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腊月二十三这天，今岁虽然未除，但这爆竹声却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地响彻京城。小年夜又称谢灶、祭灶、灶王节等等不同的称呼。灶王古称灶君又或是灶公、灶神，乃是监察人间善恶，又司掌人间饮食的神明。小年夜这夭家家户户祭拜乃是为了给灶王爷吹一吹耳边风，请灶王爷上达天听，为他们在玉皇大帝面前说些好话。因此家家户户的祭灶，却也可视为一出全国百姓为了在上级面前故作雍容淡定的好戏。想来不禁莞尔。有些人家纵然家中贫穷，往往仍要摆上糖果、酒水聊表心意，也可算是心愿极诚。不知去年打秋风打了几多银两，需要如此郑重。然尽管如此，这仍然是值得尊重的习俗之一。今人或有人称请神托愿荒谬至深，却不知道心中但得一方平安世上处处皆是平安。觉荒谬者，岂不知古人之前仍有古人，我们眼中的古人能著 《 孙子兵法 》 、 《 资治通鉴 》 、 《 二十四史 》 ，能造园林美景、能筑青瓦白墙，何尝不知道烧一烧纸钱，称得几多功德？燃一炫清香，话语也到不了天神耳边。古来多少习俗，后人皆觉荒谬，却仍如实传承，千年不易。这世世代代继承下来，千年前后的国人仍能做同一件事，乃是我国一路辉耀千古的文化奇迹。人生一世，免得一刻荒谬，却不过是活在更大的荒谬里。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世本无常，以今论衡量古俗，实在有如焚琴煮鹤，冒犯风雅。庆祝小年夜的习俗各地皆异，南疆地方惯于庆祝大年而不庆祝小年，北疆虽有祭灶的习惯却是第二天的腊月二十四。金陵古都很大程度上保留了这个习俗的原本风貌，腊月二十三的夜晚，家家户户拿出蜜枣糖果、酒­肉­纸钱．由男丁主持，开始祭拜灶君．民间如是，皇宫也如是。皇宫今夜却更加的热闹，因为在祭拜灶君之后，还有一项压轴的好戏。乃是由大罗山弟子明非真与新任的金银宗宗主金王孙的争夺驹马之战。与御前比武不同，这次的比试中因为有了公主出嫁这个元素．里里外外都带着几分誉庆。御前比武固然重要，目的仍是为了朝廷选拔人才，今天却不同。今天的人选一旦决定，立刻就要办二公主的喜事了．因此宫里的太监宫女办事的时候也格外卖力，加之新年将至本来也忙，来来去去的忙碌身影冲淡了不少因为’‘澄空君事件”带来的萧索。祭拜灶君之后，皇上便先一步到武英殿等待。还没到入席的时间，因此皇上独自坐殿心，身旁只有李斯老丛相一人相伴。咐马选试虽然是大事，却也是君王家事，因此到场的文武官员不多。多的是皇亲国戚，公主自不待言，还有些平时不大露面的公爷爵爷，郡主郡公。红妆公主前几天一声不吭的回了宫，到宫里的时候一脸的疲惫，浑身风霜，皇上看得心疼。有责骂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吩咐人带公主去好生休息。事后皇上多次探望，都只见女儿闷闷不乐，不知道这几天她在宫外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她愁眉深锁，似乎在苦苦烦恼一件事。皇上隐约觉得跟那魔教头子散神尊有关联，可是自家女儿的脾气他也了解。平时话就不多，问多了更是不说。只得作罢。皇上坐在座上，捻须道：“老圣相，你说今天这事也真是奇怪。”“皇上是说 … … ”皇上回忆着刚才主持祭灶，两人一言不发，但对立的气势却紧张的连别人都不敢说话，唱然道 : “别的不说，就说这两个准咐马吧。刚才祭灶君的时候眼睛也不瞅对方一眼，按理说吧，这两人虽然是对立的，可是好歹金银宗和大罗山都是白道里的­精­英，这两人面上的和平还是得维持的啊。都说人老成­精­，他老人家三朝元老，满朝文武里那是老的不能再老，­精­的不能再­精­了。明非真跟金王孙眼中的那些小九九，李丛相不说知道＋分，五六分还是有的，何况那天推波助澜帮明非真栽赃金王孙的就是他老人家。“皇上有所不知了。这两位虽然出身不凡，可毕竟有所不同。大罗山虽说是名门正派，可是居在山野，门下弟子多不闻名。白王七冠养尊处优，金银宗又是其中首富，自然而然的心有傲气。此其一也。二来，身份也自有高低。明君乃是大罗山一普通弟子，虽说任了朝廷七品武士，金宗主却是一宗之主，不亚于裂土分疆一方诸侯，看不起明君也是自然的。”这么一来把错都给推到了金王孙头上，皇上听得摇头晃脑。“哦？唔嗯 … … 但这两位的火气今天是也太大了。打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倒是要防着点，一会儿别让金王孙下手太狠，大过年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好看。”“皇上仁慈。但老臣观今日陛下似乎还有别的烦心事啊？ " “确实还有一件事，圣相，这个散神尊的事 … … ”皇上压低了声音，“你是知道的。”老丛相迷糊地摸摸胡子，犯难地回想一阵，才悠悠道：“是散神尊那厮勾引红妆公主的事吧。“对对对！就是这样！ " 红妆公主爱上散神尊这事说出来实在丢人，老丛相不愧是老巫相，就是会说话，瞧瞧人家这措辞。皇上简略地说了红妆公主这数日的情形，巫相略一凝思道：“陛下不必焦虑。依老臣所见，若是公主真个见了那散神尊，当不会唉声叹气，而是恰好相反，誉出望外才对。殿下烦恼，必是有其他原因。其实陛下也不必烦恼：三位公主之中，以红妆公主最是勇敢正直，她又是学佛长大的。当不会真的与魔教有所勾连。”说话间，武英殿已经来了许多人，连静安公主也已入座。这时候，门口太监喊道。“金王孙到！ " 金王孙黑着脸进殿。那一晚他偷溜出去找明素问麻烦教明非真打进了水里，后来去寻霍青儿又教唐掖和司抚撞个正着。那两人事后当然不会跟他客气，直接带人守在他房间门口。这后来的几天金王孙连去茅房都有专人跟着，过得好不郁闷。金王孙参见过皇上，皇上恕他平身后打量了他一眼，讶异道：“王孙气­色­欠佳啊？这几日是否休息得不好？ " “王孙过去狂妄，做错了事情．幸而得皇上循循善诱，才迷途知返。”金王孙装出恭敬的模样“这几天在家闭门思过，很是领悟了些道理。”“不错不错。”皇上甚是嘉许地看着他，虽然圣相给他这来了许多报告，联同满朝文武参了他几＋本，但毕竟这人选是当年自个挑的，锅是自己的。而且据皇上所收到的情报，金王孙固然很荒唐，那明非真也强不到哪里去。一个月还总要去几回天香苑，比金王孙荒唐多了．“年轻人行事荒唐，本是平常。你是武林一方豪杰，风流些原也无伤大雅．但成亲之后得知道收心养­性­，肤的皇儿旁的没有，便是正气端严得紧，你要入她的法眼，可必须得 … … ’ "说着忽然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竟然就是自家女儿的声音。“不行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 “是红妆殿下． " “不错，这是红儿。”皇上听红妆的声音似乎恢复了几分­精­神，顿时来了神，正要开口招呼却听到。“殿下，你就行行好，从了微臣这一回吧。”皇上脸顿时黑了！“这、这、这太不像话了，这是谁啊！ " 稍早些时候，祭灶一结束，明非真就缠着红妆殿下打转。“好殿下，好女侠，好公主，您的刀就给我一会儿吧。”红妆殿下满脸晕红，虽然说的是刀，却像是说得她自己一般，一向英姿飒爽的美人儿竟然有些不敢看他。自从那日在画影坊，听到明非真去找他的师叔祖，然后在画影坊中说话，但船首被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散神尊那一刻，她就完全的糊涂了。她没办法分辨清楚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就算是万一 · · … 他就是散神尊 … … 自己还跟他同居在一个屋檐下，还说过誉欢他啊！可怜红妆殿下顾不得跟父亲闹别扭，吓得直接回宫，还因此苦恼了数日。无论怎么想，那声音，那与明素问对峙的场景，都该是明非真。可那一刀斩下船首的惊世武功，那转身离去的不尽霸气，那狰狞恐怖的青面撩牙，却又都是她所知道的散神尊。这两人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他为什么又要接近自己？还接受自己假成亲的意见。而且他可是大罗山的弟子，又怎么能是魔教的首脑人物了？想到此处，红妆殿下头都要炸了。“明非真，你、你跟我说老实话。你 … … 是不是 … … ”“是！ " “埃？ ! " “没错！我就是要借！ " 明非真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这位年轻的殿下看了个满眼，还在厚脸皮地讨要道。“殿下，这比试都要开始了。我连一把拿得出手的武器都没有，也太丢人了。你的琉璃是难得的好刀，借我用用嘛。”“谁跟你说这个！ " 但红妆殿下尚自无法理清思绪，见明非真缠得紧．便抱紧了自己的佩刀，故意板着俏脸道。“这把琉璃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绝不能给你。”“明非真，红妆公主殿下到一一”两人同时踏入武英大殿，一时间忘记收敛声音。“殿下给我吧！ " “不行！如果是你，你能把自己身体给别人吗！ " 皇上差点没从座椅跳蹦出去 … …

50．小年夜景。战芒 :

皇上怒道：“明非真！你胆长肥了！ ? " 两人一下子没收住口，对话满室皆闻。当下便有皇亲窃窃私语。“哇，这都说到身体了，咱殿下够豪放的啊。”“听说殿下出宫了数日，期间不知所踪，莫非是 … … ”明非真看皇上僧胳膊挽袖子要跟他单练的模样，忙解释道：“皇上息怒，刚才说快了。微臣要借的是等同殿下半身的佩刀琉璃。并非是臣意图不轨啊。”红妆殿下也忙点头：“对对，是半身。”“哇，原来不是身体，是半身。”“嘘，小声点。金宗主脑袋都长毛了。”“还是绿毛。”“那怎么了，还不是得选择原谅她？ " 金王孙本来就下不来台，被这几句话一气，脸都绿了。乍一看还真是绿云盖顶的模样。皇上知道是误会，赶紧驱散大家的注意力，高声道：“两位卿家既然来了，便各自准备一下吧明非真和金王孙站到一处，都是冷笑着并不说话。只是金王孙那一脸的青气甚是明显，亏得他能抬头挺胸理直气壮的模样。至于红妆殿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各就各位下意识站到明非真的背后。“等宾客来齐，这就开始比试吧。”皇上瞧红妆公主还站在明非真身后，气的吹胡子，“红儿，还不入座。”“我 · · · · · 一时习惯了 … … 红妆听到父皇的话才发现不对，不由得大窘，一低头入了座。辞安坐于左边首位冷眼旁观，待红妆入座后方才笑道：“皇姐。”红妆见到辞安，忙请安道：“皇姐归京已久，“红妹许久不见。”红妆久疏问候，请皇姐见谅。”皇宫中规矩森严，长幼有序，尤其是静安身份特殊，她是皇族之中血统最为纯正的公主。即使已经出嫁，皇上还是特许她能随时回宫，行宫也只舍得她就近搬去几百里外的杭州而已。红妆殿下的母亲虽然是白王七冠的后人，比起静安生母仍只属于平民女子，相较之下，血统纯度要差得多。落在皇族人眼中，尊贵程度一眼可知。“乖呀．”辞安呵呵笑道：“这些日子不见，红妹也要嫁人了。让姐姐瞧瞧，看我妹子出落的如此美丽，这么俊俏的新娘，岂不叫天下男子向往。”红妆晕了脸，仍低着头道：“皇姐乃是京城第一美人，姐夫才真的是幸福呢。”“嘻嘻，你姐夫呀。”静安说到这里，似有意若无意地瞧了一眼明非真．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他可是个大忙人，这会儿又不知道在哪里做些什么了。怕不是好勇斗狠，今晚也是要跟人比试。”刚被皇上瞪了一路的明非真，这会儿又心虚地摸着鼻子，在一边咳嗽 · 一红妆飒然笑道：“皇姐何必担心。姐夫武功盖世，当年他曾一举打败＋数个大内高手，连易涯也只是打了个平手罢了。这等武功，等闲难遇敌手。”“你知道武功这方面，我是向来不懂的。”辞安笑着挪了挪娇躯，离妹子坐的更近。两个佳人又是两姐妹坐在一起，当真犹如一朵并蒂莲室内盛放，美不胜收。“这么说我这妹婿武艺也肯定错不了啊。跟姐姐说，你看上谁了。”红妆突然红了脸，这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了静安的意料，但是她脸­色­与心绪向来分的极清，就算脸上惊恐万分，又或者笑的花枝乱颤，内心仍是古并无波。她没别的反应，只是微笑地瞧了一眼明非真。红妆注意到皇姐视线，故意板着脸道：“没有谁，这两人都是，皇妹都不怎么喜欢。”静安吃吃笑着，妙目仍是看着明非真。皇上面前，明非真不敢跟静安过多接触，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高僧入定模样，免得引起皇上对他的熟悉印象。虽然以前以静安咐马的身份见面时他化了妆易了容，但好歹面对面说过话，这种场合即使只是一个熟悉的印象也可以是致命的。静安这妮子不敢轻易拆穿明非真是假冒的，因为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明非真这种高手的反击绝对是毁灭­性­的。两败俱伤绝不是聪明人所为．因此才有了长达三年的角力。可明明这妮子不敢直接捅破这层关系，却总是有意无意的使个绊子，弄点恶作剧，似乎捉弄明非真一下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乐趣。皇上不知道下面发生的小Сhā曲，扬声道。“明卿、金卿，两位卿家，今日之事联早已告知，两位卿家可有准备啊？ " 明非真大声道：“微臣明非真，受皇上隆恩召见．已准备完全。”金王孙也加入道：“微臣见过皇上。臣也已准备万全了。”皇上见众人皆已入席，点头道：“锋光立刻开始，联事先声明，这并非联刁难二位卿家。而是此乃皇家历代流传的选取咐马之法，联也是第一次使用。此外，二位卿家皆是国之栋梁，任何一方受损都是联所不欲见，切记手下留情，点到为止。今日小年夜，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联不得已妄动刀兵，已是不妥。望二位 9 即家知道一个停字，如果任何一位卿家身受重伤，联定必不轻饶另外一人！ " 说时疾言厉­色­地扫了二人一眼。看是看了两人，这话其实却是说给金王孙听的。金王孙瞪了明非真一眼。“看什么看？眼睛有病看大夫去。”明非真不屑地道： ' ，喜欢在缸里也就算了，连眼睛也不好，真替你父母觉得抱歉。”金王孙咬牙切齿地低声道：“现在你尽管放肆，一会儿怕是你后悔都来不及了。”站到了明非真对面，背对皇上，忽然换过一副狠辣的嘴脸，小声冷笑道：“明非真、夜罗堡主 … … 你想仗着你的绝顶武功出奇制胜打赢我，想也别想！本公子早已识破你的身份秘密。堂堂的夜罗堡主，竟然装成大罗山的旁支弟子，还进入六扇门做个小捕头，你图谋的事情必不在小吧。”他自知武功决计不会是明非真敌手，虽然他有八成的把握明非真不敢展露全力，可毕竟需要以防万一。不以此事要挟更待何时。明非真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你待如何？ " “没什么。”金王孙狞笑道：洲‘，你若肯在此间朝我下跪，承诺不再与我捣蛋，本公子大发慈悲，让你做你的捕快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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