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芬又哭又闹,但王雅芬随着表现出了自己绝顶的聪明,咬着牙骂:“你他妈刚吃饱饭,就养起姨娘来了!想跟我离婚,做你娘美梦去吧!”王雅芬没有把贾正允诺给她的房产、家俱、电器和一百五十万元看在眼里。贾正不再是往日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对她来说,这个人本身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财源。她没傻到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娘家人头脑却简单,提议好好教训贾正一顿,都被她坚决制止了。
这年腊月,赵玉桃诞下一子。临产前她已搬进了某住宅小区的一套三居室。王雅芬也去看她,把才雇来的小保姆指使得团团转。当着贾正的面,毫不客气地指出,婴儿一点也不像他。贾正沉浸在又当了父亲的喜悦之中,认为王雅芬纯粹出于嫉妒。
王雅芬总共在这套房子里待了不到二十五分钟。她走下楼来,像逃避追索似的,脚步飞快。到了小区入口,才回了一下头。忽然发现那座楼的墙上,朱红的涂料,像是从楼顶泻落下来的,在冬天灰白的天空下面,传达着一种深深的不祥的意味。王雅芬却轻松地舒了口气,因为她确定这绝对与己无关。
那天晚上,贾正回了家。王雅芬说他,你不去伺候赵姨娘,跑来做什么?贾正一脸讨好的神情。他固然知道这样做是没用的,但还是坚持到了上床。王雅芬在市里的人事部门上班,主管科技专业人才的职称评定,向来以铁面无私著称。面对贾正,也像面对那些极力巴结逢迎她为能事的所谓专业人才。
贾正爬到她床上,开始动手动脚。她没有反应。眼睛斜着,定定地看着墙角,像在考虑某人是不是符合某级别的职称标准。她那么突然地转过脸来,抬手就狠狠地抽了贾正一个嘴巴。贾正愣了,捂着脸。她坐起身子,却没有一丝的激动,让贾正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挨了打。那一巴掌好像来自空气中的一只手。
“小贱人怀孕、生孩子,你这是憋不住了,才来聒噪我。”王雅芬剜他一眼,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说你一句脏,你还觉得委屈了你。”
贾正的欲望却仍未消退,讨好的神情也还在脸上。慢慢朝她身上靠,说:“你是好女人嘛,我得谢谢你。”
王雅芬就说:“少来这一套,你要干什么我还不知道!今天我想听你说说,那孩子怎么办吧。”
贾正嘟哝一句:“什么怎么办?”停了下来,渐渐地安静了。
王雅芬说:“你还装没事儿人!雯雯都十四岁了,你凭空给她弄来一个弟弟,怎么给她说?赵姨娘那里,可以让她叫姨。这个弟弟,依着我也好办,叫你伯伯、姨父,只怕你心里不受用。”
贾正也发愁。想了想,淡淡说:“少让他娘儿俩来就是了。”
王雅芬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
贾正躺下来,说:“我还反悔了不成?”
王雅芬好大一会儿没动静。贾正隐约听到了低低的哭声,转头看她一眼,她好像还好好的。但细听,又听得见她在哭。再看她,她就在他身上蹬了一脚,说:“还不离了我这里?没良心的,你这是要看我难过呢。”
贾正下了床,一声不响地穿衣、换鞋。在走向房门时,又突然停下来,走回床边,抱住了王雅芬的头,在她冰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王雅芬出人意料地没有动,脸色漠然而苍白。贾正走出房门,小声嘀咕一句:“不可思议。”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去吻王雅芬了,心里却感到极为平静,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古怪的生活格局。但是在他把车开到街上时,他就忍不住了。
车子开得飞快,不知不觉就驰尽了城市的几条主要街道。耳朵里什么声音也没有,眼睛也像没有看路。不过稍慢一些,就发现足有二十几只白色塑料袋,好像鬼影,从后面飞掠过来。街上狂风呼啸,助着他体内而不仅是心里的悲凉。
他摇开车窗玻璃,迅猛的寒风灌了他一口。但他还是叫出声来:“他妈的,我贾正,会没有女人!”风旋即把声音卷走了,仿佛黑板擦把字迹擦得一干二净。贾正没有女人,岂不太荒唐了么?他十年前白手起家,也经过了几起几落,挫折和绝望常常联手考验他的意志,都没能让他败退下来。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没有休息,没有享乐,甚至Xing爱,终于获得了成功。难道他还要继续那种漫长的煎熬么?贾正重新关了车窗,脚踏油门,车子呼一声,直冲向黑暗。
贾正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赵姨娘身体恢复得很快,贾正不用再苦自己。其实赵姨娘没出月子,就主动放弃了禁忌。已做了母亲的女人,妩媚之余,又有了一种以前所没有的放纵和亢奋,简直令贾正吃惊。王雅芬生女儿雯雯时没这样过,贾正记得,他们是在半年之后才真正有过性器官的接触。当时王雅芬身体绷得直直的,时刻准备将他一把推开。他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而且绝对超过了王雅芬。接下来的一次,是在两个月之后。他在王雅芬身上折腾了一个小时,也没起作用。那时候他怀疑自己将要从此不举了。躲到厕所里,左看右看,就不知觉地流了眼泪。那种感受,他记忆犹新。他觉得自己就像潴留在便池底上的水,随时都会被人冲进下水道。但在赵玉桃这里,那种感觉不会再有了。他试过了所有能在书上、簧片上看到的和脑子想像得到的姿势。赵玉桃扭捏的时候也有,但也不过是扭捏一下。做完了,成|人的体味淡下去,婴儿身上纯净的奶香又浓了起来。他暗暗嗅着,满足感荡漾开来,贯穿他的全身心。有很多时候,他认为自己爱上了赵玉桃。既使在公司里,想到家的概念,眼前就会出现赵玉桃和她的儿子。
一种危险的念头也开始袭击贾正。跟赵玉桃的关系绝对不能仅仅如此,还必须有进一步的发展,或者说有必要更加明确,给赵玉桃以妻子的名分,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赵玉桃。虽然赵玉桃并没有向他提出这方面的任何要求,他也仍旧想到了。
这就发生了一件让贾正大梦初醒的事。小保姆在厨房做饭,贾正和赵玉桃在卧室逗弄着自己的儿子,沉浸在天伦之乐中,忽听门铃响了。他们都没在意,熟人儿能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不多。但门铃又响了,丁——咚——,往日的音频和节奏也改变了似的。赵玉桃下了床,去看究竟。贾正继续逗儿子,一阵推拒的声音和压低的说话声传了进来。贾正就走了过去,一看,赵玉桃正急着把一个粗蠢的乡下汉子往门外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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