,朝着无派使者施施然一礼。
无派使者这才正眼看向慕容歌,刚才不过以为是一名普通的婢女。不过也想着是跟在夏国太子身边的,必定有几分聪明之处。若是她不能回答出问题,那么,就是给夏国太子丢了颜面。可此刻,他忽然间看见了她嘴角上那清雅的笑容,觉得刚才的选择是错的!
慕容歌就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的等待着。
而无派使者和随侍都是怔愣了半刻。无派使者疑问:“你为何站立不动,而不食用?”
慕容歌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脸上波澜不惊的回道:“无派岛上的岛主在食用此物时,也是这样连皮带肉入腹?”这无派使者明显是在出难题为难她。他不知的是,在这这面容下的灵魂是来自现代,什么样的瓜果蔬菜没有见过?更何况她还是个喜好美食的人?望着无派使者一下子变了面色的样子,她嘴角边的笑深了几分。
元祁,赵子维,赵子尽,以及其他人多数都有些惊讶。看无派使者的样子,慕容歌似乎是知道此物的吃法?
无派使者阴沉着脸命令随侍将火龙果切开,顿时白色带着黑色芝麻粒的果肉现在众人的面前。
外表艳丽,里面竟是这般模样!
慕容歌拿起以一小半,在果肉上轻轻咬了一口,嗯……好吃!在古代能够吃到火龙果实属不易,更何况是如此上等的!日后怕是想要再吃也是奢望,她贪吃的又多吃了一口。
元祁先是目光深沉的望着慕容歌吃下第一口,然后看见她又吃下第二口时,心中好笑,贪吃!
过了片刻,慕容歌安然无恙。众人唏嘘,无派使者并未骗人!
“此物味道如何?”无派使者瞥了一眼她后,高声问道。
此话一出,高位之上的元游也开口问道:“慕容歌,说说吧。”
“夏皇何必为难一名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婢女?夏国内人才众多,但是今日在本殿下对面饮酒作乐的几位皇子公主可都是见多识广。婢女不知道的,他们可是需要知晓的。”
元游开口,就注定慕容歌就算不知道也必须说些什么,说对了那时命好保住一命,若是说错了,元游盛怒之下,她无活路。这时自然不会有人去踢翻元游刚刚寻到的台阶。可没想到,齐国十皇子竟然在此时开口,话里话外都是为着慕容歌着想。
有些人记性好,这才想起眼前的慕容歌可不就是一年前在封国见过面的?与赵子尽曾经是姐弟关系,也难怪她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赵子尽会挺身而出!看来,无派使者也根本就没有想到,选来选去选的人会如此棘手,根本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元游蜡黄苍白的面色阴郁反常,如狼般凶狠的目光扫向赵子尽。
慕容歌见状,心咯噔一声,元游能够让夏国成为天下强国,并且在重病卧床之时还能掌握夏国不少事情,就足以说明,元游这人心狠手辣程度远胜过尽儿,尽儿哪里是他的对手!看来,她现在想要装笨都不行了,她立即说道:“蒙皇上,齐国十皇子信任,妾有幸对此物知晓一二。”
赵子尽紧紧的拧着眉,面色沉重的望着她。
元游似笑非笑,他是想要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有何不一样之处,能让元祁入了眼!
赵子维面色看似平静,可他放在双膝上的双手紧紧扣住膝盖,手背上青筋暴起。
“哦?”无派使者明显不信。此物就算是无派岛上的人也很少见,若非一次出船甚远,孤岛发现此物,他们根本不知道此物为何物了!
“此物名为火龙果,因外表肉质鳞片似蛟龙外鳞而得名。其开花时,花朵巨大,飘香四溢。而食用火龙果,可强壮身体之效,可为难得之物。”慕容歌转身看向元游,面带优雅从容地笑容,缓缓道来。
无派使者刚开始还十分得意,可当他听见慕容歌说的头头是道,而且比他知道的还多时,便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甚是精彩!
慕容歌又侧头看向无派使者,笑问:“不知我说的是否正确?使者可有需要添加之处?”
众人一看无派使者好看的脸色,便知道慕容歌所言正确!
元游点头,半眯着眼睛敛起眼中那抹锐利之光,点头笑道:“甚好。”
元祁华丽逼人的俊颜上掠过一抹惊诧之光,慕容歌来自小国,怎会懂得如此之多?似乎火龙果如此稀罕之物在她眼中稀松平常!
林清雅圆瞪双目,慕容歌竟然知道!
赵子维则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元祁,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元祁似乎对慕容歌说了什么,莫非是元祁告知她的?
尽儿悬起的心稍微放下,可却在忽然间犹豫了,他疑惑的望着慕容歌,他与她生活十年,从未从她口中听说过火龙果,而且……也从未见她下厨过。少年的眼中光芒惊疑不定,她是否是慕容歌?
在众人神色各异下,慕容歌缓步走到元祁身后。
刚刚走回原位,便看见斜对面的尽儿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没有多想,对他展颜温柔笑了笑。
那抹熟悉的,近日总是盘旋在脑海中的柔媚清雅的笑容此刻重新出现在眼前,赵子尽猛然惊醒,他刚才再想什么!他立即对她点了点头。以此来告诉她,他已经收到她的信件。
只是,收到信件到现在他都在犹豫,犹豫着是否助她!
就在刚才她自信的说出火龙果三字后,众人各异的反应让他不能犹豫了,他眼眸一暗,她想要隐姓埋名离开,他便成全她!
慕容歌低下头,小十武功高深莫测,更何况今夜还是阴雨连天,小十想要送信不被巡逻的侍卫瞧见,着实轻而易举。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抹喜色还未隐藏好,就被回头看她的元祁收入眼中!
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只感觉一阵头晕,她立即弯下身子,忍受不住的干呕。
元祁有史以来,第一次面色大变。
站在一侧的嘉杰见慕容歌干呕之态,立即轻声不确定的询问:“慕容姑娘,你是否害喜?”
害喜?
慕容歌如雷轰顶,身形不稳,踉跄退后一大步。
赵子维脸色瞬间煞白,就连殷红的唇色也因此话而变得透明!
赵子尽错愕,愤怒。少年怒瞪着元祁。元祁竟然让她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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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元祁漆黑的眼眸瞬间幽深,无人发现,他刚刚握在手中的酒樽已悄然裂缝,透明的酒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一滴滴的淌下。【本站唯一地址:】
原本已经无力想要离开的元游,这一刻忽然睁开快要合上的眼睛,阴狠的看向慕容歌。
她有了身孕?是元祁的?
虽然嘉杰询问的声音不大,可慕容歌刚才难以忍受住地呕吐之声已让人听的真切。
各种目光都射向了慕容歌。
若慕容歌果真是有了身孕,那便是元祁的嫡子!可慕容歌如今只是夏国太子府内的管家,身份不明!同时慕容歌歌姬出身,身子不干净,这孩子或许不是元祁的!
此时此刻,各种目光,各种想法接踵而来,逼得此刻五脏六腑都难受还没有折腾回神的慕容歌被迫用全部精神将那种难受的感觉压下,她扬起苍白的容颜迎向众人的目光。
此时此刻,突然发生的这件事情让她来不及想更多,只是在脑海中快速的想着,那晚到现在已经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了,赫然想起,这个月的葵水没来!怀孕?可能吗?他们只不过是一晚。怎么可能会如此巧合?
体内的不适感让她紧紧皱起眉,现在她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事情。她需要面对是眼下。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还未开口,元祁已经开口道:“火龙果果然补身。”
将慕容歌此刻的呕吐异样栽赃在火龙果的身上,元祁的这个答案虽然让人移开了视线,但仍旧无法移除某些人此刻心中隐藏的惊涛骇浪!
慕容歌立即敛下眼眸回道:“刚才吃火龙果时太急了才会有如此不雅反应,扰了各位贵人。请太子原谅。”此刻下什么结论都太早,她必须静下心来等出了宫再从长计议。
怀孕……陌生的让她此刻胆战心惊的两个字。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她能与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特别是现在她万事准备齐全,想要自此消失在众人眼下,竟然会发生意外!
如此意外!
让人措手不及!
此时,她看上去沉着冷静,可心中已经掀起难以控制的风浪。若她现在已经嫁给心仪之人,过着普通的生活,那么,真是怀孕的话,必定会让她欣喜若狂!可如今,她情绪因此而混乱。
赵子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计划要暂时搁置……真的要暂时搁置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他辛辛苦苦,日日夜夜谋划着如何可以带走她,即将实现目的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怀孕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且她至始至终整个人都不是他的。她腹中之子是元祁的。
元祁……凭什么?
“莫要扫了众人的雅兴。退下。”元祁清声吩咐道。自从嘉杰开口询问到现在他都低着眼眸,让众人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究竟,若有女子身怀有他的子嗣,他是开心的,还是厌恶那女子的出身?这些情绪在他身上,至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过。【本站唯一地址:】
究竟是他掩藏的太深,还是刚才慕容歌的反应果真是吃了火龙果所致?
赵子尽冷冷的盯着元祁,心中愤怒不已。慕容歌此时的身份是太子府的管家,无名无份,即使有了身孕,日后也必定不会让人放在眼中!身份卑微的仍旧要受到今后夏国太子府的太子妃,侧妃等人的欺辱!而现在,他竟然无力改变这些。
她,若真的有了身孕。孩子,不可留。少年深黑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痛苦中又极为复杂之光。
慕容歌朝着众人躬身一礼后,便立即离开。往日遇见任何事都可冷静的她,这一刻,真的是慌乱了。相信任何女人在面对着这种情况下,都难以保持冷静。更何况,她至始至终都不想有任何牵绊。
梁欣欣瞧着慕容歌离去的背影,她又看了一眼赵子维,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就在刚才听到慕容歌有了身孕时,她不得不承认今夜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了。可现在,看着赵子维看似平静,实则一点儿都不平静的模样,她更加害怕了!
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平静的过去。
移目看向元祁,这个男人深沉莫测,从刚才到现在他没有任何情绪,究竟,他在想些什么?是否会给慕容歌一个名分?梁欣欣忽然自嘲笑道,即使有了身份又如何?她名为齐国太子妃,可至今未得过赵子维的心。
“姐姐是在想慕容歌的事情吗?”林清雅忽然倾身上前,低声问向梁欣欣。
林清雅低声浅笑,又道:“慕容歌身份低微,即使有身孕也保不住。任何一个男子都会让没有身份的女子生下嫡子。若慕容歌有几分能耐可以保住孩子,那么,孩子也不一定会有名正言顺的身份。”
听言,梁欣欣又看向门口处,心中隐有不忍,虽然与慕容歌没有太多接触,可她能够从慕容歌的眼神中看出,慕容歌是个善良的人。
……
慕容歌离开紫金楼后,就立即回道暂时休息的地方,一路回来,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使她想要昏昏欲睡,刚想要休息时,嘉杰带着寸步不离元祁的那护卫前来寻她,话没说两句,便带着她出宫。
一路上晃晃悠悠,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似乎要逃命一般。
嘉杰鲜少与她单独相聊,但是此刻,他竟然坐在了马车内,面色沉重的看着她,道:“我需要冒犯一下慕容姑娘,请让我诊脉。”
闻言,慕容歌惊讶的看着嘉杰,神色更是沉重了些许。她将手伸了过去。嘉杰虽然不是郎中,可也会诊脉,在太子府内有不少的下人因没银子请郎中,便让嘉杰瞧瞧,幸而嘉杰不是眼高于顶之人,对求助者皆是耐心应对。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让他诊脉。其实她也是想要尽快知道结果,确定是否真的有了身孕。
过了片刻,嘉杰紧蹙起两眉,面色较之刚才更加沉重。
慕容歌心跳缓慢,等待着结果。
“已有身孕近两个月。”嘉杰转过头看向马车外,沉声道。
竟然真的是有了身孕!
慕容歌顿时没了理智,所有的想法在此刻掏空。在宫中时,她奢望呕吐是因为火龙果的关系,并非有孕!可上个月的葵水没来,她竟然丝毫警觉都没有。嘉杰固然不是郎中,可诊脉也是极准的。
她深深叹息了一声。伸手去抚摸平坦的小腹。这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是在她的身体中真真正正的存在着。她轻轻的蹙起眉,这个孩子不能留。
手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不能留……能留吗?
若留,必定不会有身份。她有自知之明,如若她的身份没有可利用之处,更不高贵的话,她不能生下元祁的嫡子,更可悲的是,她现在的身份尴尬,即使将孩子生下,也绝对不会有身份。她虽不在意这所谓的身份,但如此一来,元祁必定不会让她带着他的孩子离开。想必嘉杰也是想到这点才会面色如此沉重。
小十见她神色不快,便立即用眼神询问。
见状,她只能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笑道:“无事。”
回太子府的路程有些远,晃晃悠悠,耳边只能听见马蹄狂奔与车轱辘的声音。
“慕容姑娘,就算这孩子你不想要,也必须要。太子命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子嗣。”嘉杰忽然将头转了过来,对她说道。
闻言,慕容歌面色更加惨白,抚摸着小腹的手顿时一紧。
元祁,竟然要留下这个孩子!他可知道他在做什么?她淡淡一笑,看着马车外的风景,轻声道:“嘉先生,这个孩子能活多久?”元祁不会做对自己有害之事,所以,留下这个孩子,必定是因为她腹中胎儿有可利用之处!
嘉杰对她的问话有些惊讶,“你竟如此想太子……”
“有些事情容不得我想的太过简单。嘉先生,你应该比我清楚。”她娇颜上笑容渐渐消失,神色凝重而冰冷。
“你在太子眼中与其他女子不同。固然你今后不能成为太子妃。但你的孩子被太子承认,日后荣华富贵与嫡子相差无几。你将太子想的太过冷血。”嘉杰皱眉拦住慕容歌的话,想要让慕容歌清楚,主公对她是真心以对。
“是吗?”她嘴角上刚消失的笑容又重新浮现,淡淡的回应着。
一个时辰后,当她从马车上下来,望着陌生的地方,便怒目瞪向嘉杰,寒声质问:“不知嘉先生该作何解释?”
嘉杰自知理亏,便低头回道:“太子吩咐,太子府不安全,此处适合慕容姑娘安胎。请慕容姑娘放心,此处隐秘,无人知晓。”在这座府邸中,有主公的百名暗卫,个个武功高强,能够保护慕容姑娘的安全。同时,也可让她无法离开此处。齐国太子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找到此处。
慕容歌紧紧咬住唇瓣,望着嘉杰低垂的头颅,咬牙切齿,“好,甚好,当真是好的不能再好!”困住她的自由,想要将她豢养在此处?多久?十个月?三年?又或者更久?
“太子是担心姑娘的安危。”嘉杰低头说道。
“嘉杰你我在太子府内,虽然不曾单独叙话过几次,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愚笨。”慕容歌目光冷若冰霜的盯着嘉杰,声音凛冽的说道。
太子府内高手众多,如若没有元祁的命令不会有任何人可闯入。就算元游为了纯正的皇室血统的关系想要杀她,元祁想要保住她就不会让她受到危险。可此刻,马不停蹄的让嘉杰将她带到此处,就说明,在宴会上那短暂的时间内,元祁已经将一切掌控在手,并且想要了接下来该如何做。
他不能给她太子妃的名分,但又不想失去她,或者是腹中胎儿,所以才会将她关在此处。既保住了她的安危,又可对太子府以及夏国人交代。
不得不说,他心机之深沉,让人不得不臣服!而且又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怕她逃离?怕赵子维又或者尽儿趁此机会将她带走?所以,才会永绝后患?
这个地方,当真是隐秘。
他破坏了她所有的计划!
“慕容姑娘,我带你走!”小十见慕容歌一脸愤恨之色,又听闻她与嘉杰二人之间的对话,便用着只有慕容歌能够看懂的手语对慕容歌说道。
接着,他便揽住她的腰,想要凌空离去。
可二人身体刚在半空中时,数人自漆黑的四周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就连元祁的那贴身护卫也无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小十冷眼瞪着忽然出现的数人,一脸杀气。公子已经离他而去,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慕容姑娘!绝对!
慕容歌望着数人,低头看向难掩焦急之色的嘉杰,又看了一眼那让人看过一次便会忘记的护卫,笑了:“看来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离开了。”元祁那人,万事准备齐全,绝对不会留有机会。他知她身边有小十,便准备了如此多的高手。小十固然武功出神入化,鲜少能够遇上敌手,但同时应对如此多的高手,只能败下阵来。
嘉杰惭愧,他是知道慕容歌不想留在主公身边的,可主公命令不可违背。他私心下也希望慕容歌能够留在此处,毕竟慕容歌一旦落入他人之手,便会成为主公的威胁,给主公带来困难。他立即回道:“请慕容姑娘进府休息。”
小十仍旧想要带着她离开,她对小十淡笑道:“无需做无用之功。”这些人不可能违背元祁的命令,就是死也一定不会让她离开。小十一人难敌众敌。她又何苦让小十苦拼,左右结果也是一样的。
她侧头看向一片漆黑之中的府邸。门前挂着灯笼,烛光虽然不明亮,依旧能够让人看清楚府邸的大概模样,四周并无住户,只有这一座院落。因看不清全部,她隐约中看出这座府邸很大,甚至可比太子府。
两道门在深夜中发出嘎吱声响缓缓打开时,她忽然心颤了一下,感觉一丝丝冷意传来。
当她走入这座偌大的府邸时,心中升起一阵异样。想起了金窝藏娇四个字。
元祁……是打算将她关在这里一辈子?在太子府中有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而这里则是有兴趣偶尔来逛一次的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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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外室?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能埋没了女人的一生。【本站唯一地址:】
“请慕容姑娘放心,待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久。”嘉杰在她身后低声道。
她挑了挑眉梢,冷冷一笑。是啊,应该不会太久的时间。元祁不是想将她当做可以任意宠幸的外室,便是一场阴谋盛宴。他这次想要利用她来算计谁?
接下来,本就风云莫测的天下,又该有怎样的风起云涌?
尽儿能否找到此处?
她知道,踏入了这里,想要离开难如登天。但此刻的她已经别无选择。
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之时,她忽然有种错觉,恍若一切皆是梦,漆黑的夜里,嘎吱的声音比那拂面的冷风更让人心发冷。
她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真的有了身孕?
……
翌日,细雨连绵,阴冷的风夹带着细雨,让本就阴沉的天气,更加的寒冷。
太子府内,看似平静,但昨晚在宫中之事已经在太子府内传开,谣言就此扩散。对太子府内的人而言,慕容歌有了身孕简直是难以让人相信。毕竟太子府内众位美姬,甚至是曾经的太子妃都未能有身孕,而慕容歌竟然有了!虽然此事现在还不能确定,可消息一经传开了,不似有假。
但慕容歌如今的身份低微,不配有太子的子嗣,就算有了身孕,孩子也应该不会生下来。
昨日太子回府,却不见慕容歌的身影。莫非,太子容不下了她?
疑问存在太子府内所有人的心中,但无人敢打听慕容歌的下落。
牡丹阁。
林善雅用过早膳后,接到了身在宫内林清雅的帖子。林清雅邀请她入宫叙旧。
她正因此帖子而心情不快时,听闻了昨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
先是慕容歌能够认出所有人都不认识的火龙果,让众人惊讶,无派使者脸面无光。接着又是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有孕的迹象。此刻,无人知晓慕容歌身在何处,是死是活。更不知晓,究竟现在是什么情况。
“公主,慕容歌真的会有了身孕?”香兰疑问。
林善雅摇头:“此事还未确定。【本站唯一地址:】如今慕容歌不见踪迹,怕是太子在暗中已经有了准备。又或者慕容歌根本就没有身孕,而是她在宴会上作假。”
“奴婢总觉得此事不会如此简单。”香兰同样摇头。慕容歌似乎不像是作假之人,况且对于现在的慕容歌而言,有身孕并非是好事。所以,有八成的可能慕容歌是有了身孕。只是,为何慕容歌会没了踪影?
林善雅点头,她凝望着窗前那株刚刚浇过水的黑色芙蓉花,若有所思。
“香兰,本宫的机会来了。”她收回目光,看向香兰沉声道。
香兰眼光一闪,她神色沉重的摇了摇头,“公主不可急切。此时情况不明,慕容歌究竟现在如何,我们还未清楚,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没了太子妃的身份,本宫如今在太子府内身份尴尬,竟然不如本宫的那些陪嫁侍妾身份来的明朗。若继续默默无声,我定会抑郁致死。”林善雅深深的叹息一声。今日,她刚刚沉静下来的心忽然又混乱了。
“公主是因为见到清雅公主的帖子而心生不快?”香兰扫了一眼刚被林善雅撕碎扔至在脚下的帖子,问道。
闻言,林善雅厉眼扫向香兰,疑心大起。香兰虽然是奉林轻尘的命令在她身边伺候,但是一想到香兰真正的容颜,她始终心中都有一根刺。香兰看似忠心,但难保没有异心!她这些日子在香兰面前,太过脆弱,甚至许多事情都要听从香兰的建议。
这绝非好现象!
她眼光闪了闪,冷声道:“香兰,你越矩了。”就算她现在下场凄惨,但不代表她要被人牵着鼻子走,所有的一切,她自有定夺。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等下去了。趁着现在情况不明,她再出手一次!元祁留她性命,必定是对她不忍心下手,又或者她身上还有可利用之处。
至于香兰,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香兰留在身边终有一天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送出去是最好的办法!
香兰哪里会想到在这片刻的时间内,林善雅已经将她当作了对手,甚至是敌人来看待。待日后反目之日到来,她才知道原来从始至终,林善雅都未曾将她当作心腹。
几日过后。
慕容歌仿佛是人间蒸发,除了元祁与嘉杰无人知晓慕容歌的下落。至此,关于慕容歌有身孕的消息在夏国京都内传开来,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着,但很快因为慕容歌的失踪谣言渐渐停止。
无人知道,究竟慕容歌是否有了身孕!
元游暗中派人寻找慕容歌的下落,始终无果。元祁得知元游举动,便亲自前去告知,慕容歌已离开夏国,至今下落不明,唯一肯定的一点是慕容歌并未有身孕。元游虽不相信元祁的话,但在几日寻找都无果后,没了动静。
赵子尽与赵子维二人分别在暗中派人查找,可惜一无所获。只知当晚慕容歌从出宫后并未回太子府。如今身在何处已成迷。
追问元祁,得到的结果与元游一样。
赵子维一拳击在坚硬的墙壁之上!他隐忍着体内横冲直撞的怒火,以及几日来未能安眠而时刻在脑海中浮现的女子身影的担忧。
她究竟是死是活?她不可能自己离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元祁究竟将她藏在何处?
派出去的百名暗卫无人知道她的消息!
若无那一晚的偶然意外,此时他已经将她揽入怀中宠溺。可此刻,她凭空消失,他所有的计划都付之东流。
“元祁,你究竟将她藏在何处?”他半眯着邪魅的黑眸,声音压低,异常寒冷的低声呢喃着。
“太子,明日务必启程回齐国,不可在夏国耽搁时间了。”一名从齐国跟随到夏国而来的幕僚语重心长的对赵子维说道。
赵子维伸手制止那幕僚的话,面容冰冷的说道:“现在不可回齐国。”此次前来夏国最重要的目的便带慕容歌离开,如若就这样回去,放任她不管,他日后必定夜夜难眠。
“太子,齐国内如今不必从前,各方势力因为十皇子的关系逐渐的壮大。太子离开齐国一天,便会为太子带来威胁。”那幕僚难掩脸上担忧之色,接着说道。
赵子维凝眉沉默,俊美的容颜沉冷的如同万年寒冰,眼角眉梢之间荡漾着杀气,他毅然决然的挥手对那幕僚命令道:“退下!”
那幕僚跟随在赵子维身边有几年时间了,凭着聪明绝顶的智慧在赵子维身边颇有地位,于众位幕僚中脱颖而出。自然能够知晓赵子维的几分心理。所以便停了嘴不敢再多说。
待那幕僚退下后,流云进了屋。
流云望着墙壁上的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裂缝,眼眸一闪,躬身低声道:“太子,卑职仍旧没有慕容姑娘的消息。”这几日他一直日夜不停的寻找,却仍旧未能寻到蛛丝马迹。而暗中跟随元祁与赵子尽,都无果。
赵子维眼眸顿时幽暗,他侧着头目光深沉的望着不远处的棋盘,昨日他对元祁旁敲侧击,得到的答案是,慕容歌已是元祁的女人,与他无半点消息!如此,他更加肯定,是元祁隐藏了慕容歌的行踪。
如此,他就算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慕容歌怀有身孕!腹中胎儿乃元祁之子!
“继续找!”他双拳紧握,冷声命令道。
流云立即应道:“是!”如今,他更是希望能够找到慕容歌,想要确定慕容歌此刻是否安好!那日若他还在她身边保护的话,或许现在就是另一番情景了。也不会让太子此刻没了她的消息,受夏国太子的牵制。
赵子维身形紧绷的盯着那盘棋,半阖的眼眸浮现一缕痛色。双手于此同时颤抖了一下。
慕容歌……你心中已有元祁?所以才会如元祁所说,你是义无反顾为了腹中之子而离开?为的就是不受我的纠缠?
……
隐秘偏僻的府邸,是坐落在山峦之间。
难怪那天晚上赶路时,感觉路越来越颠簸,原来早就已经离开京都而是到了距离京足有一个时辰的荒郊野岭。
几日来,慕容歌待在此处,唯一能够听见的声响便是天空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又或者院落湖水中鱼儿戏水的声音。在这座府邸内,下人甚少,个个少言寡语,唯独有小十与她做伴。
但小十整日忙着将这座府邸的地形弄明白,并未有多少时间在她左右。
嘉杰虽然也在府中,但自从那晚过后,不知道是不是他是不是无脸见她,始终都为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不曾主动问过嘉杰,究竟元祁何时会出现。
今日至那晚,已经过去十日。她想,元祁应该快来了。
望着碧波粼粼的湖水,从水中跳跃而起的金鱼,她轻轻的勾起嘴角,几日来的观察,这湖泊深不可测,但绝非死水。以下人说过,此湖水是与后院相连,直接通往府外的。
“在想什么?”
她眯着双眸深思之时,身后传来这几日一直在她耳边经常回响的声音。
她眼光一闪,他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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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慕容歌并未回头,而是仍旧将目光落在了碧光粼粼的湖水之中。【本站唯一地址:】几日来的无声无息,让她以为呆在此处犹如置身在牢笼之中,由最初的愤怒,到现在的平静,他却恰好的出现了。
“妾在想,不过一夜怎会有了身孕?”她声音无起伏的沉声问道。唯有那日她当着众人的面前五脏六腑难受的让她忍不住干呕,接着便是嘉杰诊脉,诊断她有了身孕,但这段时间内,她并未有任何感觉。就连小腹内也是毫无感觉。
这样的反应像是真是有了身孕?
话落,她回头看向元祁。
白水绿山间,一席黑衣的他优雅俊美的仿若仙人,姿态自若,华美的容颜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听见她的话,他漆黑不见底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
他坐在了她的身侧,举动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她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道:“太子想要通过妾去达成怎样的目的?”她问的坦然,没有一丝迟疑。不过是在那日宴会上短短的时间,他就能谋划了许多周密让人的计划,当真是让叫人觉得可怕!
究竟,他在偶尔之间表现出来的柔情是否真的?
究竟,她是否有了身孕?真是可笑,她现在竟然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否有孕!
元祁橘红色唇上的淡笑渐渐僵硬,漆黑的眸子如潭水般深不可测,冷若寒冰。
慕容歌明确的感觉到了由他身上传来的寒意。她试图让自己放松,便转移了话题,“不知太子可否相告,尽儿此刻是否回齐国?”若是尽儿回了齐国,接下来她便要面对着这座安静的府邸孤身作战。
只是,尽儿会轻易的离开吗?
至于赵子维,那日的冷漠,或许他已经将她从心底放开。梁欣欣是个值得爱的好女子,在齐国太子府内,怕是也只有梁欣欣一人真心为他着想。而且,在齐国内,有太多事情能够让他放不下,做为一个想要得到天下的人而言,男女之爱只是奢侈。
忽然,她想到了坐在身边,将她揽入怀中的元祁,他看似与世无争,可却在一举一动间将天下掌控在手,他无声无息,想要做的便是谋天下!否则不会千里迢迢前往封国迎娶林善雅。固然不知道为何现在他又将林善雅这枚棋子抛弃了,但现在,她却不得不清醒,不得不告诫自己,对于他而言,女子同样不重要!
她并没有忘记,这是怎样的时代!
女人如玩物,既然是玩物,得到了,腻烦了,便是无情抛弃!
她眨动着双眼,不知为何感觉到眼底似乎有酸涩之感。
“那一夜过后,你并未服用避孕汤。”他声音淡淡的回道。
在太子府内,如若有侍妾或者婢女侍寝,就必须在第二日服用避孕汤,等到他日太子妃诞下子嗣后,姬妾们将不用避孕汤。
慕容歌面色渐渐变白,想起那晚疯狂一夜后,第二日她便因为要对付林善雅,去见突然被谋害的碧柔,所以早就将避孕汤忘却!后来面对的事情太多,她哪里会想到!况且,仔细算来,那日正好是她刚过安全期,能有身孕并不会意外!
“勿要胡思乱想,此处甚为隐秘,你可安心养胎。【本站唯一地址:】至于其他的事情,莫要妄想。”他将身上绣着曼陀罗花的黑色披风解下轻柔的覆盖在她的身上,柔声对她说道。
闻言,她身形陡然一颤!刚才不觉得这风冷,湖水冷,可此刻却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冷的让她想要离开此处!她厉眼瞪着他,压抑着心中怒火,更压制着那冰冷之感,冷声问道:“太子打算让妾待在此处多久?”
从他刚才妄想两个字上来看,他应该是知道她有心离开,并让尽儿协助一事了!
风起,吹起二人墨般长发,长发划过脸颊,竟纠缠在一起!她伸手欲要将二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分开,奈何,却生生揪痛了二人的头皮。
元祁两道黑眉轻轻的蹙起,那日得知她处心积虑竟要离开,他今生唯一一次的怒了,在得知她有了身孕时,他心头惊喜,甚至是庆幸。现在面对她的冷漠,他心头竟微微升起一丝疼痛。他叹息一声道:“慕容歌,留在本宫身边。这里风景甚好,如世外桃源。后院还有荷塘,荷花盛开时,景色惊艳。孩子,应该还有八个月便可出声。”
慕容歌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面色渐渐苍白。
她嗡了嗡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无论说些什么,皆会让自己感觉到一丝可笑!这里风景甚好,如世外桃源?的确,此处廖无人烟,四周山峦环绕,风景的确迷人。就连这座府邸每一处的设计都是用了心思,住进来后才发现,这里甚至比夏国太子府还要奢华。
他是真的打算将她当作外室了,让她在此处默默无闻的为他生儿育女!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
“齐国太子与齐国十皇子于今晨离开京都。”他见她身上还有一丝冷,便将斗篷将她包围住。
离开了?
是啊,已经过了好几日,整个夏国内都没有她的消息,她如同烟雾一般无声无息的无踪迹。他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怎么可能会留下来继续寻找她?毕竟这太过不可思议!甚至是难以想象!
她挣开了他越来越温暖的怀抱,面带淡笑的说道:“妾不能陪太子欣赏湖边美景了,此时是妾每日午睡之时。”
话落,她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转身就离去。
元祁眼眸幽深的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眉宇之间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嘉杰无声出现在他身后,躬身恭敬道:“主公,慕容姑娘身子虚弱,长此下去,心中有郁结对胎儿甚为不利。”
闻言,元祁轻轻蹙起了两眉。他收回望着她离去背影的目光,望向刚才慕容歌看过去的湖水方向,发现那处有几只游来游去的小金鱼,金鱼游的兴起,就跳出水面。
“不可让她有事。”他盯着湖水,望着金鱼的动静,声音冰冷的命令道。
嘉杰立即应道:“是。”
转眼间,即过十日。
午膳过后,慕容歌感觉身上无力,困乏。躺在床上时,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不知为何,往日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平日里感觉总是无力,可此刻她感觉到小腹内似乎有另一个生命的迹象。
这种感觉淡淡的,可却在她的心湖中掀起风浪。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手顿时停下。
这个孩子,不能留。
砰砰砰,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
“进来吧。”
这个时间来见她的不可能是这里的婢女,也只有小十会来。
小十推开房门,直接走入内间。瞧见慕容歌躺在床上面色不好,立即一脸担忧之色,用手语询问:“慕容姑娘,是否不适?”
闻言,她轻笑摇了摇头:“无事。”几日来都是如此,除了无力之外,也没什么胃口,所以看起来可能状态不是很好。
“那就好。慕容姑娘,我已经看过那条湖泊,的确是通往府外,只是湖水甚凉,且湖水较深,若以慕容姑娘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宜下水。”小十点了点头放了心,接着他面色略微沉重的摆着手语。
慕容歌仔细的看着他的手语,神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她现在身体虚弱,且身怀有孕,的确不可入冷水中。可如若继续等下去,就算夏国的冬日没有齐国寒冷,那湖水仍旧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温度。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在这一个月内寻找机会游出去。
她低头深深的凝望着腹部,神色越来越凝重。
……
夏国边境处,赵子维乘坐者行驶速度飞快的马车直往齐国京都方向。
“此时朝廷局势因皇上病危而混乱。此时此刻,朝中无人做主,几名上来年纪的王爷趁此机会入了宫中,对朝廷官员指手画脚,俨然一副监国之象。据刘太医传来的消息,皇上时日不多,随时会驾崩。太子需尽快赶回宫中稳定齐国民心。”幕僚坐在赵子维对面,在马车晃晃荡荡中,紧皱两眉语重心长的说道。
赵子维点头,寒声道:“本宫离开齐国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父皇怎会突然重病?刘太医竟也手足无措?”
“是。太医属百名御医连日守在皇上寝宫,日日讨论,用尽各种方子,仍旧没有办法救治皇上。”幕僚低头恭敬的回道。
赵子维眯起邪魅的双眸,将实现调转窗外,又问道:“流云是否传了消息回来?”
“回太子,并无。”
距离慕容歌失去消息到现在已经快要一个月的时间了,放了如此多的人在夏国境内寻找,仍旧没有她半点的消息!
此刻,他不得不怀疑,她究竟是否还活着?
他眼光转动,看向后面紧紧跟随的马车,压低声音沉声道:“测查清楚朝廷内有几名官员在父皇病重之时试图劝说父皇改立太子。”
“是!”
赵子维身后的马车内坐着的是齐国十皇子。
在得知齐国皇帝病危,随时撒手人寰后,二人立即离开夏国。连日赶路,再有半月左右的时间便可回齐国。
赵子尽闭着眼靠在马车上,晃晃悠悠之中,他神色宁静似乎凝神入睡。
不知闭目宁神了多久,他忽然睁开双眼。
“夏国太子,竟对她动了真情!”
凭着慕容歌的聪颖不足以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几方人马都无功而返。唯有元祁可有此本事。
若元祁将她藏起来,必定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又或者防止她离开!
如此看来,元祁果真是对她动了心意!
少年半眯起双眸,心中亮光一现,复仇之路因此而光明一点儿,他紧紧皱起两眉,刚刚明亮的双眸又阴暗下去。“姐……”
那日他与赵子维离开夏国时,夏国皇帝将六公主赐婚于他,赵子维率先一步替他谢恩,应了这婚事!
成亲之日定为两年后。
他眯起寒光凛冽的眸子,紧紧抿起唇。“若时运不济,父皇驾崩。君子报仇,十年亦不晚。”
……
太子府。
两日前,林善雅搬离牡丹阁,重回泊康阁。身份从尴尬的善雅公主成为太子侧妃。
虽不是太子妃,但林善雅却仍旧住进了泊康阁,并掌管腹中主母之权。令太子府内众人惊讶不已。
如此情况出乎众人预料!
先是慕容歌不明情况失踪,如今林善雅重新站起。有些聪明的人在此中,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丝风雨欲来之气。
一个月未有慕容歌的消息,林善雅最初防备之心渐渐放下。
于前日终于扬眉吐气,纵然重回泊康阁不是太子妃,而是侧妃之名,仍旧让她小心翼翼珍惜此次机会。
“依奴婢看,此次重归泊康阁,并非好事。”香兰神色凝重的对林善雅说道。
林善雅闻言,眼眸一闪,不以为然的笑道:“上次在宫中我落败,是因为慕容歌有意陷害。如今太子查清真相,自然会还我清白。只是废妃封妃不是儿戏,假以时日,我定重新为夏国太子妃。”
香兰见状,不再言语。只是心中疑问:真是如此?她怎么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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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林善雅见香兰沉默,若有所思。【本站唯一地址:】更是因此而防备,她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香兰,似笑非笑道:“香兰,你是担心我?”
闻言,香兰忽感身上一阵寒冷,她回头看向林善雅时,只能见到林善雅美眸中盈盈笑意。心中异样之感萦绕不散,她低下眼眸回道:“是,奴婢奉荆南王之命伺候您,万万不敢让您有半点差池。”
林善雅唇边笑容僵了一下,以林轻尘之名压制她?不得不说,以前她便没有看错,香兰绝非甘愿平凡之人,留在身边必定是个祸害!如今她已经安然无恙,并重新回到泊康阁,香兰已经无用武之地。“我甚是担心清雅妹妹,如若香兰你能替我去齐国照顾清雅妹妹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去齐国?”香兰面色大变,惊讶的望着林善雅,不相信林善雅竟然要让她去齐国!而林善雅这话中之意,主要是让她有机会爬上齐国太子的床榻上吧?以此来对付林清雅。而在这之间,林善雅将她驱离,主要目的是忌惮她这副人皮面具下的容颜吧?人皮面具如影随形她多年,让她早就忘记了本来容颜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她自认为甘愿平凡,不违背林轻尘的命令,忠心为主。却没有想到,林善雅早就已经对她有防备之心!原来,这几日她的忠言在林善雅耳中是毒药,怪不得林善雅一意孤行!原来如此!
林善雅不知香兰在片刻之间的心中闪过的种种想法,她双目紧盯着香兰,眼光凛冽而威逼,她笑道:“齐国太子人中之龙。如今齐国皇帝突然病危,齐国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凭你的聪明才智,想要在齐国太子府内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将来有更好的前程也说不定,我意已决,你即日起就启程吧。”
香兰低垂的眸子动了一下,心中冷笑,没有辩解一句,直接应道:“谢林侧妃为奴婢谋划未来,奴婢定不会辜负林侧妃一番心意。”
“你知晓我心意便好。”林善雅满意的点头。望着香兰平凡的容颜,她似乎能够看见那张比她更加绝色的脸,几年前不经意间看到时,便成为了她的心病,午夜梦回,她在天下人的嗤笑中失魂落魄,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将不复存在。固然香兰聪明绝顶,可却有那样一张可让天下人为之疯狂的容颜,便注定不能将她留在身边!这样一个祸害,迟早不受控制。
“谢林侧妃。”香兰躬身一礼,朝着门前身姿婀娜,挺直背脊离去,至始至终都未曾请求林善雅收回成命。到门前时,她忽然停住身体,对身后心情放松的林善雅说道:“只要林侧妃坚持不懈,定会让夏国太子动心。林侧妃日后必定会母仪天下。”
林善雅轻轻蹙起眉,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香兰这话里有话!待香兰将房门关上,她看不到香兰婀娜身姿时,竟隐隐有些后悔!
她侧头看向窗前的黑色芙蓉花,原本她不喜黑色,可如今却真正的喜欢这黑,就连芙蓉花在她心中也胜过了蔷薇,牡丹,甚至是梅花。
“太子,你可知妾心意?”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她这一声深情的呢喃。
夏宫。
皇帝寝宫内,元祁坐在挨着床榻的椅子上,低首望着躺在床上看似奄奄一息,面色苍白的元游。【本站唯一地址:】
到现在,他已经在此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了,元游似乎并未察觉,仍旧熟睡。
一个时辰后,元游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直接看向元祁,眼中无一丝睡意,且暗藏锐利之光道:“若慕容歌被你藏起,那么,尽快杀了她除去后患。”
闻言,元祁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异光,低首回道:“慕容歌身份低微,被证实有儿臣子嗣时,未免被他人利用,儿臣早就在那晚将慕容歌杀死。父皇尽可放心。”
这是自那天过后,元游第二次提及慕容歌。同样要求元祁杀了慕容歌,而元祁给的答案也一样是慕容歌早就死去。
元游锐利的眼睛轻轻眯起,上下打量着元祁,眼底划过一丝悔恨之色,他摆了摆手道:“无需欺朕!慕容歌入了你的心,你岂会轻易杀了她?”早知今日,当初他不可因兰玉而心生退意放了慕容歌一条生路,如今竟是放虎归山。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在儿臣心中,唯有父皇夏国最为重要,慕容歌不过是一名女子,儿臣断然不会为了一介女子而坏了大事。”元祁低垂眼眸,将所有的情绪想法隐藏在眼下,让紧盯着他的元游丝毫探不到他的神情,而他回应的话语冷漠无起伏,暗藏玄机。
见状,元游收回目光,无力的笑了三声,道:“深得朕意!”
元祁微微一笑,神情优雅从容,“父皇如今重病缠身,务必要好好休养,儿臣不扰父皇休息。”
话落,元祁起身离去。
元游神色一沉,眼中恨意尽现,那泛着恨意光芒的眼眸如一道黑夜中劈过的闪电,震慑骇人。
宦官无声走入屋中,躬身对元游禀告道:“已有慕容歌消息。”在夏国内,很难有事情能够逃过皇上的眼睛,就算太子将慕容歌藏的足够隐秘,但仍旧难逃皇上的掌控。
况且,太子虽然在天下人眼中是权倾天下,却不尽然。应该说,太子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所以,太子绝对不可能得到更多。
“安排妥当,不能失手。”元游眼中的恨意渐渐的消失,并被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代替,又仿佛是一种得偿所愿的快感,他苍白蜡黄的面色因此而染上了一丝红晕。
“是。”宦官立即应道。脸上笑容同样是报复成功后的快感所现,仔细看去,与元游神情一模一样。
元游恨声道:“这一次绝对不能失手。”
“皇上放心,几日来的追查,绝对不可能有误。只是想要闯入院中暗杀慕容歌,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行。兰玉公子的贴身护卫小十一直在慕容歌左右保护,而且院子四周皆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轻易动手就会打草惊蛇。所以属下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抓住机会,定会出击。”宦官隐去眼中快感的笑容,神色略微沉重道。
闻言,元游点了点头,“嗯。”
风雨欲来,暗波涌动。
转眼即过半月。
距离那日已经近两个月,慕容歌稳坐在湖泊边,任由那略带湿冷的风吹拂脸颊,每过一日,她的心便更为浮躁。因天气越来越冷,最佳入水的时间已经过去。其实只要是她出现过的地方,四周草木皆动,百名武功高手隐藏在四周保护她的安危,让她不敢动一分一毫。机会根本没有!而如今,她身怀有孕快四个月,因这段日子的劳心劳力,她越发的感觉身体不适,之前没有的孕感如今更是强烈了,不仅食欲不佳,甚至是难以入眠。
前日,小十按照她的吩咐在后山中寻到了草药红花熬成了汤药,她本想服下去,但当她举起碗,闻到汤药的味道,她感觉腹部似乎有所震动,从未有过的一种陌生的感觉袭来,侵占了她整根神经!
其实,这个孩子不可留。留下必定会束缚她的前行的脚步,让她不能轻易离去。
可当她在某个清晨起床,偶然间发现平坦的小腹似乎微微隆起,她不再镇定,突如其来的一种情感让她一个清晨都在喜悦之中,之前围绕这她的恐惧彷徨之感渐渐被这种孕育着新生命的喜悦之感占据。
望着浓郁的汤药,这碗汤药是嘉杰亲自熬的,端给她后她便加了红花。本该义无反顾喝下,可她犹豫了。
在小十意外的目光下,她放下了碗。
她狠不下心。
这是一个生命!虽然这个生命出现的不合时宜,可仍旧让她迟钝的感觉到了为人母的喜悦。
她比谁都清楚,若是留下孩子,元祁必定不会再放过她。她若想离开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了。那日,元祁态度已明,他想要留她在此。
她轻轻的蹙起眉,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的心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小十问:“慕容姑娘不想离开了?”
面对着小十纯真的容颜这一刻的无比认真,她毫无迟疑回道:“不,我想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想过留下来。若留下来,她曾受的就是金屋藏娇四个字!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一个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着元祁临幸的外室。在等待中她渐渐的迷失自己,渐渐的找不到方向,这太过可怕!可怕的让她日日噩梦。
“那么,孩子……”小十迟疑的用手语追问。
看着小十干净的手指,她紧紧皱起眉,轻声道:“我以为我可以狠心。”可终究她不是狠心之人,腹中胎儿是她所孕育,流着她的血。最初因恐惧而对他无情,可如今,她迟疑了。
不,是确定不能伤及无辜。
半月以来,元祁都不曾出现过。
她与世隔绝,究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无所知。
偶然间,她听见下人们的私语。
林善雅翻身,回归泊康阁,虽是侧妃,仍掌握太子妃权利,一时间在太子府内风光无限。
“慕容歌,湖边甚凉,不宜久待。”
一件大红色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背上,她顺手接过拢了拢。湖边的确有些冷,只是刚才想事情有些出神没有意识到,此刻不免也有些后悔,这段日子她本就身子弱,若是生了病,连累了孩子,怕是她要后悔。回头对来人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如冰坐在慕容歌的身侧,笑道:“你就是如此掉以轻心。如今你已有身孕,万万不能大意了。”
昨日,嘉杰这些日子第一次离开,回来后便带着如冰,说是元祁怕她在府内无人相聊,便同意了嘉杰的提议,让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如冰来此。
慕容歌点了点头,“想不到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就已经过去快两年的时间。你和我当初在庆王府时,绝对不会想到今日。”穿越至今,她经历的比上辈子多的多,更没有想到会在短短时日内她身怀有孕,即将为人母。而如冰也变了,变得似乎看破了一切,不再纠缠痴恋元祁。
“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你可以轻易的得到齐国太子的欢心,让齐国太子对你情深意重。虽在封国的接风洗尘宴上,齐国太子将你送给了封国皇帝,可至少齐国太子对你曾动过真情。如今,你得太子的喜爱,有了身孕,今后尽可享受荣华富贵。太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如冰望着前方晃动的树木草丛,轻声说道。
闻言,慕容歌眼眸一闪,侧过头目光锐利的看向如冰,“如冰,我将你当作至交好友,你若有事不可瞒我。”
如冰心神一颤,收回注视前方的目光,一阵沉默。须臾,她才抬头看向慕容歌,神色凝重,问:“你是否相信我,我就算做错任何事都不曾想过伤害你,甚至想要救你?”
慕容歌轻轻的蹙起眉,望着如冰沉重的神色,无法给出回答。
二人望着湖水不再言语,直到天黑,如冰才开口道:“我与碧柔的死没有关系。”
“可你知道是谁杀了碧柔。”慕容歌轻轻的闭上双眼,声音淡淡的有些压抑的说道。
“我绝对不能将杀害碧柔之人告知你。这将是一个永远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尤其是你。”如冰起身,荡漾的湖水折射的水光晃荡在她的脸颊上,她面色苍白,红唇失色。
慕容歌深深的凝望着她,不语。
翌日。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元祁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慕容歌,轻柔的为她盖上被踢开的被子,将她放在被子外的胳膊放在被子中。可刚刚放进去,她又将胳膊伸出来,两条腿也伸了出来。
他眨了眨眼,低声道:“调皮。”
又接着为她盖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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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还在睡梦中的慕容歌感觉身上一阵热,接着又踢开了被子,浑然未觉房中多出了一人。【本站唯一地址:】
元祁眉梢轻挑,眼见着刚刚盖好的被子又被慕容歌踢开,嘴角轻轻勾起,从未想过她会如此调皮,睡梦之中这般可爱,接着耐心的又给盖上了被子。
直到这时候慕容歌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迷迷蒙蒙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男子乌黑亮丽的长发。她脱口而出:“你是谁?”
正低头给她盖被子的元祁顿时愣住,他缓缓抬头,幽深的目光看向她。触及到熟悉的容颜,她深吸了一口气!竟是元祁!
“不过几日未见,你竟然忘记了本宫是谁。”他轻柔的为她盖上被子,淡淡的说道。
慕容歌嘴角一抽,她刚睁开双眼,尚在睡梦之中,哪里有那么敏锐的反应了?而且他最先面对她的是那一头乌黑亮丽堪比女子日日保养的头发,她没缺德的问他美女来自何方就不错了!她眨了眨眼,拢了拢被子,回道:“妾对太子的乌发着实陌生。”
“这几日是否能吃的下膳食了?”他抿嘴轻轻一笑,关心的问道。
她不知是刚刚睡醒,还是有了难得的好心情,没有去想太多的事情,仿佛站在面前与她轻声细语聊天的是个朋友,自然的回道:“吃不下。”固然厨房内的厨子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而出,厨艺精湛,不是她自恋自夸,终究不能与她相比。她曾试过要自己下厨,但都被人拦截了。让她有心无力,此时此刻,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恢复身体。既然决定留下孩子,她务必恢复身体健康。
元祁挑了挑眉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他淡声说道:“既然你想亲自下厨,便去吧。”
闻言,慕容歌顿时眉开眼笑,“好。”
“定要注意身子。”他又安抚道。
三个时辰后,正式晚膳之时。
慕容歌从厨房出来后才发现元祁没有走!
幸而今日多做了一些菜肴,本来打算是犒劳小十的,现在看来不得不用来犒劳他的了。
元祁望着桌子上精致,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暖意。他望着坐在对面有些别扭的小女子,眼中泛着宠溺的柔笑道:“多吃些。【本站唯一地址:】”
听到他温柔的关心言语,慕容歌心下一颤,立即别开了眼,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她对美食向来有研究,只要想吃的,在前世都会用心思去学,她的朋友个个的胃口都被她养叼了,以至于在一起聚会很少去酒店。都是由她亲自操刀。
望着她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元祁漆黑的眸子内暗光浮动,一股无形压抑的气息流动。但这气息被他很好的压制住了,让失神怀念过去的慕容歌并未感觉到什么。
菜肴的美味将游神的慕容歌渐渐拉回来思绪,她品味着特意烹制的清淡菜肴,眼光触及到刚刚突起一些的小腹,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她立即抬头去看对面优雅用餐的元祁。
他是孩子的父亲。
一个此刻正对她用心的男子。
她想,他将她关在此处,一是不想让她离开。二是想要保护她的安全。三是最无情的想要利用她达到某些目的。
可被关在这里,是折断了她想要飞翔的翅膀。若是她甘于被命运掌控,沉迷于他偶尔的温柔当中不可自拔,这必将是让她逐渐走向毁灭不能悔恨的路。所以,未免毁灭,她唯有对他的温柔视若无睹。
“多喝些粥水。”他轻声提醒她。
“是。”她微微一笑,应道。这段日子她一直没有正常的吃饭,偶尔吃上一两口便没有了食欲,若是多吃菜不易消化,反而会让自己有些难受。
一顿晚膳吃下来,让她有些不适应他偶然间的温柔,以至于几道她用心烹制的菜肴也没有细心去品尝是何味道。本以为他用过晚膳后就会离开,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打算留在此处休息一晚。
“这几日本宫无事,便在此处待上几日。”他从府里的书房内挑选了一本书便坐在了慕容歌平日里躺着的藤椅上悠闲的看书,俨然一副对此处甚为熟悉的模样。
慕容歌看着他顿感无语,怎么今儿个这么好的心情?再看他躺在她平日里躺着的地方,还真不是滋味。撇了撇嘴,饮了口白开水后,应道:“是。”
“慕容歌,生下本宫的子嗣。”他放下书,走到她的面前,将她额前的乱发拢至一旁,轻声道。
清冷的风自半敞开的窗吹进来,她眼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半敛起来,片刻后,她的嘴角展开清华潋滟的微笑,点了点头:“是。”
只是一个迟疑的回应,让那看似淡然冷漠的男子漆黑不见底深不可测的眼眸内划过一抹喜色,那喜色犹如一朵灿烂盛开的花在他的眼中绽放。
“慕容歌……”
“是。”
“本宫要的是你欣悦诞下子嗣,并非假意应承本宫。天下间,唯有你可为本宫诞下子嗣。”他坐在她的身侧,将她揽入怀中,声音轻柔的仿佛温润的风吹拂着她早已高高建立的如同钢铁般的心房。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着,桃红色的唇瓣渐渐失了色,可弯起的嘴角上的笑容还在娇柔的笑着,她将目光落在窗外,到了深秋,枯黄的树叶不过片刻便将刚刚打扫干净的院子盖上一层枯黄|色。
没有多久的时间了,她……不能等了。
“妾……诚然欣悦。”她轻轻蹙了眉头,犹豫了半刻后,转过头看向他,笑容璀璨道。
话落,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中。
本以为,他的怀抱与记忆中的还一样冰冷的想让人退缩。可不知怎的,今日他身上独特的淡香味竟能安抚人心,而他宽大的怀抱温暖的让她几日来浮躁的心渐渐的安定。
“必要时要防备赵子尽。他早已不是当初在废国原国宰相府中的慕容尽,你的弟弟了。”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见她昏昏欲睡,似乎对他放下了防备之心,他漆黑的眸子轻轻闪了一下。望着她雪白的容颜,他低声道。
闭上双眼的慕容歌闻言,刚刚平静的心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一抹难以忽略甚至让她不自觉身体颤抖了一下锥心的痛。
尽儿……当初在庆王府时,为了救她不惜深入虎|茓,更是受尽众人的嘲讽,只为了救她。一个如风般俊逸的少年,与她一起逃生,一起野外烤肉。他说,想要与姐姐生活一辈子。
若是这个世界,因为权利而变得一切都是假的,她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元祈望着她眼角上晶莹的泪珠,轻轻的用手擦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他就算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你。”只是,当赵子维登基为齐国皇帝时,赵子尽是否还会坚守不伤害她的原则?
慕容歌始终都没有睁开双眼,她将脸转向他的胸膛间。
他望着她的举动,深沉的眸闪了一下,柔声道:“好好休息。”
……
慕容歌再睁开双眼时,已经是第二日。府中下人禀告,元祈天未亮便离开了。
因她醒来时就已经是日上三竿,未免空腹难受,就喝了一碗粥。午膳时,如冰才来。
昨天因为有元祈在,如冰一日都未曾出现过。而且自从那日如冰坦白知晓碧柔死因,却不能把凶手告知任何人后,她们二人之间仿佛有了一道无法横越的沟壑。
见面时,已不能再畅言。
如冰端着一碗安胎药进来,本来安胎药是嘉杰亲自煎熬,并亲自送来。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让如冰送来。
她望着浓黑的安胎汤药皱起眉,每日最难过的便是吃药。古代的汤药都是纯中药,苦的难以入口。
端起汤药碗,她抬起眼角望着站在一旁人的如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如冰的神色。而从汤药中传来一缕不易被人察觉的血腥味冲入鼻腔。她心下一沉,同时冷笑,刚才她还想或许是自己多想,立即放下碗,看向有些失神的如冰,声音顿时一沉:“如冰,为何这么做?”
如冰面色灰白,她似笑非笑,忽然苦笑,正眼面对着慕容歌逼视的目光,她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我曾说过,你对我有恩,我不会伤害你。”
慕容歌不语,等着如冰继续说下去。
“或许你不知,因在监牢中受刑,我终身都不能有孕。得知你有了身孕,我是真的高兴。可我……不得不让你小产。太子对你的确是真心真意,即使林善雅重新获宠,仍旧无法撼动你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可是,慕容歌,这个孩子你绝对不能留。留下孩子,将会思为你引来杀身之祸!”如冰朝前走了一步,靠近慕容歌,她妩媚的双眼中蓄满了泪水,同时还有绝望。
“你背后的人是谁?”慕容歌紧紧盯着如冰,从如冰的这一席话中,她听得出来,是有人在背后控制如冰!究竟是谁?
如冰泪如雨下,不断摇头。只是绝望的望着她,重复的说道:“晚了。”
慕容歌紧紧皱起眉,如冰这话是何意?忽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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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阵阵剧痛快速袭来,小腹极其痛苦的绞痛随时加剧,让她身形不稳自椅子上滑落。【本站唯一地址:】她紧紧捂住小腹,心一阵发慌恐惧,她双目紧紧盯着如冰,“究竟是谁?”
她挣扎着站稳身体,朝着门前走去。
这个孩子,自拥有时便是让她纠结难以做决定的存在,让她选择任性一次,可现在当她面对着小腹传来的剧痛,她忽然惊慌害怕,从决定留下他,就注定她与他心心相连。有时候她想,就算这世界任何人都会背叛她,可骨血至亲的他却不会!
却没有料到,命运,要在她对他有了感情后,将他带走!
忍着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她挣扎着迈出一步一步。
如冰面色灰白,难以置信的望着忍着剧痛的慕容歌,“怎么可能?你并未喝下安胎药,怎会有事?”她明明将药下在了安胎药中,可她是亲眼看见慕容歌并未喝下,怎么慕容歌会有这种反应?
莫非,莫非……
那人早就预料到慕容歌会有所察觉,所以早就做了另一番打算?而不过是利用她的手?她爆红着双眼望着那碗浓黑的安胎药。
“他太可怕,竟如此可怕!”如冰身子一软,瘫坐在冰凉的地上,痴痴的望着安胎药,一阵失魂落魄,惊惶恐惧。
“告诉我,是谁?”走了几步就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前行的慕容歌听见身后如冰惶恐的惊慌之语,立即紧紧蹙起眉问道。她低头看去,双腿之间已见鲜红的血液。
心,顿时空洞。疼,顿时游走于骨血五脏六腑之间。泪,盈满眼眶之中。
如冰身形剧烈的一颤,仿佛刚从惧怕之中回过神来,她并未回答慕容歌,反而是朝着慕容歌而去,艰难的将慕容歌背起,不断的说着:“慕容歌,对不起,对不起。若有报应,尽情落在我如冰之身!我早该知道你如此在乎这个孩子,我怎可做了那人的侩子手!他是利用我!”可明知道是利用,她却不能反抗!她……有苦难言,这些事情如同那人所说,怎可告知慕容歌!
慕容歌感觉浑身无力,一阵阵昏眩的感觉不但袭来,更逐渐吞噬她的理智!明明听见了如冰的话,可她却没办法多想!此时此刻,萦绕在她心中的感觉唯有,那失去重要人的痛!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只见身材魁梧的小十进入,他错愕的望着如冰,再看如冰背上面色苍白如纸,身上衣服被汗水湿透的慕容歌,立即圆瞪双目!忙上前从如冰的背上将慕容歌接过。
他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一双怒目询问的样子让人清楚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如冰现在犹如置身在油锅之中,心仿佛被八匹马朝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她担心的望着慕容歌,话语颤抖的连不成一句话,“她……要……小……产。”
如冰话音还未落下,小十抱着慕容歌消失在房中。
房中顿时只剩下如冰一人,她六神无主的置身在房内,望着地上一小摊血迹,她面色更为煞白,刚刚站稳的身形也摇晃起来。
“我怎会如此狠心?”
若非慕容歌,此刻她仍旧深陷在迷恋元祈中不可自拔,又或者早就在监牢中受尽侮辱刑罚生不如死之中。她曾发誓,日后定要报答慕容歌。可如今,竟因为那人的一句话而害慕容歌于不顾!
她回头望着那碗安胎药,慕容歌明明没有喝,怎么会有小产迹象?莫非那药无需服下去?只需闻到味道就会让人小产?
那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
齐国,皇宫内。【本站唯一地址:】
前日赵子维与赵子尽二人同时回到齐国,毫无主心骨的皇宫,朝廷上下,纷乱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平静下来。
齐国皇帝一病不起,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近两日更有驾崩之势。宫内所有人都绷紧着神经不敢有所松动。
本以为太子与十皇子回宫,皇上的病情就会有所好转,谁知皇上竟然病情急转直下!朝中大臣日日跪在寝殿门外,妃嫔们整日抹泪,整个齐国皇宫上下都沉侵在苦痛之中。
昨日夜晚将至,刚到晚膳时,一阵惊天嚎哭划开整个天际!
齐国皇帝,驾崩!
今日,齐国皇帝尸骨未寒,齐国皇宫上下开始争论谁为新皇。
众位大臣最初争论,太子与十皇子二人,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已!终于在黄昏将至时,赵子维拿出先皇圣旨,顺利成为新皇,三日后登基!
赵子尽得知结果时并不意外,在众位官员各色目光下,他双膝跪地真诚朝着赵子维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以为会有一场厮杀,但终究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十分平静!只等待赵子维登基,等待新皇统领齐国,让齐国更为强大。
赵子尽负手而立于齐国皇宫内最高的宫殿中,遥望着齐国秀丽河山!
不知不觉间,曾经的少年如今如男子般深沉,那目光游走在景色间,无比坚定!
他微微眯起双眸,齐国天气要比夏国冷上许多,用不了几日初雪将至,齐国更是寒冷。
此时此刻,赵子维,元祈,甚至更多人都在谋算着未来!而他不紧不慢,甚至是气定神闲。
左道紧随其后,瞧着赵子尽望着远处失神,他悄然走在赵子尽的身后,说道:“十皇子是在想慕容小姐?”
闻言,赵子尽墨色的瞳眸瞬间幽深。似乎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夏国。眼前浮现那日他与她在逃亡时,一起架起火堆烤着鲜香鱼肉的情景,她厨艺好的让他出乎意料!那时,他心中便升起了一个迷蒙的想法,今后他都想要与她生活在一起,每一天的偶会这么开心,与她在一起,他无所顾忌。甚至她在身边,闻着她身上馨香的味道,他都可以感觉到安心。
左道并未看到赵子尽忽然变化的神色,他接着说道:“十皇子无需担忧慕容小姐。虽然慕容小姐失踪,但凭着慕容小姐的聪颖,想要保全自己绝对是轻而易举之事。十皇子此刻最应该做的是,如何能在新皇眼下保住权贵之身。”
“赵子维……不会动本殿下。”他墨色的眸子仍旧望着远处,听闻左道之言,他缓缓闭上双眸,声音低沉的说道。
左道暗暗感觉到一丝诧异,似乎夏国一行十皇子变了!变的有些深沉,甚至是阴暗些许。不到十四岁就能够有如此威严气势,当真是让他意外!不过,他却为此感觉惊喜,这是好事!只要十皇子越来越强大,那么,米贵妃之仇迟早都会得报!
“左道,若我有一日迎娶慕容歌,是否可行?”赵子尽收回注视远方的视线,转过身来看向左道,眼光极其认真,看的左道一阵心惊肉跳!
娶慕容歌!曾经一起长大的姐姐?慕容歌可是比十皇子要大四岁!更何况,慕容歌毕竟曾经是废妃身份,残花败柳,十皇子若是娶了,定会影响前程!这可是不明智之举!
赵子尽瞧着左道的神色,忽而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天下人觉得她不配天下人,可本殿下却认为是天下人配不上她!”
少年冰冷而决绝嘲讽的话语在高高的殿宇之上回响着,左道面色顿时惨白,他担忧的望着赵子尽,从何时起,十皇子对慕容歌上了心?
冷月如钩,夜色沉静。
灵殿上,不断传出哭泣之声。陆陆续续有受不了先皇驾崩的妃嫔昏厥。
赵子维望着一群嚎哭的妃嫔,邪魅的俊颜冷若冰霜,他眼中不含有任何情感。每每目光扫过去,都会让几个妃嫔心惊胆战,惊吓的不敢再哭!先皇驾崩,她们如今的命运都掌握在了赵子维的手中!赵子维就算是让她们陪葬,她们也丝毫没有说不的权利!
更何况这些只是美姬出身的妃子?本就没有身份,平日里就靠着姿色获得先皇的宠幸获得一时的荣华富贵!
“全部送入庵堂。”赵子维收回冰冷的目光,命令道。
顿时,刚刚哭泣的美人们个个惊愕的望着赵子维,庵堂?一个清修之地,日后必定生活艰辛,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几个美妇人顿时嚎啕大哭!
不过,还未哭几声便被多名侍卫拉了出去。
林清雅望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美姬们,轻轻咬着唇,若日后自己不能是皇后,或许命运就会落得与她们一样!送入庵堂是好的,若是被关入冷宫,那么可就是永不见天日!几日来,她不管多累都要尽心在赵子维身前伺候,只希望赵子维能够眼中只有她。今后能够为了她废了梁欣欣!
她转眸看向梁欣欣,只见梁欣欣双眼通红,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还真是假惺惺!
梁欣欣柔声细语对赵子维说道:“太子,时辰不早了,该歇下了。”这两日赵子维就没有好好睡过。若是再不休息定会伤身体。
赵子维冷扫了一眼梁欣欣,点了点头:“你们先去休息吧。”
闻言,梁欣欣不敢有异议,跟着了林清雅一同退下。
“都退下,本宫想要独自陪陪父皇。”赵子维对着屋内其他的宫人命令道。
“是。”宫人们立即躬身退下。
赵子维望着棺材中的先皇,邪魅的俊颜顿时凛冽如冰,他寒声质问道:“儿臣有负父皇所托,三日后顺利登基。不知父皇见到今日群臣跪拜儿臣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是怎样的心情?后悔莫及?”
回应他的是声声质问的是一片寂静无声!
……
三日后。
慕容歌自浑身无力之中清醒,脑中一片空白。
耳边传来一阵惊呼。
“太子,慕容姑娘清醒了!”
嘉杰一直立在床边,时时刻刻的观察着慕容歌的一举一动,当见到慕容歌清醒后,一向沉稳的他忍不住惊呼出声。慕容姑娘昏迷了三日,这三日来太子一直守在此处,虽然太子看似与往日一样淡然,可他却从太子的眼中看到了那抹来不及掩饰的惊慌之色。
记得,那日慕容歌衣裙下有血迹,已经小产不能挽回,太子只问慕容歌是否有事!太子这些日子面临的事情越来越棘手,可此时此刻,太子却宁可在此处浪费三日时间,只为了能够亲自见到慕容歌安然无恙!
眼下,慕容歌能够清醒,让他几日来一直提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慕容歌闻言,侧头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黑衣墨发的元祈,他漆黑的眸子内映着淡雅的笑。她眨了眨眼,混沌空白的大脑顿时有了思绪,那日发生的一切回到脑海中。
惊慌,恐惧,痛恨,追悔,一时之间所有的情绪争抢着袭向她的心!
她双手紧握,松开,又紧握,迟疑的将手移向腹部,刚刚有些隆起的小腹现在平坦如初,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想要去回忆些什么,却发现关于失去的这孩子的一切都是空白的。留下是曾经她毅然决然的想要放弃,接着是不忍犹豫的留下,等她想要去好好疼他的时候,却已经追悔莫及,已经失去他。
元祈望着她醒来后平静的举动,仍旧惨白的面色,两眉蹙起,对嘉杰吩咐道:“煎煮汤药,端碗热粥来。”
“是。”嘉杰立即应道。离开时扫了一眼闭上双眼冷静异常的慕容歌,心中叹了口气,对女人来讲,孩子是最为重要的,若是失去了孩子,可以说就是失去了一切的保障,可她却这般冷静……
元祈坐在床边,首先将被子给她盖严,接着对她说道:“饿了吧?”
慕容歌睫毛颤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恩。”
“粥水一会儿就好。你再闭目休息吧。”他声音极其轻柔道。
“太子,妾小产是因何缘故?身体孱弱?因药所致?”她睁开双眼,看着元祈,轻声问道。她必须知道小产是因何缘故!若是因为药物,她必要知道在背后指使如冰的人是谁。若是身子弱造成,她唯有接受命运。
元祈如潭水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道骇人的血色光芒,可他看向她时,眼光轻柔,轻声回道:“药物所致。”聪明如她,知晓如冰在安胎药中动了手脚,即使没有喝下汤药,但凭着她的聪颖,也可猜出一二。
就算她没有喝下安胎药,就凭着安胎药中的一味药散发出来的一丝血腥气,她就有五分可能小产!加上她最近身体状况不佳,小产躲不过去。
她倒吸一口凉气,没有多少意外,问:“此刻,如冰身在何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她被疼痛和各种情绪纠缠,对如冰当时的反应没有看清,可她却依稀记得如冰最后后悔了,背起她想要救她。她必须要知道来龙去脉!虽然如冰隐藏着一切不语,但她从如冰的只言片语之中敏锐的感觉到,如冰背后这个人是她认识之人。
可这人究竟是谁?碧柔之死,害她小产,究竟那人想要隐藏什么?又或者想要通过此举达到怎样的目的?
“在后山跳下悬崖,无生还可能。”元祈淡淡的回道。
“什么?!”慕容歌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她知道后院连着一个悬崖,而那悬崖是万丈深渊,如若跳下必死无疑!如冰竟然会以这种决然的方式选择离开!
元祈瞧着她苍白的娇颜上震惊的神色,轻轻的握住她的双手,眼中带着安抚之色,“她受人威胁,所做一切或许都不想伤害你。所以她选择跳崖自杀是最好不过。否则她难以再面对你。”
端着汤药和粥水进屋的嘉杰听见元祈的话后震惊不已,太子这是在安慰慕容歌!这般费尽心思。为的就是能够让慕容歌能够心胸开阔,不因失去孩子而郁郁寡欢,更不会因为曾经至交好友如冰的背叛而伤心。所以太子忍着几日来不眠不休的困乏,耐心的陪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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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慕容歌平静的点了点头,“恩。【本站唯一地址:】”抬眼便看见站在一旁的嘉杰一脸惊愕之色的望着她与元祈。再看他手中的汤药与粥水,说道:“嘉先生,我想吃些粥。”
嘉杰立即将米粥端来,慕容歌本想伸手去接,却被元祈半路拦截。
元祈生来尊贵,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以端着米粥碗的手有些轻微的不稳,不过,却难得细心的用勺子翻着米粥,让米粥能够凉些。
慕容歌不是愚笨和情商过低的人,这些日子他的变化与对她的体贴都让她能够感觉到,而在此时此刻,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量更多,而现在也唯有毫无防备的被他柔情以待。
也许……不知从何开始,在针锋相对,躲避碰撞,不可避免的接触中,她对他也有了让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那份感觉。
“再等片刻吧,米粥有些烫不好入口。”他柔声说道。
听言,慕容歌望着他倾城绝美之容,在不经意间望进他深邃柔情的眼眸中,耳边响起他轻柔安抚的声音,忽然从心底升起一抹异样的让她想逃却不能逃避的感觉!她紧紧皱起眉,从他的眼眸中挪开视线落在了他如玉般修长的手上,低声应道:“不急。”
“太子,一个时辰前护院发现了府外有一可疑人物。未捉到那人,那人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这里……怕是已经不是安全之地。”嘉杰本想退下,不留在此处打扰他们二人,可眼下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去说。
元祈勺着米粥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勺着。神情淡漠的吩咐道:“收拾好东西,这两日便回太子府。”
“慕容姑娘也一同回府?”嘉杰看了一眼疲惫精神不佳的慕容歌,向元祈问道。
慕容歌眼眸微微一动,回太子府?
元祈看了一眼她,见她面色平静后,便对嘉杰点了点头:“去准备吧。”
嘉杰退下后,米粥也在勺动间凉了一些,元祈动作有些笨拙的喂着她。
起初,勺子内的米粥总是露出来,将她的下巴上弄的都是米粥。她不由得有些好笑:“太子,还是让妾自己来吧。”若是继续让他喂,怕是她没吃上几口,她的下巴和衣服被子都遭殃了。
元祈沉默。见状,慕容歌又接着说道:“让府中婢女来吧。太子近几日未能好好休息,现在也好去沐浴更衣。”府中婢女虽然不多,可这段日子大多都是围着她转的,若非元祈在这里,几个婢女都会来照顾她。
“甚好。”元祈风华绝代的俊颜上闪过一抹涩然之色,望着她衣襟上的米粥留下来的污点,他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目光起身。“你且好好休息,其他事情无需关心。待这两日你的身体好些,再行回太子府便可。”
瞧着元祈离去,看着他宽厚的背,熟悉的黑色华衣,她忽然有冲动想要开口问问他,可话到嘴边有吞了回去。因她忽然不知道也没有底气好和勇气听他的答案。【本站唯一地址:】
她转过头,看向床边矮几上的米粥与汤药,心中被隐藏起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忽然袭来。有时候人就是这般纠结!许多人和事情唯有失去后才知道后悔和珍惜。
缓缓挪动目光,最后看向那碗汤药。
眼中划过一丝冷冽冰霜的寒光,如冰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在暗中计划着一切,将在她腹中还未成形的胎儿害死,同时将她算计其中,更让如冰无他选择而跳崖自杀,如冰此举为的就是躲避那人。究竟在如冰口中的那人是谁?
好似这人有着一双凌厉的眼睛,在暗处将她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中!
这个人如此清晰她的去向,还算的如此准确。所以,一定是如之前她猜测的那般,此人是她熟识之人!
她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固然这个孩子还未成形,但仍旧是一个生命!她与这个背后的人势不两立。
……
夏国太子府。
林善雅眯起双眸凝望着府外,三日前,元祈刚刚回府,当时她正好有事要见他,与他刚刚聊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那贴身护卫冒然出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他面色虽然只是微微有所变化,但却不再听她言语,一句话未交待便离去!到现在已经是三日的时间了,他丝毫没有消息。
而在他离开的这三日里,皇上召见过她一次,虽然并未说些什么,但是大致上的意思就是,她原本还想着很快就会重新为太子妃,侧妃不过就是个过渡。但皇上的话却让她彻底失去了希望!
在皇上心中,太子妃已经另有人选!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些茫然,想起了不久前香兰的一席话。香兰曾经提醒过她,忽然将她废了又给了她侧妃的头衔,背后绝对隐藏了更多让她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砰的一声,心口仿佛被人猛烈的敲了一下。
她怎么会犯如此糊涂的错误!林倾尘既然将香兰留给了她,那就是对香兰极其信任,现在回想起来香兰在的时候,对她忠心耿耿处处为她出谋划策,让她能够从低谷中渐渐找回了理智,并且一步步谨慎走到今日!可她却因为嫉妒香兰的绝色容貌,担心日后香兰有背叛她之心,让她出丑于人前!
这是多么的愚蠢的想法!香兰时时刻刻都在表明着忠心,更是表明着这辈子都会如此知足,而那张带在脸上的面具这辈子都不会摘下。可她时时刻刻防备着香兰,到最后认为今后不会再有危机,就算是有危机,凭着她的聪颖定会安然度过,更天真以为在短时间内只要她努力,可让元祈看重她。却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
她奋笔疾书,想要将香兰召回来,可刚刚写下几个字后,手中毛笔顿时脱落。香兰已经离开有一段日子了,就算是让人快马加鞭去召回,已经太晚了!现在香兰应该到了齐国了吧?
而且凭着香兰的从容不惊,用不了几日便会在齐国立下脚跟。就算她想要召回,香兰必然不会回来!
若是让香兰知道她此刻遇见的困境,定会心中暗暗嘲笑她。太过自负,以为站的很高,当跌倒的时候就会摔的比任何人都惨!
“林侧妃,皇上召见。”
正当她失神,手足无措,心中没有应对之策,并为此而心痛时,忽然门外传来下人的传话声。
皇上又召见她?这是为何?前日刚刚见过,这次再召见她不会让她着手准备大婚事宜吧?
大婚?她面色陡然黑沉凝重,她与元祈成亲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年半,她从尊贵的太子妃降为侧妃,如今却要让她亲眼见到他与其他女子大婚。然后入住她此刻居住的泊康阁?
“不可!”紧紧咬着牙,从牙缝之间缓缓念出这两个字。
……
小十趁着元祈不在时来见慕容歌。这两日小十茶饭不思,看着明显瘦了一些。他闯入房中不由分说,表明态度,“一月后,慕容姑娘身子恢复后,小十务必要带你走。”如冰都可暗害慕容姑娘,那么回到太子府后,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明着暗着想要害她。兰玉公子在世时,就曾经对他说过,慕容姑娘身边危险重重。而慕容姑娘早就想要离开夏国,那么,他必须要带她离开!若非她刚刚小产,身体经不起折腾,他现在就会带她离开。
慕容歌片刻失神,明日便会动身回太子府,元祈已经安排妥当,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慕容姑娘犹豫了?想要留在太子府?”小十见她沉默,立即挥动着双手询问。这几日他亲眼所见,夏国太子对她很温柔,看上去真的是将她看在心中的。就算是林侧妃也无法与她相比。他收起了刚开始来见她时的决绝,神色缓和,用手语告诉她:“夏国太子或许是慕容姑娘的良人。也许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如夏国太子这般对慕容姑娘好。所以,慕容姑娘选择留下也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慕容歌彻底陷入了沉默之中。眼前浮现了与元祈相识到现在的种种。
如元祈这般尊贵的人,在这个时代高高在上,眼中本该不存在任何一个女子,就算是偶尔存在了某一个女子,哪个女子也无法是他眼中的唯一。而他这样的人,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各形各色的女子。他无需用心对谁,可他人必定会用心对他。
可她知道他是对她用了心。
可他能够给她的是,一个侧妃之位!一个让天下女子羡慕的名分!
直到小十走出这个房间,元祈来了后,她都未能给小十一个答案。
晚膳时,元祈回来了。
这两日他虽然府中,但除了用膳之时他会出现,其他的时间他都在书房内。
“明日就会回太子府,你可以吗?”他轻声问道。
闻言,慕容歌眼眸一闪,抬起头看向他,看着眼前与她曾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的男人,神色极其认真的说道:“妾想问太子一事,请太子诚实以告。”
他执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并未回头直视她的眼眸,也并未点头答应。
但她却不打算回避,而是直接问道:“回到太子府后,妾是何身份?”
四周一片寂静。
他闲适淡雅的容颜上现出一抹纠结之色,抬起头看向她,眼眸漆黑幽深的让人触及不到他的眼底,更无法知晓他此刻究竟再想些什么。“侧妃之位。”
依旧是之前的答案,侧妃之位。
其实,她该感到荣幸的,侧妃之位,已是可遇不可求!
烛光摇曳,晕黄晃动的烛光下,她缓缓一笑。
元祈望着她娇颜上这淡淡的笑容,心中顿时一紧,两道浓眉轻轻蹙起。她仍旧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从今往后,无人可伤害你。”他望着她眼中灿烂如花的笑容,缓缓说道。
慕容歌微笑的眼睛,睫毛颤动了两下,她淡笑着点头:“恩,妾相信太子。”如今,她腹中之子已无,对某些人而言,已经不惧威胁。太子府中,他想要护她安全,自然无人敢动她。
只是她看向窗外,夜晚风凉,马上就要冬季了。夏国冬天向来不会如齐国那般寒冷,但总是阴冷,现在她的房里就点着木炭,可还是让人感觉到了秋末初冬的阴冷。她拢了一下衣服,对他笑道:“有些冷,妾想要去更衣。”
他轻蹙眉头,点了点头。
她刚起身,就见门前映了一道黑影。
“太子,皇上派人来了,正在府外候着。”
门外传来嘉杰的声音。
皇上的人?慕容歌顿时目光凛冽的看向门的方向!当初是嘉杰和元祈亲口所说,此处甚为隐秘,所以十分安全,可元游怎会知晓此处,并在今晚派人前来?
她看向元祈,只见元祈华美Ъ人的容颜冷若冰霜,寒气摄人。在眼光流动间,一股森冷的戾气漂浮之间。她心中顿时骇然,之前总有种感觉,他与元游之间并非表面呈现在天下人面前的那般融洽的关系,在二人之间总是弥漫着迷雾般的危险。
“让人进来吧。”他低声吩咐道。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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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也留下。”元祈看向她,说道。
慕容歌点了点头,重新坐下。
片刻后。
嘉杰带着人前来。是元游身边的那名宦官!这名宦官似乎叫做刘永福。
刘永福进屋,瞧见坐在元祈身边的慕容歌时并不意外,他看了一眼慕容歌的小腹,见她小腹平坦,略微有些讶异。他不动声色的对元祈施礼,“奴才刘永福见过太子。”
慕容歌收回目光,低垂着头静默的坐在一侧。等待着刘永福说出今日前来的目的。其实她更想要知道的是元游究竟想要做什么。
“恩。”元祈反应平淡冷漠的点了点头。
刘永福见状起了身,随后笑容可掬的看着慕容歌说道:“原来慕容姑娘也在此处。如此奴才便不用费尽心思寻遍天下找慕容姑娘了。”
“哦?”慕容歌抬起头看向刘永福,眼睛轻轻挑起,笑意盈盈。寻遍天下也要找她,看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确与她有关。笑意盈盈的眼眸底寒光凛冽。她侧过头看向身侧的元祈,他轻柔的拍了拍她的手。
“奴才这里要向慕容姑娘恭喜了,用不了几日慕容姑娘便是太子府内身份尊贵的夫人了。”刘永福立即作揖,满脸恭喜之色,眼中冒着丝丝的冷笑与不以为然。
夫人?就是贵妾?元游竟然要给她一个身份!慕容歌眼中盈盈笑意不变,起身对刘永福说道:“怕是要有违皇上的恩赐了。”
“慕容姑娘要违抗圣旨?”刘永福立即行言厉色。如今同样有五十岁的他,因着五岁便阉割做了宦官,如今言行举止都有一些阴柔,此刻冷着脸,怒瞪着慕容歌,着实有些阴柔般的狰狞恐怖。
元祈神色平静的看向刘永福,“父皇年迈,久病缠身,竟如此为本宫着想,让本宫甚是欣喜。不过……本宫已经决定迎娶慕容歌为太子侧妃。”
刘永福面色大变,本以为慕容歌听闻贵妾身份会欣喜若狂,可慕容歌竟会拒绝!而太子竟然想要给慕容歌的身份是太子侧妃!果然不出皇上所料,太子对慕容歌是真的用心!“太子,圣旨已经到了太子府。林侧妃已经着手准备了纳妾事宜。”
“退下。”元祈声音清冷淡漠,无一丝暴怒气息,可就是如此,仍旧让刘永福身形一颤。
嘉杰屏住呼吸,主公已怒!皇上久病缠身,日日昏睡,偶尔清醒时也不过三两个时辰,怎会知晓如此多的事情?而眼前的刘永福也不似能够运筹帷幄之人。若皇上将一切掌控在手,出手如此迅猛,那么皇上让人惊怕恐惧!可若是……皇上身边还有其他人呢?
刘永福身体颤抖的跪下,他抬起头看向慕容歌,如刚才一样阴冷狰狞,“夫人,接旨吧。莫要贪得无厌。”
慕容歌闻言丝毫无惧,她微微一笑,对元祈施施然一礼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刘永福笑道:“太子前日便放我自由身。如今,我不再是夏国人,而是齐国人。”原国被齐国攻破,所以脱离夏国,她便是齐国人。如此,元游便主宰不了她的命运!
女子清冷柔软的声音在屋内几人的耳旁响起。
她转过身的元祈又是一礼,低敛起如水双眸,声音低柔,话语强硬,“妾万分感激太子,谢太子成全。妾今生不能侍奉太子,愿来生可侍奉太子。”
一席话如同震响天际的雷声,镇的人几乎难以想象。她这一席话要的是自由!夫人,侧妃,都不曾被她看在眼中。而她此举就是为了脱离元祈,通过刘永福,元游,让元祈只能答应。
她心思慎密,得知刘永福此行的目的后就已经想到接下来该怎么做。又或者可以说,她其实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留下!可她竟是如此决绝!
刘永福惊愕的望着慕容歌,然后又看向元祈,他来之前想过无数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慕容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一个身份!而通过这会儿的观察,他可以确定,她没有身孕!那么元祈为何将她保护在这里?此刻,刘永福脑中一片空白,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永福,嘉杰,慕容歌都在等待着元祈的回应。
深夜下,气温在元祈的沉默中陷入了冰点。烛光摇曳着,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的元祈看向慕容歌,那深不可测的眼眸中闪烁着如山巅上不可触摸的冰雪温度,他紧盯着她,见她从从容冷静,保持着弓腰屈膝的姿势等待着他的答案。
慕容歌心跳缓慢,每一跳虽然缓慢却很强烈,让她的努力表现出来的镇定有了一丝裂缝。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灼灼目光。可这是一个机会!
固然,他温柔的让人眷恋,他给出的条件诱人。可这背后所隐藏的一切是她要不起的,更是不可触碰的!她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开口:“太子。”
嘉杰震惊的望着慕容歌,他实在不解,太子对她足够用心,更是用侧妃之位待她,她怎会还要坚持离去?刘永福也许会认为慕容歌痴心妄想得到更多,可这段日子与她的相处,他清楚她早就有离开之心!
“退下!”
沉默,寂静,沉闷压抑的气氛下,让人差点因此而窒息。在慕容歌渐渐感觉双膝酸痛,伪装的镇定快要瓦解之时,耳边传来元祈那淡如初雪的命令,不容人违抗!
刘永福听言,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应该说他想要听见元祈的亲口承认,可触及到元祈那黑沉入夜,高深莫测,暗藏杀气的眼眸时,立即起了退却之心,赶紧与嘉杰退下。
慕容歌低垂着头,不曾抬起过。
房门关上的那刻,他伸出手亲自将她扶起,声音轻轻的,“怎的如此调皮?”
慕容歌心口一紧,感觉一种陌生的痛楚汹涌而来,她颤抖着手轻轻的推开他,“太子,妾已有选择。”她要不起太子府夫人之位,更要不起太子侧妃之位!更加要不起曾经对他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于这个世上的男子而言,是一个从不会留在心里,更不会重视的承诺。
他对她用情,想让她留在身边,没错。若是她独有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而没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她会因此而欣喜。不可否认,在这段日子里,她对他动了情。
“慕容歌。你不该如此调皮。”他微笑着,眼神高雅,修长白皙的手用力抓住了她颤抖的手,不让她有机会脱离。他黑眸沉冷,却让她明显触及到了他眼中的痛苦之色。
慕容歌心下一颤,立即别开眼,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轻轻摇头,道:“我宁可调皮。”既然无法厮守,更无法两全其美。不如现在便挥刀斩情丝!
一阵强劲的寒风吹开了关严的窗户!带着寒气的风狂肆的吹入。摇曳的烛光顿时被熄灭。顿时让房中的二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风吹起了女子长袖,长袖飞舞,淡淡的馨香拂过男子冰冷的高挺鼻尖。
他顺手去抓,抓住了那长长的衣袖,在他眼中,这衣袖是白色,白的纯洁,白的有些恍惚。
“太子,放妾自由可好?”她声音娇软,在黑暗中直视着他比夜还要黑的眼眸。
这是请求!
“不可。”他回答的干脆,不容拒绝!
她嘴角微微一动,唇边清雅的笑容凝滞,她抓住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她清凉光滑的脸颊上,闭上双眼感觉自他手心中传来的温度,熟悉的触感和温度,带给她的是心潮悸动。
瞧着她异样的举动,他没有阻止,只是倾城华美的脸容上,绽放着不可思议的魅力,仿佛莲花初绽的艳丽!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柔声低转的在她耳边道:“听话,勿要违背本宫的安排。”
紧闭双眸的慕容歌睫毛颤抖了一下,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仿若未闻他这番话,黑暗中,她笑容甜蜜而娇媚,缓缓而道:“其实,妾也不知道是何时对太子倾心,等妾感觉到的时候,太子已经悄然走进妾心。曾在一瞬间时,妾妄想此时并非是乱世,妾也可妄想成为太子心中唯一。但幻想不可成现实,太子心中怀有天下,若妾成太子牵绊,接下来妾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太子,你利用过妾。就连现在也在利用,不是吗?”不知何时,她睁开双眸望向他,让他能够清晰瞧见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他眸光微动,漆黑的眸子仍旧不见底,好似可以吞噬一切浩瀚星空下的黑洞,又似乎是一望无际的苍茫大海,他拦住她纤腰上的手紧紧一扣,一下便将她带进了怀中。
强大而不容人忽视的气息沁入心脾,她叹息一声,曾对如冰说过,她这辈子不求他人为她变化,她有自知之名,只求可守住心。
神情恍惚之际,他冰凉的嘴唇贴向了她的脸颊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身形轻轻一颤。
“好好休息,明日回太子府。”他松开了她,并柔声道。
慕容歌嘴角上灿烂如阳光的笑容顿时消失,她双眸清冷的望着他,叹息一声后道:“太子权势倾城,可受皇上牵制。如今太子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眼中,刘永福今日如愿以偿见到了妾,妾今晚一席话他必定会如实转告皇上。皇上必会收回旨意。毕竟,在天下人眼中,妾身份低微,皇上为了夏国颜面,让妾无法留在夏国。”从她决定开口在刘永福面前求自由时,她便有把握,太子府她不可能回去了。
他也应该知道的。
只是,她知道他有绝对的能力能够扭转乾坤,但要付出绝对的代价!
他不该犹豫的不是吗?
“好好休息。”他背对着她,让她只能在黑暗中看见他高大的身影和宽厚的背,一袭黑衣的他仿佛要与这黑夜融入一体,让她不得不眯起双眼才能看仔细,原来,那黑色是属于他的。
走到门前时,他回了头,看向那一直喜欢身着浅色衣服的女子,她性子淡漠,看似对一切都不用心,看似许多事情都不曾被她看透,可她却在不言不语,不动声色间看穿了一切。他低声道:“收起发杂的想法,安心留在本宫身边。”
放开?放开她?不可能。
慕容歌望着他动作轻柔的关上门,眼光从未有过的坚定。
……
太子府。
林善雅出宫回来不过半个时辰,宫中来了宦官,并携带了圣旨。
在太子府门前,宦官尖细的声音扬起,无论是府中,还是府外的人听的真真切切。
慕容歌贤良淑德,深得太子喜爱,皇上给了慕容歌身份,即日起,她便是众位姬妾之首的贵妾。
林善雅丝毫不意外突然而来的旨意,反而满脸笑意的安排着下人收拾一个院子给慕容歌。
晚膳时,她邀请了几位她的陪嫁侍妾,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便让人退下。她眼中含着高贵而典雅的微笑,望着窗前的黑色芙蓉花。
“原来慕容歌并未失踪。”她喃喃自语。听闻慕容歌并未失踪而且一直以来都在夏国京都时,她并未太过意外。那夜忽然没了行踪,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而她早就猜测慕容歌是被元祈藏在一处。
现在忽然又有了慕容歌的消息,或许是慕容歌真的有了身孕!所以皇上竟然下旨给了慕容歌一个身份!
贵妾?对慕容歌已经是不错的了。毕竟天下多少名门贵族的女子想要嫁给元祈,就算是一个贵妾的身份也心甘情愿,欣喜若狂。
“只是,慕容歌你能承受得起?”她忽而轻蔑一笑,低声道。
被废的王妃,破落的家族,低微的身份,慕容歌能够走到今日已经是让她刮目相看!而且慕容歌的心机深沉,不动声色间反击,竟能让她毫无招架之力,从今往后,她都不可小瞧慕容歌。
她望着窗外一阵失神,身后传来婢女的声音,“林侧妃,现在是否沐浴?”
“不。”她轻轻的摇了下头。她还在等,有些事情还是尽早面对的好。她也想要知道,元祈究竟将她保护在何处,竟如此隐秘,让皇上寻找了许久才有了消息。
若是皇上始终都没有消息的话,他是不是打算将慕容歌留在那里一辈子?
几日来,元祈都未曾回太子府,不出意外就是在那里。想到这里,她心里快速的划过一抹剧烈的疼痛。
……
齐国。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赵子尽封为庆林王,赐一座奢华府邸,无实权。
梁欣欣封为皇贵妃。林清雅为淑妃。
旨意宣读齐国上下时,多人哗然惊讶。
一是,赵子维曾经对只要挡路的人都是赶尽杀绝。如今却给了赵子尽一条活路!当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更何况,赵子尽还是近日来他最大的对手,虽然到了最后仍旧没能成为他的阻碍,多人不解他的行为,就算是苦思冥想仍旧不得结果。
二是,梁欣欣贵为太子妃,理当赵子维登基,她顺理成章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赵子维却仅仅封她为皇贵妃。参加册封仪式的人,都能够看出梁欣欣溢于言表的惊愕之色,怕是连她都没有想到的吧?
至于林清雅,原本就是侧妃,照理说会被封为贵妃,可竟然只是封了妃!其他太子府内的姬妾多多少少也有几人得了封。众位官员红了眼睛盯着后位,希望能够从自家可以有一女能够飞越枝头。一时之间,齐国后宫内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梁欣欣叹息,整日魂不归窍。她自嘲苦笑:“我本就不可奢望。”在册封仪式上时,她以为会是皇后之位。所以在那一刻听见皇贵妃三字时,失望了。
“终究不是他心中之人。”她闭上双眼将自己埋入浴桶之中,任由热水从她的头到脚给温暖,心中落寞言语。
终究不是他心中人,若慕容歌有着高贵的身份与他可以比肩,那么,这皇后之位毫无悬念必是慕容歌的。
其实,在默默念着慕容歌三个字的时候,她有些害怕了。
是真的害怕。
如果,慕容歌回到赵子维身边,她,林清雅,甚至后宫数名美人皆会落入失魂落魄之地。
翌日。
晨光透过白皙的窗纸,点点倾洒于房中。
慕容歌一下推开了窗户,清风拂面,今日竟是这般好的天气!满园秋色映入眼帘,风吹着枯黄的落叶在地上打着圈。
小十无声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收回目光,转过身看向小十低声问道:“准备好了?”
“慕容姑娘,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一旦前往,就没有后悔余地。”小十可爱清秀的脸上刻满担忧,两手缓慢的做着手语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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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二更)
是否准备好?
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小十,这是我唯一一次的机会,切不可错过。”一旦错过,她必会后悔终生。
小十点头。既然她已经准备好,且不会后悔,那么他必定会成全她!这世间也唯有她可以耐心看他讲话,也是唯一一个不嘲讽他,将他当做好友一般对待的人。世上已无公子,如今他与她相依为伴,她是主,是友,是他需要用心守护的人。
“刘永福还未离开吧?”她神色清冷的问道。昨夜,元祈离开后就去了书房,并在书房内与刘永福聊了一个时辰。似乎并未有什么结果,二人分别回房休息。若是刘永福今晨离开的话,接下来的好戏怕是就不会那么精彩了。
“没有。此时正在用膳。至于太子,现在正在书房……看书。”小十立即给出答案。他这些日子将这座府邸上上下下了解的十分侧底,只要他想要从下人口中探听一些消息,也绝对不会是问题。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歌,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讲。
慕容歌与小十二人接触不是一日两日的,小十向来在她面前单纯藏不住心思,所以她立即言道:“有话就说吧。”
小十眼神闪烁,轻轻咬住唇瓣,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关于夏国太子的。”
“恩。”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她放过自己,想要自己没有丝毫的负担,不去想太多,就那么真实的面对元祈。可在放下面具的时候,她惊愕发现,那面具已经悄然的与她融合,她已经防备太深,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放下。正因为防备太深,就越是证明,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坚强。因为,她害怕!
她或许比如冰还要胆小,她保护自己心的同时,也在害怕失去心!比任何人都要害怕!
“夏国太子会在近日迎娶夏国上官宰相之嫡长女为太子妃。昨夜,夏国太子已经对府中人宣布,慕容姑娘从今日起便是慕容侧妃,任何人都不可怠慢。”小十瞧着她神情不变,这才放心的继续相告。
等她读完小十的手语后,心陡然一沉。“原来这样啊。”怪不得林善雅费尽心机想要得他欢心,他无动于衷,甚至那日在宫中众人面前废了林善雅。后怕是因为林善雅还有用处,便又给了林善雅侧妃之位。如今夏国看似天下大国,元祈权倾天下,可这段日子以来,她赫然发现,元祈同样四面楚歌,他需要更多的势力与支持。
娶妻纳妾,是权衡利益最好的办法。
这个时代位高权重的男子,皆是如此。
她敛去黑眸中异样之色,神色冷静沉着。
见她不语,小十立即上前一步,他焦急的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这张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便立即手忙脚乱的比划着,“慕容姑娘无需伤心。此事如今还不能确定。说不准只是谣言。”
“小十,无论是否谣言,与我也无多大关联。我想要喝热茶,就在湖边的亭子里煮吧。”她微微一笑,似乎刚才小十告知的消息对她而言丝毫不重要。
小十点头,面色沉凝的转身离去,待他走到门前时立即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她,却见她已经转过身,如刚才那般神色迷离的望着窗外深秋落寞的风景。
……
“奴才回宫后立即向皇上禀明太子的意思。既然太子早就已经向慕容歌许下承诺,自然不好更改。请太子放心,奴才深知昨晚慕容侧妃的话不过是气话,做不得数的。”刘永福卑躬屈膝,好言好语对着正在棋盘间掌控全局的元祈说道。
元祈淡淡笑道:“刘公公知晓便好。”
“奴才有一事不知是否该禀明太子。”刘永福低着头一直不敢抬头的说道。眼下情况,他竟然与昨晚态度略显张扬的人截然相反,卑躬屈膝到有些害怕的样子。而眼下似乎还有讨好之意。
“说。”元祈自棋局间抬头看向他,眼中泛着淡淡的笑容,可折射出来的眼光却让人毛骨悚然。
刘永福见状,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他赶紧回道:“是关于林侧妃的。昨日林侧妃入宫面见圣上,已经知晓慕容侧妃与太子在此处。所以,现在应该快要到这里了。”
闻言,元祈看着刘永福的目光凌厉凛冽,他望着刘永福冷笑道:“来这里作甚?”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太子还能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刘永福只敢在心中这般质疑,他笑容可掬道:“是来亲自迎接慕容侧妃回府。不过林侧妃接到的旨意是封慕容歌为贵妾。所以……”
所以,林善雅来此处,怕是要给慕容歌难堪了。林善雅与慕容歌二人积怨这本就不是秘密。
“嘉杰,送刘公公出府。”元祈忽然移目看向门的方向对门外的嘉杰吩咐道。
话音刚落,嘉杰便推开了门。
“刘公公,请。”嘉杰笑看刘永福,说道。
刘永福眼睛深了一下,抬头偷偷瞧了一眼元祈,见元祈神色如常,根本就不会从元祈的神色上看到一丝破绽,就是在慕容歌的面前也未有丝毫异样!当真如皇上所言,太子越发的深沉莫测了!否则不会如此轻易的便能让他主动改变说法。路过嘉杰时,他轻蔑的笑了笑,在他的眼中,嘉杰虽然是幕僚,可也是跟下人无异样,也许地位还不如他这个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宦官呢!
嘉杰明明看见了刘永福溢于言表的不屑之色,但全然不在意。反而他笑的更为可亲,“刘公公,慢走。”
送走刘公公后,嘉杰便又回到了书房。
元祈自棋盘前起身,已经让婢女给更了衣,他见到嘉杰回来了,扫了一眼问道:“慕容歌,此刻做什么?”
“湖边饮茶赏景。下人怕亭子里凉,已经在亭子里烧了木炭,并在石凳上铺了兽皮垫子。”嘉杰回道。
“赏湖水?”元祈挑了一下眉梢,略微有些意外。她做了妥协?
可依着她的性子,不会妥协。
“走。”元祈点了点头,正欲出门去找慕容歌,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两道俊秀的浓眉轻轻蹙起。
“太子?”嘉杰见元祈走到门前又停了下来,立即惊讶道。
元祈眸光一闪,移开深沉的眸子看向湖边方向,此刻刚刚过了清晨,湖边的天气略冷,他侧头对嘉杰吩咐道:“将本宫的虎皮披风送去给她。”
“是。”
“派人立即收拾东西,午膳后回太子府。”元祈转回身,走向棋盘方向,坐下继续布还未布完的棋局。
嘉杰扫了一眼棋局,发现此时正是旗鼓相当,可却前路漫漫,前路荆棘,后路惊险,双方如若其中一方错走一步,就会陷入万丈深渊,难有翻身机会!太子在与刘永福叙话的短暂时间内,竟布了如此惊险的棋局!
棋局如命运!
接下来,是该风起云涌了!
半个时辰后,林善雅带着太子府中多名护卫与婢女前来。
听闻消息后,元祈勾起唇角,淡笑道:“林侧妃千里迢迢赶来接本宫与慕容侧妃,辛苦了。请。”
林善雅站在院门前,望着院门前壮丽之景,心中震撼非凡!
此处虽然在山野之中,乍看府门之时,极为普通。可仔细一看,细细研究,竟然比太子府更为奢华!举目望去,此处不仅豪华,更是占地广阔,犹如世外桃源!四周山峦重叠,景色迷人。再看向山顶,似有血红的枫叶随风摇摆,风情迷人。
这等人间仙境,是在宫中长大生存的她无缘得见!此刻见到,不得不震撼!
当两大大门打开,长长的一条青石路出现在眼前,她屏住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此处隐秘,并且风景迷人,犹如世外桃源。所以元祈将慕容歌安置在此处?
她眼中闪过泪光,慕容歌究竟何德何能?让他如此费心思?这可是她梦想了很久,希望可以与心爱之人生活在此处,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同时又能享受到秀丽江山的美好。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嫉妒慕容歌!
慕容歌独在此处,犹如主母。府中无太子妃,侧妃,更无姬妾与她争宠。慕容歌果真是好运气!
一路走来,她心极为震惊。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用了心!若非是用了心,绝对不会如此巧夺天工,让人惊叹!
她隐忍着心内澎湃复杂的情绪,暗中观察着四周。却在几个拐廊间,瞧见不远处一片碧光粼粼的湖泊,紧挨着湖泊的有一座亭子。
在亭子中一女坐着,一高大男子站在一旁。二人都是望着湖泊失神。
女子背影熟悉,自背影传来的清雅如莲的气质独一无二。慕容歌?林善雅轻轻蹙起眉,慕容歌还真是有好心情,贵妾之位真的能够满足了她?她凝望着慕容歌单薄的后背有些失神,照理说,慕容歌到现在应该有几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还是如此清瘦?
“林侧妃?”在前面领路的婢女见身后林善雅停住了脚步,瞧着某个方向失神,便出声唤道。
林善雅收回目光,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后,对那婢女说道:“瞧着湖边景色迷人,我先去看看,你在此处等着便可。”
“是。”婢女立即应道。不过,当她向湖边看去,发现在亭子中欣赏湖景的是慕容歌后,立即朝着林善雅的背后扬声道:“林侧妃不可去……”
奈何林善雅因想要急切见到慕容歌,所以加快步伐,眨眼间就已经是几十米开外,后面婢女在说些什么,林善雅根本就不会听见。
亭子中,慕容歌双手捧着热茶杯,丝丝暖意自茶杯传递而来。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望着被风吹的湖波荡漾的湖泊。偶尔,看着飘落在湖水中的落叶有些失神。
“林侧妃来了。”百米之内只要有人出现,小十定会有所察觉。他扫了一眼前来亭子的林善雅,朝着慕容歌摆了下手势。
林善雅?
怎么这个时候林善雅会来?慕容歌挑起眉尾,在林善雅刚刚踏入亭子时,慕容歌嘴边带笑抿了一口茶杯中的热茶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泊,道:“林侧妃自京都赶来这里,怕是舟车劳顿了三五个时辰了吧?”
莫非林善雅不知,元祈已经决定今日回京都太子府?
林善雅闻言,轻笑一声,扫了一眼慕容歌的小腹。平坦亦如当初?怎么会这样?莫非慕容歌根本就没有身孕?那日在宫中,慕容歌害喜反应是装的?
“恭喜慕容夫人。从今日起便可以在太子府中享受荣华富贵一生了。”林善雅收起眼中惊讶之色,神色间镇定从容。仿佛再见慕容歌,不出她所料。
慕容夫人么?慕容歌娇颜上浮现轻柔的笑容,她移目看向林善雅,轻笑道:“多日不见林侧妃,想不到竟然还会有再见的机会。林侧妃仍旧如同往日,倾国倾城,艳光四射。”
见慕容歌并未起身向她施礼,林善雅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她却不动声色,巧笑嫣然的望着慕容歌,暗中从头到尾的打量着。
两个多月不见,慕容歌虽然小腹没有隆起,但是人却瘦了一圈。面容白皙,气色也不似最初相见时那般明艳动人了。不过,却让她惊讶的发现,慕容歌就似乎又有哪里变了!
正因为这样,才让她根本就挪不开视线!明明慕容歌容颜没有天香国色,可一身淡雅如莲的气质,嘴角时常挂着柔和的笑容,乍看上去没有什么感觉,但在逐渐的接触中,会渐渐迷失在她温柔的淡笑之中!
林善雅眼神一暗,为自己忽然得到的想法而心中颇不是滋味。“你是否有了身孕?”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慕容歌平坦的小腹,直接问道。
小十听言,怒目瞪向林善雅。该死!慕容姑娘虽然看上去并无大碍,可心中对那意外小产的孩子必定心中伤心,林善雅竟然问的如此自私!
慕容歌眼光一闪,瞥了一眼林善雅此刻站着的位置,扫了一眼愤怒的小十后,淡笑回道:“若没有小产,现在便是四个月了。”
“小产?”林善雅难掩惊讶,在元祈的保护下,慕容歌竟然会小产!她半信半疑的看着那平坦的小腹,的确不像是有身孕的模样。再看一眼慕容歌的面色,无血色,甚至有些苍白。她心中暗暗一笑,看来,因为上官小姐的出现,元祈似乎不容许慕容歌先产下一子。她嘴角一勾,双眼中的荡漾着轻笑,接着道:“虽然已经小产,但皇上体恤你,给了你贵妾之位。从今以后,你便是身份尊贵的夫人。”
慕容歌微微一笑。
“不过,太子可曾有过表示?”林善雅见她微笑不语,心中无底,便又继续问道。
“表示?太子许我侧妃之位。”慕容歌微笑着看向林善雅,缓缓说道。而在话音落下后,如愿看见林善雅忽然变色的脸。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之色,如此好的赏景心情,没的就被破坏了。林善雅问来问去想要知道个结果,她便成全。
只是,她抬头看了一眼小十,快要到中午了,气温逐渐的温和些,再过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便到了午膳的时间。
林善雅错愕讶异的望着慕容歌,侧妃?太子竟然真的要给慕容歌侧妃之位?即使皇上下了旨意,让慕容歌只能为贵妾,这已经是皇上给出的最大的限度了,他竟然还要给慕容歌侧妃之位!与她平起平坐?
“林侧妃是否觉得有些惊讶?我原本也是拒绝的。但太子执意,我不敢推迟,唯有接受。”慕容歌弯起眼角,一笑之间,娇艳如朵蔷薇花绽放艳丽。
敲在林善雅的眼中,这笑无比刺眼。
慕容歌接下来的话,让林善雅怎么而已无法继续留在此处。
“从今儿个开始,我便要叫一声你妹妹了。毕竟我比你年长一岁。不过,你进府比我早,我唤你做姐姐也可。”慕容歌眼中,脸上,嘴角上,笑容更加的明艳夺人。
“慕容姑娘还很是客气了。”林善雅眼神闪动,别过眼不去看慕容歌得意的面庞,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后,转身便欲要离去,“我还有事与太子商议,慕容姑娘继续赏湖景吧。”
听言,慕容歌淡笑不语,瞧着急步离去的林善雅,她眼中暗光流动,低声对小十道:“动手吧。”
清风袭来,湖水清新的味道中,似乎隐隐夹带着一丝火油的味道。
慕容歌将已经冷却的茶杯放下,她侧过头看了一眼湖泊。
临近中午的湖水,应该不会那么凉了……
林善雅急步走到站在拐廊处等待着她的婢女,见那婢女神色焦急,便冷声问道:“因何事而焦急?”
“太子极其看重慕容侧妃,而慕容侧妃向来喜静不喜欢人打扰……”
在婢女紧张而担忧的话语中,林善雅面色越来越难看。她刚要回头看向亭子的方向,却听见婢女一声惊呼。
她眼前晃动着一片火红的光!
那刚才还存在的亭子,以惊人的速度被大火侵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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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深秋正是干燥时节,枯黄的落叶遇见了一点儿火苗便快速的燃烧!一片火光之中,只能看见刚才还让她暗暗赞设计清雅的亭子转眼间全部被大火围绕!早已让人看不见那亭子中的两个人是否逃了出来!
这样声势浩大的火,如此让人措手不及。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只看,那湖水被映的通红,仿佛那湖水之中染尽了鲜血。
林善雅惊愕着,距离如此之远她都可以感觉到那火的热度。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不可置信。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顷刻间便是成了一片火海?眼看着就要烧到这里了!
身旁婢女惊呼:“慕容侧妃还在亭子里!这可如何是好?”
“快跑!”林善雅望着那滚滚而来的热浪大火,对婢女立即命令道。那亭子中的慕容歌是否能够逃生,此刻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在面对死亡来临时,她竟然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欣喜,慕容歌如若死在这场大火之中,那么,她现在所面临的一切困境都将迎刃而解!
大火没有给她惊喜的时间,她飞快的跑着!
这座府邸内本就下人甚少,当大火忽然而起,便立即打水浇灭大火,但仍旧不能立即就阻止火势。
元祈正在房中布棋局,忽而心口传来一丝陌生,却让他险些窒息的痛,抬眼看向窗外,一片火红之光。
嘉杰满脸惊慌之色,全然没了往日里的沉稳镇定,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朝着元祈惊慌失措道:“主公!湖边亭子起火了!火势浩大骇人,通过大树,枯叶,疯狂的燃烧,将前院几座房屋给烧了!慕容侧妃被困在亭子中,无人看见她是否逃了出来!”
元祈原本执在手中白色棋子顿时从手中脱落,他双眸泛红,厉光乍现,不知是因为门外火光的关系,还是那眼底毫不掩藏的煞气。
“太子!”林善雅仓皇狼狈跑来,见元祈坐在棋盘前,立即满脸惊骇,接着又道:“太子,我们需尽快离开此地!此地不可久留!”
闻言,元祈立即起身,飞一般的速度冲出了门外。不去理会面色煞白惊愕的林善雅,而嘉杰反应过来后立即跟随而去。独留林善雅在门前,不知所谓。
她转头看去,只能看见一片黑色的衣角,前方不见元祈的身影。
跟来的婢女见状,问道:“林侧妃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善雅紧紧咬住牙齿,心中犹如被那大火烧着。在刚才面对汹涌而来的大火时,她害怕了。当时满心只有一个想法,能够飞奔而来,扑进元祈的怀抱,能够与他一起离开此处!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元祈竟然不管不顾,向那湖边而去!
她僵硬着身体,望着湖边方向,此刻那里已经燃烧成一片灰烬了吧!
“太子已去湖边,我也必须前往。”她双眼含恨的望着那处,心中妒忌不已的说道。
那样大的火,慕容歌必死无疑。
府中下人不停的浇水扑灭大火,就连在府外的护院也全部前来灭火。一桶桶水不停的洒向火苗。
众人朝着湖边亭子的方向高喊,“慕容侧妃!”
可等了半刻,仍旧不见有人回应。
谁也不知道这火究竟是怎么燃烧起来的,只是依稀能够看见那黑色浓烟中,被扑灭的亭子中,一片狼藉。
四周都是灰烬,就连原本在亭子边的几颗大树也被烧的只剩下了根部。
这一切突如其来!
“有谁见到慕容侧妃了?”嘉杰看向四周拼命灭火,此刻气喘吁吁的下人们,追问道。
闻言,所有人都摇头。等他们赶来之时,大火已经将亭子四周全部包围了起来!根本看不见任何人!
有人大着胆子,气喘着话语不连成一句的说道:“慕容侧妃身边有护卫小十,小十武功高,应该将慕容侧妃救走了,这会儿应该是在房中休息呢。”
“不可能了。当时我刚进府,路过此处正好看见了妹妹,便前去亭子中与她叙话几句。我前脚刚刚走出亭子不远处,亭子四周便燃起了大火。妹妹没有逃出来。”林善雅一直站在一旁等待着结果,当她看见那亭子已经被燃烧成了一片灰烬,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了。
“没有逃出……”嘉杰面色大变,悄然看向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面容平静的元祈。
似乎元祈太过平静了!
林善雅挑了挑眉梢,元祈似乎并未有多在意慕容歌。
“去看看亭子!”嘉杰只是见元祈一动不动的背影,便感觉浑身一颤,由心升起恐惧之感。太子越是镇定,就越是有些不正常!
一阵风吹来,吹起一地黑灰,甚至还有余下的火星子,下人们立即赶紧浇水扑灭。
放眼看去,原本纯净还能看见金鱼四处游荡的湖泊,此刻上面全部漂浮着黑灰,落叶,破木。
元祈漆黑的眼眸望着四周一片狼藉,眼光一片灰暗,毫无生机。
当下人在一堆木堆中翻找着,且翻到两具黑焦的尸体后,他那看似平静的黑眸竟缓缓燃烧着火红嗜血的光芒,背后的一双手颤抖。
在众人眼下,他身形晃动了一下。
无人看见过太子有这一面!在所有人眼中,太子犹如神,是坚不可摧的,更是天下的主导。可是,当那两具黑焦的尸体暴露在阳光下时,太子竟然身形不稳,且搀颤抖着!
“主公,两具尸体,怕是……是慕容侧妃,还有护卫小十。依照林侧妃所说,大火来的突然,从四周包围住亭子。而亭子距离湖边还有一些距离,慕容侧妃没能安然逃脱……”嘉杰从两具不堪入目的焦尸上移开视线,艰难的保持镇定对那一动不动的男子说道。
其实,即使慕容歌有时间跳入湖水之中,也未必能够逃生!
昨日上午,他还亲眼见到主公与慕容歌二人相处融洽,太子从未对待一个女子那般用心,温柔,而他看得出来,慕容歌似乎也对太子用了情。可天意捉弄人,意外突如其来!
这大火来的太过意外!太过不可思议!竟是如此势不可挡!
是有人想要慕容歌死!
“太子,这大火来的莫名其妙。当我走出亭子后,在这四周似乎闻到了一丝火油的味道。或许,是有人早就算计着想要妹妹的命。”林善雅悄然走至在元祈的身后,刚才她还真是够愚蠢的,既然他费心思将慕容歌藏在此处,自然是看重慕容歌的,否则不会见到慕容歌的尸体时会身体剧烈的一颤。
元祈静默。
嘉杰闻言,立即看向林善雅,追问道:“林侧妃可曾看见是谁放火?”
众人一同看向林善雅,希望从林善雅的口中得到答案。
无人看见元祈那黑眸彻底变成了红色,犹如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也是让人心神惧颤的修罗。骇人的血色光芒在眼中游走。他心口处,传来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如同当初看见娘亲,被十名乡村野夫轮流欺辱的情景,母亲哭喊,求救,无人有恻隐之心。四周包围着的是几名凶神恶煞的杀手。他们冰冷着脸,无情的望着他的娘亲在十名乡村野夫的手中,衣服一件件的被剥离,看着他们大笑着一个个的骑在了她的身上……
那时,他的心就是这般撕扯的痛!此时,他有感觉到,那痛如影随形,竟让他害怕!
“你怎可离开本宫?”他紧紧闭上双眸,声音嘶哑轻声道。
此时,无人听见这一声轻叹,都在等待着林善雅的回复。
林善雅仔细想了一下,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心中只有妒忌愤恨,因慕容歌那一番话而渐渐失去理智,根本就没有注意那么多。等她发现时,大火已经燃烧起来了。
“我当时没有注意。”林善雅摇了一下头,眼神之间有些迷茫,当时看见大火燃烧,她来不及想太多,只是觉得震惊!
嘉杰紧紧皱起眉,究竟是谁?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并且暗中做了如此周详的计划,让慕容歌根本毫无反击之力!他不忍的看向那两具焦尸,已经无法看出究竟谁才是慕容歌。
他看向元祈,想要开口问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是否将慕容歌还有小十安葬?但主公却一直身形未动,除了刚才见到慕容歌的尸体时,主公神色微变,身形不稳,现在,他无法看出主公的心思。
四周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元祈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仍旧僵直着身体站在那里,任由着风卷起黑灰落在他的发丝,肩膀上。
嘉杰着实不忍的望着躺在冰冷地上的两具尸体,仿佛想起了慕容歌总是带着淡淡温柔笑容的容颜,小十那魁梧的身材,清秀略显可爱的样子。仿佛眼前一切都是噩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林善雅逐渐的忍受不了这种寂静,她忽然发现,四周下人以及嘉杰脸上的哀伤之色不是假的!慕容歌什么时候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了?竟能让这么多人都为她遭遇不测而心伤?想不到她还会如此收买人心。
嘉杰走至元祈面前,刚要开口询问,立即面色惊变!“主公!”
元祈紧闭双眼,鲜红的血自嘴角流淌而下,倾城之容惨白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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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时光仿佛静止,空气因此凝滞。
天与地之间仿佛连成了一条线,大雨倾盆而下!
刚才还是一副风和日丽之景,此刻竟有大雨而至!当真是讽刺!本就一片狼藉,此刻更是看上去残败不堪入目。嘉杰望着元祈苍白的容颜,嘴角那刺目的血红,立即双膝跪地!他忍不住高呼:“主公,请安葬慕容侧妃!”
大雨稀里哗啦的倾盆而下,无情的浇在两具已经无法辨别是谁的尸体上。
眼下所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噩梦!
在嘉杰的高呼声中,众人都看向背对着他们的元祈。
林善雅站在元祈身后,根本看不见元祈的神色,可当嘉杰开口请求后,她瞥了一眼焦尸,也走至元祈面前。可当她见到容颜苍白,凛冽如寒冬的神色,嘴角还溢出血迹的元祈时,怔愣在当场,脑海中一片空白。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不知过了多久,元祈终于睁开了双眼,他朝着两具焦尸而去,冰冷的眸子在焦尸上冷冷的扫了一眼,寒声问道:“这两具尸体不属于慕容歌和小十。”
不属于慕容歌和小十?
几人同时向两具焦尸看去,眼见为实,无人看见慕容歌和小十逃了出来。更何况是林侧妃亲眼所见,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慕容歌和小十正在亭子中,根本来不及时间去逃跑!
元祈低头望着焦尸,大雨冲洗着尸身,因烧的太过严重,无法看清容貌。
“主公。”嘉杰深深叹息了一声。其实他也怀疑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慕容歌没有事。可心中却隐隐有了答案。
大火不会无缘无故而起,而四周的人都没有听见慕容歌的呼救。最重要的一点是,慕容歌这个有着小聪明狡诈如狐的女子,她会任由自己葬身在火海之中?元祈勾起嘴角,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擦去唇边鲜红的血迹,轻柔一笑,他眼中寒光凛冽的盯着两具焦尸。
“太子何必自欺欺人,妾亲眼所见慕容歌在大火中丧生!当时她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大火吞噬。若非如此,这两具焦尸该作何解释?”林善雅愤恨难忍,望着元祈不管不顾的狠声道。
亲眼所见,慕容歌怎么可能没有死?
亲眼所见,地上两具焦尸,惨不忍睹。想不到竟然有朝一日,她与一个死人都无法比较。
“退下!”元祈冷眸扫了她一眼,无情无欲的命令道。
林善雅身形不稳,踉跄后退了一步。“太子……”她无意去让他厌恶,却在一番话中遭到他的冷眼相对。望着他完美坚挺的后背,她似乎能够感觉到在这一片黑暗的背后,是她不可触摸的冷漠,杀机……
就算想要亲眼看看他是如何处理慕容歌的尸体,是如何面对的。但她被妒忌吞噬剩下的理智提醒她,不可留下。
嘉杰无法猜透元祈的心思,只得命令一旁的人去抬尸体。
元祈负手而立,神色沉凝,更是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不过,当下人抬起两具焦尸时,从其中一具焦尸手中掉落一块金黄|色的物件。
仔细看去,会发现这金黄|色的东西虽然有些变形了,但隐约间可看得出来,那是一个金鱼形状的黄金。
元祈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中瞬间被卷起狂风大浪,他周身沙土在雨中打转!
那晚,天空繁星闪烁,她刚失去孩子,他抱着安静的她一起赏夜景,知她喜欢金银之类的身外物,而这个金鱼是他自小便带在身边的。就在这个晚上,他将金鱼送给了她。
前方视线模糊,他在一片恍惚之中,耳边隐约响起那晚她的话。她说她对他动了心。
那些遥远的记忆,他好像遗忘了,毕竟那不刻骨铭心,不足够渗透他的肌肤,血液,骨中。
那一天,他问她,“可愿意侍奉本宫?”
那一天,青涩纯洁的她与他肌肤之亲,奏欢爱之曲。
那一天,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的请求。
那些遥远的片段,真的好似被他遗忘了。
“放下!”他目光紧锁住那具焦尸,眼中刚才消失的红光浮现,他举步艰难的向前走了一步,在众人惊呼声中,他从下人的手中将那焦尸抱了过来!
慕容歌,在他心中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可有可无!
慕容歌,在他心中只是床榻间暖床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处处皆是。
“慕容歌,论狠,你胜了本宫。”他颤抖着手去感受着已经看不出任何容貌的黑焦尸体,尸体冰冷,冷的如千万年凝结成的冰,冰的刺骨。
心口,似被五爪利器抓挠,血肉模糊。
“这是发生何事了?”原本已经离开的刘永福又返回来,他刚走出府外,就见府内一角红光映天,立即又赶了回来。
眼下,看见一片狼藉惊愕不已!
嘉杰扭头看向刘永福,眼中闪现寒芒,几乎是咬牙切齿:“慕容侧妃刚刚小产,你竟然狠得下心!”此事与昨晚忽然出现的刘永福绝对有关系!在夏国内,没有几个人可以无声无息在此处能够做这么多天衣无缝的计划。
算计好慕容歌在湖边赏景,算计好在亭子四周洒下后火油,算计好让慕容歌无法逃脱大火!
他们要的就是慕容歌死在火海之中!
若说刚才还会怀疑,这两具焦尸不是属于慕容歌和小十的,但现在见到刘永福后,一切便是成定局!
慕容歌不是不想逃,而是无能为力,根本逃不了!
刘永福愣了一下,他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听见了嘉杰的话后,他眼神闪动,莫非是皇上派人赶尽杀绝?可皇上不是打算等慕容歌回到太子府一段时日后再动手吗?难道是临时改了主意?
刘永福眼神闪烁,落在了嘉杰眼中,便成了做贼心虚。
“好一个刘永福。本宫成全你一番苦心。”元祈厉光扫向刘永福,寒声道。
“太子……”刘永福被元祈看的头皮发麻,立即受不住的跪下。他真是不该存了好奇心回来探消息!
“刘永福纵火至慕容侧妃死,罪不可恕!拖下去……千刀万剐。”元祈收回煞气甚重的眸子,低头看向怀中的‘慕容歌’,声音淡淡的命令道。
可听在刘永福的耳中,简直是不可置信!他错愕的看着元祈,“太子!你这是何意?”
嘉杰也惊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元祈。刘永福是皇上身边的人,就算今日大火是皇上让刘永福做的,可太子做这样的决定,岂不是要惹怒了皇上?
元祈漆黑的眸子幽暗黑沉,声音低沉,让人立即感觉到了恐惧,“火刑后千刀万剐。”
低头又看向‘慕容歌’,嘴角轻轻上扬,嘴角溢出鲜红刺目的鲜血,可他话语轻柔如初雪,“你果真……调皮。”
……
元游闻慕容歌葬身火海,元祈将刘永福极刑处置,竟然没有任何神色外露。
究竟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如何的,除了那日目睹慕容歌尸体的几个人,外人无一人知道。
夏国人只知道,慕容歌以太子侧妃之礼安葬。
慕容歌乃奇迹,刚被封为太子侧妃,原本可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却没想到红颜薄命,死在了大火中,福薄啊!
民间传说:慕容歌身份低微,乃狐精转世,最是擅长床榻间的闺房之术,才得以太子喜爱。但这两下伎俩看在皇上的眼中,简直是有辱皇家颜面。所以,派人放火烧死了慕容歌。
但谣言终究还是渐渐消失,因元祈只是将一名宦官施以极刑已慰慕容侧妃在天之灵后,对当今圣上仍旧孝顺,两三日便向皇上请安,一副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在宫中上演。
看来,一个女人的死,对于皇家而言,真的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风波过去,谁还会记得,曾经在太子府中有过慕容歌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
林善雅自那日回到太子府后,就自发禁足,据说,有一晚林善雅跪在书房前请求元祈的原谅,奈何,天下第一美人魅力不够,没能让元祈怜香惜玉。
但,天下第一美人林善雅有足够的耐心,每晚都会跪在书房前,不哭不闹,安静等着。
渐渐的,林善雅一片痴心传遍了整个夏国京都。人人羡慕元祈竟然能让天下第一美人如此痴心,如此绝色红颜,当真是让人羡慕!
转眼过半月,元游宣告天下,上官宰相嫡长女指婚给元祈!两年内成婚。
……
齐国。
冬日初雪,漫天白毛大雪,整个齐国仿佛被罩在了雪白的世界当中。
御书房内,被火红的热碳烘托的很暖和。
几名官员彼此争论着,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赵子维冷眸望着几名官员,寒声道:“看来,拿着朝廷的俸禄,你们竟是如此愚蠢!滚出去,有结果了再行上奏!”
“皇上,臣觉得封国不可攻,如若进军封国,夏国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一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官员被其他几个官员给气的吹胡子瞪眼,理好了气后,才拱手道。
“怎可如此气馁?若齐国攻占了封国,将来必会与夏国平肩!”立即又有其他人赶紧出来说了反对意见。
赵子维不耐的皱起了眉。
此时,门外传来宦官尖细惊慌的声音,“庆林王,不可闯入!皇上正与各位大人谈要事!”
显然,阴阳怪气的宦官就算是焦急阻拦,也未能拦住。
紧关的御书房大门顿时被推开。
一阵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冲了进来。
几名官员立即看向闯进来的人。赵子维略有些惊讶的看向赵子尽。
俊美如画的少年没了往日的沉着冷静,更没有往日的优雅气质,反而失魂落魄,面色如纸苍白,那高瘦的身体颤抖着,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只穿了件单衣,肩头上铺着厚厚的白雪,白雪被屋子内热烘烘的温度给渐渐融化。
少年望着蹙眉狐疑的赵子维,艰难而沙哑的说道:“她……一个月前葬身火海。”
赵子维执在手中刚刚蘸了墨的毛笔从手中滑落。
偌大的御书房内,只能听见那火炭滋啦啦的燃烧着,释放着。
“你再说一遍。”赵子维自宽大豪华的座椅上站起,霸气强硬的他双目释放着比这寒冬更冷的气息,他紧咬牙齿,紧攥双拳再次问道。
寒风卷着雪花闯入御书房中,少年恨恨的望着赵子维,苍白的唇无往日诱人的橘红色光泽,那与年龄不符的眼睛中,暗光浮动,竟是犹如死亡的气息。
那是恨!
悔恨!当时,他若留在夏国,就不会让她葬身火海!她会恨他,恨他没能履行承诺,他该助她一臂之力,逃离元祈的掌控!给她想要的自由生活。
“太子,慕容姑娘死于一月前。”流云风尘仆仆而归,站在门前,任由着狂风卷着他的长袍。
……
“她竟然就这样死了……”梁欣欣听闻慕容歌的消息,一时之间失神,望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喃喃自语。
赵子维得知消息到今日,已经五日不曾上早朝。
“这样的结果,太令人意外。”她叹息一声,命令宫女将刚打开的窗户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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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时光如梭,转眼便过两年光景。^//^
天下局势诡谲多端,夏国与齐国僵持不下,纷纷瞄准封国这一块肥肉,因一动则动全身筋骨,所以切不可轻举妄动。摇摇欲坠的封国也因此而侥幸多存活了半年时间。
但封国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新皇登基不到两年,竟比先皇更为奢侈,宫中刚刚盖起没有一两个月的宫殿因不是最好的木建成便拆开了了重盖,因奸臣两句话斩杀忠臣,并大肆封赏。并且,新皇极其好淫乐,后宫美女竟已经过万!可想而知,封国就算是国库丰盈,在如此大程度的挥霍下,早早的便是国库空虚!渐渐的,就开始落实到了百姓身上,争加税收,每一户人家但凡有女子,且年过十二便要送入宫中让新皇挑选。而能够活着走出宫中,又或者是清白之身走出宫中的都是少之又少。
一时间,封国百姓叫苦连连!百姓私下议论,封国距离灭国之日不远了!可身在宫中的封国新皇全然不以为然,仍旧夜夜笙歌。
齐国,同样是新皇登基,但新皇登基之初,便斩去不下百名的贪官脑袋,同时免百姓税收三年!大肆举行选举,多名身有才干的年轻男子皆入朝为官。
因新皇乃明君,且对待贪官手段狠辣,绝不留丝毫情面,赵子维在百姓眼中,不失为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齐国短时间内,一片和平盛世。
原本新皇登基之前,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府内可是美姬众多,能够入宫并且给了名分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赵子维未登基之前,暖床侍奉的女子数不胜数,如今登基了反而是不怎么好喜色了。除了正常的宠幸妃子,让妃子能够怀有子嗣外。竟然没有新人入宫!官员们个个都焦急了,正宫之位还未立,四妃之位还空了三妃。皇上太过喜好女色,身为臣子要担心。可皇上若是光顾着国家大事,没有平衡后宫的话,臣子们更是担忧!在官员每日上奏要求选秀后,赵子维昭告天下,选秀!
说来奇怪,不知为何宫中能够有身孕的嫔妃也只是品级低的,皇贵妃,淑妃皆未能有身孕。
宫中有个心照不宣的传言,当今圣上心中其实另有一名女子!此女子已经香消玉殒。因这名女子的出现,才让当今圣上对女色没有那么上心了。
这边齐国内进行选秀,天下风云暗涌,几个国家都不甘落后,平静了一两年后,都已经养精蓄锐准备扩大版图。
庆林王赵子尽于两年前离开齐国,远走各国他乡。真正是一个逍遥王爷,不理国事,不理朝廷事。期间与夏国公主成亲,他回来就待了一个月,又离开齐国。
夏国公主并非整日在闺中绣花的,颇有几分胆量,竟尾随而去。
“姐姐,三个月后后宫又添妹妹了。妹妹此刻心中颇有几分难平之气。后宫雨露均沾,本事皇上圣明。可不知为何两年来,姐姐与妹妹竟然都无所出!”林清雅一脸妒忌之色,两年来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让她更是妖娆妩媚动人。
如今是梁欣欣掌管后宫,林清雅想要尽快得到赵子维心的谋划久久不曾实现,如今听闻后宫又要多美人,她沉不住气了。
梁欣欣眼眸闪动,她看了一眼窗外盛开的牡丹花,轻笑道:“可遇不可求,妹妹还是平心静气吧。皇上选秀势在必行,后宫再添妹妹,是值得高兴的事。”
林清雅咬了咬牙,暗中翻了白眼,还真是大度!自从慕容歌死后,梁欣欣的性子变得更是沉稳,比以前更让人难对付,哪里还是曾经那不拘小节,毫无心机的?
“今晚宫中有宴会,为流将军凯旋而归所设。你我务必参加。”梁欣欣声音平稳的说道。
那日得来慕容歌的死讯后,流云主动请求前往边疆。两年时间,流云从副将之位成为今日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大将军!
林清雅眼眉挑了挑,“是。”
……
夏国皇帝元游两年来寻遍天下名医,仍旧是无法改变身体越来越差的情况,只是在各方神医的用尽法子的调养下,他却能再续命一年半载左右。
夏国太子元祈逐渐的掌控了夏国多半的权利。
而这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几名官员因各种名头而被贬,赐死。因这些官员在夏国内都有不凡的影响,所以曾引起不大不小的议论风波。可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平静。
元游得知几名官员因何或死或贬的原因后,竟昏睡三日之久!宫人不知因何缘由,只能禀告元祈,元祈得知,竟在元游床榻间守了三日。夏国百姓感叹,太子竟然如此重孝道!因此,元祈更得齐国百姓信任,爱戴!
太子府内,侧妃林善雅在两个月前终于走出泊康阁,并且更为贤良淑德,在太子府内,下人们渐渐的习惯了林善雅的怀柔大度。
府中不少姬妾,在长时间的寂寞难耐下,越来越不安分。整日在元祈经常出现的地方频繁出现,林善雅最初见到时,竟逐一安抚。因此,姬妾们对林善雅更为敬重。
不久前,准太子妃上官小姐来太子府见过元祈,见过上官小姐的下人们,个个为林善雅抱不平!上官小姐出身名门,身份是尊贵了,配得上太子!可容貌与才能却不能与林善雅相比。
只是……那上官小姐的容貌若是仔细看,好像与某个人有三两分的相似。
林善雅听闻下人们的抱怨,只是微微一笑,不发任何言辞。
那晚,元游终于苏醒,元祈在深夜回太子府。
林善雅几日来心神不宁,因前几日上官玉儿的出现,固然上官玉儿在容貌上无法与她相提并论,可她那日见到上官月儿后,彻底震惊!那张娇美的容颜上,一双如水般平静的双眸竟然与那个已经入土为安的女子一样!特别是上官月儿笑起来的时候,仔细看去,与慕容歌有三分相似!
所以,在这一年多来她尽量去谋划很多事情,可上官月儿的出现让她的心无法的安定了!
她抬头凝望着天边一轮弯月,那微黄的光辉洒在眼中,暖暖的,可她的心越来越浮躁!
两年多来,她努力让自己不再浮躁,并尽量做好一切。只希望他偶尔的回眸。
他……
还是不曾将她放入眼中!
忽然感觉到那让她心颤的气息靠近,她立即收回视线,看向她等了半夜的人。
他始终喜欢身着黑衣,在夜幕下,他华美的惊人!一双深如潭,静如夜的黑眸,那般平静无起伏的看着她。
她心下一颤,不敢再去看,垂首柔声道:“太子。”
元祈扫了她一眼,说道:“何事?”
她心下苦涩,可面容上仍旧笑容美艳倾国倾城,她柔声笑道:“一个月后,太子与上官小姐大婚,妾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太子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东西,接着说道:“此物是在慕容妹妹的房中找到的,当时妾看着此物精致便收了起来。前两日见太子书房中也有此物,想着太子可能甚喜此物,便将此物呈给太子。”
在她说到慕容二字时,元祈眼眸微动,从林善雅的手中接过,打开油纸,里面竟是小鸭子形状的香皂!只是时间过的太久,若非用油纸包着,否则变形会很严重,但从形状上还能看出是一只小鸭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隐约间还能闻到那淡淡的莲花香。
林善雅心口大石提起来了,她紧张万分的看着元祈,试探性的问道:“太子,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妾的?”
元祈抬起眼眸,深如寒潭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这般平静的眸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林善雅,本宫面前耍手段,你……”
“太子!妾不敢胆大妄为。只是不想做错事。”林善雅惊慌,立即双腿弯曲跪下,拦截下了元祈接下来的话。她本不想将慕容歌的东西在这种时候拿出来给他,可当她见到上官月儿后却怕了,慕容歌没有尊贵的身份,但上官月儿有!虽然她不能确定慕容歌是否还被元祈放在心中,所以她在赌!F
四周一片安静,风吹过树梢,似乎掠过一丝杀气。
轻轻的风吹起男子的长袖,衣诀,如墨发丝,那墨黑深沉的眸子中暗光浮动,他挥手,冷声道:“退下。”
“是。”林善雅呼出一口气,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了,赶紧起身离开。
明明站在面前的他,没有动怒,可那淡淡的声音,偶尔从她身上走过的眼神,让她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姿态摆低,甚至只想如此卑微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在林善雅仓皇离去时,忽然身后传来他那淡漠的声音,“婚礼推迟半年。”
推迟?
怎么会?
她嘴角绽放一抹笑,婚礼推迟!
看来,元祈心中已经没有了慕容歌。否则太子不会在见到上官月儿后还决定推迟婚礼。
林善雅不知道的是,之所以婚礼会被推迟,主要是因为上官月儿的母亲今日上午因病去世。上官月儿主动上奏请求推迟婚礼。
房中,元祈将小鸭子放在掌心中。
小小的鸭子在他的掌心中,看上去是小小的,且是张着嘴大笑的。
就是不知这是什么颜色。蓝色,又或者粉红色?
翻过来,在烛光的晃动下,香皂的背面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竟然写了两个字,圆圆?元元。
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眼神幽暗的望着香皂,“慕容歌,原本以为你将一切带走,世上无你的痕迹。想不到竟留下了它。百年之后,本宫与你同葬一墓,本宫应了你的请求,墓中只有你与本宫,绝无他人。”
……
梁国。
近几年来,在梁国皇帝的英明管制下,逐渐繁荣富强。富饶虽然比不过封国,可在军事上却遥遥领先封国。在梁国四周的小国家皆不敢对梁国发起战争。如此,梁国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在乱世下,难得的一方乐土。
梁国京都安平乃最繁华之地。
每年的今晚都会有一场盛大的庙会。未出嫁的少女们都会去赶庙会,有时候会在庙会中遇见中意的男子,促成一段佳缘。在庙会上,各种希奇古怪的东西都会有,而且价格都非常低廉,往往一两银子会买不少好东西。
安平最豪华奢侈之地地处南街,不是说南街上有多少的商铺,有多少人,恰恰相反,南街很安静,鲜少有人会去。是因为南街上所有宅子都是价值不菲,一个府邸若是没有五千两的黄金是别想买下。
在南街上能够买下府邸的人,大多是名门望族,甚至是梁国内数一数二的商贾。
南街上,最靠南的一座府邸中。
院子内,四处可见青竹,青竹成林。
偶尔会有一两根竹子倒下,两只可爱的熊猫啃着竹子上新鲜的竹叶。
夕阳如火,满天霞光。红光映在雕梁画栋,琉璃瓦上,映出迷人的光晕,仿若人间仙境。
与这份宁静不符合的是一个让人听起来悦儿的大嗓门的声音,“沐姐姐!今晚就去描绘可好?”
“不可。”回应大嗓门的是轻柔娇软的声音。
“你若不去,哥绝对不会让我去!一年只有一次的庙会,若是错过了又要等明年。”
翠竹绿影间,身姿婀娜的女子站在霞光下,女子一脸轻柔的笑容望着拽着她衣袖撒娇的娇艳少女,笑道:“我听说去年你去庙会后的翌日,就有十几名媒人去刘府提亲。”
“沐姐姐!我刘语烟美若天仙,安平城内难得一见,自然做媒的人多。与庙会绝无关系。”少女明显心虚,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珠子转了几圈,嘿嘿笑了两声后,睁着眼睛说瞎话。
女子抿嘴淡淡一笑。
刘语烟见状撅起嘴,竟带起了哭音求道:“沐姐姐……沐姐姐……”
女子被缠的有些无奈,忍不住叹息一声,“唉。”
“料准你来纠缠沐姑娘。若是沐十在的话,看你还敢缠着沐姑娘!”
二人身后传来一名男子朗朗的声音。
刘语烟闻言,身形一颤,立即松开了女子的胳膊,心虚的回头看向来人。
前来之人,身着一袭象牙白的长袍,在霞光下,青竹的暗影中,衬得他分明的五官,更是俊美绝伦。他望着刘语烟,轻轻的蹙起眉,眼光含怒,指责。
刘语烟立即缩颈,害怕的看向了身旁的女子,眼神求助,“沐姐姐,救我。”
女子好笑的看着刘语烟,笑道:“早知结果,还是要挑战他。”自从认识了刘语烟后,她的生活很难平静,三天两头的会有些小状况发生。
“我是真的很想去。”刘语烟小声道。
“沐姑娘莫要被她样子骗了。”刘松源立即对沐轻说道。怕沐轻因刘语烟的求助而心软。
刘语烟闻言,竟抬起头直视刘松源,怒道:“我就是想要参加描绘。”
女子转过身,看向刘松源,嘴角挂着的仍旧是清雅至极的淡笑:“正好我也想去,本想让她相陪。”
红色霞光下,不远处的女子身姿妙曼,有如云中仙子,可刘松源的目光扫过沐轻的左半边脸时,微微有些遗憾,若非她脸颊上伤疤的话,或许眼前的女子是个绝色佳人。凭着她的聪明才智手段,定是让天下震惊的女子。比几年前让天下男子竞相追逐的天下第一美人林善雅更甚。只是可惜了。“既然如此,烟儿,下不为例!”
刘语烟一听,立即跳了起来,“大好!甚好!”不枉她用一下午的时间来纠缠沐姐姐。有沐姐姐一起去,大哥岂有不答应之理?
女子敏感的发现到了刘松源眼中闪过的一丝遗憾,她心中微微一笑,眼光有片刻的迷离。对于外表她早就已经不介意,更何况为了能够彻底真的做到慕容歌已经死了,她唯有彻底改变。那日为了能够让所有人相信她与小十葬身火海,她之前便让小十无论如何都要弄了两具尸体回来,当大火烧起来时,小十护着她毫发无伤的从湖水中离开。她算计好刘永福见府中大火烧起,肯定会好奇返回,将此次纵火事件成功的嫁祸到刘永福的身上!为她换来以假乱真的结果。
刘永福带着圣旨出现在府中时,她便猜测到元游又想要她的性命了!只是碍着元祈而迟迟没有下手。这应该也是元祈当初将她藏起来的缘故。
而且,未免让元祈起疑,让所有人相信她已经死了,她将元祈曾经送给她的小金鱼放在那尸体手中。唯有如此,元祈才会消除疑心。
想到这里,她眼光更为迷离,离开,是解脱。但却让那里成为了她今生不会忘却的记忆。
未免日后有人认出她,小十精通易容之术,在她的脸上动了些手脚。不过,这时代的易容之术不是曾经在书中看过的一般,能够有一张人皮面具罩在脸上换一个容貌。而是用很多药物掺和在一起,来改变脸型。其实与现代的化妆术很像。
两年来,果真因着这个容貌给她换来了平静。
从那日起,她不再是慕容歌。而是沐轻。
至于眼前的两人,刘松源与她是生意场上的合伙人。刘语烟是他的妹妹,也是唯一的亲人。
认识刘松源是偶然,刘松源游走在各国之间做倒卖兵器的生意,在各国中很有声望。那日,在夏国边境茶楼偶遇,刘语烟的确是容貌脱俗,美若天仙,并未经过刘松源的同意,先行赶路,结果身边也就带了几个护卫,被多名江湖人士包围企图调戏。
她本不想介入,但刘语烟表演力极强,一哭爹二哭娘三哭兄妹,她瞧了瞧四周人冷漠无情,便吩咐小十前去救了她。
刘松源来了,以恩人之礼待她。后来她才知原来刘语烟并无爹娘,正好她原本就想要去较为安定的梁国落脚,与刘松源一路。
赶路时,得知刘松源做兵器买卖,因此萌生了与他合作的想法。顺其自然,两年来,她的法子让刘松源财源广进,更是让自己成为了刘松源最大的供货商。而刘松源则负责奔走各国之间。因此而奠定了自己能够在梁国立稳脚跟的基础。
“沐姐姐,怎么失神了?”
刘语烟推了推慕容歌,关心问道:“沐姐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容歌自回忆中收回神,她看向刘语烟,笑道:“无事。”接着又看向刘松源,道:“今晚庙会我让小十跟着。”
刘松源点头,“如此就麻烦沐姑娘了。”有沐姑娘一起,他很放心,他冷冷的看向刘语烟,嘱咐道:“不可招惹麻烦!”
“是!”刘语烟答应的爽快,眼珠子却不停的转,这会子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见状,慕容歌不由的有些好笑,余光中,见刘松源面色有些凝重,便沉声问道:“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刘松源并不意外慕容歌能察觉到,两年来,她能够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且眼光独到,遇事沉稳,不骄不躁,让他由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信任。其实,他是平生第一次如此佩服一个女子。他点头道:“是遇到了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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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哦?”慕容歌轻轻抬起眼眉,原本狰狞的半边脸因此而更显的几分狰狞。若是初次见面的人大概会吓到,又或者敬而远之。但刘松源与刘语烟与她相处了两年多的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为慕容歌觉得可惜,若她脸上没有这些伤疤,或许会是个清秀佳人。
刘语烟知道慕容歌与刘松源要谈事情了,便立即说道:“我回去为明天逛庙会做准备。”
刘松源面容沉重道:“陈大人要见你。”两年来,她的身份一直是隐秘的,只要她交代好,就会由他处理。可是现在遇见了麻烦,如若她不出现,会损失甚多。
慕容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以前不曾想要见我,怎的这次竟要见我?”陈大人是掌管国库与兵器的。以前刘松源与他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在兵器的供货上陈大人向来都是通过刘松源而向其他兵器商购买。不知何时陈大人得知刘松源更换了兵器商,便起了犹豫之心,不想继续购买兵器。原本这点小事刘松源应该可以轻易的解决,怎的这回陈大人会如此胡搅蛮缠?
“其他兵器商这两年被打压的已经不安分了,想要从你我手中夺下梁国的供货,有人蓄意谣传,我的合伙人是个绝色女子。所以,陈大人务必要见你。这一次陈大人态度强硬。”刘松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原本他们合作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承诺,绝对不会让她抛头露面,可现在怕是她必须要露面了。
闻言,慕容歌面色沉了下去,这个陈大人的事情她是多少知道些的,今年已四十岁,在朝为官算是清廉,但他极好女色,经常流连于各大青楼间,而府中的姬妾歌姬更是有百人之多。所以当这个陈大人听闻她是个绝色美人后,动了歪心思!
“若是你不想露面,这桩生意不做也罢。”刘松源见她沉默,以为她为难,便开口说道。、
慕容歌摇了摇头,“既然陈大人想要见我,我便成全他。”躲避了两年,她早知道永远隐藏在刘松源的背后绝对不可能。如今已经过两年,她有成为了今日这番模样,透露身份也是好的。
“不可!”
刚回府的小十听闻慕容歌要去见陈大人,立即飞奔二人面前,伸手阻止了慕容歌。两年来,她生活好不容易过的平静,怎可破坏了这份平静?
慕容歌见状,淡笑道:“无碍。我有如此骇人之容,他人见过一次又怎会想见第二次?”
听见慕容歌这般调侃着自己,对自己的容貌从容,不曾感觉到自卑,与她接触的时间越长,便越发现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而且她固然容貌被毁,可气质清雅如莲,有时候给人错觉,忘记了她的容貌,为她的气质折服。他轻轻拧起眉道:“我再想些其他的法子。”
“无需。”慕容歌摇头笑道。既然她已经决定出面解决事情,便是想要一劳永逸。她有足够的信心,凭着现在的容貌,绝对不会再有人想要见到她。
小十一脸担忧之色,他深深的凝望着慕容歌的脸,虽然已经动了许多的手脚,与之前的容貌有许大的区别,绝对不会有人认出她。可他仍旧不免担忧。
翌日,早膳刚过,刘语烟早早便来了,今儿个她精心装扮了一番,本就生得一张娇颜如花,而她又是一个特别爱笑的女子,两边脸颊都有酒窝,看上去就是个讨喜的。
慕容歌与往日一样,只是简单穿了一件淡紫色长裙,头发盘了个简单的发鬓。原本在宅子里的时候她无需遮挡容貌,但若是出门,她这容貌还是未免吓坏孩子,便带了面纱。
她虽然在梁国生活了两年,可两年来她鲜少去逛庙会,一来太过吵闹,二来她因逃跑时,刚刚小产正是最弱之时,虽然中午的湖水没有早上冷,但仍旧是冷的入骨,等与小十一同游出去后,她便昏迷了整整三日,险些危及性命。整整调养了一年多的时间她才恢复。从那时候起,她最受不得的就是冷。幸而梁国的冬天不会太冷。
庙会上果然人多,人声鼎沸,路两边的小摊子很多。这两年她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物件,可这庙会上的稀奇物件算是让她开了眼界。
原本不想买什么,可刘语烟兴致高昂,一路走来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入了她的眼,便会收入囊中。等她见到慕容歌竟然只是买了两个白玉簪子和用草编织的蚂蚱后,便立即说道:“沐姐姐,庙会上的东西不入你的眼?”
“不是,我很喜欢。”她摇头笑道。
刘语烟向来不是刨根问底之人,没有追问为什么,反而扭头在慕容歌耳旁小声道:“沐姐姐还不知道我大哥已经议亲了吧?”
“哦?谁家的女子竟会如此好运?”慕容歌好奇问道。认识刘松源时,他身边只有两个通房丫头,如今他已经二十二岁,在这个时代的确是到了成亲娶妻的年龄。
“是齐国最大的米商之女,据说是个贤惠的女子。商人之女,日后定能帮大哥。过两个月大哥便会去齐国提亲,我想买些梁国的小玩意送她。”她一脸期待的回道。只要大哥成亲了,便不会有时间来管她了!
她可是极其期待这位来自齐国的嫂子呢!
慕容歌抿嘴淡淡一笑,“就凭着你这份心意,日后你嫂子过门定会好好待你。”她心下有些纳闷,刘松源过两个月就去齐国?怎的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她黑眸闪动,齐国……在遥远的那里,有她这辈子或许都不会见到的人。似乎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有冲破防线,想要重新在脑海中回放的迹象。她轻轻的蹙起了眉。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两年已经过去,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却有时候夜深人静之时莫名的感觉到不安。
“沐姐姐你可曾听说梁国三皇子?”
二人不知不觉又走到人群当中,跟着人群一同向前缓慢的推进。一边走着,刘语烟便问道。
闻言,慕容歌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几年前在封国见过,梁国三皇子名为梁辰,容貌与梁欣欣有几分相似,算不上俊美,但也是出色在贵气和俊秀,当时令她印象深刻的是粱辰对梁欣欣的关心和担忧。只是不知刘语烟怎的会忽然提起了他。“偶有略闻。”
刘语烟面颊升起两片红云,露出几分小女儿姿态,“前些日子在茶楼中偶见,我和他一见钟情。他许诺过些日子会向大哥提亲。”
“什么?”慕容歌立即拧眉。粱辰贵为皇族,其婚事乃是权衡利益所需,能嫁给他之人只能是朝廷官员之女,而刘松源虽然是闻名天下的商人,可在官员面前,商人的地位又低了一层,粱辰又怎会主动开口求娶刘语烟?她悄然打量了一下刘语烟,这才发现两年的时间,刘语烟已经出落的更加美艳动人,如今的刘语烟已经十七岁,正是少女情窦初开,这个时代嫁人的最好年龄。
但是,刘语烟怎会忽然与粱辰偶遇?一见钟情,便定下婚事?
“他许我侧妃之位。”刘语烟难掩面容上的娇羞之色。
侧妃之位?慕容歌眉梢微动。并未继续说些什么,也并未追问粱辰是如何许诺刘语烟的。如今已经离开了上位者争夺权利的漩涡中,可她仍旧是习惯了将许多的事情想的过于复杂。对于刘语烟而言,侧妃之位让她欣然接受,对于粱辰而言,若是真心给了刘语烟名分,那么刘语烟在他的心中应该是很重要。
正当她片刻失神之际,身后一直保护她的小十忽然推了她一下,她立即狐疑的回头。
小十用手语告知:“身后有两个女子提到了齐国庆林王。”
见之,她眼底深处荡起一阵波浪,她顺着小十所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女子。看装扮,一个该是主子,一个是婢女。那走在前面的女子形容妍丽,一双凤眼波光流转,且肤如凝脂,一举一动间颇有几分傲气,想来应该是养尊处优。
虽然距离有些远,可仍旧在吵杂声中,隐约间听见她眉宇间有些担忧的对身后的婢女说:“不知他看见这些东西是否会开心?”
那婢女捂嘴笑道:“王妃,庆林王定会喜欢。所有的物件可都是王妃用心亲自挑选的。”
随着周遭的人声越来越高,接下来那二人再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小十面色异常沉重,用着只有慕容歌才能看懂的手语询问,“怕是庆林王正在安平,咱们是否该离开此地?”
早就听闻尽儿两年前被封王后,便离开齐国远走各国,原是天下如此大,应该不会再碰上。可没想到竟然在人声鼎沸的庙会上碰到尽儿的正妻。而且,尽儿的正妻看起来对尽儿颇为痴情用心,尽儿该是幸福的。
她对小十轻轻摇了摇头。就算再见,尽儿也绝对不会认出她。至于小十,现在也是改变了容貌,只是身材魁梧了一些,否则单凭容貌与普通人无两样,见过一次不会让人记住的容貌。
其实,也无需如此紧张。就算尽儿真的在安平,安平如此大,又怎会巧合相遇?
“沐姐姐,看,这里竟然能够有这等做工的小金鱼!”刘语烟拉着她站在了一个摊子前停下,指着一堆饰品说道。
她随意扫了一眼,两三个小金鱼当中,有一个似曾相识,两年来不止一次出现梦中的小金鱼映入了眼中,她神色忽然沉凝,眼光幽深如夜,下意识的伸出手将它拿起。
小摊子的老板见状,立即道:“一看姑娘便是识货!这可是我祖上还没堕落时所留下的,若不是今日生活所逼,这三个金鱼我是绝对不会拿出卖的。”
慕容歌恍然未闻,望着手中金鱼一阵失神。
小摊子见状以为刚才声音太小,便又重复了一次。
慕容歌由遥远的回忆中回神,本想将金鱼放下,谁知刘语烟竟付下了银子,“沐姐姐难得有喜欢的物件,自然要买下。这金鱼算是我感谢沐姐姐的!若是今日没有沐姐姐陪着,我这会儿怕是要无聊的在房中绣花呢!”
望着手中的金鱼,她忽然感觉掌心发烫,手一抖金鱼就要从手中滑落,她立即将金鱼紧握在手中。
她眼光扫向四周,已经没了那两名女子的身影。
而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往前看去,不远处有杂耍。她低头看向小金鱼,将它仿佛了荷包中。接着被刘语烟拉着向前面的杂耍而去。
“有杂耍!咱们快去瞧瞧。”
……
又过一日,晚膳刚过,刘松源前来接她一同前往陈大人的府上!
再此之前,她坐在铜镜前整整一个时辰,望着狰狞不能入眼的容颜,她特意在此基础上描绘着淡妆。本就面容可憎,结果添了淡妆之后,发现着容貌更显的有几分狰狞。
当刘松源见到她时,着实愣了一下,幸而他定力强,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心道:女子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其实,沐姑娘略施淡妆后,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陈府。
初入陈府,就被路两旁的牡丹花所吸引,正是牡丹花盛放之时,大红的花朵,鲜艳而夺目。
一路上,偶尔也会遇见几名貌美的女子,着装有些暴露,露出大半个圆球,夜幕下看上去,更显得几分妖媚。想来这些便是陈大人的那些姬妾又或者是歌姬了吧。
每当看到这些如花年纪的少女不能选择命运,被迫以身体为活下去的条件时,她都有些不忍。可偏偏,她们的命运是掌控在这个时代下,她无能为力去改变。
陈大人早就在大厅中等待,陈大人可能是不甘等待的寂寞,与其他几个宾客左右环抱着衣着暴露的女子调戏玩乐。
大厅中弥漫着男女****之气。
耳边传来少女们难忍他们的抚摸,娇吟出声。
下人们通报着陈大人。
陈大人等人都向她和刘松源看来。
她因蒙着面,所以他们未能看见她足以让他们震惊,甚至是今夜望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而无法下咽的容颜。所以,在预期中,包括陈大人在内几个人都是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她。
“刘公子,此女便是你这两年一直合作的兵器商?”陈大人收起脸上的调笑之情,有几分正经的打量着慕容歌。暗中点了点头。虽然蒙面将容颜挡住,可是看着身段,着实**,怕是府中的姬妾没有几个人可以相比。
刘松源见陈大人不顾及的打量慕容歌,便面色一沉,冷声道:“是,此女的的确是两年来在下的合伙人。”
“沐轻见过几位大人。”慕容歌微微弯身对陈大人等人道。似乎全然不在意大厅中几个男人肆意的打量,形容举止颇为从容。
陈大人点了点头,笑道:“沐姑娘无需多礼。请入座!”
与刘松源刚刚落座后,慕容歌这才发现虽然陈大人身边两侧都有歌姬伺候,但挨着陈大人一旁,有一名看上去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应该是陈大人的正妻。
陈夫人对陈大人这般放浪行径全然不在意,反而是一脸温和笑容,偶尔也会亲自为陈大人倒酒。
正巧陈夫人看向她,她微微一笑颌首。陈夫人便笑道:“沐姑娘举动间优雅贵气,如大家闺秀。”
“夫人过奖了。”她淡笑回道。
其中一人眯着眼睛看着慕容歌,吞咽着口水道:“梁国女子有几人颇为有才,商家之女更是精通生意,不过沐姑娘却是其中翘楚!百闻不如一见,沐姑娘竟是如此天香国色。沐姑娘既然是商人,必是女中豪杰,又何须遮掩容貌?”
“是啊,沐姑娘何必遮掩容颜?若非姿容倾国倾城,太过让人震惊?”另外几个人忙附和道。
慕容歌轻轻挑了挑眉,淡笑不语。
刘松源皱了皱眉,对几位大人说道:“几位大人何须逼沐姑娘摘下纱巾?沐姑娘并非歌姬,无需抛头露面。”
此话说得颇为不留情面。几位大人看了眼刘松源,眼中有几分忌惮之色。毕竟刘松源不属于梁国人,而是齐国人,且做着各国之间的兵器生意,名声响亮,并非他们可以说动便能动得了的。
“呵呵,不过是小事,刘公子何须动怒?”陈大人见刘松源眉宇间已有怒火之色,便笑着打圆场。不过他对慕容歌的容貌也颇为好奇,便看向慕容歌色迷迷的笑道:“不知沐姑娘可否给本官个面子?”
言下之意,便是要见慕容歌真颜!
慕容歌仍旧淡定从容,不紧不慢的起身,目光平静的扫向几位众人。
看在几位急色的官员眼中,风情惑人,简直是世上难得一见!
“沐轻只是怕露出真颜会扫了几位大人的兴。”她轻柔娇软的声音缓缓响起。
听的几位官员更是忍耐不知,好奇心大起,“怎会。沐姑娘何须自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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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沐轻恭敬不如从命。”
慕容歌低下眼眸,将蒙在脸上的面纱揭下。丑陋狰狞的容颜渐渐显露在众人的面前。
顿时,四周静默无声。甚至还能听见有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慕容歌仿佛从那些震惊的人脸上看到了恐惧,后悔的神色!是啊,他们该后悔的,见到这张毫无食欲的容颜,他们若是还能保持镇定,还真是让人大跌眼睛。
“沐轻早在年幼时毁了容。本不想唐突了各位大人,想不到……还是唐突了。”她叹息一声,颇为后悔的神情。说着便是将面纱又带上。
这回起哄让她摘下面纱的人都别过眼,纷纷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坐在身侧的刘松源倾身低声道:“原不知沐姑娘为何会同意现身,现在看来沐姑娘选择现身是明智之举。”众人见到她的容颜,自然日后不会再想见到她。其实这些人大多以貌取人,沐姑娘虽然容貌已毁,可是世间上又有几个女子能够与她相比?
当她看到众人见到她容貌时的震惊,失望,厌恶,后悔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之色,让他心中惊艳。她在平静之中算计了所有的人。
陈大人仔细观察着慕容歌,确定慕容歌面容上的伤疤不似作假,那么真实而狰狞,便厌恶的转开了目光,尴尬的笑了两声道:“天公不作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沐姑娘也不必介怀。”
“谢陈大人安慰。”她淡笑回道。
其他几位大人纷纷收回目光与身边的歌姬调笑,不再将目光放在慕容歌的身上,不过也有人有些可惜的看了看慕容歌的身姿,可惜了这身姿!若是容貌没有毁,日后也可春风一度。
慕容歌仿佛没有发现气氛的忽然变化,任由着陈大人与刘松源商量着生意上的细节,从她的容貌显露出后,陈大人不再继续问她什么,几乎所有人也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她乐得清闲,趁机品一品小酒,等着刘松源商定一切后,离开此地。
……
安平最大,生意最为火爆的平安酒楼内,有着其他国家就算是夏国与齐国也都没有的酒水,那酒水入口醇香,且留有后劲,只要喝过一次后,便会觉得从前喝得酒如同白水一样无味。
而且,最重要的是平安酒楼内的菜色也要比其他地方的要精致,虽然是一样的东西,可吃着却感觉口齿留香,回味无穷。所以平安酒楼的生意异常火爆,人满为患。幸而平安酒楼有规定,若想进店用餐,便要提前交付银子预定位置。
元鱼,夏国六公主,如今的齐国庆林王妃,从到了安平之后便打听到了此酒楼,她两年来一直粘着赵子尽,得知他好吃,只是极其挑嘴,甚少能够碰到喜欢的。得知此地后,便立即花了百两的银子定了此处,并且是二楼最好的位置上。
淡淡的烛光下,她看着坐在对面,眼中略带冰冷忧郁的男子,忍不住痴迷。她们刚刚成亲不到半年的时间,原本对他并不了解,可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的发现和亲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差,而起让她觉得欣喜。
“在梁国内,这是最好的酒楼了。不禁酒菜香,就是这酒楼内的环境也是清雅的很。”元鱼绝好的妍丽容颜上,凤眼中光芒闪动流转,毫不掩饰眼中的期待,她想要听到他的赞美!
少年……不,已是男子,他神色清淡无任何惊喜之色,执起酒樽,无色的酒水从口中流过喉,他顿时眼前一亮,行走天下两年,虽未曾品尝天下美味,但这酒却是他喝过最好的!
再看满桌子的菜肴,与往日所吃过的东西一样,只是在色泽上略胜一筹,夹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入口即化,当真是美味!
“王爷,是否满意?”元鱼一脸期待的看着赵子尽。
赵子尽眼中划过一丝异样,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是……那个在他记忆中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女人所做。这辈子,寻遍天下也不会有人能够与她相比!他看向对面的女子,几个月前成亲,对她不喜也不厌,他点头:“恩。”
“太好了!王爷,你不知王妃找到这家酒楼并定下这个好位置,可是费了不少心呢!”站在一旁伺候的婢女笑言立即为元鱼说话。她是怎么都看不过去了,王妃这半年来可是费了不少心来讨好王爷,可王爷仍旧是不冷不热。王妃如此美若天仙,怎的王爷到现在都是心如止水呢?
“辛苦了。”赵子尽低下头继续吃菜,冷淡的回应。
元鱼心中失望,如花容颜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后,从荷包中倒出了几个小东西,她献宝似的将东西捧到赵子尽的面前,笑嘻嘻道:“昨日逛庙会,想不到梁国的庙会真是不错!”
几个小东西,也不过就是几个女儿家喜欢的发簪和首饰,看上去的确有几分特别。
“甚好。”赵子尽随意扫了一眼,点头回道。不过当他的目光从几个发簪中一扫而过时,发现了一根青玉簪子,样式普通。可似乎记忆中那个女子总是喜欢用这样一根简单的发簪,虽然简单,可看在他眼中,却清雅而绝美。
“可否将此物给本王?”他抬眸看向元鱼,眼光炽热。
……
一场晚膳,**越演越烈。就这么在慕容歌的面前上演。
歌姬衣衫不整,娇喘连连。
她侧头看去,刘松源身边也坐着一名歌姬,身着清纯的白色衣裙,衬得肌肤如雪,一看便知是用心的。就看歌姬小心翼翼的试图坐在刘松源的双腿上,刘松源是见惯了如此声色场合,自然知道如何应对,他搂着歌姬的纤腰,清醒的与陈大人商定了一切。
偶尔,刘松源看向她时,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她见此情况,看了下已经不知所以对歌姬上下其手的几个官员,她便知这场晚膳不知何时才会结束,而她也不想继续留下看这场不入眼的情景。
便起身说了些说辞,离开了大厅。
陈府内,美人多,景色也是极好的!
一路欣赏景色,不知不觉走到一片树林外,四周虽然是精心修葺过的,但是在夜色下,竟无人来此。刚才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此处。
黑暗中,这片树林中幽暗看上去颇为神秘而……恐怖。
正要转身想要离开时,似乎从树林中传出一阵女子的求救声。
“救命……救命……”呼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犹豫了一下,便走入了树林中,循着刚才那发生的声音而寻去,可走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发现人。
“小蹄子,能伺候咱们三个,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啊,瞧这小妖精刚才那叫唤声可真是**!不愧是爹训导过的。”
“**够大,ρi股够翘,腰够细,够放浪!哈哈哈……”
隐约中传来女子虚弱且难掩**过后兴奋的声音,“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有你们的宠爱梅姬喜不自胜!让梅姬今生难忘!希望三位少爷莫要忘记梅姬今夜尽心伺候。”
“当然,你这个骚蹄子在府中可是难找!而且你够有胆量,能让咱们三个一起睡你!”
“嘿嘿。”
一声声不堪入耳的淫语淫笑声,丝毫不加掩藏的映入耳中。同时,慕容歌清楚的看见,躺在地上的女子身无寸缕,柔和的月光洒在女子的身上,女子仍旧是大张着双腿。三个男人大声淫笑着,根本就不会在意是否会被人看见!
女子似乎是欲求不满,还想勾引那三人再做不堪一幕。结果三个男人没了多少兴致,抚了抚衣服,便无情离去。
女子失望不已,但也不敢一人留在树林中,赶紧穿上了衣服,跟着那三人离开。
父子共享一女,甚至是兄弟三人共同对一女子行禽兽之事!果真是禽兽不如!
慕容歌轻轻蹙了蹙眉,早知如此真不进来,也不会见到如此令人作呕的一幕。
她转过身,就要离开此污秽之地时,忽然一把喋血利剑横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她心中咯噔一声。
耳边传来男子压抑沙哑的声音,“付出你的身体,还你富贵荣华一生。”
男子紧紧靠着她的后背,她清楚的感觉到男子灼热的身体,中了媚药?
男子触碰到女子婀娜多姿的妙曼身姿,身体内的欲火更是难以忍耐。只等待女子的回应他便会扑到女子的身上发泄**。
慕容歌侧过头看向男子,心下诧异不已,此人竟然是梁国三皇子粱辰!虽不知他怎会出现在陈府中,并身染媚药,但此刻她需要的是如何解脱。她云淡风轻的掀开面纱一角,特殊装扮过的狰狞的半脸现在他面前,笑容妩媚似魔鬼般骇人,“给我一夜,我许你锦绣前程,并献给您千载难逢的花柳病。”
粱辰见之惊恐大叫,**犹如被浇了彻骨冰水顿时散去。他这辈子没有见过如此丑陋,不堪入眼的女子!
见状,慕容歌推开他架在脖颈间的喋血寒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笑道:“公子莫要急色,小女子有心为你浇火,可实在是有心无力。据小女子所知距离陈府不远处有倚红楼,据说倚红楼内姑娘美艳清纯皆有。”
粱辰面色铁青,甚是难看,若是让他饥不择食碰了她,定会是他今生难以忘怀的噩梦!看着这张引人厌恶的容颜,他眼中闪过杀气。
慕容歌扑捉到他眼中的杀气,立即退后一步,对粱辰道:“我不曾见过公子。而且,公子怕是不知树林外有我的护卫,如若我呼救,公子怕是不能安然无恙逃离陈府。”
粱辰半眯起眼上下打量了她,见她虽然容颜不堪入目,可身有高贵之气,并非平凡之人。再打量了下四周,的确不可声张,他冷声威胁道:“记住你今日的话!未曾见过本……我!”
“自然,日后或许不会有机会再见公子。”她低敛眼眸,轻声回道。心中暗暗猜测,他来陈府的目的!又不免心惊肉跳的猜测,他娶刘语烟的目的!
这里面,四处荆棘,铺满阴谋,应该不会如刘语烟那单纯的丫头所想一见钟情!毕竟,刘松源来此陈府,而粱辰同样来此,绝对不会如此巧合!
再抬眸时,眼前已不见粱辰身影。她松了口气,看先四周幽暗,抬头望向天空弯月,神色沉了沉,朝着来时之路返回。
等她回去之时,几位大人已经不见身影,应该是一夜风流去了。
只有刘松源一人坐在原处一边喝酒,一边等待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一路赏景忘记了时间,让刘公子久等了。”
刘松源面色并不是很好,他看过来,沉声道:“我很担心你。”
闻言,慕容歌轻轻蹙了蹙眉,随后若无其事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
夏国,太子府。
树影婆娑,皎洁的月光穿透树叶,映在窗户上。
清风拂面,暖暖的。
今晚家宴,上官月儿与其父共同前来。
上官月儿起身,娇颜上挂着清雅如莲的笑容,姿态落落大方的对元祈道:“妾多谢太子体谅延迟成亲之日。”
元祈优雅淡笑,目光所过之处,皆是平静无波,深沉莫测,“无需言谢。”
林善雅因是侧妃之位,固然曾经是封国公主,可在上官月儿的面前也得伏小,只得心酸坐在一侧陪笑。不经意间看见上官月儿的眼睛时,她总会想到慕容歌,而不知是上官月儿本性如此,还是大家闺秀的教养,似乎总在有意无意间,与慕容歌十分相似!这份淡定从容,不卑不昂的气质,似乎与慕容歌太过相像!看在她眼中难免心惊肉跳。
“不知明日太子是否有时间?”上官月儿看了眼一直坐立不安的林善雅,然后问向元祈。
林善雅立即抬头看向元祈。
元祈挑了挑眉,等着上官月儿说下去。
上官月儿柔笑道:“明日是清明节,妾想要去拜见慕容侧妃。”
房中众人沉默。婢女瞧瞧用余光看向上官月儿,而林善雅则暗中紧盯着元祈的反应。
慕容歌,这两年来一直如同一根刺在她心中生长着,明明已经死了,却仍旧让她感觉到害怕。
“林侧妃陪同上官小姐同去吧。”元祈神色略微清冷的言道。
淡漠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屋中响起,林善雅眼尖的发现上官月儿好似有些失望,不过失望神色转瞬消失。
……
自陈府离开后,慕容歌与刘松源决定去安平酒楼吃些东西,因陈府东西准备的有些粗糙,刘松源本就因为要谈生意所以根本没吃几口,而她早早离席,更是没有吃,二人肚子空空如也,便决定前往安平酒楼。
平安酒楼是慕容歌去年闲来无事盘下来的,未免太过引人注目,她也就是改了下菜谱,略微有些提升,酒水也是按照她的方法酿制,没想到短时间内非常火爆,现在更是生意甚好,出乎了当初的预料。刘松源非常喜欢安平酒楼的菜,自从吃过平安酒楼的菜,其他酒楼的任何菜肴都不曾入了他的眼。
下了马车,慕容歌抬起头打量了下酒楼的情形,发现仍旧是满座。看来,唯有去特意留下的雅间了。
刘松源见怪不怪,通常这个时辰其他酒楼已经关了们,可平安酒楼却仍旧客人满堂。
“生意如此之好,你不想开分店?”他好奇问道。似乎她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过。
慕容歌摇头,“一家就好。”多了,便会引起人的怀疑。
平安酒楼二楼上,元鱼有些困倦,望着仍旧安静喝酒的赵子尽,有些担忧道:“王爷,酒多伤身。”
赵子尽恍然未闻,举起酒樽将酒水全部灌入口中,放下酒樽时,眼光看了眼楼下风景。
朦胧月光下,一女子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仿佛是在梦境之中。
是喝醉了?
他自嘲一笑,睁着迷蒙的双眼有些贪婪的望着那熟悉女子的身影。
原本以为是梦,可当他看到那女子与身旁男子说说笑笑,二人走入平安酒楼后,他立即酒醒一半!
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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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梦不会如此清晰,自二楼上,从吵杂的人声中,他仍旧能够清晰的听见女子的笑声,那么淡然,那么无拘无束,那么熟悉……
眼前越来越模糊,而等他能够再次看清时,楼下已无女子身影!
他猛的站起身,不管坐在对面已经昏昏欲睡的元鱼,直接向楼下奔去。^//^
元鱼立即清醒,半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激动!竟如此急切而情不自禁,甚至是魂不守舍!
“王妃,王爷这是……”笑言惊愕的望着赵子尽疾奔下楼的背影,一切发生的太快,她们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
“不知……”元鱼无神的摇了摇头,紧接着立即起身追赵子尽的背影而去。她也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他如此激动。
赵子尽自楼上到楼下用了极快的速度,可当他下了楼放眼看去,大堂中陌生人几十,可没有他心心念念熟悉的身影。他立即抓住一旁走动的店小二,眼神逼人,寒声问道:“刚才是否有一名男子与一名女子进入?”
店小二忽然被抓住,大惊失色,他连忙摇头:“客观说笑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啊,怎会还有人来?”
“这位公子,小二所言非虚,的确无客人进店。”店掌柜立即赶来,在一旁好言好语道。
四周的客人因为赵子尽弄出来的动静都纷纷看过来。平安酒楼鲜少有人惹事,而且大多人前来就是想要品尝美酒佳肴。
赵子尽俊美的容颜上仿佛染了一层冰霜。
男子本就生得一张颠倒众生,风华绝代的容颜,他微蹙眉宇,周身冰冷气息,让周身的人都能感觉到一种从脚底蹿升来的冰冷之气!店掌柜的见状,身形颤了颤,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何人,可男子的这份不言不语便凌驾于他人之上,给人强大威迫感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沐姑娘命令,不可泄露她的行踪!
“这……”元鱼忍不住喘息,她紧跟着他跑下来,在身后听见了他似乎是要找人。究竟他想要找的人是谁?这可是梁国!最主要的是她感觉到害怕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赵子尽听见身后有声音,只是回头冷扫了一眼元鱼,松开了扣住的店小二,他幽深的黑眸打量着四周,可四周根本就没有他想要见到那个人!刚才所见的一切都是错觉?
一名男子,一名女子?莫非是她与小十的魂魄?她在他酒醉之时出现?两年来,不曾梦中想见。如今她出现,竟是如同绽放的烟花般,片刻的存在,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算他有心去追逐,仍旧是无踪可循!他自嘲的一笑,身形有些踉跄的向酒楼门外走去。
元鱼疑惑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无意的看向四周,轻轻的蹙起了眉,忽然眼前映入一名蒙面女子的身影!那女子站在厨房门前,虽然蒙着面,可仍旧让她感觉到了女子清雅如莲的气质,而且女子身姿妙曼,仿若云中仙子!
这个女人是谁?
她紧紧皱起眉,望着已经消失在门前的赵子尽,她收回目光追了出去。一路追过去,那疑惑在心中久久不散,纠结着她所有的思绪。那女子究竟是谁?为何她会有种威迫感?甚至,她凭空想象,觉得赵子尽想要找的人就是她!
“沐姑娘认识齐国十皇子?”身后传来刘松源疑惑的询问。当进入酒楼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向二楼看去,接着面色沉凝的向迎来的店掌柜的吩咐不曾见过她和他。刚才齐国十皇子的反应都被他收入眼中!此刻再看她,便猜测她似乎与齐国十皇子相识。
从相识到现在,他虽然不曾问过她的身份,可是也隐隐感觉她太过神秘。毕竟若是一个普通人,她身上不会有那样的气度。更何况,虽然名义上她是沐十的姐姐,但沐十面对时她明显将她当做了主子!
可是,她容貌童时便被毁了,齐国十皇子如今十六岁,她今年二十岁,二人会有怎样的纠缠?又或者一切都是他胡乱猜测?
慕容歌收回目光,心中浮动,她回头看了眼刘松源,声音平静镇定道:“从不相识。”她竟然如此不小心,明知尽儿怕是在安平,仍旧出现在众人眼下!安平不大也不小,在几十万人中,她竟然还能与他相逢!若是刚才她有所察觉,感觉到一抹视线正看着她,否则她不会警觉后藏起来。也许,与尽儿再见,他不会认出她。
可,自从她决定消失,离开元祈,离开赵子维,离开他后,离开与慕容歌相识的那些人,以沐轻的身份重新活着的时候,就注定她与他们将成为两条平行线,终身更不会有所交集!
没有交集最好,在一个安全的角落,以一个陌生人局外人的身份看着他们为着各自的命运挣扎,选择,狠辣,无情,生,死之中。或许她听闻时,会悲伤,但是绝对不会心如刀绞,置身其中的无能为力!
“哦。”林松原眼眸闪了下,温润的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哪个人没有过去?
转眼过十日,风云变色。原本封国认为凭着两位公主的和亲可以获得平安。在声色中享乐的封国皇帝只顾着享乐,根本就没有想过如果强大封国,以至于将封国架在了火堆上人有其他国家选择将它何时烤熟!
夏国悄无声息,举兵攻打封国!
封国脆弱不堪,根本就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夏国士兵强悍无比,士气无任何国家可抵抗!强悍大国之风,在士兵们高声呼喊中,起到了绝对的震慑作用,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攻破中,封国士兵士气一泻千里,甚至无需在城墙沙土中血溅千里,那被士兵们无情踩在脚底的封国旗帜,封国士兵跪迎夏**队进城!
偌大的封国,曾经何等辉煌!富饶之地,如今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成为天下的笑话!
一时间,各国自危,夏国攻打封国,就已经在乱世中领先!
“太子!请看在妾的面子上,莫要再继续攻打封国!”林善雅得知夏国无声无息间,根本没有任何人反应下,竟然攻入封国!而且用了短短几日的时间,不费吹灰之力攻占了五座城池!
呼啸的风声房中,她跪在芙蓉阁院门前,整整一夜,她不间断的呼喊着,请求着!忍受着府中下人的白眼,若封国被灭,她引以为傲的封国公主的身份土崩瓦解,她将如何抬起头颅在太子府内生存,如何在夏国内生存!如何面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上官月儿?如何面对夏国各官员的夫人们?
在她绝望中,等不到那人的回应!
即使她知道此刻的举动有多么的愚蠢,可她仍旧要试一试!
她害怕失去一切,更是害怕失去他!在他面前她本就觉得自己卑微,若是封国被破,她还有何资格留在他身边?
“今晨听闻消息,月儿便立即赶来太子府,本想去泊康阁安抚林侧妃,后想到林侧妃还在此处。林侧妃这又是何必呢?就算不是夏国攻占封国,齐国也会动手。封国这两年来越发的破落,封国皇帝更是爱好奢侈女色,将国内百姓拖累的苦不堪言!太子选择攻占封国,是明智之举。这可是让封国百姓脱离苦海!林侧妃又何苦为难太子?”上官月儿居高临下,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清淡的笑容,语音轻柔的安抚着林善雅。
林善雅抬起头看向上官月儿,因跪着一夜,视线有些模糊,她甚至是看不清上官月儿的容颜,总觉得上官月儿的容貌模糊不清,在这份看不清当中,总觉得站在她面前嘲讽她的人是慕容歌。
她冷笑道:“上官小姐何必挖苦我?”
“林侧妃误会了,月儿只是想要劝解林侧妃,并无他意。请林侧妃见谅。”上官月儿轻蹙了下眉,对林善雅福了福身后,便向元祈房中而去。
林善雅陡然感觉到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和绝望。老天真是捉弄她!再次抬眼望着那紧关的门因为上官月儿而缓缓打开时,她立即起身,飞奔向那处。
“妾见过太子。”上官月儿对正在躺椅上姿态闲适优雅看书的元祈施礼道。抬起头时,见到那风姿绝世,姿容胜过天下任何男子的元祈,她目光闪烁,脸颊上飘起一片红云。
“上官小姐来见本宫有何事?”他抬了抬眼眸,看了眼上官月儿清声问道。目光触及到上官月儿羞红的面颊时,眼光顿时幽暗无底。
“妾今晨听闻林侧妃跪在芙蓉阁院门前一天一夜了,前日刚刚下雨,此刻天气甚凉,若是林侧妃继续跪着难免伤身体,恳请太子劝慰林侧妃,莫要因一时情节而伤了身体,更让太子为难。”上官月儿躲开他深沉的目光,低首回道。
身在门外的林善雅听闻上官月儿的话后,心中冷笑,她林善雅何须他人假惺惺的同情了?
她一下推开了房门,扑通一声,便跪在上官月儿的面前,对元祈道:“请太子赐给妾一封休书!”
上官月儿难掩面上诧异之色,意外的望着林善雅,林善雅莫不是受了刺激疯了?
元祈目光锐利的看向林善雅。
林善雅已是满面泪痕,想起不久前林倾尘路过夏国,再一次叮嘱她,如若想要保住性命,在得知夏国攻打封国的消息后,一定要向元祈求休书!因为此时此刻对她而言,最好的方法便是离开太子府!
……
十日以来,慕容歌一直在府中不曾出去过,并暗中让平安酒楼掌柜的留意尽儿和元鱼的动静,如若二人一月都未曾出现,那么,就证明那日她的出现没有让那尽儿疑惑。
不过,在此处居住,偶尔看着她养的两只肥肥胖胖的熊猫,心情也大好。林松原问过她,为何要养熊猫,熊猫体积大,况且在梁国几乎随处可见,无人喜欢此物。可她给出的回答是:“偶尔看看懒惰的可爱熊猫,我才知自己竟如此勤奋。”
那时,刘松源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置信她会这样说!
刘语烟这段日子鲜少缠着她,与粱辰打的正是火热。据说粱辰对她颇为用心体贴,羡煞了不少人!而且粱辰前几日向刘松源提亲,刘松源竟然答应了粱辰!不过却要等上一年左右才成亲!
她曾犹豫过是否要将自己的疑惑和担忧告诉刘松源,可转念一想,毕竟那日粱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怎么中了媚药,出现在陈府是何目的,她都不知,更何况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粱辰是怀了目的接近刘语烟!况且,依照刘松源的聪明,他不会随意的将刘语烟托付给任何人。所以,她无需去说些让刘松源和刘语烟膈应的话。
昨日,刘语烟邀请她一同去茶馆,与刘语烟同行的是粱辰。她得知后,自然拒绝。与粱辰本身就见过一次面,若是再见,难免会有她不想要去费心处理的麻烦。
“沐姑娘在想什么?竟会如此出神?”刘松源与小十一同走来,见慕容歌坐在石凳上,手拿着茶盏有些失神,便坐在了慕容歌的对面,笑问。
慕容歌微笑回道:“想着这几日我又会有多少银子入账。”
“呵呵,放心。因夏国攻打封国,各国皆要大量兵器。更何况你所制作的兵器不仅利,更是实用。如今我已接收到各国来信。明日便启程前往齐国。”刘松源抿嘴轻笑道。接触中才知,别看她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确实极爱银子的。
去齐国?慕容歌忽然半眯起眼睛,促狭的看着他,笑道:“烟儿已经告知于我,刘公子是去提亲?”
刘松源皱起了眉,看着慕容歌脸上的笑容有些晃神,他别过她促狭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沐姑娘如今还未定亲吧?”
慕容歌眼光一闪,嘴角上的笑容随风而散,她低首回道:“未曾。”岁未曾议亲,但这具身体曾经嫁过人。
“若是如此,我有意娶沐姑娘。”刘松源忽然目光灼灼而坚定的看着慕容歌,沉声道。
气氛一时间转变,慕容歌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刘松源会忽然如此回答!
小十紧张的看着慕容歌,再看一眼刘松源。
“刘公子是可怜我吗?这辈子我已经立誓,与弟弟相依为命,终生不嫁。”她耸了耸肩,似乎并未看穿非刘松源的心思,一起轻松而自嘲的回道。
闻言,刘松源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结果,一名下人跑来,对慕容歌和小十道:“沐姑娘,外面有一名女子要见您。”
“一名女子?”慕容歌暗暗诧异,是谁?在梁国内,她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唯一交好的女子也只有刘语烟,并无他人。
“是。”
小十欲跟着下人同去看看是何人,慕容歌立即拦住了小十,用手语告知小十,“小十你回房。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出来。”
“不可。”小十摇头。但碍不住慕容歌的眼神,他唯有进屋。
刘松源意外慕容歌忽然变幻神色,并且神色沉凝似乎在防备什么。
而似乎那门外的女子没了耐心等待,不等下人的回复,竟然直接冲了进来。“姑娘,姑娘,你不可闯入!”
显然,那女子是个练家子,有些拳脚功夫的下人根本无力抵抗。女子横冲直撞,出现在慕容歌面前。
女子盛气凌人,一身尊贵气息。
慕容歌看着女子淡淡一笑,果真是元鱼!元祈的妹妹,又怎会愚蠢?那日尽儿的异样引起她的怀疑了,更何况那日她正好看见了自己。用了十几日的时间找到她,元鱼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
“本妃只想知道是哪个女子勾引了王爷!”元鱼一手挥开了挡在面前的下人,怒道。前些日子本该离开安平城,去往其他地方,但是赵子尽忽然停住了脚,不想离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可当元鱼转过头看向那日出现在平安酒楼中的女子时,怔愣当场!原本想着是何等的天姿国色,何等的狐媚才能引得赵子尽失魂落魄,却万万没有想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根本连天姿国色四个字的边都沾不上!
站在面前的女子,容貌被毁,几乎整张脸都是疤痕,丑陋狰狞,乍看之下,难免受到惊吓。仔细看去更是触目惊心!这样的女子连身为女子的她看着都是想要躲避,哪里会让赵子尽失魂落魄?
“怎么会这样?”元鱼紧紧拧眉两道弯弯的柳叶眉,刚才的盛气凌人顿时消失。
刘松源冷眼望着元鱼,寒声道:“姑娘是何人?竟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擅自闯入?”
“姑娘想要找谁?我吗?”慕容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在元鱼的眼中,那本就恐怖丑陋的容颜更是骇人。她立即就要转身离去。
但身后传来慕容个人冰冷至极的声音,“我与姑娘不曾相识,姑娘不管不顾闯入我府中,此刻竟不给个交代就想要离开?”
元鱼绷直身体,挺直背脊,她哪里想到是自己多想了?!她转过身不敢直视慕容歌,有些尴尬的回道:“原本是想要寻人,没想到走错了地方,请见谅。”
“慕容歌……”
不远处,一个如风般俊美飘逸的男子身着一袭火红的长袍疾奔而来,并在所有人都未曾防备的情况下,只见一片火红将慕容歌包围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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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有想过,当我难受的看着电脑屏幕就恶心,甚至是没精神一整日没吃饭,无力的躺在床上时,得到的是质疑,谩骂,冷嘲热讽。我本身就是有失眠的毛病,近日因为生活压力,妾倾城情节的布置,让我更是失眠,即使躺在床上,大半夜也睡不着,精神状态根本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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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那日你我共同逃跑,夜间篝火燃烧,火红的光映在你的脸颊上,你说若是尽儿身着火红色的衣裳,必定会倾倒众生,让天下众男子黯然失色。*.两年来,尽儿在绝望中期待死亡,在期盼的死亡中煎熬等待,你知尽儿不可洒脱离去。可为何你仍旧活在人世间,却不曾告知尽儿?”失魂落魄,惊喜交加的男子将慕容歌紧紧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用着低沉而哭泣的声音述说。
他在告诉她,这两年来他的痛苦与折磨,折磨与挣扎,挣扎与接受,接受与反击,那么多的迫不得己,他希望能够得到的是,怀中女子偶尔那温暖人心的笑容。对,仅仅是一个笑容。
慕容歌紧闭双眸,心中震撼!两年多未见,他竟然高大健壮的可以将她整个人埋在他的胸膛间,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激动澎湃的情绪。因事发突然,她没有去在意他脱口而出的慕容歌三字,她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他一身火红的衣裳,这个傻孩子,那晚不过是困乏了,靠着大树想要入睡,模模糊糊中脱口而出的话,他竟然记在了心中。
元鱼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亲眼看着被自己放在心中,并且打翻了醋坛子的男子,此刻竟如同一个见到了失而复得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那般无助,惊喜,狂欢。这样浓烈真挚的情感,这半年来她未曾见过。
这个刚才将她吓到的丑颜女子,究竟与他是怎样的关系?竟能让他恍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若是他心爱之人,这年龄相差太多。不……慕容歌,这三个字怎会如此熟悉?忽然想起,她还未嫁入齐国时曾听说过慕容歌三字,虽然是以废妃身份后沦为歌姬,因各种机缘巧合到了太子哥哥的身边,在太子决定给她侧妃之位之时,她葬身在火海之中!
最主要的是,慕容歌与赵子尽曾经是姐弟关系!她可能是慕容歌吗?!若是慕容歌就好解释为何赵子尽会有这样的情绪表现!
刘松源惊愕的望着俊美的仿佛不似人间男子的赵子尽,目光落在被赵子尽抱在怀中一动不动的慕容歌,轻轻拧起眉。
慕容歌挣脱开了赵子尽的怀抱,目光极尽冰冷而陌生的望着赵子尽,“你是谁?”其实自从那日逃跑时,她的声音就稍微有些变化,虽不至于沙哑,但是乍听之下是一种陌生的声音,更何况这两年来她也蓄意将自己的声音隐藏,压低了一些。奈何这声音原本就比较娇柔,再怎么压低还是不能改变太多。
认识?刘松源暗暗诧异,他仔细看着慕容歌的神色,不似作假。
赵子尽紧皱双眉,紧盯着面前用着陌生的眼光看着他的女子,她容貌尽毁,看上去狰狞丑陋,眉眼之间与慕容歌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她脸上的伤疤是剑伤而不是……烧伤。
真的不是她吗?
这种能够给他温暖的感觉,能够让他放下所有防备的人只有她不是吗?可眼前这个女人,容貌陌生。
他狐疑的望着她,漆黑的眸子半眯起来,重新回到眼中的是骇人的锐利逼人的气势,浑然不见刚才的依赖与惊喜。
“你不是?!”他声音略显冰冷,似犹豫也似在肯定。
可当他话音落下后,又总觉得面前的这名女子熟悉,十分熟悉,可这样的眉眼,这样的冷漠神情,这样满是伤痕的容貌,都极为陌生。唯独那份让他想要接近的气息是陌生中透着熟悉。
“慕容侧妃当时葬身在火海之中,眼前女子绝非慕容侧妃。王爷,您认错人了。”元鱼虽心中不舒坦,可见到赵子尽恢复往日模样后,渐渐的将这份心思收入心中。她走至他的身旁,揽住他的臂弯,试图感受着他刚才肆意的热火,却在碰触到他紧握的拳头时,脚底升起一阵凉气。
慕容歌望着尽儿瞬间变化的神情,还有此刻的防备,心口被砰的重击了一下,也在这片刻间心软,想要告诉这个傻孩子,她是他的姐姐。可不能,绝对不能!
“这位公子,你此举动未免太过唐突!”慕容歌低下眼眸,先是别开了眼冷声道。然后又接着说道:“无论公子是何等身份,此地乃我的宅子,绝非你说闯便闯,而男女授受不亲,固然公子容颜俊美,但未免太过不将人看在眼中!”
“你真的不是她?”赵子尽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冷漠的质问他,甚至眼中无一丝波动,在那逃跑的日子中,她与他那样快活,时光冲冲几年过去,他仍旧清晰记在脑海之中。未曾想,眼前之人,并非心心念念之人!那晚惊鸿一瞥,是酒中梦境。现在失魂落魄,是那晚美梦不愿离去。他自嘲苦笑:“的确是本王唐突。”他后退几步,转身就飞快离去。
元鱼本想追上去,可却挪不动脚步,她目光锐利如鹰,寸寸冷冽,将慕容歌从头看到脚,当再次看到这张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丑陋容颜时,她又尴尬的挪开目光,原来一切不过就是她瞎想!
但是,通过此举她明白了,并非赵子尽冷情,对任何事都不上心,而是他心中有柔软之地,只是这个地方是给了慕容歌,他曾经的姐姐。难道这几年他颓废就是因为慕容歌?姐弟之情竟然如此深厚?
怀着犹豫元鱼跟着那个绝望的红衣如火的男子离去。
而当那抹红的刺眼,让人想要热泪盈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慕容歌眼光闪动,似在翠绿松竹之间,风吹动竹叶,晃动暗影让她眼底浮现那来不及掩藏的情感。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她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年当中,见到他瘦弱的身体,那时他脸色苍白,可仍旧对她笑的那般着天真。在这一笑之间,一个依赖浓厚感情的姐姐二字,她记住了他,也将他视为这冷漠无情血腥年代中的亲人!
只是,时光荏苒,转眼看去。原本单纯轨道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变化!他与她需要面临的是残忍而又不能不接受的命运!
所以,她宁愿自己所见到的与记忆中美好的片段,皆是那时他那沉静黑沉的眼眸中对她的依赖,还有亲情。
“沐姑娘。”身畔边传来了刘松源的轻唤声。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原本觉得她神秘,甚至觉得她身上有某种气息是让人惊艳的,虽然她的容貌丑陋,可他却隐隐觉得,他配不上她。两年时间,他渐渐融入了她的生活,想要暖着她眼底深处的一抹冰冷之地。可他发现在他无能为力的时候,似乎是她有意筑起心房。
慕容歌侧头看向他,面含一丝怒气道:“看来身为权贵的确可以肆意欺辱平民百姓。”
这时,小十从房中走出,他刚才虽然一直隐藏在房中,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其实他明白,慕容姑娘不是不想要与赵子尽相认。而是一旦相认,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生活将会破灭。他曾经不管天下大事,但在这两年之间,他在各种生意场上中与天下权贵接触中,他明白了,有时候并非慕容姑娘可以选择便可脱离权利漩涡中,为了今日的平静,慕容姑娘付出极多。已死亡换来的结果,怎能轻易放弃。
“梁国似乎不能待下去了。”小十面色极为沉重的对慕容手语道。他这辈子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守候她,绝对不容忍任何意外发生!
“无需。”慕容歌轻轻摇了摇头。她与小十二人的交流两年来更为默契,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她便会知道小十想要说什么,而小十也会知晓她的心意。这就是信任。她看了眼刘松源,他能够在天下间行走,就已经说明他绝非一般人,聪明才智更是不可小瞧,今日赵子尽的忽然出现已经引起了他的疑心。更何况,如若她离去,尽儿定会有所察觉。还不如顺其自然。
刘松源一直沉侵在自己的想法当中,一直未注意到小十和慕容歌之间的互动。其实,即使被他看到,他也不懂。
“刘公子何时出发去齐国?烟儿是否一同前去?”慕容歌看向刘松源问道。
刘松源回道:“过两日便启程。如今烟儿已经议亲,再跟着去齐国并不合适。这段时间还是要麻烦你多照看着烟儿。”
“好。”慕容歌点了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说道:“三皇子果真是对烟儿有心?”
刘松源点头笑道:“是。初得知烟儿与三皇子一事时,我震惊不已,不过,三皇子肯给予烟儿侧妃之位。对烟儿来讲,侧妃之位已是不错,烟儿不会受到欺压。”
闻言,慕容歌眼眸闪了下,并未继续问下去。
原本,她是想要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可虽然发生了尽儿与元鱼忽然闯入的事情,刘松源并未放弃之前谈论的话题,他执着的问道:“沐姑娘,定要仔细思虑我的话。我是真心实意。”若说最初他介怀她的容貌,哪一个男子都想要个如花美貌的妻子,但是两年来的接触,他发现她的容貌并不重要。
“刘公子,我们可以是生意伙伴,也可以是朋友。但其他不会有。”她淡笑着直接给出了答案。对于这个时代任何一个男子,她都不会接受。这也是为何要将容貌改变,她要的是自由与自尊。一生一世一双人有时候现代的男人都给不起,更何况古代男子?
刘松源轻蹙眉,凝望着她进屋时毫不迟疑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比任何人都要冷静,她清楚自己想要的。
三日后刘松源便已经启程前往齐国。
自从那日冷漠对待尽儿,尽儿与元鱼不曾出现过。慕容歌隐约能够猜到,尽儿,他并不会轻易放下疑心。
而有些事情出乎意料,且让人措手不及。慕容歌根本就没有想到,意外往往发生在无法估计之中。
那日,刘语烟神色惊慌前来寻她,告知她一个震惊的消息!
刘语烟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上个月葵水未至,我并未多想,这两日总是食不下咽,甚至时常有呕吐之感,看过郎中后才知,竟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沐姐姐,我现在该如何是好?”刘语烟面色苍白,平日里鬼灵精怪的一个的小姑娘,她压根可能就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一时之间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面对。
在刘语烟的眼中是该如何向刘松源交代,如何能够隐瞒住此事。但对慕容歌而言,仿佛一顶阴谋的大锅铺天而来!
她终于知道为何粱辰要娶刘语烟了!而且还是用侧妃之位!因粱辰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与世无争,温文尔雅,他野心勃勃,心知只要娶了刘语烟,日后便可获得刘松源的帮助!毕竟刘松源游走在各国之间,做的生意是兵器!如今乱世,精良的兵器最是重要!
可她也不得不向好的方向想,在这利用阴谋的背后,粱辰应该心中有刘语烟!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沐姐姐,你帮帮我。”刘语烟紧紧抓住慕容歌的手,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慕容歌的身上。
“烟儿,告诉我三皇子在你心中是怎样的地位?”她沉声问道。
刘语烟急切道:“在我心中,三皇子与大哥是一样的。”
慕容歌叹了口气,“若是三皇子今后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情,或许会让你痛不欲生,你是否会后悔?”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果然在爱情中容易丧失理智,在还未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就把暂时的心跳加速当做是不可或缺,那么,今后漫长等待的日子中,将要面临的或许十分残酷,可却是刘语烟不能选择的。
“沐姐姐,三皇子对我极好。天下间男子千千万万,这些年来登门求亲之人数不胜数,可无一人曾让我牵肠挂肚。但三皇子的出现,让我明白,何为妾心如磐石。”刘语烟提及粱辰时,小脸上尽是期待与爱慕,苍白的脸颊上悄然浮现红云。
瞧着刘语烟的神色,慕容歌便知刘语烟不会选择放弃!她是嫁定了粱辰!
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她无权干涉,甚至是改变刘语烟的路,毕竟许多事情是无法估计的。她拍了拍刘语烟的手背,安抚道:“莫要害怕。如今事情已经发生,相信三皇子得知你有身孕后,必定十分开心。你大哥正在去往齐国的路上。不如这样,飞鸽传书让他知晓消息,将你与三皇子的婚期提前。”
“三皇子此时并不知晓。我不知是否应该告知他。”刘语烟犹豫的问道。那日他们二人在他人不知道的山谷中嬉戏,而她毫无防备跌倒进河水中,而他将她的衣服烘干,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她一眼。她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而且她也听见了他的心跳声。他将她拥入怀中,极尽温柔。
慕容歌又是叹息一声,据她所知,粱辰虽然并非十分爱好女色,可男子大多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粱辰并不意外,他府中有姬妾十几人,歌姬十几人,通房丫头也有几人,虽说没有特别受宠的,可毕竟是每天晚上都会有女子暖床的!这个时代的男子最不会忍耐的就是需要抒发的**!刘语烟怕是也知晓,但是她不会要粱辰的唯一!所以此刻,刘语烟是幸福的。
“必须告知三皇子。”她声音比以往更加深沉。
刘语烟本就没有法子,现在只相信慕容歌,自然慕容歌说什么,她便作什么!
……
齐国。
天子选妃,举国上下,貌美女子皆要应选。
从万千绝色女子中挑选最美的,同样也要是出身名门望族。更重要的是所有女子皆是处子。
通过层层选拔,最后有一百人能够进入大殿让天子选择是否留下。
大殿上,赵子维坐在金黄|色的龙椅上。他邪魅的冷眼一一扫过站在大殿中形形色色,环肥燕瘦,各种各样的女子,心潮难以浮动。一张张年轻而稚嫩的容颜,在赵子维目光扫向她们时,她们难掩澎湃而羞涩的快速心跳。
这个在齐国最为尊贵的男子,或许即将就是她们的夫君,今后要侍奉一生的人。
梁欣欣与林清雅坐在左右两侧,她们目光极其复杂的看着比她们要年轻的容颜,清艳脱俗的,妖娆妩媚的,样样皆有,且都比她们年轻。虽然面容上是有笑容,可这心中却在宦官宣布谁可以留下的时候,她们的心在滴血。
梁欣欣心中叹息,日后或许每隔三五年都会有年轻的女子入宫,届时她年老色衰,剩下的也只有这个皇贵妃的身份。不知皇后之位会是谁有幸的得知?
林清雅心中愤恨,却也无能为力!几年努力,她也未能获得赵子维的宠爱,今后怕是也难以盛宠后宫!
在宦官尖细的声音中,忽然一声让男子都会为之心颤的娇声惊叫。“啊!”
众人看去,只见一名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神色惊慌的望着赵子维,而赵子维的脚背上洒上了茶水!梁欣欣见状,正想训斥,随之看到眼前宫女的容貌为之震撼失神!
世上竟有如此绝美佳人!比天下第一美人林善雅更是美撼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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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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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只是身着宫女服装,但却丝毫不显得平庸。相反,看在眼中,却更显的这张容颜美艳不失清丽脱俗,妖娆不失清雅,倾国倾城中震撼所有人!这样的姿色容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在惊慌之中不显得卑微。
赵子维微微失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将女子从头看到脚。
梁欣欣惊愕,世上竟有比林善雅更为美丽的女子!只要是长眼睛的都能够看得出来,此女是有意而为之!不过,这样的女子若是存在宫中的话,怎会从来都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林清雅疑惑的看着女子,总觉得这名女子十分熟悉,可又不知道这份熟悉从何而来。
众人皆是被女子的容貌震惊,就连选秀的秀女见到她的时候,难免自行忏愧。
在因女子出现而戛然而止的选秀中,赵子维竟嘴角含笑,目光幽深的望着女子,声音略显魅惑的问道:“你是谁?”
女子绝美的容颜上无丝毫的恐惧,也无丝毫被关注的惊喜,反而冷静沉着,“回皇上的话,妾乃香兰。”
香兰?林清雅顿时震惊不已!两年前,香兰忽然来见她,说是林善雅的命令,她自然不敢将林善雅的人放在身边!当时香兰的容貌并非现在这般夺人眼目,反而平庸,甚至是过目及忘!怪不得刚才看到香兰时会感觉到熟悉,原来林善雅是存了这么个心思!将一个有野心,甚至是容貌如此天香国色的人放在她的身边,给自己找了膈应不说,还夺去了赵子维所有的目光!林善雅可谓是好算计啊!
只是可惜,她根本就没有发现香兰的真面貌,当时只是冷笑林善雅的多事和别有居心,便将香兰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做宫女。一晃两年过去,她都忘记了,宫里面还有香兰这个人物!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过去,此宫女会受到惩罚时,忽然赵子维开口道:“从今日起,你便是香美人。”
美人?在后宫中,虽然美人属于妃嫔中地位很低,但日后如若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前途不可限量。
香兰毫不意外,她将头埋在两膝间,叩谢道:“妾谢皇上!”
不过是一场意外,竟然能够出现一个举世无双的美人!大殿上,气氛忽然变了味道。梁欣欣暗自叹息一声,她早就应该知道,在赵子维眼中,要么是曾经被他放在心中的慕容歌能够得到他的宠爱。要么就是举世无双,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这两点,自己没有一样是拥有的。她不免自嘲一笑,冷漠的收回放在香兰身上的目光。
林清雅更为惊讶,更加明白这是香兰蓄意而为之,就是为了得到赵子维的关注!美人?一个在后宫中只比宫女地位高些的名位?!
接下来,赵子维似乎因为香兰的出现对其他待选的秀女毫无感觉,不过为了安抚众人心,随意的留下了几人分别根据身份封了不同的位份。
一场选秀因为香兰的出现而有了转折!
当晚,天空明月朦胧,淡淡的月光洒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内!
室内,飘扬着香气扑鼻的玫瑰香,嫣红的色彩布满整间房间。本就是绝色倾城的香兰淡妆轻抹,一袭白色朦胧衣裳罩在玲珑有致的身上,因衣料透,她又没有穿其他的衣服,便在这魅惑的夜晚下,她绝好的容颜配上这足以让天下男子为之疯狂的身体,可谓尤物!
在门被推开,一个高大而霸道的身影出现在房中时,她立即起身,走向前迎接。
“妾等候皇上已久。”说着,她便褪去仅能蔽体的白色衣裳。
顿时,活色生香。
……
几日后,天与地连成一线,细雨连绵。
她站在窗前,凝望着出窗外朦朦胧胧的雨景。翠竹疯狂的吸收着雨水,两只熊猫聪明的早早就躲进了窝中。两个圆滚的脑袋一会儿就伸出来打量着雨势,那模样太惹人怜爱。
在窝内她早就让下人准备了许多的竹叶足够它们吃上一两日。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来了,她侧头看去,是小十。
她眼眸闪了一下,问道:“可有消息?”
“庆林王与王妃宿在王家客栈,未有离开迹象。”小十摇头,面色极为沉重的用手语告知。这几日时间,他一直在安平城内找寻赵子尽的消息,赵子尽虽然在客栈内落脚,但是仍旧是让他寻了几日才有结果。
闻言,慕容歌神色略显沉重。还未离开?
“慕容姑娘,如此看来我们是引起了庆林王的注意。”小十紧紧皱着眉。两年来,他多少知道元祈,赵子维,赵子尽的消息,赵子尽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
“他在等。”慕容歌低声道。几年的时间,尽儿已经成为了心机谋算的高手,那日虽然她表现的陌生,可看在他的眼中,固然她是陌生的,但那份仅存的一丝熟悉就会让他有疑惑。所以为了这意思疑惑,他在等!等她沉不住露出马脚,若她果真不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那么他就会离开。
尽儿,果真是长大了!竟能够镇定沉着冷静如此!
小十闻言,沉默。看来是自己沉不住气了。
“先无需管此事,烟儿今日不在房间休息,去问问下人是否看到烟儿。”慕容歌敛去心中的担忧与纠结,转过头看向窗外细雨,略显一丝担忧的问道。刘语烟知晓身怀有孕后,平日里活泼的性子难得的安静了下来,昨日将消息告知粱辰后,粱辰兴奋异常,告知刘语烟一定要尽快将她娶进门。刘松源应该是收到了飞鸽传书并已经送信回来。他前往齐国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所以暂时不能回来。但在一两个月内一定会回来。
为此,刘语烟与粱辰二人的婚礼就定为两个月举行。
可刚才,她想要去看坐在隔壁的刘语烟,发现刘语烟并不在房中。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刘语烟身影。
小十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片刻,有人进了房间。
她转身看过去,淡淡的微笑僵在唇边。她紧紧皱起眉!看来果真是想要躲也躲不掉!
只见眼前一对璧人。刘语烟依偎在粱辰身边,一副小鸟依人之态,并面含秋月之色羞涩的看着她,低声扭捏道:“昨日三皇子与我约今日在平安酒楼见面,奈何今日平安酒楼人满为患。我与三皇子殿下提起了沐姐姐,如今大哥不在,沐姐姐就是我的亲人。所以三皇子想要与我来见见沐姐姐。”
怪不得刚才会在房中见不到她的身影!原来是去会情人了!
粱辰双眼紧盯着慕容歌,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心中震惊不已,眼前女子容貌仍旧是丑陋的惊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分明就是那夜将他吓到,如今见到女人他仍旧没有多少的兴趣的罪魁祸首!原来她就是刘语烟经常提起的沐轻!据说虽然是貌不出奇,甚至是有些丑,但是为人却极好,而且还是刘松源的生意合伙人。他无法想象,世上竟然有如此丑的女人!而且,她似乎是丝毫不自知!眼底浮现一丝杀意。这个女人无论是谁,那晚看见了他!
慕容歌察觉到了粱辰眼中的杀气,但仍旧是淡笑应对,“妾见过三皇子。”她最为讨厌的是,这个时代,但凡是女子只要见到皇族的人,必定要已妾为自称!
“三皇子,她便是沐姐姐。如今大哥不在,都是她在尽心照顾妾。”刘语烟上前牵住了慕容歌的手,神色间娇羞的看着粱辰,柔声说道。
粱辰收起眼中的杀气,他神色略显几分高傲,但是仍旧是如在封国时的温文,他点头笑道:“沐姑娘无需多礼。常听烟儿提起沐姑娘,闻名不如相见,料想不到沐姑娘身为一介女子竟能够做兵器买卖。并且在短短两年内成为天下最大兵器商。”话落,粱辰刚才还在眼底闪烁的杀气彻底的消失,他差点忘记了慕容歌如今身份,天下最大的兵器商!这个身份已经不是任何人想要东边能动得了的!
“想不到有生之年,妾有机会一睹三皇子容颜。如今得以相见,更加觉得烟儿选择是对的。三皇子对烟儿真心以对,是烟儿今生的福分。”慕容歌低敛眼眸,嘴角含笑道。
在她一笑间,脸上的伤疤似乎要跳舞一般,竟微微扭动,更是增添了几分丑陋与狰狞。粱辰见状,实在不想多看,便收回了目光。
刘语烟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和疑惑,怎么觉得沐姐姐与粱辰之间似乎暗潮涌动,仿佛二人话语之间皆是暗藏着刀子。她立即仔细的打量着二人。可恶人脸上无一丝异样,相反还都带着合乎礼节的笑容,是她想多了?自从知晓自己有了身孕后,竟然也疑神疑鬼起来。
“沐姑娘哪里的话,烟儿天真可爱,更是美若天仙。这样的女子本就难求。”粱辰哈哈两声笑,将刚才还是刀锋相碰的局面扭转,一言就化解过节。
见状,慕容歌也适当的收回防备之心,轻笑道:“是啊,烟儿这样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妾斗胆请求三皇子真心对待烟儿。”
“沐姐姐……三皇子对烟儿极好……”烟儿将头埋入两胸间,羞涩不已的说道。不过,见到粱辰极为慎重的点头做出承诺后,她的双颊更是红的如正熟的苹果。她是真心想喜欢三皇子,自然希望三皇子今后能够极尽宠爱她。
粱辰不顾慕容歌在面前,直接将刘语烟拥入怀中,深情款款的凝望着怀中佳人,承诺道:“这是自然。”
刘语烟将脸全部隐藏在粱辰的胸膛间,美人在怀,粱辰却感觉不到心跳加速,也丝毫没有邪念!该死的!都是那晚,对面的那个丑陋的女子,竟然在她给的惊吓中,他当时正肆意燃烧的欲火顿时被浇灭,而且浇灭的十分彻底,就算是床技最为娴熟的妖媚歌姬也不能让他重新燃起**!原本对烟儿,他是极为喜欢的,可现在,竟然没办法有**!该死的!
“不过……”他话锋忽然一转。
慕容歌挑了挑眉梢。
刘语烟十分紧张,咕噜噜的大眼不敢眨动的抬头看向他。
“不过,烟儿如今身怀有孕,若是两个月后才成亲的话,对烟儿不公平,否则十月怀胎,本宫的子嗣生下时,必定会有人对烟儿议论纷纷。这对烟儿并不公平!既然沐姑娘算是烟儿的姐姐,不如做主让婚期提前?如此,就不会有任何人胡言乱语!本宫不能让人议论烟儿,更不能议论本宫的子嗣。”粱辰先是看着慕容歌神色凝重道。话语之中,每一句皆是为刘语烟着想。
刚才还紧张不已的刘语烟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她刚才还害怕不已,就怕粱辰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要娶她了!她现在可是将身子也给了他,更是发誓今生都要与他同生共死,白头偕老。幸好,他是想要保护她。
慕容歌虽然嘴角挂着笑,可双眸却深沉幽深,紧盯着粱辰沉默,并未给出任何回答。
粱辰似乎没有多少的耐心,他请蹙起眉,再次开口:“沐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慕容歌轻轻摇了下头,轻声回道:“三皇子此言差矣,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妾虽然与言儿情如姐妹,但毕竟不是言儿真正的亲人。况且烟儿乃刘公子唯一的妹妹,若是烟儿成亲之日刘公子不在,刘公子必定会抱憾终身!三皇子对烟儿痴心一片,如此为烟儿着想,实乃烟儿几世修来的福分,但成亲之日刘公子必须在。”虽然她不知道为何粱辰会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娶刘语烟入门,但是,她总觉得在背后一定是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无论如何,烟儿毕竟是将她当做是姐姐,她不能改变烟儿已经爱上粱辰,并且如今有身孕的事实,可她不能在刘松源不在的情况下将烟儿推入此刻连她都看不清的阴谋之中!
粱辰似有一丝不耐之色在眼中闪过,刚刚隐去的杀气又重新在眼中浮现。他深沉的目光锐利的扫视着慕容歌。竟不知不觉以权力施压,“沐姑娘似乎是不想烟儿得到幸福?本宫所做一切皆是为烟儿着想。沐姑娘如今身在梁国,自然知晓梁国民风,也只本宫是何人。”
慕容歌眼眉又挑了一下,不去看粱辰,而是看着被爱情冲昏脑的刘语烟,耐心问道:“烟儿,此乃你终身大事,不可草率。刘公子正在前往齐国途中,只要处理完所有事情后,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梁国。刘公子乃你长辈,婚姻大事皆有父母做主,而你与刘公子双亲早逝,刘公子便如同烟儿你双亲。所以,婚姻大事理应由刘公子做主!”
刘语烟想到自从双亲过世后,都是刘松源照顾她,若是没有刘松源的照顾,她岂能安然无恙,甚至是无忧无虑活到今日。婚姻大事自然要由刘松源做主!她泪含眼圈,“是啊,我若成亲,必须大哥在场。”转过头看向粱辰,泪眼婆娑道:“三皇子,妾只有大哥一个亲人,若是成亲之日没有大哥做主,妾万万不敢私自成亲。妾知晓三皇子心意,一切皆是为妾着想,不过妾还是想要等两个月后大哥回来。”
粱辰笑容僵了一下,似乎还想要在说些什么。
却被慕容歌拦截,“此事就如此决定吧。烟儿身怀有孕不可劳累,回屋休息吧。”粱辰似乎两个月的时间都等不了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粱辰,接下来会做什么?他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和阴谋?
烟儿点头,雨天的确让人疲惫想要多休息。粱辰原本是想要用各种利益来贿赂慕容歌来达到目的,但是想不到慕容歌竟然会执意,并未有丝毫松动。见此情况,他知晓再留下来无用,便笑道:“沐姑娘思虑周全,此事的确该从长计议。”
粱辰的确对刘语烟够细心,揽住烟儿的细腰,步伐缓慢离去。
慕容歌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渐渐的沉重了起来。
小十一直在外间,见粱辰与刘语烟离开后,便走入了内间,看着面色沉重的慕容歌,用手语问道:“梁国三皇子似乎是图谋不轨。”
慕容歌点头,在小十面前她先来不会隐藏,“一切不过是你我猜测。此事毕竟是烟儿与刘公子的事情。刘公子已经决定了他们二人的婚事,我便不能多言。若梁国三皇子果真是有所图谋,刘公子应该会有所察觉。所以,有些事无需我出手。只要他们之间的事情不会牵扯你我便可。”
“慕容姑娘,齐国皇帝几月前选秀,如今应该是封了新人。至于夏国太子,原本定在这个月成亲,却忽然在一个多月前婚礼拖延。”小十又将所有打探来的消息全部告知慕容歌。
慕容歌神情恍惚,她消失在众人眼下,站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知道他们的一点一滴。元祈,拖延了婚期?莫非突发事端,让他放下了暂时的图谋?又或者是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封国即将被攻破,林善雅如今是何下场?
她轻笑一声,林倾尘两年来同样是销声匿迹,有林倾尘的帮助,林善雅绝对不会太过狼狈!
“很好。”她淡淡应了一声。
……
夏国
“主公,暗卫传来消息,齐国向刘松源买大量兵器囤积。而刘松源这两年却与一名女子合伙,那女子是最大的兵器商。”两年来,已经蓄满了很长一绺胡子嘉杰,如今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十分的沉稳,分析事情更是周到。
元祈神色冷凝的盯着满园黑芙蓉,这时节正是芙蓉花开,满园子都是那若有似无的淡香味。
立在窗前的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浮现一抹煞气,“哦?梁国女子竟有如此能力?将她请来。”
……
齐国
齐国后宫内,如今波涛汹涌,四处隐藏着女人之间不见硝烟的战争!
两年多来,齐国后宫内一片和平,是因为皇上雨露均沾,所有的妃嫔皆不会因妒忌而失魂落魄,而且,梁欣欣掌管六宫之权,掌管后宫事宜从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可是,因为姿容绝顶香美人的出现,这平衡被打破!
几日来,皇上不曾宠幸过一人,只宠幸香兰!如此圣宠,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就连皇贵妃这些日子都未曾见过皇上,更别提这些后宫位份低微的妃嫔!
引起战火的是,今晨,一道圣旨将本就按涛汹涌的后宫更是掀起了暴风雨!
香美人被抬了位份!一跃成为四妃之内的兰妃!与林清雅同是四妃!
如此盛宠!怎会不让人嫉妒!
可偏偏兰妃手段难以有人相比,不自量力的妃嫔想要对她不利,结果被她反算计,死的难看不已,毫无反抗之力!刚刚搅起来的暴风雨,因此而被迫停歇。
可谁也不会知道,在不久的未来,将会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袭来!
……
风和日丽,抬头望去,万里无云。
几日连雨,今日终于雨过天晴,空气甚是清新。
慕容歌坐在竹林内,亲自拿着竹叶喂熊猫。
两只体积越来越大的熊猫,就喜欢跟她撒娇,圆圆的脑袋蹭着她的胳膊,想要她手中最肥美的叶子。
她被它们逗的心情甚好,“哈哈,小黑,小白,别急都有的吃!”
清风拂面,她来不及收起嘴边无拘无束的笑容。
一抹身影落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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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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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影子挡在她的眼前,夺去她的视线,笑容定在唇边。她镇定的将叶子放在熊猫的身上,让笨笨的小黑小白可以就近吃到。随后抬起头看向忽然出现在身边的人。
虽然宅院中没有许多武功高手,只有小十一人武功修为身高,在梁国内甚少碰到敌手。除此之外,未免引人注意,宅院中的下人大多都是会些拳脚功夫的。眼前人能够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出现在眼前,就已经说明是高手。
此时此刻,小十正在房中休息,高手来临,凭着小十的本事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察觉到有人出现的。就在黑影出现在眼前时,她第一个反应便是粱辰。
可当她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身着一袭简单青色袍子,容貌俊美的男子。竟是尽儿!
赵子尽黑色眸子紧盯着她,似要看穿她的伪装,那目光如火。
慕容歌轻轻蹙起眉,记忆中的尽儿是个乖巧沉静的少年,即使经历巨大的灾难和身份的转变,面对她时仍旧是让她感觉到他还是个孩子。
可此刻,他目光炙热火辣,俊美的容颜是压抑的痛楚。这样的尽儿,是陌生的!
早知凭着尽儿的聪明会有所察觉,而他也会耐得住性子等待!那么她就有最够的机会,让他渐渐的打消怀疑,毫无疑虑的离开梁国,即使日后也会再见,他们也如同陌生人。
可是,此刻,他目光灼热不容人躲避,曾经削瘦的少年两年时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高大而五官更加立体冷峻,神色更加冷傲孤绝。
“不要骗我,这些日子我一直收罗着一切有关你的消息。虽然你容颜尽毁,甚至是容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你不是沐轻,而是慕容歌。是我记忆中熟悉的慕容歌。”赵子尽忽然弯下身子,拉住她白皙的手。不容许她消失在他的面前!
慕容歌用力拽回手,他不急着拽回。而是接着又说道:“我已是梁国庆林王。不是年少无知。你凭空出现在梁国,以一己之力成就现在的地位。你此刻的身份虽然是沐轻,还有个弟弟。我猜测,你弟弟沐十是跟随你身边的护卫小十吧?”
“原来公子竟然是庆林王。妾给庆林王……”她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缓缓收回目光,态度冷漠而疏离道。
但是她话音未落,他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向他行礼,俊美的少年眼中泪光闪闪,并有懊恼,“你是因容貌尽毁而要隐姓埋名?!尽儿岂是如此肤浅之人!天下任何女子都可对我卑躬屈膝,但是你不可!”
慕容歌身形一颤,喉咙一紧,心中涩然。抬起头看见他眼中刺伤她眼睛的泪光!
男子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疤痕’的脸,颤声道:“竟如此多的伤疤,不是烧伤,不是摔伤,而是一刀子一刀子落下来的。究竟两年前发生了何事?”那日她的冷漠让他心灰意冷,可是经过几日几夜的深思,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两年多来,他见过无数的女子,可无一人能够让他有熟悉的感觉,那晚她毫无预警出现在眼前,那一刻,他几乎没有怀疑的便知道她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wwWhunhun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X下载)
这些天他受着煎熬,暗中调查她的消息,虽然得到的消息几乎没有什么用!他还在等待,虽然没有见到她有任何惊慌!可她本就是遇事冷静,她看穿了他不是吗?
所以,她是慕容歌。
慕容歌深深叹息一声,知晓不可隐瞒他了。尽儿果真是长大了,能够与赵子维匹敌,又或者可以与元祈一教高下!凭着蛛丝马迹飞便可知晓结果。
“姐……”他低声唤道。即使他不喜这个称呼,可仍旧要卑鄙的利用个称呼来得到她的回应。在她心中,他若是值得信任的亲人,那么,她就会有所回应。
不知从何开始,他已经学得卑鄙的让自己都觉得陌生了!如此陌生,如此会利用人性!
“姐,你知你不可隐瞒下去了,就无需与尽儿形同陌路。”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入他的怀中。贪婪的感受着这几年来从未感受到过的温暖,是那种让他能够放下所有的温暖。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他心中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姐姐。
若是,他再年长几岁,或许不会有现在心痛的感觉。
“你忘记了尽儿吗?你可知几年来尽儿过着的是怎样的日子。你明明答应尽儿,今生都要与尽儿在一起,尽儿想要吃什么都可。可如今,再见尽儿,你竟然与尽儿形同陌路!你当真忍心?”他声声控诉着。
慕容歌深深叹息一声,“尽儿,放开我。”既然躲不过,那么就接受吧。
赵子尽身形一颤。她承认了!她果真是慕容歌!
“时隔两年,尽儿竟然有如此犀利的眼色。原本我只想将过去抛弃,不想重复之前的生活,甚至是不想为任何人带来死亡的威胁。但是,命运喜爱捉弄人,我躲不掉了。苍天安排,必要我重遇尽儿。我庆幸见到的是尽儿你。”她低声叹息,柔声说道。没有隐藏,但是声音仍旧有了些变化。
可这些变化丝毫没有影响到赵子尽的激动!他欣喜若狂,如那日竟然没了神志,根本就没有细听她的话。只是从她口中听见那让他惊喜的尽儿二字。
他将她紧拥入怀中,男子如金子般闪耀的泪自脸颊肆意流淌,他声音沙哑而哭道:“你怎可如此狠心!离开两年之久,让我以为你真的死去,终生不得相见。”
“尽儿,放开我。”她轻声道。
就在刚才瞬间,尽儿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诉说着她的狠心时,她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她希望这是错觉,在她心中,他只是穿越而来的亲人。亲如姐弟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变化,她宁愿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是错觉,尽儿如今已经成亲,有了美貌妻子。看的出来元鱼甚是喜欢他。
赵子尽闻言,没有多想便是放开了她,可当他放开了她时,映入眼帘的是她满是伤痕的容颜。女子大多以美为荣,若是容颜被毁,就如同失去了清白。这对她是何其残忍!究竟是谁对她下如此狠辣的手?他本想追问她是何人,可看她的神色,他不忍。想要追查到是何人伤了她并不难。
她看出他的关心,刚要告知她这不过是易容。可是在这忽然之间脑海中灵光一现,她淡笑,毫不介意道:“我已经习以为常。若如此便能换来安静生活,我愿意终生如此。”这话是她发自肺腑,这样的容貌对她而言是解脱,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她。若能如此平平淡淡度过一生,也是许多人无法求来的幸福!
“你要的就是这样平淡的生活吗?”他目光全部放在她的身上,观察着她所有的神情。
慕容歌点头,“是啊。如此平静的生活是他人可遇不可求。尽儿,就当做你我从未见过面吧。这对谁都好。那日,亲眼所见王妃,姿容娇俏,清丽脱俗,少有的绝色。我看的出来,她极为喜爱你。”她重新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竹子继续喂着小黑小白,神色淡然的说道。
闻言,赵子尽眼底划过一丝痛苦之色,他轻轻闭上双眼,“你真的喜欢这里吗?”
慕容歌沉默,小黑小白被她喂养了一年多,极其喜欢腻着她,一左一右的紧挨着慕容歌,撒娇似的等待着她亲手喂它们肥美的叶子。
“元鱼并非我所爱,一切不过是因利益。”他声音略显沙哑道。有时候,许多事情并非他可以选择便能选择。就如同……面前的她,他可以发现她,那么元祈,赵子维都可以找到她。她想要平静的生活,是奢侈。
慕容歌眼眸微动,轻笑道:“虽是利益,但也有真情在。既然选择了她,那么就请珍惜。”
“我……”他一时语塞。原本放在心中藏了许多的话,只等待此时此刻对她说,可当他面对她,看着她嘴角上笑容时,他犹豫了,甚至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赌不起,所以踌躇不前。
“尽儿,帮姐可好?两日后,我便会离开此处。你有能力帮我隐藏行踪,不想让任何人找到我。”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眼光清明,光芒流动间是对他的信任。
赵子尽刚刚平复的剧烈心跳,因她这句话而加速跳动,他拧眉道:“据我所知,刘语烟正在你这里,梁国三皇子与她定为下个月成亲。刘松源不在梁国,你会放心离去?”他需要的是时间。
“刘公子放弃前往齐国,明日便会到安平。”她微笑道。
闻言,赵子尽沉默,他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更是清楚知道自己的答案。他无法回应她。
在一阵沉默中,慕容歌垂首间,浮现在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
小十站在不远处,望着竹园内的情形,他深深叹息了一声。想不到赵子尽这些日子无声无息,暗中查探和慕容姑娘的事情。慕容姑娘也应该有所预料,想要隐瞒赵子尽绝非易事。
正要转身回房间,忽然有人出现在眼前,他圆瞪双目,震撼当场,所有的思绪停在此刻。
“无需出声,小十。”突然出现的人,声音温润的对小十说道。
小十眨了眨眼,泪眼婆娑,点了点头。
赵子尽沉默间,忽然感觉不远处有气息浮动,厉眼扫过去,前方空无一人。他轻轻蹙起眉,刚才那气息的浮动不是假,虽然气息甚弱,若非他近几年执着于武功,内力大涨,根本不会察觉那一抹气息。
难道是小十?小十竟有如此修为?
突然间,他感觉到威胁,若是她想要离开,那么仍旧会如同两年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会有任何人可以知道她的藏身之处。
……
翌日,刘松源果然回来了。回来便是直接给了刘语烟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响,将身怀有孕,这两日明显身子不舒服的刘语烟一掌挥跌倒。
刘语烟抚着瞬间肿起的脸颊,忍不住委屈痛哭。
刘松源怒道:“你竟有脸哭泣?能做得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你还有何脸面哭?与三皇子相识不过一月,竟敢有了男女私情!更在未成亲之时有了身孕!烟儿,你胆子可真大!”
别说是刘语烟,就是慕容歌也是不敢置信刘松源竟有如此暴怒一面。两年多来他一直是温润有礼的。也难怪,刘语烟是他照顾成|人的,如今出了这等子事,很难让人冷静。
“哥,烟儿知错。”刘语烟抽噎着,当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后,她是害怕的,也是后悔的,那日不该失了分寸,竟与三皇子男欢女爱。可三皇子却对她极其体贴照顾,她竟隐隐觉得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此刻见到大哥怒愤,她甚为羞耻。
慕容歌瞧着二人的情形,轻声劝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不如想想该怎样面对。”
刘松源面色苍白,不知是愤怒还是其他,他紧握双拳,压抑着濒临怒火爆发边缘,沉声道:“婚事取消。着人去买堕胎汤药。”
“什么?!”刘语烟惊慌失色。
慕容歌暗自惊讶,刘松源的解决方法竟是要让刘语烟堕胎!她沉默,眼光一闪,也许有些事情刘松源知晓的。只是事态的发展可能脱离了他的控制。
“不可!哥,烟儿腹中之子可是三皇子的子嗣,烟儿与三皇子有婚约,怎可堕胎?若是三皇子知晓,定会怪罪烟儿!哥,你是说笑的,对不对?”刘语烟面色惨白,难以置信刘松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哪里是她熟悉的大哥?这些年来悉心照顾她的哥哥。
刘松源看了一眼慕容歌,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毫无商量余地对刘语烟说道:“原本答应你与三皇子的婚事不过是拖延时间,只要太子登基,三皇子必定不会有机会。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自爱!你可知三皇子接近你的目的?他要为兄为他做事,他是企图吞并我刘家产业!甚至是沐姑娘的兵器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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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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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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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语烟怔愣当场,因消息太过震惊!竟让她差一点因此而魂飞魄散!三皇子竟是有目的接近她!将她的心骗走不说,甚至是想要霸占刘家和沐姐姐的产业!
可此时此刻在她眼前浮现的皆是他曾经对她的温柔体贴,她从来没有想过世上会有这样一个男子待她如此好,更何况他是尊贵的皇子!梁国内只要是他想要的女人必定会数不胜数,可他独独对她这样好!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呆愣的望着刘松源,痴痴的问道:“哥,或许只是个误会。/|/|”
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利用她,她不想相信这些日子的恩爱与甜蜜只是假的。
刘松源恨铁不成钢!虽然这些年来他辛辛苦苦支撑着刘家产业,但是自认与刘语烟相依为命,日后定会为刘语烟寻个称心如意真心对她好的郎君,可现在,她竟被粱辰吃干抹净!
如此,岂不是成全了粱辰!这样的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在他心中始终认为凭着烟儿的聪颖绝对不会让粱辰奸计得逞。
慕容歌轻轻蹙起眉,原来如此!粱辰果然是怀有目的接近刘语烟!不止是图谋刘家产业,更想要吞并她的兵器厂,粱辰可真是好大的胃口!
她又看向明显精神状态不佳的梁欣欣。任何一个人女人遇到眼下的状况,都是难以接受。更别说刘语烟不仅痴爱落空,更是**。世上没有比这更为残忍之事!又暗中将盛怒之中的刘松源所有神色看在眼里,怪不得他放弃前往齐国,原来他是恨铁不成钢!只是,他未免对刘语烟太过有自信,若是早早告知刘语烟事情真相,那么,刘语烟心中自然就会有防备,不会如今走错一步!险些继续错下去!
“你腹中胎儿绝对不可留。”刘松源毫无商量的余地,直接冷漠无情道。
慕容歌别过眼,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参与。
刘语烟呆坐着,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十六年来,她一直锦衣玉食,从未受过任何苦难,平日里鲜少接触到阴谋算计,所以变得有些无理取闹,甚至不知轻重。如今面临着自己被欺骗,成为他人利用的棋子时,她当真是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她失去焦距的眼睛看到了慕容歌,她泪眼婆娑请求道:“沐姐姐,告诉烟儿,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慕容歌深深叹息一声,即使残忍也必须如实以告,“烟儿,如今你已有十六。此事是非黑白,你可以看的清楚。世上若说唯一对你真心好的,只有你的亲人。”
刘松源本就不是铁石心肠,刚才伸手打了烟儿,又发火怒骂,其实心里已经后悔了,现在见到刘语烟失魂落魄,一副吓坏了的模样,他后悔不已。红着眼睛将态度软了下来,温声哄着烟儿,“听哥的话,不可反抗。若将错就错,待你日后嫁进宫中,成为三皇子侧妃,固然是有了身份,可在当家主母面前,你只是个妾。既然是妾,今生都不可抬头活着。更何况,三皇子对你所做一切皆是虚情假意!”
刘语烟紧紧闭上双目,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她悲切而绝望,有着慕容歌佩服的坚强,她久久点头回道:“烟儿腹中胎儿绝对不可留。/|/|”沐姐姐所言极是,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骗她,但是哥绝对不会。她不愚笨只是被粱辰的甜言蜜语所蒙骗。
对与女子而言,世上最痛苦之事,是失去腹中之子。慕容歌曾经体验过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如今却要亲眼看着刘语烟经历失子之痛。
堕胎药,很可怕。黑色的汤药灌入腹中,便可夺去你最珍视的。
她站在门外,听着自房中传出来刘语烟因忍耐不住那疼痛而隐忍的痛叫声,心难免跟着一起痛。
回头时,见到刘松源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前,他双拳紧攥,难掩愤怒。(www点hunhun点net)“三皇子人面兽心,他想要皇位,我偏要他希望落空。”
闻言,慕容歌眸光微动。
当晚,刘语烟的情况稍有好转,刘家府中有专门的郎中,仔细的在一侧观察着刘语烟的情况。索性刘语烟身子底子极好,虽小产伤身子,但是最起码没有伤她至深。
第二日。粱辰得知刘语烟不小心跌倒小产后,面色惊慌担忧而来。
慕容歌初看他如此忧伤面容,也不得不承认他竟如此会伪装!尽儿昨晚来过,将粱辰的目的与梁国如今朝廷上的动荡都与她说的明白,原来粱辰并非表面如此风光。其实,当年他与梁欣欣一同前往封国,并未阻拦梁欣欣任意妄为,竟然让梁欣欣擅自做主成为赵子维太子妃。梁国皇帝其实一直希望梁欣欣可以嫁给元祈。如此,粱辰便是在梁国皇帝面前失宠!梁国太子对粱辰颇有几分忌惮,一直在暗中针对粱辰,粱辰自然有所察觉,他在暗中坐着准备,只待有机会将太子拉下马,日后登基。
所以,他将目光放在刘家身上,甚至还有她的身上!
果然树大招风!
“烟儿!怎会如此不小心跌倒?你现在可好?”粱辰跌跌撞撞冲进屋子中,不管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泪如雨下。
身体虚弱的刘语烟听见动静,缓缓睁开双眼,双目红肿的望着他,“三皇子,妾竟如此不小心,没有注意脚下。”
闻言,慕容歌心一动。不过是一夜时间,刘语烟竟能够将所有的情绪隐藏的如此深,面对粱辰时,仍旧与往日一般,并看不出任何异样。她悄悄看向刘松源,刘松源也是一脸悲伤之情,再无其他。
粱辰没有怀疑,只是伸手抚摸着刘语烟苍白无色的脸颊,深情道:“莫要伤心。事到如今,你最该的是调养好身子。”
“那么……关于成亲一事,妾如今已经不配嫁给三皇子。因……妾今后都无法有身孕了。”刘语烟侧过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粱辰的抚摸,声音悲悲切切,几分不舍。
看在粱辰眼中,是刘语烟对他情深,根本就放不下他。/|/|可她竟然今生都不会有身孕了?!
沉默的刘松源忽然开口道:“三皇子身份尊贵,而烟儿不过是平民百姓。能够得三皇子喜爱已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原本在下想着烟儿日后定会伺候好三皇子,为三皇子延绵子嗣。却没想到天不从人愿,竟会横生事端!让在下根本就没有想到!如此,烟儿便是配不上三皇子了,婚事就此取消吧。”
“不可!”粱辰忽然面色一沉,高声道。笑话!他谋划了多日,怎可半途而废?
“三皇子,妾着实不能让三皇子日后招人笑话!请三皇子放心,妾终其一生心中只有三皇子一人。妾已经决定,今生都不会再嫁!”刘语烟将头转过来,悲悲切切,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望着粱辰轻声说道。
粱辰眼珠子悄然转了一圈,看了眼刘松源后,又看向刘语烟,柔和道:“烟儿认为本宫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烟儿是本宫的人,今生便是本宫的人!本宫岂会介意?两个月后如期成亲。”
“三皇子又何必让妾为难?莫非三皇子想要让妾日后都生活在自责之中?每日在痛苦之中不可自拔,就算是三皇子对妾情深意重,可他人对妾必定是嘲讽,而妾又怎可如此自私?失去三皇子的孩子,妾已经悲痛欲绝,如今三皇子竟然连妾的这一点点愿望都不成全吗?若三皇子真心对待妾,便答应妾!”刘语烟声泪俱下的恳求道。
见状,刘松源又道:“在下在今晨便已经入宫将此事禀明皇上,皇上应允婚事取消。三皇子对烟儿情深意重,便不要让烟儿为难了吧。”
“什么?”粱辰厉眼扫向刘松源,压根就没有料到刘松源反应的速度如此快!还未等他有所举动,就入宫禀明了父皇!莫非……刘松源有所察觉了?可看刘松源与刘语烟的神情不似作假。
慕容歌低敛着眼眸,对于刘松源和刘语烟此刻对粱辰所做的一切,她没有异议。既然粱辰对他们有所图谋,并让刘语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是粱辰应该承受的后果!况且,粱辰图谋的还有她的兵器厂!
如此,她从一开始便不能置身事外,她面色沉重的对粱辰道:“三皇子无需急于一时,烟儿失去腹中胎儿,悲伤欲绝。三皇子不如等过些日子烟儿不再如此伤心,或许那时候烟儿便会想明白。”
闻言,粱辰一动,看向丑陋的慕容歌,皱着眉道:“看来,唯有如此。”他需要时间从长计议!在水到渠成,就快要达到目的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恶!
粱辰松口,让刘松源与刘语烟顿时都松了口气。只要粱辰肯暂时放手,让刘语烟重获自由身。那么接下来万事就好做了!
刘语烟暗暗看了眼粱辰俊美的侧脸,今时今日她才发现,他对她长久以来皆是虚伪,而她竟会那般天真。可心中却极为痛苦,想不到一次真心付出竟会换来这般地步!
事已至此,粱辰见不能让刘语烟与刘松源改变主意,便灰头土脸离去。
等刘语烟含泪入睡后,走出房间,慕容歌向刘松源说道:“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可留在此处,需要尽快离去。午膳过后,我就会启程。届时,你若有事可通过飞鸽传书。”兵器厂在较为神秘之处,若是没有她亲笔书信,兵器长绝对不会提供任何兵器给他人。刘松源日后要有兵器生意,唯有与她飞鸽传书。其实,兵器的买卖并不多。每一年会有两三单。
刘松源甚为意外,“怎会如此突然?”
“请刘公子对我的消息保密。无论任何人提及,都不可将我的行踪泄露。至于其他,或许日后刘公子会知晓。”她微微一笑道。梁国已经不是最佳藏身之处!与尽儿相遇是意外,但是如今粱辰将目光放在了她的兵器厂上,日后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她。所以,离开是绝佳的办法!
“若有一日沐姑娘想清楚肯给在下机会,那么,在下定会诚心诚意迎娶沐姑娘。”刘松源不再追问,而是选择成全。她这样的女子,越是逼迫强求,越是让她反感,不如等待。此时的他正巧麻烦在身,不能给她承诺安全,不如待他日尘埃落定,在她想明白后他再迎娶她!
慕容歌笑容一顿,轻笑着摇了摇头,“刘公子无需等我。刘公子不了解我的过去,但是却知晓我的为人。只要是我决定的,就绝对不会轻易更改。所以刘公子莫要因我而失去幸福。”
刘松源沉默不语,只是目光深沉的望着她。
她不由的叹息一声。
……
客栈内,赵子尽负手而立在窗前。在客栈的二楼遥望着楼下。街道上行人无数,他神色寒冷,明明此刻是盛夏,偏偏他眸中的寒光让人犹如置身在腊月寒冬之中!
“王爷,皇上圣旨已到。我们必须即刻回齐国。”元鱼站在窗前的赵子尽,恍若望着隔着几重山后的他。
赵子尽寒眸一闪,心中似乎闪过一个念想,可在这个想法在心头一勺而过后,他心中不忍,寸寸疼痛。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将目光收回,冰冷的注视着窗前的几盆花,花儿正盛开。他冷声回道:“今晚启程。”
元鱼松了一口气,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不知为何,自从那日亲眼所见他在另一个女子的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她便提心吊胆到今日。日日夜夜眼前总是不经意间的浮现了那日的情形!
虽然是误会,但是却真是存在。赵子尽从未在她面前这般激动过。
望着他的背影,这一刻,忽然有种错觉,他挺直的背脊竟微微弯曲,似乎他在承受着痛苦与挣扎。
赵子尽抬眸望着不远处,心中隐隐传来一个声音。她会恨他。明知不可为,但他却不得不为之!
那日,那个人所说的一切果真如魔咒一般在他心中消散不去,让他必须面对,也别无选择!
……
午膳过后,慕容歌便与小十准备离去。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好,其实不过是简单的几件衣服,还有银票。
站在小黑小白面前,慕容歌颇为不舍,它们两个陪了她一年多,虽然平时懒惰,只知道吃,还胖乎乎的,可却在一年多来带给她许多的快乐!她本想带着它们离开,可它们太懒,若是让它们天天赶路,未免会要了它们的命!更何况,梁国的天气适合它们生存。这院子里的竹子足够它们享用。
她轻轻抚摸着它们圆滚滚的脑袋,笑道:“怕是要等上几年我们才能再见了。”
小黑小白在地上打滚取悦着她,与她玩耍了一会儿。
等她满头大汗后,回头看向小十,发现小十有些神不守舍。她暗暗诧异,这两日总是在忙着刘语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其他过多的心思去注意到小十。现在回想起来,小十这两日似乎有心事!
似乎是在尽儿认出她后,他便是心事重重,平日里最喜欢在她面前告诉她许多事情,可这两日他明显沉默了!
“小十,是舍不得此处?”
两年来,不止是她对这里有了感情,她曾以为这里会是今后的家。小十怕也是不舍吧。
小十神色犹豫,紧紧皱着眉。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他不想有事隐瞒她,但是他却不得不隐瞒她。他颇为懊恼,用手语:“慕容姑娘,若小十有了秘密。慕容姑娘是否会生气?”
“秘密?”慕容歌有些失笑。在她面前,小十几乎没有秘密,无论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告知她。若是他有了秘密,是他情窦初开?
“此事我答应他人不可告知慕容姑娘。其实此事算得上让小十开心的事情。可是,小十却不能说。憋在心里,瞒着慕容姑娘,小十总觉得心里很难受。”他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不让他告知慕容姑娘公子还活着,可他答应了公子不会告知慕容姑娘。
慕容歌微微一笑,轻柔的目光看着小十,笑道:“每个人都会有秘密。这要这个秘密不会伤害任何人。那么,小十不必告知我。因为这是属于你的秘密。”
闻言,小十沉闷了两日的心情豁然开朗,他立即不断点头。是他与公子的秘密。绝对不会伤及任何人。
踏出府门,便见到赵子尽立在门前。
见到慕容歌后,赵子尽清俊的容颜绽放了绝美笑容,“姐。”说着便向慕容歌走来。
慕容歌不感意外,他知道她今日会离开。“尽儿。”她淡笑回应。
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说,小十便退后十步之远。
对尽儿,慕容歌从未想过有防备,而小十自然也不会有防备,若是以往他必定要守在慕容歌三步之内。
但有许多事情,总是发生的那么突然。那瞬间,慕容歌失去知觉时,清楚的感觉到,心口被锐利的刀子狠狠的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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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夏国,皇宫。*.
阴暗的烛光下,元游憔悴而满是病态的容颜浮现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因笑的有些过力,而让他没了力气拼命的咳嗽,可就算是这样,他仍旧是坚持着笑。
他站在书架后的暗格前,看着暗格前摆放的一个牌位。
牌位上写着,‘贱人南宫青莲。’在牌位一旁,是一张画像。画像中有两名女子,一名女子容颜普通,可却说不出的风景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白衣,纯洁美丽,如同仙子一般俯视苍生,而画卷下方跪着一名被捆绑全身的女子,那女子面容痛苦狰狞,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容貌。
元游盯着跪着的女子,狰狞的冷笑道:“将你留在此处,不仅是让你生生世世,就连做鬼都要向她请罪,还要让你亲眼见证,朕是如何毁了你最想保护的人!快了,就快了!”
随着他无情的话语,一阵阴冷刺骨的风吹入房中。画卷中的被绳索困住身体,并且双膝跪地的女子,狰狞的容颜上似乎浮现了痛苦之色,只是不知是这阴暗的夜色关系,还是因为本就如此。
元游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纯洁无暇女子的脸颊,虽然只是抚摸着画像,可仍旧是让他布满沧桑病态的容颜上,浮现了不可思议的轻柔的笑容,似乎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与身上的力气,他柔声道:“用不了多久,朕便可与你日日在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元游仿佛置身在多年以前,他身边虽然女人无数,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为一女子痴狂!偶遇,得救,都是面前的她!可随之,安详而美好的日子,竟然会消失的如此快!让他措手不及!
“若非她,你与朕便可比翼双飞,届时你便可入宫为后!都是她!她毁了你,就别怪朕毁了她的一切!”元游刚刚浮现在脸上的幸福之感,忽然间变得更加的冷冽,狰狞之色重新浮现在脸上。
就在元游对着画像与牌位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时,忽然有个人影从窗前无声无息的浮现。
元游无所察觉。
不过一会儿,房外传来刚刚被提起来并得以他信任的宦官的压低的尖细的声音。
“皇上,是否明日便向群臣宣读圣旨?”
元游再次看了一眼牌位,望着南宫青莲四个字,心如刀割,恨意充盈着双眼他双拳紧握,毫不迟疑道:“不可有任何差错!”
“是!”
元游忽而猖狂大笑,明日他便要天下人知道,封国并非只有一个元祈!
从现在开始,他便要元祈渐渐体验失去一切的感觉!
这一切,本就不属于元祈!而是属于,他与心爱女子的孩子!
随着一声声仿佛是得意报仇后快感的猖狂的笑,那些被人以往,或者是随着时间的齿轮渐渐的埋藏在过去的经历,缓缓破土而出。隐晦的过去,即将公之于众!
一晃眼,过了两日。
齐国,太子府。
这一日,太子府内荷花塘内,荷花盛开,景色迷人。在四周皆是黑色芙蓉花的映衬下,这些颜色或艳丽,或清淡的荷花,美的惊人。甚至是让人惊叹!
上官月儿遥遥看去,身着一袭黑衣的元祈置身再说荷塘边,他背影伟岸,身姿挺拔。就算只是个背影,便是让人遥不可及,让人在他的面前难免自行忏愧。
得知他每年荷花盛开时,都会前来太子府中荷塘站上一日。虽不知他为何会有这般举动,但是这样的习惯,多年来都未曾有过改变。
自从得知她将嫁给他后,她心中期待。曾经在夏国内有缘相见过一面,被他如仙气质折服。如今,因母亲过世,婚礼延期。其实也是她计划之中。曾偶然得知,她竟然与慕容侧妃有些相像!
她上官月儿,就是上官月儿,不会任何人的替身!所以她要让自己的魅力让他知道,自己可以赢得他的宠爱。
此时此刻,她似乎能够感觉到他似乎是有烦扰之事。
“太子。”她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在他身边左侧停下。目光有些迷离的望着他,总觉得这样的男子似乎谜一样,虽然看不清楚,也猜不透,但总是想要去猜透。
闻言,元祈黑眸一闪,光芒暗动间,闪过一丝不耐甚至是厌恶之色,他淡淡的说道:“上官小姐前来见本宫,有何事?”虽然声音淡淡的,可却是让人丝毫听不出他的情绪,不知他是喜是怒。
上官月儿难免有些失望,纵观荷塘美色,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沉醉道:“早知太子府有荷塘,并且每年此时皆是荷花盛开之时。从前只是耳闻,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得以相见。”
避开他的直问,她将话题转开,任何时候她都不会在他面前体现出自己的**与目的。就算今日得知他在此处,她用了心思在装扮上也一样。前两日,夏国上下皆是震惊不已!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那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皇上昭告天下,元祈并非是长子!长子是另有其人!并且将那人封为大皇子,众人虽然没有见到大皇子的真容。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替元祈担忧,怕大皇子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
若非大皇子深得皇上喜爱的话,皇上绝对不会在夏国上下所有百姓都对元祈称服时,承认了大皇子的存在!究竟皇上在想些什么,他人无从得知!不过,上官月儿不曾担忧他地位受到威胁,她父亲乃夏国当朝宰相,权倾朝野,有他在暗中帮助他,再加上他深不可测,太子之位绝对不会受到威胁。
“你不该来此处。”元祈并未看着上官月儿陶醉的神情,更没有看到她对他的关心,只是神色清冷的提醒道。
上官月儿身形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元祈,他这是何意?
“这是最后一次。”元祈忽然侧头,冰冷的目光毫无起伏的扫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上官月儿怔愣当场,望着荷塘景色,盛开的荷花,本是颜色艳丽,但是映入她的眼中,在瞬间仿佛成为了灰白之色!她苍白着容颜,缓缓绽放清雅至极的笑容,“这一次的确是我鲁莽了。”她不该独自前来见他,不该认为他的心事可让自己触摸。更不该……暗中打量着他的消息。
他是夏国太子,天下间无一人可比拟的男子。怎会欢喜他人企图觊觎他?所以,这是她的失误!
元祈远远走去,站在远处等待的嘉杰立即迎上前来。
跟在元祈的身后,嘉杰回头看了一眼上官月儿,第一次见到上官月儿的时候,他也有所察觉,果真是与慕容姑娘有三分相似。就连有些时候的心态也极其的相似。
就凭着这份相似,上官月儿若是能够做到不畏惧太子,那么,今后或许可入了太子的眼!其实,慕容姑娘已死,他人看不出太子有何变化!但他却隐隐有所察觉,太子心已死!
“太子,事情恐有不妙。梁国探子传来消息,那拥有最大兵器厂的女子向来只与刘松源合作。且此女子容颜极其丑陋,虽然居住在梁国,但是身边有高手,想要请来夏国不是易事。”嘉杰拧眉稍有为难的说道。
元祈神色冷淡道:“请不来,便以绝后患!杀了吧。”
……
慕容歌自昏昏沉沉中清醒,颈部传来隐隐的疼痛。
身处之地,晃晃荡荡,首先进入耳朵中的是车轱辘快速转动的声响。她艰难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中的是个狭小的空间。
虽然马车内空间很小,可是她躺着的地方却是不会让她曲着身体,身下是裘毛,身上是薄被。
再转过头看去,是一个男子熟悉的背影!
她心头仿佛又重新体会到那日如同刀割的痛楚!失去知觉时,她不停的自问,从未想过尽儿有朝一日会这般对她!在她毫无防备之时,举起刀丝毫无迟疑的劈向她!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身子看向她。
俊美的男子,如同精心绘制的名画。就连那一举一动,都让慕容歌感觉到精美中的陌生,这描绘的每一笔明明在那日之前是熟悉的,但是此刻,却陌生的让她心寒!
瞧着她冷漠的神情,赵子尽轻蹙浓墨般的两眉,眼底闪烁着纠结的痛楚,他开口问道,“现在感觉可好?”
他的声音出奇的沙哑。清扫一眼,他两唇干干的,已经起了皱。
慕容歌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揉着颈部,问道:“小十如何?”那日她被尽儿敲晕,模模糊糊之中,听见了小十的一声惊呼!小十不能说话,那一声吼是愤怒,是狂叫,是难以置信!尽儿能够从小十手中将她带走,并未让小十救她成功,就足以说明尽儿身边有许多高手,小十一人不是对手。
“他无事。”他双眼眨动了一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低声回道。
“尽儿,将所有的事情告知我吧。”她拉起薄被将身体盖严,收回目光,语气平静的说道。有些事情已经浮出水面了,尽儿想要隐藏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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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赵子尽身子紧绷,眼中迸发出痛楚的目光,沉默了。面对如此坦然冷静的她,他竟然不知如何面对。本以为她在清醒后会对他破口大骂,就算她不会大骂,也会指责,甚至是质问。却没有想到她如此冷静,并用这般陌生的目光望着他,用如此看似平静实则逼视的目光让他坦白所有的一切。
马车的速度很慢,慢的慕容歌在晃晃荡荡中越发觉得不舒服。她深吸了一口气,淡笑的望着赵子尽,轻声问道:“尽儿,是要将我送往何处?”自从尽儿出现,她便越来越没有安全感,甚至已经察觉,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是她一直以来都要逃避的!看来避无可避,她始终要面对!既然如此,她便坦然从容面对!与他,又或者某些人交锋!
一声低声呼唤的尽儿,让赵子尽一直忍耐的情绪忽然爆发,鲜少流泪,甚至是在其他人面前根本就未曾流过泪的他,因这两个忽然闯入心中的字而热泪盈眶,他别过眼,看马车外不知是何种植物的花朵,花朵被风吹落,如同绒绒白雪,他轻轻闭上双眼,声音颤抖的回道:“齐国皇宫。”
闻言,慕容歌面色苍白,轻笑,“送给齐国皇帝?尽儿,你高看了我。”她如今这副鬼模样,又怎能入了他人的眼!据她所知,赵子维后宫美人数名,甚至最近又多了一名兰妃,而民间相传,兰妃容貌胜过当年让天下男子不远千里前往封国的善雅公主。
从内心深处,她抵抗前往齐国!若必须选择,她宁愿回到元祈身边!
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许久前如冰要害她腹中胎儿时,曾纠缠着不想告知她关于背后那人,这背后之人与她关系颇深,就连元祈都曾犹豫,他们不想伤害她!所以才会在她面前隐瞒,而她隐约之间心中有了答案,却始终不让自己接受。甚至时间久了,她便认为一切皆是元游所为。
心跳加速,砰砰激烈的跳动声在她的身体内四溢激动着她所有的情绪,她圆瞪双目,更为陌生的望着同在一辆马车,前一刻还柔声换着她姐姐的男子,声音冷漠问道:“两年多前,我腹中胎儿,碧柔,如冰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虽是疑问,但是当话出口后,她如释重负!
“看来,这些事情无法瞒你了。”赵子尽缓缓睁开双眼,低头看向她。他发现眼前的女子何等聪明!世上,他最不想要伤害的人便是她,而无法选择的,他只能伤害她。
“碧柔之死是意外,她撞见我威胁如冰。至于你腹中胎儿绝对不可留,若留下你必将受元祈牵制。”他看见窗外,那如雪的花瓣落入马车内,掉落在她身上的薄被上。他从未想过将这些事情告知她,以为所有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让人渐渐忘却!就连他自己似乎都忘记了,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样在她面前艰难启口,自行忏愧的事情。
慕容歌苍白的面色因他的话语更加的苍白,根本不见一丝血色!果然如此!就在刚才那么一刻,她认为所有一切不过是自己猜测,或者有人陷害他,可现实如同一把磨光的利剑,晃出寒光瑟瑟,缓慢而折磨人的刺入她的身体,让她仿佛清楚的听见肌肤刺破,鲜血自那剑尖流淌的声音,更能体会到,那把锋利的剑在她坚硬的骨头之间游走,当真是寸寸疼痛!
无辜碧柔,死不瞑目,竟是死的如此冤枉!如此的让人惋惜!可怜碧柔,还未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更没有亲眼所见流云深情,便因一次意外而被人灭口!心善碧柔,心知是被尽儿害死,仍旧在如冰的提醒下而心甘情愿闭上双目。
如冰又岂不是无辜!若非她与如冰交好,如冰又怎会被他人利用,成为他人手中的利剑?那日,如冰含泪失魂落魄的纠结,见她在痛苦中失去孩子,如冰甚至比她还要痛苦,否则绝对不会认为无颜见她而跳落悬崖,丝毫不给自己辩解的机会!如冰选择死,是不想再伤害她!更不想被尽儿利用!
穿越至今,她最不愿意的便是与人产生过多的感情,只因感情一旦多,会让自己有更多的牵绊。但是,如冰,碧柔,都是在生活中匆匆而过,却留下了让她难以忘却的存在!她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死与未来,被迫在无奈的生活中求的生存。
她从来没有想过,甚至不敢相信,此刻与她同时坐在一辆马车上的男子就是曾经在庆王府时,众多美少年中,他担忧看过来一眼,无声的唤着姐姐的少年!曾经与这个少年一起经历生死,她将他认为是亲人,此生可信任的亲人!但万万没有想到,时间悄然而过,他早已经改变!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改变!只是,他变得让她觉得更为陌生而已。
权利可让人迷失,也可彻彻底底将人改变。他……不例外。
慕容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马车内的空气太过稀薄。望着突然长大的他,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两年多前,她为失去碧柔,失去孩子,失去如冰而痛恨,深恨背后之人,想过无数报复背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但是现在,面对这个曾经几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男子,她竟无力!
“若我说一切皆有苦衷,你是否可原谅我?”他颤着声音,似有些犹豫,可终究问出了口。
闻言,慕容歌闭上双眼,心中那始终纠缠不散的疼痛绕在心头间,她眼前不断变幻着碧柔死不瞑目的模样,如冰痛苦纠缠的凄惨,流云短短三日便生出许多白发的样子,这些……不可抹去。
她的沉默,让赵子尽眼眸暗了下去,他说:“谋天下,不可不付出。报仇,不可半途而废。那日,在我已经决定不再逃避回往齐国时,命运捉弄让我重遇了你。那晚火光照耀在你的脸上,你说过若我穿红衣,便可让天下男子顿然失色。但,那日终究回不去了是吗?”
慕容歌睫毛颤抖,藏在被子下的手也在颤抖。她声音飘渺回道:“在我心中,那日已成回忆。”其实,从那日他启程前往齐国,并且更名为赵子尽时,命运注定,他便不是曾经与她一起逃命的少年慕容尽。
赵子尽身体更为紧绷,那在眼眶中流转的泪光闪动。迟疑只是出现在眼中半刻,他便坚定如初。想要达到目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慕容歌抬眸,也向窗外看去,她不知道昏迷了几日,但是看眼前情景,应该是离开安平城甚远。一朵朵碎碎的小花瓣,被风吹入马车内,落在了薄被之上,她立即收回目光,低头看向那碎碎的花瓣。雪白的小花瓣犹如洁白的雪花讨喜。
“赵子维从未忘记过你,这一次如若你出现在他面前,他可许给你妃位。”赵子尽在她失神之时,忽然又开口说道。
慕容歌眼眸一闪,并未有所回应。
想不到时隔两年,又回到原点!
她的沉默让赵子尽陷入一阵不安之中,他别过眼,轻声问道:“你昏睡三日,一直都在马车内休息,滴水未进,现在是否饿了?”
他关心的声音响在耳边,她淡漠的回道:“若有可能,我需要一碗米粥。”
“好。”
……
齐国,皇宫。
如姬,曾经在太子府时一时风光,因与皇太后有些关系,虽然入宫后并未被封为妃,但也是个嫔。可自从入宫后,她犹如被打入了冷宫,鲜少见过赵子维,这段日子,别说是她,就连梁欣欣,林清雅都未曾见过赵子维。整座后宫如同虚设。赵子维眼中在短短时间内,只存在了兰妃!
兰妃,具有举世无双的容貌,笑可倾国,夜夜受皇上恩宠,风光无限。
如嫔自然受不住这等寂寞,忍了两年多哪里还能再忍下去,她立即不自量力前去寻找兰妃的麻烦,只希望能够见到赵子维,再一个是灭灭兰妃的威风!
谁知,在兰妃处得不到一点好处。且盛气凌人而去,灰头土脸而归。赵子维得知后,竟将她贬为宫内妃嫔之位最低的美人。她愤怒妒忌之下,前去寻找皇太后,谁知皇太后根本就不管这些事情!
皇太后自从赵子维登基后,就一直在乾坤宫内享福,根本不管后宫内的那些腌臢事。
梁欣欣得知此事后,也无奈训诫了几句如美人。谁知如美人看似个清纯美人,可性子是火爆的!竟在当夜趁着兰妃熟睡之际,前去刺杀!结果当场就被赵子维一箭穿心!
香兰靠在赵子维的怀中,一副受惊之色,她纤细白皙的手放在胸前,似乎惊怕未平,她惊恐道:“皇上!妾惶恐。”
众目睽睽之下,赵子维用着所有人妒忌的温柔,轻柔的抚摸着香兰的背,柔声道:“休怕,如若日后胆敢有人欺你,朕便让那人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此话,震慑了在场的所有妃嫔!原本还有些胆大的想要暗中欺压兰妃,可听见了赵子维的话后,皆是面色惨白,将头埋入胸前不敢直视兰妃,就怕被兰妃看不顺眼,给扣上一个人欺她的罪名,而死无葬身之地!
美人眼中泪如珍珠般璀璨娇艳,兰妃娇小一声,便让乌云退散,“皇上,妾身份低微,受人欺辱实乃正常不过。皇上无需为妾这般动怒。”
“兰妃秀外慧中,深得朕意,即日起封为兰贵妃。”赵子维大笑着,又给香兰提了位份!
兰贵妃?虽然不及梁欣欣,但却凌驾于林清雅之上!
一直未语的林清雅心中愤恨不已,暗中狠狠瞪着得意洋洋的香兰,她贵为封国公主,现在竟然屈尊于曾是奴之身的香兰之下!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当真是可恨之极!一切皆是林善雅的阴谋,想不到林善雅竟是如此深沉算计,能够算计到香兰凭着一己之力便可在短短时间内,用着绝顶容颜得到赵子维的宠爱,宠冠后宫!
梁欣欣心抽痛着,长袖下的两手紧紧交握,心中悲凉而惨痛。在赵子维的心中,得香兰一人就堪比得天下女子?未曾见过他这般宠爱过一个人。那么,当年,他对慕容歌执念颇深,为慕容歌失魂落魄三日都不及香兰的出现?看来,想要在他心中留有长久的位置绝对不可能。似乎很久以前听人说过,色衰而爱弛。
现在,香兰深受宠爱,那么等着容颜老去,年轻的女子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后宫中,香兰毫无意外必定会失宠。她忽然有些羡慕当年的慕容歌,没有林善雅的才情,没有香兰的震撼美貌,在卑微的身份当中,能够在那时在赵子维的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梁欣欣别过眼,不再去看在赵子维怀中娇笑的香兰,更不去看四周妃嫔的失望和嫉妒。似乎,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她想明白了,与其日日悲伤心痛看着他与香兰恩爱,不如什么都不去想,从前未曾得到,那么今后她也不会去妄想。
就在众人以为此时就这么过去了,兰贵妃如愿以偿升了位份,就在这时,不知是何人忽然提及到了慕容二字。
“妾曾记得夏国太子府内慕容侧妃葬身于大火之中,消息传遍天下后,皇上在那几日似乎悲痛不已,三日未曾上过早朝。”众人看去,此话是出自一名不怕死的宫女口中。
此宫女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在房中,瞅着是有些面熟。好像这两年内一直在梁欣欣身边伺候。
梁欣欣见状,立即骇然失色,怒声训斥道:“竟敢如此多嘴!退下!”
可那宫女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还大胆的直视着赵子维。
赵子维俊颜上的宠溺笑容不知是何时消失,神色异常的深沉冰冷,目光中含着杀气看着那宫女。
香兰低着头,神色不明。
偏偏所有人都在赵子维阴邪寒冰般的目光下感觉到了恐惧,可那宫女却无惧。她竟然还敢开口说道:“当年慕容歌惨死于大火之中,何其悲惨!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死在大火之中!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年她的容颜,可妾却不曾忘记!”
这名宫女其实姿容艳丽,是个美人!可惜在兰贵妃面前,她就丝毫无光。
气氛出奇的沉默!对于这里的某些人而言,慕容歌三字是陌生的!但是梁欣欣,林清雅,香兰不陌生!
兰贵妃媚眼望着宫女,忽然灿然一笑,道:“本宫记得你,你是如冰?”
如冰?与慕容歌在庆王府是便交好,后一同在夏国太子府内。只是如今怎么会到了齐国?
当然,如冰二字对于众人仍旧是陌生的!
赵子维盯着如冰,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必死无疑时,谁知赵子维竟开口说道:“退下!日后在朕面前不许提慕容歌三字!”
如冰自嘲一笑,看来当年慕容歌的选择是对的!她们最应该守住的便是自己的心!当年,她无言再见慕容歌,唯有死才可得以解脱!却得神秘人相救,得以苟活到今日。
她想要为慕容歌讨回公道!属于她的公道!
香兰神色微变,传言是真的?
“休再多言!”梁欣欣似有焦急担忧的训斥道。两年来,她虽然不知如冰的身份,但是如冰在她身边伺候是尽心尽力的。现在看情形,如冰与慕容歌似乎是熟悉的。
如冰低敛眼眸,低声回道:“是。”
赵子维并未继续追究如冰,甚至没有训斥如冰。反而是让如冰随同梁欣欣安然无恙离开。众位妃嫔对如冰刮目相看,但同时也记住了慕容歌三字。
……
一晚,漫天繁星。弯月高高挂在半空中。
身在竹林中,望着竹林中偶尔从身边经过的熊猫,慕容歌嘴角轻轻扬起,看到它们便想到了小黑,小白,不知道这几日它们是否想她了?是否会对刘松源撒娇,乞求肥美的竹子?
难得的安静中,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
不用回头,便知是何人。
“你究竟是谁?”元鱼在她的身后,幽幽的问道。
慕容歌微微一笑,回头看向元鱼,“你心中已有答案。”元鱼是个聪颖的女子,所以这几日明知她与赵子尽坐在同一辆马车内,而没有任何动作。
元鱼虽心中有了答案,可仍旧是难免震惊,“你果真是慕容歌?只不过两年时间,你怎会有这般大变化?当年你不是葬身在火海之中吗?可看你脸上的伤疤,绝对不是烧伤!倒像是剑伤,就算这样,你的容貌变化未免太大。莫非……你在脸上动了手脚?”
“王妃不愧是出身夏国皇族,见多识广。我的确是在脸上动了手脚。”她轻笑一声,承认道。随后向前面不远处的小溪走去,用着清凉的水将她后来添在脸上的脂粉等物洗去,结果露出了原本的容颜。只是疤痕还在。
“你既然没死,为何不会夏国?”元鱼继续追问道。当年,元祈给慕容歌的身份是侧妃,对于一个被废的王妃,甚至如今已经是奴之身的慕容歌而言,这样的身份是何等的遥不可及,如今触手可得,她竟不珍惜?
慕容歌笑而不答,移目看向向她们走来的赵子尽。
朦胧的月色下,赵子尽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眸光一闪,目光落在她脸颊上的伤疤上,那一条条伤疤如同丑陋的蚯蚓张牙舞爪的在她脸上,而她神色如此淡然,一点都不在意。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从来都没有。
“王爷,你是想要送慕容侧妃去何处?去齐国?”元鱼忽然转身看向赵子尽,沉声质问道。赵子尽明知道慕容歌的身份,却未曾提起过将慕容歌送回夏国,如今更是连日赶路赶回齐国,他究竟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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