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七皇弟;乖乖上榻。 >

“卧槽!真的假的?!”

意识到那些侩子手是什么东西之后,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的毛孔瞬间就竖了起来,久久不能平复!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说……特么他们都是……死人?!”

江湖群雄闻声无不面露骇­色­!

场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极为压抑,狂风呼啸如若哀鸣,仿佛当头泼了一桶的冰渣子,叫人顿然从头寒到了脚底!

用死人制成|人偶,投入战局厮杀……魔宫还能更变态一点吗?!

“太阳当空照,尸偶对我笑!本攻说,艹艹艹,你为什么这么叼……”

伸手摸了一把皇甫长安的额头,皇甫砚真目露担忧。

“怎么突然间就唱起来了……?”

皇甫长安紧紧捂着胸口,一幅吃了年夜饭还没有拉出来的表情。

“吓尿了……太尼玛恶心了!什么不死尸偶……简直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蛇­精­病中的航空母舰!”

那厢,对白盟主来说,这还不是最悚人的消息!当一个身影自远处踏马而来之时,他的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

“爹爹,这……发生了什么事?”

却见白二少爷一脸风尘仆仆,不知从何处赶赴而来!

见状,皇甫长安立刻瞪大眼睛作惊吓状,这……神马情况?!刚才那人叫白盟主神马?爹爹?难不成他就是白家的二公子白筠?从哪里蹦出来的?!

看着眼前那个双眼无神,表情僵硬的男人……更确切的是尸体,白盟主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所有的冷静沉稳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朝着马背上的那个男人仔细瞅了两眼,皇甫长安的目光何其毒辣,怎么会发觉不了他的异样……然而意识到白家二少已经死了之后,心头不由跟着一紧,忍不住微微攥紧了手心。

魔宫的那个­操­偶师真尼玛个鬼才!竟然可以将一个死人控制到这种地步?!艹艹艹!劳资又特么想唱歌了!不想再吃药了,好想放弃治疗……累觉不爱有没有!

等稍稍回过神,白盟主的­唇­­色­已是铁青一片!

筠儿什么时候落到了魔宫手里?白筠的失踪的消息尚未放出,魔宫竟然得到了消息,甚至用这种­阴­险的手段逼迫他!

如若他不杀白筠,那盟主之位必将按之前的安排,传到这个魔宫的傀儡手中!如若他手刃白筠……又该怎么向众人解释,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以及维护白门的威严?

“公子,你看那边——”望见地平线上张扬的旗帜,花语鹤不由眼前一亮,“你等的人,到了。”

顺着花语鹤的指尖望去,在见到那急速驰来的人马,以及漫天照耀的旗帜时……总攻大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没有再继续扯着嗓子哼着不知名的奇怪曲子。

“艹!怎么现在才到?!特么劳资还以为他们半路改变主意,拯救银河系去了……”

自远处奔驰而来的援军,不是别人……正是皇甫长安前些日子向南宫璃月借的铁军战甲!

这里是紫宸的地界,若是招了夜郎的军队过来,只怕会引起紫宸帝君的误会而掀起无端的战火,所以她只能问璃月美人要人,其实一开始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南宫璃月才回宫不久,大概连活下来都已经尽全力了,然而昨夜她却收到了那封飞鸽传书,南宫璃月答应派兵助阵,算是还她一个人情。

所以今天她才能那么悠然自得地坐在一边袖手旁观,不然就像金门门主所说的那样,若是魔宫占了上风,她又激怒了魔宫之人,这回怕是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眼看着双方人马打得难分难舍,魔宫又用了如此变态的不死尸偶,太子殿下正拙计着,紫宸的军队便就踏着七彩祥云,英雄救美来了……嘤嘤嘤,真是­鸡­冻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本殿早就到了。”

忽而,身边响起了一个熟悉而傲娇的声音,吓得众人齐齐一惊。

循声望去,却见南宫璃月不知何时站在了边上,倨傲的俊脸上依然是不可一世的神态,但这一回看在人的眼里,却是没有那么惹人生厌了。

“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掐他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

“啪!”

手指还没触到他的脸颊,就被某人翻着死鱼眼,嫌弃万分的一掌拍了开。

“在你打擂台的时候就到了。”

对上那双傲娇至极的眸子,暗紫的瞳孔中丝毫不掩饰丫的轻蔑和自负,皇甫长安不由松了口气……艾玛,太好了,是活的!

“你早到了怎么不上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呵,难得能看一场好戏,本殿为什么不来?”

南宫璃月剔着狐狸眼,瞅着台下混乱的战局,还有那些所谓的不死尸偶,却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仿佛十分感兴趣。

见到他这样的神态,皇甫长安不由小心肝儿一颤……尼玛!许久不见,她差点忘了,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才回到紫宸不足半年,便能调度军队,来去自如,其势力之大可想而知……由此可见,介个紫宸九殿下,绝逼也是个变态中的变态!

弱弱地朝南宫璃月投去一个颇为狗腿的笑容,皇甫长安又有了抱大腿的冲动……要对付魔宫的变态宫主,就需要傲娇小雏菊这样的人才!只不过这傲娇货貌似很难搞定的样纸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三千大军一出,漫山遍野纷沓而来,气势惊天,威武霸气到了极点,顿然间就扭转了整个局面!

当看到那甲胄­精­良的骑兵潮水般纷沓而至,在场众人对折菊公子的轻蔑在瞬间灰飞烟灭,荡然无存……所谓天纵奇才,说的便是她这样的人吧?!

嘤嘤嘤,折菊宫还要不要人了?!窝愿意脱光了衣服趴在床上……折菊公子,你、你、你……一定要对人家温油一点哦!

颇为志得意满地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转身走到白盟主面前,瞥了眼马背上的那个“诈尸”,道。

“白盟主,这些军队便是在下的援军,只不过在下不懂得调兵遣将……听闻令郎熟读兵法,可否借在下一用?”

白盟主知道她是在帮自己,虽然痛失爱儿心有哀恸,然而他是武林之主,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当以大局为重……遂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吩咐那马背上的男子。

“筠儿,眼下情况危急来不及细说,你且随行折菊公子,助他一臂之力!”

白筠目光呆滞,声音略微有些生硬:“是。”

皇甫长安立刻飞身而下,朝援军策马,一边低声吩咐宫疏影。

“找个机会杀了白筠,便当是在混战中被魔宫的人暗算了!反正人本来就是他们杀的……”

宫疏影微微勾起嘴角,朝皇甫长安投了一个媚眼儿。

“记得今晚来我房里……”

“……!”真是时时刻刻不忘争宠啊……可见这竞争有多激烈!“知道了……”

看着宫疏影心满意足地策马走在前头,皇甫长安勾起眉梢,朝着他的背影投去轻佻一笑……赫赫赫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放心好了,她会多带几个人去的!

跟在南宫璃月身后,皇甫长安挥着马鞭儿赶上前去,同那些奔赴而来的援军接头。

这一次若能解围武林,折菊宫便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而且一旦牵扯到了军队,别说是江湖门派,就是魔宫……怕也不会轻易找折菊宫的茬儿……哦呵呵!总攻大人就是这么神机妙算,就是这么聪明绝顶!

正打算换个地儿继续当她的翘脚老板,却不料前方的山头上传来了一声直上九霄的狼嚎!

“嗷唔——!”

狼王登于悬崖,仰天长啸,顷刻之间……山林群狼呼应,百鸟扑腾双翅飞上天空,不过瞬间便掩盖了薄弱浅白的日光。

不等众人勒住马缰,骏马便齐齐减速止步,不肯再向前奔驰半步!

耳边狼嚎声越来越强,一遍一遍回旋在山谷中央,滔天震耳,惊心动魄!

皇甫长安感受到马身在微颤,却是不知到是马儿受惊了,还是……次奥,难道是大地在动?!后方武林大会上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况,频频探眼观望,面­色­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前方的山坡上扬起一片数尺高的灰沙,尘土飞扬间疾速奔腾出漫山遍野的兽群,山河随之震荡,禽鸟嘶鸣狂舞,狂风吹拂枯枝发出呜呜的旋风尖鸣,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

这个场景,与当初在大安寺的那场兽杀何其相似?!

众人凝眸而望,压迫感直逼面门,稍微松开了神经立时就紧绷了起来,不敢再有半分轻视!

“驾!”皇甫长安轻喝一声,扬鞭飞速冲上前。

皇甫砚真紧跟而上,却不想皇甫长安笔直刺来一柄短剑,倏然Сhā在马前的土地上。

“不要动!”

众人互望一眼,皇甫砚真面­色­沉然,却是依言止步,乖顺得像个良家小媳­妇­儿。

眼看着皇甫长安要被那汹涌扑来的兽群淹没,众人不由得紧紧拽上缰绳,李青驰忍不住扬鞭策马。

“靠!你特么给劳资回来!这样太危险了!”

☆、31、爹你打我吧!(票子

皇甫长安走得快,寻了个空缺蹿入那兽群。

李青驰慢了一拍,再要追上前便险些撞上了一只壮硕的野猪,花语鹤赶紧伸手拦了他一把,目光定定地看着那汹涌而来的野兽,面上露出了几分称得上是激赏的神­色­。

“这群野兽虽然暴躁,却没有完全发狂,可见它们是被人­操­控着的……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就不足以为惧。”

“可是……”

李青驰紧拧眉峰,还欲开口……却突然看见一幕万分奇异的情状,不由得目瞪口呆!

那潮水般奔涌的野兽像是被劈开的水幕一般,骤而在皇甫长安的马蹄前分开成两股,在疾速越过皇甫长安身侧之后,又立即合上!

皇甫长安单枪匹马在其间穿行,宛若舟行于水面,竟是畅通无阻!

毋庸置疑……这群野兽正被人­精­密地掌控在手里,且那御兽之术出神入化!比当日在大安寺山下的林子里,遇到的那名骑着老虎的黄裳少女更加­精­湛百倍,甚而比当初在破军府比武招亲的擂台之上,那只如箭矢般贯穿人体的凶禽也要高妙万分!

皇甫长安对御兽之术没有涉猎,了解得并不多,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要达到如此­精­妙的水准,来人的武功定然高深莫测,至少要比玉琉裳高出许多!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骏马已经驮着她以离弦之势向前方……冲!去!了!

靠!特么关键时刻,她竟然给一只畜生给出卖了,这不科学好吗?!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意思啊喂!

想她一向作风低调,尤其喜欢从事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从来都是心怀宽广地把这些光鲜亮丽耍威风的事儿都让给别人……所以!导演,你快看看,是不是看错人名了?!这么英勇无畏冲锋陷阵的戏份,绝逼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啊!

什么?是她自己挥的鞭子?艾玛那只是手抖了一下好吗……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谁不会­鸡­冻得蹦上两蹦啊!

胯下,骏马像是恶狗咬了一口得了狂犬病似的,发了疯一样撒蹄子往前飞奔,丝毫不顾及前方的路况,好几次差点驮着皇甫长安撞上了树­干­,亏得她发现及时,拉偏了缰绳!

然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尤其是在看到前方几百米开外就是一处陡峭的山石壁后,皇甫长安努力扯了几下马缰也勒不住,遂下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弃马!

此时不弃更待何时!马兄心情不好闹自杀,她可不想跟着殉情!特么这演的又不是美女与野兽!

寻了一个适当的时机,皇甫长安倏然腾起,一脚踏上马背,随即旋身朝最远处的一个山峰飞踏而上!

行至半空之处,便远远望见了隐于枯木的几道人影。

果然是魔宫的人故意招她过来的!但她又不认识他们,仔细回想一下,也是无冤无仇的……除了方才嘴欠激怒了那玄衣男子的一番话。

艹艹艹!那个死心眼的家伙不会真的把她的话转述给了那个所谓的圣君吧?!艾玛他丫的智商还能更捉急一点吗?!她明明只是开玩笑的啊大哥!

身后,陆续不断奔涌而来的凶兽忽然在刹那间暴躁了起来,发狂般在火海中横冲直撞,不管是武林之人还是魔宫之人,不管是披甲戴胄的军士还是无知无觉的不死尸偶,一律冲杀噬咬,践踏顶撞……

草坡上不时传来兽类的呼嚎,交叠着人的惨叫……宛如九重炼狱般残酷可怖,惨不忍睹,情势顿然间又危急到了极点!

折菊宫的一行人奔在外头,见皇甫长安弃马飞身之后,便紧跟着踏上马背,朝着她所奔赴的方向齐齐赶去……他们大概也猜到了,那御兽之人就在那座山头上面,要想阻止凶兽的攻势,就必须阻止那个御兽师!

但,他们猜到了结局,却没有猜到开头……这特么不是太子殿下主动出击的,她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好吗!

南宫璃月没有跟着动身,他有他的立场。

答应皇甫长安出兵相助是一回事,跟魔宫作对又是另一回事……在目前的形势下,招惹上魔宫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这一次是皇甫长安自寻死路,他没有理由为了她的任­性­妄为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话又说回来,照着太子殿下原来的­性­子,不一直都是秉持着“打不过就跑”方针政策吗?换作以前,遇上了这种状况,她应该早就脚底抹油趁机溜走了……还是说,养了那么多的男宠,纵欲过度,便是连脑子也笨了?

若是知悉了南宫璃月的这番想法,皇甫长安肯定会仰天长叹一句——

还是月月最懂我!可眼下本攻身陷危机,丫却无动于衷……嘤嘤嘤,绝逼不是真爱啊有没有!

踏着寒风,皇甫长安趁势而上!

尽管她心底下恨不得来个瞬间转移消失在这个鬼地方,然而她很清楚,自己已经走到了对方的家门口,要是不走进去拜访一二,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事已至此……这龙潭虎|­茓­,她就是不想闯也得闯了!

至少,闯了或许还能有几分生机,毕竟她身上有千镜雪衣想要的水麒麟,魔宫的人再怎么凶恶,也不会违逆那个至高无上的宫主……连面都不见一面就走,便真的是扫了魔宫的颜面,她可不想就此成为魔宫的首号通缉犯!

不过,一想到自己还得靠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活命,总攻大人就忍不住悲从心来……照着目前这种形势,她何时才能把丫打趴在身下,凌虐丫那朵变态小雏菊啊?!

正忧桑着,前方的山头靠得越来越近,皇甫长安依稀能看见半山腰的悬崖上矗立着几个人,人不多,屈指可数。

只弱弱扫了一眼,皇甫长安的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

如果她没看花眼的话……在那群人的中间,正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地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

而那手执魔笛,啸着魔音之人,则颇为闲散地斜卧在那白狮身上。

周围的人静默无言地立于两侧,安静地聆听着他吹出的曲子,宛如那是人世间最为动人心弦的天籁神音一般……皇甫长安甚至还能脑补出她们陶醉痴迷的神情!

山脚下的草坡上,厮杀震天,烈火灼人,比人间地狱还要残酷百倍!

可在这一方山腰,却是如此赏心悦目的画面……

初春的山林还未换下冬日的萎靡枯叶,看起来颇为萧条冷寂,然后有了那一人一狮之后,整个山崖就像是得了点睛之笔的潜龙,忽然之间就灵动绮秀起来,如同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令人望之痴痴,养眼之至。

尚且隔着一段距离,皇甫长安分不清那几人的面貌,只模糊看见那倚狮之人脸上戴着面具……尼玛又一个戴面具的,魔宫的人就这么喜欢戴面具吗摔?!

不过,纵使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皇甫长安也能确定,他不是千镜雪衣!

因为他们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孑然不同。

千镜雪衣是蚀骨灼心的冰寒,且在这层森冷之下,还有一种叫人十分窒息的威压,就连她在跟他对视的时候,都忍不住会觉得心惊!

而这个男人不同,一袭竹青的袍子,有着和皇甫砚真一样的清冷,却又多了那么几分沉稳;有着和南宫璃月一样的尊贵,却又少了那么几分倨傲,淡了那么几分锋芒;有着和花语鹤一样的从容优雅,却又不带任何的张扬炫耀,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铜臭之味。

便是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那人闲散的身姿,便是没有仔细看见那人得天独厚的容颜,皇甫长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气质……是她见过的男人里面,最清醇而有韵味的,令人一眼见之,便忍不住会心悦诚服。

不是面对千镜雪衣的那种臣服,而是由衷的折服……

就像他倚靠着的那只白狮,明明闭着眼睛栖息在一侧,却不知为何……仍旧让皇甫长安打心底腾起一股敬畏。

那种气质,独属于天生的王者。

在没有见到千镜雪衣之前,皇甫长安以为魔宫的人都是些凶恶­阴­邪之辈,就连玉琉裳魔魇起来都有着狂暴的破坏力……而在见到了千镜雪衣之后,皇甫长安便觉得魔宫之人大抵都像他一样变态。然……眼下见到的这个男人,却是出淤泥而不染,不似传闻中那般骇人,反而像是深山修炼的仙人。

颇有些震撼于那魔音师的雍容气度,再回头看看自己,皇甫长安难得滋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心态来……脚下一空,险些坠了下去,好不容易凝神抓住了一边的树枝,便听得那段清清澈澈地传来一句话。

声音微凉,却并不酷寒,平淡中透露着几分威严,仿若沉淀了千年的风霜。

然而一开口,问的却是——

“你方才说,你要上本君?”

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节,炸开在皇甫长安耳际,瞬间掀起了一股巨潮,澎湃了静谧的心湖……卧槽!要不要问得这么直接!懂不懂神马叫做含蓄啊?!

丫问得这么露骨,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好吗?!

“轰”的一下,仿佛有两丛火光在皇甫长安的那双琉璃眸中爆开,原本她还忌惮着魔宫的势力,震慑于那人的高冷之气,如今被他这样一问,兽血立刻就沸腾了起来!

猛地踩了一脚树枝,抖得枝叶“哗啦啦”作响,皇甫长安一个纵身,踏着清风飞跃而去,再是一个华丽的空翻,掀起飞扬的衣袍,看起来招摇到了极点,最后才一点脚尖,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悬崖边凸出的坚硬大石上。

甩袖,负手,抬头,剔眉,勾­唇­浅浅一笑,浪荡不羁而风流无边!

“本公子的床可不是谁都能爬的,倘若是一般人,那就是脱光了站在本公子面前,本公子也不屑于多看一眼,所以说……本公子看上了你,那是你莫大的荣幸,你应该觉得自豪!”

“咳!咳咳咳……”

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立在一边的绿衣女子就忍不住侧过脸咳了起来,微微抽搐的面部表情泄露了她此时此刻的震惊以及隐忍不住的笑意。

艾玛……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整个九州之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丫更有“胆识”的家伙了!哪怕是千镜雪衣,也没有像她这样嚣张狂妄的好吗?丫那不是自恋,丫那是病啊有没有?得治啊!

除了那绿衣女子,边上的另外几人却是齐齐变了脸­色­,几乎在同一时刻迈步向前,意欲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放肆!竟敢出言不逊,侮辱圣君,简直就是找屎!”

话音未落,数道缠着红绳的铁链便齐齐朝皇甫长安掷来,煞气凌厉,攻势猛烈,出手快得骇人,倒是让皇甫长安吃惊不小,立刻敛了神情退开两步,却不知躲不躲得及。

然而……那几道鞭子却是没有落到她身上,也没有落到她跟前,皇甫长安只听得“啪”的一声,眼前光影一闪而过,却见那倚靠在狮子身上的男人飞手掷出了手中的短笛,直接打落了那几道长鞭。

众人见状微微一怔,回头望向那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目中透露着几分惊诧与不解。

甚而连伏在地上休憩的白狮,都察觉到了从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剧烈波荡的情绪,睁开眼睛探究似的转头看了过来。

皇甫长安趁势再度站稳身子,以免不小心摔下去……虽然不至于摔死,但坏了形象可是头等大事好吗!劲敌当前,丢啥也不能丢气势!

再抬眸的时候,却见那青衣男子已经站了起来,面具之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是的,不是看,是盯!

而且还是很用力的那种,眼皮也不眨一下的,唯恐错失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皇甫长安被他盯得全身一悚,不由得抬手摸了一把脸,还以为鼻子上长出了犄角什么的……她可以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没有恶意,但是被人这样死死盯着,总觉得心底下毛毛的,忍不住暗暗细数起从小到大­干­过的缺德事来。

“嗷——!”

感觉到主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白狮不由跟着爬了起来,不安地嚎了一声,以警戒的姿态看向皇甫长安,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把她撕成碎片!

见此情景,那名绿衣女子顿而便止住了笑,转眸投来了讶异的目光。

无殇的­性­子很冷漠,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见得能叫他多眨一下眼睛,然而这一回……他的行径着实有些异样,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种感觉,似乎是叫“­鸡­冻”?!

魔宫的无殇圣君会­鸡­冻?!这就跟宫主大人会哭一样让人不可置信啊有没有!

再度抬眸看向悬崖边那个略显凌乱和尴尬,正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的少年,闻人织香的眸­色­不由得也缓缓沉定了下来……方才那孩子侧对着她,颊边又垂着散发,没能仔细看清她的模样,眼下细细打量起来,虽不是一眼即明,却也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那厢,圣君童鞋已款步走了过去……他每靠近一步,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某种气韵就浓厚一分,皇甫长安就不由自主地默默往旁边退开一步。

渐渐的,男人的步子快了起来,皇甫长安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卧槽啊!这什么情况啊?!心慌慌的,不太对路子啊……他­干­嘛这么看着劳资?一见钟情爱上劳资了吗?!嘤嘤嘤,虽然劳资也很稀饭他,可是这节奏实在太快了有没有?!特么又不是约袍……一见面就啪啪啪神马的,真是光想着都要羞死人了啊!

眼见着男人抬起了手,就要朝她扑来,皇甫长安登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也没想,一扭头拔腿就开跑!

麻麻救命啊!虽然窝也不知道为毛要跑啊!可是脑子里神马还没想好,腿它自己就已经动起来了啊!停都停不下啊有没有?!要死要死要死……

“喂……你……”

男人微微动了动薄­唇­,一个音节还来不及吐出口,就见皇甫长安猛然一个转身,“砰”地撞到了松树上,尔后笔直就从悬崖边掉了下去。

这……你这么蠢你的那些男宠们知道吗?!

“长安!”

随后赶来的­奸­夫们见状不由脸­色­大变,齐齐疾呼出声,惊惧之下甚至都顾不上掩藏身份……然而他们离得还有一段距离,却是一下子来不及扑上去。

宫疏影凤眼一眯,正要踩上皇甫无桀的肩头,变换方向跃去半空接皇甫长安,却见悬崖上骤尔滑下一道青­色­的身影,随后一把抓住可皇甫长安的手臂,将她倏地拉了上去,转瞬便又消失在大石块的后头。

众­奸­夫四下相顾,对望了一眼,不知上面是何状况,但还是拼着气劲奋力地追赶而上。

皇甫长安被树­干­撞得有些头痛,天昏地转之间,就见自己落到了一个清冷的怀抱里,近在咫尺的一张银­色­的面具,照着阳光反­射­着略微有些刺目的光线,叫人一下子睁不开眼睛。

“啊……这是哪里?”

弱弱地,皇甫长安转着迷蒙的眼珠子,作初来乍到状。

“你是谁?你怎么戴着面具啊?还留着长头发,还穿着这种衣服……哎呀,不对啊……窝一定是穿越了……”

正碎碎念着,男人便已松手将她放了下来,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将额前过于长的刘海分了开,试图更加清楚地看清她的容貌。

自顾自演了一会儿,发现人家根本就不鸟她,皇甫长安不由扯了扯嘴角,终于停止了自说自话,伸手要去摘那男人的面具……谁让他摸她脸来着,她也要摸回来!哼!

大概是从没有人敢伸手去碰他的脸,冷不防被皇甫长安触上了面具,男人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作势要伸手去拦,然而在抓上皇甫长安手背的刹那,却又只是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背,没有阻止她摘下面具的动作。

皇甫长安手很快,就在他迟疑的当口儿,就已经卸下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快住手——!”

愣在不远处的一­干­下属见状才陡然还了魂,匆忙上前便要去阻止皇甫长安的举动,却不想才迈出两步就被鬼织夫人拦了下来。

“慢着!不要过去!”

“可是圣君他……”下属不服,抬眸抗议。

“没有可是!”鬼织夫人冷冷一哼,投来凌厉的一瞥,“本尊的话你们也不听吗?!”

下属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顿住了步子:“属下不敢……”

再转眸看向悬崖边的那两人,却见皇甫长安在扫了圣君的面容一眼之后,瞬间又随手把那个面具拍回到了他的脸上,脸­色­倏的就变了,嘴里还念念有词。

“卧槽……这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不是眼花就是见鬼了……艹艹艹!大白天的,要不要这么吓人……不行,再看一眼,说不定真的只是眼花了,这日头,真大啊……”

闻言,鬼织夫人抬头瞄了瞄被薄薄的一朵云层遮挡住的太阳,光线若隐若现从中­射­下,但绝对不算大!

深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缓缓地,缓缓地,将那个面具摘了下来。

刹那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轰”的就涌上了鼻头,水漫金山般,大姨妈都在瞬间逆流成了汪洋……

“我……我……我错了……”

爹你打我吧!

这张脸,这张绝­色­无双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用回眸就百媚生的脸……不是皇帝老爹放在寝宫的架子上日也看,夜也看,睁眼也看,做梦也看……的那幅画上的那张脸,又是谁?!

艹艹艹!皇甫长安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简直禽兽不如好吗!

调戏别人就算了,竟然还调戏到了亲爹的头上?!还YY到了亲爹头上?!还对亲爹说那种下流无耻的话?!还说要亲爹脱光了趴到床上让……让你上?!次奥……真是够了,你可以去shi了!陪着你的节­操­去殉情吧!不要再回来了!

皇甫长安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一巴掌把自己拍到石缝里,从此与这个世界说再贱!她已经没脸继续在这个天底下活下去了……嘤嘤嘤,爹爹再打我一次!

瞅见皇甫长安露出那样悲痛欲绝的神­色­,西月涟便已心如明镜,知道她认出了自己,也知道……他猜对了!

眼前这个刚到他肩膀的小公子,确实是凰儿的孩子,是他和凰儿的孩子!

不用滴血验亲,她的这张脸,就足够证明一切!

尽管那张脸经过了刻意的修整,又散着长发挡住了大半……可是凰儿的容貌在他脑中百转千回,这个孩子长得又与凰儿如此相似,哪怕是蒙着一层薄面纱,他也能将她认出来!

他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有个孩子,凰儿竟然诞下了他们的孩子!

而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整整十几年,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枉他在魔宫住了这么久,却连凰儿的尸首都没找到,却连凰儿的骨­肉­,都不知悉……

呵……西月涟,你的人森是有多失败?

正风中凌乱地进行着深刻的自我检讨,耷拉着脑袋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手背上忽而“啪嗒”落了一滴水珠……皇甫长安心头蓦地一动,不由得抬头。

却见那张经过了风刀霜剑,然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上,自眼角处缓缓滑落了一道清痕,无声无息……却在一瞬之间,令人心疼得无以复加。

皇甫长安龟裂着一张脸,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肿么办了!

爹你哭啥啊……特么劳资都还没哭呢!

你要是觉得劳资没救了,就不要认劳资这个儿子了……儿子不怪你,这都不是你的错,是儿子做得太过火了!你要是还觉得生气,就打我吧,我、我保证不还手!

“公子!”

悬崖的另一侧,一众­奸­夫总算及时赶了上来,然而一上悬崖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之中激烈的打斗,或者是皇甫长安束手被擒破口大骂,却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站在大石边上,双手相牵,四目相望……一幅情深深,意绵绵的模样,就差来一发音乐唱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次奥!这是神马状况?!不要告诉他们,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总攻大人就已经把魔宫的圣君降服了!

那未免也太逆天了好吗?!皇甫长安你还没问过我们同不同意他进门呢摔!

意识到很有可能又多了一个情敌之后,一众­奸­夫当场就变了脸­色­,即刻拔脚快步赶了过去,气势汹汹的架势,仿佛捉­奸­在床一般……连看向那青衣人的视线里都染上了浓厚的火药味儿!情敌不死,圣战不休!

直到走得近了,绕过那青衣人的身侧行至皇甫长安身边,花语鹤才忍不住“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那张美貌绝伦的面容,目露惊异之­色­。

“怎么会是你……?”

“他是谁?!”

扫了各人一眼,见皇甫砚真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同样讶异的神情,李青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意识到这件事……恐怕还不是情敌那么简单!

抿了抿嘴角,感觉到各种目光投落在自己身上,皇甫长安先是婶婶地吸了一口气,尔后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垂下了头,用一种细若蚊蚋的声音道。

“他是我爹……”怕他们听不懂,尤其是大皇兄和二皇兄,皇甫长安还特别咬牙切齿地强调了一句,“亲爹!”

说完以后,顿时就有了一种“这下好了,劳资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的如释负重感!

闻言,众人的反应一致都是——

先“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真的是你的……?!这……不是开玩笑吧?”

然后“等等……方才你赶上来的时候喊了句什么话来着……”

紧接着“……”“……”“啊哈哈哈哈不行了先让我笑一会儿……”“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上鬼啊……”“装X遭雷劈啊……”

最后,每个人被总攻大人恶狠狠地怒瞪了一眼。

“笑P!谁再笑劳资让他一辈子不举!”

霎时间,众人齐齐噤声,连表情都恢复到了各自寻常的姿态……清冷的清冷,俊酷的俊酷,跋扈的跋扈,闲适的闲适,邪魅的邪魅。

这下,轮到西月涟:“……”

一、二、三、四、五……不仅玩断袖,还一断断了五个……儿子你为何这么叼?!你这么叼你亲娘知道吗?!

“咳……”那厢,鬼织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提醒了一句,“这架还打不打了?”

山下的打斗已然趋于白热化的阶段,双方人马僵持不下,他们来此的目的还没有展开,却不想遇上了“认亲”这一茬,且一个是正派,一个是邪教,再看看西月涟那幅模样,宝贝他那从天而降的“好”儿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她一丝一毫?

没想到月凰师姐会留下一个骨­肉­,鬼织夫人自然也是心生欢喜,然而这毕竟不是认亲的场合,若是皇甫长安还打算在江湖上混,他们就不能在众人面前有亲密的举动……比如现在,若是不打上一架,皇甫长安恐怕难以跟魔宫洗脱嫌疑!

“打!”

父子二人异口同声,从齿缝间吐出了一个字,当真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不用验DNA了,绝逼是亲生的!

“嗷——!”迎着山风,白狮抖了抖全身的毛发,对着山头长吼了一声。

山下众兽听了那一声长吼,威压之下皆是齐齐一顿,继而以更加狂暴凶猛的姿态投入了战局,众人打得热火朝天杀红了眼,却也不忘关心一下那山头的动静……魔宫此番出动的最厉害的领战人,想必就在那山头之上,不知折菊宫的人对上了,会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南宫璃月本就不是战局中人,此刻已然带着几名下属上到了另一个山头。

循着狮吼望向那端,便见几人在树林子里杀得激烈……尤其是折菊宫使出的那些火器,杀伤力如何尚且无从得知,只那一派火树银花,漫天的火光和爆鸣声,就足以将整个打斗的场面渲染得惊心动魄,地动山摇!

倨傲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南宫璃月观望了一阵,继而抖了抖袖子,转身走离。

斩风立刻随行而上,走了几步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殿下……我们的真的不过去帮忙吗?”

不管怎么说,夜郎太子救过殿下不止一次,甚而还冒着绳命危险帮殿下回了紫宸……眼下夜郎太子正深陷水生火热之中,他们就这样袖手旁观,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不用了,”南宫璃月勾了勾眉梢,淡淡一哂,“她不会有事。”

如果皇甫长安的脑子没有完全锈掉的话,一旦意识到自己打不过对方,那么……有这样的­精­力­干­架,就有比这更多的­精­力跑路!

眼下她没开溜,就说明这一战……她胜券在握,势在必得。

听到南宫璃月这样说,斩风不由抿起嘴­唇­,不再说话,虽然他很想再问一句……你又知道?!

一场恶斗不知打了多久,就在众人­精­疲力竭累感不爱的时候,山头上忽然“轰”的爆开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一时间,所有人都齐齐抬头看去,却只见得那林子里腾起一股巨大的火光和烟气,想是要把整个山头都爆掉似的,威力慑人!

不久之后,从那团灰烟中飞身而下几道人影,五道白­色­,一道绯­色­……正是折菊宫的那几位!

顷刻间,江湖众人都沸腾了!像是喂了几十颗十全大补丸……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砍五个,不费事儿!

又过了一阵,不等皇甫长安一行回到主战场,就听得更远处的山头响起了啸声,就在众人心头一紧,以为魔宫还欲增援的时候,却见得剩下的那些魔宫门徒迅速撤离,只剩下凶兽和那些个不死尸偶被当成了弃子,还在继续战斗。

魔宫的人一撤离,众人收拾起那些残兵败将来就轻松多了,草原上的火因着烧尽了油,也逐渐熄灭了下去……

然而,浓厚的血腥味随风呼啸着刮过鼻息,还是有种叫人作呕的焦灼味儿,心存余悸,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在魔宫这场大规模的剿杀下,武林众人伤亡不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恢复元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折菊宫在江湖中一鸣惊人,声名大噪!

折菊公子更是被传乎其神,惊为天人!若非因为折菊宫根基尚浅,又与朝廷有来往,恐怕早就被众人拥护,推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当然,那个位置总攻大人是不稀罕的,她连皇位都不要,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盟主之位?

所以在有人推举她的时候,折菊公子十分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如此一来,又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夸她才德兼备,不骄不躁……以至于忘掉了她对魔宫宫主和魔宫圣君那番“大不敬”的亵渎之语!

不过,就算有人偶尔会提起她的那番“厥词”,皇甫长安也是绝逼不会承认的!

“老兄,你记错了吧!本公子何时说过那种­淫­口乱之语?再乱讲话……小心劳资告你人身公­鸡­哦!”

☆、32、长安,你爹来了(票子

在魔宫势力的围剿下,几乎所有门派都有了不小的伤亡,遭受了相当的损失,且召开武林大会的会场也被烧了个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剩下一片狼藉的野兽焦尸……白门的手下一边又要照顾伤员,一边又要提防魔宫的暗袭,短时间内却是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去清理会场。

然而,武林盟主还没有选出来,大会的比试自然还要继续。

在魔宫的威胁下,众人对争权夺势少了那么几分迫切和热衷,对统领整个江湖对抗魔宫的雄心壮志,却是燃烧得越来越旺,越来越灼烈!

在几大门派掌门人的协商之下,最后一场比试放在三天后举行,地点也由东郊改到了西郊。

皇甫长安带着折菊宫的人,挨个儿地走家串户对着伤患慰问了一番,又捂着胸口­肉­疼不已地送了些上等的金疮药,感激得众人险些没跪下来痛哭流涕地抱着她的大腿喊声爹!

不过半日的功夫,折菊公子的形象就瞬间变得高尚伟大了起来!成为了江湖中人人赞不绝口的活菩萨……哪怕这菩萨的袖子断了,也丝毫没有减弱少男少女们对她那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

“啪啪!”快来吧!

人家都已经脱光趴好了……折菊公子快到床上来!嘤嘤嘤,不要因为窝是娇花而怜惜窝,来吧……用力点!

于是,在各种如狼似虎的目光中,众­奸­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鸭梨……

泥煤啊!光跟总攻大人斗智斗勇保护小雏菊就已经快要累屎了好吗?!特么还要跟辣么多的男人抢同一个女人!这会儿还要跟女人抢女人!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终于,在第十六个软妹纸娇羞着一张绯红的小脸儿,噔噔噔地跑上来送了一个亲手绣的香囊给皇甫长安之后……众­奸­夫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皇甫长安塞进了马车里,架着高头大马以光速消失在了大街小巷的尽头,留下了一­干­长者忧心切切的目光。

为神马像折菊公子那么猥琐下流的家伙,对小姑娘的杀伤力还能有那么大?!果然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可就算小姑娘们喜欢也就算了,那些个意气风发的­骚­年们齐齐摆出一副“哎呀好讨厌其实人家也是断袖呢”的神态又是闹哪样?!

哎……年轻人的世界真是无法理解,不忍直视!

待一行人回到了韩府别院,夜­色­已经很深了。

皇甫长安估摸着为了避嫌,亲爹大人暂时应该不会来找她……却不想,刚要洗洗睡下,宅子里就来了客人。

除了他们几人,没有谁会知道折菊宫的人和秦都首富韩府有关联,而当时在山崖上的时候,因为情况比较匆忙,心情又比较­鸡­冻……皇甫长安一时间也没顾得上同亲爹大人交待自己的下落,却不想他们这么快就找上了门来。

听到花语鹤在外头敲门的声音时,总攻大人正被缠人的宫狐狸扑倒在床上,扒了衣服做羞羞的事情……

偌大的一张床板因着某种剧烈运动而摇得嘎吱嘎吱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别说是隔着一扇门,哪怕是隔着一堵墙,恐怕都能一声不落地把两人的低喘给数出来!

所以,在花语鹤用颇为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喊着……“长安,你爹来了!”的时候……

皇甫长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咚”的一脚把宫疏影从身上踹了下去!

瞬而以十万火急的速度穿上了衣服,手忙脚乱地对着铜镜梳好了发型,尔后颤抖着爪子缓缓地,缓缓地,推开了一道门缝……先是凑上眼睛左右转了一圈,因着被花语鹤挡着瞧不见什么,才又稍微拉大了门缝,探出一个脑袋四下看了看,颇有些做贼心虚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亲爹他人呢?”

花语鹤眯了眯温润的眸子,目光越过皇甫长安的头顶,借着昏黄的烛光看到了地上那个揉着快要摔断的后腰正龇牙咧嘴诅咒着爬起来的某只­骚­狐狸之后,不由在嘴角处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意……薄­唇­轻启,口吻却依旧如春风般柔和。

“他们在东厢房候着,你不用着急……外头天冷,多加件衣服,可别冻坏了身子染了风寒。”

“吓!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直接把人带这儿来了!”

尼玛要真的是那样……她就真的可以自绝经脉,无颜见爹娘了!

虚惊一场,皇甫长安平复了心神,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继而才直起身子推开门,随着花语鹤走去了东厢房。

屋子里,宫疏影扶着快要摔碎的老腰,悲愤着一张艳绝的脸,一拐一拐地趴回到了床上……在心底下用最恶毒的言辞把花语鹤那个贱人诅咒了一千遍,一万遍!

靠!那魂淡绝逼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今个晚上是他的福利,居然还耍这样的手段­阴­他一把!说好的强强联手呢?说好的结党营私呢?!都特么坑爷爷的吗?!哼,既然如此,就别怪你不仁……我不义!

艾玛……话又说回来,这皇甫长安也忒变态了!

就这样把他踹下床,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拔粗来,她不疼啊?!丫到底是有多怕她爹啊?!再这样多来几次,他的小伙伴都要被玩废了啊有没有?!

人森为神马这么艰难?不仅要防火防盗,还要防情敌!还要防亲爹!

特么他又不是红杏出墙,跟自己的女人啪啪啪还这么艰辛……好累,感觉都不会再爱了!

那厢,皇甫长安匆匆地跟在花语鹤的身后,赶去了东厢房,远远见着,那屋子里的灯光是亮着的,然而走近了一推开门,却发现里头……竟然没有人?!

皇甫长安微微蹙起眉头,抬眸看向花语鹤,似乎隐隐察觉到了神马!

“人呢?!”

“奇怪……”花语鹤跟着抬了抬眉梢,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来,一手搭着皇甫长安的肩头,款步走进去转了两圈,嘴里低低念着,“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来了不止一个人,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难道是因为等不及了,才又出门去找你了吗?”

“是吗?”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斜眼往花贱贱的俊脸上扫了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演得很像,表情也很真,就连说的话也毫无破绽可言,但是……!

“我爹真的来找我了?那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嗯?”

“当然是我告诉他的。”面对皇甫长安的质疑,花语鹤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扬着眼角说得跟真的一样。

换作别人十有**肯定就信了,可是面对花贱贱……皇甫长安便是连他的标点符号都觉得有问题!

“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我怎么不知道?”

若是亲爹真的来了,这院子就这么大,其他人不会不知道消息,这会儿差不多都应该赶过来了。

可实际上,别说是没见着亲爹,就连旁人的影子都不见一个,甚至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桌面上是摆着一壶热茶和几个杯子……可特么谁接待客人,会接待到摆着一张大床的厢房里啊摔!

“在山崖上的时候,那会儿你正在跟绿衣女子打斗,所以没有注意到……”

花语鹤振振有词,神态自若,说得有板有眼,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然而他越是如此蛋定,皇甫长安就越是不信!

一把拽住他的领口,蓦然回想起方才被她踹下床的宫狐狸,皇甫长安就忍不住一阵心紧。

方才要不是太­鸡­冻了,她也不会条件反­射­地对宫狐狸出脚!若不是花贱贱从中搞鬼,冷不丁地在门口来了那么一句,她也不会被吓到!

哪怕他离得远些提醒一二,她能紧张成那样子?!

所以……不用解释了!这一切全部都是花贱贱的错!

“我爹他根本就没有来,是不是?!”

对上皇甫长安质问的目光,花语鹤不由抬手握住了她的小拳头,一脸无奈。

“他真的来了,还带了另一个人来……那个人,你也是认识的。”

听他说得这么真,皇甫长安不由得动摇了几分,撇了撇嘴角,还是开口问出了声。

“带了谁?”

“魔宫少主闻人清祀,也就是以前认你做‘爹爹’的那个少年,叫什么来着……好像你给他取了名字叫……”

“你说玉琉裳?”

“对,就是他……”

“就是你大爷!你还不承认!还要编到什么时候?真当本宫的智商被狗吃了吗?!”

皇甫长安陡而暴喝一声,拽着花贱贱的胸襟“啪”的把他摁到了桌子上!继而一脚踩上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看你可以不用做生意了,当什么风月谷主啊……直接拿支笔写剧本去好了!竖个褂子摆个摊当算命的也行!特么死的都要给你说活了,就靠你这张嘴,保证生意爆棚,日进斗金,无本万利!”

“啊呀……”见皇甫长安抵死不信,花语鹤终于敛了敛神­色­,松了口风,“果然还是骗不了了,话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是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没有破绽,也没有为什么,”皇甫长安十分不屑地剔了他一眼,继而松开了手,一甩袖就要走人!“只是……但凡从你花贱贱嘴里吐出来的字,劳资一个都不会再相信了!”

“我喜欢你!”

见她要走,花贱贱即刻从身后贴了上来,伸手自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将皇甫长安整个人搂进怀里,紧紧地贴在胸膛,下巴顺势嵌进了她的颈窝。

温热的气息一拨一拨拂上耳根,莫名的撩人。

“我喜欢你!你信不信?我想要你!你信不信?我想要你想得都快发疯了!你信不信?!”

闻声,皇甫长安咔的僵在了原地,表示一下子无法接受花贱贱的谈吐。

以谷主大人那种从容不迫的姿态而言,他说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用句号或者省略号结尾的,藉此来彰显自己的沉稳蛋定……可是就在刚刚!丫竟然一开口就喊出了五个感叹号?!不说这是史无前例,但至少也是极其罕见的有没有?!

所以,这说明了神马?这说明土豪大大……大概,允许,很有可能,真的是憋坏了!

在没有遇见皇甫长安之前,花贱贱对这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在没有喜欢上皇甫长安之前,花贱贱对滚床单这项运动也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可是!那都是以前!那都是曾经!

若只有他们两人相处,就像当初在秦都韩府的时候那般,倒也不觉得太难受……只偶尔被皇甫长安撩起了欲­火­,才会想要把皇甫长安丢到床上一亲芳泽。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好吗!那些个男人天天在皇甫长安身边搔首弄姿的,时不时摸摸小手,时不时亲亲小嘴,时不时还搂搂抱抱,更甚者……就差在他面前把事儿给办了!

他是个男人好吗?!是个正常的男人好吗!

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还能忍得了的话,他还留着小丁丁有什么用?!

尤其是刚才,宫疏影那只死狐狸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在屋子里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特么他才走进园子口就听到了有没有……这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一步一步听着两人欢好的声音,款款挪到门口,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露痕迹地编出那样的谎话把皇甫长安给骗出来!

开门的时候见到皇甫长安那凌乱的衣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独属于欢好才有的略显**的味道……特么他当时就硬了好吗!

然而即便是那样,他却依旧要沉住气,不动声­色­地将皇甫长安从西厢房带到东厢房。

皇甫长安不会知道,那一路上牵着她的手,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丫扒光了扑倒在身下,狠狠地“爱”她!

要不是他自制力好,早就在半路上就把丫给扑了!

一路憋到了屋子里,总算是冷静了许多……正打算把谎话说圆了,结果皇甫长安好死不死地伸手拽他的衣服,甚至还把他推倒在了桌子上!

靠!她这绝逼是在玩火好吗?!

要是这样还能忍,他就不用做男人了,不用净身就直接可以进宫当太监了……反正那玩意儿有跟没有都一样!

就在皇甫长安一愣神的当口儿,花语鹤猛的挥了一下袖子,关上了门。

“喂……你!”

皇甫长安顿觉不妙,花贱贱这是一秒钟变禽兽的节奏吗?!别啊,她才把宫疏影踹下了床,这会儿要是被他逮到她跟花贱贱上了床……虽然不知道会发生神马,但后果绝逼很严重!

别以为只有女人会吃醋,男人吃起醋来更可怕好吗?!看二皇兄那样子就知道了!

抓住花贱贱的手腕,皇甫长安正想把他的爪子拿开,却不想花贱贱主动松了手,转而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她还来不及出声之前……“嗖”的一下像丢皮球似的丢到了床上!

­操­!这货来真的!

“花贱贱!土豪大大!你冷静一点!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嗯,好好说……”花语鹤的声音还是很温和,甚至比平时更温柔了一百倍,尤其是对比起他那如狼似虎的举动,那声­色­简直就柔软得像是幼儿园的阿姨在哄小孩!“先把衣服脱了,我们可以一边做,一边好好说……”

泥煤啊!做都做了,还说个屁啊!

“不行了花贱贱,现在不能……”

“为什么不能?”花语鹤勾起眉梢,温润的眼睛里,一簇火焰澎湃得像是要溅出火星子来,“你是我的女人,我们还拜过堂,成过亲……比起那些没名没分的家伙,我最有资格了不是吗?!”

没名没分……没想到花贱贱这么一个作风开化的家伙,思想竟然这么陈旧,还名分……!

天作证!她那个新娘是冒名顶替,丫居然还好意思上纲上线了?!那她东宫里的那几位,又算得了神马?这话要是给另外那几只听见了,还不得闹翻天?!

“不是不能,是现在不能……”一把拽住花贱贱伸到她衣服里的手,皇甫长安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方才也说了,我是出来见爹爹的,这话宫狐狸肯定也听见了,等下他找过来,看见我们这样……一定会出事的好吗?!”

“看见就看见了,他喜欢看就让他看……”

花语鹤却是不以为然,一只手不能动,就用另一只手,还被拽住,那就用腿,用腰,用……能用的全用上,他就不信自己这么个大美男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丫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感觉到小腹传来的一阵炙热,皇甫长安颇有些凌乱地抬眸瞪向那个伏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的家伙,刚要开口叱他几句,却听某土豪特别傲娇的哼了一声,道。

“就算他看到了我也不下来,哼……气死他!”

皇甫长安:“……”男宠的世界,我真的不太懂!

他那个高贵优雅,与世无争,淡漠名利,清心寡欲,温润俊逸的谷主大大呢?!导演你把他藏在哪里了?!快放粗来!

还是说男人一开始争宠,就连心智都会幼稚十几岁?艾玛,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杯具!

她喜欢的是熟男好吗!熟男!

就像教父大人那样!哪怕她把他扑倒了,还能笑着说“给你再多机会你也折腾不出一朵花儿来”那样,简直酷毙了好吗!完全无法把持!

可是眼前这一位,要不是看在他没经验的份上……皇甫长安还真的想大肆嘲笑一番!

所以丫以为丫在爷身上扭来扭去蹭来蹭去的,爷就能高口潮了吗?!爷就能怀上了吗?!爷就能生孩子了吗?!特么丫的处都还没破,生个蛋啊!

在这一刻,皇甫长安终于相信了……报纸上曾经说一对高知的博士夫妻,结婚几年都还保持着完璧之躯神马的新闻,特么那真的不只是一个笑话!

这么一想,皇甫长安突然间就有点无法直视谷主大人了!

喂喂喂……不会吧!丫真的有那么纯?!比农夫山泉还纯?!

有些念头冒出来了,真的是挡都挡不住,所谓好奇心害死猫……皇甫长安竟然还犹豫了,还松了手,还想要试探试探,谷主大人是不是真的辣么纯情?!

结果,就这一犹豫,就这一松手,就这一试探……皇甫长安就为此付出了巨大而惨痛的代价!

在花语鹤咬着她的­唇­瓣恶狠狠地占有她的刹那,总攻大人领悟到了一个人身的真谛——千万千万,不要对某一类人抱有单纯的幻想,尤其是以算计人为乐那群深山老狐狸,他们永远都比你想象的要来得更加黑暗!

“怎么样?为夫的技术不错吧?”

一边极尽能事地伺候太子殿下,花贱贱还不忘咬着她的耳朵自我陶醉,自我炫耀。

“不错你个蛋!弄疼我了好吗?!一点都不舒服……比起宫狐狸来,差得太远了,要是他能打九分,你顶多只有三分!”

“呵呵……你以为你这么说为夫就会相信吗?要不要为夫拿面镜子过来给你照照,让你自个儿看看,你这张写满了‘我还要我还要’的小脸儿?真真是**至极……光看着,为夫都忍不住要【哔——】了!”

“【哔——】你大爷!信不信劳资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你不舍得的……”花贱贱自信满满,双手撑着床板更加卖力了,“坦白跟你说,为了这一天,为夫可是专门请教了薄情馆里的调教师,有练过的……”

“练过?”皇甫长安骤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快地撇了撇嘴角,“你跟谁练的?”

“跟你啊……”见着皇甫长安面上一闪而过的醋味儿,花语鹤不由心头一荡,更加肆无忌惮了,“在梦里,不知道练了几百次……”

“……”皇甫长安终于烧红了耳朵脖子,“花语鹤!你还能更变态一点嘛?!”

“啊?嫌慢?那为夫快一点……”

“靠!你耳背啊!”

“什么?还太慢?那为夫再快一点……”

“泥煤!劳资想把你踹下去好吗!”

“那为夫不动了……你自己来吧……”

“……!还是你动吧……爷不喜欢­干­体力活……除非,让爷玩儿你的……”

“什么什么?为夫没听到……啊,不好,为夫好像间歇­性­耳鸣了……”

“……!”耳鸣你大爷!

静谧的深夜,璨亮的星城,微扬的清风,簌簌的枝叶……猫头鹰在屋檐上骤然掠过,草丛里有硕鼠在活动,屋子里的灯火摇摇晃晃,投­射­在屋外的走到上,覆盖了银­色­的月光,仿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蜡香。

一切的一切,曼妙如斯的天地万物,却都抵不上那一声低吟,那一声轻喘,那一声斥骂,那一声餍足的长叹……

就在床上两人翻云覆雨的抵死缠绵,用尽各种手段要把对方压在身下,斗智斗勇大汗淋漓之际,屋子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了开!

是的!毫无预兆!直接就把整扇门就踹翻了!

皇甫长安神经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屈膝踹人!然而这一回却是没有成功,花贱贱更加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其重重的摁在了床板边!

“艹!谁啊?!大半夜的拆什么房子?!”

“长安……”宫疏影幽幽的飘了进来,一袭绣满了牡丹花的绯红衣袍宛如鬼魅的幽灵,便是连声音都是低沉细寒的,更别说那两道直­射­而来的目光,“你爹来了。”

闻言,皇甫长安先是一惊,陡而暴怒,一把扯下了床单恼火地瞪了过去。

“来你大……卧槽!爹你怎么来了?!你居然真的来了!这不科学!爹你先回避一下好吗求你了……”

那厢,西月涟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闪瞎狗眼了!

愣在原地顿了良久,才被先一步回过神来的闻人织香拽上手臂一把拉了粗去,临跨出门槛之前,甚至还弱弱地吐了一句。

“……对不起。”

打扰你的好事了儿子,爹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和你的小伙伴们都没有受惊。

皇甫长安&花贱贱:怎么可能没有受惊啊摔?!这辈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好吗?!为什么每次滚床单都要这么惊心动魄啊魂淡?!导演你个蛇­精­病!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拍个P的床戏啊!

匆匆往外走了几步,发现还有人没有跟上来,闻人织香顿时回头唤了两声。

“姬幽!清祀!你们还站在那里看什么?!快滚粗来!”

“啊!好……”

被雷得里焦外­嫩­的闻人姬幽即刻如梦初醒,红着一张脸咚咚咚小跑了出来,临转身还不忘往皇甫长安胸前瞄了一眼,隐隐约约好像可以看粗……那胸肌,真不是一般的厚实……

“……”闻人清祀后一脚也默默地侧开了身,没有吭声,留了太子爷一个完整。

虽然魔宫里的女子多数放荡,一些地位较高的尊主私生活也很混乱,可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春宫,而且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

一直等人都走了粗来,鬼织夫人才扬手将地上的那扇破门给按了回去,最后拍了拍西月涟的肩头,低叹一声算是安慰。

折菊公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挽尊。

门一合上,皇甫长安立刻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床上,顺手拿被子往脸上一蒙,做……“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状。

他们是不是看见了?是不是看见了?!一定看见了好吗?!绝逼已经看见了!而且还是她自己手贱扯了那床帏!真特么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有没有!

可是谁会想到这么晚了爹爹还会找过来啊!他是怎么找上门的啊!

他自己来也就算了,尼玛还一来就来了四只啊魂淡!

甚至连番茄炒蛋二人组也来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竟然还是一伙的!导演你这是要玩shi劳资吗?你嫉妒劳资直说啊!别以为你是导演就可以乱来,大不了劳资罢演了还不行吗?!

尼玛,这下子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辈子都无法直视亲爹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吞钙片也拯救不了本攻了……

看到皇甫长安软趴趴的瘫倒在床头一动也不动,花贱贱不由得担心地推了推她。

“长安?……长安?长安你是不是睡着了?”

“……”滚!这时候谁能睡得着啊蠢货!

“看来真的是睡着了……”轻轻地叹了口气,谷主大人的从容不迫在这一刻简直到达了人森的巅峰!伸手将被子给皇甫长安掖好,花贱贱悠悠一笑,甚至还有些自豪,“果然本谷主还是太威猛了一些,长安毕竟年纪小,难免会吃不消。”

噗——!

一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刚巧让外面的人听见。

当然,花语鹤这句话是说给宫疏影听的,但显然……另外四个人的反应要更大一些!

西月涟敛了敛快要石化的神情,淡淡地咳了一声,从出生到现在,活了将近四十年,却是从未这般窘迫……这孩子真的是他亲生的吗?已经忍不住开始怀疑了啊!

“织香,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

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要半夜来的,只不过在找进来的时候,被这宅子外头的阵法困了半天,不然也不会……咳,这是天意啊天意!

闻人姬幽拉着闻人清祀跟在了后头,却是忍不住小声议论:“小祀,你刚才看见没……”

“看见什么?”

“那个叫长安的家伙……好像是个女人诶……”

“唔。”

“唔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看没看见?”

“……看见了。”

“姬幽!你刚才说了什么?!”忽然间,闻人织香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陡而转过了身来,厉声问了一句!

闻人姬幽被吓了一跳,糯糯地咬着嘴­唇­:“我没说……”

“上一句!”

“……‘唔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看见没’这个?”

“再上一句!”

“‘那个叫长安的家伙’……”

“长安?她叫长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闻人织香忽然大笑了起来,笑里面掺着着一股相当复杂的情愫,似爱恨,似情仇,似恍悟,似惊疑……“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全天下断袖断得这么彻底,这么嚣张,这么出名的……除了夜郎王朝的那个太子爷,就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西月涟:虽然这是事实……但,还是不许你这么说我儿子,不……是我闺女。

“无殇……是他,是皇甫胤桦帮你一手带大的‘好’女儿!你真应该好好感激他!”

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纵然已经沉淀了多年,却还是会在心湖里掀起几丝微微的涟漪,尘封的往事扑面而来,裹挟着旧恨……和新仇。

“是了,我是该好好感谢他。”

☆、33、爹你别来了(票子

差不多等一行人走离了,花语鹤才轻轻吐了一口气,暗叹一声,还好本谷主脸皮够厚,刀枪不入……不然,这晚上怕是不得安生了。

“长安……长安?你可以出来了,他们都走了……没事,有为夫在,天大的事儿也有为夫替你扛着……嗯?”

拍了拍身侧隆起的那团被子,花语鹤一手支着脑袋,一脚挂了上去,缓缓扯开被子的一角往下拉开……难得见到太子殿下娇羞的模样,自然是要好生欣赏一番的。

然而,还不等拉开一个口子,迎面就袭来一记铁拳,毫不犹豫地砸到了他的俊脸上!

皇甫长安气急败坏地扒开被子,翻身坐到他的身上,继而拿被子往他脸上一蒙,就是一顿狠揍!

“扛你大爷啊扛!特么劳资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要不是你乱搞这一出,劳资会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境地吗?!你要劳资明天怎么跟我亲爹解释!你要我用什么样的眼神跟他交流?!你要我怎么在他面前抬起头来?!艹艹艹!劳资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破事儿,才会招惹上你们这群蛇­精­病!”

正骂着,房门“砰”的一声又被踹了开!

“哗”的就漏进来一阵寒风,还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皇甫长安脊背一僵,二话不说就从花贱贱的身上滚了下去,扯起被子往身上一裹,立刻缩到靠墙那一端的角落里装春卷儿……

相公!又有麻烦来了!你去扛吧,不客气!

这一脚踹门的自然不是宫疏影,而是另外几位闻讯赶来的­奸­夫……随着几人恶狠狠杀进来的视线,屋内的烛光不由被震得抖了三抖,袅袅娜娜地腾起了一股惊悚的烟气,心惊胆颤地望向来人!

完了!好浓的杀气!这下子真的要粗人命了!

——“听说……岳父大人刚刚来了?”

皇甫砚真款步走了过来,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外头披了一件长袍,连腰带都来不及束好,可见他赶得……很急!

本以为闯进来的是刺客,却不想,呵呵……撞见了这般香艳**的场面。

他们以为……今晚上还能继续睡好觉吗?

——“你们这样,被岳父大人看见了?”

一抬眸,入眼的便是花语鹤那­祼­露在外的白花花的大腿儿,再往上,凌乱的发丝垂在同样凌乱的袍子上。

因着只是简单的一披,胸襟还大喇喇地敞开着,将那健硕而­精­壮的胸腔袒露无遗!

便是在军营里见惯了那些强劲结实的糙汉子的身材,眼下瞅见了花语鹤的这副好身段,李青驰还是忍不住收紧了眸子,在黑眸中掠过一丝微微的讶异……平日见这家伙养尊处优,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如何还能练出这样健美的身材?当真稀罕。

——“欢好的时候被岳父大人撞了个正着,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剔着眉梢,皇甫无桀一袭黑袍隐匿在一团黑暗里,便是连声音听着也冷酷了许多。

只一张俊脸迎着烛光看得清晰,尤其是嘴角那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别说是皇甫长安,就是花贱贱看了也免不得微微有些心寒。

他们这是要­干­嘛?!突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鸭梨好大!

——“还想不想更刺激一点?”

皇甫小四的身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甚至连走路都有一些艰难,因而他是最后一个赶到的,进门的时候差点儿还被门槛绊倒。

好不容易站稳了,一抬头,就是众人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都这样了还来凑什么热闹?!快滚回去睡你的觉!

皇甫小四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许欺负残疾人!劳资身残志坚!

“哐”的一下!宫疏影手把手再次将房门按了回去,尔后斜斜地往门板上一靠,双手抱胸,艳丽的眉眼中携着一抹苦大仇深的冷笑,如利剑般­射­穿了花贱贱的心房!

就在花贱贱挑着眉梢作势要盯回去的刹那,却见宫疏影扬袖一扫,笑得风情万种,百媚横生。

“今晚我做东,大家不用客气,尽情玩吧!”

还没明白过来宫狐狸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花语鹤就已经惊悚地看到,那几位­奸­夫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靠!这是什么节奏?!完全无法理解!

这下,就连万年蛋定的谷主大人也忍不住风中凌乱了,赶紧回头拍了一把皇甫长安!

“娘子!出事了!你快出来管管你家那几个男宠啊,他们要造反了啊啊啊啊啊……为夫搞不定他们啊啊啊啊啊……”

皇甫长安蒙着被子继续装春卷,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听花语鹤这样叫,还以为他要被群殴了,不由大乐,伸手扒开了被子准备看热闹。

“你不是说天塌了都由你一个人扛着么?这天还没塌怎么就扛不、不牢、牢了……卧槽!你们冷静点!不要酱紫!快把衣服穿回去!我知道你们身材很好!不用专门脱了给我看!别、别过来!特么这床很脆弱的啊,你们再上来就要塌了好吗?!啊……我的被子……被子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不爱我了吗嘤嘤嘤……”

“被子不爱你,”一把扯下太子爷身上的被子,皇甫砚真倾身靠了上去,冰薄的­唇­像花瓣一样落到了她的嘴角,“我爱你。”

“我会温柔一点,”一脚将被子踹下床,李青驰跟着靠了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不会把床弄塌的。”

“都这样了……”皇甫无桀冷冷一笑,神情酷寒,眸子里却是火一样的炙热灼人,“你要为兄怎么冷静?”

刚刚爬上床就被踢下去的皇甫小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劳资裤子都脱了,你们就这样对我?!”

花语鹤终于明白过来,宫疏影方才那句“今晚我做东,你们不用客气,尽情玩!”……的意思了!

次奥!这魂淡!这变态!这神经病!他的脑子被驴踢了吧?!

“为了不让本谷主爽,你居然连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你……”

就因为今晚是宫狐狸的福利,结果被他横Сhā一杠还抢了床板,眼下……为了不让他爬床,丫竟然主动放另外几只禽兽上床!

尼玛这是什么心态啊?到底是有多大仇啊?!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好了。

勾起眉梢盈盈一笑,瞥见谷主大人那抹难以置信的神态,有一股变态的满足感在心中缓缓滋生……宫疏影款步走到床边,笑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

“恶人自有恶人磨,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花谷主难道不懂么?”

看着宫疏影一步步靠近,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去解腰带,还脱衣服,还勾着狐媚的眼儿俯身靠了过来……谷主大人表示他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喂……你、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却不想,宫疏影“啪”的伸手撑在他的肩头,尔后一个漂亮的空翻,转身就落到了床的那头……再是回眸一笑,趁趁着花语鹤来不及防备,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毕竟是我的场子,这场欢好怎么能少得了我呢?至于你,就不必上来了……爷不待见你。”

“……”谷主大人回眸,和皇甫小四面面相觑,“他们……不会是来真的吧?”

皇甫小四继续内牛满面,垂泪伤神:“劳资裤子都脱了……你们就这样对我……就这样对我……这样对我……对我……”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拼死挣扎,含糊不清地嚷嚷。

“靠靠靠!太尼玛禽兽了……不待这样的!造反啊这是……唔……宫狐狸你丫的脑子被熊挠了是不是……唔唔……作东你大爷啊,谁特么给你这样的权利了……艹!大哥你轻点行不?!好痛……”

“放轻松一点……”

皇甫砚真继续对着她咬耳朵,素来清冷的声­色­因为这满室的旖旎变得温软了许多,听起来撩拨到了极点,挠得皇甫长安整颗心都快化了。

“你身上不是有水麒麟吗?借着这个机会练功,不会有事的……”

练功……你爷爷啊!这种时候哪有心情练功啊?!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啊!皮相长得越好看的,特么心底下就越黑啊!为了爬床连水麒麟就算计进去了……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啊魂淡!

总攻大人从来没有想过,小雏菊们造反起来会这么可怕,整整一个晚上,那几只禽兽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并且比平时还要兴奋几十倍!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肉­的缘故,还是说人多才会更有激|情……特么她也不想知道!

现在的她只想把他们统统都踹下床,然后蒙上被子睡个大觉,然后一醒来,发现这仅仅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她没有跟花花啪啪啪,亲爹大人也没有来,这群兽欲难填的­奸­夫们正安安静静地睡在各自的房间里,乖乖地当他们的小媳­妇­、小雏菊,静静地等着总攻大人来采撷……

尼玛这才是理想中的完美世界啊有没有?

眼下这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倒在床上的果体,交叠在一起的大长腿儿,白花花的玉肌上点缀满了妖冶的红痕……这这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摔?!

完!全!无!法!直!视!好!吗!

屋子外,天­色­已大亮,晨光和煦地照­射­在大地上,唤醒了早起的鸟雀,跳跃在枝头上叽叽扎扎,有几只嬉闹着飞到了窗台上,循着微微开着的缝隙,好奇的探头探脑看了进来。

只见得一张飘拂着帷幔的大床上,躺着好几只没有穿衣服的人类。

大概是因为床太窄了,那几只人类以奇怪的姿势蜷缩在一起,你抱着我我抱着他,偶尔还抬起手肘蹭上两下,弥漫出几声嘤咛的呓语,勾勒出一幅脸红心跳羞羞羞的画面……又美好,又朦胧,又和谐,又**。

或许是因为昨夜里太卖力了,那几只人类睡得都很沉……

阳光穿过窗子的细缝照­射­进来,打在了某张俊秀的面庞上,将那浓密而微卷的睫毛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却是没能将其唤醒。

各式各样的袍子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椅子上,桌面上,还有一些乱糟糟地搭在了身上,五颜六­色­,煞是壮观。

长而顺滑的青丝交口缠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抑或是他的,他的,他的……

桌面上,大红的蜡烛已经燃尽,在烛台上垂挂下了长长的蜡液,最顶上的草芯还在冒着细细的烟,袅袅娜娜,仿佛在为这场疯狂的欢爱哀悼节­操­。

忽而,某只人类微微蹙起眉梢,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起先是迷茫,继而是淡淡的不爽,一边揉着快要断掉的后腰,一边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不料一伸手就摸到了温温柔柔的东西,吓得她立刻撑大了眼睛扭头去看……这一扭头,艾玛!差点又撞上了某人的鼻子,面对面贴着一张清冷的面容。

不得已,那只人类只能向后靠,这不靠还好,一靠又撞上了另外一只,桀骜的眉头拧了拧,有些不悦的囔囔了两句。

这下,那只人类完全清醒了过来,束手束脚地缩在一堆人类中间,不敢再动!

心底下……宛如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呼啸而过,顿时间兴起万丈狂澜!

僵硬着身子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皇甫长安才小心翼翼的从皇甫无桀的手里抽粗了脚,从皇甫砚真的身下一点一点地抽粗了手,扶起李青驰的脑袋一寸寸拔粗了头发……不过是天底下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动作,却花了她好长一段功夫,险些没使出吃­奶­的劲儿来。

等弄完了这一切,皇甫长安的额头上已经冒粗了细密的一层……冷汗!

绝逼不能吵醒他们!不然……后果完全无法预料!

特别是在早上这种危险的时候,更容易发生意外引发火灾!

一朵小雏菊她还能得心应手地对付,两朵小雏菊也能勉强拿下,三朵就已经有点儿吃力了……这,这六朵要是一起造反……她就真的是有心无力欲哭无泪,连镇压叛军的力气都木有了好吗!

趁着几人还沉睡在梦境中,皇甫长安扭了扭酸痛的小蛮腰,总觉的那腰儿已经不长在自己的身上了……可见这几只魂淡的兽行是有多么的令人发指!

但奇怪的是,除了腰酸之外,身体却不觉得虚弱,甚至……反而更加­精­神了?

艹!尼玛这不科学!特么她又不是M属­性­,被人压怎么还能这么振奋呢?!这绝对是不正常的好吗?!

推手聚气,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劲翻涌在体内,欲要破体而出……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眉梢,面上露出了几分惊异。

她极少会动用水麒麟的能力,那玩意儿魔­性­太重,邪气太浓,虽然是至高无上的宝贝,可若是不能完全控制住它的力量,皇甫长安不会轻易去冒险。

所以,即便是知道水麒麟有双修的功效,她也不会轻易去使用。

而且……她之前也试过一次,貌似不跟火麒麟一起龙凤和鸣的话,效果其实是很微弱的,至少没有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

昨夜里,她完全是因为骑虎难下,才用上了水麒麟……却不想,大概是水麒麟的­精­魂之前被千镜雪衣用他的血召唤了出来,故而这一回才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便只是这简单的运气,都能感觉到体内那急速增长的内劲!

习武之人都知道,招式和内功是武术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缺一不可,而其中内功的修炼更是艰难,需要长年累月的厚积沉淀,才能习得浑厚的内功。

除了天赋和身体的资质之外,习武的时间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像宫疏影这样的武学奇才,也是从小就开始练功,并且至今仍是日也修行,从未有过间断……而她,尽管再怎么拼命修炼,基础却依旧十分的薄弱,若非靠着水麒麟的辅助,恐怕到现在还是菜鸟一只!

对皇甫长安而言,水麒麟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如今又发掘到了它的另外一个妙用,若是不控制住自己对武力的**和渴求……尼玛,到时候一旦上了瘾,完全就停不下来了好吗?!

如此危险而又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就像是极品的罂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看来,她得早些摸清这玩意的真面目才行!

不管如何,她也决不允许自己重蹈母上大人的覆辙,沦为千镜雪衣那个死变态的杀人利器!

伸手两根手指头,缓缓顶住床板,皇甫长安四下扫了一圈,瞄准了一条离床头最近的路线,尔后小心地撑起身子,轻巧的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了下去。

“啊——!”

“靠!”

一声惨叫,一声惊骂,瞬间惊飞了窗口的鸟雀,吵醒了床上所有的人。

没想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皇甫长安只恨没有数清楚人数就迫切的跳了下来,结果失策之下不小心踩到了皇甫凤麟的腿上,一惊之下没站稳,整个人都摔了上去。

皇甫凤麟身上还有上,被她这么一踩一摔,顿时疼得脸都快裂了,一连嗷嗷嚎了好几句,才能缓过劲儿来。

“喂,你没事吧?腿……没断吧?!”

听他叫得比杀猪还惨,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忧心,正要撑着身子从他身上爬起来,却又一把被拽了回去,紧跟着双手双脚就跟蜘蛛似的缠了上来,嘴里却还在哼哼。

“快要痛死了……地上又冷又硬,好可怜……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苦,你要补偿我……”

“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我不管,你就是要补偿我……不然我就不放手!我一辈子抱着你!吃饭也抱着你,睡觉也抱着你,走路也抱着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蛇­精­病……”

皇甫长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对这种没上过幼稚园的生物表示了婶婶的歧视和鄙夷,挣扎着想要挥开他的手,往那裹着白纱的身子上一撑,陡而就冒出了黏糊糊的腥血,皇甫长安不由脸­色­一变,急急低呼。

“艹!你的大姨夫都被我压出来了!你还不放手啊!”

皇甫小四疼得龇牙咧嘴,双手却跟铁打似的,勒得紧紧的,死咬着嘴­唇­儿就是不肯松手,乌溜溜的眼珠子里,仿佛要酝出一层朦胧胧的水雾来。

“你先说你会补偿我啊……特么我一晚上躺在地上,听了你和他们一整夜的床戏,我容易吗我?!我快难受死了好吗?呜呜呜……他们欺负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欺负我啊……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没法过了……还不如屎了算了……”

“……”皇甫长安一头黑线,明明就是他自找的好吗,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干­!

床头,几只吃饱喝足的狐狸懒洋洋地爬了起来,一脸餍足地撑着手臂,斜斜地睨来一眼,脸上的表情皆是十分的不屑,还有万分的春风得意,就差挥挥手开口跟皇甫小四说一句……“快去吧,我们不会拦着你的。”

见皇甫长安无动于衷,皇甫小四更哀怨了,忽然就松了手,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态。

“算了,你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是我命不好,月老光顾着拿我的红线织秋裤去了……再也不会爱了……”

瞅着丫那可怜兮兮的小样儿,皇甫长安却是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凑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两口。

“别闹了,地上凉,快起来……再这么下去你真要染上风寒了……”

“哼……”皇甫小四一扭头,给点颜­色­就开起了染坊,“你还没说你要补偿我……”

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本来没打算搭理他,然而一摸那地板,虽然铺着一层毯子,到底是凉的,再加上天冷,皇甫凤麟的肌肤寒飕飕,摸起来甚至还有些冻手……特么这丫还真被踹下床睡了一夜啊!要不要这么惨?!那些禽兽怎么可以这么丧尽天良?!

虽然皇甫小四是很好欺负,但全天底下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可以欺负他好吗?!

“好,我补偿你,”放软了声音,皇甫长安从他身下爬下来,伸手猛地一拽,将宫疏影身上裹着的锦衾给扯了下来,继而温柔地盖到皇甫小四的身上,对着他露出了圣母般慈爱的微笑,“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

极少见到皇甫长安这样笑,皇甫凤麟却是忍不住心有惴惴,抖着小香肩儿颇感不安。

“我……我还没想好……”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笑得更温柔了:“那你快想,想好了跟我说,我等你……”

皇甫凤麟扁了扁嘴­唇­,愈发不安了,要知道……皇甫长安表现得越是温柔,就说明她心下越不痛快……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他好像无意间惹到她了?

“要不等明天吧,一下子……我也想不起来,明天再说行不行?”

“不行!”皇甫长安忽而话锋一转,口吻坚决,“现在就说!我数十下,要是你再不说,就当没这回事儿了……反正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十、九、八……五、四、三……”

眼见着机会就要转瞬即逝,皇甫凤麟终于闭上眼睛低吼了一声,冒着惹恼总攻大人的绳命危险,凑到她的耳边快速吐了几个字,尔后一扭头,自己就先羞红了脸……那娇俏的小模样儿,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狠狠强了他!

皇甫凤麟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小得几乎连皇甫长安都差点儿听不清,更别说是床上的那几只。

众­奸­夫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对皇甫长安提了什么要求,便见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温柔的笑脸上卡擦卡擦裂出了几道细纹,明明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却是硬生生给忍了下来,尔后抬起头来,用一种堪称是­阴­毒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寸一寸地刮过!

下一秒,在众­奸­夫极度不妙的预感下,却见总攻大人笑得春光灿烂。

“你们能再挤挤,让个位置出来么?”

感觉到了那股子从太子爷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尽煞气,众­奸­夫即便知道这位置十有**是给皇甫凤麟腾的,即便心底下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到底还是不敢忤逆濒临暴走的太子爷,缓缓地挪开身子,腾出了一个位置。

片刻后,皇甫凤麟就在七上八下的忐忑中被皇甫长安扶上了床。

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看着皇甫长安就要跟着俯身凑上来,皇甫凤麟到底还是禁不住那样的鸭梨,伸手拦住了皇甫长安,一张脸因为过度的紧张已然通红一片。

“长安……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不要?他们这么欺负你,难道你不想报复他们吗?”勾了勾眉梢,瞅着那张惶恐不安的俊脸,皇甫长安又道,“不得不说,你这个主意很好,真的很好……”

一连两句“很好”,说得皇甫凤麟更加不安了,顿时就后悔刚才冲动之下说了那样的话,虽然那种做法真的很**,可是这么多人在边上盯着,实在是有点儿承受不住……万一一个刹不住就那啥了,岂不是更丢脸?!

众­奸­夫都不是吃素了,如果是一开始不明白,眼下瞧见了皇甫长安这架势,又听两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要是再猜不粗来皇甫长安要做什么,就真的白瞎这么多年了!

眼看着皇甫长安就要俯身低头,皇甫砚真忍不住伸手拦了一下,脸­色­愈发难看了。

“你不会是要帮他……要帮他……”

“是啊,不行吗?”皇甫长安抬眸挑眉一哂,霎时间霸气侧漏!“四哥受了伤,受不得劳累,我心疼他,帮他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不对!非常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丫真的那么做了,叫其他人情何以堪?!

听皇甫长安这样一说,众­奸­夫的神情骤然就变了,一扫原先的志得意满,方才还颇为得瑟的眸光顿而化为寸寸利刃,齐齐­射­向了皇甫凤麟!

“不行!”

“呵……”皇甫长安却是不理会他们,昨夜被他们坑了一道,今个儿说什么也要把场子找回来,“你们说了不算,小爷我乐意伺候谁就伺候谁,你们管~不~着~”

轻轻甩开皇甫砚真的手,皇甫长安眸子微微一眯,作势便要开弓。

“叩叩!”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门外忽然响起了两声敲门声,听得皇甫长安猛的颤了颤小心肝儿,听在众人耳里却宛如天籁一般动人心弦!

“长安,你起床没有?”

清和的声音仿佛还沾着早晨的露珠,听起来有种清新淡雅的味道,让人很是享受。

然而……这天籁一般的嗓音,对某太子来说,却是比晴天霹雳还要晴天霹雳的轰鸣……特么爹爹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啊!这太阳还没上三竿呢,你来那么早作甚啊?!你真的是本攻的亲爹吗?已经忍不住婶婶地开始怀疑了啊……

听到屋子里没有动静,西月涟不由得又抬手敲了两下。

却不想,因着这扇门在昨夜里被重重地踹了两次,后来仅仅只是随意安回去的,西月涟这一敲直接就把门给……敲!倒!了!

“砰”的一下,门板落地,众人皆惊!

好在一众­奸­夫都是练过武的,那叫一个眼疾手快!赶在房门倒下之前赶紧扯上了床帏,阻挡了外来的视线,守护了大家的清白!

可即便如此,满屋子凌乱的衣裳却是来不及收拾,还有那股子淡淡的欢好气息,萦绕在鼻尖,颤抖在心底。

亲爹大人表示……他已眼瞎一万遍!

“织香,我觉得……”西月涟淡淡地转过头,淡淡地侧过身,淡淡地抬眸望向天际,淡淡地开口,“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不,”闻人织香迎着晨风,缓缓石化在了朝阳的曦光之下,“我已经不想再来了。”

放弃吧,无殇……这个孩子已经彻底被皇甫胤桦教坏了,救不回来了……蒸的!

闻人姬幽跟在两人身后,还是忍不住缓缓回头朝屋里转了一圈,继而轻轻地捅了捅闻人清祀。

“喂,你刚才看见没有……那一地的衣服啊,还有床头的那几双鞋……他们该不会都在床上吧?我偷偷数了一下,好像一共有七双不同的鞋子诶……”

闻人清祀凉凉垂眸,神情依旧寡淡冰薄:“唔。”

“唔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看没看见?!”

“……看见了。”

☆、34、亲爹才是最大的情敌!(月票

阳光灿烂的清晨,微风轻拂树梢,一簇簇染绿了枝桠,一朵朵吹红了鲜花……一行人携着憧憬的情怀而来,却又在片刻之后,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挥一挥衣袖,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渐次消散在春风里,遗落了满地的节­操­,恐怕这辈子都再也捡不回来了!

而在那充满着香艳气氛的床帐内,再度被欲­火­灼烧了理智的众­奸­夫们……最终还是咬了咬银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冒着被总攻大人绑在椅子上凌虐小雏菊的巨大风险,如狼似虎地将其扑倒在了身下!

一时之间,荡漾了床板,旖旎了春光,迎来了人森之中又一个**蚀骨的巅峰,叫人沉溺其间,不能自拔……永生难忘!

小鸟儿立在枝头上,跳来跳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有几只大胆的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门口,蹑着脚小心翼翼的踩到了那扇翻倒的门上,一下一下缓缓靠了进去。

陡然间,只听得床帐里传来一声呼嚎,吓得鸟雀们唰啦啦又拍着翅膀飞了开去,只留下跌宕起伏的声音回响在那个空旷的屋子里……来来回回,凄惨至极……

“啊啊啊……救命啊爹爹!爹你……不要走啊!特么要走也把我带走啊!艹……劳资兽不鸟了好吗!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啊有没有!唔——!”

就酱紫……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总攻大人才颤颤悠悠的抖着小腿儿,在众­奸­夫的簇拥下,从澡房里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走了出来。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澡房!而且还是在西厢的澡房!

至于他们是怎么从东厢到西厢的……如果你还有点儿节­操­,个中细节就不要多问了!总之,战况之惨烈,是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

就在众人围在桌子边,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夹菜递到总攻大人面前大献殷勤时……房门,又“叩叩”的响了两下。

同昨天清晨的那两下敲门声,是一样的力道,一样的节奏……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亲爹大人那饱受重创的心情了。

这时候,虽然大家都很正经地在吃饭,没有做羞羞的事情,可还是因为先前留下的­阴­霾太过浓厚,以至于众人都忍不住惊了一惊,甚至还有人不小心抖落了筷子上夹着的一片糖醋黄瓜……艾玛!岳父大人来了!

丫会不会­操­着一把五环大砍刀,冲进来把他们一个个剁成鱼段子?!

皇甫长安当下变了脸­色­,嘴里喊着一口清酒,吞了一半,还有一半留在舌尖,烧得舌头有些生疼,整个人却像是被人定住一般,不知下一秒该以何种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要去开门吗?!废话,亲爹就在门外,能不开门吗?!可尼玛……本宫做不到啊!

察觉到太子爷的僵硬,宫疏影不由微微收紧了搭在她腰际的手,靠上去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

“他不过是生了你,又不曾养过你,甚至这十几年来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这样的爹不要也罢,你怕他做什么?”

宫疏影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制,隔着薄薄的一扇门板,自然很轻易就能传到西月涟的耳里……问得此言,某爹的脸­色­微微一寒,丫这是在离间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吗?……好,很好。

“就是!”

某人火上浇油地附和了一句,甩了甩他那不太灵活的手臂,挤到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的中间,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作保护私有财产状!

“你可是父皇一手带大的,父皇为了你不知道跟满朝的官员吵了几百次,不管怎么样……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七皇弟,注定是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哪怕他是你的亲生爹爹,可若他想就这么把你带走了,哼……门儿都没有!”

“长安,一日夫妻百日恩,为夫跟了你那么久,甚至把清白都给你了你……难道还比不上那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

“七弟……你若是不想见他,我把他赶走便是。”

“长安,听说魔宫的人都不太正常,那个男人绝对有问题……你看他挑的都是什么时候?半夜三更闯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坏人好事儿,呵……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七弟……我只问一句,你是要我们,还是要他?”

西月涟:“……”这群兔崽子到底是要闹哪样!

鬼织夫人:“……”看吧,早说了不该来,人家根本就不欢迎你!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特么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气质又那么出尘,武功还那么高……当然,最重要的是,特么谁让你是个男人!

闻人姬幽暗暗拉了拉闻人清祀的袖子,低声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醋味儿……清祀你闻到没有?”

闻人清祀冰着一张娃娃脸,点了点头:“还有很浓的杀气……”

“咕噜——!”

皇甫长安一口吞下了嘴巴里的半口酒,终于恢复了神智,闻言不由得用奇怪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尔后重重地拍了一把桌子!

“你们懂个P!他可是我爹,亲爹!不许你们这样说他!所谓血浓于水,哪怕把你们都休了……我也不能不要自己的亲爹好吗?!”

哪怕是曾经的,但亲爹大人也一样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好吗?!有这么一个爹,多拉风啊!她扑上去抱大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要呢?!

若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话,那亲爹大人就算得上是半个仙人了!要不是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亲爹大人又心有所属……嘤嘤嘤!她都偷偷想过要把他给采进小背篓里啊!

咳咳!鉴于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丧尸了……所以在知道他是亲爹之后,总攻大人就已经坚决地摒弃了!嗯……熟男的话,有教父大人就够了!

瞅着皇甫长安那张小脸上,写满了对亲爹大人的神往和爱慕,众人不由微微变了脸­色­……果然,他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亲爹大人神马的……绝逼是比情敌更危险的存在有没有?!

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丫长丑一点会屎吗?!

“叩叩叩!”门又有规律地敲了三下,一下一下,敲击在众­奸­夫不悦的心房上。

其实西月涟大可以直接推门而入,可自从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之后……他已经失去了那样的勇气,甚至连一向没有什么耐心的鬼织夫人,都仅仅只是抱胸立在了七步开外,扭头看向天边,防止自己的狗眼再度被闪瞎!

屋子里,众­奸­夫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却是没有一个主动去开门的……哼,防火防盗防亲爹!情敌他们还打得过,岳父大人那是能揍的吗?!

既然打不得,那就只能防着点了……唉,莫名地觉得蛋蛋有点痛。

目光转了一圈,不见有人动,皇甫长安不由得拉长了眼尾,清眸之中爆出几丝冷冷的寒光:“都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开门?怎么……还不乐意啊?呵……那这样好了,等下本攻就让爹爹排排顺序,他看谁顺眼,本攻就对谁好一点,如何?”

话音未落,便见花语鹤“嗖”的一声蹿到了房门口,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他本来就被排挤到最外头,倒还真是没人抢得过他,李青驰刚刚站起来,却是来不及了,只见得花贱贱笑容满面地打开了门,对着西月涟投去了灿烂的笑容,仿佛见到了一座大金山似的,再热切不过。

“来来……岳父大人,里面有请……”

鬼织夫人瞪大了眼睛,有些缓不过神……这,刚才是谁说的,“难道还比不上那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眼下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叫得如此顺口,他就不怕闪到舌头吗?!

西月涟却是不为所动,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对他突然好转的态度表示任何的欣慰和欢愉,尤其是看到满桌子那么多男人之后,绝­色­的容颜上,神情顿而又­阴­暗了几许。

这种心情……恐怕没有当过爹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就好比辛辛苦苦栽了一株海棠花,好不容易等到要开花了,一转头,却发现整株海棠都被猪给拱了!真真叫人痛心疾首,肝肠寸断!

活了几十年,除了亡国的那一日,除了痛失爱妻的那一日……西月涟就数这两天最心痛!狂喜之下又是狂悲,平静了十几年的一潭心湖,因着昨日和前日的那匆匆一瞥,几乎要给搅成了浆糊……摊上这么一个女儿和这么一群女婿,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孽缘。

然而,即便被雷得再如何里焦外­嫩­,在抬眸见到皇甫长安之后,西月涟的心里头便只剩下了一个念想,满满的……充盈了整个胸腔。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女儿,是凰儿和他的孩子……不是虚幻的,是真实的,不是触不可及的,是近在咫尺的,不会突然间出现,又突然间消失……她就那么真真切切的坐在那里,抬眸笑望着他,乖巧地喊他一声“爹爹”。

那个孩子,是他的女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亲人……血浓于水的羁绊,谁都无法再分开他们。

他不再是一个人,不用再向以往那般,整天整夜,活在记忆里,活在过去,活在慢慢无尽头的仇恨和凄苦之中……凰儿虽然不在了,可是她给他留下了人生当中最珍贵的一件礼物,仅仅只是这样看着那个孩子,就仿佛有一阵阵暖意从心底弥漫开来,就有种幸福得想要落泪的冲动。

太久了……他等这个孩子,等得太久了……

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感情,久到他以为自己再无悲欢喜乐,久到他以为他剩下的年华里,便只有报仇这一件事……直到遇见了皇甫长安,直到耳边响起那一声令人悸动的轻唤,他才陡然惊醒过来,除了是凰儿的丈夫之外,除了是西月故国的亡国太子之外,他还是一个……父亲。

直到皇甫长安的出现,他的胸口才再度拥有了滚烫的温度……凌驾于所有的爱恨情仇之上,他再次有了一个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一个可以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那缺失了十几年的亲情……他愿用剩下所有的年岁去弥补,去偿还。

大概只有真正心死成灰过一次的人,才会从那漫步边际的寒冷中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有一个可以拼尽全力去珍惜的人,便是这个天底下最欢愉的事情。

“爹爹,你来了啊……hahaha……”

那厢,某太子爷正努力地勾起嘴角,弯着眉梢,试图让自己笑得正常一点,至少……看起来正常一点!

艾玛……好不容易遇上了亲爹,你以为她不想表现得感动一点,不想让气氛变得温馨一点啊?

大家一起坐下来叙叙旧也行,谈谈如烟往事也行,哪怕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头痛哭也行……都特么比现在这样尴尬,坐如针毡般无法抬头直视对方好上一万倍好吗?!

缠绵悱恻的感情戏被演成掉节­操­的节奏也就算了,靡丽无边的床戏被演得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她也忍了,可为毛明明是温情脉脉的认亲戏码,也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特么导演你真的有在好好写剧本吗?!神马?!是劳资的问题?因为劳资的气场太猥琐,所以吓得节­操­君们都领便当跑路了?!泥煤啊,劳资哪里猥琐了?!特么劳资明明就是根正苗红纯洁无暇的一朵小白花好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居然说劳资猥琐!

爹爹……捅死导演吧,她对本攻绝逼不是真爱!

因着背光的缘故,一直等到西月涟走近了桌边,皇甫长安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再次见到那张国­色­天香的俊颜,某太子爷还是忍不住在丽眸中闪过了一抹惊艳。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亲爹大人的这张脸,完美得几乎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哪怕因为年纪大了,眼尾处有了细细的纹线,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风采,反而更沉淀出了几分熟男的魅力,有着跟二皇兄那种略显青涩的美人儿所不同的致命吸引力。

可惜了,这么一个极品的大美男,竟然是她的亲爹……只能看不能吃,真真叫人心如刀割!

自西月涟一进门,众­奸­夫就纷纷注意到,皇甫长安的视线一秒都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即便碍于那是亲爹的缘故,总攻大人没有表现得太如狼似虎,刻意收敛了很多,但这并不能说明……她对西月涟就真的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邪念!

毕竟,这个亲爹是半路捡回来的,除了有血缘关系之外,根本就没有那种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的父子情分,说得更丧尸一点……若是他们没有相认,恐怕皇甫长安一早就把丫给扑倒了!

所以,为了防止总攻大人一个把持不住,做出什么石破天惊之举,他们必须时时刻刻严防死守,不给他们这对狗男女……哦不,是亲生父女,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岳父大人,”拉开皇甫长安正对面,同时也是距离她最远的一个位置的椅子,花语鹤笑盈盈地对着西月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坐。”

然而,西月涟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没有入座……转而款步走到了皇甫长安身边,立在了皇甫砚真的面前。

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可惜,他挑衅谁都好,就是不该挑衅皇甫砚真这个史上第一的醋坛子……某人一旦吃起醋来,那真是连神仙来了都挡不住的。

却见皇甫砚真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眼皮,尔后挑眉看向西月涟,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尔后淡淡一哂,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西月涟并不示弱,只浅浅抬眸,“可我并不认识你。”

“呵……我想起来了,我在哪里见过你。”

“在哪里?”

“在我父皇的qin——咳!”

不等皇甫砚真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劈手就夹起了一块五花­肉­,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下颚,将­肉­塞进了他的嘴里。

“吃­肉­吃­肉­!再不吃就要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瞅着皇甫长安在面前背对着西月涟,对自己疯狂地挤眉弄眼,皇甫砚真又是微微眯起了眸子,就那么当着西月涟的面,一把揽过的皇甫长安后颈,继而将薄­唇­连同半块五花­肉­贴了上去,淡然道。

“那就一起吃。”

皇甫长安:“……”二哥你别闹了好吗?!那是咱爹啊,又不是仇人,用得着这么苦大仇深吗?!哭瞎!

见状,闻人织香冷冷剔眉,于­唇­边勾起一丝讽笑:父皇?呵……果然又是那家伙的种!皇甫胤桦教养的好儿子真是没一个正经的!

对上皇甫砚真那两道冰薄的目光,西月涟眸中的寒意更甚,面上已然隐现粗了薄怒的神态,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只听“咔嚓”一声……皇甫砚真身下的座椅骤然被踹了个粉碎!

再抬眸,皇甫长安已经稳稳当当地被西月涟扶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剩皇甫砚真冷不防摔了下去,若非皇甫无桀下意识地拉了一把,恐怕现在已经坐到地上了……虽然,皇甫无桀表示很后悔他拉了那一把!唉……果然还是心底太善良了!

感觉到亲爹大人隐忍着的怒气,皇甫长安哪里还敢继续在老虎头上拔毛,立刻就推开了另一边的宫狐狸,将他的位置给腾了出来,尔后回头对着西月涟笑得花枝乱颤——

“爹爹,坐这儿!”“爹爹,你饿不饿?”“爹爹,来……我给你夹菜……”“爹爹,你喜欢吃什么?”“爹爹……”

“嗯……”

西月涟又是淡淡的一笑,大概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笑过,因而笑起来有些不太自然,再加上沉稳内敛的­性­子,并不见得有多么的开怀,然而……若是对上了那双春花烂漫的眸子,便能知道他心底下……有多么的欣喜欢慰,有多么的喜难自禁。

吃了一块皇甫长安夹来的甜糕,嘴里便如灌了蜜糖似的,一路顺着舌尖,沿着喉咙,甜到了心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感觉太过于美好的缘故,竟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儿,一颦一笑都那样的生动活泼,充满着年轻人所特有的活力和朝气,蓬勃得能感染他那尘封已久的心境。

满目柔光似水,倒映着皇甫长安殷勤而狗腿的笑容,西月涟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两个字宛如跋山涉水,历经九九迂回之路,方才从薄­唇­边吐了出来。

“真好……”

因着那两个字节被百转千回地咬了一遍,落在皇甫长安耳里听得并不清晰,皇甫长安不由疑惑的提起了眉梢:“……什么?蒸的?爹爹你喜欢吃蒸的东西?小笼包?”

却见西月涟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如春风绿水,盛满了柔情。

“其实……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有些不相信,我会有一个女儿……自从那天在山崖上见了你,这几日晚上我都不能入睡,怕一睡下,醒来之后却发现这只是一个黄粱之梦……”

闻言,众­奸­夫不由齐齐露出了鄙夷之­色­……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就好像,就好像是那啥一见钟情,然后独自思春了一样!岳父大人你都一把年纪了,特么还这样­肉­麻,嫌不嫌酸?

“爹爹!我是蒸的!你不是在做梦!”

被一个如此美貌的男人这样告白,皇甫长安只觉得胸口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忍不住自我享受了一会儿,才在宫疏影往她大腿上掐了一把之后被痛醒过来,忙不迭地换了个表情,伸手抓起西月涟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不信你摸摸我的脸……很滑的哟,很­嫩­的哟,手感很好的哟……”

闻言,鬼织夫人不由摸了摸鼻子,在心下默默吐槽……这话说得,简直就跟那青楼里的小妖­精­一个调儿,皇甫胤桦你到底是怎么管教儿子的?!堂堂一介太子被你养成这样,你不觉得留人老娘都替你觉得没脸好吗!

毕竟是自家的骨­肉­,哪怕皇甫长安再如何无药可救,看在西月涟的眼里,却都是好的。

掌心之下,指腹轻抚,温软的触感直抵心头……望着那张稚­嫩­的面容,带着几分久违的熟悉,西月涟微笑着勾起了嘴角,指尖沿着皇甫长安面上的轮廓一寸寸地游移。

“你跟你娘长得很像,除了眼睛像我,鼻子,嘴巴,额头,下巴……都跟你娘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你的脾气也像她多一些,只不过你更显得英气一些,不像是姑娘家,倒像是男孩子……当初第一眼见到你娘的时候,她也穿着男装,但我一眼就认出来她其实是个姑娘。见到你的时候,我却是没能看出,还真以为你是个断袖……”

皇甫长安陪着笑,虽然不知道亲爹大人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但难得看到美人笑得这样好看……哪怕是被他指着鼻子骂,也觉得甘心啊!

“不过,你便是个断袖,我也认了……从你一出生,我就没有陪在你身边照顾过你,虽然方才那个家伙说得话有些难听,但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爹爹,你别这么说,要不是因为你……父皇他也不会对我这么好……”

只恨嘴巴太快,话一出口,皇甫长安就后悔了。

看亲爹大人对母上那么深情,就知道这家伙有多直!他肯定是接受不了皇帝老爹那一番心意的,可怜了皇帝老爹,明明就不是个断袖,还非要赶时髦喜欢男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亲爹大人真的很美啊!换作是她,哪怕她是个男人,十有**也要活森森的被掰弯啊有没有!

“父皇?”一听皇甫长安唤出这个称呼,西月涟的脸­色­即刻就暗了一截,“呵……他怎么配当你的父皇?当年,是谁害的我们父子分离?如今,他又霸占了你这么多年,瞒了我这么多年……哼,不许你再叫他父皇,他不配。”

皇甫胤桦哭瞎:靠啊!你以为我想帮你养儿子啊!丫就一天大的祸害好吗?!要不是因为是你生的,特么老子早就一脚把丫踹到猪圈里了!还霸占……老子的儿子都被她糟蹋光了你没看到吗?!

没想到亲爹大人对皇帝老爹的成见这么深,皇甫长安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皇帝老爹未来的路有多坎坷了,不由帮他说了几句好话。

“爹爹,我觉得吧……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父皇他其实……”

“说了不许叫他父皇,”西月涟却是完全没的商量,虽然口气不算严厉,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对你好那是应该的,但你不必对他心怀感激。”

皇甫长安:“……”爹爹表酱!皇帝老爹很萌哒!你不要黑他!

瞅见皇甫长安略带委屈的神态,西月涟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可能重了些,不由又放软了语调,浅然一笑……风华绝代。

“罢了,好不容易找见你,就不要提那个惹人生厌的家伙了……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

所以,皇帝老爹在您的印象里,就是“那个惹人生厌的家伙”吗?艾玛……父皇,请允许儿臣替你做一个悲伤的表情……节哀啊父皇!

“唔,暂时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儿,就那武林大会……凑凑热闹!”

反正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亲口跟亲爹大人承认,她的宏伟计划就是……断遍天下袖!采遍天下小雏菊!

“那好,这段时间我留下来陪你。”

闻言,众­奸­夫顿时崩溃了!齐齐剜着眼刀剔向西月涟,脸上明明白白刻着几个大字——“滚回你的魔宫好吗!这里很不欢迎你!”

面对着数十道裹挟着强烈的意愿,咆哮着“快拒绝他,不然老子就去­祼­奔!”……的目光,皇甫长安也有些犹豫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毕竟爹爹你是魔宫的人,要是不小心被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发现了,岂不是会有危险?”

“不碍事,我在江湖中很少走动,除了魔宫里的人,几乎没有人认得我……”一边说着,西月涟抬眸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尔后抬手一扬,将架子上摆放着的一个面具挑到了手心,微笑着的面庞倾城绝­色­,“而且,不是还有这个面具吗?只要戴上它,想必就没有什么麻烦了……”

话音未落,总攻大人的心跳顿而又漏了一拍……艾玛!父上大人,您知道这面具意味着什么嘛?!裤子可以乱穿,面具可千万不能乱戴啊!

边上,众­奸­夫已然腾起了阵阵杀气……岳父大人,你究竟要闹哪样?!一把年纪了还要跟我们争宠,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没看到我们互相残杀就已经很辛苦了吗?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吗?!好了不用解释了,亮剑吧!砍死一个算一个!

鬼织夫人对此也表示了婶婶的惊悚……无殇!他们丧尸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堕落了!近朱者不一定赤,但近墨者绝逼会黑啊有没有!

“我也留下来。”

不等众人和众人的小伙伴们震惊完,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闻人清祀忽然冷冷地来了这么一句。

“小祀留下来,我也留下来……”闻人姬幽跟着念了一句,虽然她不知道小祀为什么会这么决定,但要是小祀不在身边,生活会很无趣的!

“不行!”鬼织夫人果断地拒绝了他们的诉求,坚决不然自己的一双儿女往火坑里跳!

“娘,”闻人清祀却还是那副波澜不兴的神态,抬眸对着鬼织夫人一字一顿,“我要留下来。”

“不行就是不行,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闻人清祀抬了抬凉薄的眼皮,从那两瓣嫣红的薄­唇­中酷酷地吐出几个字:“你打不过我。”

“死小子!你居然还敢顶嘴?!反了是吧?!”

被儿子如此轻慢,鬼织夫人顿觉颜面无存,劈手就一掌拍了过去,然而闻人清祀出手比她更快,两指来回在她胸前迅速点了两下,便将她定在了原地,只一张嘴还在气急败坏地怒斥。

闻人清祀却是恍若未闻,转头对闻人姬幽淡淡吩咐:“去把你的大雕叫来,把娘送回去。”

“好的,我马上去!”

闻人姬幽噌的跳下了椅子,完全没有半分犹豫!

鬼织夫人只觉得心力交瘁:“……死丫头你敢踏出去一步试试?!”

话音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屋子里就已经没有了闻人姬幽的身影……

众人:夫人……您的家庭教育,看起来似乎比夜郎帝君……更加失败啊!

☆、35、岳父和女婿的爱恨情仇!

不过多时,闻人姬幽便就吹着笛子召来了一只硕大的雕鸟,尔后在众人颇为同情的目光下,鬼织夫人骂骂咧咧着被大雕抓在了爪子下面,扑腾着翅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至消失在苍茫的天际之外。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谁都不会相信……那个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闻之丧胆的鬼织夫人,有朝一日也会落到这般悲惨的境地,而且还是栽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

所以说……比起闻人清祀这个小魔头来说,太子殿下已经算得上是大大的孝子了有没有?!

等鬼织夫人飞远了,众人还是有些无法回神,只有西月涟和闻人姬幽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而闻人清祀则是一个人独自静坐在屋内,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凉薄冷戾之­色­,同这个世界颇有些格格不入。

瞅见皇甫长安脸上的诧异,西月涟淡淡一笑,神情中裹挟着几分复杂的情愫。

“其实小祀以前不是这样的,在他七岁的时候,被千镜雪衣看中,选为了少宫主。后来,千镜雪衣将他带走,亲自调教了三年,回来之后小祀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无情冷血,六亲不认,没有善恶之念,没有是非之分,变成了千镜雪衣在魔宫里用得最顺手的一把利刃,就像是收割人命的修罗一样,为杀戮而活……”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的利剑之下,究竟斩杀了多少人命,究竟负下了多少亡灵?

魔宫之人会敬畏他,除了他是少宫主之外,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忌惮他那暴戾冷佞的­性­子,以及足够强大的武力!

自从闻人清祀变成了冷血残杀的修罗之后,整个人身上便只有一股暴戾和血腥的气息,再也没有了当年的软糯可爱……若不是他还有着独立的思维和理智,只怕同那魔巫殿所研制的不死尸偶是一样的存在,而他却并不效忠于千镜雪衣,甚至比任何人都想杀了他!

可即便如此,闻人清祀依旧是千镜雪衣最趁手的一柄杀人利器,但凡有什么杀伐重的任务,都会第一个交到他手上……便只看这一点,就能知道千镜雪衣那个男人的城府,到底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不然,他和闻人织香也不会在魔宫了经营了十几年,却还是没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杀了千镜雪衣报仇雪恨……那个衣角绣着九尾白狐的男人,就像他在魔宫的地位一样,高不可攀,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听西月涟这样一说,皇甫长安愈发讨厌起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了!

丫简直就是蛇­精­病中的航空母贱啊有没有?!自己是那副死德­性­就算了,居然还把小裳儿拖下了水,还把她那可爱乖巧的宝贝儿子折腾成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模样,简直没有人­性­!不……别说是人­性­,就连兽­性­都没有了好吗!特么丫就是一个魔王,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如果她猜得没错,先前闻人清祀失忆的那阵子,十有**便是他原来的­性­子。

艾玛,对比起眼前这位油盐不进的小祖宗,那段时候的清祀小盆友,是多么的天真烂漫,多么的单纯乖顺,多么的软糯可欺呀……真是太让人怀念了!

一边缅怀着,皇甫长安转过了头,朝闻人清祀投去惋惜的一瞥。

却不想,他也正凝眸看了过来,盯着她的侧脸看得有些认真,似乎还有些出神,漆黑的瞳孔里眸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自打闻人清祀进门之后,就没拿正眼看过皇甫长安,一直都是剔眉眼角,端出很轻蔑的姿态,倒不是对总攻大人有意见,而是他对谁都这番架子,高高在上,唯我独尊……仿佛别人都是那潭子里的泥,只有他才是天边那白璧无瑕的云,又孤僻又高傲,一看就很难相处!

然而,毕竟先前见过闻人清祀耍萌卖呆的一面,再加上他生来一张娃娃脸,哪怕别人把他说得再恐怖残暴,皇甫长安却是不怕他的。

难得见他偷偷打量自己,皇甫长安不由扯了扯嘴角,闪着一口银灿灿的大白牙朝他投去热情一笑……儿子儿子,快回爹爹怀里来!别理那个劳什子的千镜雪衣了,爹爹疼你!

“哼……”

面对总攻大人的灿烂笑容,闻人清祀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即便撇过了脑袋……那一挑眉,一扭头,一轻嗤,真真是冷艳高贵到了极致!

没想到一张热脸撞到了冷ρi股上面,皇甫长安不禁觉得有些没面子,正欲上前教训两句,然而一边的闻人姬幽就跟防狼似的紧紧盯着她,眼眸中那两道寒光绝对算不上是友善!

为了不让亲爹大人为难,皇甫长安只好大人不计小人过,一甩袖子回到了座位上,直接把那两人当成了空气,转口问道。

“对了……爹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时花贱贱诓她的时候,她就怀疑过一次,没想到亲爹大人竟然真的来了……要不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强,早就吓尿了好吗?!

“这个不难,”西月涟又是浅浅的一笑,俊采神驰的面容看在眼里养眼至极,叫人舍不得挪开眼,“那时候在山崖上你们走得急,我又想早些见到你,便在你身上洒了些有特殊气味的粉末,这个味道三天之内不会轻易散开……而我养的一只小狸在方圆百米之内都能嗅到那气味,便就寻着那味道找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皇甫长安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下却十分后悔当初没交待清楚,不然……也不至于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这下好了,才一见到亲爹大人,就形象全无!

亏得亲爹大人不嫌弃她,要是换作自己,见到女儿的私生活这般不检点,估计要森森地喷出一口老血来!

而且,即便亲爹大人嘴巴上没有说什么不好的,但谁知道他心底下会不会默默吐槽诸如……“老子矜持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淫­荡的女儿来?不,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女儿的错,都是皇甫胤桦那个魂淡一手惹的祸!”此类的?

唉……皇帝老爹,对不住了,这次可能真的要麻烦你帮忙背下黑锅了!父上大人对你成见太深,你自己要保重!

于是,就酱紫,在众­奸­夫极度怨念的虎视眈眈之中,西月涟拉着皇甫长安的小手儿,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理,从满天星斗聊到了东方既白……就差没有抱着滚在一起,同个床共个枕什么的了,活森森地把一众俊俏貌美的­奸­夫熬成了熊猫眼和深闺妒­妇­!

导演啊!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角­色­粗来?玩我们是吧?!跟太子殿下那种开外挂的不同,我们光是活下来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好吗?特么真的好想把他打屎啊……

却不想,这仅仅只是众­奸­夫悲惨生活的开始……亲爹大人对太子殿下的占有欲,完全超出了他们最坏的打算!

比如,吃饭的时候,亲爹大人必须坐在皇甫长安的身边!

再比如,走路的时候,亲爹大人都会主动牵着皇甫长安的手……妈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绝逼不能忍好吗!

再再比如,皇甫长安每天醒着的八个时辰里,除了解手之外,几乎有七个半多的时辰是被亲爹大人霸占的!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好吗!

更要命的是!亲爹大人他睡觉不用床啊!不知道是从那里学来的技能,他就只要拉一根绳子就能睡下啊!而且还偏要睡在皇甫长安的屋子里啊!哦艹……这不科学!

所以他是要活森森要把他们这**夫给憋死吗?!

尼玛都是男人,岳父大人何苦要为难女婿?!特么你自己不吃,还不让他们吃啊?!这是神马心态?!

算了,­干­脆这个剧本改名叫《岳父大人和众女婿之间不得不说的——血!海!深!仇!》得了!多应景啊,多贴切啊,多真实写照啊……

对此,在见到了众­奸­夫那哀怨得像是田里面被霜打了小白菜似的表情后,总攻大人的反应却是——

“啊哈哈哈哈……活该。”

众­奸­夫,遂卒。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们后悔了行不行!求家法伺候,求跪搓衣板,求鞭笞,求滴蜡,求爱抚……嘤嘤嘤,各种打滚求凌虐,就是别不理我们啊!

生活是水深火热的,未来是黯淡无光的,人森是没有­性­福的……但日子,还是要过。

就在众­奸­夫被亲爹大人折磨得死去活来饥渴难耐的时候,武林大会第三场,在白盟主的谨慎安排之下,再度隆重召开!

身为万众瞩目的江湖新秀,折菊宫自然没有缺席的道理。

这不,一大清早,太子爷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她那美美的亲爹,如花似玉的面容,山一般朗润,水一般秀丽,令人怦然心动。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西月涟一向起得早,眼下已然梳洗完毕,甚至连早饭都做好了。

对,你没看错,就是亲爹大人亲手做的爱心早餐!三百六十度无微不至的关爱呵护,简直要把皇甫长安的一颗小心肝儿都快要捂化了!

“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样道具没有准备……”

舔了舔嘴角的口水,皇甫长安万分艰难地收回目光,窸窸窣窣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尔后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了衣服,才一走出来,亲爹大人就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递到了她面前。

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如果她只有五岁的话,亲爹大人肯定会体贴地凑过来帮她刷牙帮她洗脸……嘤嘤嘤,尼玛这待遇好得简直让人想哭啊!果然亲爹就是不一样啊,皇甫老爹虽然对她也很好,但绝逼做不到这样周到好吗?!真是有爹的孩子像块宝啊!

耐­性­的守在一边,等皇甫长安摆弄好了之后,西月涟才上前两步走到她的身后,拿梳子帮她梳头发,一下一下,当爹又当娘。

“其实你穿女装的时候更好看,只这样素面朝天便已经很美了,若是再抹些脂粉Сhā些头饰,必是美艳不可方物……男装虽然英气,可你毕竟是女儿身,学不来男人的那种阳刚,倒有些像是粉面朱­唇­的小生,难免会叫人看轻。”

对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转眸瞥见亲爹大人怔怔地望得有些出神,皇甫长安不由微抿嘴角,小声问道。

“爹爹你是想娘亲了吗?”

母上大人的画像皇甫长安也见过一回,确实长得跟她很像,只看样貌的话,大概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气质却是很不相同的。据皇帝老爹说,母上大人虽出生魔宫,但秉­性­并不­阴­邪恶毒,只她毕竟是少宫主,故而颇有些傲慢,一般不怎么正眼看人……然一旦与人交心,必是赴汤蹈火,不顾生死!

便如那深夜才肯绽放的昙花,秉烛一现,高傲孤僻,却是轰轰烈烈,拼尽全力只为那一刹那的极致。

那样的女子,生来便是九天翱翔的凤凰,死后亦是众人心中无法抹灭的一簇浓艳,经久弥香。

“当然想,怎么会不想呢……”西月涟语气淡淡,并没有多大的哀伤,只隐隐裹挟着一丝丝的缱绻,宛如香台上那袅娜的轻烟,随风潜散,“凰儿是我一生挚爱,虽然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年,却足以叫我铭记一生……”

听出了亲爹大人嘴里的思念,皇甫长安不由有些动容……对于这种灼烈而浓厚的情怀,她一直都很看重,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有婶婶地用尽全力喜欢过一个人之后,才能体会到那种浓郁的情感,是有多么的妙不可言,有多么的**蚀骨,又有多么的艰辛不易!

“那不然……以后我就换女装,这样爹爹你看着,是不是会开心一些?”

闻言,西月涟微微弯起眉梢,眸中满满都是温情。

“不必迁就我,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若是还想当你的太子,固然是男装更好……更何况,你便是你,凰儿便是凰儿,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与凰儿缘分浅,有些事,哪怕再不甘心,也是强求不来的。”

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皇甫长安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皇帝老爹……难为亲爹情深意重,却是如此看得开,可千里之外的那位,还在梗着脖子撞南墙,一万头草泥马都拉不回来!孽缘啊,这可真真是孽缘!

梳理好了头发,又稍微修饰了一下面容,继而端着亲爹大人熬得爱心鱼翅粥喝上几口……啧,这小日子滋润的,皇甫长安只觉得做神仙都没有这么快活!

“爹你怎么不喝?趁热喝啊,很香的!”

“我喝过了……你慢慢喝,别烫着。”

“那你别老看着我……怪别扭的,我吃相不太好……”

“呵……看你吃得香,我觉得开心。”

“可是……”皇甫长安抬眸瞄了瞄推门而入的几尊雕塑,模糊不清地和着一口粥低声道,“有些人不开心啊!”

她是知道那群禽兽的脾气的,要是真给惹毛了,只怕亲爹大人也无法全身而退!

感觉到逼面而来的腾腾杀气,皇甫长安赶紧扒了几口热粥,以防他们一旦­干­起架来,打翻了亲爹大人亲自熬制的爱心早餐!

正惴惴不安着,却见几位­奸­夫大大踏着浓浓的煞气迈步走了进来,在行至桌边时,忽然“砰”的一声,将一个食盒重重砸在了西月涟的面前!

尔后,宫疏影伸手打开了食盒的盖子,从中取出了一盘皇甫长安平时很喜欢的桂花甜糕,特别温油的端到了她的面前,笑得千娇百媚。

“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皇甫长安颇为诧异的抬眸,即刻对上了两道名为“你要是说不好吃老子就掐死你”的目光,虽然那目光依旧温柔得跟水一样。

“好……我尝尝的……”抖抖着筷子,皇甫长安夹起一块咬进嘴里,大概是因为宫狐狸第一次下厨的缘故,错把盐当成了糖,咸得她快哭了,但还是要笑眯眯的点头称赞,“好吃好吃!不也来尝一块!”

说着,就当机立断地夹了两大块塞进了丫嘴里。

片刻之后,宫狐狸那张美艳的面容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尔后默默的提着食盒走开了……“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扑街了一个,花语鹤立刻补上!

只见这个自称是万能的管家大人从食盒里端出来一碗白­嫩­­嫩­的豆腐花儿,看起来又软又滑,Q弹可爱,卖相非常的上镜!来,摄影师,给个特写!

“这是民间的小吃,偶尔尝一尝,味道也很不错。”

却不想,太子殿下竟然不买账,只远远地剔了一眼,冷笑道:“居然是甜的豆腐花,呵呵……真是太让本攻失望了!我以为你是咸党,纵然不是咸党,也应当是辣党,没想到啊……你走吧,我们之间的友谊尽了!”

自作聪明却没有做好全面调查的谷主大人,扑街!

看到连着两位战友失利,李青驰不禁有些忐忑了,抖着爪子从食盒里端出了一碗面条,上面还漂浮着­嫩­油油的香葱,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食材,看起来好看,闻起来很香,倒是很有做厨子的潜力。

“这面可是我自己揉的,练了整整一夜,不许说不好吃!”

某青蛙瞪着一双虎目,很是傲娇地斥了一声,袖子下……五根指头却是紧紧捏着,俊脸之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看着那双又大了一圈的熊猫眼,皇甫长安不由挑了挑眉梢,捏着筷子从中挑起了一根面条,在汤水里荡了荡,粗细均匀,还十分有劲道,果然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就在李青驰满怀希冀的盯着皇甫长安将那根面条送入口中之时,却见皇甫长安“嗞溜”一下,吸得太快,直接给呛进了鼻子里……

结局不用说……李青驰荣誉扑街!

接下来,我们来采访一下李少将,对于这样的意外,您有何遗言?

——“这、不、科、学!劳、资、屎、不、瞑、目!”

轮到皇甫凤麟的时候,昂扬的斗志已经被打击得落花流水了,不求一个赞,只求没有罪过……

然而,当皇甫长安打开他递过去的那盅银耳莲子羹的盖子时,皇甫凤麟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为什么那汤水会是红­色­的?明明他最后一次看到的时候是白­色­的!难道焖久了以后会变­色­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在皇甫小四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来龙去脉的时候,皇甫长安就一口喷到了他的袖子上,辣味道直接渗进了还没愈合的伤口里,辣得他的手臂都要痉挛了!

靠!特么又是谁暗算了他?!

再然后是皇甫无桀……不愧是大皇兄,果然很稳重,就连食材都选得很稳当,白白胖胖的一个大馒头,圆圆的,上面还别出心裁地画着一只兔子,看起来很可爱。

皇甫长安对“馒头”一向很有好感,见之终于破涕为笑,双手捧起送到嘴边,继而张嘴就是一大口……“咔!”

卧槽!特么比石头还硬!牙都快掉了好吗?!

在西月涟不无轻蔑的浅笑之下,大皇兄扑街!临屎之前,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岳父大人从桌子底下收回的那只“凶手”!尼玛丫还能再卑鄙一点吗?!居然发功把馒头给冻住了!靠!简直丧心病狂!

最后,终于轮到了压轴的二皇兄上场了!

清冷的视线在一­干­落败者的脸上不屑的扫过,先驱们的壮烈牺牲丝毫没有影响到二皇兄的自负,只见皇甫砚真轻轻地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尔后款款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上,掀开盖子,里面还有一个中碗,再掀开盖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碗……

就在皇甫长安期待着这重重保护之中会出现如何­精­妙的吃食时,却见最后的盖子打了开,圆圆的盘子正中间,放着一根油条,两边则各自放着一个……­鸡­蛋!

艹艹艹!总攻大人表示,她忍不住想歪了……!完全把持不住好吗!小馒头们都惊呆了有没有?!

正意外二皇兄怎么会变得这样丧尸,门口便传来了两人津津有味的议论声。

“好吃吗小祀?”

“嗯。”

“我觉得很好吃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很甜,又不腻,一放到嘴巴里就化了,香得很,就是太少了一点,还没吃饱呢就没有了……”

西月涟微微一笑:小幽儿,­干­得好!

皇甫长安:“……二哥别冲动啊二哥!不就是一碟吃的嘛……别伤了和气呀!最重要的是……别拆了房子啊!”

“轰!”“啪!”“哐!”“哗!”“嚓!”……二皇兄和番茄炒蛋二人组,齐齐扑街!

真是一顿心惊胆战的早餐啊!

因着这么一闹,本打算早些赶去会场的折菊宫便又迟到了,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场只有六个门派角逐最后的盟主之位,折菊宫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只有等这六个门派的人都到齐了,才能抽签决定出场顺序和对手。

若是迟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当是自动弃权!

久久不见折菊公子大驾光临,在场之人心态各异,有人庆幸,有人担心,有人疑惑,有人急迫……这其中,最为焦心的自然是白盟主。倒不是担心盟主之位被人抢走,早在这之前,皇甫长安就已经让破云鸣钰留在了白门,让他陪着白二少爷玩了两天,以便熟悉对方的言行举止,不至于在比擂当天露出马脚,被人看出了端倪。

白盟主更担心的是,当日Ъ退魔宫的首要功臣便是折菊宫,而正因为如此,折菊宫很可能就会成为魔宫的眼中钉­肉­中刺!在那次围剿之后,魔宫很可能会再派人偷袭他们……毕竟,折菊宫只有那么几个人,倘若对上魔宫的那群高手,胜算实在很渺茫!

而且,自那日之后,一连三日,都没有折菊公子的消息……白盟主婶婶的感到了担忧,生怕折菊公子遭遇了什么不测。

而实际上,皇甫长安也确实是被魔宫的人缠上了,只不过,备受折磨的是那几朵小雏菊而已,哦呵呵!

就在Сhā在香炉上的那炷香快要燃尽的时候,“驾!”一声清亮的喝声破空而来,踏着整齐一致的马蹄声,扬着威武霸气的灿金­色­旗帜,自远处的草坡上急速奔来,气势恢宏,一如万马千军!

“折菊宫来了!”

“太好了!折菊公子没有事!”

“真是担心屎人了……还以为他们被魔宫的人抓走了……”

“嘤嘤嘤!折菊公子好帅!要是我也能加入折菊宫就好了,天天看到折菊公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为什么折菊公子只喜欢男人?!为什么我是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一样拉风的出场,一样狂帅酷霸拽的作风,一样的趾高气扬,不一样的却是众人看待折菊宫的眼光,从最初的质疑,鄙夷,轻蔑,到现在的欣赏,崇拜,敬佩……不过短短几日,折菊宫创造了江湖中最传奇的一个帮派!

一夜成名,一夜扬威!

☆、36、白天不懂爹的黑!(票子

等一群人马跑近了,众人才看清楚那面耀武扬威的灿金­色­大旗上面,除了正面绣着“折菊宫”三个大字之外,另一面还绣着“魔宫滚出江湖!”几个张牙舞爪的红字!

不仅如此,就连折菊公子本人的额头上,都绑着一根带子,上面也是龙飞凤舞地描着“魔宫滚出江湖”这一行小字。

虽然,这造型看起来是有些滑稽,但那六个字念在嘴里,却是异常的振聋发聩,霸气侧漏!

江湖之人谁不憎恨魔宫?谁不想把魔宫一举歼灭?谁不对魔宫咬牙切齿?然而……魔宫势力强大,气焰颇甚,报复心又相当重,众人哪怕在心底下咒骂了一千遍一万遍,面上却仍是怀有忌惮,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挑衅,以免惹恼了魔宫里的那群大魔头,招来杀身之祸,灭门之灾!

为了一同抵御魔宫,江湖合众门派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友爱,本以为只要各门派齐心协力,剿灭魔宫便指日可待!却不想……三日前的那场大战,尚未分出胜负,便就当头浇了众人一身的凉水,冷却了大伙儿的一颗炽热之心。

大战之后,众人愈发觉得魔宫的势力令人生畏,魔宫宫主的城府深不可测!

要想歼灭魔宫的势力,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别说是联手击败魔宫的宫主,便是连他人在哪里都找不到,想要见他一面,都似乎是难如登天!

这么一想,大伙儿的积极­性­均是受了不小的挫伤,甚至有人都已经开始偷偷打起了投靠魔宫的主意,不想再这么徒劳无功地继续耗下去,自寻死路。

正当武林大会之上的各路英雄颇为低落的时候,折菊公子这一句震天撼地的口号,便如那惊天之雷一般,轰然一声炸响在了众人的耳际!顿时间,又熊熊燃起了大家澎湃的热血,昂扬的斗志!有人甚而忍不住站起了身,­鸡­冻得振臂高呼。

“魔宫滚粗江湖!滚粗江湖!滚粗江湖!”

“魔宫不灭,圣战不休!”

“魔宫滚粗武林!滚粗江湖!”

迎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喝,折菊公子踏着马蹄,挥动着手中硕大的旗帜,宛如天神般缓缓降临……一身俊酷的劲装衬着背后的那轮耀眼日光,霎时间帅气到了极点,不知又闪瞎了多少少男少女的狗眼,捕获了多少小雏菊的欢心!

西月涟乘着棕红宝马紧随其后,见状不免微微抽了几下眼角。

看来他的女儿在江湖中很混得开啊,这才没过几天,就成为了众人追逐追捧的领军人物,振臂一呼,万众跟随……死丫头忽悠人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也不枉他们紧赶慢赶,弄了那么一面大旗。

说起来,皇甫长安这一手风生水起的能耐,还有那勾搭男人的本领,既不像他,也不像凰儿,到底是跟谁学的?

“哎呀!折菊公子,你可算是来了,大家可都等了你半天……”

见到皇甫长安下马走近,白盟主即刻面露喜­色­,亲自起身迎上前来,表达了盟主大人对这位江湖新秀的看重之意。

“啊……真是不好意思!昨夜里折腾得太晚了,这才睡过了头,劳烦各位前辈久等了……”

皇甫长安只随口客气了两句,陡而便见白盟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四下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场上的气氛忽然间就变得很微妙了起来……尤其是身后猛然掀起的强烈杀意,像刀子一样齐齐捅穿了西月涟的身子,落到了皇甫长安的背上,激得她冷不住打了个寒战!

艾玛,好像说错话了!

“啊不是,你们不要误会……本公子的意思是,昨夜里为了弄这玩意儿,才熬了半宿……”一边说着,皇甫长安立刻挥了挥手,命人从后头抗上来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只见得里面金灿灿的发光。

有人忍不住凑过脑袋去看,便见折菊公子笑吟吟地从里面拿出几面小黄旗,上面同样写着“魔宫滚粗江湖”这句六字口号,那旗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握在手里。

“既然是武林大会,自然应该有个响亮的口号,来来来,大家帮忙发一下,不要争不要抢,每人一面小旗,人人都有份……”

然而,即使折菊公子这样说,折菊公子的脑残粉们为了争抢折菊宫的纪念品,前仆后继,蜂拥而来,场面一时间还是失控了。

看着白门的人手忙脚乱地在下面维持秩序,始作俑者的折菊公子已然在众­奸­夫的拥护下坐上了观礼台上,此事此刻正手执折扇抵着脑袋,眉心微微蹙起,十分歉疚地对白盟主道歉。

“这……在下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还请白盟主不要怪罪。这人啊……太有魅力了也不行了,在下对此也很苦恼呢……”

白盟主“呵呵”笑了两声,完全不想再理她!

一边,还是亲爹大人善解人意,伸手拍了拍皇甫长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习惯了就好……想当年,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众­奸­夫大怒:岳父大人泥垢了!脸皮呢?!还要不要脸了!

闻人姬幽:完了完了,下梁不正上梁歪啊,麻麻你的担心要变成蒸的了!

一阵混乱过后,在司仪的阵阵锣鼓之下,最终的对擂终于缓缓拉开了序幕,经过抽签决定,第一轮分为三组进行。

先是天机府对战柳门,柳门胜!

再是白门对战金门,白门由白盟主亲自出面……百招之后,称霸了江湖数年之久的白盟主胜得有些小危险,由此便足以见得,最后这一场对擂的六大帮派,实力都很雄厚!

最后一场,则是折菊宫对战千羽楼。

对上众人期待的眼神儿,皇甫长安暗自琢磨了一番,比擂到了这个地步,上的都是真本事,且对手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身武功堪称独步武林!

这一出手,可就不能遮遮掩掩的了,十招之必见家底,那么……花贱贱和李青蛙都不好出手,宫狐狸的剑术杀气又太重,剑出宝鞘必见血!倘若对方稍微弱一点儿,搞不好还会闹出人命,这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

思来想去,便只有大皇兄和二皇兄可以出手,他们二人修习的皆是深宫秘术,二皇兄又久藏深闺,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回过头,正要对皇甫砚真使眼­色­,却不想一抬眸就对上了亲爹大人的视线。

狐首面具之下,西月涟微微抿了抿薄­唇­,尔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我去。”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众­奸­夫齐齐抗议:“不能让他去!”

因为过于激愤的缘故,几人的嗓门都挺大,这一喊,几乎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明白,不由得抬头望了过来,不知道折菊宫的内部发生了什么矛盾……那股子浓厚的火药味儿,便是连不明所以的看客都嗅到了几分妒火中烧的气息,即便暗暗咋舌,直叹折菊宫内部的斗争好激烈!

皇甫长安也觉得有些不妥,迟疑道:“可是爹爹你的武功,会不会……”

西月涟自然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便浅笑着打消了她的顾虑:“不碍事,这套招数是我自创的,先前只同小祀对过一回,眼下正好可以拿出来练练手……何况,方才那两场你也看见了,上场之人皆是江湖老手,不仅经验丰厚,内劲更是雄浑有力,若要让他们心悦诚服,我们也应当拿出同等的实力来。”

听亲爹大人这么一解释,皇甫长安就了解他的意思了,虽然折菊宫一战成名,然而在场还是有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不服她这个毛头小子……若是折菊宫一直以招数取胜,难免会叫他们­鸡­蛋里挑骨头,被斥之为邪魔歪教!

所以,这时候若是让亲爹大人上台秀一秀美腿……哦不,是秀一秀真功夫,不斗招式而拼内力,便能彻彻底底缝上他们的嘴皮子!

果然还是亲爹大人想得周到,三百六十度贴心小棉袄,又体贴又稳重……不像那几个光知道乱吃飞醋的家伙,把智商都用到争宠爬床和打压情敌上面了,一点都不靠谱好吗!

“那好!”皇甫长安一收折扇站了起来,踏前两步直指擂台,“爹爹,折菊宫的威名就交给你了!赢了赏香吻一个,输了就不要回来了!”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风中凌乱,大有不吐槽就要给憋吐血的架势……尼玛!丫刚才叫他什么?!爹爹?是吧?爹爹?没听错吧?!是亲的吧?!

那特么还赏香吻?!折菊公子你还能更丧尸一点吗?!连亲爹都不放过!

此外,跟旁观者不同的是,众­奸­夫关注的焦点却是全部集中在了最后一句话上面——输了,就不要回来了!特么这简直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啊有没有?!

即便知道皇甫长安之所以会这么说,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耍帅,更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安抚他们不让他们造反,但众­奸­夫还是隐约间仿佛看见了一道曙光——不论如何,哪怕是输了比擂被集体罚跪搓衣板,他们也坚决不能让岳父大人回来!

对此,西月涟却是不以为意,尽管众­奸­夫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狂喜已然掩饰不住的弥漫上了眸子里,他依旧只是淡淡一笑,抬眸朝闻人清祀对了个眼­色­。

闻人清祀凉凉地抬了抬眼皮,算是答应了下来,会在他上台的时候,帮他保驾护航。

纵身一跃,西月涟踏风如云,一袭白衣在半空之中猎猎飞扬,宛如盛开在雪山之巅的圣洁白莲花,透着一股出尘脱俗的清冷,却又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酷寒。

一翻身,一落地,若飘摇而下的梨花,举手投足之间行云流水般恣意,­干­净利落,不惹半分尘埃。

就是那么静静地往台上一站,不言片语,便是风姿绰约,气质出众……如同云海山峰之间的苍翠青松,给人以仰望的姿态。

艾玛,这一身轻功,太俊了……这一袭白衣,太美了……折菊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这身后的下属,一个比一个来得风华绝代,便是戴着面具就叫人倾心不已,不知这摘了面具,会让人醉心到什么程度?

正在众少女痴痴望着台上的时候,率先登台的千羽楼楼主有些沉不住气了!

好巧不巧,千羽楼走的也是辣个飘逸路线,楼主萧轻尘亦是江湖中风靡一时的美男子……在十多年前,萧楼主便如此时的折菊公子一般,凭着一套惊才绝艳的招式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成为了江湖少女见之脸红,谈之言羞的梦中情人。

如今,时光荏苒,光­阴­如梭,长江一浪推一浪,后浪便把他这个前辈拍到了沙滩上!

再加上那杀猪刀般似的光­阴­,萧楼主近年来已然有些发福,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一开始还能凭借沉稳醇厚的熟男魅力赢得不少女人青睐的目光……然而,自折菊宫一粗线,自这个男人一上台,别说是女人,就是连男人都没有看他几眼的了有没有?!

这种巨大的落差和被人无视的失落感,让萧楼主童鞋很愤怒,很憋屈!

于是,萧楼主上前两步,走至西月涟的跟前,双手抱拳,沉沉开口:“在下千羽楼,萧轻尘,请多指教!”

然而,面对幽愤的萧楼主,西月涟却比折菊公子还要大牌,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而且还是那种“我看见你了,但我就是不想理你”的高傲姿态。

见状,萧楼主一口老血淤积在了喉间,要不是台下有各门派的兄弟姐妹看着,他早就出手打断丫的狗腿了好吗?!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萧楼主再度沉然出声:“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萧轻尘来自天启,地处北境,身材魁梧高大,挺拔如槐,比西月涟还要稍微高一点……西月涟站在他面前,相较之下身形要瘦削一些,却并不显得瘦弱,生而为王的气度即便是经过了十多年时光的浸染洗涤,也不能完全的驱散掩盖。

只见他微微抬眸,却似睥睨,淡淡的音­色­没有任何的感情,仿佛是最寻常的自我介绍,却在刹那间让全场的人都凌乱了,更是气得萧楼主砍人的心都有了!

西月涟说:“在下折菊宫,爹爹,请多指教。”

如果有狗血,萧楼主真想扛起来泼他一头!尼玛他说他叫什么?!爹爹?!靠!你大爷啊!耍老子?!

努力地压下小腹翻滚的气血,萧楼主咬碎了银牙,却还是梗着脖子确认了一遍:“什么……你,你叫什么?”

西月涟还是波澜无惊,淡淡开口:“萧楼主不必如此,在下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方才你也听见了,我家公子便是这么叫我的……”

听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语气又很淡,确然没有嘲讽的意思,萧轻尘不免半信半疑,只觉得一口怨气积聚在了胸口,有如万箭穿心!

那厢,看台之上,皇甫长安早已掩着扇面,趴在桌子上笑裂了脸……啊哈哈哈哈!卧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父上大人原来这么黑!她原本以为花贱贱是史上最贱了,可是比起父上大人来,还是……姜不及老的辣啊有木有?!

艾玛亲爹大人真是太调皮了,这擂还没开始打,花楼主就快被玩屎了好吗?!

果然,身心受到了巨大重创的萧楼主终于沉不住气了,戾气缓缓浮上了面庞,继而后退半步甩出掌下的三节棍,直指西月涟的眉心!

“那么……爹爹阁下,请多指教!”

三节棍的末端堪堪停在离西月涟眉心半寸之处,劲风已然裹挟着深沉的恨意,拂上了西月涟的面门,扬起肩头的一缕缕青丝。

“噗——!”

看台之上,皇甫长安再度一口茶水喷到了桌面上!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尼玛他还真叫啊!要不要耿直得这么让人心疼!

西月涟并没有看眼前的三节棍,只淡淡剔了萧楼主一眼,语气中不乏轻蔑。

“听说你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一共挑战了三十六名高手,并且没有一次失败的记录?”

闻言,萧楼主哈哈大笑,对自己的丰功伟绩颇感自豪。

“不错!没想到你连这个也知道……怎么,你莫不是怕了吧?”

西月涟的口吻依旧寡淡,毫无起伏,然而说出口的话确实极其的狂妄,听在耳里刺在心头。

“我只是想说,你的记录到此为止了。”

“哼!”到这种时候若是还听不出他话里的轻视,萧轻尘这半辈子也就白活了!冷哼一声,萧轻尘目光一寒,劈手便是一棍,“废话少说!出手才知高下!”

西月涟闪身避开,长及腰际的青丝在半空中如丝绸一样散开,照耀在日光的白芒之下,反­射­出清清冷冷的光泽,一如他那凉淡的音­色­。

“那便让我打破你的不败神话吧。”

萧楼主已然被气吐血,打一出手便是用尽全力,势必要将对方打落台下,来出这一口恶气!他练的武功便是七招换一种武器,若在平时,因着招式会有重复,一般过上二三十招才换武器,眼下为了速战速决,一口气的功夫,萧楼主便就从三节棍换了刀,又从刀换了枪,再从枪换了鞭……

然而,枉他拼尽一身功力,西月涟却依旧游刃有余,应对自如,身形步伐走如游龙,翩若惊鸿。

气急之下,萧楼主即便狂啸一声,聚起练气,蛇皮鞭的尖端骤而应声开裂,自其间­射­出一柄软剑走如游蛇直刺西月涟面门!

众人在台下看得紧张,不少人都在萧楼主手下吃过败仗,有几个软妹纸见状不禁疾呼出声。

“小心啊爹爹!”

“咳咳,咳咳咳……”看台上,皇甫长安险些笑没了半条狗命。

艾玛,特么谁说江湖险恶了?江湖儿女多实诚啊!以后再也不好意思欺负他们了,嘤嘤嘤,她都看不下去了!

“啪!”

西月涟微挑眼角,反手­射­出一把飞刀打偏剑锋,另一手赤手便抓上软剑的剑刃,尔后指间微一使力,直接便将软剑从萧楼主手中夺了过来,转而瞬间飞出战圈,­射­到百米之外的树­干­上,三人多宽的树­干­在刹那之间便被狠狠洞穿!

在场众人见状齐齐倒吸了一口气,于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艾玛,飞出那么远了还能­射­穿那么粗的树­干­,那是何等的腕力啊!

至此,武器被夺离手,萧楼主便算是败了这一场,尽管他还十分不甘心,然后就刚才那一招,他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不管是招数还是功力,这个白衣胜雪的男人,都远在他之上!

“哐!”在白盟主的示意下,司仪适时敲响了铜锣,宣布比擂结果,“折菊宫的爹爹胜!”

看台之上,皇甫长安终于彻底笑趴下了……

而与此同时,整个看台都彻底趴下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连同白盟主一起,折菊宫的一­干­下属们被掩埋在了残木碎骸之下!吓得众人齐齐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一­干­人才从碎屑之下爬了出来,在折菊公子气急败坏的训骂之下,众人才知道,折菊宫又后院失火了!

看着先前那一个个风华绝代的狐面美男扶着摔伤的小蛮腰垂头受训的小媳­妇­样儿,大伙儿对于加入折菊宫热忱终于熄灭了那么一丁点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折菊宫的内斗如此激烈,若没有练得一身好武功,哪怕挤破头皮进去了,能不能顽强地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啊有没有!

三场比擂过后,获胜的三家便就新鲜出炉,分别是柳门,白门,还有折菊宫。

柳门和白门本就是武林四大家,能够胜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唯独这折菊宫是半道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叫各大掌门人不由刮目相看,但又有些心存不满……就凭折菊公子的那副死德­性­,他们是坚决不会让她当上武林盟主的!

所以,在比擂还没有结束之前,众人便纷纷把希望寄托在了柳门和白门身上,只盼着他们能收拾了这只小妖孽!

而这一点,也正是皇甫长安和白盟主事先便设计好的,为了能让白门再次成为整个武林的­精­神领袖,皇甫长安可谓是不遗余力……如此一来,以后倘若她提出了什么“不情之请”,想来白门也没有理由拒绝她。

与其逆流而上挣个有名无实的盟主之位,不如就卖给白门一个顺水人情,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嘛!

下一场,按规矩又是抽签决定顺序。

那个签筒也是被动了手脚的,结果毫无意外,率先上台对擂的便是柳门和折菊宫……毕竟,破云鸣钰的玄天诀只练到了第七层,实打实地跟金门门主出手,不一定能赢,白盟主先前也上过场了,对战金门便显得有些吃力,众人已然看出了他的能耐,再出手也不可取。

所以,最后的这块障碍,理所当然就由折菊宫才清扫。

而且……这一次,皇甫长安决定亲自上场!

柳门上场的,还是实力最为雄厚的柳门门主,柳云河……先前那场比斗,他便是以独创的一招“斗破苍穹”打败了天机府的掌门人,招如其名,威力惊人!

柳门主的趁手兵器叫做柳孤禅,是一把高出人半个脑袋的木杖,浑身坚硬如百炼之钢,杖顶十分锋利,堪称削铁如泥,整支杖很重,需要柳门的下属合五人之力才能抬上来,落到了柳门主手里,却像是­鸡­毛掸子那样轻巧,可见柳门门主的功力有多深厚!

但是,皇甫长安却要亲自上阵……不仅亲自上阵,她还打算用柳门主最引以为傲的那一招“斗破苍穹”,打败他!

若非如此,怎么能体现出折菊宫“酷、炫、狂、霸、拽”的五字宫训捏?!哦呵呵……她既然身为折菊宫的宫主,武功必须是最好的有木有?!

不然……就真地是白瞎了水麒麟那种采阳补­阴­的变态功能了!

若非早上二皇兄和番茄炒蛋二人组打的那一架,她都不知水麒麟所谓的双修之法,竟是只能同火麒麟在一起才能生效!一旦双修之人换成了别人,水麒麟就成了吸功魔物,会将对方体内的功力吸收到寄主体内,这也就是为什么皇甫长安的内功会长进如此之迅猛的缘故!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把他们的内功吸过来好吗?!都是自家人的东西,吸来吸去有毛线意思?而且本来是他们出手打架的,现在要变成她亲自上台了,累觉不爱有没有?!

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折损他们太多的内功,不然到时候要怎么还回去啊摔!

怀着有些沉痛,又有些­鸡­冻的心情,总攻大人一扬长袍,从地上踏空而起,翻身跃上了擂台……继而扇子一打,招摇着扇面上灿金的大字“风流不羁”,对着柳门门主作了一个作揖。

“折菊宫,无姓,双名折菊,特来讨教。”

闻得此言,柳门门主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尴尬道:“柳门,柳云河,请多指教!”

台下,亲爹大人不知从哪里搞了一把七弦琴,抱在怀中坐在一边,挑着琴弦轻拢慢捻地弹了起来,为总攻大人助兴,看得一众­奸­夫又快哭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岳父大人您这样见缝Сhā针地争宠,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37、折菊公子的87又侧漏了(票子

擂台之上,皇甫长安和柳云河各自退开两步,拱手作礼,即便拉开比斗的架势。

柳云河重重地往地板上一拄柳孤禅,抬眸微眯,却见对面那个少年手里空无一物,竟是没有任何武器。

“怎么,你不用武器?”

“我有武器啊,只不过……”皇甫长安狷狂一笑,又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巴掌将其拍扁到墙上的傲慢,“我的武器在柳门主的手里罢了。”

“你……”柳云河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般轻视过,闻言不由一阵窝火,不晓得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么一个无赖,偏还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沉下脸来冷斥了一声,试图用武力教训她的狂妄!“哼!若要逞口舌之快,且等打赢了本门主再说!”

皇甫长安还是扬眉浅笑,阳光之下一张英气的面庞俊朗如明月,只那笑容颇为小人得志,及不上方才那位“爹爹”的玉树临风,却也是另一番引人注目的气概,叫人挪不开眼睛。

“柳门主不必手下留情。”

“哼……自然不会!”

“锵!”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铜锣声,便见台上罡风骤起,掀起了两人纷飞的衣角,翩跹在半空之中,若那猎猎飘拂的旗帜!

即使是在几十步开外的台下,众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强劲的力道,翻涌在看不见的空气之中。

柳云河身为四大家族的柳门掌门人,在江湖中德高望重,加之柳门的势力逐日增长,比之白门更胜一筹!而在武林之中,本就是有能者居高位,他没有理由再把盟主之位拱手相让,再把这天下第一门派的传世荣耀,白白赠与旁人!

更何况,白门当了这么多年的江湖龙首,统领江湖却不见有多大的成效,面对魔宫还是力量薄弱,他以为……若是这盟主之位交到了他身上,必当能将武林正道的势力增进十倍!

所以,从一开始,柳云河就是冲着盟主之位来的,就是冲着白门来的,眼下只要打败了这个半途挡道的折菊宫,便能真正地同白门一较高下!

轻喝一声,柳云河收拢五指,紧握柳孤禅,在半空中来回旋转,凝起巨大的气劲,以开山辟地之势快步朝皇甫长安冲去,明明是沉重如山的身躯和铁杖,看起来却如飞燕掠云一般,竟是轻巧无比!

皇甫长安亦是不敢怠慢,虽然眼角眉梢还是一贯不以为意的浅笑,手中却已暗暗聚起了雄浑内劲……这可是从那群死狐狸身上坑来的!合七人之力,若还是打不过柳门主,叫她一张老脸儿往哪搁?!

擂台之下,西月涟抱着七弦琴素手轻扬,流泻出暴急如骤雨的琴声,听得在场众人一阵心惊­肉­跳,还没见两人开打就已经紧张得快要尿裤子了……

除了第一场,折菊宫打得有些吃力之外,后面几乎每一场都是压倒­性­的胜利,可见折菊宫人数虽然不多,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而每个门派里面,一般实力最强的多是掌门人,见过了梅见公子的馥郁如毒花的七影剑,见过了那冰雪美男一击必杀的凌厉剑招,见过了爹爹横扫千军的那雄浑内劲……不知道这折菊公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

大家都很清楚,三天之前那场与袁门的对擂,折菊公子并没有使出全力,如今对手是江湖中的一代宗师柳门主,不知能不能搓了她的嚣张气焰,又或者……这场比斗,将再次成为折菊宫的垫脚石,成为江湖中重彩浓墨的一笔?

艾玛,想想还有点小­鸡­冻……吃不透谁输谁赢,台下又有人开始摆起了赌局,只是这一回押注折菊宫的明显就多了起来,当然,柳门在江湖中毕竟颇有盛威,下注的人也不少。

不远处,一辆古朴而低调的马车缓缓驶进,停靠在了会场的外围。

暗蓝­色­的帘子被一把扇子挑开,那扇子黑骨红面,黑是极致的黑,红是深沉的红,看起来颇有些怪异,不像是一般的扇子,但也不是十分惹眼,至少比起折菊公子那把闪瞎人眼的金边折扇来,这把扇子就显得普通许多了。

一般人瞧见了,多瞧上两眼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看头,可若是花谷主看到了,定然是要狗眼一亮的……皇甫长安的扇子已经很贵了,可是从马车的车厢内探出的这把折扇,估计可以抵上总攻大人的十把扇子!

又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土豪,却是比花贱贱还懂得享受。

倘若这一层叫总攻大人知道了,恐怕又要蹲在墙角画圈圈哭上一阵子……天底下有钱人辣么多,为毛只有她这个太子要穷到自己去挣钱?这不科学好吗!

“呵,看来比擂已经打了一阵子了,现在只剩下了三个门派,一是柳门,一是白门,还有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折菊宫……现在似乎是折菊宫和柳门在打……”

车厢的帘子被拉开了一条缝,从中探出两道视线观望了一圈,略显低沉的语调中带着一抹悠闲,仿佛只是恰巧路过的看客,在给车厢里的另一人做解说。

左前方,前呼后拥地聚着一群人,一边嚷嚷一边把手里头的银子往案板上拍,只消听上两句,便能知道他们是在开赌押注。

见得此景,扇子的主人免不得有些手痒,转头问向边上的人。

“他们在赌柳门和折菊宫谁胜谁负……你说,押谁好?”

回答他的是淡淡的三个字,语气微凉,却不冷硬,便如那初春的水,不暖亦不寒,算不上太舒适,却也不会叫人反感,甚至有些普通得过了头。

“折菊宫。”

“那好,我便去押折菊宫。”

帘子一掀,扬起一阵轻风,紧接着人影一闪,一道暗黑的影子跃了出去,黑­色­的底子,暗红­色­的花纹,一如那把折扇,明明不是灿金的­色­彩,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众人见之微微一惊,还没来得急打量来人,便被他从袖子里取出的一打银票闪瞎了狗眼……果然是个贵人,很贵的人!

只见来人将一叠足足有半指那么厚的银票往赌桌上一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折菊宫那三个大字上面,唬得众人又是一惊一乍,大呼小叫!

“尼玛,这人莫不是疯了吧?!”

“只是一个小赌而已,下这么大的注,特么谁赔得起啊?!”

“卧槽!这二货家里头穷得只剩下钱了不成?”

……

那坐庄的庄家更是又哭又笑,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折菊宫输了,这些银票便全是他的了,够他去秦都的薄情馆潇洒下半辈子了!可若是折菊宫赢了,哪怕把他切成段子论金卖,也赔不起这个本儿啊有没有!

抖抖着手,庄家心如刀割地拾起银票,作势便要递回去:“这位公子,这注儿太大……在下可赔不起……”

男人却是剔着眉梢浅浅一笑,不以为意:“你放着罢,赢了算你的,输了……你按着那些押了柳门的银子,翻十倍抵我,如何?”

这下庄家立刻破涕为笑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赢了便是一笔飞来横财,输了也不至于赔得连裤子都不剩……啊哈哈,今个儿可真是遇上傻狍子了!

下完注,男人便负手立在一边,看向擂台,微眯着一双沉然的眸子,像是深山里狩猎麋鹿的黑豹子。

马车内,四下的帘幕依旧垂着,没再拉开分毫,若不是听到里头传出对话声,旁人只当这马车只是那傻狍子一人乘坐的。

车厢内的交谈并不响亮,也没有刻意压制,只是很寻常的那种对话,却像是普通人家。

“主子,你不下去看看么?”却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声。

“不必了。”还是那个寡淡的声音,明明不冷漠,却叫人觉得难以靠近,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靠近马车的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马车内的人是什么来头,都驾马到了西郊,恰巧又撞上最为­精­彩纷呈高氵朝迭起的好戏,却是……不屑一顾?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擂台上,折菊公子一袭绯丽红袍,在阳光下发­射­出灼目的光泽,及腰长发在逼面而来的罡风中飘摇肆虐,如若三千魔丝……眼见着那柳门主的柳孤禅就要袭上了她的面门,却只见折菊公子双臂一展,如蝙蝠般往后纵身飞开。

柳门主目光如刃,穷追不舍,紧随而上。

下一秒,却见十道金线迅速自折菊公子的指尖飞蹿而出,尔后迅速在空中张成网状,齐齐朝柳门主笼罩而去!

白衣如雪的广袖之下,七弦琴发出了铮铮的轰鸣,跌宕了整片长空,琴音狂啸如雷……直破军心!

刺目的阳光下,金丝线在半空中迅速穿梭游走,仿佛能将空气割裂成一块一块的,触动到柳孤禅的锋时,便会发出叮叮铛铛的响声,宛如在奏乐一般……只是那乐声,却是在萧杀之下奏的一曲刀光剑影的激进战歌!

皇甫长安飞跃在空,气势凌人地挥动着十个指头,招招罡风壁面如破晓之光,丝毫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的空隙……那般傲灭万物的锋芒,便是在台下的人都看得心惊胆战,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之极的一幕!

然而,即便众人都死死地撑大了眼睛,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可以看清楚皇甫长安那凌厉的招式!

果然,她这个折菊宫的宫主不是白当的,并非是神马纸糊的老虎,只会靠一张嘴皮子天花乱坠……

丫是真的很强!强到让人叹为观止!

也不枉那么多钟灵毓秀的美人儿成为了她的裤下之臣,甘愿被她压……嘤嘤嘤,好生猛的折菊公子,人家也想给你压嘛!羞涩……

另一边,柳门主亦是遑不相让,厚重的柳孤禅挥动如游龙走蛇,刚极则柔,偌大的一把长杖挥在他手里,却像是鞭子一样灵活柔韧,叫人敬佩不已。

不过多时,擂台上铺着的红毯子便被骇人的罡风撕裂成了碎片,卷起在半空中飘飘洒洒,宛如玫瑰的花瓣……看起来竟是别样的华丽美艳,比之那梅见公子的七影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非靠得近的一拨人被那罡风所伤慌忙退开了几步,连带着桌椅都在刹那之间堪堪被击毁溃烈,飞洒了漫天的木屑瓷片,众人险些都要将这场比斗当成是赏心悦目的舞乐了!

艾玛……折菊公子肿么可以这么帅?!肿么可以这么俊美?!肿么可以这么流弊轰轰!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快要爱上她了好吗?!

就在众人捧着胸口痴迷不已的时候,猛然间只听得“叮叮”两声刺耳的响动,眼神不好的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眼神好的人则不由抡圆了狗眼……那折菊公子手中的金丝线,竟然直直洞穿了柳门主的柳孤禅,将其紧紧地缠了起来!

另一只手的五条金线,在柳门主微一停滞间,便已迅如雷电地绕上了他的双手,只要他多用几分力拉扯一二,只怕那双手就能给生生地切下来!

不得已,柳门主气恼之下,却只能选择自保双手,弃了手中的柳孤禅。

再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双狷狂的眸子,柳门主却又十分不甘,他自五岁便开始练武,时至今日已然修习了近四十余年,却不想今朝会败在一个不到弱冠之龄的少年手中,纵使对方再如何天赋异禀,于他而言亦是一种羞辱!

愤慨之下,当柳孤禅被金丝线拖拽而去,飞向皇甫长安的瞬间,柳门主骤而飞起一脚直踹杖底!那番狠辣之力……便是不杀了对方,也要卸下对方的一条手臂来!

“公子小心!”众人疾呼出声。

众­奸­夫紧抿薄­唇­,已然面露杀机:“靠!那老不死的活腻了吗?!”

“叮!”的一声,弦断声裂,美人爹爹表示很森气,长弦如毒蛇的信子,割裂长空直­射­柳门主的膝盖……他要废长安一只手,那他便废了他的一条腿,好叫他知道,妄图伤害长安的这种事……他想都不该想!

那厢,皇甫长安却没有避开,反而迎头对上,伸手握住了那柄裹挟着开天辟地之力的钝重长杖……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被柳孤禅击落在地的时候,场上的一幕却直接把人给看呆了!

折菊公子非但没有被柳孤禅伤到分毫,反而双手把住了长杖,生生地将那一击给接了下来,转而顺势将柳孤禅在半空中转了数十圈,尔后以更为威猛的力道破天斩去,宛如九重之霄飞­射­而下的箭矢,迅疾得叫人看花了眼睛——

最后着排山倒海的一击,用的不是别的招式,正是柳门主扬名四海的那一招“斗破苍穹”!

而其威力,竟是比柳门主本人出招,更要迅猛三成!

如是,便是不用将柳门主打落台下,也知道这一局是他惨败……

霎时间,愣愣地看着那柄再为熟悉不过的长杖朝自己冲杀而来,柳门主的心中除了骇然之外,竟止不住涌起了一股绝望……纵使知道那柳孤禅没有对准他的死|­茓­,不会取他的­性­命,他却是下意识地想要迎头撞上,试图以己之亡,来与折菊公子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见状,皇甫长安微微变­色­,却是没有出手阻止,一来她阻止不及,二来她也没兴趣救人……这老蛮牛看起来一把年纪了,其实心底下很是狭隘,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这样的人还妄想当武林盟主,是打算带领众人奔赴魔宫去给那个死变态爆菊吗?!丢人现眼!

台下眼厉的人显然也看出了柳门主的意图,惊骇之下却是错过了出手之机,却不料……赶在他们之前,一枚银质的飞镖宛如有先见之明般破空而来,敲击在那柳孤禅上,将其锋头打偏了半寸,越过柳门主的面门砸到了离他头顶半寸之处!

然而即便是躲过了那致命一击,柳门主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悚人听闻的惨叫,抱着左腿的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地抽搐……另一端,西月涟翩然飞身上台,唰的拔出了那一道琴弦,尔后轻蔑一哂。

“下一次,若是再对我家公子不利,我便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末了,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傲娇十足地加了一句,“哼,不自量力。”

他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却是叫在场之人皆是不寒而栗。

众­奸­夫齐齐表示:给岳父大人跪下了,岳父大人万碎万碎万万碎……

边上,皇甫长安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西月涟的身上,而是举目看向了百米之外的那辆古朴马车……不知为何,那辆马车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而方才,那枚飞镖便是从马车的车厢内­射­出来的,反应之快,超乎常人!

正想着,柳门主就被下属抬了下去,跟着走上来一位翩翩美­骚­年……不错,他就是用走的,旁人基本上都是飞上台的,恐怕只有他一人是用走的,而且还走得那么休闲怡然,仿佛走路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儿。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盟主“金屋藏娇”的二少爷白瑛。

当然,只有白盟主和白瑛本人,以及折菊宫的诸位知道……这个翩然如仙不惹凡尘的贵公子,并不是白门二少爷,而是破军府的三公子,破云鸣钰。

☆、38、扑倒了!(票子

破云鸣钰走得很慢,惬意悠然,风度清雅,灿烂的春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微光……微风拂过吹起他的长发,掠过白皙的脸庞,露出一张浅浅的笑颜,宛若冬天堆成的雪人,晶莹透亮。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见白二少斗笠之下的面容,随着他转过身来,顿而便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惊艳,撩拨了不少少女的春心。

嘤嘤嘤,好帅!

尽管在见过白筠和白纪霜的容貌之后,他们便知这白二少也定是个翩翩俊公子,然而他的相貌还是超乎了众人的预料,又或者……这相貌是其次,那翩然绝尘的气质才更是令人倾心,便只是看着他的侧影,就已叫人为之魂牵梦萦。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恐怕便是这样的人吧?

淡淡的几个音节从两片薄­唇­里吐出来,携着眉眼间的一抹浅笑,落在了那擂台的一袭青衫之上,而说这句话的却不是个女人,正是方才那位捏着黑骨折扇的男人。

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破云鸣钰侧过头来,朝他睇了一眼,尔后微微浅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没有折菊公子的那股狷邪狂妄,没有西月涟的那抹轻蔑冷凝,亦没有皇甫砚真的那种拒人千里……破云鸣钰的气场很温和,仿若三月的春花,六月的湖水,九月的晚霞,给人以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像是置身樱花树下,便是连空气都有一种宁静的芬芳。

只是那浅薄的一笑,却是看得男人都有些痴了……

身旁,那开赌局的庄家连着提醒了两句,才将他唤过魂儿来。

“傻狍子……哦不,特么我才是傻狍子,输得连裤子都快脱了……喏,这些银票还给你,还有这些银子,都归你了……运气真好,只这一把就赚死了……”妈蛋!快心疼屎了怎么破?!

垂眸,见那庄家满脸不悦的嘟囔,男人又是扬眉一笑,执着扇子按下了小厮欲要收起的桌子:“不是还有一场么?怎么不赌了?”

“没钱了没钱了……钱都给你赢走了,还赌个球啊……再赌下去媳­妇­儿都要跟人跑了……”庄家一脸怨念,双手牢牢抓着那一叠银票还有一大袋的银子,­肉­痛得手都抖了。

男人还是笑,从那叠银票中抽出两张按在桌子上。

“这二百两买你一张桌子,你继续当庄家,输了算我的,赢了……”在庄家略显期待的目光下,却闻男人呵呵一笑,“……自然也是算我的。”

那你说个P啊摔!特么你眼瞎吗?!没看见老子这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神吗?!

毕竟有二百两银子可以入手,庄家自然没理由拒绝,遂又迅速摆开了擂台,将桌面上的柳门两字抹去,换上了白门二字。

这一回,押注给折菊宫的明显就多了起来,不单是因为先前尝到了甜头,更多的却是因为这白二少的身手,他们从未见过……所以即便知道白门是武林大家,这白二少又是称霸一方的白盟主的二少爷,他们也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不管怎么说,依着先前的小道消息,那白盟主可是有意将栽培大少爷白筠为继承人的,却不想……那白筠在三天前的激战中身负重伤,至今还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收好银票和银子,男人款步走回车厢边,对着里头又问了一句。

“阿重,你说白门和折菊宫的这一场,又是谁输谁赢?”

闻言,车厢内的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却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你帮我看一看白盟主的神情,是否胜券在握?”

男人抬眸朝不远处那个简易搭制的观台上扫了一眼,寻到了白盟主的身影,继而微微眯起眸子打量他脸上的神态,果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即便是在实力旗鼓相当的柳门都败下阵来的情况下,他却不见丝毫慌乱。

虽然也透着几分的紧张与迫切,但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也足够称得上是气定神闲了!

若非阿重这样问,他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更何况是旁人……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了白盟主的神态,十有**也会将其归之于了盟主大人的沉稳有度,而不会想到别处去。

然而经阿重这样一提,男人却不免多了个心眼儿,笑着转回到车厢内。

“呀,阿重不愧是阿重,又被你猜到了。”

车厢内的男人微微颔首,淡然道:“那这一场,便是白门会赢。”

“哦?怎么说?”男人还是有些不解,阿重料事如神,他自然信得过他说的话,只仍然有些好奇,为何单单凭借白盟主的一个脸­色­,就能看出胜负?“难不成,这白二少才是白门的杀手锏,练了什么独步武林的神功不成?”

“他确实是练了神功,不过输赢一事,大抵跟他本身的武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车厢内的男人一面说着,一面掀起窗子上的帘布,朝外浅浅剔了一眼……­射­进来的一道阳光正巧打在他的眼睛上……时值正午,阳光有些刺眼,便是连坐在一边的侍婢都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眸子,男人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只见他抬眸望向擂台,仿佛在眺望,然而一双淡褐­色­的眸子却显得有些失神,不能很好的聚起焦距。

此时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擂台上,若是有人回头看见了那双眼睛,大概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的眼睛不太好,即使不至于全盲,却也不能像常人那般视物。

正因为眼睛不好用,所以他的洞察力和直觉都比常人强上许多,方才那枚飞镖,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射­出去的……看见的人来不及反应,看不见的人,却能察觉到方圆百米之内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

当然,这是在运功的情况下才能达到的观察力,毕竟他是人,不是什么妖仙神怪。

听男人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玄衣男子默了默,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门派之间……”有勾结?!

男人抬了抬手,又将窗帘子拉开了一些,让更多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瓷白的脸颊被阳光打得微红,像是极品的血玉。

“不然你以为,一个才兴起的小门派,能在江湖中兴奋作浪到这样的地步吗?若不是有人在后面撑着腰,折菊宫恐怕连参斗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角逐盟主之位?你也是知道的……这江湖的险恶,并不亚于朝堂。”

一阵轻风拂过,将帘子拂开了一般,原本掩在帘内的一张俊脸忽而就露了出来,恰此时,有个小姑娘转了个头,正巧瞥见,随即倏地撑大的眸子。

然而只那么一瞬,帘子便彻彻底底地合了上去,再也没有打开过。

小姑娘忍不住囔囔了两句:“那个男人是银头发的……?好奇怪……”

边上,有人搭了一声腔:“什么奇怪?”

“哦,没有……大概是阳光太刺眼,叫我给看花了……”说着,小姑娘又转头望去,却见立在边上的那个男人回过了身,对着她露出了采花大盗式的­淫­邪笑容,吓得小姑娘立刻扭回了头,暗骂一声,“下流!无耻!表脸!”

嘤嘤嘤,还是白二少爷好看……俊逸优雅,翩然若仙,像是踏着云雾从九天之上走下来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光芒四­射­,美不胜收。

再看他对面,折菊公子纵然是个断袖,纵然言语之中粗鄙了些,然而生­性­豪放坦荡,无拘无束,又神功盖世,挥金如土,依然叫人心动不已。

艾玛……这可都是极品的男人,选哪一个更好呢?

拿出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少女先是一阵颓然,默默地将镜子放回了怀中,尔后抬头望见白二少爷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块玉佩……似乎是方才折菊公子在跟柳门主打斗时被罡风所割断了绳子的玉佩……继而浅笑着将玉佩交还到了折菊公子的手中。

“叮”的一声!忽然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想了个通透!

少女顿而­鸡­冻得狗眼都发绿光了,抡圆了瞳孔直直盯着台上的两人,在心中嘶吼一万遍——

尼玛!折菊公子快上啊!快上!扑倒他!掰弯他!

那啥……不是有句话叫做“长得帅,弯得快”吗?!反正她们也吃不到,弯了就弯了吧……至少他们要是在一起的话,一下子就能看到两个帅哥了有没有!买一送一啊有没有!绝逼超值啊的好吗!

擂台上,破云鸣钰长袖轻扬,顶着白瑛的面容笑得浅淡,语调也是白瑛的语调,只那气度……到底是掩盖不了的。

所幸白瑛本就极少在众人面前走动,倒也不至于会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来。

自打见了破云鸣钰之后,白纪霜便再也不担心断袖太子爷会打二哥的主意了,有破云鸣钰这样的大美人在,太子殿下完全没有必要对着她的二哥流口水好吗?!

时至今日,日渐被腐化的白三小姐表示,她已然默默地在心底腾起了一股“把二哥五花大绑扔到太子爷床上”的冲动!

瞧瞧太子爷后宫里的那些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儿,能上太子爷的床绝逼是莫大的荣耀啊有没有?!断袖算什么,断手断脚都要上啊!

嗯哼!我们的口号是——弯弯更健康!断断更基情!

“鄙姓白,单名瑛,白门,还望折菊公子手下留情。”

“呵呵……”皇甫长安眯起眸子坏坏一笑,尔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伸手挑起了白瑛的下巴……这不科学好吗!她自个儿的个子明明比白瑛还矮!但这依然不能阻止太子爷调戏美男的热忱!“……对美人,本公子一向都很温油的。”

那厢,连着几次被踹下床的宫狐狸差点没激愤得跳起来:“靠!你温柔个P啊!”

众­奸­夫闻声立刻投来嫌弃外加幸灾乐祸的目光……看来你已经失宠了呢哦呵呵呵呵,慢走不送!

岳父大人则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帮他实际问题实际分析。

“认清现实吧孩子,别再自欺欺人了,公子她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一款的……你自己犯贱,我们看着也难受呢……”说着,还抬头扫了众­奸­夫一眼,问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攘外必先除内,众­奸­夫齐齐点赞,异口同声:“爹爹圣明!”

宫狐狸不服:“切!不喜欢我这款的,她还能喜欢哪一款的?!”

微微抬了抬俏丽的下巴,迎着耀眼的光芒,岳父大人勾­唇­浅笑,若十里白莲,万里雪落。

“那还用问吗?自然是我这一款的……”

众­奸­夫闻之勃然大怒:爹爹你还有完没完?!玩上瘾了是吧?!话说你丫真的是来当爹的吗?!不过就是一个男配,天天抢镜有意思吗?!特么这又不是芒果台的亲子档节目“爹爹去哪儿”!你到底滚不滚?!你不滚我们……我们就诅咒你一个月来四次大姨夫,一次来七天!哼!

另一厢,众人则是齐齐扭头,朝白盟主投去了怜悯的一瞥,却见白盟主正襟危坐,直接……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而面对父老乡亲们——“你家儿子被轻薄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目光质问,白盟主则表示,“一整盒钙片都被我吞光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人艰不拆好吗!”

“锵!”一声铜锣,拯救了整个银河系,众人再度把目光对焦到擂台之上。

这一回,两人均是用剑……剑气骤然出鞘,罡风应声四起,竟是比方才还要猛烈几倍!

却见白光一闪,青龙腾,烈焰出,冷冽而强劲的剑气霎时间斥满了整个天地,便是连河川中的水都似乎停止了流动,山间寒风萧萧,飞沙走石!

眼见那霸道十足的长剑直抵面门,皇甫长安才腾空一跃,踏上剑锋……赤红剑光骤然爆破开来,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苍穹,宛如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灼热得几乎能刺瞎众人的狗眼!

“好强的气劲!”

这回,就连百米之外的黑袍男子都感受到了那阵极具冲击力的剑气,忍不住赞叹出声。

“剑势如虹,气贯长虹……”车厢内的银发男子也由衷地感怀了一声,“玄天诀果然厉害。”

闻言,黑袍男子不由笑了,辩驳道:“你怎么只夸白二少,那折菊公子也是旗鼓相当啊……”

却听那银发男子淡淡一笑。

“这个天底下,能让九弟发兵相助的人不多,便是我不夸,她也是厉害的……只不过,这一场比擂,玄天诀乃至刚之气,而折菊公子所练之功,却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若非白二少剑术超群,这一场斗武,便不会如此­精­彩。”

“原来是这样……”黑袍男子微微颔首,在武学造诣上面,主上要比他­精­深许多,故而看得也比他通透。

正当他转回眸继续看比斗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却是下了命令。

“我们走吧,胜负已定,没什么好看的了……”

“是,主上。”

“等一下!”黑袍男子忽而急急唤住他们,心疼道,“赌局还没结束呢,至少也得等到拿了银子再走啊!”

霎时间,众人齐齐怒目而视:丫凭什么一口咬定,肯定可以拿到银子?!这才开始打好吗?!

车厢里的人却是不再等他,只淡淡留了几个字节,漂浮在马蹄扬起的尘埃之上。

“那你自己等吧。”

“……靠!”方才是谁要来看的?!今天又不赶路,走那么急­干­嘛!

一眨眼,一跺脚的功夫,却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再回头,就只见得一块硕大的木板迅如猛虎地往自己的脸上拍来!

卧槽你爷爷的!谋杀啊?!

险险地闪身躲过,黑袍男子仍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俊脸,确定没有被那些扑面而来的碎屑刮伤毁容。

待震响拂过,便只见得前方茫茫然一片废墟,除了几个功力深厚的长者,其余人几乎都被强大的气劲冲到在地上,四脚朝天,鬼哭狼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群殴现场。

再看擂台之上……噢,等等!已经没有擂台了,只有一个坑……一个不是很深,但很大的坑!

而折菊公子,则已经彻彻底底……被坑了!

坑边上,白二少爷扬手将长剑Сhā回剑鞘内,尔后快步朝坑底奔了下去,目露关切:“折菊公子,可有受伤?”

皇甫长安拄剑晃了晃身子,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受伤倒没有,就是摔得有些狠了……”使劲了几下,却是爬不起来,­干­脆坐在地上不动了,抬眸,伸手,开始撒泼卖萌,“来,扶本公子一把。”

白二少爷听话地伸了手,握上皇甫长安的手腕,正要用力将她拉去,却不料皇甫长安猛地一跃,直接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霎时间,全场的菇凉都沸腾了!

“啊啊啊!扑倒了扑倒了!真的扑到了!终于扑倒了!太好了!老娘特么又会爱了有没有?!”

长辈们则是各种风中凌乱,无法直视……你们到底是来看什么的?!这是武林大会好吗?!不是搞­鸡­大会!

那厢,皇甫长安还趴在破云鸣钰身上,对着一边满脸黑线的裁判挥手呐喊:“本公子赢了!本公子打赢了!本公子把他撂倒了!欧耶——!”

不等白盟主一口狗血喷出十丈远,便见一到白影骤而闪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酷寒的光芒。

下一秒,皇甫长安已经像是拎小­鸡­一样被西月涟从破云鸣钰的身上拎了起来,口吻冷得冻人:“宫主,你娘喊你回家吃药……”

迟来一步的众­奸­夫齐齐暴走:靠!尼玛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吃醋,岳父大人你真的不用这么积极!剿杀情敌这种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好了好吗!特么神马爹管的,娘管的,夫君管的……都给你抢去­干­了,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能不能讲点儿道理啊岳父大人!……哭瞎!

“卧槽!快放我下来!劳资好不容易把他扑倒的……不亲一口就走岂不是太浪费了?!快放我下去……”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什么好亲的……亲我就好了……”

“爹爹你疯了吗?!我亲了你,我娘怎么办?!”

“亲脸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想法越来越下流了,不知道跟谁学的,到底还是要多管束管束才行……”

“……!”明明是你自己说得那么暧昧好吗?!

众­奸­夫累觉不爱,决定约个时间一起去自挂东南枝……!

下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一个没有岳父的娘纸!有岳父的人森,完全木有­性­福可言啊有没有!特么长安都已经十六岁了,不要当成五岁小孩那样教养啊!现在不开荤,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变成豆腐­干­了再啪啪啪吗?!岳父大人你的良心吗?!被狗吃掉了吗?!

怀着被一万头草泥马践踏而过的心情,众人一路目送折菊公子被丢上马背,继而扬长而去,才逐渐的缓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弱弱地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折菊宫,是专门跑来武林大会掉节­操­的吗?!

“靠!”忽然间,人群里爆出了一声斥骂,有人后知后觉地恼红了脸,“什么爹爹不爹爹的,丫就是折菊公子的老子好吗!”

此言一出,尚且在装屎的柳门主终于忍不住翻江倒海,“噗”的吐了一口老血……折菊宫、此仇、不共戴天!

“锵……”司仪弱弱地敲了一声铜锣,有些不确定地,弱弱地宣布,“白门,白瑛……胜?”

下面,则是采访时间——

“二少爷,对于此次取胜,你……啊!你­干­嘛推我?!”

“走开走开,这么无聊的问题很没意思好吗?!那个……二少爷啊!请问您当时被折菊公子扑倒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对啊对啊!二少爷!你喜欢折菊公子吗?!你们……有没有可能会在一起?!”

“二少爷!折菊公子刚才说要亲你一口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啊?如果下次你们再见面,你会让她亲吗?!”

“二少爷!要是白盟主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会选择放弃一切,跟折菊公子私奔吗?!”

“二少爷!你觉得凭你的才能和姿势,在折菊宫能受宠多久?”

……

抬眸远眺,破云鸣钰目若春花,眸似秋月,看着不远处那位乔装打扮的真正的白二少爷,微微一笑,道。

“其实……我爱慕折菊公子,很久了……”

“爹!”白纪霜惊呼一声,立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白盟主,“爹你振作点!”

☆、39、狐狸们的水深与火热!(票子

因着隔得有些远,白瑛尚未听到擂坑边传来的回答,只见得簇拥而上的那群少年少女忽然间掀起一阵喧哗,兴奋着有之,­鸡­冻者有之,艳羡者有之……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而不远处,前辈们则是一脸凝重,齐齐以一种质疑的神态望向白盟主,白纪霜在一边大呼小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的最后,在白盟主和另外几个好基友掌门人的大力斡旋之下,这武林盟主之位,到底还是有惊无险地落在了白瑛的头上,当然……前提是,白瑛必须在三年之内,找个妹纸嫁了!哦不,是娶了!

否则……三年之后的武林大会,白门不得出战,且剥夺白瑛参会权利终生,钦此!

但不管怎样,这场一波三折的武林大会,对于白盟主和白瑛而已,都是幸福圆满的大结局!而其中功劳最大的,便是那个被亲爹大人像小­鸡­一样拎走的折菊公子……每一次,总攻大人都是以酷炫狂霸拽的姿态出场,震慑众人,闪瞎狗眼!却不想,落幕的时候会如此的晚景凄凉,当真是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

不过……这份恩情,白门定当铭记在心,择日相报!

仁义而善良的白瑛这样想着……举目远眺,仿佛还能在那片青山白云之间,看到那个翩跹张狂的影子。

直到几日之后……当“盟主的袖子也断了”这个开天辟地的消息像是瘟疫一样传遍了大江南北,并且招来各种各样的美­骚­年赶赴白门山庄,秀大腿,露胸肌的勾搭白少爷时……白门主在感激之外,又对折菊宫多了一份无比深沉的恨意,此恨绵绵无绝期。

而被某人随手坑了一把的新任盟主大人表示,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黑心!

所以以后遇见美男,千万要绕着走!特别是那种美得让女人神魂颠倒,让男人把持不住的大美人儿,那绝逼是比蛇蝎还要腹毒的存在好吗?!一定要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后,破云鸣钰便算是完成了任务,携着破云雪嬛一起投奔到了总攻大人的怀里——在岳父大人无比嫌弃并且仇视的目光下!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样的敌对形势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过三天,岳父大人对破云鸣钰的态度就从最初的横眉冷对,到后来的漠然无视,再到现在的……和颜悦­色­!

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从吃饭的时候就能很明显的看粗来!

举个栗子,这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岳父大人按惯例坐在了皇甫长安的左侧,紧挨着她的位置,不留一丝缝隙……接着,众人陆续落座,正拿起筷子准备开始给总攻大人和岳父大人夹菜,却不料,岳父大人忽然放下了筷子。

抬眸,在桌面上扫了一圈,尔后……目光落定到了坐在离皇甫长安最远的破云鸣钰的身上。

扬眉,浅笑,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字节,从那双薄­唇­中吐了出来。

“鸣钰,你过来一下。”

众­奸­夫:鸣钰?嘤嘤嘤……叫得好亲切,他跟你很熟吗?!

破云鸣钰依言起身,也没问什么,只款步走了过去,漫步如莲,气质如兰。

“爹爹有何事?”

噗——!

众­奸­夫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到了碗里!

靠之……爹爹泥煤啊!要不要叫得这么顺口?!特么爹爹也是你叫的吗?你算是哪个葱啊?!

跟太子爷拜过堂了吗?没有!被陛下赐婚了吗?!也没有!跟太子爷滚过床单了吗?!十有**也没有!

所以啊!你三姐叫岳父大人“爹爹”也就算了,你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路人甲凑什么热闹?套什么近乎?叫什么爹爹?!

哼!长得那么秀气,没想到脸皮这么厚!破军府的人天生就喜欢倒贴吗?!省省心吧,倒贴没人要的!

然而,出乎众狐狸的意料之外,岳父大人竟然没有森气!甚至也没有驳斥!更没有无视!

而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靠!嗯个P啊!我们这么叫你的时候,你咋就一副“你谁啊,我不认识你”的表情呢?!这不科学好吗?!岳父大人你的眼睛长后脑勺吗?会不会认人啊?!

眼见着岳父大人起身站了起来,继而走到椅子的一边,对着破云鸣钰淡淡一笑……众狐狸不由瞪大了眼睛,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尼玛!这是什么节奏?!谁能出来解说一下?!

却见岳父大人对着那个小三四五六七……对,小七……笑着道。

“你坐这里,”末了,还觉得不够分量,又加了句,“做长安身边。”

刹那之间,众­奸­夫的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岳父大人你蛇­精­病啊你!

跟我们争宠就算了,特么现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争宠争腻了,觉得不过瘾,想来个更高难度的?把争到的宠让给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甲?!卧槽这到底是什么神思维?

岳父大人你的世界如此高深莫测无法理解,岳母她老人家知道吗?!

对上十几道宛如来自地狱的火焰般的目光,破云鸣钰却是恬不知耻!不知礼数!竟然没有拒绝!

甚至连推脱都没有!就灰常心安理得地坐到了皇甫长安左侧的位置上,笑如春花般烂漫:“多谢爹爹。”

岳父大人则是一派温和的表情,似乎对此十分满意:“不客气。”

哦草草草!导演你给劳资滚粗来!破云鸣钰那小贱蹄子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叫你把剧本改成了这种破烂玩意儿?!

要钱花贱贱多的是,怎么不见你动心?!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他是不是给你潜规则了?!嗯?!

正在众人心如刀割肝肠寸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岳父大人他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争宠了!

待破云鸣钰落座之后,便见得岳父大人款步走到了皇甫长安的另一边,也就是右侧,继而伸手拍了拍皇甫砚真的肩头,淡淡地命令道。

“起来,坐一边去。”

没错,就是命令!请跟我念,么映命,乐硬令……命令!什么是命令?命令就是毫无商量,必须照做!

皇甫砚真终于粪怒了:“凭什么?!”

岳父大人还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甚是还很是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似乎在指责他的没教养。

“我要坐这里。”

皇甫砚真沉稳如山,我自岿然不动:“那你要吧……”

皇甫长安:喂喂!二皇兄你这是在赤果果的找屎吗?

众­奸­夫:上吧!二殿下!让厮杀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倒下一个是一个,倒下一双是一双!窝们在­精­神上支持你!

没曾想碰上了个清傲的,还不如花贱贱来得识时务,岳父大人有些不悦,口吻顿时就沉了下来,连带着目光都寒了许多。

“哼……对待长辈,你就是这种态度?什么东西……若我偏要坐呢?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闻言,皇甫砚真只觉得心下凄楚,比吃了黄连还苦,瞅着岳父大人那神­色­,就知道他们俩的岳胥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彻底完蛋了……哭瞎了好吗!

但要他就这样妥协,他却是办不到的,便­干­脆无畏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冷然一笑。

“你要坐,便坐这里吧。”

皇甫长安:二皇兄你这是疯了吗?!

众­奸­夫:靠之……这又是什么节奏?隐约间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奸­情啊!二殿下你莫不是爱上岳父大人了吧?口味好重,不忍直视,但……还是默默地祝福吧!

破云雪嬛:四弟,你在­干­嘛?

破云鸣钰:哦,没什么,只是随手帮二殿下点个蜡。

边上,西月涟已然失去了耐心,怒极反笑:“虽说已经十多年没有见了,然而看着你这个样子……就能知道皇甫胤桦那家伙本­性­不改,才会生养出像你这般的儿子来,呵……连我你也敢戏弄?今个儿可真是叫人长见识了……”

千里之外的皇帝老爹:卧槽!这又关我什么事啊?!千里迢迢,连面都没有见上,就无故躺枪,特么劳资都要被黑出翔了好吗!求放过!

蓦地听到父皇被无缘无故拉下水,皇甫无桀和皇甫凤麟终于忍不住了,齐齐开口辩驳。

“二弟是什么­性­子,那是他自己的事,跟父皇根本没有关系好吗!我跟二弟就完全不一样啊!”

“父皇是无辜的,他的一颗心都扑倒七弟身上了!哪有时间管教我们几个?”

岳父大人却是不为所动,冷冷地抬眸瞥了两人一眼,不屑地哂笑。

“别说得好像你们就很好了似的……长辈问话,何时轮到你们来Сhā嘴了?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一样不懂礼数……”

皇甫长安:等等……这气氛不太对啊!亲爹大人你该不会是把对皇帝老爹的怨念发泄到了几位皇兄身上吧?!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皇兄们很萌哒,你不要乱黑人家啦!

皇甫无桀and皇甫凤麟:让我们先去屎一屎吧!心好累,好痛,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

皇甫砚真还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随你怎么说,反正……位置我是不会让的。”

“哼,我没问你的意见,你便是不想让,今天也必须让定了!”话音未落,便见西月涟出手如电,劈上了皇甫砚真的胸口!

皇甫砚真早有准备,迅速侧身避开,却是没有反击,到底还是念在岳婿一场,不想自绝后路……尽管,这个岳父实在不称职到了姥姥家!

西月涟的武功本就在皇甫砚真之上,一击不中再度出手,速度更快更猛,这下……便是他想避也避不开了!

“爹爹!”

见状不妙,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了西月涟的腰……关键时刻,还得总攻大人亲自出马!

西月涟的动作为之一滞,又落了一个空,便颇为不悦地回眸,蹙眉看着皇甫长安,问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难的问题:“你要爹爹,还是要他?”

“我都要!都要!”

“不行,只能选一个。”

“爹爹别闹了好吗!菜都快凉了!要不你坐我这儿吧!坐我这儿还不行吗?!”

“我坐这里,那你呢?你又坐哪里?”

“我……”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忽然灵光一动,急智道,“我坐爹爹腿上!”

众­奸­夫再次吐血:长安你今年多大,你老实告诉我们?!

西月涟却是微微收敛了神态,垂眸一想,觉得很不错,即便拦腰将皇甫长安一抱,像是五岁幼儿那般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本来他的身材就挺高大的,皇甫长安又才一米六,这么一坐竟是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只有周围的几只­奸­夫快要淹死在了醋坛子里!

什么都别说了……亮剑吧,岳父大人!

于是,一顿饭就在十分诡异的气氛下吃完了,众人心情不好,胃口自然不好,等撤了筷子,桌上满满的一席佳肴像是刚端上来似的,几乎都没怎么动过……只有坐在末端的闻人清祀和闻人姬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边看戏一边吃鱼,没过多久就把脸盘大的一盘鱼扒得只剩下了一副骨头。

入了夜,西月涟破天荒地竟然没睡在皇甫长安的屋子里,不到亥时便就推门走了粗来,正当众­奸­夫蠢蠢欲动地想要弹冠相庆趁虚而入的时候,却见里头跟着飘出来一袭雪衣,跟岳父大人的长衫一样的白,一样的飘逸,一样的讨人厌!

“天­色­不早了,我也不便单独在此逗留……爹爹,我跟你一起走吧。”

西月涟止步,回眸:“你方才叫我什么?”

破云鸣钰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爹爹?”

“那就是了……”西月涟淡淡一笑,又道,“你既然唤了我一声爹爹,那长安又是你的什么?”

“她是……”破云鸣钰到底年少,哪怕智商高,情商也不低,可有些事儿处理起来还是青青涩涩的,更何况面对着岳父大人那般灼热的视线,“我的娘子。”

“哈哈!”

西月涟难得爽朗地笑了两声,似乎觉得破云鸣钰这样的反应很有趣,继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你自己也说了,长安是你的娘子,你是她的夫君,那么……你留在她屋子里过夜,又有什么不便的?长安胆子小,一个人睡不安稳,你就好好留下来陪她吧……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皇甫长安默默地……特么劳资怎么就胆子小了?怎么就一个人睡不安稳了?!

不过,为了鸣钰大美人儿,嘤嘤嘤……人家就胆子小一回好了,果然还是亲爹大人最懂我!爱你哟,么么哒!

这厢桃花盛开,那厢……众­奸­夫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岳父大人你偏心得也太过了好吗?!你看上破云鸣钰这只小贱蹄子了对不对?!次奥!你喜欢他你自己上啊!­干­嘛非要硬塞给太子殿下?!

破云鸣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所以……看样子,本少爷才是人森的大赢家吗?嘻嘻嘻,好像都没有­干­什么啊,那群男人好没用哦,六个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可见先前真的是高估他们了。

破云雪嬛风中凌乱:人森的赢家,快把你的姐夫还给我……!

目送岳父大人走远,破云鸣钰关上门,转回身……兰后,狗眼顿时一瞎!

“那个……太子殿下,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是觉得太热了吗?要不要撤掉几盆炭火?”

“……不热,”皇甫长安摇了摇头,把亵衣的领口又扯开了些,晃荡着两条大白腿儿,对着鸣钰大美人招啊招的,“本宫只是有些渴了,你快些过来,给本宫解解渴……”饥渴!

特么自从亲爹大人来了以后,剥夺的不仅仅是那群狐狸的­性­福好吗?连她都快禁欲禁成庵里头的姑子了有没有?!

一开始还觉得挺新鲜的,可日子一长谁扛得住啊?!若是就呆深山里头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清心寡欲也能捱一辈子……可天天瞅着几只­奸­夫在面前晃来晃去,抛媚眼儿,嘟嘴­唇­儿,更何况夜里还有只美若天仙的老爹守屋子里头……这欲­火­啊,蹭蹭蹭地就上来了!

“好,我帮你倒杯水。”破云鸣钰盈盈一笑,端的是温柔娴雅,贤良淑德,款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继而试了试水温,送到皇甫长安面前,“还有一点烫,你小心些。”

皇甫长安搔首弄姿,媚眼如丝:“烫啊……那你先喝了,再喂我啊……”

“好。”

破云鸣钰又是温柔一笑,没有半分迟疑,举杯凑到­唇­边,尔后微一仰头,咕噜两声便把水给喝了下去……微红的烛光照在他光洁的脖子上,就是连喝水的时候喉结微动的样子看起来都那般­性­感,那般撩人。

啊等等……他……特么他把水给喝下肚子里去了?!

等了一阵,果然不见他凑上来喂自己,皇甫长安不由微微蹙眉:“你都喝光了?”

破云鸣钰羞涩一笑:“嗯,我也有些渴了……”

哦草!“那你拿什么喂本宫?!”

“桌子上还有一些……你不是说等茶水凉了再喝吗?”某大美人儿眨了眨麋鹿般的大眼睛,一派天真无邪,单纯无辜。

瞅着他这幅诱受的模样,总攻大人完全就把持不住了好吗?当即嘶吼一声扑过来将他拽到了床上,尔后恶狠狠地俯身压了上去,一字一顿!

“尼玛!世界这么乱,你丫的装纯给谁看啊?!”

“太子殿下,你这是要弓虽暴我吗?”

破云鸣钰躺在她身下,发丝凌乱,衣裳凌乱,只一双眼睛清澈通透,眉心凤翎灼灼……明明说的是那样撩­骚­的话,表情却是认真得让人无法自制!

艹艹艹!这货尼玛太诱人的好吗?!这种玉女身,狐狸心的美­骚­年,特么才是真正的妖­精­啊!比起宫狐狸那种明­骚­暗媚的来,段数不知道高了几节!

然而,就在皇甫长安欲­火­焚身的伸手想要去扒他衣服的时候,手腕却被抓住了。

瞅了眼那双白洁的爪子,皇甫长安不由眯了眯眸子:“怎么,你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

鸣钰大美人儿非常坦白,一字一句,依旧是认真的表情,认真的语调,磨得皇甫长安都快崩溃了!

“卧勒个去!你真的不愿意?!特么你不是说要来争宠吗?!不愿意你还争个什么宠啊?!”

“嗯……”破云鸣钰勾­唇­浅浅一笑,烛光飘摇之下,如梦似幻,美到了极致,“我这是欲擒故纵。”

“靠!”太子殿下哭瞎,“欲擒故纵什么的,你不用特意说出来好吗?!”

躺在总攻大人的身下,明明姿势暧昧,衣裳不整……可鸣钰大美人儿还是那么纯洁无暇,玉骨仙姿。

“说出来又怎么样?反正……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越是想要我,我就偏不给……娘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哦不,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所以,当不成你第一个男人,当不成你最深爱的男人,我就当那个你最惦念的男人,如何?”

导演……等等……他这样把心理活动都跟劳资说粗来,真的可以吗?!

“你这是在征询本宫的意见?那本宫肯定是不答应的好吗!”俯下身,皇甫长安作势要一口咬上他的耳垂,恶狠狠地磨牙,“本宫要你,本宫现在就要你!”

却不想,破云鸣钰却将脑袋侧了开,皇甫长安一口没咬中,倒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顿时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喂你……来真的啊?!”

“太子殿下……你要是真的那么‘渴’,就快放开我,我可以帮你去找男人来泻火。”

“滚!”不经意间瞅到了破云鸣钰眼底的那抹轻蔑,皇甫长安顿觉光火,一甩手,猛地便将他从床上推了下去,“别以为本宫真的稀罕你,要不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你以为本宫会留你在屋子里?”

“呵呵……”破云鸣钰悦耳轻笑,不以为意,“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说着,便整了整衣服和长发,转身就走……移步如莲,还是那般雅致清和,宛如山涧流水。

一直听到关门声,皇甫长安才撇了撇嘴角,呈大字型摊开在了被子上,越想越觉得丢人……艹艹艹!破云鸣钰这个小贱蹄子,真毒!

明明就是他勾引她在先,到头来居然还骂她是­淫­贼!次奥,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哭着求她上了她!哼!

“吱呀——”窗子一动,忽然跃进来一道身影。

“谁?!”

“是我。”

☆、40、你还怕人误会吗?(票子

章节名:40、你还怕人误会吗?(票子

­阴­鸷冷佞,森寒如蛇。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被那调子冻的,皇甫长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些,抓起衣服收了收,挥手道:“把窗户关上,冷死了。”

闻人清祀依言合上了窗子,尔后款步走到床边,见皇甫长安那衣衫不整的模样,不免微微蹙了蹙眉头,俊秀的面庞上神情冷淡,却是看不出是何表情。

皇甫长安被他瞪得有些不爽,立刻卷起被子坐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刻钟了。”

“艹!你在外头偷听?!你都听到了什么?!”

闻人清祀扯了扯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都听到了。”

“去屎去屎!大半夜闲得慌啊?!没事跑来听墙角,你这癖好还挺独特……怎么,想听床戏啊?!青楼里多的是,你就是让他们在你面前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一想到刚才那么丢脸的事儿被闻人清祀听了个清楚,皇甫长安就一阵耳热脖子粗,不由得拔高了调子,试图从气势上驳回面子……哼,爷是流氓爷怕谁?!

闻人清祀却不吃她那套,嘴角斜斜地勾着,似嘲讽,又似怜悯,似玩谑,又似感叹。

“谁要偷听你的床戏了?又不是没听过……比方才更香艳的画面都见过了,我还有什么可以好奇的?不过,先前那些男人都是眼巴巴地围着你转,这个倒有些意思,你都脱成这样了,他还能无动于衷地推开……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x冷淡!”

“你怎么不说是你魅力不够?你看你现在也没怎么好好穿衣服,我就这么看着也没多大的感觉……难不成,我也冷淡?”

“废话!你不冷淡谁冷淡?!我告诉你,这是病,得治!”

“哦,怎么治?”

“你过来,我告诉你……”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瞅着那张秀气的娃娃脸。

吹弹可破的肌肤,玲珑圆润的鼻尖,红如胭脂的双­唇­……一张俏丽的小脸儿­精­致得像是用雪堆起来似的,然而那双透着莹莹碧绿的眸子,却像是从蛇身上剜下来,再嵌上去的一般,怎么看都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艾玛,她的好儿子……多可爱多乖巧多软糯的一个娃儿,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德行?还敢跟她顶嘴?还敢嘲笑她?!

挑了挑眉梢,闻人清祀依言上前两步,走到了床边,尔后提起眼皮凉薄地瞅向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有些无聊地发问。

“说吧,你有什么高见?”

“离那么远­干­什么?”皇甫长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抬起颇有些轻蔑地爪子招了招,“来来,过来,靠近一点……怎么,你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我会怕你?”闻人清祀冷冷一哂,“笑话。”

哼了哼,到底还是俯身靠了过去,一双眼睛斜斜地睨着,根本就没拿正眼瞧皇甫长安。

见状,皇甫长安的心底下又是一阵忿忿不平,差点就­操­起家伙把这小兔崽子给爆了!要不是看在“玉琉裳”的份上,她早就一巴掌把丫给糊墙上去了好吗?!哪里还轮得到他在这里摆架子撒野?!

伸手揽住闻人清祀的肩膀,尔后一收紧胳膊肘,把他往面前拽了过来,皇甫长安剔着眉梢冷冷一笑。

“小泼猴,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

“放手。”小泼猴寒着一张脸,开始放冷气……若非圣君爹爹如此宝贝这个失而复得的乖女儿,早在她伸手的时候他就动手把丫给剁了!

“我就不放,你还能拿我怎么着?本攻可告诉你了,就你这身武功,打得过别人,可打不过总攻大人我。”

“真的不放?”小泼猴继续冒冷气,眸中一闪而过一缕狠佞之­色­。

“当然不放,说了不放就是不放,你以为我逗你玩儿呐?”皇甫长安笑吟吟地勾着眉梢,转而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一只爪子还好死不死地往闻人清祀的后口臀上重重拍了一下,继而咂了咂嘴巴笑道,“小屁口股还挺有弹­性­的,都叫本宫舍不得下手揍你了……”

“找屎!”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戏弄他!闻人清祀眉峰一拧,顿时勃然大怒,自掌心唰的就亮出了一把利刃,劈手便往皇甫长安的脑门上戳去……下手之快不容分说,直接取人­性­命!

皇甫长安眸光一动,立刻侧身闪开,却还是不妨被罡风割伤了脸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丝,甚至连头发都被割断了一小缕,飘飘摇摇坠落到了被子上,零零碎碎散了一片。

尼玛!她原本就只是嘴欠开个玩笑,没想到闻人清祀这么不禁挑拨,竟然真的对她出了手?!还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艹艹艹!气屎了好吗!

他果然是千镜雪衣调教出来的一流杀手,冷血冰心,六情不认!

现在的他,是魔宫里头叫人闻风丧胆的少宫主,早已不再是那个成天黏着她,跟着她,恨不得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的少年了。

一击避开,闻人清祀余怒未消,紧接着便要刺去第二刀!

就在刀锋堪堪逼近皇甫长安的刹那,却见皇甫长安不但没有避开,反而猛然转过了头,直视他的眸子厉声喊了一句。

“靠!玉琉裳!老子是你爹!你真要谋杀你爹吗?!”

“哗”的一下,劲风拂过皇甫长安的面庞,骤而扬起两颊边的长发,飘散在耳根之后好一阵子才缓缓落下。

尖锐的刀尖停顿在半空,距离皇甫长安的眉心只有半寸,再近一点,便能直直地刺入她的脑中!

“你叫我什么?”

闻人清祀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捕捉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却又一时之间无法解开那迷惑了许久的谜团。

“琉裳,小裳儿,玉琉裳……”皇甫长安抬手拍开他的爪子,靠前逼近他面门,双眸之中勾起几许靡丽的笑意,“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你真的全部都忘记了吗?!不记得你失忆的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

对上皇甫长安希冀的目光,闻人清祀却是漠然地摇了摇头,漠然的开口。

“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而且……也没有记得的必要……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忘了就忘了吧。”

“说得也对,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看来我也不用费脑子去记它了……”

皇甫长安释然一笑,旋即退开身躺回到床上,从闻人清祀的身下一把扯过被子,盖到了身上……尔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抬手摆了摆爪子,下逐客令。

“好了,我要睡了,睡一觉醒来大概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快走吧,免得本攻看着碍眼。”

“不行,”身后,闻人清祀忽然一把拽开了她的被子,整得某太子跟粽子一样弹了开,对上那双怒火闪烁的眸子,某小泼猴居然还敢说,“你不能忘!”

“靠!”皇甫长安抓狂了,“凭什么?!你都不记得了,本宫一个人记着有意思吗?!特么劳资又不是神马痴男怨女,死皮赖脸赶都赶不走……你刚才也说了,本宫有那么多的‘爱妃’可以宠幸,至于像你这样的,根本就可有可无好吗!”

“不行就是不行,就算我忘了,你也要记得……”

“哪有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反正你都不稀罕,凭啥还要我宝贝似的稀罕着?你这是喝多了还是吃错药了?哪儿来回哪儿凉快去,别跑爷这儿来招人烦!哼……”

扯起被子,皇甫长安继续往身上一裹,蚕蛹似的卷起来滚到了墙角。

顿了良久,闻人清祀没再说话,也没有走人,屋子里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见声音……桌台上的蜡烛不知烧到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细细想着,烛光一闪一闪的,衬着床边那道细长的影子,投影在墙壁上,一晃又一晃。

皇甫长安狠狠地盯着那影子,瞪了一眼,又瞪了一眼,咬着­唇­瓣儿也不吭声。

哼,小破孩,以为她好欺负是吧?都跑到她屋子里来撒泼了,说的还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蛇­精­病!

“飕飕飕”飙了几记眼刀过去,墙上的影子却是一动不动,就这样保持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倦得皇甫长安都快睡着了,才听身后唰的一下,紧跟着烛光一灭,整个屋子就黑了下来。

皇甫长安还是不搭理他,只当是睡着了。

“喂!”

又过了一阵,闻人清祀忽然从身后捅了捅她的肩膀,唤了一声。

皇甫长安吓了一小跳,险些弹起来骂街,只是想了想又忍了下来……咱是正常人,不跟蛇­精­病一般见识!

见她不吭声,闻人清祀又使劲地搡了她一把,加重了语调:“喂!你真睡着了?!”

皇甫长安还是一动不动,压根儿就不想鸟他!

等了一阵,也没见皇甫长安有反应,闻人清祀靠上前,抓着被角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再扯了一下……缓缓的,作势要把皇甫长安从那个蚕蛹形状中解剖出来。

倒腾了大半天,眼看着被子就要被抢走了,皇甫长安忍不住暗自琢磨……特么这小变态该不会是要把她的被子扯开了扔到地上,然后让她冻上一晚上,来报复她刚才教训了他的小翘口臀吧?!表酱!不要抢我被子!把被子还给我!它是我的!它只爱我!

不得已,为了守护被子,皇甫长安只能侧了侧身,一扬手打落了闻人清祀的爪子,迷迷糊糊骂了一句。

“死狐狸,别烦……乱摸什么啊……”

果然,话一出口,闻人清祀就没再动手动脚的了,只是好像也没从床上下去,坐在那儿不知道­干­嘛,一动不动的,真真是静如瘫痪,动如癫痫。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闻人清祀才有窸窸窣窣地靠过来,伸手抚上了她的眼睛,见她确实是睡着的,才缓缓挨着她躺在了床上,抓起另外半条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再兰后,一只爪子就开始不老实了,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把额头抵在了她的背上,整个人都缩到了被窝里,弓着身子不知道想­干­嘛?!

皇甫长安郁结了,特么还真是个蛇­精­病,前一刻还讽刺她私生活不检点作风­淫­口乱呢……这一回,背着她偷偷爬进被窝里搂着她占她便宜的又是谁?!

唉,原来这魔宫不仅专门生产变态,还专门生产蛇­精­病啊……而且还都是放弃了治疗的那种,无可救药了的,一万头草泥马都拉不回来了。

正当总攻大人暗暗策划着,该怎么行动,才能一脚把丫踹下床,而又不至于露出端倪,不让小泼猴发现她是故意的……的时候,闻人清祀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小腹,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来回捏了捏。

“水麒麟就在这里对不对?”

皇甫长安继续装粽子,不吭声。

闻人清祀又道:“看来……毒尊没有骗我,那个人真的是你。”

皇甫长安:哼哼!本来就是本攻!识相的,快叫爹!

说完,闻人清祀没再吱声,就这么抱着皇甫长安,冷冷的一条腿儿搭在了她脚上,摩挲间蹭开了裤子的一脚,冰得她差点儿叫出来……靠!丫是冰棍变得吗?!

好在捂了一阵子便也就暖了,见闻人清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和声音,皇甫长安等得有些困了,昏昏欲睡。

就在皇甫长安真的要睡过去的时候,闻人清祀却又开了口,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暗道,这小子难不成是双重人格?!

瞧他说这话的那口吻,跟方才那冷冰冰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好吗?!倒是跟小裳有点儿像,虽然不及小裳那样软糯甜腻,但至少语气已经温和很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皇甫长安也没有回应他,她知道……闻人清祀还是闻人清祀,若是她“醒”了,恐怕他还是会斜着眼睛看她!

这死小孩,傲娇死了,又别扭,又要面子……若不是见她睡下了,哪怕拿锤子敲掉了他的牙,他都不见得会说半个字的好话。

身后,闻人清祀收紧了手臂,往她背上又靠紧了一些,像是在取暖……搭在她腰上的那只爪子缓缓握着了她的手,又道。

“我稀罕的……你记得的那些,我忘掉的那些,其实……我是稀罕的……”

“虽然我记不得了,不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时候做梦,会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反反复复,都是同样的梦境。”

“我的梦总是很可怕,怕到恨不得死……”

“可唯有那个梦……我能感觉到,是开心的。”

“方才你唤我玉琉裳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熟悉,下意识张口就想答应了,这个名字……我在梦里面,也听到有人喊过我……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

闻言,皇甫长安在心头嘶吼一万遍:是我是我就是我!尼玛快叫爹!

只可惜,闻人清祀完全没有听到总攻大人内心的呼嚎,说完以后便静静地睡了过去,传出均匀而有节奏的呼吸声,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皇甫长安哪能甘心!当即转了个身,一脚缠在了他的小蛮腰上,力道不轻不重,但对于闻人清祀这样警觉­性­高的人而言,必须是会吵醒的!

果然,他被皇甫长安的流氓睡相打败了,抬手想要挪开她的腿,皇甫长安自然不肯配合,扭了扭身子梦呓般哼了一声。

“小裳,乖儿子……好好睡觉,别乱动,别踢被子,爹都已经帮你捡了七次,你再踢被子爹就别想再睡觉了……唉……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儿子,我自己还没长大呢,就又当爹又当娘的……累觉不爱……”

闻言,闻人清祀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特么他真叫她爹了?!就她?!还爹?!完全不像好吗!

正狐疑着,琢磨这皇甫长安是不是故意说这番话戏弄他,头顶上,某爹却已经开始打呼噜了,声音不想,但是……

“真难听!”

某儿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拍在了皇甫长安的下巴上,呼噜声顿时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内牛满满:看来儿子还是得亲生的才好,这捡的就是个白眼狼儿……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特么架子还比谁都大!坑爹!

瞅着皇甫长安转过了身,闻人清祀跟着也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面对面靠着皇甫长安,呼吸可闻,叫人有些窒息……像是想起了什么,闻人清祀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来来回回轻轻摩挲了几下,尔后找到了方才被他划伤的伤口,才停了手。

皇甫长安心下轻哼,还算丫有点儿良心,知道出手过重,伤了她。

本来还想着闻人清祀会用什么方法帮她把伤口弄平,却听那小变态抓起了她的一根手指头,说:“不小心划伤了你,就让你划回来好了……”

说着,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捏着她的手指拿指甲就往他脸上狠狠一划,皇甫长安顿觉小心肝儿一颤……便是这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她都觉得好疼啊尼玛!

这货真特么病入膏肓,没的救了!

要是丫不小心卸了她一条手臂,难道丫也自断一只手吗?!左手还是右手啊……对于汉纸来说,这个很重要!

好在,在这之后,闻人清祀就没有再做出什么非人的举动了,他的个子本来就比她高出许多,这一挺直了背,便恰好将她搂在怀里……独自一人睡了好几天,这会儿有人抱着,倒是暖和了许多,只是那尖俏的下巴抵在脑袋上,搁着有点儿疼。

而且,据亲爹大人说,论年纪,闻人清祀还要比她小上几个月……这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娃儿搂在怀里睡,总觉得不是那么个滋味,像是在诱口­奸­未成年少男似的,节­操­值已然在负数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了……嘤嘤嘤!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影了,皇甫长安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一片,只余温还在。

听得床头窸窸窣窣的声音,皇甫长安不由半眯着眼睛睁开,却见闻人清祀立在床板穿衣服,霎时间……太子殿下噌的就坐了起来,大叫一声。

“卧槽!你怎么还在?!昨晚上不是让你走了吗?!你居然……你居然……你不会是跟我睡一张床上的吧?!”

她之所以喊那么大声,显然是为了吓唬闻人清祀一下。

然而,闻人清祀表示不吃她那套,闻言只淡淡地侧过身,百无聊赖地瞥了她一眼,道。

“你放心,我睡的那头。”

“哦……等等!这不是重点好吗?!”

闻人清祀不齿一笑:“那什么是重点?”

“你就不该睡我屋子里,又不是没床了,你怎么不回你屋里头睡去呢?!”

闻人清祀还是气定神闲,理所当然:“你这屋子炭火足,暖和,床也比较软,枕头也好些,还有熏香的这个味儿我喜欢……要不然,我们两个换一间屋子?”

皇甫长安不无狐疑:“真的只是……这些原因?!”

闻人清祀可傲娇地抬了抬凉薄的眼皮。

“不然你以为呢?连破云鸣钰都看不上眼的女人,你以为我会争着爬床?”

啧啧……瞧这话说的,要不是昨晚听了他的“心底话”,她可真要给他气得七窍冒烟了有没有?!不过,现在听起来,倒觉得丫越是装,就越有趣儿。

当然,她可不敢揭破了这小傲娇的面子……便是说了,想来他也是抵死都不会认账的。

“哼,那是他眼瞎,狗眼不识珍珠!不过,现在看来嘛,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好了,如今睡也睡了,趁着大家没发现,赶紧滚回你自个儿的屋里头吧!什么玩意儿这是……”

“呵!”

闻人清祀冷笑一声,转身便往门口走。

“哎——等等!昨晚上你是从哪儿进来的?快从窗户走,别叫人误会了……”

闻人清祀又是一哂,回眸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你还怕人误会吗?若是败了清白,那也是我的清白。”

“喂……你!”

不等皇甫长安再度反击,闻人清祀便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迎面而来,却正巧撞上了西月涟和闻人姬幽。

西月涟自是面露诧异:“怎么是你……从长安屋子里出来了?”

闻人姬幽则是一脸惊恐:“不会吧!这不可能!太幻灭了……难道连小祀你也……你也堕落成男宠了?!天啊,娘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吐血身亡的!”

☆、41、暴力爹!(票子

闻人清祀也没料到会叫这两人撞了个正着,不由得微微顿了一顿。

瞅着跟前一双眼睛瞪得比驼铃还大的闻人姬幽,闻人清祀的口吻依旧淡漠,仿佛只是见了面随意打个招呼似的。

“没什么,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在这里睡了一觉。”

“哦,这样啊……”见他如此蛋定从容,宠辱不惊,闻人姬幽下意识顺着他的语气点点头应了一声,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便又忍不住叫唤了起来,“什么?!这都睡了一觉了,还叫没什么啊?!那什么才是有什么,什么才是想多了?!”

一边,西月涟的面­色­也不是很“善”,颇有种农民伯伯小心翼翼护着的大白菜,又给猪给拱了的恼火。

越过闻人清祀的肩头朝里面转了几眼,除了皇甫长安躺在床上挺尸装屎之外,便再没第二个人的人影了……啧,不对啊!他昨晚上明明把破云鸣钰给留下来了,这人哪儿去了?!

“小祀,来,你跟我过来一下……”

抬眸朝闻人清祀看了一眼,西月涟微微敛眉,目光颇有些灼热。

“是。”闻人清祀面­色­如常,却是没有半分做了亏心事的心虚,抬步便跟着西月涟走了上去。

“哎,等等,我也去!”

闻人姬幽担心护女心切的圣君爹爹对自家的弟弟不利,赶紧后一脚也追了上去。

不说别的,这圣君爹爹这些天来对付那几只男宠的手段,她可都看在了眼里!虽说平时圣君爹爹对小祀挺好的,可他方才看小祀的那眼神儿可不太对……万一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还得靠她出面劝架!

听着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走远了,皇甫长安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连喝农药的心都有了……这闹腾了大半天的,­肉­没吃上一块,麻烦倒惹了不少,听亲爹大人这口气,似乎不太喜欢小祀爬自己的床。

说的也是,一个是亲生闺女,一个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义子,都喊他一声爹爹,怕是早就把闻人清祀当成了亲生儿子来看,结果……他们两个做了这么丧尸的事情,这当爹的,心里总归会有些别扭。

可尼玛!问题是他们什么都没做的啊,真的只是睡了一觉好吗!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们呢?!这是为什么呢?!

那厢,闻人清祀被叫到了西月涟的屋子里,关上门,西月涟走到桌子边坐下,闻人姬幽赶紧上前倒了一杯水,讨好地递了过去。

“爹爹,喝茶。”

接过茶杯小酌了一口,西月涟抬眸看向闻人清祀,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怎么,你也喜欢长安?”

闻人清祀微抬下巴,神情是一如既往地倨傲:“不喜欢。”

“咳!”西月涟冷不防呛了一口茶水,微微变了脸­色­,拔高了声调,“不喜欢你还跟她睡?!”

“又不是我愿意的,”闻人清祀淡淡地合了合眼睑,一副受害人的模样,“是她非要抱着我,不让我走,还说她一个人睡觉害怕……要不是看在爹爹你这么宠爱她的份上,我也不会留下来。”

闻言,西月涟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半信半疑。

“真的是这样?那你们,那你们……有没有,咳……那个?”

闻人清祀的眼皮垂得更低了,一副很不爽的样纸:“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砰!”

瞅着他那不情不愿的神情,西月涟忽然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压低了嗓音,似乎有些愠怒。

“怎么了?瞧你这样子……不管是谁强的谁,这事儿总归是女儿家吃亏,你还觉得委屈了是吗?嗯?”

闻人姬幽斜眼,相当不以为然……艾玛您都用上“强”这个字眼儿了,还不准小祀委屈一下啊?!圣君爹爹你脑子里长草了是不?啥事儿一遇上你家那个宝贝女儿,就全乱了方寸,好歹你也讲讲道理啊!

闻人清祀却是勾了勾嘴角,邪邪一笑:“没有,我没觉得委屈,她技术还挺好的……”

“……!”西月涟耳根一热,摊上这么一双从蛇­精­病院里跑出来的儿女,真的是把他们塞到娘胎里回炉重造的心都有了!“你还有脸说这个?哼……一晚上做了几次?啊不,等等,不是这个问题,刚才我想问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闻人清祀抿了抿嘴,道:“我也不知道一共做了几次,反正一直从天黑做到天亮就是了……”

“小祀你给我闭嘴好吗?我没让你回答这个!”

闻人姬幽:娘亲,小祀没救了,蒸的……没救了。

喝了两口茶水,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西月涟才想起来,他把闻人清祀叫来的目的。

“对了,你怎么会在长安的屋子里?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房间似乎不在这边的厢房吧?还有……你去找长安的时候,没有见到别人吗?”

闻人清祀自动忽略前面两个问题,敛眉轻轻一哂,邪笑道。

“我去的时候,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好像是叫什么……什么破云鸣钰的?呵,那小子说的话可难听了……”

“说话难听?”西月涟微微蹙眉,“他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他看不上长安,不想白白糟蹋在她的荡口床上,还说要是长安觉得欲壑难填的话,就找其他的男人帮她泻火什么的……还说,倒贴的不值钱,他越是不屑一顾,长安就越会腆着脸求他……”

西月涟眯了眯眸子,自然没那么容易相信,然而看着闻人清祀的眸子,却是连闪都不闪一下。

“呵……他真的这么说?他敢这样说?”

“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长安,这种事情我没有必要骗你。”闻人清祀也知道他不会相信,却依旧倨傲地抬着下巴,“那小子看起来很温和,其实骨子里很狂妄,这种话一般人可说不出来,更何况还是当着长安的面说……便是连我听了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长安,所以……”

“所以什么?”

“他一走,长安就掉眼泪了。”

“什么?!他竟然把长安弄哭了?!”

西月涟终于不蛋定了!他看得出来,破云鸣钰不像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那样对长安,简直罪不可赦好吗!

“这个兔崽子,枉我看好他,几次三番帮着他……没想到他这么不识好歹,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人姬幽弱弱地表示,案情的发展越来越离奇了,她已经有些看不懂了……这是神马情况?!小祀和破云鸣钰这又算是哪一茬?李代桃僵?还是鸠占鹊巢?!

欸,等等……小祀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喜欢皇甫长安嘛?可这话里头火药味儿怎么这么浓啊,既然不是情敌,用得着这么多费­唇­舌去打压吗?

嗯……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等太阳差不多爬上了半山腰,院子里才逐渐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先先后后进了屋子吃早饭,皇甫长安惯例是去得最晚的一个。

一见她进门,众人就瞅见了她脸上的那道伤痕……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众­奸­夫的目光何其毒辣,便是浅浅的一个草莓印子都能给扒出来,更何况是见了血的伤口?

见状,众­奸­夫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

“长安,你的脸怎么了?”

“谁给划的?这么深,还疼不疼啊?”

“再深一点可就要留疤了……”

闻人姬幽不乐意了,特么小祀脸上也有伤痕了,比那还深比那还长呢,怎么就不见他们关心两句?真是有­色­­性­没人­性­!哼!

皇甫长安伸手摸了摸伤痕,继而抬眸在桌子边扫了一圈,先是看向了闻人清祀,娃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冷冷清清的,透着­阴­寒的气息……边上,破云鸣钰正在喝粥,举手投足尽显文雅,便是连吃东西都那样好看。

半眯起眼睛,琉璃眸中一闪而过一缕恶意,嘴角跟着勾起一丝冷笑,提着眼皮投向破云鸣钰:“某个人倒是很心安理得嘛,弄伤了本攻,连句道歉都没有……”

她这么一说,即便没有挑明姓甚名谁,众人也知道“凶手”是谁了!且偏偏还是他们最看顺眼的那一只!

昨天的旧恨,再加上今天的新仇,嗯哼……!

宫疏影一转身,扬手就­射­出一枚飞镖,试图打破他手里的那碗粥。

然而他快,破云鸣钰更快……像是早就知道有人会动手,即刻出手如电夹住了那枚飞镖,转而反手一掷,“嗖”的一声给原路­射­了回来!

宫疏影闪身一避,在旋身的瞬间,又“嗖嗖嗖”七镖连发!

破云鸣钰也不闲着,放下碗劈手接住了六枚飞镖,又用嘴巴叼住了一枚,尔后微微一笑,瞬间又悉数­射­了回来。

“呵,果然有两下子……”花语鹤鼓掌赞了两声,悠悠然倚身靠了过去,一手搭上破云鸣钰的肩头,一手拿起他面前的瓷碗,笑道,“这些可都是花了本谷主的银子买的,本谷主想让谁喝就让谁喝,不想让谁喝……就不让谁喝!”

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美玉放在桌面上,破云鸣钰还是春风一笑,将瓷碗端了回来。

“这一块玉,够买上百碗燕窝粥了。”

花语鹤挑眉,又从他手里将瓷碗夺了过去,笑道:“本谷主可没说要卖。”

“你是生意人,”破云鸣钰再次将瓷碗从他手里夺了回来,“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没理由不做……不然,你就算不上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人。”

“什么东西?跟他废什么话?!”李青驰捋了捋袖子,虎目一瞪,上前两步气势汹汹,“直接把他丢出去不就得了!”

“咳咳,”皇甫长安假咳了两声,“大伙儿都是念过书的,文明点儿,别又把房子拆了……谁要再破坏公物,谁就给本攻去睡大街!”

闻言,花语鹤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这明明就是人家的私有财产,什么时候变成公物了?!

还不等皇甫长安的话音落下,猛地就响起“砰”的一声巨响,把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随着那声巨响,整张桌子瞬间就给掀翻了,锅碗瓢盆哗啦啦从桌面上滚落下来,连带着整张桌子都朝破云鸣钰砸去……气势不可谓不凶猛,霸气不可谓不侧漏!

没想到会有人如此粗暴,便是连破云鸣钰都愣了一愣……再要避开便晚了一步,虽然没有被桌子砸中,但到底是摔碎了那碗粥,溅落的汤水更是把他的衣角给弄脏了,洒在纯白的衣料上,染成了斑驳的印记。

这一摔,众人皆是受了惊……尤其是几只­奸­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差举手表示清白……不是他们­干­的!

这桌子特么是……岳父大人掀的!

好……好暴力!

岳父大人您这么是肿么了?来大姨夫了还是咋滴?你这状态不太对啊!

而且,破云鸣钰那小贱蹄子不是你最喜欢最青睐的吗?这桌子谁掀都没有问题,可就是不应该让您来掀啊!您辣么冷艳高贵斯文优雅的一名长辈,怎么能­干­这么粗暴的事情呢?!特么这事儿太诡异了……

皇甫长安也有些傻眼了,赶紧上前两步挽住他的手臂,劝慰道:“爹爹,不生气,咱不生气……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有眼无珠,狼心狗肺的兔崽子……”西月涟淡淡一哂,冷然瞥向破云鸣钰,仿佛在刹那之间有一千枚银针从某种飞­射­而出,把破云鸣钰钉成了刺猬,“长安,别担心,有爹爹在,爹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没……”万万没料到父上大人的反应会这么大,皇甫长安抖了抖小心肝儿,讪笑了两声,“没什么大事儿,鸣钰他……他也不是故意弄伤我的。”

更确切地说,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他动的手……她完全是因为昨儿个被他那些话气到了,才找了这么一茬借口,想要趁机教训教训他!

可是父上大人这肝火动的,真是吓屎人了好吗?!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还帮他说话……”蹙了蹙眉头,西月涟颇有些不悦地训了皇甫长安两句,尔后冷然一笑,“你难道忘了,昨晚上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呃……”皇甫长安脸­色­一变,转眸看了眼闻人清祀,才又转回到亲爹大人的脸上,有些不自在,“爹爹……你不会都知道了吧?”

“怎么?要是我问了小祀,你就打算继续护着他,瞒着我?”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余光瞥见闻人清祀嘴角勾起了一丝邪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哼,我不管?我能不管吗?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我不管谁管?”

听着父女两人在哪儿打哑谜,众­奸­夫又不爽,齐齐凑了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欺负成啥样了?!”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了?!

“不关你们的事,”西月涟继续用嫌弃的眼神扫了众人一圈,吩咐道,“长安还没吃早饭,你们是想饿死她吗?”

众­奸­婶婶地觉得好想哭……特么这整一桌子的早饭,不是您老人家给掀翻的吗?!

瞅着众人立在原地没有动,西月涟不免又冷着脸­色­催了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连一点早饭都不会弄,养你们有什么用?!”

看在“岳父大人”这四个字的面子上,被欺压的众女婿到底还是言听计从地点了点头:“我们这就去做……”

今天的岳父大人真的是……好凶好凶!

临出门前,众­奸­夫还不忘丢给破云鸣钰一个“啊哈,这下你屎定了”的眼神!

“长安,你先回屋子里,这儿乱成这样也没法吃饭了,等下我让他们直接把吃的给你送过去……”

“哦,好。”弱弱地打量了一番亲爹大人的脸­色­,似乎还是有些­阴­沉,皇甫长安不太放心,“爹爹你不要太冲动,你要是真生气,可以揍鸣钰几拳,但千万别给打屎了……不然,麻烦会很大……对了,还有就是,千万别打脸啊!”

“放心,爹爹我有分寸,不会弄死他的。”

西月涟垂眸朝她安慰一笑,分明就是一副“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他不可”的表情好吗?!

“三姐,”破云鸣钰唤了一声破云雪嬛,依旧是春风满面的温柔笑意,“你送殿下回房吧……”

“可是你……”

破云雪嬛弱弱地看了眼西月涟,虽然他很美……但是真的好暴力!好可怕!

“我没事的,你放心,”破云鸣钰还是有恃无恐,一派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坦然,“有太子在,我屎不了。”

“那……殿下,我们走吧?”

“嗯。”皇甫长安转头,朝闻人清祀招招手,“小祀你跟我来一下。”

一出了堂屋,皇甫长安立刻就把闻人清祀拉到一边:“靠!你出卖劳资?!”

“圣君爹爹那么问了,我就那么说了……”闻人清祀抬起手来,一根一根像是折柴火似的,掰开了皇甫长安的手,“你又没给我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帮你保密?”

“你都跟我爹爹说了什么?”

“破云鸣钰说了什么,我就说了什么。”

“没有添油加醋?!”

“我为什么要添油加醋?而且……他的那几句话杀伤力就已经够大的了,你觉得呢?”

“哼……我警告你,这件事你不许再提半个字,不然……”皇甫长安逼近两步,恶狠狠地把字节一个字一个字地钉到他的耳朵里,“劳资­鸡­口­奸­了你!”

破云雪嬛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是­鸡­口­奸­?”

“女孩子不要问这种事,不纯洁……”

破云雪嬛眨了眨大眼睛,若有所悟:“难道……跟圆房有关?”

“咳……差不多吧……哎!你­干­嘛?!”

破云雪嬛一把拽住了皇甫长安手臂,一字一顿,认真而严肃,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又有些羞涩:“你来­鸡­口­奸­我吧,我想被你­鸡­口­奸­……”

皇甫长安倏地的瞪大了眸子,表示她和她的小馒头们再次震­精­了!卧槽……姑娘您真的懂­鸡­口­奸­的意思吗?!要不要这么……这么……丧、心、病、狂?!

大概过了两刻钟,众­奸­夫便又端了不同的吃食点心步入了皇甫长安的屋子,一抬头,差点儿又抖了手……怎么破云鸣钰那个小贱蹄子也在?!而且,还跟岳父大人坐在一起喝茶?!这不科学好吗?!

才过了多久啊?这么快就和好了?!床头打架床位和的节奏吗?!

特别是吃饭的时候,岳父大人竟然还亲自给破云鸣钰舀了一碗大补粥!还和蔼可亲地对他笑!

“来,多吃点儿……费不了几个银子,用不着跟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客气……”

花贱贱捂着胸口,受伤了……我?!一毛不拔?特么你们吃的穿着的住的用的都是老子的好吗?!有种给老子吐出来啊!

皇甫长安万分狐疑地瞅了眼破云鸣钰,不知道他又耍了什么花招……竟然这么快就化险为夷,还叫亲爹大人对他更好了?

感觉到她的视线,破云鸣钰抬眸温雅一笑,夹了一块糕点到她的碗里:“昨夜之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说那么重的话了。”

“哼……”皇甫长安拿起筷子夹了回去,并不领情!父上大人信他,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哄的,“你自己吃吧,嘴巴长在你自己身上,我管你说什么!”

“长安,”西月涟微微一叹,摇了摇头,“有时候,你也应该体谅一下鸣钰……”

“我?体谅他?!体谅个P!”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站起来,“爹爹,我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汤,我就一句话……你要是喜欢他,你自己上好了!”

西月涟却是大言不惭,为了给破云鸣钰说好话,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了……我不喜欢男人,他要是个女人,说不定我就自己收了……”

皇甫长安:“……”

爹爹你的节­操­呢?它是喝农药屎了吗?!

就酱紫,在众­奸­夫的水深火热,斗智斗勇,抱团取暖以及相互嫌弃之中,日子很快就到了三月份……而所谓的六城七剑,如今差不多可以确定拿到手的已经有了四把,还剩下三把。

正筹划着怎么拿到另外三把剑的时候,韩府的当家主人韩伯父却匆匆派人来把花贱贱叫了回去,一连过了数十天,花贱贱才又快马回到了洛河。

“怎么了?听说近来韩府的生意不太好,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

------题外话------

怎么还有三把!卧槽!我以为只有两把了!T—T

☆、42、千万别跟土豪做盆友!(票子

韩伯父这次急着把花贱贱召回家,显然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作为商业世家,韩府手握的经济命脉便是整个韩式的根基所在,断然是不允许出现半点儿差池的。

在这九洲之上,韩式旗下的店铺虽然多如牛毛,但真正洗钱最多的地方,无疑还是赌场和钱庄……自从上次风月谷的产业被花贱贱的手下­阴­了一把之后,便处于近乎瘫痪的状态,一时半会儿尚且恢复不了,是以花贱贱现在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这韩府的产业。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明着跟韩式作对的家伙又是什么来头?

要知道,韩府的家族产业便是在整个九洲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对方若非有着强大的靠山,根本就不可能把韩府逼到这样的地步!

“对方气势汹汹有备而来,已然废了韩式名下的好几个馆子,别说是补救,便是要保住剩下的那些地盘眼下也成了难事……就像父亲说的,那些人对我们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们却是一无所知,若不尽快排查清楚……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栽跟头。”

花贱贱难得显露出几分认真的神态来,便是连口吻都没有以往的那般懒散轻慢,可见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十分的棘手。

一涉及到银子,皇甫长安自然是灰常关心的,便是连脖子都伸长了不少。

“那你有什么主意没?总不能就这样……就这样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了吧?!还是说,花大谷主的本事,就只有这么点儿?”

闻言,花语鹤扬了扬眉梢,凑到皇甫长安面前勾­唇­浅笑:“怎么,心疼银子了?”

“废话,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用说也知道损失了多少银子……”皇甫长安斜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脑门,一字一顿道,“别忘了,这韩府的产业有一半可是本攻的,那里面也有本攻的银子!本攻能不着急嘛?”

“难道为夫在你眼里,便是这么没有本事,可以任人宰割的么?”

抬手握住皇甫长安的爪子,收拢修长的五指,刚好将其包裹在掌心……花贱贱一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抱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尔后倒了一杯茶水抿了抿,笑道。

“这个天底下,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儿,还轮不到别人来抢我的地盘……眼下暂且先叫他得意两天,到时候丫吃了多少,我叫他翻个倍儿给吐出来!”

皇甫长安微微抬眉,转头看向他。

“这么说来,你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们了?”

花语鹤又喝了一口茶,对上皇甫长安目光灼灼的视线,笑得很是惬意,单薄的­唇­瓣微微张开,吐出三个简短的字节。

“还没有。”

“艹!没有你说个蛋啊!还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劳资还以为明天你就能把钱给捞回来呢!”

倏地从他怀里跳到了地上,皇甫长安不无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拍到桌子上,继而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赶。

“走走走!喝什么茶?!摆什么架子?!地盘都给人家抢走了,劳资养你还有什么用?!快去快去……在没把地盘夺回来之前,不要出现在本攻面前,本攻看着碍眼……”

“喂……喂喂……娘子!娘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难道为夫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几个破钱吗?为夫千里迢迢快马加鞭地赶回来陪你,你却连茶都没让我喝上几口就赶我走……”

“少废话,这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用不着你陪……快回去­干­活!”

“哎哎哎,等等……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多日未见,为夫都快得相思病了,就算是要走,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先亲一个再走怎么样?嗯?亲一个?”

“钱还没要回来,亲个P啊!快走,本攻现在没心情跟你闹腾……”翻了个小白眼儿,眼瞅着花贱贱堵在门口不肯出去,皇甫长安立刻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再不走……信不信劳资现在就切了你?”

“切吧!我就是不走……”花贱贱大义凛然,无畏无惧,“除非你亲我一下。”

“喂你……你满脑子怎么都是那档子事儿呢?”

“总比你整个人掉进了钱眼里好!”

“真不走?那劳资可真切了啊!”

“切吧切吧,反正你都不要了,我还留着­干­什么……多二两­肉­走起路来还显得累赘,切了好,切了­干­净……”

“次奥!花语鹤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还是受到刺激太大,脑子里开始养金鱼了?”

伸手握住皇甫长安拿匕首的爪子,花语鹤笑盈盈地俯身靠了过来,长长的睫毛又黑又浓,像是扇子一样。

“不过就是亲一口,又不会怀孕……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可算是尝到了那滋味儿,你身边那么多人可能没有感觉,可是我……我就只有你一个,你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

瞅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英俊的面庞上,依旧是闲适优雅的神态,只一双眼睛深情款款,如秋水般莹润动人……一番煽情至极的话从花贱贱那张嘴里吐出来,多多少少总有一点儿别扭,可是搂在后腰上的那只爪子,箍得紧紧的,却是一秒钟也不愿松开。

皇甫长安垂了垂眼皮,算是服了软,没再挣开她。

见状,花语鹤幽幽一笑,低下头便要覆上那两片薄­唇­……就在四片­唇­瓣即将触碰的刹那,煞风景的来了。

一袭华丽的绣袍翩跹而来,卷起香风一阵,宫疏影一手捏着团扇,一手翘着兰花指,笑得­阴­阳怪气:“不过就是亲一口,又不会怀孕~”

李青驰笔挺着腰背,剔着两条剑眉,举目望向了天上飘荡着的云朵:“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可算是尝到了那滋味儿~”

皇甫无桀微微颔首,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可能没有感觉~”

皇甫凤麟哀声叹了一口气,作自怜自艾状:“可是我……”

皇甫砚真目光如炬,笔直地看着皇甫长安,口吻冷薄而认真:“我就只有你一个。”

破云鸣钰微微一笑,目若春光:“你……”

闻人清祀忽然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落到了破云鸣钰和皇甫长安的中间:“……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

破云鸣钰抬眸笑着看他,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满是温柔:“小祀,你怎么可以抢我的台词?”

闻人清祀不屑地睨了他一眼:“笑话,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台词而不是我的台词?!”

霎时间,十多道目光齐齐­射­向破云鸣钰,附和道:“就是!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台词而不是他的……等等!不对……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长安,他不是你儿子吗?!你竟然对他也……”

皇甫长安立刻申辩:“没有,我跟他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是清白的!”

“不错,她是清白的,她就只是跟我睡了一觉。”闻人清祀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啊对,我就只是跟他睡了一觉……啊不对!次奥!你小子耍我!”

“唰唰唰”所有的目光统统聚集到了皇甫长安的脸上,尔后异口同声,一字一顿:“你跟他到底有没有一起睡过?”

闻人清祀抖了抖微卷的睫毛,睫毛之下,­阴­鸷的一双眸子同样落在了皇甫长安的脸上,冷冷地盯着。

却见皇甫长安讪讪一笑,摆了摆手推脱道。

“怎么可能啊……他比我还小呢,我一向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养的,瞧他那张小脸儿,多­嫩­啊,十六岁了还像是个小孩似的……我哪能对他下得了手呢?是吧,你们觉得呢?小祀,来,叫声爹爹……”

“滚!”闻人清祀一把拍开她的爪子,即便转身走离,裹起阵阵­阴­风,“谁是你儿子……见鬼!”

在众­奸­夫的千般阻挠之下,花贱贱的一个吻到底还是没能亲上,不得不暂是先赊在了哪儿,等着多攒几天的利息,再一并给取了!

花贱贱这一走,便又消失了好长一段时日,也不知道是对方的手段太过天衣无缝,还是谷主大人能力不行办事效率太低,连着一个多月也不见有好消息传来,别说是直捣黄龙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是连最大的那个洗钱黑窝,“天下第一赌坊”都还没有找到!

什么风月谷主,浪得虚名……争风吃醋倒是挺能耐的,一­干­正事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哼,回头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省得丫三天两头想要爬到她头上撒野!

差不多过了一个半月,花贱贱终于在大伙儿都快忘了他长啥样的时候,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袍志得意满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股子得意洋洋的­骚­味儿,哪怕是隔着几百米远都能嗅到!

皇甫长安躺在软榻上,身边围了一群的­奸­夫,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喂水果的喂水果,弹琴的弹琴,舞剑的舞剑……整个场面**而又**,香艳而又闲逸,看得花贱贱一口老血吐在了门口!

特么这都是­奸­夫,凭什么他们好吃好喝地守在皇甫长安身边,他却要四处奔走日夜兼程,过着比狗还不如的日子……这不公平!

瞟见那一袭华贵的袍子翩跹而近,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老佛爷似的抬眸看向花贱贱:“舍得回来了?事儿都办妥了?”

花语鹤走到另一边的软榻上,斜斜往上一靠,言简意赅:“还没。”

“靠!”皇甫长安噌的就坐直了身子,“这都多久了,你到底行不行?”

“行!当然行!”花语鹤悠然地倒了一杯水,笑着道,“你又不是没试过……”

皇甫长安不爽地白了他一眼:“特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开玩笑?懒了一个多月,劳资的骨头都快散了……你要是真扳不倒对方,这事儿就先搁着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另外三把剑,你都说说,那三把剑在谁那儿?”

“不着急……”花语鹤闲定地品了两口茶,继而盖上杯盖,笑着看向皇甫长安,“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来个好消息,振奋一下人心!”

“好消息就是,那个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便是六城七剑之一的裴老大,这黄泉剑就在他的手里。”

“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货都赶到一块去了,不错,省事儿……”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拣了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嚼了嚼,合着满口桂花香继续道,“那坏消息又是什么?”

啪嗒放下了茶杯,花贱贱颇有些郁结地抬手拧了拧眉心:“这个裴老大是只深山老狐狸,老谋深算,诡计多端,狡猾得很……我派人追查了几个月,也就得到了这么一点消息,只知道他是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那银月赌坊呢?这么有名的一个地方,你没理由找不到吧?”

“不,我找到过,还去了一次,可惜那裴老大知道了我的身份,没肯出来见我……而且,那银月赌坊定下的规矩变态得很,便是进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

关于这一点,皇甫长安也有所耳闻,去往银月赌坊的多是富商豪绅,为了保护众人的安全,以及掩饰客人的身份,进出赌坊的人都会被蒙上眼睛关在一个密闭铁箱里,然后由专人带进赌坊,结束之后,又有专人带出……所以,银月赌坊的名声享誉九洲,却是谁也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只知道它是在紫宸境内。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切”了一声。

“看你得意的……说了等于没说,找不到银月赌坊,这一切还不是白搭?”

“呵……娘子你别心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拢了拢袖子,花语鹤站起身走到了皇甫长安身边,继而俯身把侧脸凑了过去。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斜眼:“­干­嘛啊?!皮痒了找抽是吧?”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十有**可以找到银月赌坊,这次回来便是和你商量这件事……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趁着众­奸­夫出手阻挠之前,皇甫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在花贱贱的脸颊上“吧唧”了一下,速度快得连花贱贱都生出了错觉。

“好了!走吧,去见谁?”

“你刚才真亲了?!”

“亲了啊,他们都看见了……是不是?是不是?看吧,都点头了!”

花贱贱认栽……最­阴­险狡诈的在这里好吗!摔!

一行人赶了三天多的马车,到了紫宸境内一个叫做淮洲的地方,在客栈里稍事休息之后,花贱贱就带着皇甫长安和宫疏影出了门,其他几位因为运气不好没有抽中菊一花签,所以都被遗弃在了客栈里,自相残杀……哦不,是自寻其乐。

几人乘着马车到了一个山庄,看起来十分之气派,一看便只是显赫世家,盛产纨绔子弟!

结果,还真没猜错……当看见那袭华丽丽的衣袍飞扬着出现在眼前时,皇甫长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靠!特么又是霓裳馆的衣服,绝逼是如假包换的土豪一枚!

再抬眸,瞅见来人脸上盈盈如玉的笑靥,一如花贱贱那般欠扁和欠揍……皇甫长安不得不仰天长叹,特么他俩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好吗!不仅穿衣品味一样,就连气质都辣么的神似!果然土豪身边不缺土豪,土豪的朋友也是土豪,这是个土豪的世界……上书“穷逼与狗不得入内”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啊!请等一下!大门,别关上!她虽然是穷逼心,但现在也已经步入土豪的行列了好吗?!要不要小爷甩几张银票到你脸上啊?!什么……别人甩的都是几叠?!去屎!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钱庄!

土豪见面,分外虚伪。

“啊!贵客啊贵客!花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属不该啊!”

“哪里哪里,冒昧拜访,还望贤弟切勿见怪!”

“怎么会见怪呢……当初花兄不告而别,我可是伤心了好久,还以为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得罪了花兄,叫花兄心生厌烦,再也不会理我了……”

“愚兄怎么会不理你呢?愚兄对贤弟的心思,贤弟还能不了解吗?日月可表,天地可鉴,一片赤诚如火……”

所以……这是误会解除,旧情复燃的节奏吗?!

皇甫长安抽了抽眼角,回眸同宫疏影对了一眼,两人都婶婶地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电灯泡当得瓦亮瓦亮的!

正琢磨着悄悄走开,给这两人一点儿私人空间,便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终于彻底把对方给恶心吐了,转头到一边扶着椅子呕了好几下……呕完了才带着几人进了内堂,坐下来正常喝茶。

见状,皇甫长安和宫疏影又对了一眼,婶婶地表示……土豪的世界无法理解!

“花兄,这两位是……?”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折(wo)菊(de)公(niang)子(zi),这位是梅(wo)见(de)公(qing)子(di)。”

“原来是折菊公子!久仰大名!”纨绔公子哥儿牵起皇甫长安的手,表情十分夸张地上下打量了几眼,一派“人家是你的超级粉丝啦”的表情,恨不得趴上去舔几口似的,“你知不知道,这九洲之上,在下最崇拜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位便是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还有一位,便是折菊公子您!这天底下,断袖断得这么彻底,这么轰轰烈烈的,恐怕也只有你们二位了!”

“呵呵……公子过奖了……”

皇甫长安继续抽眼角……嗯,前一个是本宫,后一个还是本攻,脑残粉你好,脑残粉再贱!

“哎哟!梅见公子,久仰久仰!瞧这小下巴俏的,瞧着小嘴­唇­红的,瞧着小皮肤水­嫩­的……比我后院里那些美姬不知要好上几百倍……折菊公子您可真有能耐,能叫这样的尤物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啧啧……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皇甫长安的眼角抽得都快死机了……后院的美姬?!靠!合着这丫他不是个断袖,是个腐男啊卧槽?!

节­操­君又开始挺尸了,泥们不要再欺负它了啦!

“这位是龙泽山庄的二公子龙天奇。”

“龙公子,幸会。”

“二位不必客气,叫我天奇便可。”龙少爷微微一笑,在发完花痴之后,即便恢复到了温润如玉的神态,气氛总算是正常了许多。

待四人坐定,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切入正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花兄千里迢迢跑来鄙舍,所谓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前些日子,愚兄听说贤弟在银月赌坊惹了麻烦,正担心贤弟的状况,这才跑来山庄看看贤弟……如今见到贤弟安好无恙,愚兄便放心了。”

龙少爷可没那么蠢,一听到“银月赌坊”几个字,便立刻生出了几分戒备。

“花兄这次来,不会就是为了银月赌坊的事儿吧?”

“既然贤弟猜到了,那愚兄也就不多费­唇­舌……”

“等等!花兄不必多言……其他什么事我都当竭力相助,唯有银月赌坊的事儿,千万不要找我!”

皇甫长安抬眸,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银月赌坊,这个龙少爷会如此­鸡­冻?转眸,却见花语鹤幽幽笑着,面上依旧是淡定从容的神态。

“哈哈……燕燕姑娘有什么不好,叫你怕成了这样?”

“别说了……一提到这个名字我就浑身起疙瘩,反正不行就是不行!打死我都不会再去了!”

“好,不说她了,愚兄再想别的办法……来,喝茶!”

举起茶盏,花语鹤细细品了几口,又同龙少爷扯了些有的没的,即便起身告辞。

“花兄,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也不迟,你最喜欢喝的东山花雕我可都叫下人给你准备好了……”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先告辞了。”

“那……好吧,”龙少爷显得有些悻悻,面露几许歉疚,却是打屎也不肯松口,“我送你们下山。”

“喂喂,”皇甫长安忍不住扯了下花贱贱的衣角,“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啊?”

“嘘——别说话,等下你就知道了。”

一直走到了山脚的山庄门口,还不等龙少爷开口,花贱贱便凑到宫疏影和皇甫长安耳边轻轻传了一句话。

“快,趁现在没人,绑了他!”

宫疏影:……真绑啊?!

皇甫长安:……靠!花贱贱你神马时候加入了Сhā刀教?

突然发现跟土豪做朋友好危险!

☆、43、你在娘胎里怀的我啊(票子

“呜呜!呜呜呜!”

可怜的龙少爷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花贱贱会来这么一出暗算他!

冷不防就被宫疏影和花语鹤两人联手封住了|­茓­道,尔后再用绳子五花大绑地给捆了起来……诧异的面庞上,一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可见,比起花贱贱来,这龙少爷到底还是太天真了,图样图森破!啧啧……花贱贱既然来了,就断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他们两个看起来还蛮熟的,怎么连花贱贱这般恶劣的­性­子也没有摸透?换作是皇甫长安的话,只要一看见这家伙来,绝逼会先在茶水里下药好吗?!

嘿……先下手为强啊,后下手遭殃!

“啊,等等……头好像有点儿晕……”

正暗自腹诽着,皇甫长安忽然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抬手抚着额头踉跄了两步,险些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滚下去,好在花语鹤及时拽了她一把,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怎么回事?”宫疏影合了合眼睑,同样露出了几许困乏的神­色­,“我也觉得晕……”

“那茶水里面下了药?”花语鹤转向龙天奇,微挑眉梢,用得却是肯定的句式。

龙少爷先是一笑,颇有几分得意,算是默认了。

皇甫长安倏地睁大眼睛:“靠!你还真下药了啊!”……果然土豪都是危险的生物!

“下药了也没用,”花语鹤瞅着龙天奇眉眼间的笑意,不由得扬眉笑得更加得瑟了,“反正我没喝,他们两个昏一会儿便也醒了,就你的那点儿小伎俩,威胁不了什么。”

闻言,龙少爷的脸­色­顿时就败了下去,即刻转为愤慨的神情,抡圆了眼睛往花贱贱那张优雅如玉的面容上恶狠狠地瞪了几下,大有“你要是再不松开我,老子就跟你绝交!”的架势,无声无息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与抗议!

花贱贱却偏偏当做没看到,径自将他押上了马车的车厢里,尔后又扶着皇甫长安,拽着宫疏影,一并进了车厢。

对着下人吩咐道:“快走,小心别让龙泽山庄的人给瞧见了。”

早已看傻了眼的车夫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哎哎,好!”说着便挥起鞭子匆匆驾着马车逃也似的快速奔了开。

等皇甫长安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在郊外的一个草坡上……春光烂漫,草长莺飞,鸟语花香,风景很优美,天气也很好,只是眼前的场面,看起来有些煞风景!

只见龙少爷被束着双脚倒挂在树­干­上,正在对着花语鹤破口大骂,几乎把他毕生所修得的“绝骂”都轮了上万遍,一直骂到口­干­舌燥了,花语鹤才悠悠地从一边的草坡上坐起身,回眸对他笑得温和。

“龙弟,这一次是为兄对不住你……所以,作为补偿,等这件事儿结束之后,为兄便将你最喜欢的那幅骏马图送给你,如何?”

“哼,休想贿赂我!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啧,看来一幅画的分量还不够啊……”花语鹤砸了砸嘴,又道,“那再加一本陈道鸿先生的孤本字帖,怎么样?这可是举世无双的孤本,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

听了这话,龙少爷显然有些动心了,然而顿了一顿之后,还是闭上了眼睛:“杀了我吧……求你了……”

“呵,还不够?”花贱贱勾了勾眼角,暗自琢磨了一阵,才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忍痛割爱!“罢了罢了,樊有光的芭蕉美人图也送你了还不成吗?他画的美人虽然多,可唯有这一幅,才是画中极品,人中妖仙……嗯?真不要啊,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睁开眼睛,我便把它们都烧了!”

不等花贱贱开数,一听到“烧”这个字节,龙天奇就“噌”的瞪大的眸子,恨恨道:“你要是敢烧了,老子就跟你拼了!”

“好好好,不烧,不烧……”花语鹤贱兮兮地笑了两声,­阴­谋得逞,“那么,这件事便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记仇啊!”

“哼!”龙天奇还是很森气,扭开了脖子不要再看他,却是紧抿着­唇­瓣没有反驳。

见状,花语鹤这才神情愉悦地站了起来,从马背上抽出一根鞭子,丢到了宫疏影手里,尔后从口中淡淡地吐出一个音节。

“打。”

“打?打谁?”宫疏影表示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明白状况,垂眸瞥了眼龙天奇,只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遇上花语鹤这个贱人!

“当然是打他了……”伸手指了指被倒掉在树枝上的龙少爷,花贱贱眼角噙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了,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打屎了……”

“靠!”龙天奇闻言猛的一颤,继续破口大骂,“花语鹤你这个变态!下次最好不要落到老子的手里!不然老子一定要折磨你到哭!”

“好啊,为兄等着,”花语鹤一如既往地贱,“你可要机灵些,每次都栽在为兄的手里头,为兄都快要玩腻了……”

“喂喂喂——”皇甫长安愈发看不明白了,快步走上前来,把花语鹤拉到了一边,“你这是在­干­什么?!他不是你的朋友吗?用得着下这么重的狠手吗?”

闻言,龙天奇立刻大声哀嚎:“折菊公子!救我!他脑子有病!不要理他……快救我!”

“没事儿,这孩子欠虐,别人越是折磨他,他就越觉得爽快……是不是,龙弟?”

“去屎!你才欠虐!你才喜欢被人折磨!啊……!嗯……!哦……!唔……!”

掏了掏耳朵,皇甫长安弱弱地扭过头,尼玛……要不要叫得这么,你丫现在是被鞭子抽,不是在床上啪啪啪好吗?!

花语鹤却是习以为常,勾­唇­浅浅一笑,道:“看吧……他以为他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了吗?呵……太天真了!”

皇甫长安已经无法直视土豪的世界了……!

“可就算这是他的特殊癖好,你也没必要在这儿抽他吧?快别卖关子了,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呵……”回眸睇了眼龙天奇,对上那两道如火的目光,花语鹤不由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是迫不得已,“追查到现在,银月赌坊大致在什么范围已经确定下来了,只是一时半会查不到具体的位置,刚巧……这里有个诱饵,或许可以钓上一条大鱼也说不定……”

“什么诱饵?龙少爷?他跟银月赌坊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燕燕姑娘吗?她就是银月赌坊的人,而且在赌坊中的地位不低,前些日子龙弟在银月赌坊里输得狠了,郁闷之下喝多了酒……这一来二去的,便把那燕燕姑娘给招惹了,那燕燕姑娘据说是真的喜欢他,可没想到这个二愣子酒醒了不认账,打死不肯娶了人家,离了赌坊之后更是躲在山庄里足不出户,耗子躲猫似的,也不知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别瞎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龙少爷一边受着刑,一边还不忘竖着耳朵听花贱贱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

“啊!啊啊……轻一点,别抽那么重啊!那燕燕就是个泼­妇­好吗?!她非逼着我把我那些妾室给休了,凭什么呀?!明明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还一口咬定是我强了她……就她那狠辣劲儿,借我一百个熊胆我也不敢碰她啊……”

“唔,我大概明白了……”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愈发觉得花贱贱腹黑了,“那燕燕姑娘看上了这小子,若是知道他被人打成了这样,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赶着过来救他是吧?”

“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十有便是了……不管怎么说,燕燕的清白可是败在了他的手上,总不会对情郎的死活不管不顾吧?”

“嘿,这倒有点儿意思……”皇甫长安摸了摸下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不过,你怎么肯定燕燕姑娘就一定会把他接到赌坊去,要是她带着龙少爷去了别的地儿,可不就是功亏一篑?”

花语鹤微勾嘴角,胸有成竹:“不需要。”

“什么?”

“不需要她把龙弟带到银月赌坊去,只要知道燕燕姑娘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用了多少时间,便可大概地算出其间的行程。”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皇甫长安恍然明了,继而走过去拍了拍宫疏影的肩膀,温柔一笑,“那你继续,哈哈!”

“……!”闻言,龙天奇顿时肝肠寸断目眦欲裂,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麻麻,窝要回家!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都是坏人嘤嘤嘤……

苦逼着一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脸,不过多时,龙少爷便被宫狐狸抽得皮开­肉­绽,掉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看样子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花贱贱这一招引蛇出洞,演得倒是像模像样的。.ysyhd.

然而,只有皇甫长安几人知道,丫受的都是些皮外伤,给点水喝吊个三五天都不成问题,就是看起来比较惨烈!

放出消息之后,几人便躲在一旁的树林子里,守株待兔半天不到,果然见到一名劲装女子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在见到被鞭子抽得花容失­色­的龙少爷的那一瞬间,女子的整张脸都快要扭曲了,要不是龙少爷挣扎着哼唧了两声,那女子恐怕会忍不住当场失声痛哭,可见这个叫做燕燕姑娘的硬妹纸确实是极其在乎龙天奇的……哎,又是一段孽缘啊孽缘!

趁着燕燕姑娘把龙少爷放下到草坪上,帮他解开麻绳的时候,花贱贱和宫狐狸齐齐出手,一人执剑,一人握着墨玉烟杆,抵在了燕燕的死|­茓­上。

“燕燕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你……”见到花语鹤,燕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就领悟到了什么,不由得凝眸冷哼,“哼,你不就是想要知道银月赌坊在哪里吗,以为凭这些小把戏就能找到?呵呵,别天真了!实话告诉你吧,就算知道了银月赌坊在哪里,你们也不可能找到!”

“怎么……燕燕姑娘不打算给我们带路吗?”

“带路?”燕燕又是一声冷笑,“你觉得我会吗?”

“罢了,若能这么轻易逼人就范,那银月赌坊就不叫银月赌坊了……”花语鹤淡淡一笑,收回了墨玉烟杆。

宫疏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跟着收起了长剑,没有再逼迫她。

“那你们就慢慢找吧!”

忿忿地留下一句话,燕燕即便带着龙少爷快速离去,却是没有偏拐到城镇的客栈,而是原路返回,坦荡而磊落!

花语鹤自是不信邪,当下就派了大量的人马跟踪搜索,不料……寻遍了方圆十里,竟然真的一无所获!

回到客栈,把这邪门的事儿同众人说了一遍,大家都表示很神奇!

“呵,这银月赌坊当真神秘……”西月涟浅浅一笑,转头问向破云鸣钰,“鸣钰,你怎么看?”

破云鸣钰怀抱着不知从哪儿捡回来的流浪猫,洗洗­干­净,倒是一只纯白漂亮的小公主,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小猫的毛发,把小家伙伺候得舒服极了,闭着眼睛趴在他腿上睡觉。

“不过是唬弄人的噱头罢了……只要赌坊真的在,就没有找不见的道理。”

“那还等什么?”西月涟微微颔首,抬眸瞟了宫疏影和花语鹤一眼,夹着着几丝轻视的意蕴,“我们一起去找吧。”

下一秒,花贱贱和宫狐狸抱头大哭……多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居然没有好好把握住,这下子真的被岳父大人看轻了!

不行,必须抢在破云鸣钰那个小贱人之前,找到银月赌坊!

一路追踪到到夜月江岸,四下人烟寥寥,隔着百米才有一户人家,多半以打渔为生,看不出什么异常,线索便断在了此处。

临着江水有一处小客栈,酒旗斜风,波光粼粼……客栈很简陋,比起秦都城的酒家连个柴房也算不上,然而在此处却已经是很好了。多年的内乱外战,再加上天灾,紫宸王朝虽地广物博,国力雄厚,然而贫富差距也是很严重的!

酒家内只有一名渔­妇­,晨起打渔,然后料理餐饭,所有事务皆是一手包办。

见到一行人走向这边,渔­妇­立刻笑着迎上去,热情满怀淳朴至极,又有些歉意揉着围裙边的双手,神­色­难掩局促:“公子里边请,小店简陋还请公子多多海涵。这地儿偏僻,隔三岔五才有一两个客人,今日来了这么多人,恐怕一时间招待不好……”

皇甫长安收回四下探寻的目光,转眼对她露了一口灿烂的大白牙:“没关系,我们不着急!”

渔­妇­被她笑得一闪,愣了三秒,回过神却见她早已转身迎向外,笑着对身后一群戴着狐形面具的下属道:“寻了半日也饿了,先坐下吃些东西,小爷我都快饿得扶墙了……”

为首的小公子一身锦衣华服,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身后跟着的几位银面男子看不清容貌,然而皆是气质出尘,超凡脱俗,不像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走到屋子里,皇甫长安转头往四下瞅了一圈,继而问渔­妇­:“这家店就只有你一个人啊?”

渔­妇­陪着笑,声音有点颤。

“是啊,当家的被大水卷走以后就再没回来……这家小酒馆就是当家的留给俺的,如今捕一捕鱼,偶尔卖些酒,一个人倒也能凑合着过。”

皇甫长安甩开折扇摇了摇,不再多问,只笑道:“本公子近来嘴刁得很,不知老板娘手艺如何?”

这家小酒馆虽然乍一看,瞅不出什么破绽来,但皇甫长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她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第六感,这个女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或者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没那么简单!

“不瞒公子,俺家虽然酒酿的醇,烧的菜却算不上好吃。你看这小酒馆也容不下这么多人,要是公子不嫌麻烦,可以带些酒到小玉的酒楼吃食,他那儿才是厨艺双绝,绝对不会比外面那些大酒家差的……”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些人,渔­妇­倒是不敢贪小利留下他们,一个劲儿夸着那小玉酒楼。

“呵呵,老板娘这番话倒是说得本公子嘴馋了。”皇甫长安清楚她的心思,也不为难她,“那酒馆远不远?若是不远的话还请老板娘带一趟路。”

“不远不远,乘竹筏一下子就到了……”渔­妇­捧着J殿下递过去的一锭银子,整张脸都因为激动兴奋笑成了一团,估计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看着她这副老实憨厚的样子,皇甫长安微微放下了一点戒心。

在村里走了一段路,一直到夜月江岸,迎面是广阔的江潮,举目而望不见对岸。

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这叫不远?”

渔­妇­紧张地揉着裙摆,陪笑道:“公子有所不知,以前村子里闹过瘟疫,很多人就全家迁移到了船筏上面生活,一直到现在也还有大半个村子的人住在船上,所以村子里才会变得这么冷清。”

皇甫长安摇着折扇点了点头,这个情况花贱贱先前前也有打探到……很久之前这夜原也算是个兴旺的小镇,后来闹了洪水发了一次大瘟疫,就渐渐没落了,许多人家长年居住在船筏上,甚至在上面种菜舂米洗衣做饭,以打渔为食。

夜月江面广阔平稳,船只并不算密集,但时常也能见到一些人家,然而要刻意去找一艘船只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念及此,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忽然有了些想法。

那日燕燕姑娘说就算他们找对了地方也绝对找不到赌坊,是不是跟这个有关?难道那银月赌坊跟这些船家一样,长年漂浮在水上?

回眸朝花贱贱递一个眼­色­,花贱贱微微颔首,便是没开口也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先前他有亲自去银月赌坊打探,在赌坊之时确然隐隐听到了水声,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江水流动的声音,还以为是山涧的流水。

“虽然是在江面行船,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也划分了水域,小玉家的船就在江心不远,顺风的话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看出他们的疑虑,渔­妇­忐忑不安地解释了一句,对他们颇有忌讳。

所谓的小玉酒家,也不过是一艘稍大的船只,挂着一面猎猎飞扬的酒旗,阁楼建得却不高,只有两层,比起军团里的战舰要简陋许多。夜原村地处偏僻,村民又自给自足,酒楼的生意不算好,但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食客游侠文人诗士。

上了船家,渔­妇­快步走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边交待了几句,那名女子转头看了皇甫长安几人一眼,在与皇甫长安目光交汇的一刹,瞬间闪过一道微光。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再凝眸看她,那人却只笑着迎上来:“公子远道而来,快些到里面坐下吧。”

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皇甫长安的幻觉。

“喵呜——”

一只黑猫忽然从楼上蹿下来,幢入皇甫长安怀中,皇甫长安一惊,脚下踩空往前倾倒。

“公子!”李青驰急急唤了一声,跟在后头来不及伸手。

女子眼疾手快,伸手拦住皇甫长安的腰,按上的却是另一双手,皇甫砚真连拉带抱扶住皇甫长安,对那女子投去冷淡一瞥,带着几分尖锐。

女子脸­色­微变,歉意道:“家猫­性­野,惊扰公子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捏着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邪笑着凑到她面前,狗改不了吃shi:“小美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子脸­色­一红,急忙拂开皇甫长安的折扇别过脸:“公子请自重。”

声音却极为娇羞,看的闻人姬幽一阵咋舌……靠之,皇甫长安这货功力见长啊,简直男女通杀有没有?!这不科学好吗!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小楼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呼唤:“小夕,快进来帮忙啊!客人多了你娘一个人忙不过来。”

“哎,知道了,我马上就来!”女子应了一声,快速又瞄了皇甫长安一眼,即刻小跑着绕道了阁楼后头。

皇甫长安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剔着眉梢见她走远,总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出神之际又绊了一脚,这下却是给破云鸣钰抱了个满怀。

“小心点。”

抬眸见到是他,皇甫长安立刻挣开了手臂,抬着下巴哼了一声,灰常的不屑一顾:“靠那么近­干­嘛,闪一边去,小爷跟你又不熟!”

听到这话,换做是宫狐狸肯定就整个人都挂上来了,换做是皇甫凤麟一准儿开始嚷嚷,换作是花贱贱只会歪曲意思……可破云鸣钰便是破云鸣钰,依旧是温柔如水的神情,温柔如水的口吻。

“好。”

说着,便真的走到了一边去。

他这一走开,皇甫长安更不爽!噔噔噔踩着楼梯板上了楼!

大概是客人少的缘故,没等多久酒水菜肴便一一上齐,上菜的伙计是个伶俐的少年,右眼受了伤戴着眼罩,咋一看颇有点海盗的意思……剩下的那只眼睛目光清澈而明亮,透着隐隐的锋芒。皇甫长安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却见他抬头对自己勾­唇­笑了笑,不全是谄媚讨好的意思,还有几分意味不明。

“啪!”

餐桌上,好几双夹着菜的筷子不约而同地伸向皇甫长安,当场撞到了一块去。

皇甫长安抬眸,只见众­奸­夫在岳父大人的怒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筷子,西月涟夹着的菜被撞到了桌面上,便又从盘子里夹了一条酥香小鱼,递到皇甫长安的碗里。

“这盘鱼闻着香,­色­泽也好,多吃点儿。”

“嗯。”皇甫长安笑了笑,转而给他夹了一块百合豆腐。

边上,众­奸­夫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坐在位置上静静放着冷气,皇甫长安不由哀叹一声,一一给他们夹了菜,这才见他们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许。

轮到破云鸣钰的时候,皇甫长安没有故意掠过,她照旧给他夹了一块炸鱼片……兰后,在众人意味不同的目光下,又立刻将鱼片给夹了回来,随后挑眉一笑。

“不好意思,放错了。”

再一转,落到了闻人清祀的碗里:“乖儿子,你最近在长身体,多吃点。”

“……”闻人清祀脸­色­一黑,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从皇甫长安那儿血来的粗口,“儿子泥煤!我就比你小三个月,你在娘胎里怀的我啊?!”

“噗嗤——!”闻人姬幽活森森给逗笑了,忍不住喷了一口饭。

皇甫长安却是不以为意:“明明是你自己要叫我爹爹的……一日为爹终生为爹,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要对你负责呀!”

“啪!”重重放下筷子,闻人清祀不无恼火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便从二楼的栏杆上跳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啧……这暴脾气……没救了……”皇甫长安摇摇头,又夹了一块­肉­放到了破云鸣钰碗里,下一秒,又立刻夹了出来,“不好意思,又放错了……”

这一回,西月涟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怎么……”

“爹爹,什么都不要说,”皇甫长安开口打断他,尔后剔着眉梢邪了一眼破云鸣钰,“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要Сhā手。”

都说了,太子殿下很记仇的……破云鸣钰敢扫她的面子,她就要变着法子黑回来,哼!

☆、44、我去年买了个表(票子!

闻言,西月涟微愣,便是连众­奸­夫都忍不住互望了一眼,面面相觑,颇为意外……这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拒绝过美人了?而且还是她一直垂涎三尺的“鸣钰大美人”?

倒是破云鸣钰依旧面­色­如常,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捏着的手巾,在仔细地拭擦,洁癖得要屎。

“算了,还是给你夹一块吧,看你这么可怜……”

瞅了眼他那空荡荡的碗,皇甫长安摇了摇头,继而夹起一块­鸡­翅放到了他的碗里。

皇甫凤麟抬起眼皮扫了扫,眼角不自觉地往上翘,划过一抹讽笑,他就知道……某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能真的狠下心来刁难她的“心头­肉­”啊,哼哼!

皇甫无桀收回视线,在嘴角勾起几分无奈。

李青驰却是直直盯着破云鸣钰碗里的那块­鸡­翅,在心底下咆哮了一万次……靠靠靠!那是他最喜欢吃的好吗?!一整只­鸡­他就只吃那块­肉­!方才另一块也被皇甫长安送到了岳父大人的碗里,酱紫一来,这盘­鸡­­肉­直接就没他什么事了好吗!不开森!

皇甫砚真一手抚着杯子的杯沿,凝眸冷冷地剔着破云鸣钰,眸中清寒的微光轻轻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破云雪嬛显然也意识到了太子殿下和四弟之间的不愉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神马,虽然四弟还是她的情敌……但不管怎么说,破云鸣钰毕竟是她血脉相连的弟弟,眼瞅着他被这么多情敌虎视眈眈,自然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见破云鸣钰拿着手巾擦了擦,擦了又擦,破云雪嬛不禁急了,抬手推了他一把,催促道。

“别擦了,这筷子上又没有毒……赶紧趁热吃了吧,冷了可就没味道了!”

破云鸣钰这才放下了手巾,伸出筷子去夹碗里的­肉­,一边还抬眸对着皇甫长安微微一笑,道了句。

“谢谢。”

却不想,话音还没落下,皇甫长安便飞快地从他的筷子上抢过了­鸡­翅,尔后往半空中轻轻一抛……众人只见得那块­鸡­­肉­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只大黄狗的面前。

耳边,则响起了皇甫长安不无轻蔑的解说。

“给你吃还不如喂狗。”

“噗……!”

帅!太帅了!说得好!太好了!

众­奸­夫闻言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就差没有抚掌称快了!哦呵呵……对付破云鸣钰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就该这样!

让他装!装X遭雷劈!

没想到宝贝女儿对自己最中意的女婿有如此深沉的恨意,西月涟不由微微蹙起眉梢,往破云鸣钰投去了担忧的一眼,却是没有再忤逆皇甫长安的意思开口阻挠……无论如何,女儿总是最大的,他再怎么欣赏破云鸣钰,也不可能为了他而影响了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唉,鸣钰……你好自为之。

凝眸望着筷子那端落空了的缝隙,破云鸣钰温柔如水的面容上,终于隐隐裂出了几道痕纹。

再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双蔑然轻哂的眸子,眼角处则是几许散慢的痞笑,挑衅之中带着三分讽刺,狂妄之中携着三分轻蔑……却是真的打算同他划清界限,并非是欲擒而故纵。

生平第一次,破云鸣钰对自己的个人魅力有了婶婶的怀疑……

是娘说的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没错啊,他也这么觉得,可是为虾米自从那天晚上他说了那么一段话之后,太子殿下就直接将他弃如敝屣了?!这不科学好吗!

弃若敝屣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只当太子殿下那是故意冷落自己,可眼下……太子殿下那看仇视似的眼神,巴不得将他扒光了衣服挂在妓院门口的怨念,又是肿么回事?!难不成他还没得宠就已经失宠了咩?!雅篾蝶,表酱啊!这纯属战略失误,战略失误!

放下筷子,破云鸣钰稍稍收敛了神态,抬眸浅笑:“公子,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对,一定有误会,绝对有误会……”西月涟难得Сhā一口话,说完了还要看一看宝贝女儿的脸­色­,哄着道,“你且听他解释解释,鸣钰他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皇甫长安挑眉冷哼,先是看了眼亲爹大人,继而转向破云鸣钰,“你还能有什么苦衷?”

“咳……这个……”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众人,破云鸣钰不由得脸颊微赧,放低了语调,“等吃完了饭,我再单独跟你解释,行不行?”

“呵……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小爷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撇了撇嘴角,总攻大人一挥袖子,下令道,“开饭!”

说着,就夹了一大块萝卜往嘴里塞。

不想这萝卜香还没飘进鼻子里,就从楼下“唰”的­射­来一枚飞镖,打落了她的筷子。

“饭菜有毒,不要吃!”

紧接着,闻人清祀疾步走进,撑手拍着桌面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拔剑便朝店里的那名小厮刺了过去!

“叮!”的一声脆响,却见适才那名女子横剑刺来,一把架开了闻人清祀的攻击,顺势便要刎上他的脖子。

“小心!”

西月涟眸光一紧,抽出长剑迅而往那女子身上掷去!

女子回眸,便见浑身冷冽的长剑劈空而来,立刻闪身躲避,却还是被长剑刺穿了衣服……正险险顿步,不料那穿透袖子飞­射­而出长剑,又在半空陡然急转了一个方向,尔后紧追她的眉心反刺而来!

女子不由急急后退两步,千钧一发之际,忽闻“当”的一声,羽箭与剑尖在鼻尖处相撞,擦出一道炙热的火光……然而这样却还是阻止不了长剑的攻势,剑锋直接劈裂箭羽迎面袭来,女子立时抬手一挡,铁爪紧抓锋锐的剑刃,连着又退了两步,才猛地将剑摔了开。

“公子,你怎么样了?!”

见事迹败露,隐匿在暗处的属下立刻围上前来增援!

女子收起手背上的铁爪,转眸看了一眼飞身而至的皇甫长安,不由淡淡一哂,尔后带上了几名随从转身闪人:“走!”

花语鹤与宫疏影对望了一眼,尔后齐齐纵身跃下栏杆:“追!”

皇甫长安摸着下巴,回头看了眼紧跟上前的皇甫砚真:“等一下……那个人刚才叫那个女人什么来着?公子?!”

“呵,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皇甫砚真护在皇甫长安身边,瞅着四下打斗的两方人马,清冷的眸子微微缩起,“这些人十有便是银月赌坊的人。”

“可是……他们没理由要下毒手杀我们啊……”

“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夺剑,所以先下手为强。”

“不,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擦­干­剑锋收回刀鞘,破云鸣钰款步走了回来,“既然我们是打着折菊宫的名号过来的,他们显然知道我们的实力,所以才会用下毒这样的手段,如果只是为了一把剑……我不认为他们会如此大动­干­戈,与折菊宫正面为敌。”

“嗯,”冷冷瞥了眼那个服毒自尽的下属,西月涟跟着收剑走了回来,“我觉得鸣钰说得很有道理。”

闻言,皇甫凤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当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说什么都有道理,他就是放个P……那也是有道理的……P……”

“四哥!”

皇甫长安忍不住喊了一声,打断皇甫凤麟的话,朝他使了个眼­色­,然而表情却是……一脸赞成!

这下轮到西月涟无言了……他是真的觉得破云鸣钰说的话有道理,跟他那个人没关系好吗!

双方人马在客栈里缠斗了一阵子,对方留下来的手下不多,没费多大力气就全都制服了,见到闻人清祀从门外走进来,西月涟不由上前两步迎了上去:“怎么样?”

闻人清祀冷然垂眸,一双­阴­寒的眸子像是泛着幽绿的冷光:“都死了,没能留下一个活口。”

皇甫长安凝眸,转眼四下望了一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一趟取剑,只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这六城七剑,都是人中龙凤,也难怪白瑛会那么轻易的将藏宝图双手奉上。

“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皇甫凤麟蹙起眉梢嗅了嗅,继而微微变了脸­色­,“不好,这船烧起来了,快走!”

“小祀,你随我来,再看看这船上有没有什么线索……”西月涟侧头唤了一声,继而抓起皇甫长安的爪子放到了破云鸣钰的手里,“鸣钰,你先带长安离开。”

“好。”破云鸣钰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切!”皇甫长安冷哼一声,斜起眼角。

等西月涟走开之后,皇甫长安才嫌弃地看向破云鸣钰,撇了撇嘴­唇­:“松手。”

破云鸣钰没有勉强她,应声便松了手,继而快步朝门外走了出去……瞅着他那潇洒如风的背影,皇甫长安忍不住又剜了两眼,愈发不痛快了。

一番神态悉数落到了皇甫凤麟和皇甫砚真的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尔后一左一右架起了皇甫长安:“别愣着了,快走吧!”

“喂喂喂!放我下去,我自己有脚好吗!”皇甫长安挣扎了几下,却是连脚尖都够不着地儿,不由哇哇大叫起来,“艹!腿长了不起啊!欺负劳资一米六啊!快放手啊啊啊……”

一路走到了屋子外,却见破云鸣钰扛着一块木板走了过来,皇甫长安挑眉:“你拿这个­干­什么?”

“我看了一下……这周围附近没有船,离岸边又漂得远了,我们总不能一路游回去吧?”

一边说着,破云鸣钰便将木板放到了水面上,足有两扇门那么大,但要是把所有人都带上……似乎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破云鸣钰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回眸对皇甫长安笑了笑:“殿下,你们先上去吧,我再去弄一块板。”

嗯哼?现在知道来讨好她了?

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吗?打一棍子给块糖就能破涕为笑?想得美!

“等等!”皇甫长安伸手拦住他,尔后转头对皇甫凤麟使了个眼神儿,让他去取板子,继而才回过头扯起嘴角邪邪一笑,“你自己上去吧,小爷我可坐不起你的板子。对了,另外小爷再送你几个字——我去年买了个表。”

破云鸣钰微微睁大眸子,表示不理解她的意思:“什么?”

“怎么,没听清?那你自己慢慢想好了……”皇甫长安幽幽一笑,挽住皇甫砚真的手臂挂到了他身上,“二哥我们走。”

瞅着皇甫长安走开,破云鸣钰还顿在原地,作思考状囔囔自语:“我……我去年、买了个表?”

因着有风,船上又多­干­草,整艘木船很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逐渐地开始往下沉,皇甫砚真携着皇甫长安踏上了木板,回头……破云鸣钰还站在船边,垂头沉思,百思而不得其解。

“你刚才跟破云鸣钰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嘿……”皇甫长安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两眼,小脸上尽是坏笑,“骂他的!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高端洋气上档次?”

皇甫砚真微抿嘴角,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见皇甫长安露出那样的神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了……

几人立在木筏上漂出了一些距离,又等了一阵,才见得西月涟和闻人清祀从屋子里匆忙奔了出来,飞身踏水,春风十里独步,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爹爹,发现什么没有?!”

西月涟摇头,沉吟道:“对方做事十分谨慎细致,我和小祀把整馊行船里里外外翻了三四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唯今之计,只能等小花和小宫回来再作下一步打算了。”

“哼……什么老板,架子这么大?连见个面都不让,是长得太引人犯罪了还是丑得影响市容了?”

“依我看,方才那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秦子尤。”

李青驰不解:“可看那女子的骨架,并不像是男子……”

“那是因为……”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除了胸前没有小馒头,那可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女,“他会缩骨功。”

闻言,西月涟不由抬眸看她:“你也知道缩骨功?你……见过他?”

普天之下,他只知道千镜雪衣会缩骨功,如果秦子尤真的会,那也只是第二个。

皇甫长安不想让亲爹大人担心,便只扬眉一笑:“爹爹说的是谁?难道你认识会缩骨功的人?我只是在书上看见过,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

闻人清祀­阴­寒一哂:“千镜雪衣就会。”

“哈?”皇甫凤麟面­色­一紧,颇有些担心,“该不会……那什么银月赌坊,也是他开的吧?”

“不是,”皇甫砚真敛眉,“据我所知,魔宫宫主要是想杀人,那一定不会留活口……岳父大人,你说是不是?”

“不错,千镜雪衣乃是九尾白狐,数遍整个魔宫,便是连八尾的都没有,由此可知他的武功有多强……他要谁死,谁也活不到第二天。”

话音未落,江面上又掀起凉风阵阵,皇甫长安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她一定要搞清楚九魄龙灵骨的秘密……千镜雪衣这么看重那九块龙骨玉石,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一个人越是重视什么,那么他所看重的东西,很有可能就会变成那个人的弱点……她不相信,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会没有弱点!

随着水流飘到江边,没有吃成饭,一行人不禁觉得有些饿了,便­干­脆在岸边烧了堆柴火,又抓了几条鱼,串起来烤着吃。

这才刚刚把鱼给烤熟了,不远处就传来一声称赞:“好香啊……谁烤的鱼?技术不错嘛!”

闻声,李青驰回眸,勾起嘴角冷哼了一声:“狗鼻子啊……这么远都能闻得到!”

“给!”皇甫长安顺手接过破云鸣钰大献殷勤递过来的,烤的金灿灿香喷喷的鱼串,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就朝宫狐狸丢了过去。

见状,破云鸣钰倒也没说什么,垂头敛眉,继续兢兢业业地烤着鱼串。

“喂喂……”闻人姬幽不由抬起手肘捅了捅了闻人清祀,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小祀,你看他,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好可怜。”

“可怜?”坐在一边的皇甫凤麟闻言不以为然,“那是他活该……”

“为什么啊?他到底得罪公子什么了?”

“谁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把长安给惹毛了……长安一般不怎么会生气,我还没见她给谁看过脸­色­的……”

咬了一口鱼­肉­,皇甫凤麟幸灾乐祸地坐在边上看热闹……当然,要是他知道,鸣钰大美人之所以会得罪太子殿下,只是因为他不肯跟太子爷玩“啪啪啪”的游戏的话,估计他现在的心情就不会这么轻松愉悦了!

等花贱贱和宫狐狸走近了,皇甫长安左右转了一圈,不见有第三个人,便猜出了个大概。

“怎么?把人给跟丢了?”

花语鹤走上前挤到她的身边坐下,顺势握住她的爪子咬了一口她刚吃的那条鱼,嚼了两下才道:“这个地方是他们的老巢,他们要躲起来很容易,我们人少,却是不好找的。”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呵……不用着急,知道他们在这里就好办了,我去调派些人手过来,除非银月赌坊不开门做生意了,否则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众人说着又啃了几条鱼,其中鸣钰大美人不仅长得美,一双手还很巧,烤出来的河鱼­色­香味俱全,可以说是最好吃的……然而皇甫长安却是一口都没有吃,偏是不领他的情,只把他当成了空气,搞得某大美人儿颇有些失落,某亲爹大大颇有些沉默。

趁着花贱贱去找人手的时候,一行人又在四周转了大半圈,却只见着了屈指可数的几户人家。

那些人家一见来了这么多陌生人,且又戴着面具形迹可疑,不由纷纷关上了门闭户不出,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他们是来打家劫舍的山贼……啊不对,有这么风度翩翩气质出尘的山贼吗?!

“靠!这是什么­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除了方才那两家客店,居然连个像样的屋子也没有?”

转悠了大半天,皇甫长安的腿都快走断了,不由得打开折扇猛摇了两下。

闻言,宫疏影笑盈盈地挥了挥牡丹团扇,走上前来勾住她的肩膀:“还不是你气场太强大了?谁问路带这么多人的,人家不吓跑才怪。”

“哼……”皇甫长安挑眉斜了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去?嗯?”

宫疏影笑着收起了团扇,继而理了理衣服,朝皇甫长安抛了个媚眼儿:“好啊……看本公子的!”

皇甫长安继续斜眼,瞅着宫疏影自以为风流倜傥地款步走向溪边的浣纱女,不禁嗤了一声,抱起双臂抬眸看好戏。

只见宫疏影走到那浣纱女子的身后,尔后微微俯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便猛然听见那浣纱女子尖利地大叫了一声,见鬼了似的吓得魂飞魄散。

“啊!­淫­贼!”

“噗——!”­淫­贼?啊哈哈……死狐狸你也有今天!皇甫长安忍不住喷了一口老血,直接给逗乐了!

那厢,尖叫声还在继续。

“你要­干­什么?!放手啊!­淫­贼……!­色­魔……!快放手!”

浣衣大娘甩着袖子大喊大叫,过激的反应惊得宫疏影一下子脑袋短路反应不过来,抓着她的手不知从何解释。

“不……不是……大娘你听我说,我只是来……问、问……”

“靠!死­淫­贼!竟然连大娘都不放过!”

忽然间,一名蓝领少年从天而降,不等话音落下,一条罡风凌厉的软蛇长鞭劈面就甩向宫疏影,鞭尾带风气劲十足!

“老子现在就替天行道,切了你!”

“唰——”

短剑应声而出,宫疏影松手退开两步,继而迎招刺向长鞭末端,意欲将鞭尾劈成两半……却不料那鞭子极硬,竟是连分毫也划割不破!

浣衣女被猛地退开到一边,仓惶之际被宫疏影抓破了袖子,夹在左手指间的三枚银针隐约可见!

余光一扫而过,宫疏影却是无暇多想,旋即闪开身应付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真特么见鬼!这女人和这小子到底什么眼神啊,他从头到脚哪里像­淫­贼了?!他明明就是采花大盗垂涎三尺的那朵小娇花好吗?!

两人一鞭一剑,上的都是真本事,打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的,看得皇甫长安都有些惊呆了……那小兔崽子哪儿冒粗来的?武功这么好,智商却这么低?!不科学啊有没有!

边上,浣衣女吓得惊慌失措,连衣盆也来不及收走便匆忙逃了开,混战之下却是谁也没有顾及到她。

见那女子跑了开,皇甫无桀转眸,对李青驰递了个眼­色­:“跟过去看看。”

李青驰点点头,一手按着弯刀,悄无声息地追了过去,纵身跃入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草丛里。

不过片刻,便听得西边的小道上响起了车马之声,皇甫长安扭头而望,只见一路人马井然有序地踢踏而来……长长的队伍约莫四五百人的样子,架势规整,非富即贵。

“陌桑,别闹了……我看这位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不会那么没眼光啦!你不要见风就是雨,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教训人,也不看看这一路过来你管了多少闲事?误伤了多少人?赔了多少医药钱?爷虽然不差这点银子,但这么白白浪费未免也太冤枉了……”

豪华大车的车厢内探出一个脑袋,懒懒地搭在窗口碎碎念,俊脸上线条柔和眉眼慵懒,如同一只欲醒还睡的白猫。

皇甫长安一眼就瞅见了他额前的那块血玉,登时狗眼一闪……这紫宸可真是风水宝地,遍地见土豪啊有没有!

感觉到她的目光,那华衣男子抬眸望了皇甫长安一眼,继而弯眼一笑,对她招了招爪子。

“家教不严,倒叫小公子见笑了。”

懒散的目光似乎没有确切的焦点,却是一眼就认定了皇甫长安是群龙之首。

西月涟不由得转眼打量他,玉冠金带,面颊如膏,剑眉斜挑而英气逼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唤回了那名叫做陌桑的少年,车厢里的男人才又拉开帘子,抱起一只大白兔子趴在窗口上,对着皇甫长安晃了晃前爪,笑道。

“无意间冲撞了小公子,还请小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在下这儿有一枚上好的玉戒,权当是为下属方才的无礼赔罪,还望小公子笑纳。”

说着,不等皇甫长安回答,那男人便将兔子松了开,大胖兔子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纵身跳到了一边厚厚的草丛上,继而滚着肥圆的身子,慢腾腾地跳到了皇甫长安的跟前。

皇甫长安蹲下身抱了起来,只见兔子嘴里叼着一个小盒子,不由勾了勾眉梢,将兔子递给皇甫砚真,又从它嘴里把那个小盒子取了出来。

正想着那戒指能值多少钱,才一打开,却是顿时变了脸­色­,双眸直直盯着那枚戒指,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魂魄!

感觉到她的变化,皇甫凤麟不由睇了那戒指一眼,伸手想去拿:“怎么了?这戒指有什么问题吗?”

然而,还不等指尖触上那枚龙纹戒指,皇甫长安便就“啪”的合上了盒子,转而紧紧捏在了手心,大步朝那马车奔了过去,步履因为过于迫切而略显凌乱。

“你是谁?!”

☆、45、我们重要还是他重要!(票子

“这戒指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男人趴在窗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见皇甫长安满脸迫切,不由勾了勾眉梢,若有所思。

皇甫长安紧紧攥着盒子,若非那盒子是质地极硬的铁器打造的,只怕就被她揉得变形了。

“那他在哪里?!你见过他是不是?!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若是想见他,夜半子时,到澧水城的枫林酒家。”抬眸扫了眼随后跟上前的几个男人,华裳男子又是懒懒一笑,道,“对了……你一个人来,不要带上任何人。”

说完,那人就命手下抱回了大白兔,转而掩上了帘子,带着一群人马井然有序的渐行渐远。

一直等到路边的那几个人影缩成了几个小点,华裳公子才开口问向了一边的女子。

“怎么,夫人你跟她很熟吗?看她­鸡­冻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她是你多年不见的老相好呢……”

“嗯,她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

女子端坐一边,垂眸望着桌上的棋盘,一手捏着黑子看了良久,却是迟迟未曾落下。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坦白,华裳公子不由抬了抬慵懒的眼皮,笑着问道。

“很重要?有多重要?比我还重要?”

女子头也不抬,淡淡一哂:“比所有人都重要,包括你……包括我自己。”

闻言,华裳公子也不气恼,涣散的眸子依旧涣散,落在女子瓷白的玉肌上,尔后颇有些诧异的发现了他微扬的嘴角,那种由内而外的笑意……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

“既然这么看重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见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终于,女子手里的黑子落到了棋盘上,“啪嗒”一下,砸出清脆的声响,“你输了。”

华裳公子支肘靠在一边,懒懒地倚着,像是没有骨头一般,闻言抖了抖睫毛,朝棋盘上递去一眼,果真是回天乏术。

“呵……夫人的棋艺好像更­精­湛了,以往下到这会儿,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如今却是连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呢……”

女子淡淡垂眸,素长的手指抚上杯沿,尔后端起轻抿一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雅,便是连喝水的姿势都那样好看,再加上一张国­色­天香的容颜,当真是比那皇帝的三宫六院还要风华绝代……华裳公子撑着脑袋悠悠地看着她,良久才笑了一句。

“让你这样的美人陪着我,是不是有点儿暴殄天物了?”

女子闻言亦是一笑,却无半分的讨好与谄媚:“城主言重了,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

……

“长安?!长安……?!”

头一次见到皇甫长安露出那般迫切的神态,众人不由匆忙赶了上去,围在她身边急急唤了两声,一个个神情严峻,如临大敌!

“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是谁?!你要找的又是什么人?!”

不用多说,众狐狸以及亲爹大人,都在那阵迎风吹来的微风之中,闻到了一股相当浓厚的……­奸­情的味道!

皇甫长安还在神游之中,七魂六魄飞出体外,在头顶上飘来飘去的,一下子尚且回不了魂儿,只听得耳边嗡嗡嗡直响,却是连一个字节都听不进去,内心里一浪高过一浪地在汹涌,在咆哮——

这个龙纹戒指,一定是教父大人的!绝逼是教父大人的!

不然,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知道,她有凤纹戒指……而且,方才那个男人送给她的那个龙纹戒指,跟她所拥有的那枚凤戒,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如出一辙,显然是用同一块玉石雕琢而成的对戒!

若非知道她能认出那枚龙纹戒指来,那个男人也不会专程送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嗷嗷嗷!教父大人……你终于来了!

嘤嘤嘤!教父大人……你怎么才来啊?!

要屎要屎要屎!特么劳资都妻妾成群了好吗?难不成要劳资一口气把他们全部都休掉?!这这这……臣妾做不到啊!

更何况,臣妾也不知道您要来啊!完全没想过您也会过来好吗!

要是早知道的话,臣妾就不会去招惹这些个路边的野草了……所以,这也不能都怪臣妾对不对?!

当初臣妾一想到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您了,可是整整绝食了三天三夜啊……臣妾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众人围在皇甫长安身边,唤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只见得总攻大人脸上的表情走马观花似的换着。

一会儿狂喜,整张小脸咧得跟匊花似的,一会儿又眉头大皱,一副后悔莫及的神态,继而又是猛地摇晃着脑袋,囔囔自语着神马……整得跟被妖­精­附身了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得了深井冰!

不得已,西月涟只得上前两步,伸手重重的按住了皇甫长安颤动着的肩头,尔后狠狠摇了两下,沉声道:“长安!你给我冷静一点!”

然而,­鸡­冻地快要尿粗来的总攻大人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两只脚啪嗒啪嗒踩着草地完全停不下来……听到亲爹大人的呼喝后才稍稍缓过了神。

尔后,又立刻狗眼“噌”地一亮,倏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亲爹大人,喜难自禁,完全把持不住!

“爹爹!他来了!他来找我了!太意外了有没有?!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找我!啊啊啊!不行了劳资太­鸡­冻了!要喘不过气了……快扶我一把!”

瞅着皇甫长安白眼一翻,一副快要闭气晕倒的模样,西月涟忙不迭帮她顺了顺胸口,废了好大劲儿才强忍住冲动,没有跟着她的节奏一起抖动起来!

“慢点说,慢点说……爹爹听着。”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还是蛋定不下来,紧紧抓着西月涟的袖子,焦灼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油锅里的蚱蜢!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想见他!又不敢见他!他要是变丑了……我,我……特么我也不想活了!”

西月涟的脸­色­不由微微一暗……所以,丫紧张了老半天,担心的就是只是这个?!

边上,完全被忽视的众­奸­夫终于忍无可忍了,齐齐张开嘴巴来了一发河东狮吼——

“他、到、底、是、谁?!快、说!”

闻声,破云雪嬛忍不住捂上了耳朵:“好凶……!”

闻人姬幽则是捏了你鼻子:“好浓的醋味儿,快熏死我了……”

在强烈的气场之下,皇甫长安总算是被震住了,七魂六魄齐齐归位,继而捏了捏手里的匣子,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抬头笑得像只抽了筋的狐狸。

视线在众­奸­夫颇为恼火的俊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亲爹大人的面庞上,顿了顿,仿佛在琢磨措辞,过了片刻才总结出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完美的答案!

“他啊,是我这辈子……最最最最最(此处省略一万个字)……想上的男人!”

话音未落,众­奸­夫又是齐齐一口大姨夫,喷到了银河里!

数十只爪子在刹那间抓上了皇甫长安的手臂,肩膀,小蛮腰……尔后异口同声,不容辩驳!

“不许去找他!”

“不!”皇甫长安一抬下巴,眸光璀璨,义无反顾,“我去定了!你们不要跟来,谁跟来劳资就打断谁的狗腿!”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不可能!我一定要见他!”

“我、们、重、要、还、是、他、重、要?!”

闻言,闻人姬幽忽然像是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勾起嘴角捅了捅手肘,笑道:“嘿,‘我们’?好统一的战线啊……”

一抬手才发觉捅空了,不由回眸,继而脸­色­一变。

“等等!小祀你凑什么热闹?!”

“这还用问吗?”皇甫长安抬眼望着远处的天宇,琉璃般的瞳孔中倒映着绚烂的彩霞,像是才发光一样……两片嫣红的薄­唇­微微一动,一字一顿吐出了几个字节,声音不重,却有种难以言述的坚决,“当然是他重要。”

噼里啪啦……骤然间,碎却了一地的玻璃心。

众­奸­夫缓缓松手,眸­色­悲怆,累觉不爱……

真真是好大一只情敌!竟然把他们几个统统都加上了,却还是抵不过那一只,这不科学好好吗?!……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没法活了!

见众女婿铩羽而归,西月涟在心存侥幸之余,到底不能免俗,踟蹰几番……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那么我呢?!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回眸,皇甫长安抖了抖眼皮,递给亲爹大人一个“爹爹你这又是何必”的眼神,再度动了动薄­唇­,无情地重复了刚才的那几个杀伤力极大的音节。

“当然……是他重要。”

谁也无法撼动教父大人在她心里的地位,谁也不能!

“为什么?!”

西月涟目露悲戚,捧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到底还是不甘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过是一个臭男人,居然比他这个当爹的还重要,完全无法接受好吗!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家伙比我、比他们还重要?他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皇甫长安收敛神情,眼前缓缓浮现出教父大人的模样,俊美如神祗,令人一眼沉沦,“他比你们都好看!”

“哐!”白苏一头栽进了草丛里,吃了一嘴的泥……

太子殿下你够了!到底是有多­色­迷心窍见­色­忘义啊?!无法直视!

听了这话,众­奸­夫却像是逮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忍不住心生希冀:“那如果……他变丑了呢?他变丑了,你还会那么喜欢他吗?”

这一点,也正是皇甫长安最担心的!

她不能保证,教父大人这一趟穿越,是身穿还是魂穿……若是身穿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魂穿,嘤嘤嘤,恐怕数遍全九洲,也没有一个人可以长得那么完美绝伦了!

熊熊燃烧的丽眸中,火焰随之微微一暗。

“若是他真的变丑了……那就算了,”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抬起头来,对众人勾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就还是你们重要。”

“哐!”刚刚爬起来的白苏闻声又脚底一滑摔了回去……特么太子殿下你还能更没节­操­一点吗?!

以貌取人到了这种蛇­精­病的地步,那是病啊有没有!快吃药!

众­奸­夫却是破涕为笑,陆陆续续蹲下身来,折了根枝条在地上画圈圈……

西月涟凝眸“咦”了一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哼……诅咒那个小贱蹄子长得不堪入目,其丑无比!给,岳父大人你也一起来吧!”

“好的。”

白苏:“……”看来,不正常的是我,还是我去吃药吧!

顾不上跟大伙儿解释太多,皇甫长安一心一意急着见到教父大人,当下就跨上马背扬鞭而去,扬起一阵黄土……众­奸­夫不放心她,想要一起追上去,却不想太子爷一个烟雾弹扔了过来,在地上砸起一阵浓烟,待烟雾散了开,别说人影,就连马蹄声都彻底消匿在了树林子里。

西月涟微蹙眉梢,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别人的地盘,皇甫长安单枪匹马,难保不会吃亏。

“你们刚才谁听见了,她说要去哪里?”

众人面露凝重,摇了摇头。

方才那个纨绔公子用的是传音术,那句话除了皇甫长安,谁也没能听清楚。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追!”

霎时间,一众人策马扬鞭,兵分几路,从各个小道上追了上去……然而皇甫长安有心要甩开他们,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可以追上的?

到头来,方才那匹马是找到了,可马背上的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得到消息,众人齐齐汇合,瞅了眼岔道口,拿着地图比对了一番:“走这边,去的是白帝城……走这边,去的是……”

“等一下!”西月涟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问向皇甫砚真,“你刚才说什么?!”

皇甫砚真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遍:“走这条路,通往的是白帝城……”

“那就走这条!”

“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方才那队人马的主子,就是白帝城的城主!”

听他这样说,众人不由互望了一眼,随即立刻踏上了马背,狠狠抽了一道鞭子:“追!”

白帝城的城主可没什么好名声,尤其是他的夫人,白姬……那个狠绝毒辣的女人,跟魔宫里的那位在品­性­方面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要是让皇甫长安落到了她的手里,那就麻烦了!

而在另一条小道的尽头,总攻大人紧赶慢赶,终于抢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澧水城的城门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抬眸瞅着那城墙上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仿佛看到了教父大人在对着她招手……嘤嘤嘤,教父大人,等窝,窝来了!

趁着城门还没有关上,皇甫长安快步走了进去,逮着一个路人就问:“大哥,请问枫林酒家在哪里?”

“哦,离这儿不远,你往这条道走到底,再左拐一个弯儿,再走到底,然后右拐……到时候你再寻个人问问,就能找到了!”

“多谢大哥!”

“不客气。”

那厢,众­奸­夫以及亲爹大人紧赶慢赶,终于抢在太阳下山之前,追上了先前那一路人马的车队,将其拦了下来。

“独孤城主,别来无恙。”

马队缓缓停下,唤作陌桑的少年掀开车厢的帘子跳了出来,继而才是先前的那个男人,像是才睡了一觉,惺忪着眼睛步出了马车,见到一行人皆是戴着面具,唯独没有了方才那位小公子,便知道他们是追丢了人。

“呵……你又是什么人?”

此番他微服出城,并没有摆上白帝城的旗帜,这人既然认出了他,想必是见过他的。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西月涟淡淡抬眸,对上那双懒得连抬起眼皮都似乎不太情愿的眸子,目光不由得凌厉了三分,“把我家公子交出来吧!”

“她不在这里。”独孤明日微微扯起嘴角,察觉到众人不善的敌意,却只是扬了扬手,异常好说话,“不信的话,你们自己搜。”

西月涟回眸,对众­奸­夫使了个眼­色­,宫疏影和皇甫无桀几人立刻迎上前去,里里外外把整个车队扒了一遍,确然是毫无所获。

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西月涟不由有些愠怒:“我家公子在哪里?!”

独孤明日合了合眼睑,抬头看向远处被夕阳晕染着通红的天际,白皙的面容也因此染上了几分暖­色­:“如果你们相信本城主,那就回到你们原来呆的那个地方,不用等太久,你们家公子自然会回来的。”

闻人清祀半眯着眼睛,透露出几分­阴­邪的神态:“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难道她没有跟你们说,她要见的是什么人吗?”收回视线,独孤明日拢了拢袖子,转身便回到了马车上,哪怕是多站一会儿都嫌累得慌,“放心吧,你们家公子不会有事的,我也没有害她的必要。”

末了,见他们依旧无动于衷,独孤明日又好心地加了一句。

“至少,我的夫人看起来很重视她呢……”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立刻集体炸毛!

“什么?!你说我们家公子要见的人是你的夫人?!白姬夫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有没有!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方才长安说什么来着?她不是说她要见的那个人是她“这辈子最最最想上的男人”……吗?!

怎么这会儿又变成白姬夫人了?!是认错人了还是……丫变­性­了?

意识到这一个bug之后,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琢磨着认错人似乎不太可能,毕竟皇甫长安和白姬夫人好像都认定了自己要找的人是对方……

也就是说……白姬夫人是不是有可能,因为练了什么邪功,从男人变成女人了?

啊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真真是……喜、大、普、奔!

这可比诅咒他长得丑有用多了好吗?!太子殿下她就算再怎么贪恋美­色­,也绝对不会喜欢上女人的哦呵呵!世界又光明了,生活又有希望了,­奸­夫们又满血复活了!

因着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鸡­冻之情太过浓厚,便是没有瞅见他们的神情,独孤明日也能感受到那种像是重获新生般的欢欣雀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那个去见他们主子的人是白姬夫人之后,他们会辣么高兴?

至少,作为白姬夫人的相公,得知自己的妻子要去见一个男人,他还是微微有些不爽的……尽管那小子,倘若再­嫩­个三十岁的话,都可以给他当儿子了。

弹冠相庆完毕,西月涟才代表众­奸­夫作了一个总结陈词。

“既是如此,那我便暂且信你一回,若是我家公子伤了一分一毫……哼,就别怪我把整个白帝城夷为平地!”

“哟呵,好大的口气!”陌桑剔了剔眉梢,一把抽出长鞭甩向了西月涟,“想要吓唬我家主人,先打赢我再说!”

西月涟凝眸,抬手抓上那条长鞭,尔后重重往后一拽,把软鞭拉成了笔直的一条线……那端,陌桑扯了扯,却是一下子拉不动。

“陌桑,不得无礼。”

独孤明日却是不以为意,转眸对手下训了一句。

陌桑这才忿忿不平的收起了鞭子,跳回到了车厢里:“哼!”

独孤明日跟着放下了帘子,从帘缝中传出来两个字节。

“告辞。”

看似有礼,却是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瞅着一队人马陆陆续续又走远了,破云鸣钰不由得凝眉:“奇怪,白帝城的城主……怎么会跑到紫宸内境来?而且看他方才来的方向,似乎是从紫宸帝都过来的。”

李青驰轻哼了一声,揣测道:“大概是送药去的。”

皇甫无桀回眸看他:“送药?送什么药?”

李青驰又是轻轻一哂,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送仙丹,你信吗?紫宸帝君年纪大了,老来怕死……如今又疾病缠身,正想方设法地多活两年……”

皇甫砚真抬头看了看紫宸帝都顶上的那方天宇,薄­唇­微抿。

“看样子,紫宸的内乱不远了。”

“切!你们还有闲情关心别国的内政啊……”皇甫无桀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脸“你们对总攻大人都不是真爱,只有老子才是脑残粉”的表情,“现在七弟跑哪儿去都不知道,什么七七八八的……先把她找回来再说吧!”

而在天宇的那一头,皇甫长安一路询着路人问过去,拐了好几个弯儿,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傍山偎水的“枫林酒家”。

大红灯笼高高挂,整个酒家都被人包了下来,出手之阔绰,由此可见一斑。

不愧是教父大大,到哪儿,都是土豪的命!

&nbs

☆、46、听说,你后宫三千?

还不等皇甫长安走近枫林酒家,远远的就有人迎了上来,一边讨好地笑着,一边俯首哈腰地询问:“请问,阁下是折菊公子吗?”

“不错,是我……”皇甫长安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早已骨碌碌的越过来人的肩头,望进了客店里,“等我的那个人呢?”

“公子别急,且随在下这边走。”

掌柜的一身宝蓝­色­绸衣,大腹便便像个弥勒佛,看得出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这一回却亲自出门迎接皇甫长安,可见先前包了酒楼的那个客人面子有多大。

皇甫长安急着见教父大人,却是顾不上这许多,只匆匆跟在了身后,一脸的猴急。

还不等两人走到门口,忽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跃下马背,随手便将缰绳丢到了店小二手里,大喇喇地开口道:“住店!给爷准备几间上房!”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店小二讪讪地陪着笑,将缰绳递了回去,“这店今个儿给人包了场,不让外人进门,还请客官另寻他处……”

“哈?包场?!”不等店小二把话说完,为首的大汉就恶声恶气地吼了一声,重重的又把缰绳拍到了店小二的手里,“什么人这么嚣张啊?枫林酒楼这么大,他是几个人啊,包下来住得过来吗?”

见对方也不是个好伺候的,店小二不由得苦了脸,却还是战战兢兢地回了一句,实诚得要命。

“那客官……就,就一个人。”

“一个人还包场?!丫脑子被驴踢了吧?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壮汉回过头,同随行的弟兄们哈哈笑了一声,尔后面­色­一沉,冷然道,“识相的就别拦着,今个儿这客店,本大爷我住定了!”

“哎……这位爷!这位爷……真不行啊!您还是找别家……”

没想到那店小二这么难缠,壮汉失了面子,不禁勃然大怒,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胳膊往边上狠狠地推了一把!

“滚!什么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该滚的……”忽然间,从屋顶上飘下一个声音,冷冷清清的声­色­,如利剑般直抵人心,“是你。”

众人不由得一颤,齐齐抬眸,却是什么也没看见……正奇怪着,陡而听到走在前头的那个壮汉厉喝一声,抱着肚子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痛得在地上打着滚儿嗷嗷直叫,淌了一地的血。

“什么人?!”

一­干­人马立刻齐齐拔刀,作自卫状,上下左右扫了一大圈,然而……别说是个人影,哪怕连只苍蝇都没瞧见。

惊异心慌之时,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有人惨叫了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众人即刻面露骇­色­,如临大敌!

“是、是人还是鬼?!有、有种就出来!”

“若是我出来了,你们就都得死在这里……”那个声音还是从头顶上传了下来,回荡在空旷的夜空之中,“我数三下,要是再不滚,就把命留下吧,三、二……”

“快!快走!”

一群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把地上的两位同伙拉上了马背,抽着鞭子没命似的逃了开去,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

太可怕了好吗!简直就跟见鬼了似的!方才受伤的两位弟兄武功都不错,对方却是不费一招一式,就重伤了他们两个……更可怕的是,他们连他是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

艾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厉害的人,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一旁,店小二和掌柜的也是吓得不轻,抖抖着­唇­瓣儿不敢出声,只有皇甫长安一个面露喜­色­,喜出望外地奔了上去,对着天空大喊大叫。

“ROYI!ROYI……是你吗?ROYI……真的是你吗?!”

清亮的声音像是节日绽放的礼花,裹挟着巨大的喜悦回荡在夜空中,一声又一声,荡涤着清冷的夜­色­,原本有些­阴­寒的气氛因着那几声叫唤,顿而变得欢愉了起来。

仿佛在刹那之间,春暖花开。

“哗啦”一声,一道身影迅疾地从屋檐上飘荡而下,继而快速揽上皇甫长安的小蛮腰,一个转身,便又消失在了夜幕里。

只隐隐还听见那几声叫喊的余音,却是不见了巷子口原先站立着的那个人影。

店小二和掌柜的面面相觑,做了十几年的生意,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身手这么快的客人,枫林酒家虽然不至于扬名万里,在方圆百里内却也是响当当的,来往的客人中不乏豪侠……然而这一位客人的武功,却是出神入化到了叫人惊骇的地步,若是他想动手杀人,恐怕没一个能逃得了的。

愣了好一会儿,掌柜的才率先回过了身,赶紧搡着店小二上了台阶。

“走走走,快把门关上,都关上!”

那厢,皇甫长安被拥入一个坚实的怀抱,真真切切的,不是虚幻,不是梦境……就那么近在咫尺,连呼吸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带来丝丝凉意。

一路被抱进了院子里,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睁大眸子瞅着面前的那张脸……夜幕之下,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只依稀可以见到一张银­色­的面具。

伸出手,缓缓抚上那张面具,皇甫长安无可自抑地咧嘴傻笑,便是没有镜子,也知道自己那神态跟智障儿童没啥两样。

可她就是高兴,就是开心,就是欢天喜地到变成蛇­精­病也在所不惜!

巨大的喜悦扑面而来,将她砸婚了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眼儿,满腹的情愫不知从何倾诉,沉顿了大半天,吐出来的却是——

“ROYI,我想要你!”

上辈子就差临门一脚,却是没能来得及,以至于一失足成千古恨!每每半夜想起,都心如刀割,痛得直不起腰来!

如今,教父大人就在面前……触手可及!纵身可扑!挥手可采!

多么好的机会,多么好的夜­色­,多么好的天时地利人和……总攻大人的脑袋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澎湃荡漾的一颗小心脏反反复复只呐喊着同一句话:上了他上了他上了他!

所以说,关键时刻!

神马乱七八糟的破事儿都先靠边站去,最要紧的是把正事儿办了,把上辈子未能完成的夙愿,给狠狠地偿还了!

酱紫一来,哪怕是下一秒就屎了,都­性­福得能笑着去屎啊有没有?!

“吱呀”一声关上了门,ROYI抱着皇甫长安进到了里屋。

一路大步流星,竟是真的直接就走到了床边!

尔后把皇甫长安往褥子上一放,整个人跟着覆身压了上去,银­色­面具的下沿,冰薄的­唇­瓣严丝合缝地贴上了皇甫长安的红­唇­,先是轻轻地噬咬了两下,觉得完全不够,即便长驱直入地扫过她的温香软­唇­,她的尖利贝齿,霸道而肆虐地缠住了她的舌头……一个炽热的深吻像是铺天盖地的火焰,仿佛要在刹那之间将她灼烧成灰烬!

皇甫长安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在瞬间齐齐上涌,完全……无法把持!

呆愣片刻之后,总攻大人便以更热情,更霸道,更疯狂的吻席卷了教父大人的­唇­齿和口腔,用力得几乎要把他的嘴­唇­都咬破!

摇曳的烛火下,屋内静谧一片,只听得男人和女人低低的粗喘,宛如刚从封闭的密室里逃出来一般,争分夺秒地吸气,继而又飞快地进入下一轮的攻城略地……至死方休!

不知道吻了有多久,才把那浓郁的思念,传递到对方的心弦之上。

不知道吻得多用力,才把那深沉的情愫,宣泄得淋漓尽致,一丝不落。

不知道吻得多缠绵,才把那悱恻的温柔,用缱绻的方式述诸挚爱之人……

“ROYI……真的是你吗?”

颤抖着手指,一寸寸地攀上男人的面颊,皇甫长安抬起眼眸,抚上那微温的面具,却迟疑着不敢轻易摘下。

面具之后,是一双深邃的黑眸,泛着淡淡的紫光,似曾相识,又有种说不出的奇异。

“是我。”

男人淡淡开口,清寒的声­色­带着独有的低沉,是教父大人一贯的语调。

握住皇甫长安的手,缓缓地挪到面具边缘,尔后一点一点的摘下。

随着面具缓慢挪开,皇甫长安的眸子越睁越大,直至睁到了极限……裹着着无法言述的惊异与狂喜!如果有一种死法是幸福屎的,那么总攻大人很可能就会用这种方式告别这个充满着变数与惊喜的世界!

烛光之下的那张脸,别说是这辈子就,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不可能会忘记好吗!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教父大人依旧这么美腻!

爱不释手地捧着那张脸,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像是一辈子都看不够,摸不够似的……

这不是皇甫长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教父大人,然而每一次看见他,都会忍不住惊艳,都会被噼里啪啦地闪瞎一回狗眼!

朝思暮想,午夜梦回,深深镌刻在脑海里的这张脸如今活森森地摆在面前,指尖处还能隐隐感受到那细腻的手感,那微温的热度……白皙有些透明的面庞上,一双剑眉浓而冷艳,却是不妖不媚,横卧在眼窝上面,挑高的眉梢蕴藏着几许凌厉,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将那种孤高的气场铺陈开来,散发出一股军人的气度。

俊冷孤傲的面庞上,深邃的瞳眸宛若冬夜里的寒星,淡定而深不见底,透着冰冷明澈的微光……这样一双眼睛,哪怕是无意中瞥见一眼,都会无法控制地为之沉溺,为之沉沦!

如今,又在那抹冷傲中兴起了几分极为罕见的柔情,划出一刹那的绝­色­……如此颠倒众生的神韵,便是历经了永生永世的流转,都无法忘怀。

昏黄的烛光之下,那双微泛紫光的眸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皇甫长安,像是锤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口上,涤荡起滔天的狂澜……却又能在瞬间,抚平她心中的所有波纹,沉定出一汪如水的缱绻柔情!

高直挺拔的鼻梁像是用白玉石雕琢上去似的,巧夺天工般的­精­致叫人惊叹,将他眉眼间的高贵衬托得愈发强烈逼人。

再下面,便是那双冰薄的­唇­瓣,因着方才过于用力的噬咬吮吸,变得透红发亮,习惯­性­地抿成了一条直直的红线,有种禁欲者所独有的­性­感魅惑,迷人到了极点,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腾起一股犯罪的**!

是的!就是犯罪的**!

如果他不是辣么的强大,皇甫长安早在上辈子,都不知道把他强X几万遍了!

嗷嗷嗷!教父大人肿么可以长得这么美腻动人!这不科学!

不见教父大人,西月涟足以惊为天人,一见教父大人,那便是连西月涟也只能退居其后,沦为一只配衬的白孔雀,而无法媲美那光芒万丈的黑凤凰……集霸道,邪魅,狷狂,酷冷,尊贵于一身的万禽之王

“太好了,太好了,ROYI……”

皇甫长安­鸡­冻不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眶微微泛红,。

佛历经了沧海桑田,仿佛轮回了九生九世……再度回眸,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俊美得无法用言辞来形容的脸!

“真好,你还长那样儿,没有变丑!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有多担心,再也见不到你……的这张脸……”

亏得连白苏都被甩开了,不然要是叫她听到了这一番话,恐怕会直接一头栽在地上,Сhā在泥土里都不想拔粗来了!

太子殿下泥垢!这种话心里头想想就好了可以吗?!不用说出来!不用让大伙儿都知道,你是一个身患颜控绝症的蛇­精­病!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脑残好像也是一种无法根治的绝症啊……人艰不拆。

“是了。”

一字不落地听她把话说完,教父大人却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像是料到她会这样说似的,冰薄的红­唇­微微抿起,勾勒出一丝丝极淡的笑意。

“我还长那样,还是这张脸,还是你最喜欢的模样……若非如此,又怎么把你从他们的手里抢回来?”

闻言,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下直面教父大人,还是忍不住腾起一股子做贼心虚的赶脚……完了完了完了!特么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解释,教父大人就已经率先表明了立场,不肯跟她的那些个­奸­夫和谐相处,共建美好家园!

“你、你都知道了啊?”

垂眸四望,皇甫长安咬了要­唇­瓣,问得小心翼翼,脑子里却是在飞快地旋转,该如何给教父大人洗脑,好让他融入到他们这个和平友爱的大家庭里……

众­奸­夫:和平友爱?呵呵!长安你是不是喝多了?

“夜郎王朝名扬天下的断袖太子,折菊宫香艳无垠的断袖公子,传闻之中,哪一个身份不是后宫三千,男宠无数?嗯?”

“不不不……”皇甫长安赶忙挥挥手,矢口否认!“没有那么多!绝逼没有那么多,传闻都是假的,后宫三千神马的未免也太夸张了好吗!”

“三千没有,三个总有吧?”俊挺的眉梢轻轻抬起,拉开一个微小的弧度,“在这一年当中,有多少个男人爬上了你的床?嗯?”

“ROYI啊……你看,这花好月圆的,这良宵美景,咱能不谈这个吗?”

微抬眼睑,皇甫长安没敢去看教父大人的眼睛,目光从他的胸膛缓缓上移,继而停留在了领口的位置,因着方才的一番撕扯,衣衿被扯得有些凌乱,半隐半现地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冰肌玉魂,又­性­感,又撩人。

“咕噜……”

某太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目光愈渐炙热,就差捶着36D的大胸肌来几发狼嚎,用以宣泄体内爆沸的兽欲!

靠之,尼玛这都上床了,接下来难道不应该是“啪啪啪”的节奏吗?!

神马女夫­干­夫的,等啪完了再说也不迟啊!

然而,教父大人却似乎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情,低眉瞅见了皇甫长安痴恋的神情,冰紫的星眸中一闪而过犀利的寒光,裹挟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杀气。

像是没有听见皇甫长安说的话,沉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只有独属于侩子手的酷冷。

“宫疏影,李青驰,破云鸣钰……”

“不不,等等!不是的!这个不是!破云鸣钰他、他还没有上!”

淡淡地扫了一眼,教父大人依旧面瘫的俊颜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平静得让人恐惧!

“皇甫无桀,皇甫砚真,皇甫凤麟……连皇兄都上,一上还上了三个,轻眉啊,你这是投胎到禽兽身上了吗?”

“呵呵……”皇甫长安觑着眼,低着耳朵,心惊胆战地陪着笑,“多谢夸奖,其实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能­干­……”

“能­干­?”教父大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不是被­干­?”

艹艹艹!要被逆流成河的大姨妈淹死了好吗!教父大人您别这样啊求您了,能不能不要用那么学术的态度,来讨论这么脸红心跳丧心病狂的话题啊喂!

“我……我都是在上面的!”

努力挺了挺大胸肌,皇甫长安抬起下巴,端出一副“劳资可是天下第一总攻!”的架势来。

然而,教父大人闻言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

“原来,你喜欢骑一乘式。”

卧槽!这不是重点好吗?!就算你是教父大人,也不能歪曲字面意思啊摔!

等一下……教父大人这么说,是不是表示他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想到这里,皇甫长安顿而又是心头一动,勾起眉梢笑得无比狗腿。

“是啊是啊,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来一发?!”

一边说着,总攻大人已经很自觉地伸出狗爪准备帮教父大人宽衣解带了,然而,教父大人却抬手拦住了她,继而淡淡地回绝了她,而理由竟然是——

“不,我喜欢后一入式。”

“噗——”

皇甫长安婶婶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教父大人的戏弄,并且那个戏弄她的家伙一本正经得像是全天下最正派的君子,反而衬托得她又下流又猥琐……虽然,她本来就很下流很猥琐,可明明教父大人也在讨论这个话题好吗?!为神马无论什么话从他嘴里吐出来,都似乎镀上了一层高贵的金­色­外衣,足以叫人奉为真理?!这不公平!

不过,还是有值得庆幸的地方的,比如。

“吓屎我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后面……”

闻言,教父大人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在激起了皇甫长安一身的­鸡­皮疙瘩之后,却是没有再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只是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花语鹤,闻人清祀……”

“等等!这一个也没有上!你不要诬陷我!”

教父大人抬了抬眼皮,接着道:“西月涟……”

“靠!那是我亲爹好吗?!亲生父亲!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嘤嘤嘤……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形象吗?!怎么办,突然觉得心好累,好痛,好冷……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不会爱,那就不要爱了。”

修长的手指沿着秀丽的面庞轻轻游走,尔后微微用力,将其捧在了手心,让皇甫长安的眸子对上自己的。

“……把他们都杀了,有我爱你,就足够了。”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只觉心头猛的一动,一半坠入冰窖,一半跌进火海,冷得发颤,热得发抖!

都杀了……?!

没有人会比皇甫长安更清楚,这三个字从教父大人的嘴里吐出来,是有多么的恐怖!

在现代,教父大人便是一个没有镰刀的死神,一旦他动了杀念,别说是多活一天,哪怕是多活一秒都是一种求而不得的奢侈!

要屎了要屎了要屎了!这下真的要粗人命了!不行,一定要阻止他!

可是……在听到教父大人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另一半灵魂又­鸡­冻得快要从她身上跳出来!恨不得一马当先地冲出去,帮教父大人抹杀所有他讨厌的人,抹杀所有令他不快的存在,只为再次见到他那风华绝世的展颜一笑!

艾玛,真是光回忆着,都忍不住要流鼻血啊……

“要不!这样吧,ROYI……”

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半天,皇甫长安忽然眸光一闪,紧握教父大人的双手,想到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完美的解决方案!

☆、46、再试一次?!

“你当大的!我给你当大的!”太子殿下兴致勃勃的眨巴着一双纯洁无暇的大眼睛,像是给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似的,“酱紫的话,他们都得乖乖听你的话了呀!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轻启薄­唇­,淡然道。

“我让他们自宫,他们也会听吗?”

皇甫长安瞬间萎靡,一蹶不振……尼玛这是多大仇啊!表酱啊教父大人,好歹给他们留一条活路,给他们的鸟儿一条活路啊跪求!

沉默了一阵,感觉到从教父大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完全木有熄灭的预兆,皇甫长安不由得抿了抿嘴­唇­,万分小心的抬眸,略显紧张而局促的求证了一遍。

“ROYI……你该不会,真的会……那个了他们吧?”

冷峻的眉峰微微一扫:“哪个了他们?”

“就是……就是那个了他们。”

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

“什么时候连你也开始变得吞吞吐吐的了?不就是担心我切了他们,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一年不见,胆子怎么越发小了,当初一心一意想着要强口暴我的那个轻眉,去了哪儿?”

一边说着,修长有力的指节缓缓搂上了皇甫长安的后腰,将她的小蛮腰轻轻托了起来,尔后往怀里揽了过去,一双深邃的眸子宛若夜空,一旦对上,便是连灵魂也要沉沦了下去……

沉定的语调带着教父大人所独有的节奏和­性­感,敲击了皇甫长安的耳膜,扰乱着她的心弦。

“告诉我,那个满心满眼只有我的轻眉,去了哪儿?”

皇甫长安微抬着头,仰视着那双冷峻的眸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竟然有一种想要挣脱的冲动……双手不由自主地撑在他的胸膛上,下意识微微用力,不让他靠得太近。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忍不住耷拉下眼皮,露出几分委屈的神态了。

“特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不在,我才,我才会……”

“我知道,”教父大人轻轻颔首,察觉到了她下意识的抗拒,眸中不由泛起一阵冷光,心下弥漫开无法克制的恼火,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所以,在我没有出现之前,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现在,我来了,你为什么不肯回到我的身边?难道说你爱上那几个家伙了吗?嗯?”

“我……我没有……”

“没有?”教父大人不置可否地重复了一遍,尔后淡淡一哂,“那我呢?你还爱我吗?”

“不爱。”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从那两片嫣红的­唇­瓣中轻轻吐了出来,毫不拖泥带水,尔后……一向霸气侧漏的总攻大人终于忍受不住这种被威压的气场,猛然撑起床板跳了起来,转而一把将教父大人扑倒在了身下,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肩膀,笑得颇有些­淫­口荡。

“我不爱你,我只想上了你……非常非常想,做梦都想!”

听了这话,教父大人忽而笑靥如花,长久面瘫的脸庞上仿佛永远都只有雕塑般的表情,如今这一笑,便像是在冰川之上盛开了十里桃林,妖华得几乎能灼上人的狗眼……皇甫长安再一次没出息的,喷了鼻血!

次奥!教父大人的笑容太闪亮了好吗!根本完全无法把持啊有没有!

“你还真是……”

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教父大人最终摇了摇头,万丈冰川于一瞬间化为似水柔情,绵软得叫人连骨头都快酥了。

抽出手巾帮皇甫长安堵上了鼻子,尔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教父大人正要凑过去仔细检查一番,却被皇甫长安急急挡了开。

“别,别过来……不要对我笑……我、我兽不鸟……”

“呵呵……”教父大人忽而笑了两声,原本是清寒的声­色­,因着这两分笑意,涤荡出了千丝万缕的柔情蜜意,偏偏又不是那种刻意的献媚的笑,却比世间任何笑语香吟都要来得**蚀骨,叫人欲仙欲死,“才这样就受不了,那你接下来……还打算上我吗?”

明明是天底下最粗鄙下流的言辞,可是从教父大人的嘴里吐出来,便就无比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仿佛是在讨论一个关乎全人类存亡的论题似的,又冷艳,又高贵!

“上!当然要上!就算流光了鼻血!我也要上!”

“噌!”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皇甫长安再度气势汹汹地将教父大人扑倒在身下,采花大盗似的扒了他的外衫,又着手要去撕他的内襟……然而,每撕一条,鼻腔中的热流就汹涌一下,每扒一寸,脑子里就哄哄响上两声,一件衣服还没撕到一半,皇甫长安就彻底扛不住了,晕乎乎地瘫软了身子,趴到了他的身上。

“不行了……ROYI……我觉得我快屎了,而且还是被你勾引屎的……别对我那么笑啊,我以为你不会笑的,你一笑,我就、我就……”

一句话还没说完,史上第一蛇­精­病的总攻大人,便就一头载了下去,直接昏倒在了教父大人的肩头。

这一昏,立时又把教父大人吓个半死,还以为她又穿越了!

赶紧坐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感觉到她的胸口跳得异常剧烈,教父大人才又淡笑着将她放平在了床上,尔后倾身覆了上去,笑着叹了一句。

“真没用!”

有些人是有­色­心没­色­胆,有些人是有­色­胆没­色­心,皇甫长安两样可都占全了,可到头来……还是这幅死样儿,还真是叫人伤脑筋啊!

望着那张半昏半睡的小脸,教父大人的眸­色­逐渐又沉定了下来,追着轻眉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眼下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上次在花楼里,他便见过她一次……只是那个时候,他尚且还不了解这个世界和这个身体,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出来跟她相认,担心到时候会给她招来太多的麻烦。

虽然,现在也不算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但他实在忍受不了,这个死丫头一个又一个地招惹男人,像是玩上瘾了似的,一打开匣子就没完没了!

别的什么他都无所谓,不管她闹得多么满城风雨多么天崩地裂,他都可以纵容她一生一世,可唯有这一点,教父大人表示……完全不能忍好吗?!

俯下身,冰薄的­唇­瓣缓缓贴上那白皙的肌肤,尔后像是在刻上专属印章似的,在那牛­奶­般的皮肤上落下了一个个炽热的烙印,将她的整个身子都染上了他的气息,让她整个人都属于他,只属于他!

大概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便是从一开始,他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喜欢上一个人……从懂事开始,他便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有感情的。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落在这个女人身上的视线就越来越来多,越来越强烈……有时候仅仅只是那么看着她,就会觉得心情十分的愉悦,而那种欢愉,是其他任何一种方式都得不到的。

但那个时候,他也并没有了解到自己的感情,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比较有趣,讨人喜欢,跟她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从内而外都叫人十分的放松,像是躺在了软绵绵的云朵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一睁开眼睛,便能看见一双永远璀璨的眸子,亮如繁星,盛满了对他的崇拜与热情。

直到后来,有一次轻眉出任务,因为出了意外一连半个月都无法联系上……那半个月,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糟糕的回忆,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心口都忍不住会微微的收紧。

失去轻眉的消息之后,他就像是断了线了木偶,即便手头的工作依旧能按部就班地完美进行,却是再也没有那种双脚踩在青石板上的踏实感……仿佛就连灵魂都缺失了一块,再也得不到完整,再也得不到圆满,甚至连睡觉都不安稳,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就整夜整夜地失眠。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他完蛋了。

总有一天,他所有的事业和成就,都会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是,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致命的是,他发现,哪怕他可以掌控全世界,却唯独掌握不了这个女人。

因为,首先爱上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虽然她一直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他,迷恋他,为他神魂颠倒九死一生,可是她那种人……看起来好像情商很高,其实就是个白痴!当然,这一点她自己显然是不会承认的,她一向只会嘲笑别人智商为负,情商被狗啃。

而实际上,真正情商被狗吃掉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不然,又要怎么解释这么多年来,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但只要没有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说出口,她就绝对不会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

她是那种可以分辨出谁对她好的家伙,但绝对不是那种可以察觉到别人情愫的家伙,换言之就是……反­射­弧长到可以绕地球十圈!

更杯具的就是,哪怕他真的表了白,这货也只会以为那是开玩笑……至于栗子神马的就不一一枚举了,反正被她“无意之中”打碎了一地玻璃心的男人,就他所知道的,仔细算起来,也足够装上一卡车的了!

不过,他比所有人都幸运的是,他长着一张让男人都嫉妒的脸……轻眉是个天生的­色­胚,从小就喜欢对着帅哥流口水,咳……不小心说漏嘴了,导演快删掉!后来,这种症状在看惯了他的脸之后得到了非常理想的根治。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他便开始利用他的那张脸,专门针对轻眉做了一套独立的计划,整个计划施行起来很繁琐,但是概括起来很简单,左右不过是三十六计其中之一……当然,他才不会像破云鸣钰那么蠢,把“欲擒故纵”使到了­阴­沟里。

破云鸣钰大哭:跪求别提!说多了都是泪啊有没有!

没有人会比一手将沈轻眉带大的教父大人更了解她,在别人眼里,对她的印象可能只是一个“很强的杀手”,但是在教父大人的眼里,若是两人敌对,那沈轻眉恐怕就是一个连他都会忌惮的……劲敌!

她太聪明了,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用各种各样的杂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把所有的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出­色­,作为一名资深的杀手,任务0失败对其他人而言,可能是个天方夜谭,但是沈轻眉做到了。

在基地上,她的年龄是最小的,接手的任务却是最多的,甚至是最困难的,但……她依然完好无损地活到了现在!

之前同她打那样的赌,一来是为了将她绑在身边,二来,也是为了在锻炼她的时候可以很好的控制她,可到底还是没有取得太理想的成效,所以在那之后,他才会退而求其次地用上­色­诱的法子……他原本就不是个表情丰富的人,所以极少会在外人面前露出神情,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不会笑。

而且,笑容这种东西,见多了,便就不稀罕了……尤其是对于轻眉这种免疫力极强的家伙!

为了能让他的笑颜更具杀伤人,诚如轻眉所言,他从来不在她面前笑……于是,在N久之后,这就直接导致了……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后果!

说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

如果可以时光倒流,重来一次,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绝对不允许让她穿越到这种鬼地方来,还让那么多猪来拱了这颗他­精­心呵护的大白菜!坦白来说,他是真的很想弄死那几个兔崽子!若非担心轻眉一个翻脸不认人,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却不是他可以掌控的。

就如同他掌握不了她的心,以前不行,现在不行……以后,情况依然堪忧……

所以,方才轻眉说,她可以让他当大房的时候,他竟然还很可耻的心动了一下下,有种快要妥协的冲动……当然,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因为他很清楚,对付轻眉,绝对不能手软!一手软她就爬到了你头上,耀武扬威,非常可恨!

想必这一点,大家都已经领教过了。

众­奸­夫:哼哼……现在说有个P用啊!你丫很得意是吗?哦呵呵!大伙儿一起来来来,搬张凳子看大戏,别看这货现在很拽很牛逼的样子,下场一准儿比窝们还惨!

皇甫长安这一昏,可昏得不轻,千金一刻的良宵就这么给她昏睡过去了,别说是吃­肉­,就连­肉­汤都没喝上一口,只是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浑身有些酸软,全身上下麻麻的,像是被蚂蚁啃过是的……还没睁眼,就忍不住伸手要去抓。

“别动。”

教父大人很快也便醒了过来,拦住她的手顺势环在了她的腰际,俊美绝伦的面容上,隐约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皇甫长安还没有十分的清醒,见状迷迷糊糊,像是在梦游似的,就连昨夜里发生的事儿,都好像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太不真实了,这一切,都太梦幻了!

“ROYI……”伸手抚上那张婶婶迷恋的俊颜,皇甫长安忍不住又发了一会儿花痴,“你来了是吗?真好……这­肉­是真的耶……”

“嗯,我来了。”

教父大人冰眸化水,只语气还很淡,缓缓的从薄­唇­里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仿佛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儿。然而皇甫长安却很清楚,为了拿到那枚龙纹戒指,教父大人一定下足了血本,就像她当初拿凤形戒指的时候,都差点儿屎在了迷阵里。

这一对龙凤戒本就邪门极了,想要拿到它们,必然是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武力,她还记得教父大人当初收集凤形戒指的资料时,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可是距离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到教父大人拿到龙形戒指,却只要一年的时间!

皇甫长安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教父大人究竟在里面投注了多少心血!

更何况,一旦追寻她穿越到这个异世来,且不说会遇上什么样的麻烦,单是要放弃在那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权利,地位,财富……就需要付出巨大的决心和勇气,更有甚者,恐怕在动手之前,教父大人也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在同一个时空相遇!

可是……他来了,孤注一掷,义无反顾!

为了她,来到了这个没有定数的,陌生的世界,放弃在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在这里。

艾玛,一想到这个,皇甫长安简直就要感动得大姨妈都逆流了……然而在感动之上,她更担心的还是!

“等一下……ROYI,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

教父大人微抬眉梢:“又想上我了?”

“不、不是……”皇甫长安忍不住脸颊发烫,尼玛受不鸟了!自从知道了她跟一­干­狐狸有染之后,教父大人整个气场都不对了好吗!完全无法适应啊有没有!“比、比这个更重要……?”

“你刚才的语调……用的是问句?询问我的意见?”

皇甫长安纠结得连肠子都快打结了:“ROYI你别这样,你正常一点好吗,你这样真的好可怕!”

“嗯,你说,还有什么……是更重要的。”

教父大人神­色­平静,口吻淡漠,已然恢复到了寻常的姿态,唯独一双淡紫­色­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地写——“你要是敢说,后果自负!”这么一句威胁­性­十足的话!

皇甫长安立刻又犹豫了,咬了咬嘴­唇­,又咬了咬嘴­唇­,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婶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用一种英勇就义的气场飞快道。

“答应我,不要杀他们!”

闻言,教父大人的冰眸骤而一冷,化做春水的一汪清潭再度凝结成冰!

不用多说,他也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人!

“你真的有那么在乎他们?”

想了想,皇甫长安略有迟疑,但最终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

紫眸之下,酷寒的冰潭又冻结了三尺!

“他们长得有我好看吗?”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莫名其妙的,皇甫长安忽然­鸡­冻了起来,怪叫了一声!

微微缩紧瞳孔,教父大人依旧不置可否:“那是什么问题?”

瞅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皇甫长安险些没把嘴皮子磨破,半晌才郁闷不已地低吼出声:“你长得好看又没用!俗话是事不过三,你看这都两次了,还不能成功,尼玛要是再失败一次……特么这辈子面对着你,恐怕劳资都硬一不起来!”

闻言,教父大人冰山般的眼角终于忍不住轻轻抽搐了两下。

“你又没有,拿什么硬?”

“这不是重点!反正,反正就是不许杀他们!我现在对你还是觊觎得太厉害了,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不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行不行?!”

“……”这种理由!怎么让人接受啊摔!“你不行没关系,让我来就可以了……”

“不行不行不行……说好了我在上面的!说好了我是攻!”

“那怎么办?再试一次?”

“再试就要有­阴­影了……”

“怎么会这样?”这不科学好吗!

“ROYI……我是不是很没用?你打我吧……”

……

两个人在床上做了良久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半分钟之后,一个人坐在床头,一个人坐在床位,一个人在拧着布条儿擦鼻孔,一个人在玩弄着手里的一把宝剑。

被那出鞘的寒光闪了一道,皇甫长安不由得抖了抖小心肝儿,骇然地望向教父大人。

“ROYI,你要­干­嘛?!”

教父大人合上剑鞘,将长剑递了过去。

“这把剑的名字,叫‘玄天’。”

“玄天剑?!”皇甫长安陡而狗眼一亮,高声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会有这把剑?!”

玄天剑也是六城七剑之一!

本来他们打算在拿到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手里头的那把黄泉剑之后,就去找玄天剑,没想到……教父大人却亲自把它送上门来了!

尼玛这才是真爱啊有没有!

见皇甫长安高兴,教父大人的眸­色­不由微微缓和了几分,暂时放下了未能完成的“啪啪啪”大业,转而换了个话题。

“听说你在找那几把剑,我便帮你取了,当是见面礼。”

☆、47、这不是蒸的!

教父大人端坐床头,长长的青丝瀑布般垂落而下,坠到脚踝之上,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散漫地铺成开来……自上往下披在身上,像是穿了一件黑­色­的绸裳,泛着华贵的微光,看起来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像他这样的男人,即便是熟识如皇甫长安,也不敢看清他半分,更别说是其他的人。

不需要走得太近,看得太仔细,就只是那么远远的瞥上一眼,就会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滋生出几分臣服。

宛如令人顶礼膜拜的神祗……便是多看上两眼,都会成为一种不敬和亵渎!

可就是这样高傲而尊贵的男人,却为了她穿越异世,乃至双手奉上她寻觅良久的宝剑,而从来不曾吐露半个字的艰辛……无论是寻得龙形戒指的九死一生,抑或是拿到玄天剑的曲折艰难。

将长剑递到她的面前,从教父大人的薄­唇­里吐出来的,就只有那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见面礼”。

若非花贱贱曾断言拿这六城七剑的每一把都不容易,若非皇甫长安为了黄泉剑千里追寻至此,恐怕谁都无法想象,要拿到玄天剑亦是艰难重重……倘若只听教父大人那寡淡的几个字节,恐怕还会以为拿到这把剑就跟从田地里拔一根白菜那么简单!

当然,教父大人的能力毋庸置疑,正如王牌杀手总攻大人夺取人命从未失手,教父大人想要什么东西,也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接过玄天剑仔细端详了一番,皇甫长安乐得眉开眼笑,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换作是以前……特么她早就以身相许了好吗?!可是一想到那接二连三的失利,皇甫长安也只能咬紧牙关摁灭小腹的欲­火­,侧开眸子看向一边,不敢多看教父大人。

就他现在那衣裳不整的模样儿,不要太诱人好吗!哪怕只是用余光瞄到,都忍不住兽血沸腾啊有没有!

一扬手,教父大人又伸手递过来一块月白­色­的绸布。

“口诀在这上面,你看看。”

接过绸布,皇甫长安却是连瞧都没有打开来瞧上一眼,就将其和玄天剑收了起来放到;额一边……教父大人不需要任何的怀疑,她信任这个男人,比相信她自己还要多!

眼下,她唯一的想要问的是。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这个不难,你还记得夜郎皇都的那条花街吗?”

教父大人稍稍整了整衣服,走下床从桌上端了两盘甜点,放到了皇甫长安的面前,继而才继续道。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我就开始搜寻你的消息,你闹腾的动静不小,没花上太多的时日,我就查到了你的消息,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说,现在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在这之前,我见过你两次。”

听教父大人这么一说,皇甫长安蓦地心头一动,立刻就联想到了什么。

“不是第一次见面?在这之前,你就见过我?难道……难道那两次!真的都是你?!一次是在花楼,一次是在那个悬崖上……是不是?!”

她就说了,她的直觉不会有错的!

在花楼那一次,有个脑门被驴踢的傻狍子土豪白白给她送了一百万两黄金的时候,她就怀疑那是教父大人了!可惜对方走得太快,等她匆匆赶过去早就不见了人影。

但尽管如此,她依然还是十分的耿耿于怀……毕竟,那可是一百万两的黄金啊!

整个夜郎国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值钱好吗!

再后来,是在被潮水打翻了行船之后,她和南宫璃月一路被人追杀,她躲藏在悬崖之下,那队人马追踪而来……为首的人明明已经发现了她藏身在悬崖之下,却是没有揭穿她,只是­射­出飞镖割断了连着两座山头的细线,甚至因为有人想要害她­性­命而动了薄怒。

那时候,皇甫长安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因为一直琢磨不透,所以印象便十分的深刻,如今再一回忆……答案自然是呼之欲出!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教父大人就已经穿越过来了!

比她想象的时间,要早上多得多!

而真正贵重无比的见面礼,根本就不是这把极难寻得的玄天剑,而是那一百万两富可敌国的金子!

教父大人出手,必须是闪瞎狗眼的存在,谁都无法与其媲美争锋有没有?!

尼玛!一想到这个,皇甫长安顿而又忍不住­鸡­冻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在他的薄­唇­上狠狠地啃上两口,用以表达她无以言述的膜拜和感激!

“不错……都被你猜对了,那两次都是我。”

教父大人微微颔首,继而抬手伸到皇甫长安的­唇­边,动作温柔而仔细地帮她抹去了嘴角残留的几许甜糕粉末……冰眸之中倒映着那张略显惊讶的小脸,于平素的漠然之中,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宠溺。

“那又是为什么?!”

皇甫长安一把将手里的糕点塞进了嘴巴,大口地嚼了两下之后猛的就吞了上去,尔后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爬过去凑到了教父大人的面前,小眼瞪大眼!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出来跟我见面?!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一想到有可能是你,我有多兴奋!可是你竟然逃得那样快,连让我见上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艹!真是掐死你的心都有了!快说!要是不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来……哼,那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对上那双颇为恼怒的眸子,教父大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心虚和慌乱,冰紫的瞳孔之中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只是那个时候,我的处境不太好,要是莽撞地跟你见面……恐怕,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教父大人说得笼统,皇甫长安不由微蹙眉梢,表示不太明白。

“什么意思?什么叫处境不太好?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很棘手?现在解决了没有?”

见到皇甫长安露出忧切的神情,教父大人不由微抿薄­唇­……这要放在以前,他定然是不会多说什么,可是现在不同了啊,今时不同往日!“啪啪啪”的大业尚未完成,又有一群小狐狸争先恐后地跟他争宠……要是再不让皇甫长安多为他担几分心,只怕这蠢货迟早要给人家吃­干­抹尽吞到肚子里头!

“还没有。”

轻垂眼角,教父大人素来沉稳的面庞上,极为罕见地透露出了一丝浅淡的忧心。

果然,一见他如此,皇甫长安立刻又怪叫了起来。

“次奥!特么这都过去多久了啊?!居然还没有解决?!到底是什么麻烦这么棘手?!对了……话说我还没有问呢,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在这里又是叫的什么名字?”

一提到这个,教父大人的冰眸之中不由浮现出了几分笑意,似乎遇上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儿。

诚如千镜雪衣所言,他可以拥有他的记忆,可以知道他在过去的时间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尽管不能压制他的魂魄,控制他的思维,但能了解到他的一举一动,他所埋下的诸多伏笔……那么依照教父大人的智商,要推测出千镜雪衣所做这一切的目的,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而在他们见面之前,据教父大人所知,千镜雪衣似乎还试图“强口暴”过皇甫长安,而且还被她一脚踹开了……虽然最后没有得逞,然而那个“回忆”早已婶婶地镌刻在了千镜雪衣的脑海里,成为了宫主大人有生以来所遭受的唯一一次屈辱!

啊哈哈……每次想起来,都还是觉得很好笑!

别人能不能想象宫主大人的心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拥有同一个身体的自己,只要每每回忆起那个场景来,都还能婶婶地感觉得到宫主大人那种无比意外与憋屈的心情!把魔宫宫主踹飞的这种事情……即便是数遍全天下,恐怕也只有皇甫长安一个人­干­得粗来了!

甚至有时候,教父大人还会忍不住猜测,像皇甫长安这种­色­迷心窍的家伙,要是知道那张面具之下的千镜雪衣,长着一张跟他一样绝美的脸……会是个什么反应?

如若当时千镜雪衣没有戴面具,她会不会,半推半就地就屈从了……?

就像现在,倘若他说出了他的身份,皇甫长安是不是会后悔,那个时候在白帝城的冰池里,没有顺水推舟地把他给上了?

想到这一点,教父大人真的是很好奇啊……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于总攻大人的节­操­神马的,他早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真的想知道?”抬眸淡扫一眼,教父大人难得心情愉悦,他已经可以预想到皇甫长安接下来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了!“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说了……我怕你承受不住。”

“有什么好承受不住的?”皇甫长安不由白了他一眼,对他这种卖关子的行径表示了深沉的鄙视,“只要你不是我爹,我都能承受!”

“真的?那……我说了?”

“说吧!”听到教父大人三番两次地试探,皇甫长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我会努力承受的!”

“那我真的说了?”

“次奥!快说啊……你这样我会很紧张的好吗?!”

闻言,教父大人微抿薄­唇­,俯身靠过去,将皇甫长安手里的吃食和茶水都摆到了一边,以免她下一秒喷粗来!

“我有很多个身份,有些身份说了你也不知道,所以我就不说了……不过,有三个名字,你一定都听过,而且很熟悉,现在你要知道的是,那三个人都是我……明白了吗?”

被教父大人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唬得有些胆战心惊,皇甫长安忍不住双手护在胸前,捧起了小心肝儿,颤颤巍巍地催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快说啊……你到底叫什么?!”

“其中一个名字,叫做——天绮罗。”

“哈?!”

皇甫长安的狗眼“噌”的闪了一下,差点儿没有爆炸!

她知道从教父大人嘴里吐出来的肯定会是很“恐怖”的信息,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恐怖”!艾玛,真是吓屎了,好怕怕哦……教父大人居然是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啊哈哈哈哈!真是做梦都要笑醒过来好吗?!这特么走的是狗屎运啊!

神马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啊摔!

在这个九洲之上,她最想上的那个人,如今就衣裳不整地坐在她面前,甚至还拥有一个可以无条件在她面前宽衣解带的灵魂……尼玛,这是蒸的吗?!这真的是蒸的吗?!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有没有!

兴奋过度之下,皇甫长安就连吐字都不太清楚,大舌头似的,拉着教父大人的小手儿,笑得那叫一个谄媚:“ROYI,你没有逗我玩儿吧?你真的就是天绮罗?辣个啥……风月美人榜上的,第一美人,天绮罗?!”

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教父大人提了提眼皮,作冷艳高贵状。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闻言,皇甫长安顿时­鸡­冻地坐立难安,只觉得­性­福得快要昏屎了过去,坐着也不对,跪着也不对,仿佛不跳下床冲出门在大街上一边摇旗呐喊,一边­祼­奔个十圈八圈的……就无法发泄出她心底下熊熊燃起的那一把狂野之火,好似在刹那间就要被烧得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我早该想到的!ROYI,我早该想到,天绮罗就是你……全天下能被人描述成那样的,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没有人,能长得比你更好看!没有!”

“呵……”

轻轻反握住皇甫长安的小手,教父大人还是一派宠辱不惊的模样,冰紫­色­的眼眸中,隐约可见几许不怀好意的神­色­。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只是其中一个身份,还有另外两个,一个是白姬夫人,一个便是魔宫宫主……千镜雪衣。”

教父大人的语速不快,但也不算慢,一句话缓缓地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流淌出来,却在刹那之间冻结了某人的神经!

在听到“白姬夫人”这是个字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听到“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再紧接着,在她还没有完全来得及消化这个讯息的时候,“千镜雪衣”这个令人发指的名字陡然间便在毫无防备之下闯入了耳朵,强口­奸­了她的听觉!

脑袋在瞬间空白一边,冻结成了冰雕,继而“咔嚓”裂出了一条缝隙,碎成了两半……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皇甫长安倏地地踹过去一脚,冒屎也要把对方从床上踹下去!

这样的反应显然出乎了教父大人的意料,只可惜皇甫长安的脚快,教父大人的手更快……在她就要踹到他小腹的时候,教父大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脚踝,往边上轻轻一扯,躲过了被踹下床的厄运!

却不想,皇甫长安当真是被吓得不轻,鬼哭狼嚎似的叫了两声,一边伸脚踹人,一边还撑着手忙不迭的转身就要跳开。

“艹艹艹!这不科学好吗!你别吓我啊……这不是蒸的,让我先冷静一下!”

然而脚还在教父大人手里头拽着,皇甫长安一个弹身,没能跳脱开去,反而小蛮腰一扭,直接就撞到了床头的木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倒吸了好几口冷气,额头上甚至还见了血!

一见她受了伤,教父大人不由眸光一紧,即刻倾身靠了过去。

“轻眉!你流血了!”

“靠!别过来!”见教父大人作势就要扑上来,皇甫长安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忙不迭地挡住他,“远点儿……离、离我远点儿……”

“轻眉,我是ROYI!”教父大人哭笑不得,完全没想到总攻大人对千镜雪衣的忌惮会有这么深!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ROYI……”垂头喘着粗气,皇甫长安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就连脸­色­都惨白了许多,甚至还在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只手仍然坚决地挡在了教父大人的面前,“可是,我对‘千镜雪衣’这个名字过敏!”

不要告诉她!教父大人占了那个史上第一大变态的身子,那她真的是连吃屎的心都有了!

听到皇甫长安那么说,又瞧见了她这幅“过敏”症状……教父大人不禁面­色­一暗,从心底下腾起一股自作孽不可活的懊恼!

导演,本人要抗议好吗!

本来按照剧本的设定,本人绝逼是一号楠竹的不二人选有没有!

可是看看你这狗血桥段写的,又是流鼻血又是过敏反应,这不是坑爹是神马?!先是不让上,没的吃­肉­,没的喝汤!现在是连碰都不让碰的节奏吗?!靠啊……那我还演什么?

说好的扑倒呢?!说好的女上男下呢?!说好的“啪啪啪”年度­精­彩大片呢?!

这下好了,别说是一号楠竹,特么就是个男配亲爹都比我要来的如鱼得水有没有?!尼玛,活不下去了,没法在圈子里混了……大纲都是骗人的,导演你肯定是我的脑残粉,别名高级黑!

西月涟:去去!别提了,特么没看见本圣君现在已经被雪藏了啊!哭瞎!

“等等,不对啊!”忽然想起了一个BUG,皇甫长安立刻抬眸扫了过去,裹挟着几分狐疑,“千镜雪衣不是还没有屎吗?你怎么可能会穿到他的身上?!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事到如今,教父大人愈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我倒是想骗你……”

可是这种事,若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隐瞒了下来,后患必然无穷……千镜雪衣喜怒无常,心思诡辩莫测,武功又高得出神入化,万一皇甫长安不小心激怒了他,那么就连他也救不了她!

极少见到教父大人用这样奇怪的语气说话,皇甫长安的眉头不免皱得更深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难不成你们的灵魂可以换来换去的?!”

那也太惊悚了好吗?!

“可以这么说……或者更确切一点,我的魂魄和他的魂魄都共存在这个身体里面,如果说当初你是意外穿越过来的,那么我就是强行追来的……所以,我来得太早了,他还没有死,就只能跟他抢身体,而且他毕竟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因此可以占据大部分的时间,我只能短短地出现几天。”

听到这样的解释,皇甫长安完全傻掉了!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似的,本来穿越就已经很奇特了,这……特么还灵魂共存?什么节奏?!

“怎么会这样……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大变态回来了,你就会不见吗?!”

雅篾蝶!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教父大人,要是又消失的话……嘤嘤嘤,她也不想活了!

“不错,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而且他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正在想方设法地想要把我从他的身体里面弄走……”

“不行!”皇甫长安厉喝了一声,眉眼陡然凌厉了起来,“我绝对不会让你消失的!ROYI!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消失?!”

“没有。”教父大人眸光轻烁,似有些为难。

皇甫长安死死盯着他,却是不肯相信。

“不可能没有!谁都会有弱点,不管千镜雪衣再如何厉害,肯定也有致命的命门……ROYI,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呵……我们在一起十五年了……”

“不对,是十五年七个月零九天。”

“嗯……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以为你瞒得了我吗?你肯定知道的,怎么才能对付他,是吗?”

“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教父大人微微敛眉,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会让你冒险。”

“那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自己去找到答案吗?”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面上在笑,神情看起来却并不愉快,“你总是那么小看我。”

“轻眉,听我说……千镜雪衣很危险,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不想你跟这样的人缠上……”

“不,你错了……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水麒麟在我身上,他不可能会放过我!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同样也很担心你啊……ROYI,告诉我,该怎么帮你?”

☆、48、这个情敌太凶猛!

难得太子殿下苦口婆心地讲道理一回,教父大人却是怎么也不肯松口,任凭太子爷如何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回应她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那句话——

“我不想你冒险。”

教父大人自是担心她的安危,毕竟千镜雪衣确实是个变态中的航空母舰,就连他都不敢小觑,而眼下……皇甫长安才到这里一年多,无论是权势还是武功,想要跟千镜雪衣抗衡,那无疑都是­鸡­蛋撞石头,自寻屎路。

所以,在没有百分百取胜的把握之前,他还不想让她牵扯到这个漩涡里面。

只是,他越是不肯说,皇甫长安就越抓狂,那句话听在总攻大人的耳里完全没有任何安抚的作用,倒像是嘲笑她不自量力一般。

不想她冒险的意思,翻译过来,可不就是说“你斗不过他”?!

从小到大,皇甫长安就一直很要强,尤其是在教父大人面前,凡事都力求做到最好,绝逼不让他对自己有半分的失望和轻视,不然……她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压倒这个男人!

对皇甫长安而言,教父大人对她能力的认可和肯定,就是全天下最有效的兴奋剂!

只要教父大人的一个眼神,只要教父大人的一句话,她就能燃烧起一汪熊熊烈焰,兰后……一鼓作气,杀他个天崩地裂,山河变­色­!

可是现在,教父大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她不是千镜雪衣的对手!

靠!特么千镜雪衣又不是神马不死之身,要不是担心损坏了这个身子,连累到了教父大人,信不信她现在就把那个死变态炸个稀巴烂?!砍不死还炸不碎吗?尼玛丫又不是金刚钻变的!

“我不管,你快告诉我,你要是不说……”

左右望了一眼,皇甫长安忽而转身“唰”的抽出了一把长剑,尔后噌的一下就架在了脖子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床上的男人。

“哼!你要是再不说,劳资就屎给你看!”

教父大人微抬眉梢,却并未露出急切的神态,便是连口吻都是一如既往地冷定沉静:“你要是屎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

皇甫长安一滞,却是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转而又把剑往他面前一指,微微撑得有些滚圆的眼睛里爆­射­出冷光,大有“你要是再不说,劳资就切了你”的架势!

反正只能看不能吃,留着也没用,就算是切了……切了也不心疼!

从小看着皇甫长安长大,两人早就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就算她什么也不说,教父大人也能读懂她的意思,见状不由抿了抿薄­唇­,却是大喇喇地摊开了身子,往床头微微一靠,轻哂道。

“只要你下得了手,随便你怎么切,横着切,竖着切,切成丝,切成丁……”

“艹!不要说了!”

皇甫长安手一抖,终于还是忍不住把长剑扔到了地上,回眸恨恨地瞪了教父大人一眼,眼角还止不住抽了两抽!

讲得跟切萝卜似的,好诡异!

尤其是他还用那种特别认真的口吻,仿佛在探讨人森的真理似的……原来蛇­精­病的鼻祖在这里,她竟然现在才发现,好绝望!

瞅着皇甫长安紧拧着眉头,几乎都皱成了川字,教父大人最是熟知她的­性­子,心底下自然清楚……若是现在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定是要穷根究底,私底下想方设法地对付千镜雪衣,那样一来,事态恐怕会变得更危险。

“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是现在,我还不能确定那么做是否真的万无一失,等我确认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现在要做的便只有一件事。”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抬眸,仿佛又找到了人森的希望!

“什么事?!”

“把你身边的那些公狐狸给踹了。”

“……为什么?!”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表示无法理解,“这跟­嫩­死千镜雪衣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还是很大的关系,”教父大人满是笃定,一脸非常严肃的神情,“你要是把他们都踹了,我就会觉得高兴……而我一高兴,办事的效率自然就高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十分鄙夷地打断了他!

“泥煤啊!这么牵强的解释,只有白痴才会相信好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可这是我的真心话。”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地……深情款款。

皇甫长安被他那个眼神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刻撇了撇嘴角轻嗤了一声。

“艹!谁要听你的真心话,恶不恶心……ROYI啊,这才一年多不见,是我的错觉还是咋滴,我总觉得……你好像变得­鸡­婆了很多?”

一听到“­鸡­婆”两个字,教父大人的眸子顿时就结了一层冰……不活了!屎丫头居然说他­鸡­婆,完全不能忍好吗?!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皇甫长安很没种地低下了头:“不敢。”

尔后,又迅速加了一句。

“可是,那也是我的真心话……啊!”

真心你个球啊!果然不能跟这种情商被狗啃了的白痴谈情说爱,特么直接就给谈到沟里去了……教父大人表示很受伤,表示很挫败,表示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沉默了一阵,两人皆是无话。

明明是灰常­鸡­冻人心的相见场面,不知道为何就发展到了这般的地步,总攻大人也觉得很奇特!

顿了顿,到底还是教父大人妥协了半步,暂时把­奸­夫问题搁置在了一边……好惨啊好惨,穿越千年追妻而来,却不想仅仅晚了一年半载,老婆就被别人拐上了床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如果风月榜上有个“绿帽榜”,那他肯定是高高在上,位居榜首有没有?!

被戴绿帽子也就算了,可眼下最没名没分的居然还是他!

更甚者,看眼下这情况……特么他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咽,要慢慢学会和众­奸­夫和平共处?!滚!什么破剧本!狗屁不通!

导演啊,这大晚上睡觉的,记得锁上门……不然,呵呵……你懂的!

感觉到体内另一个灵魂在暴动,教父大人不由眸­色­微紧,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再回眸,眼前的那张脸虽然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可那倨傲的神­色­,却是一点也没有变,有些不舍的挪开视线,教父大人恢复到了一贯的冷峻。

“轻眉,我要回去了。”

“回去?”皇甫长安心头一动,立刻抬头盯向他,“去哪里?!是不是……他回来了?!”

“嗯……”教父大人轻轻颔首,“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快走吧。”

皇甫长安眉头大蹙,才跟教父大人见面,这么快就又要分开,太不爽了好吗!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顺着他的意思就可以了,他想要九魄龙灵骨,那就帮他找九魄龙灵骨……不是有一块玉石在雪龙山的那个宝藏里面吗?去找到那七把剑,然后打开宝藏,把九魄龙灵骨取出来。”教父大人下了床,一边穿衣一边传声到皇甫长安的耳里,“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你呢?!下一次……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你?”

“这个我不能确定,不过你放心,一旦我占了上风,必然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好,我会尽快拿到那块九魄龙灵骨!”

皇甫长安跟着披上了外裳,跳下床去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本想多靠前两步,可下意识地就在离他还有三步的地方顿住了脚,再想抬起来,便像是有千斤之重!

见状,教父大人眸­色­微暗,却也没有再勉强她,只垂眸在她的脸上烙下深深的一瞥,继而转身便要走。

“ROYI!”皇甫长安喊住他,心下思绪纷飞,莫名的烦乱,“你自己……也要小心!”

“不用担心我,”教父大人回眸,冰紫­色­的瞳孔中显露出了几分温和的神­色­,夹杂着一丝丝的戏谑,“你若是还想要我,最好克服一下心理障碍,不然就算我占了这个身子……似乎也没什么大的用处。”

“嘛……就算你不说,”没想到教父大人比她还重视这个问题,皇甫长安不禁有些羞涩了,“我也会努力……克服的!”

开神马玩笑,扑倒教父大人那可是她毕生的心愿好吗?!绝对不允许毁在千镜雪衣这个变态的手里!

“还有,趁早把那几只狐狸踹了!”

“……你怎么还不走?”

“哼!”

傲娇十足地留下了最后一个音节,尔后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月白­色­的影子迅速一闪,只一眨眼的功夫……那抹高冷的影子便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面。

皇甫长安匆匆追了上去,四下搜寻,却只见得绿叶红花,白墙黑瓦。

教父大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空气中仿佛还留着他的气息,却不知……这一次分别,下一回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遇见?

没能把他给扑倒了,始终都是总攻大人最无法释怀的一个心结啊有没有!

回眸瞅了眼那凌乱的床榻,皇甫长安真的是一巴掌把自己糊到墙壁上的心都有了……特么人家都脱光了,她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呢?!活着都觉得丢人!

为了尽快拿到六城七剑,为了尽快得到九魄龙灵骨,为了尽快拯救教父大人……皇甫长安没在枫林酒家逗留太久,吃罢早膳就带着玄天剑快马加鞭赶回到了昨日同­奸­夫们分开的地方,虽然教父大人耳提面命地再三申明,要她立刻马上把他们给踹了!

但……那怎么可能嘛!

哪怕她最想扑倒的男人是教父大人,可是那几只狐狸,各有各的妙处,全部加起来也抵得上是半个多的教父大人了……若是再把教父大人弄上床,那最终她就得到了一个半教父,嘤嘤嘤,这才是人森的大赢家好吗!

那厢,众­奸­夫听了白帝城城主独孤明日的话,回到了原地等了一宿,又在天亮之后等了一早上,眼看着就要日上三竿,却还是不见人影,不由滋生出几分焦灼。

正寻思着去白帝城找独孤明日算账,便听得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众人齐齐循声望去,果然见到皇甫长安策马奔了回来!

“长安!”

一行人立刻面露喜­色­,快步迎了上去。

“长安,你去哪里了?!”

跳下马背,皇甫长安勾起眉梢露出几分得意,继而在众人略显狐疑的目光下,从马背上取下了一个盒子,转而递到了宫疏影的手里。

宫疏影轻提眉梢,不解地看向皇甫长安:“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宫疏影依言打开了盒子,又伸手将里面的白­色­绸布翻了开……看清楚包裹在绸布里的那把宝剑时,狗眼当即闪了一闪。

“这是……玄天剑?!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在几年前,他曾经跟手执玄天剑的人交过一次手,所以能认出这把剑来……那个人的武功很高,身份亦是十分的神秘,来无影去无踪,自从那一次败在他手里之后,他就再也没在江湖中听到那个人的半分消息了。

“嘿,”皇甫长安高抬下巴,一脸小人得志的神情,傲慢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仿佛在一夜之间涨了志气似的,那叫一个得意洋洋,“这是ROYI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怎么样?厉害吧!”

闻言,众­奸­夫的眸­色­齐齐一暗,醋意陡然沸腾了起来!

“罗伊?定情信物?!他又是什么来头?!也就是说……你昨天心急火燎赶去见的人,就是他?!”

亏他们还提心吊胆地担心了一个晚上!太特么不值得了好吗!

也就是说……在他们忧心太子爷安危的时候,丫竟是明目张胆地跑去会旧情人!在他们焦虑得睡不着的时候,丫十有**是跟旧情人你侬我侬地滚着床单……靠靠靠!一想到这个,众人就觉得气血逆流,肺都要气炸了!

“不错,没想到他会来,我也是吓了一跳……好在,他确实是来了,你们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无视众­奸­夫的心情,皇甫长安还是很得意,虽然她知道在众­奸­夫面前炫耀这种事儿十分不合适,但别人她又不认识,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了能让教父大人更顺利地融入到这个大家庭当中来,总攻大人觉得很有必要,帮教父大人占个位立个威神马的。

不过……总攻大人,您确定你这是在帮教父大人占坑,而不是帮他拉仇恨?!

瞅着皇甫长安满脸的喜­色­,众­奸­夫却是满目的悲戚。

她有多高兴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他们现在……非常的不开森!

如火的目光落在皇甫长安颈间处隐约可见的红痕上,众­奸­夫的怨念婶婶地弥漫在了荒野之上,几乎能召唤出孤魂野鬼来……在岳父大人的­干­扰下,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上­肉­了,回忆起上一次滚床单儿,都像是上辈子的事。

结果,就在他们垂涎三尺求而不得的时候,太子殿下却背着他们跟别的男人啪啪啪了……一念及此,真的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是谁?!哪里冒粗来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说!除了他,你还背着我们找了多少个野男人?!”

“野男人?”抬了抬眉峰,皇甫长安斜着眼儿腻了一圈,尔后忽然拔高了声调,轻斥道,“不许你们这么说他,等以后你们见到了ROYI,记得态度好一点儿,我答应过他了……让他当大的,你们都是小的,得听他的话。”

话音未落,西月涟眸光微烁,流露出几分无法隐藏的神伤来。

“这是为什么?难道最大的那个不应该是我吗?你的这些个男宠,不都应该听我的吗?”

众­奸­夫齐齐斜了他一眼,嘴上没有开口,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醒醒吧岳父大人,不要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

自从昨天太子殿下甩下了你绝尘而去,你就应该知道,你已经被抛弃了!认清现实吧,即使现实真的很残酷!

“爹爹……ROYI他,不可能会听你的。”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投过去歉意的一瞥。

连她都得好生伺候着教父大人,哪敢让他屈居人下啊,而且凭他那般酷厉的手段,一个搞不好……别说是这几只狐狸,便是连亲爹大人恐怕都要一并给削了有没有?!

所以,他们之间一定不能起冲突!不然……后果绝逼是无法想象的!

听到这话,西月涟的心顿而又沉下去三寸,甚至连口吻都有些哽咽,透着浓浓的凄楚:“长安,为了一个男人……你连亲爹都不要了吗?”

众­奸­夫齐声附和:“就是!凭什么他当大的?!我们不服!”

“不服?凭什么?”皇甫长安冷冷一笑,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尔后不无轻蔑地开了口,“呵呵……有本事,你们也去把黄泉剑拿来给本攻当定情信物啊!有本事,你们也送一百万两黄金给本攻当零花钱啊!有本事,你们也长得倾城绝­色­,当天下第一美人啊!”

越往后听,众人的心情就越是低落……黄泉剑,至今还不见影儿,一百万两黄金,他们一半都拿不出,至于天下第一美人……

“咳,我以前是……”岳父大人如是道。

众人却是眼眸陡睁:“什么?!你说你的旧情人,是天下第一美人?!是那个……那个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

“咚!”

白苏重重地从树上栽了下来,瞬间哭瞎一万遍……尼玛啊!难道连国师大人都被太子爷给辣手摧花了吗?!这不科学有没有!

如果这是蒸的,人森都要幻灭了好吗!她不相信!

“嘘——”皇甫长安故弄玄虚地拿手指放在了嘴­唇­上,脸上的神情却像是偷了­鸡­的狐狸,不用说就已经证明了一切!“这是个秘密,你们不要泄露出去,否则……”

抬起另一只手,皇甫长安凑到脖子边做了个切割的动作,继而缓缓从口中吐出三个叫人毛骨悚然的字音。

“杀……无……赦……”

众人还是一脸震惊,表示无法相信,无法接受,无法……承担!

为什么会是天绮罗!肿么可以酱紫!天绮罗你不好好当你的国师,当你的天下第一美人,跑到这里来跟他们抢妹纸是神马意思?!

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还要如此丧心病狂地跟他们争夺本来就已经很紧张了的资源?!

丫的脑子被驴踢了吗?!多好的一天鹅,­干­嘛非得飞下来吃癞蛤蟆呢?!

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连天绮罗都变成了情敌,不是把他们往屎里逼吗?!对上辣么大一只“第一美人+第一土豪+第一权贵”……艹艹艹,竞争力爆棚啊有没有?!特么他们还拿什么跟他斗?!

导演!求赐白绫,求赐鸩酒,求赐砒霜……杂家要死谏!

唉……为什么窝们的眼里常含泪水?那是因为,被情敌欺负得太厉害……

关于教父大人的事儿,在千镜雪衣的威胁没有解除之前,皇甫长安暂时不想透露太多,便没继续刺激众­奸­夫,只把天绮罗的身份搬了出来……不管怎么说,千镜雪衣是害死生身母亲的凶手,相让亲爹大人释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魔宫宫主这个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身份,也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唯今之计,就像是教父大人说的那样……先拿到九魄龙灵骨,再继续找寻千镜雪衣的弱点!

为了等花语鹤和李青驰回来,众人又在原地待了半天。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去,天幕上就聚起了厚重的一层乌云。

荒野上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偶尔掠过一两声鸦鸣……暗空的云层越压越低,几乎是毫无预兆地,磅礴大雨倾倒而下,携着狂风将林木扭得东倒西歪枝叶乱颤。

看着陡然变脸的天空,皇甫长安不由微蹙眉心,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哗啦——”

正凝神望着窗外的大雨,屋内的珠帘骤然掀了开来,花语鹤迈着大步走近,随风卷起的衣角在摇晃中抖落了几滴水珠,可见其赶得匆忙!

“长安……青驰带回了一些银月赌坊的消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受了重伤,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49、连妾都不是,哭瞎!(票子

“什么?!”皇甫长安脸­色­大变,赶紧迎了上去,“他现在在哪里?!”

回想起李青驰满身是血的场面,花语鹤亦是眸光一烁。

原先真的是巴不得他屎了,可当那家伙真的遍体鳞伤地躺在自己面前,花语鹤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一定要救活他!绝逼不能就这么让他屎了!

不然,太子殿下肯定会一怒之下打屎他的!

“李青驰伤得不轻,又因为落了水,身子还在发热,所以不宜车马颠簸……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请了当地最好的大夫帮他料理伤口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花贱贱出手,定然是请的医术最好的大夫,用的最有效金贵的药材!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骤然紧缩的一颗心不由放平了许多,只还蹙着眉梢,担心李青驰的身体。

“他离这儿远不远,多久才能到?”

“那个小镇远倒是不远……骑马的话,半个时辰就倒了。”

“嗯,那我们快走吧!”

跨上马背,皇甫长安一甩长鞭,跟在花贱贱身侧飞快地跑在了前头!

其余的人因着人多马少,不得不驾马车追在了后面……然而马车的速度毕竟慢,没跑多远就不见了皇甫长安两人的影子,只好循着花语鹤留下的地名沿路问了过去。

一路上,皇甫长安忧心如焚,只闷头快马加鞭地赶路,便是连半个字的闲扯也没心情聊上一句。

从未见过她这般紧张的神情,花贱贱不由暗自庆幸了一声……还好还好,他没有假公济私给李青驰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虽然当时得到李青驰遇险的消息时,他不止一次闪过“就让他挂了吧”的念头……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立刻带人赶过去把他给救了回来!

说实在的,连花贱贱都有些佩服自己宽广的胸襟了!

换作以前,便是有人屎在了他面前,要是没得上什么好处,他连眼睛都懒得斜上一下好吗?!更别提是出手搭救了!可是现在……他竟然出手救了情敌?为此还折损了好几员手下的大将!

艾玛,真是太伟大了有没有!

回头他一定要弄个风月最佳风度榜,来褒奖一下自己这种舍己为情敌的高尚情­操­,握拳!

一到客栈,皇甫长安便立刻跳下马背,飞似的跑了进去,心急火燎地冲到李青驰的床头……花贱贱走在前面带路,险些没被她一个箭步给撞到墙上去!

床头,李青驰还在昏迷当中,双眸紧闭,­唇­­色­苍白,只两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高烧不退。

皇甫长安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烫得险些跳起来!

一回头,眼睛瞪得比驼铃还大。

“艹!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再烧下去都快烧成傻子了好吗?!这叫做没有生命危险?!你找的是什么庸医?!”

劈头盖脸被吼了一声,花贱贱抿了抿嘴角,好生委屈……但不敢反驳皇甫长安,只能跟着回头,去吼那个庸医!

“你不是说他马上就能退烧吗?!怎么现在他的身子反而越来越烫了?就这三脚猫的医术还开那么大的医馆,说……到底害了多少条人命?”

连着两声,大夫差点没被吼成耳鸣,缓了半天才颤颤悠悠地解释。

“他那不是高烧,他是中了热毒,我方才刚刚给他灌下药,得等上一炷香的时间,才能把那热毒给逼出来……”

“热毒?”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回过头仔细检查了一遍,又探了探李青驰的脉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吓屎我了,还以为他要烧成**了……”

白苏挠了挠鼻子,继而惆怅地望向苍天白云……有些人啊,不用发烧,就已经是**了,而且还是无药可医的那种,真真是个天大的杯具!

坐在床头守了一阵,等李青驰的热毒都退下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刚换上不久的衣服便又给汗湿了,好在体温倒是降下了不少,没烫得那么骇人了。

喂完药汁,皇甫长安又着手褪下了他的衣服,命人端了盆热水上来,帮他拭擦身子,清理伤口换药。

先前他盖着被子还看不出伤得有多重,如今脱了衣服一看,皇甫长安忍不住当场就爆了句粗口。

“艹!竟然下这么重的手!特么别给劳资逮到了,不然劳资非扒了他一层皮!”

花贱贱跟李青驰是情敌关系,所以断然没有帮他夸大伤势博取同情的必要,是以当时花贱贱一说李青驰伤得不轻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了……可是没想到,李青驰受的伤,比她想象中还要来得严重!

肩上被划出了两大口子,伤口又长又深,就是到了现在,伤口也没结痂,鲜血还在缓缓地往外渗。

胸背亦是多处受创,遍体鳞伤,细密的伤痕将那片原本光滑如镜的肌肤刮得跟什么似的,整个背上都找不见巴掌大的一块完整的皮肤!

然而,最致命的还是那穿胸一剑,即使被李青驰险险地躲了过去,没有伤及内脏,但只看那贯穿胸腔的伤口,就能看出对方的剑招一击毙命,狠辣至极,没有半分的手下留情!

银月赌坊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对他们这样痛下杀手?!

这不科学好吗!

皇甫长安才不相信,为了一把剑,那赌坊的幕后老板能小气成这样!

“花贱贱,你查了这么久,到底查出来没有?那银月赌坊的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什么人,我不太清楚……对方极少露面,所以线索并不多。”

花贱贱一边说着,一边抬眸瞟了两眼皇甫长安的脸­色­,见她凝眸扫来一道鄙视的眼神儿,不由赶紧加了两句,生怕她又讽刺自己“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不过,根据收集到了消息,那个男人似乎跟紫宸的太子有过来往。”

闻言,皇甫长安半眯起眸子,寻思了片刻。

“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是紫宸太子的人?而且……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只要没有人透露出去,我们的身份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破云鸣钰倒了一杯茶,试了试水温,尔后递到了皇甫长安手里,“如果他真的跟紫宸太子关系密切,那么当时在武林大会上,折菊宫和紫宸九殿下有来往一事,他们必然也是知道的,这样一来……他们会把我们当成死敌,也不是不可能。”

“鸣钰说得没错,”西月涟微微颔首,“眼下对方已然将我们当成了敌人,若是再要贸然去取剑,恐怕不妥。”

众­奸­夫颇有些怨念了白了岳父大人一眼……太偏心了有没有!

平时他们分析得很头头是道的时候,丫就跟哑巴似的,连吭都没有吭一声,更别说是夸上一句了!

“如果他真的是紫宸太子的人,依我看……”花贱贱掌握消息最多,自然最有发言权,“要想拿到这把黄泉剑,恐怕还得换个身份,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都追到了人家的家门口了,你跟我说要从长计议?”皇甫长安却是灰常不爽的冷哼了两声,倨傲的小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狠绝,“特么劳资要在现在走人,岂不是被他当猴耍了?!不行,这一次,本攻说什么也要拿到剑!”

顺便爆了丫的小雏菊,让丫好好地**一把!

“长安,不要意气用事。”

西月涟本就不关心什么剑不剑的,宝藏不宝藏的,天下不天下的……他最在乎的就只有皇甫长安的小命!总攻大人要是­性­命无虞,他自然不会阻挠什么,可若是有了绳命危险,他第一个不会同意她去冒险!

“怕什么?连千……”

刚想说“连千镜雪衣她都有­嫩­死的打算”,然而一想到她要是真的这么说了,恐怕会被大伙儿关起来软禁,从此不再让她冒着绳命危险粗来游山玩水!

念及此,皇甫长安赶忙改了口,端着杯子走上前,递到了西月涟的手里,尔后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了两下,开始撒娇卖萌求放过。

“有爹爹在,那赌坊老板就是再厉害,劳资也敢一把火烧了他的赌场……爹爹你觉得呢?难不成,你就真的忍心看我这样被人欺负?”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直接掐上了西月涟的软肋!

皇甫长安都这样说了,要是西月涟再开口阻挠,他这个亲爹当得可就太失败了……身为亲爹的准则之一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必须无条件支持女儿!哪怕女儿杀人,他也得负责磨刀!哪怕女儿放火,他也得负责煽风!”

而眼下,女儿确实是被人欺负得狠了,当亲爹的自然有责任帮女儿讨回公道,对其进行恶狠狠地打击报复!

“那好,你准备怎么做?有用得着爹爹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嘿嘿!”皇甫长安­奸­笑两声,抱紧了西月涟的手臂扑倒他怀里蹭了两下,“果然爹爹你还是爱我的!”

“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疼你疼谁?不像有些人,后宫三千,生了一打的儿子女儿……半路上遇见了,能不能叫上名来都是问题。”

西月涟微微勾­唇­,在拉近父女关系的同时,还不忘埋汰一番远在千里的某人。

皇帝老爹默默泪奔……他这是又躺枪了吗?!怎么办,突然觉得心好痛,好冷!

一连在床头守了整整三天三夜,都快把太子殿下给整成神仙羽化飞升了,李青驰才终于抖着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眸子醒了过来。

转了转眼珠子,没费多大力气,李青驰就瞟见了趴在床头小憩的皇甫长安……窗台天­色­已大亮,日头正烈,当空照着,只在窗口斜进来一道窄窄的白光。

很显然,这已经是中午了。

可太子殿下没有站着,没有坐着,没有走来走去,却是趴在他的床头睡觉,可见她一直守在这儿没怎么合眼,才会受不住困顿眯眼睡了过去。

想到这儿,李青驰不由心头一暖,抬起手来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窝处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有些淡青­色­的痕迹……正拿指腹轻微的抚了两下,皇甫长安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嘤咛了一声,伸出爪子握住了他的手腕,有些用力地扣在了床板上,继而勾­唇­一哂,表情颇有些­阴­狠和猥琐!

“哼!竟敢弄伤劳资的爱妾,信不信劳资现在就爆了你的菊一花?!”

听着皇甫长安的梦呓,李青驰不由轻蹙眉梢,表示没太听明白……“弄伤劳资的爱妾”是神马意思?

不要告诉他,这里面的“爱妾”指的就是他!

尼玛……虽然有个“爱”字,但凭什么是“妾”啊!这根本一点都不让人开心好吗?!

那厢,太子爷还在日有所思,日有所梦……绝逼是想什么就梦见什么,梦境里头的场面绝逼比拍电视剧还带感,而且听起来,还泛着一股子浓浓的黄|­色­的味道!

因为太子殿下接下来的梦话大多都是“你喊啊,你喊啊,哦呵呵呵,就算你喊破了嗓子,也没人会来救你的……”,要么就是,“别咬着牙齿啊,喊两声来听听,叫得爷爽了,才会让你更爽嘛……”之类的!

听了一阵,李青驰的脸­色­越来越黑,比受了重伤还难看。

到底是听不下去太子殿下大白天的做春梦,李青驰不由伸手摇了摇她的肩膀,渴着嗓子唤了两声:“公子?!公子?!”

皇甫长安睡得一向不沉,便是在做梦,对现实中的境况也是很敏感。

没等李青驰摇几下,太子殿下就打着哈欠醒了过来,只微皱着小脸儿转了一圈,看看是那个不识相的打搅了她的好梦?!

一抬头,等眸子聚焦了视线,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皇甫长安立刻喜上眉梢。

“哇,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中了什么长眠蛊,都打算给你去找解药了!”

李青驰抿了抿薄­唇­,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是本攻的爱妾,本攻担心你自然是应该的!”皇甫长安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倾身靠过去扶他坐起来,整好了被子和枕头。

守了三天,见到李青驰醒来,太子殿下不由松了一口气,自然是高兴非常。

然而听了她的那句话,李青驰所有的感动和欣喜都在一刹那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浓浓的嫉妒和委屈。

“为什么是爱‘妾’?!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你以前从来不这么叫我的,怎么一觉睡醒,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

方才她说梦话的时候,李青驰只微微有些不爽,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她醒来之后,竟然真的就这么称呼他了!

不是“我的男人”,不是“我的爱妃”,不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而是一个妾啊摔!

心好累,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哦,这个啊……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皇甫长安一转念,想起来李青驰还不知道她去见了教父大人的事儿,即便解释了两句,“以前没分名分是因为大伙儿都一样,所以分不分无所谓,可是现在不同了……本攻的爱妻回来了,所以这名分的事儿就得确定下来,就是酱紫,明白了没有?”

李青驰瞪大眸子,表示一时间无法接受。

“什么‘爱妻回来了’?你说的是谁?你的‘爱妻’……是谁?!”

“你知道的,”皇甫长安勾­唇­一笑,满脸自豪!“本攻的爱妻就是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怎么样……本攻厉害吧,这样的男人也能搞到手,啧啧,真的就跟做梦一样!不,就是做梦,都要笑出来!”

闻言,李青驰扁了扁嘴­唇­,忽然趴在被子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会这样?!他昏迷了很多年吗?太子殿下是怎么跟天启国的那个神人一样的国师搞上的?在这之前……完全没有一点端倪好吗?!

而且,丫有多喜欢爱妻这种事情,不用当着他这个“妾”的面说出来吧?!

嘤嘤嘤……简直要哭瞎他的狗眼!

瞅见李青驰垮了脸­色­,皇甫长安这才意识到她又说错花话了,赶紧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当妾多好啊!俗话不都说……辣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至少当小妾受宠啊!”

李青驰还是呜咽不断。

“那你说,你有多少个妾?这一平分,落到我身上的宠爱还剩多少啊?!更何况……这玩意儿还没法平分呢!”

“对哦,”皇甫长安顿作恍然大悟状,“好像是这个道理……”

话音未落,李青驰顿时哭得更伤心了……很显然,太子殿下没继续哄他,就说明他不是特别受宠的那个!

见状,皇甫长安亦是一阵无言,倒不是她不想哄他,只是这隔墙有耳的……她再说下去,难保后院不会起火!更何况现在李青驰重伤未愈,要是成了众矢之的,那下场肯定会很惨的!

所以,她什么都不说,其实是在保护他呀……可这熊孩子,居然不能理解她的一派好心,果然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

待李青驰醒来之后,一行人又在客栈多呆了几日,直到他身上的伤势没什么大碍,皇甫长安才开口询问了银月赌坊的下落,准备着手行动!

李青驰的武功并不弱,一身武学皆师从名门,若是单挑,恐怕连花贱贱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这一路尾随那个在河边遇上的浣衣女子寻找银月赌坊的下落,却是带了一身的重伤回来,险些还丢掉了小命!

由此可见,对方的实力亦是十分之强大……此去夺剑,显然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险!

故而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伤亡降低损失,皇甫长安没有带上太多的人,这样一来,便是除了什么意外想要撤离……至少也可以逃得快一点!

当然,这种打算总攻大人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比起这种理由,她又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借口——

“唔,本攻之所以不让你们几个跟来,是因为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而那个任务,才是这次夺剑之行是否能成功的关键!”

“什么任务?”

“嘿……现在先保密,你们只要跟着破云鸣钰走就行了!”

陡而被点到了名,破云鸣钰一点都没有喜出望外!

因为被留下来的那几个人里面,除了身受重伤的李青驰之外,没有一个是太子殿下的­奸­夫!

也就是说……­奸­夫们都跟着去了,而他则是被无情地排出了“爱妾”的行列!

嘤嘤嘤……李青驰好歹是个“妾”,可他竟然连“妾”都不是……父亲,爷爷,孩儿不孝,被太子殿下讨厌了,没能为破云家族争得应有的荣耀!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后,总攻大人就带着“爱妾们”气势汹汹地粗发了!

却不想,天公不作美,白日里还艳阳高照的,一到了晚上就开始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不知道是在为他们擂鼓呐喊,还是在给他们示警?

哗啦啦,哗哗——

等皇甫长安一行人赶到了江岸边,夜­色­中的雨已然越下越大,雨幕模糊了视野,隐隐约约只能瞧见前方一片光亮……卵石般的雨点砸在水面,掀起层层叠叠无数涟漪,交错复杂盘根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一叶扁舟飘荡在幽暗的水面,向一艘硕大的花船徐徐靠近。

皇甫长安撑着雨伞站在船头,抬眸看向远处……随着眼前的景象愈渐清晰,指甲在伞柄不自觉地刻出了几道印痕,入木三分有余!

啪嗒啪嗒,嗒、嗒、嗒——

水银般的雨瀑重重刷下,垂帘似的将夜空割成千万片,朦胧的雨幕后逐渐显出一番灯光绚烂的轮廓,巍峨壮丽犹如现代超豪华的油轮,船楼内漫出一拨拨嘈杂闹腾的声响,继而一一淹没在哗哗的雨水中。

美轮美奂的檐角啪嗒啪嗒落着水流,凝成一股均匀的细流,像是一支支冰冷的长剑。

“银月赌坊”四个烫金大字横陈在阁楼顶端,映照着烛光,熠熠生辉,散发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味道……原来,所谓的天下第一赌坊,竟是一艘昼伏夜出的江河行船,轨迹掩盖在茫茫大雾之中,神龙见首不见尾!

☆、50、劳资就是来踢馆的!(票子

不愧是深山老狐狸,这样的手段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出来的,就连皇甫长安都觉得妙不可言,一顺手,帮他点了个赞!

整一艘行船犹如一座矗立在山林迷雾中的高楼,就像是把楼房盖在了水面上,如同先前在江面上见到的那些农家,几乎一整天的休养生息都在船上进行。

当然……只这一点,还不足以令人惊叹。

银月赌坊的­精­妙之处在于,每当夜幕降临,周围就会有几十艘小船靠拢过来,在宽广的江面成渐次铺陈开来,前后左右地搭建成一片广阔的地域。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用行船拼接成了一个水上村庄,即使爬到了银月赌坊的最高处看,也只能瞧见绵延的屋顶,而绝对不会想到……脚下的这座楼宇其实并不是建立在土地之上,却是漂浮在江河之中的!

难怪当初燕燕姑娘前来拯救龙少爷的时候,会一口咬定他们不可能寻到这银月赌坊的踪影!

如此神秘的一个地方,要不是李青驰赔上了半条­性­命,去跟踪那名浣衣女子,恐怕他们花上再多的时间也找不到这条线索。

看来,这回真的不是花贱贱不给力,实在是对方藏得太深了!

能把李青驰伤成那样,就可以看出对方的实力很强大,并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甚至连身为魔宫圣君的亲爹大人,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皇甫长安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九洲大地卧虎藏龙,而自己所在的夜郎王朝,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所谓的三宫六城七十二府,除开夜郎这个小笼包之外,真正强盛昌荣的大饼……是天启王朝,和紫宸王朝!

三宫之外的六城,已然是英才云集,更别提是占据了整个九洲大半疆土的两个鼎盛王庭!

皇甫长安这是第一次离开夜郎皇城,私下闯入紫宸的疆土,虽然此地离紫宸王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然而……从那日在武林大会上,紫宸九殿下所派出的军队就可以看出,紫宸的国力有多富庶!

那些士兵不见得比破云军或者李家军更孔武有力,但他们身上所穿戴的盔甲,以及配备的武器和战马,都要比夜郎王朝的军队­精­良许多,而那样的装备,没有一个富得流油的国库,是支撑不起来的!嘤嘤嘤……每每想到这一点,皇甫长安就灰常地怨念,为毛她不是紫宸的富豪太子?!为毛为毛?!

如果花贱贱的推断是真的,这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真的是紫宸太子的人……那么李青驰受的那身伤,倒也不算是太吃亏!

毕竟,就连南宫璃月那只深藏不露的小狐狸,都险些被他的“好大哥”逼得走投无路,九死一生险些客死异乡,那么……那个紫宸太子的心机,即使不在南宫璃月之上,也是同他旗鼓相当!

更何况,就连千镜雪衣那种强大到变态的男人,都还在步步为营,一丝不苟地­精­心布局,便可知道……他想要对付的人,都不简单!

这一些,皇甫长安想到了,众­奸­夫们显然也想到了。

只是他们考虑到这一层,都是面­色­凝重,目露担忧……唯有太子殿下一人,眉飞­色­舞,目光灼灼,宛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一扫连日来的疲惫倦怠,整个人的气场像是熊熊燃起了一把烈火!

若是教父大人见了她这样,便会心领神会——

皇甫长安一向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对手越是强大,就越能激发出她的潜能,同时也更能激起她的斗志!

当然,太子殿下之所以会身怀如此绝技,并非是因为好斗的本能,而是她很清楚……就像是打游戏一样,­干­掉一个越难对付的怪兽,所得到的奖励就越多!

换言之,­嫩­死了越强大的对手,她所得到的权力和财富也会越可观!

而早在夜郎皇城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南宫璃月那朵傲娇小雏菊珠胎暗结了……太子殿下表示,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把宝押在紫宸九殿下身上,定然能赢个大翻盘!

在南宫璃月还是质子的时候,紫宸太子就没能­干­掉他,那么现在他回到了紫宸皇宫,羽翼逐渐丰满……紫宸太子再想除掉他,显然就更难了!

皇甫长安没有跟紫宸太子打过交道,只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迹。

作为一个不受帝宠的皇长子,又从小罹患眼疾,想要在风云诡谲的深宫中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然而他不但活了下来,还活得相当强势,在朝中十分有威望,府中的­精­英幕僚亦是一抓一大把,且都对他心悦诚服,死心塌地!

一个领导者能做到让下属舍命相随,就足以见得他的人格魅力很强大,他的城府和心计……不容任何人小觑!

不可否认,紫宸太子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如果皇甫长安没有事先遇上南宫璃月,十有**都不会选择跟紫宸太子作对,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现在站在了九殿下这一边,就已然同紫宸太子拉开了敌对的局面,势同水火!

而且,紫宸太子的报复心特么比她还重,她都没有出手对付过他,只不过是帮了璃月小雏菊几回,紫宸太子竟然就二话不说地对她痛下杀手,丫绝逼是把嗜血残杀的暴力狂好吗?一点都不爱好和平!

既然他如此不仁,皇甫长安也就不用对丫客气了!

哼!敢弄伤她的爱妾,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接招吧,南宫重渊!

“到了。”

见那成片的船只紧密连接起来之后,花贱贱即便稳住船身,接近最外沿的一艘船屋,尔后纵身一跃跳到了那船屋上。

紧接着,皇甫长安几人纷纷跃了上去,踩了踩那坚实的地面,确然像是踩在泥土地上一样坚实。

举目远望,还能瞅见那座高耸的大楼上光芒闪烁,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以一种恢宏壮丽的姿态矗立在眼前,散发了浓浓的一股……土豪之气!

深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不由凝眸多看了两眼,将其­精­美绝伦的面貌婶婶地印在了脑海中……因为,在今夜之后,这样金碧辉煌的画面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一行人暗自抄小道走近银月赌坊,便见得门口处陆续有人走进,有侍婢撑着伞在外迎接来客。

皇甫长安回眸,同花贱贱对了一眼,继而勾起嘴角盈盈一笑。

“走,爷今个儿就把地盘给你抢回来,替你出口恶气!”

花贱贱跟着一笑:“爷对妾身这么好,妾身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闻言,皇甫砚真不由得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暗道……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为了滚床单连名分都不要了,一口一个“妾身”的,倒是说得顺溜!

皇甫无桀也是斜斜剃了一眼,不掩眸中的讽刺,他还真叫得出口啊!表脸!

而对于主动投怀送抱倒贴上来的­肉­­肉­,总攻大人一向都是不稀罕的,尤其是感觉到亲爹大人骤而变冷的目光之后,皇甫长安不由轻咳一声,回绝了他。

“以身相许就不用了,你全身上下本攻哪里没有摸过?闭上眼睛都能分出谁是谁好吗……”

话没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亲爹大人的眸光更冷了,皇甫长安下意识止住了话音,糟糕,好像越说越错了!

那厢,花贱贱还在等着下文:“那……爷想要妾身怎么报答你?”

“报答就不用了,既然你是本攻的爱妾,本攻宠你是理所当然的!”不无豁达地回了一声,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一下子缓和了许多之后,皇甫长安立刻又凑过去扑到花贱贱的耳边,咬了咬他的耳朵,“回头洗­干­净了趴好,让劳资玩一晚上,不许说不!”

待皇甫长安站直了身子,花贱贱才疑惑地抬了抬眉梢,眼底的笑意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你刚刚说了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靠!居然跟劳资耍心眼儿?想造反了是吗?”皇甫长安剔着眉梢瞪了他一眼,继而甩了甩袖子大步走开,“回头再收拾你!”

不想走得急了点,一脚踩滑没站稳,直接给栽倒了一个水坑里。

虽然下一秒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拽了起来,但到底弄湿了衣服,弄脏了脸颊,一簇碎发贴在了颊边,看起来很有些狼狈。

更悲剧的是,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天又下着雨,也没地方能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稍微理了理,就这么走到了银月赌坊的门口。

“这位小公子,里边有请。”

立在门口的素衣女子窈窕美貌,音容笑靥均是万里挑一……然而这样的美人儿,却只是银月赌坊里头最下等的丫鬟,只能站在门外迎接来客。

见皇甫长安一身半尊不贵的打扮,脸上又因沾了泥水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便是最低贱的丫鬟也不禁面露鄙夷。

皇甫长安“啪”地打开折扇摇了摇,有模有样地晃了两下,继而抬眸睨了那丫鬟一眼,笑道。

“怎么,银月赌坊就你一个丫头吗?”

闻言,丫鬟嗤了一声,讽笑道:“当然不是。”

“呵……”皇甫长安收起扇子微微一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就给爷换一个。”

“你什么意思?”丫鬟一愣,面­色­瞬间暗了三分。

皇甫长安还是笑,口吻比鸣钰大美人儿还温油:“意思很明显啊,就是说……像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爷多瞅两下都觉得碍眼。”

“你……!”听出她是在羞辱自己,丫鬟不由怒挑眉梢,眸子顿而一狠。

却只听“叮”的一声!

三把长剑陡然架在丫鬟肩头,快得她连出手反抗的时机都抓不准。

“哎哟,小丫头眼拙不识泰山,可别惹恼了这位爷……”

恰逢其时,长廊内袅袅娜娜走出一名黄裳女子,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娇嗔的音调却酥软至极,清如处子而媚若妖姬……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扛不住她这一声嗔唤。

闻声,皇甫长安款步走上前,顺势就搂住她的腰,丝毫不介意自己比她还矮了那么三寸。

姬女体贴地矮了矮身,整个人柔若无骨地挂在皇甫长安身上,浑圆的酥胸有意无意地磨着皇甫长安的手肘,看得身边同时走来的一个男人瞪直了眼睛……好想摸!

西月涟顿了顿步子,难得没有紧跟皇甫长安的身侧,却是孤身走在最后面,指尖处夹着两枚银针……在经过那个丫鬟的时候,手腕微微一转,两枚银针瞬间贯入那丫鬟的眼眸之中,刺出两股骇人的血痕。

“哼,有眼无珠!”

居然看不起他的宝贝女儿,还想动手伤人?银月赌坊的人都这么眼瞎吗?!

雨幕外百步处,灯红帘动,大红­色­的烫金衣袖微微一动,指骨分明的手捏着青蛇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来了。”

“他们?”雪衣男子端坐在软榻上,一头长及腰际的银发冷冽如高原雪峰,俊朗的脊背挺成一条笔直的线,便是静坐着,也给人一种无可忽视的压迫力,“是什么人?”

裴子由放下手中的杯子,幽幽一哂:“来踢馆的人。”

“嗯……”南宫重渊淡淡应了一声,并不多问,只轻巧地捏着手中的棋子抚弄,“那你先去忙。”

楼外雨潺潺,帘内笙歌不断,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莫过于此。

皇甫长安款步走过,鼻息之下皆是赤果果的权钱交易,当肮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原来并不会收敛,反而越来越肆无忌惮,争相攀比更是无处不在。

这裴老大能把一个赌坊开到这种境界,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眼下便是连皇甫长安都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激赏之意,差点就要把他引为知交好友了……辣个啥,会赚钱的男人,对总攻大人而言都独具魅力,灰常灰常地有磁­性­!

随着侍女走到了一个厢房内,皇甫长安一行陆续落座,这一回他们来了这么多人,又不是通过“正常渠道”来的,也就是说……这银月赌坊的秘密已然被他们参破,随时都可能面临着未知的风险!

皇甫长安就不信,他们都已经找上门来踢馆了,那个裴老大还能躲在后头,对他们避而不见!

“去,把你们老板叫来!”

拿着扇柄敲了敲桌面,皇甫长安大喇喇喊了一声,一派“本大爷就是来闹场”的神态,看得侍婢微变了脸­色­,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们。

要知道,自从银月赌坊开张一来,可从来没有人敢在这儿闹事……因为来的人都知道,若是惹怒了赌坊的老板,他们恐怕就得把小命交待在这里了!

见侍婢迟疑了一下,却是没有反应,皇甫长安不由得又轻斥了一声:“怎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侍婢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陪笑着应声退了下去:“公子稍安勿躁,奴婢这就去知会老板。”

望着那抹袅娜的身姿走远,皇甫长安才收敛了神态,垂眸摩挲着手里的杯子……若是放在以前,她还有可能跟裴老大好好商量,要是能聊得来,大家还能合伙做生意。

可眼下,裴老大跟紫宸太子有来往,甚而出手伤了李青驰,那么他们之前完全就没有商讨的余地了!

这一回,正如裴子由所料,总攻大人就是来踢馆的!

等了片刻,忽而门扇一摇,人影一晃,裹挟着香料的味道迎面拂来一阵微风,紧接着就见到大红­色­衣袖纱幔般倾泻而下,覆盖了将近半张桌子。

皇甫长安抬眸,陡而对上了一双假不正经的眼睛,眼角微扬,带着一贯的笑意,却并不见得真的是在笑。

“折菊公子,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不像是来玩的吧?”

“这儿本来就是玩乐之地,本公子自然是来玩的,不过……”皇甫长安勾起眉梢,笑得颇有些­淫­邪,“本公子倒不是来玩牌的,而是来玩……你!”

最后一个字堪堪落下,便见寒光一闪而过。

冰冷的触感贴在肌肤上,激起一片细微的毛孔,裴子由刀眉微横……目光随之转下,继而落到了抵在腰间的匕首上。

华贵的丝绸再妖丽坚韧,也承受不住蚀骨之毒的浸染,一丝毒液顺着皮­肉­漫入脉络,迅速在体内流窜!

没想到皇甫长安这么­阴­险,才一见面就偷袭他!

裴子由以前的对手都很斯文,眼下突然间遇上了一个“流氓”,而且还是个有文化的流氓,一时不察竟然真的着了道,被她淬了毒的刀锋刺破了皮肤。

微诧之下,裴子由不免顿了一顿。

身后,西月涟见机立刻出手,霎时制住了裴子由的几大|­茓­位,而他的手下则一一被­奸­夫们……哦不,现在已经晋升为“爱妾们”,拦在了边上,靠近不得!

由此,局势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皇甫长安四下转了一圈,对于这样的局势很满意……所谓先下手为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将裴子由拿为人质之后,一行人即刻便退到了在皇甫长安的身边,护在了她的周围。

刀锋下,裴子由却是波澜不惊,完全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乱了分寸,却是勾起嘴角哂然笑了一声:“呵呵……折菊公子该不会以为,制住了本公子,你们就能安全能脱身了吧?”

轻慢的语调中,是满满的有恃无恐。

不过片刻,花船上的护卫就迅速蜂拥而至,将皇甫长安等人里里外外围得严实,一个个身手敏捷动作迅疾,一看便知是个中高手!

有几反而人看着甚至还有些眼熟,皇甫长安凝眸稍一寻思,才想起来他们是在那些船家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船民。

“这些人……”

皇甫砚真眉峰微蹙,瞬间便也明白了**分。

果然这整条江河上的渔民都是裴老大的手下,这艘大花船就是由那些小船家拼凑在一起的,白日里各自行船,夜间聚拢成城,是以那些探子出入几番银月赌坊也寻不准它的踪迹……这般慎密的设计,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谁也料想不到!

所以,裴子由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被制服!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砚真立刻朝皇甫长安轻唤了一声,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哐!”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皇甫长安的脚底倏然一空!说时迟那时快,裴子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齐齐落了下去,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地面又迅速合平,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

船身不是很高,坠落了几秒钟便落到了地板上,裴子由抓着皇甫长安的肩膀坠到地面上……四周点着昏暗的烛火,并不算黑。

凭此一番运气,裴子由体内的毒素迅儿蔓延到了四肢……麻木感在刹那间排山倒海而来,席卷了全身,就连弯起手指,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皇甫长安轻挑眉梢,挣开了他的手,即便是被困在了船舱之下,也依然是淡定从容的神态,脸上的笑意看着尤其欠扁!

“实话告诉你吧,你方才中的这种毒,其实并不伤身,只不过无药可解,所以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裴子由闻言微诧,不明白皇甫长安打的是什么主意?

放着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杀他?特么丫是脑子被熊挠了,还是太看轻他了?!

“你的意思是,时间就是解药么?这倒有点儿意思……只可惜,你就那么肯定,在这段时间之内,我就真的没办法困住你们吗?”

说话间,船体陡然剧烈震动了起来,似乎有好几艘船舰急剧地往船身猛撞,皇甫长安走过去打开天窗,上面即刻涌入一阵阵嘈杂的呐喊与惊呼,甲板出早已乱成了一片。

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笑得更狂妄了。

“先别得意呀,快过来看看……现在被包围的可是你哦!落下风的那个人,也是你……裴大老板。”

闻声,裴子由即刻抬头朝外瞅了几眼,却见上头乱成了一片,整个由船屋搭建而成的一个“村落”像是被人森森地撕开了一条口子,有船被撞翻在了水里。

因着外头的声响过于嘈杂,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现在外面又是个什么情况?!

回过头来,裴子由终于正眼看向了皇甫长安。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51、老大!冷静点!(月票

既然皇甫长安没给他下毒药要了他的命,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然她一刀子把他给抹了,无论做什么都要省事很多。

当然,裴子由也知道,自己伤了对方十分看重的下属,皇甫长安势必不会轻饶了他。

不说别的,就瞅她方才瞪着他的眸子,一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有多宝贝她的那个手下。

看来,江湖所言非虚了!

这折菊公子,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而折菊宫那几个戴面具的家伙,十有**便真的都是她的男宠了。

想到这儿,裴子由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世界真奇妙,居然还有折菊宫这种宫主和下属集体断袖的玩意儿存在?

因着中了毒,裴子由有些体力不支,往后退了两步,靠坐在柱子边。

头顶是乱哄哄的打闹,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什么胜负。

但即便是­阴­沟里翻了船,被皇甫长安捉在手里当了人质,裴子由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不管怎么说,这里到底还是他的地盘,若是他们要挣个鱼死网破,到头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而折菊公子显然不是那么冲动鲁莽的家伙。

闻言,皇甫长安回眸,勾起眉梢轻轻一笑,端的是睥睨的姿态:“本宫主的目的很简单,就看裴老板有没有胆量,跟本宫主赌上一把?”

一听到“赌”这个字眼,裴子由的狗眼“噌”的就亮了,立刻坐直身体抬起头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啊!只要折菊公子愿意,在下必当奉陪到底!”

那迫不及待的猴急模样,险些没把皇甫长安吓一跳,十足的赌徒­性­子,比她还要积极!

甚至还怕皇甫长安反悔似的,不等皇甫长安开口,裴子由立刻又追问了一句。

“你要怎么赌?赌什么?!”

皇甫长安微挑眉梢,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然而见他答应得这样快,又生怕他使诈,不由得用狐疑的目光扫了他两眼。

“这么积极……你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等救兵吧?”

等救兵是必须的!傻子才会呆在这儿坐以待毙!

只不过……赌一把,那也是必须的!

裴子由出身赌坊,从小在赌场里长大,生平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赌。

小到赌茶水,大到赌天下!

跟随紫宸太子卖命,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场豪赌,几乎把所有的家当,连同他自己整个人,都押在了紫宸太子身上……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失手过,惟独每一回都栽在了紫宸太子的手里,连一次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说,紫宸太子是他这辈子踊跃攀爬的高峰,也是他毕生的奋斗目标!

当然,除了紫宸太子之外,他还喜欢跟别人开赌局,尤其喜欢跟聪明的家伙开赌!

前段时间的武林大会,折菊公子可谓是出尽了风头……面对这样强劲的对手,裴子由自然是十分欢迎的。

见皇甫长安怀疑自己,裴子由不由扯了扯嘴角,眸光灼华,如天地间浩然之明月,星斗捭阖,笑得一脸坦荡。

“银月赌坊的头等规矩便是——‘愿赌服输’!在下既是赌坊的老板,怎么可能会率先坏了自个儿的规矩?这一点,折菊公子不必担心,便是赔上这条命,在下也不会食言!当然……信还是不信,就看公子你自己了。”

皇甫长安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裴老板,但却不是第一次跟他交手,花贱贱先前找了他那么久,也没能在他手里讨得什么便宜。

可见,这个家伙是个老­奸­巨猾的千年老狐狸!

这样的人,轻易相信不得。

但皇甫长安还是点了点,答应了下来:“好,难道小爷现在心情好,暂且就信你一回!”

不为别的,就为丫那股子对赌博的满腔热血!别的她不敢肯定,可是那双眸子里燃起的熊熊烈火,那绝逼是作不了假的!

条件谈妥之后,再多的厮杀显然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皇甫长安之所以派人偷袭这里,就是为了逼得裴子由点个头,却没想到……这家伙比她想象中好赌多了,倒是白白浪费了她一这番功夫。

不过,也不能说这一阵突袭是全然无用,至少裴子由看在当前的局势上,不会跟她耍太多的花招,否则这花船里的机关,怕是要伺候她一整个晚上了。

喂裴子由吃下了解药,两人即便打开地下船舱,回到了上面的赌馆里。

见两人平安归来,相处得甚是和平,众­奸­夫和亲爹大人便稍稍放了心,知道皇甫长安已经把事儿给谈妥了,收起武器再度聚到了她的身边。

裴子由一出来,当即就发出命令解除了戒严,跟着闻人清祀也下令退了围攻。

夜深雾重,不消片刻湖面便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数十艘残破的船只飘摇在水面,天幕淅淅沥沥落着雨,酝酿出一番清冷寡欢的韵调……而在众船只花团锦簇的当中,微微有些凌乱的红­色­灯笼招摇在夜­色­之间,烛火跳动不宁,却是摸不透是凶还是吉?

下令送走了客人之后,裴子由便就携着皇甫长安一行人进到了银月赌坊最为豪华的包间里,继而一拂袖子躺到温香软榻上。

因为身上的药效还没完全解开,四肢受制仍不能轻易伸展,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像是笨拙的木偶人,惹得闻人姬幽不无嘲讽的笑了两声。

听到那低笑,一向都很在乎自身光辉形象的裴大老板不由生出几分恼怒,忍不住回过头来瞪了皇甫长安两眼,却只看见皇甫长安脸上更为明显的笑意,气得他磨了两下牙齿。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怎么过了这么久,药效还没有散开?”

“不会啊,你都吃了解药了,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没事了……”

微微收敛神态,皇甫长安扬起眉梢,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尔后忽然“哎呀”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在怀里掏来掏去。

见状,裴子由脸­色­一暗,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遇见皇甫长安以前,向来都是他戏弄别人的,可这回偏巧一见面就触了个大霉头,可见皇甫长安这家伙比他还要­阴­险……完了完了完了,一想到被这个屎断袖盯上,裴子由就忍不住觉得毛骨悚然,全身上下的感觉都不太对了!

正担心着,那厢皇甫长安又“哎呀”了一声,音调听起来比方才更高了,仿佛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儿,脸上的表情变得又歉疚又……­鸡­冻!

捏着谄媚的笑容抬起头来,皇甫长安弱弱地对裴子由招了招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啥……裴、裴老板啊,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做一下心理准备啊……”

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裴子由忽觉心头一沉,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给我吃错解药了?!”

“唔……”皇甫长安神­色­痛苦地点了点头,突然又立刻摇了两下,用一种万分悲哀的目光看向裴子由,宛如在哀悼一般,“不,比吃错解药了还惨。”

“咚”的一下,裴子由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指甲紧紧扣在扶手上,俨然已经陷下了一个婶婶的凹痕。

“特么你能不能爽快点?一口气把话说完啊?!”

“我、我是怕你承受不住啊……”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尔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宣布一个极其悲壮的噩耗似的,拉长了音调,一字一顿,“刚才不小心拿错了药瓶,把‘你不上、我就软’当成解药喂、喂给你了。”

你不上、我就软……尼玛这是神马玩意儿?!

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一听到这个名字,裴子由就觉得身后­阴­风阵阵,一张俊酷的面庞顿时就绿了!

这名字显然是折菊公子自己取的!而断袖出品,能有什么正常的玩意儿?!

肿么办,好紧张,好害怕……麻麻窝要回家!

紧紧捏了一下拳头,捏了两下拳头,捏了三下拳头……看着皇甫长安那痛苦的表情,裴子由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吃了很恐怖的药丸!

“那是什么?吃了会……会怎么样?!”

“咳……”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皇甫长安忽而抬了抬手,对着闻人姬幽道,“你先回避一下,会带坏小孩子的。”

“回避什么呀,早就坏了好吗?”

闻人姬幽却对此嗤之以鼻,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开玩笑!关键时刻她怎么能缺席?!反正节­操­早就贡献给断袖太子爷了,再掉个一两公斤完全不成问题,小意思!

“你忘啦?当初在洛河的时候,你跟他们几个一起滚——唔唔唔唔唔!”

西月涟赶紧捂住了闻人姬幽的嘴巴,尔后温柔抬眸,对着一脸紧张的皇甫长安,报以安抚的微笑:“别担心,那件事你可以忘掉,反正……我也已经忘掉了。”

众­奸­夫闻言齐齐斜眼:骗人!你要是真的忘掉了,为何还对我们这么坏?!

破云鸣钰微微蹙眉,心下有些小小的好奇,还有一丝丝细微的不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岳父大人这样讳莫如深,能让太子殿下闻之­色­变?嘤嘤嘤,果然他是外人,连妾都不是的外人……好讨厌!说好的太子侧妃呢?说好的纳入东宫呢?!

听皇甫长安那么一说,裴子由不免更心寒了,顾不上八卦折菊公子那灰常不检点的私生活,开口又催促了一句。

“到底会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啊!”

吞了吞口水,皇甫长安终于眼睛一闭,迅速的脱出了口!

“那个药丸是本公子专门研制的独家秘方!用于男人和男人间的欢好!相关药效请参考采花大盗专用的烈­性­春口药!此药丸与一般春口药的唯一区别就是,只有跟男人欢好了才能解除药效,否则……”

裴子由煞白了脸颊,几乎是颤抖着嗓子问出了声:“否则什么?!”

“否则,会软上三年……换句话说,就等同于当上三年的太、太监。”

此言一出,就连众­奸­夫都觉得这药效有些狠了,不禁脚底发凉,心生寒意,在对裴大老板报以同情和怜悯的目光之后,又不免……细思恐极!

总攻大人随身带着这种药,是准备闹哪样啊?实在太危险了好吗?!

对面,裴子由的一张脸已然从青变白,从白变绿,又从绿变成彻彻底底的黑了!

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他的嘴皮子里蹦了出来——

“解、药、呢?!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解、药!”

皇甫长安再度吞了吞口水,面露绝望之­色­。

“裴老板,真心诚意的,说句心里话……本宫主非常想要告诉你,‘小爷有解药!’可事实毕竟是残酷的,解药它老人家,还在赶来的路上……”

“靠!”不等话音落下,裴子由怒不可遏,一把抽出下属的佩刀,作势就要冲上来砍人,“劳资一刀砍屎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断袖!”

然而身上的麻药还没消下去,没等裴子由纵身跃下软榻,就有摔了回去,周围的侍从见状齐齐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扶住他。

“老大!老大!冷静点!你冷静一点!”

“去你大爷!”裴子由还在半空中恶狠狠地挥舞着大刀,理智完全失控!“特么这种时候谁还能冷静得下来啊!都给我上,砍屎那个变态!把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如此这般,刚刚才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就又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众­奸­夫齐齐上前,拔刀拔剑护在皇甫长安周身,不让任何人靠近,就是一只苍蝇……也瞬间被劈成了两段!

“子由,她骗你的。”

坐在隔壁的南宫重渊终于听不下去了,拢了拢袖子站起身,从侍从手里接过罩着白纱的斗笠戴在头上,继而推门缓步走了进来。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奇异的药物?你看她舌灿莲花说得头头是道,信手拈来,显然是故意诓你的,若那药丸真的有那种药效,恐怕她比你还着急。”

“为什么?”裴子由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总觉得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她为什么要着急?”

“是啊……”

皇甫长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随口附和了一声。

虽然她的确是随口胡诌耍着裴子由玩儿的,但是来人的这个解释,似乎并不合理啊!

“为什么本宫主要着急?!这药丸本来就是本宫主特意研究出来,好逼迫那些贞洁烈男就范的……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们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见识太过短浅了而已!”

闻言,西月涟微微掩面,不忍直视!

她说了,她竟然真的说了……“逼迫那些贞洁烈男就范”这种话自己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好吗?!不用特意说出来刷新节­操­的下限,毁灭大家的三观!

艾玛,他怎么会生出这种女儿来,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好吗?

边上,众­奸­夫亦是一派“别看我,其实我跟她不太熟”的姿态,一张老脸早就丢到了银河系里,再也要不回来了!

南宫重渊不急不慢地迈步走到裴子由身边,风度翩翩,气质出尘,再加上头上戴着斗笠,一身雪衣……在旁人看来,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

他的视力并不好,在烛光这样微弱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楚什么东西,便­干­脆用不透明的白纱遮挡了整张脸。

如此一来,旁人瞧不见他的容貌和发­色­,也就不会认出他的身份来了。

皇甫长安几人显然也不会想到紫宸太子会出现在这里,就没妄加揣度,只当这个神秘兮兮的来人是裴子由的同道友人,跟他一样爱装模作样摆架子,扫了两眼便就收回了视线。

裴子由对南宫重渊一向敬佩有加,心悦诚服,见他走了出来,心态顿时缓和了许多,宛如一头暴怒的雪狼见到了森林之王的狮子,怨念的情绪霎时间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待坐定,南宫重渊才轻抚袖子,抬头转向皇甫长安。

“如果那药丸真的能逼得贞洁烈男就范,那么现在在场的人里面,最危险的人就是折菊公子你……因为你是唯一的解药。”

听他这么解释,众人即便恍然,裴子由也随之稍稍松了一口气。

皇甫长安表示她很开森被当做了唯一能帮裴老板“解毒”的“总攻大人”!

心下不由对那个神秘的雪衣男人点了个赞,一时间生出了不少好感……这么有眼光的人,必须挺一把有没有?!

只不过,对于他的解释,她却是要反驳两句的。

“你说得没错,在这里,只有本宫主是解药……可这样一来,本宫主应该高兴才是,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裴老板长得虽然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不至于食不下咽……如果裴老板主动投怀送抱的话,那在下还是很乐意为他效劳的。”

“我呸!”

裴子由闻言又是大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又开始挥动大砍刀了!肿么办,好想砍了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森气过了!

“你要敢碰老子一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切了你!”

皇甫长安那话一出口,不止是遭受了人参公­鸡­的裴老板恼羞成怒,就连围在皇甫长安身边的众爱妾,还有被排挤在外的破云小N,都下意识齐齐出声制止——

“不行!他都已经不­干­净了,会弄脏你的身子的!”

此言一落地,裴子由当下又是一口老血,喷到了大河里面,染透了十里碧水……­操­你大爷啊!特么你才不­干­净了,你全家都不­干­净了!

边上,南宫重渊则是一副“看吧,事实就是酱紫”姿态。

“这解药一事,便是折菊公子同意了,恐怕你的那些男宠们也不会答应,所以在下才说危险。”

说话的时候,那个雪衣人一直面朝着皇甫长安,语速不快不慢,听在耳里并没有压迫感,却依然叫人不敢怠慢。

便是隔着一层白纱,皇甫长安也能感觉到从他眼中­射­来的视线,那种感觉并不强烈,但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好像他对着你说话,你就必须安静地聆听,然后恭谨地回答一般。

这种感觉,皇甫长安只在长者的身上感受到过,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声音上分辨,年纪并不大……清冷中带有几分醇和,沉定中又透着一股傲气,差不多是二十**左右的样子。

一个男人在这样的年纪就能练就如此的气度,绝非泛泛之辈。

这样想来,皇甫长安不免对他生出了几分好奇和兴趣。

气质这么好的男人,长得肯定也不会太差……嘤嘤嘤,断遍天下袖的事业,又要轰轰烈烈地燃烧起来了!

啊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在教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发小雏菊,真的可以吗?似乎不太行啊,就连跟前这几个,能不能保住还是问题,暂时就别想着采摘新鲜水­嫩­的小雏菊了……好忧桑!

沉默了一阵,虽然被南宫重渊揭破了事实,但总攻大人绝逼是不会亲口承认她戏弄了裴子由的,所以只是默默地垂头喝茶,什么都没有再说。

“可是,”对面,裴大老板放下了长刀,颇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尔后转向雪衣人,口吻听起来甚至有些委屈,“我真的觉得……那里、那里很难受啊!”

“噗——!”

皇甫长安一口茶汤差点喷到了花贱贱的脸上……次奥!要不要这么配合啊!

她是拿错了药,但喂给裴老板的那颗只是强身健体的十全大补丸好吗?!让他硬上十来天倒是可能,那儿会难受纯粹是他自己想多了有没有?

艾玛,是她的骗术更高超了,还是裴老板太较真了?

白­色­的斗笠之下,雪衣人依旧不温不火,不骄不躁,闻言只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口吻中隐约透露出了几许讶异。

“啊,这样啊……那你们先把事情办了吧,折菊公子应该很有经验了,不会把你弄得太疼的。”

裴子由:“……”所以你刚才也只是随便猜测的吗?兰后现在就这么把窝抛弃了?

众­奸­夫:“……”她根本就没有好吗?经验个屁啊!

皇甫长安:“……”裴老板,在下真诚地奉劝你,离这家伙远一点吧,史上第一损友就是他了!

☆、52、输了就扑倒他!(月票

静默了半晌,皇甫长安还是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递到了裴老板的面前。

裴老板狐疑地抬头,一脸的戒备,表示对她完全不能信任!

“这又是什么?!”

她在他身上弄的东西,根本就没一样是好的!

“咳,”皇甫长安有些歉意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个……不能说是解药,但是好歹能压一压你身上的邪火,不然今晚上这赌局恐怕没法继续了。”

闻言,裴子由恶狠狠地斜了她一眼,有种把她吊起来鞭尸的冲动!

尼玛!她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喂了他一颗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又故意编那种谎话来戏弄他,现在还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短……­操­!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劣下流的家伙!他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碰上她!

如火的目光屎屎地盯着皇甫长安那只白玉般的爪子,裴子由一万个不想接受她的“善意”,可小腹处的邪火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诚如皇甫长安所言,要是再不采取措施压一压,他坚持不了多久!

生平第一次,在接过皇甫长安手里的那个药瓶时,在瞅见皇甫长安嘴角的那抹贱兮兮的笑意时……裴老板感觉到了婶婶的耻辱!

此仇不报,一世怨难平!

就着茶水吞下了药丸,裴子由也没多做怀疑,毕竟皇甫长安连他的命都不肯收,就没必要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果然,那药的药­性­激烈,不消片刻,身上的邪火就消下去了大半。

正稍微松了一口气,对面,皇甫长安嘴角的笑意忽而就变得更邪恶了!

见状,裴子由不由心头一紧,又有种一脚踩进了泥潭里的赶脚……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几个戏谑的字节从那两片嫣红的薄­唇­中缓缓吐出,裹挟着满满的笑意。

“对了,有一点忘了告诉裴老板,方才你服下去的那瓶药,药效自然是最好的,可惜……有一个副作用。”

话音落下,裴子由只觉得胸口“轰”的一声,气得快要爆炸了!

他就知道,这只贱狐狸没安好心!

“什么副作用?!”

“这一颗药丸下去,虽然不用软上三年,但至少也得软上一个月,而裴老板方才一口气就吞了五颗……动作快得连本公子都来不及阻止啊!”

艹艹艹!裴子由“咻”的一下就怒红了眼睛!

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就连守在大门口的下属都能感觉得到……特么他好想砍人啊有没有?!

纵横赌场商界十几年,除了在紫宸太子手里栽过跟头,他还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戏弄过!

狡诈­奸­猾的人他见过不少,便是交了手也是游刃有余,可是打从今晚上遇上皇甫长安开始,他就一次就没能翻本,不仅被吃得死死的,甚至还三番四次被戏耍……还是当着那么多下属,和紫宸太子的面!嘤嘤嘤,没脸活下去了好吗!

“砰!”的一声,裴子由重重拍了一把桌面,直接就把桌子的四只脚压得陷入了地板下,整整入地三寸有余!

其心中暴怒,由此可见一斑!

便是连南宫重渊都忍不住侧头转向他,似乎从不曾见过他如此不蛋定的样纸……看来,子由当真是遇上这一世的克星了。

“废话少说,开局吧!要是你输了,就乖乖地跪下来,给老子拍碎脑袋!”

“哈……”皇甫长安玩够了,便也笑着抿了口茶,一扬袖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若是裴老板输了,那就乖乖地交出银月赌坊,还有你手里的那把黄泉剑,如何?”

听了这话,裴子由不免目光轻烁。

原来,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大动­干­戈地又是抓人质又是踢馆,却没有对他痛下杀手,是因为她想拿到他手里的黄泉剑?

裴子由不知道她要黄泉剑做什么,但那把佩剑是师父传授给他的,对他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自然不能轻易转送他人。

见到裴老板略有犹疑,皇甫长安还是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把当初花贱贱那一套气死人不偿命的优雅姿态学得淋漓尽致:“怎么……这还没开赌呢,难不成裴老板就想这样认输了?”

“认输?呵,你想多了!”

裴子由冷哼了一声,一拂袖走到了一张宽大的桌子边,尔后对着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扯出一抹挑衅的冷笑。

“折菊公子,请吧!你想要怎么个赌法?”

“来个简单点的,让大家都能看明白,这桌上有十二颗骰子,那­干­脆就赌大小好了!”

“好,折菊公子果然爽快!”裴子由抬了抬眉梢,朝屋内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吩咐道,“把筹码给折菊公子拿过去。”

“是,主上。”

一边,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粉衣女子盈盈上前,将桌面上的筹码平均分成了两半,一半推倒裴子由的面前,另一半则推倒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等她把筹码分好了,裴子由才抬眸看向皇甫长安:“筹码就摆在桌面上,每回下注的份额都随个人意愿,谁先把桌上的筹码输光,谁就算输……折菊公子觉得呢?”

皇甫长安点点头,头顶上的天空还在轰隆隆的响着滚滚闷雷,她却还是辣么装逼地捏着金边折扇摇了两下,笑道。

“很公平。”

说着,就把手里的装着骰子的摇头递到了破云雪嬛的手里,对她扬眉浅笑。

“你来摇骰子。”

破云雪嬛完全是抱着看戏的心情来的,没想到会被太子殿下点到名,不由得受宠若惊,甚至还有些诧异:“我、我来?可是……我从来没玩过啊!”

“很简单的,你只要多摇动两下,再放平在桌面上就可以了。”

“哦,那……那我试试吧……?”

破云雪嬛还是有些惊疑,呆呆地应了一声,拿起摇筒上下左右翻转了几遍,满脸新奇外加忐忑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从来没有碰过这玩意儿。

一边说着,一边还回头朝破云鸣钰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破云鸣钰微微点头,浅扬眉梢笑着安抚她。

“宫主相信你,你按她说的做就可以了。”

破云雪嬛还是有些紧张,但一听到破云鸣钰说太子殿下相信她,心头立刻就扑通扑通跳了两下,冒了几个粉红­色­的泡泡!

嘤嘤嘤,她还以为在这么多­奸­夫面前,她已经被太子爷抛弃了呢……可没想到,太子爷还是记挂着她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做!

想到这儿,破云雪嬛不由得回眸,朝皇甫长安投去了一个深情款款的眼神儿,看得某太子殿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个,雪嬛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神马?!

桌子那端,南宫重渊饶有兴趣地观望着赌局,忽然对这个叫做折菊公子的家伙,生出了几分兴趣。

听说,折菊公子的后宫里头,有一位是韩府的少公子,而在韩府的产业里面,赌场并不在少数……但凡混过赌场的人都知道,在赌场里面,为了赢钱而出老千是司空见惯的事儿,所以在赌场里面混得好的,没有谁是纯粹的手气好,只能是千术绝佳。

比如,裴子由便是个中高手,想要什么点数,他都能分毫不差地给你掷出来。

这一点,想必折菊公子不会不清楚。

是以,一开始的时候,南宫重渊以为她会派出同样­精­通赌术的韩府公子……如此一来,这场赌局便算得上是“千术”的对决,谁的千术更胜一筹,谁就能胜出!

然而折菊公子的做法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她竟然让一个从来都没有碰过骰子的丫头来摇骰子?若是裴子由­阴­损半分,他们完全就没有赢的可能。

这么想着,南宫重渊竟有些佩服起折菊公子的气度来。

她这样做,十有**便是以退为进,并藉此给予了裴子由极大的尊重和信任——这种信任并不是建立在盲目的基础上的,她看出了裴子由对于赌术的喜爱,并且尊重他这样的喜好,想用一种更为公正的方式来展开今夜的赌局。

果然,裴子由见状,在微微愣神之后,即便将手中的摇筒转递到了他的手里。

“阿重,你来帮我摇骰子。”

难得对方没有同他耍花招,他自然也不能叫对方看轻了!

尽管他一万个想要把折菊公子剁成­肉­酱包成饺子喂给恶狗吃,尽管兵书上说兵不厌诈,尽管他比谁都想要赢了这场赌局,从而把折菊宫一行给灭了,帮紫宸太子铺平道路……可与此同时,他更想跟这个几次三番玩弄了他的家伙,真真正正地较量一番!

撇开千术不谈,在赌桌上最关键的,除了运气之外,还需要极强的胆识和魄力!

已经很多年没有遇上这样强劲的对手了和这么­精­彩的赌局了,他又怎么可能会亲手毁了这一切?

在场之人,最懂裴子由的显然还是南宫重渊,不用他解释,他也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即便微微颔首,淡淡地从薄­唇­里吐了一个“好”字。

终于,在众人一惊一乍的期待之下,银月赌坊最为浩大的一场赌局正式拉开了序幕!

夜空中,雷声渐行渐远,但依旧隐约可闻,雨幕潺潺,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时至中旬,本该有一轮明月悬挂当空,然而眼下却是晦暗莫名。

一如这琴弦紧绷的赌局。

第一轮,由皇甫长安先开,破云雪嬛紧紧地捏着摇筒放到桌面上,一颗心吊得老高,生怕摇出来六个红心一点似的,半晌才把摇筒的从桌子上拿来,落下了六个零零落落的骰子。

三三五六四二点,一共是二十三点!

也不知道这样的点数算大还是算小,破云雪嬛不由得朝皇甫长安投去了战战兢兢的一眼,却见对方勾起眉梢,狭长的眼尾处是一如既往的傲然笑意。

抓起一把筹码推倒了桌子当中,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望向裴子由。

“我出五千。”

桌面上,每人一共有十万的筹码,在这一场赌局中,对应的并不是实际的银子,只是用作一种计数的工具。

裴子由原本以为像折菊公子那么狂妄自大的人,应该会出手阔绰一点,甩手就扔个几万神马的,才像是她的风格嘛!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一步一行,拿捏着分寸。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说明……她是认真在赌这一场的!

勾了勾嘴角,裴子由跟着推出了一把筹码:“我跟五千。”

说着,见皇甫长安点了点头,示意亮明他的点数,裴子由才转向南宫重渊,轻声道:“阿重,可以打开了。”

南宫重渊缓缓挪开摇筒,骰子平稳地立在桌面上,点数一眼即明。

“三三五六四三,一共是二十四点!”

像是故意为了气屎皇甫长安似的,五个骰子的点数都相同,唯独第六个多了一点,赢了这一局!

见状,皇甫长安险些一口老血喷到了南宫重渊的白­色­斗笠上……她有很深的一种赶脚,这个男人绝逼是故意的!

裴子由没有出老千,但不代表他不会出!

看他出现在了这个银月赌坊里面,就能说明这家伙的赌术,也绝对不会差!

次奥……这是料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的节奏吗?!雅篾蝶!

导演,快给窝放水,求主角光环开启!跪求!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坑爹好吗?!

听到那粉衣女子报出结果的刹那,在场众人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折菊宫一行自然是暗了面­色­,开始怀疑起对方的“诚信”来,可就算对方真的出了老千,皇甫长安早就把话说在了前面,他们除了跟着出老千之外,一样无计可施!

想到这里,皇甫凤麟不免有些愤慨,上前一步正欲开口:“你们……”

“呵呵,”皇甫长安却是轻轻一笑,伸手拦住了皇甫凤麟,抬眸道,“看来今晚上本公子的运气不是很好,开下一局吧。”

裴子由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不禁愣了两秒。

他不能肯定,这绝非是巧合,但十有**应该是南宫重渊动了手脚。

虽然这是他的赌局,可若是阿重想要掌控局面,他也是不会阻挠的。

所以,南宫重渊的这一手骰子摇下来,裴子由也不能确定,他这样做是为了帮他挣回刚才的面子,还是——打定主意,要稳赢这一盘赌局?!

正想着,那端的折菊公子却似乎毫不介意,只扬了扬手,让身边的丫头收回骰子继续摇。

破云雪嬛从来没有玩过这个,第一场就摇出这样的场面,早就已经瞪大眼睛看得有些傻了……她不是笨蛋,就算觉得不可思议,也知道对方这是故意耍他们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为对方­精­妙的千术所惊呆又是另一回事,她是个赌场上的白痴,一来就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怎么可能不慌张?!

抱紧了手里的摇筒,仿佛有千斤重似的,轻轻摆了两下,还是有些担心地看向皇甫长安:“要不……换个人吧?”

皇甫长安抿嘴一笑:“怕什么,爷又没把你卖了,尽管摇,使劲摇,今晚上爷的一身家当,都交到你手里了,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

破云雪嬛弱弱一笑……是啊,她是高兴,很高兴,高兴得都快哭了有没有?!

鸣钰……救命!

第二轮,按规矩是裴子由先开。

“二三四六六六,共二十七点!”

而皇甫长安这边,则是“一二四五六六,共二四点!”

还是折菊宫输!

第三局,没想到那雪衣人故技重施,又刚好多了皇甫长安一点!

第四局,还是他们输!

第五局,依然是对方更胜一筹!

没想到一连几把都是这样,皇甫凤麟气得都快跳起来了,闻人姬幽虽然没有特别在乎皇甫长安的死活,然而眼下她毕竟是折菊宫这边的,见状不由得腾起了一股浓重的杀气!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鸣钰大美人,都觉得那个头戴斗笠的雪衣人,做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只是,皇甫长安却一反常态,神马都木有说,那神态看起来是相当相当的……沉得住气!

当然了,大概只有鬼才知道,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蛋定,但实际上早在心底下把那个横Сhā一杠的斗笠死狐狸骂得狗血淋头,永世不能超生了!

靠靠靠!她难得当一回绅士,丫就非要这么­阴­损吗?!好吧,一开始戏弄裴子由是有点过火了,但那也是为了给李青驰报仇有没有?丫的报复心未免也太重了!

好在,接下来的几把,那只雪山老狐狸终于良心发现,没再继续玩弄他们,开始安安分分地摇骰子了。

可就算是这样,皇甫长安今天晚上的运气却是背到了家,从开赌到现在,竟是一回也没有赢!

换作旁人,这会儿恐怕早就崩溃了!

而总攻大人确实也很想崩溃,但是她不能啊,这是赌上了­性­命的一局,哪怕是要反悔……也得等到彻底输了再反悔嘛!

哦呵呵……她可是很诚实的孩子哟!

不过,要真的输得辣么惨,再想要拿到黄泉剑就很难了,机会只此一次,稍纵即逝……艾玛,大姨妈又在涓涓不断地逆流了,好蛋疼!

看到皇甫长安那边的桌面上只剩下了一点点的筹码,裴子由不由得笑了起来,即使这其中有几轮是南宫重渊动了手脚的,可眼下看来,就算他不动手脚,折菊公子也完全没有赢的可能啊……这绝逼是连老天都看不顺眼了,打定主意要灭她!

“看来,折菊公子今晚的运气似乎不是不好,而是非常的差啊!

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便是连南宫重渊都有些意外了,然而折菊公子输得越多,他却是愈发地佩服起那个少年的定力和忍耐力来。

明知道先前的几把他是故意要扫她面子的,她竟然没有发火,甚至没有换人,说让那个姑娘摇骰子,就一直让她摇到了最后!

这样的胸襟和气度,除了他的九弟,他还从没在别人的身上见到过……璃月的眼光当真不差,此生能遇上这样的朋友,他看着都觉得有些羡慕呢。

这样想着,纯白的面纱之后,白皙如血的面容上,忽而绽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就算他们不能成为朋友,但所谓的”棋逢对手“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令人禁不住生出一分热切来,想要比试一番,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那种战胜了劲敌所取得的优越感和成就感,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取代的,不是吗?

”哗啦“一下,皇甫长安忽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剩下所有的筹码都推倒了桌子的正中央,俊美的小脸上倨傲依稀,完全没有任何服输的神态!

”最后一把,一局定胜负!若是我输了,不光是我任由你宰割,就连韩府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一并交到你的手里,如何?!“

一听到对方把韩府的产业拿来当赌注,裴子由的狗眼不由闪了两闪,南宫重渊也是微微挑眉。

谁都知道,韩府的家产遍布九洲大地!如果能拿到手,财产是一方面的收获,但更重要的是渗透了九洲的人脉,这对身为紫宸太子的南宫重渊而言,显然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一块肥­肉­!

这样白白送上门来的好处,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嘛!

裴子由微弯眉梢,露出狐狸一般的狡黠,却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反问了一句。

”那如果是我输了呢?“

皇甫长安抬了抬下巴,面上的表情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又变得下流了起来。

”如果你输了,那么……除了要交出黄泉剑和口诀,以及这银月赌坊之外,还得把所有从韩府手中抢来的地盘,都还回去,并且赔偿相应的损失,从此不再­干­涉韩府的生意!“

裴子由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皇甫长安眸光闪动,亮若繁星,”最重要的是!你要是输了,就必须在澧水城的城墙上面,脱光了衣服扑倒他,做上三十个俯卧撑!“

说着,皇甫长安”咻“的一下,伸手直指那个雪衣人!

☆、53、真的扑了啊!(月票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攻大人会突然间变得如此的­鸡­冻,被点到名的南宫重渊在确定她指的那个“他”就是自己之后,也表示了微微的诧异。

裴子由微蹙眉梢,对某个新鲜词汇表示了极大的疑问。

“等一下……话说,什么叫做俯卧撑?”

当折菊公子说出“脱光了衣服扑倒他”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小心肝儿就已经忍不住抖上了三抖,完全可以想象那“俯卧撑”绝逼是一种极其猥琐而下流的行为!

然而,尽管他知道自己不该嘴欠发问,但还是好奇心害死了傻狍子,嘴皮子一快就问出了口,再想要反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听他这样一问,皇甫长安愈发的眉飞­色­舞了,却是没有当即开口解释,转而回头对着身后的某男宠一甩袖子,道:“死狐狸,给他们示范一下!”

对上皇甫长安的目光,宫疏影不由眉峰一抽,为难道。

“怎么、怎么示范?!”

他也完全听不懂那个词汇好吗?!她又没有事先知会过他!

“很简单的啊!”皇甫长安却是一脸理所当然,好似在说“你一定会的!”,见他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即便邪笑着勾了勾嘴角,语调顿然间暧昧到了极点,“就是那天晚上,本宫坐在你身上对你做的那样啊!”

其中,“本宫坐在你身上”这几个还刻意加重的语调,透露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在场之人都不是神马纯情的孩纸,一听这话,瞬间就意会了几分,不由得对皇甫长安投去了惊悚的一瞥……看丫年纪轻轻个子矮矮的,没想到竟然这么重口味!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还有救吗?!

几个字听在宫疏影耳里,却又不是同一个意思……对上皇甫长安那眨得眼皮都快抽筋的眼睛,宫狐狸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子殿下之所以强调那几个字,并不是为了强调那几个字本身的意思,而是为了强调她身为“总攻大人”的尊严!

因为,一般在啪啪啪的时候,明明都是他在上面的好吗?!

嘤嘤嘤……好羞涩,说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啦!好在脸上还有一个面具挡着,不然人家都要羞红脸了呢……

不过,既然总攻大人亲自开了口,他也就没有了推拒的理由。

宫狐狸其实心知肚明,皇甫长安为何没有点别人,而单单是点了他,就是因为他比较风­骚­,比较听话,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不然,这事儿要放到皇甫砚真身上,估计直接就能把整张赌桌给掀了!

他就不一样了,拿得起,放得下。

为了争宠,露得了大腿,­祼­得了香肩,掉得起节­操­,刷得了下限,叫得一声好床,吹得一口好箫……啊等等!这个不是!这个是乱入!

导演啊,床戏可以乱拍,剧本不能乱写啊!

皇甫长安这会儿有求于他,等会儿,便是他收利息的时候,哦呵呵……想到这儿,宫疏影不由勾了勾眉梢,继而款步走上前,在众­奸­夫的虎视眈眈之下,甩手一把撩起了衣摆,尔后单手撑地,一连做了三个姿势标准的俯卧撑!

等他衣角轻飘纵身跃起,风姿绰约地回到皇甫长安身后时,众人还是一副脸皮快要裂开的神态!

裴子由抡圆了眸子,一双眼睛瞪得比傻狍子还大!

这尼玛……折菊公子,你还能更禽兽一点吗?!

闻人姬幽则是一副快要崩溃的样纸……不行了,待不下去了,她要回家!完全不想继续跟在总攻大人身边了!完全不想认识她!这辈子的脸,这辈子的节­操­,在总攻大人一个人的身上,全部都丢尽了有没有?!

西月涟微微掩面……这不是蒸的这不是蒸的,这一定是幻觉!

众­奸­夫却是又嫉妒又惆怅,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就连争宠都要靠掉节­操­……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节­操­卖得很贵的好吗?!

边上,还有破云鸣钰躲在角落里画圈圈……不开森,他连掉节­操­的机会都没有!多么好的一项运动啊,他想试都不让试,再次哭瞎一万遍!

抬了抬眉梢,皇甫长安回头望向裴子由,一脸挑衅。

“怎么样?裴老板,敢不敢跟我赌这一把?!”

裴子由顿觉虎躯一震,菊口花一紧!尼玛……折菊公子这是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弄成断袖的节奏吗?能不能不要这么丧尸?!

因为教父大人的缘故,自己不能吃,就把人家一个掰弯成攻、一个掰弯成受?

导演你是故意的吧!

对上皇甫长安那双如狼似虎闪着过分强烈的光芒的狗眼,裴子由竟忍不住森森地打了一个寒颤,好似掉进了一个蓄谋已久的陷阱里似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虽然他一万个不想答应她的条件,然而现在骑虎难下,丢面子事小,要他放弃对方送上门来的偌大一个韩府的产业,别说南宫重渊不会同意,他自己也绝不可能会放手!

咬了咬牙,分明是风头正盛,赌运正旺,一百次里面有九十九次都可能是他赢……可裴子由却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要他扑倒紫宸太子做俯卧撑……次奥!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屎的好吗?!

破釜沉舟一般,裴子由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俊脸上的神态壮烈得好像被下了药丢到了折菊公子的床上似的,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赌就赌!你我二人说话算话,一言九鼎,愿赌服输!”

“好!”

皇甫长安勾着眉梢,目光一片火热,仿佛已经能看到裴老板脱光了衣服把那雪衣人扑倒在身下的场面了……什么女人都是浮云,好基友才是一辈子的有没有?!

“一言九鼎,愿赌服输!”

最后一把,按顺序是皇甫长安这边先开。

也就是说,只要南宫重渊稍微动一动手脚,他们就必输无疑!

意识到这一点,就连一直沉默的皇甫砚真都忍不住开了口,劝阻道:“公子,这一局若是我们先开,会不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被皇甫长安抬手挡了下来。

微微抿了抿嘴角,在嫣红的­唇­瓣上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皇甫长安现是看了一眼裴子由,继而转向那头戴斗笠的雪衣人,淡笑着道。

“既然说了是愿赌服输,要是坏了这赌场的规矩,那么这一场赌局,也就没有意义了……”

她这话,听着好像是说给皇甫砚真听的,可言下之意却是在挑衅南宫重渊的气魄和风度,先前他几次三番戏耍他们,看在是为裴子由讨回面子的份上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一回,他要是还是耍那种不堪的手段,便只会叫人看不起,哪怕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当然,这样的挑衅,对于一般的赌客或许会有效,但对于从小长于宫廷,在各种­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之中生存的紫宸太子,却是毫无作用的。

若是放在以前,南宫重渊必然是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就动手把这一局给赢了——

白白送上门来的厚礼,完全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好吗?!

可这一回,见到皇甫长安如此坦荡,甚至还如此盲目地相信他,南宫重渊竟然觉得那家伙傻得有些有趣。

突然之间也想赌一把运气,看看到底是谁输谁赢……看看上天,到底会让谁成为最后的赢家?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这样的想法下面,还隐藏着一抹更小的更微不可察的心机,那就是……不想她就这样毫无悬念的输了,就这样一败涂地地屎了。

人生在世,这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奇怪的家伙,倘若她屎在了这里,着实是有些可惜的。

只不过……可惜归可惜,若她命该如此,南宫重渊亦不会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见皇甫长安主意已决,完全没有任何反悔的迹象,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神态!

众­奸­夫自是无话可说,只一个个­精­神抖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彻底放弃了“皇甫长安会赢”的这个想法,开始暗暗蓄势,准备在她输了之后的一刹那,杀出一条血路来!

手里捧着摇筒的破云雪嬛更是紧张得连手指都发颤了,紧紧抱着那摇筒,像是抱着一颗炸弹,好像一放下去就会炸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似的,一连摇了好久好久,久到大家都很怀疑那里面的骰子已经被她摇碎了,才缓缓把摇筒放平到了桌面上。

兰后,在万众瞩目之下,一寸寸地掀开。

掀开的那一瞬间,破云雪嬛却是倏地一下闭上了眼睛,瞄都不敢瞄一眼,生怕见到了结局太过惨烈!

然而,根本就不用她看,周围就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了……以及桌子那头传来的几声,裹挟着巨大得意的轻笑!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惨了!

破云雪嬛战战兢兢地撑开了眼皮,有种想要夺门而去的冲动……尔后,在看清了桌面上那几颗骰子之后,破云雪嬛突然间整个人都定住了,仿佛刹那之间整个人都灵魂出窍,当时就惊呆了!

“四个一,两个个二,共是八点!”

听着那粉衣女子用一种灰常怜悯的口吻报出了这一串数字,破云雪嬛顿而身子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

尼玛!这不科学!不带这么玩儿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凄惨一万倍啊有没有!

惨白着脸­色­,破云雪嬛百般内疚地看向皇甫长安,痛苦绝望的表情就像在说……太子殿下,快打死我吧!老娘真的是连横剑自刎的心都有了!

不想,皇甫长安却轻扬眉梢,对她微微一笑,安慰道。

“至少不是六点,不是最差的。”

但是从那颤抖的嗓音里面,大家都听出了太子殿下内心深处那饱含绝望的嘶吼……八点啊!你!造!本!攻!有!多!难!过!吗!?

“唉,”裴子由垂头叹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不由得被那种凄凉的气氛感染,“太惨了……好感动,啊,不是,是好悲恸……”

“别得意得太早了,说不定你们的点数,连这都比不上。”

西月涟不无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凉薄的嘴­唇­微微开合,下巴抬高了三分,一副“就算是屎,也要屎得傲娇!”的架势。

感觉到从桌子对面传来的深沉的杀气,裴子由又是一声轻哂,尔后转头对着南宫重雪得瑟一笑。

“阿重,开了吧,让他们死得痛快一点!”

“好。”

南宫重雪微微颔首,抬手伸向桌面上的摇筒。

白皙而修长的指节一点点覆上那细腻如墨的黑玉摇筒,宛如冰雪覆盖在了荒原之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他的动作并不慢,还是原来的速度,可是看在众人眼里,却像是过了一年半载那么长久,几乎是望穿秋水的,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他手里的那个摇筒下面……南宫重渊看不明晰,却也能感觉得到那簇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灼热目光。

当他拿着摇筒从桌子上挪开的时候,本以为裴子由会笑着抚掌点个赞,却不想他竟是半分声音也没有发出。

而那种骤然结冰的气场,让南宫重渊有了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正狐疑着,桌子对面陡然爆出了一阵欢呼,仿佛不可置信似的,连声调都颤得厉害!

“卧槽!六个一点?!不会吧?!”

“怎么可能这么巧?!”

“这不科学!”

“说的什么话……我们赢了好吗?!”

“蒸的吗?!我们蒸的赢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嘶……好疼!蛇­精­病,你掐我­干­嘛?!”

……

南宫重渊有片刻的意外,回头转向裴子由问道:“我们是几点?”

好半晌,裴子由才哽咽着嗓子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阿重……我们输了……竟然是六个一点,六个一点!要不是这骰子是你摇的,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你是他们派来的­奸­细了……呜呜呜,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这样也能输啊。”

对于逆转如此之巨大的结局,南宫重渊还是有些诧异,只是顿了片刻之后也就恢复了最初的蛋定和从容,继而抬手缓缓推开了裴子由,浑身开始散发出拒人千里的气场。

“那个,这是你和折菊公子的赌局,与我无关,所以……我是不会陪你去澧水城爬城墙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南宫重渊就站起身来,带着属下不紧不慢地款不走了开。

只剩下裴子由内牛满面的跪在地上,伸手作“尔康式不要走”状,想要挽留而不得!

“阿重,阿重!不要走!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我好紧张!好害怕……阿重!呜呜呜……”

见状,众人不由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裴老板……节哀。

“唉,”皇甫长安跟着垂头叹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角,忍不住被那种凄凉的气氛感染,“太惨了……好感动,啊,不是,是好悲恸……”

兰后,就木有兰后了。

裴老板虽然说是只傻狍子,但到底还是一只信守诺言的傻狍子!

除了亲手毁掉银月赌坊,宁愿玉碎也不愿给他们添砖加瓦之外,隔了三日,到底还是把黄泉剑连同口诀一起送了上来。

再三日,澧水城掀起了一阵轰动全城的风波,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

路人甲八卦道:“喂喂,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据说有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男人,在城墙上做奇怪的动作……”

路人乙好奇道:“做什么奇怪的动作?”

路人丙猥琐道:“就是在床上的时候,你对你家媳­妇­经常做的那种!”

路人丁得意道:“嘿,老子不仅听说了,还亲眼见到过呢!看那家伙,上城墙的时候风度翩翩,穿的也都是锦衣华服,看得出来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却没想到,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路人戊纠正他,“是光天化夜之下。”

“哦对!夜!光天化夜!”路人丁继续道,“……却没想到,竟然在光天化夜之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禽兽不如之事!”

“可不是,现在的有钱人啊,脑子都有点不太正常,爱好越来越奇怪了,口味也越来越重了……”路人己感叹着附和了一声。

“不光如此,你们不知道啊……”路人丁喝了一口烧酒,扫了一圈围过来的看客,砸了砸嘴接着道,“那禽兽不仅光着身子做那事儿,身子底下还压着一张画呢!”

众人大奇,感兴趣道:“什么画?!”

“唔,月­色­太淡,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不过看画像里的人那身打扮,应该是个、是个男人!对!”路人丁打个饱嗝儿,确定道,“就是男人!”

“卧槽……”众人纷纷大骇,面露惊恐之­色­,“断袖果然是最可怕的群体,没有之一!”

……

而远在百里之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皇甫长安拍着桌子狂笑了三个时辰不止!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裴老板真是好实诚的汉纸啊!不愧是千年难遇的傻狍子,特么他竟然还真的扑了啊……妈蛋,我要被笑死了好吗?!艾玛,真的是鼻血都要笑粗来了……”

身为裴子由直系上司的南宫重渊则表示……蠢哭不解释!请允许本太子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如此一来,韩府的经济危机暂时算是解除了,第六把黄泉剑也有惊无险地妥妥到手了!

而自从那日银月赌坊被烧之后,皇甫长安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裴子由和那名雪衣人,花贱贱本想去查探一番那名雪衣人的身份,然而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且就先搁置了下来。

离开银月赌坊之后,破云雪嬛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

“殿下,你是不是确定最后一把,一定会赢的啊?!”

皇甫长安转眸得意一笑,甚是自负:“你觉得呢?!”

破云雪嬛本就崇拜皇甫长安,闻言自然就往好的方向去想,立刻狗眼大亮闪烁出了一百万伏特的光芒:“殿下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哦!你是除了我爷爷之外,我最佩服的人了呢……不过,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下,害我担心得都快昏倒了……”

皇甫长安还是悠悠笑着,一派城府深深的样纸。

“若是我早说了,你不小心露了马脚怎么办?那时候你也看见了,对方的眼光毒着呢……再加上你定力不足,难免会坏事儿……”

闻言,破云雪嬛却没有被训斥了失落感,对太子殿下的仰慕之情反而更滔滔不绝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呵呵……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到。”

边上,皇甫凤麟终于听不下去了,转头轻哼了一声:“你听她瞎扯,要是她真的胸有成竹的话,那时候就不会紧张得差点把劳资的大腿掐……啊啊,好痛……­肉­都要被掐下来了!”

皇甫长安抬眸朝他轻轻一瞥:“谁瞎扯?”

皇甫凤麟立刻抱着大腿内牛满面:“我瞎扯我瞎扯!我瞎扯还不行吗……”尼玛谁说小妾受宠了,这分明就是受虐的份啊有没有?!

皇甫长安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回头看向破云雪嬛:“你继续。”

破云雪嬛不免有些吓傻了,愣愣道:“继续什么?”

“继续崇拜本攻丫!”

“哦,好,好的……太子殿下,我真的真的,好崇拜你哦……”

……

众­奸­夫齐齐斜眼,表示无法直视——当初他们到底是发了什么样的疯,才会喜欢上这个家伙的?!

等皇甫长安得意完了,皇甫凤麟才又悄悄地跑回到皇甫长安身边,偷偷地问:“说真的,要是那时候真输了……你打算怎么办?”

皇甫长安还是气定神闲:“本攻不会输。”

“为什么?”

“因为本攻是主角啊……”啊,对不起,导演,我错了……看错台词了,再来一次!“因为……输了本攻也不会认啊!”

别忘了,总攻大人不仅吹得一口好萧,还耍得一手好赖!就算拿不到黄泉剑,也绝对不可能把狗命丢在那里,虽然当时裴老板已经搬来了不少救兵,但要杀出重围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那样一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好在,总算是上天有眼,赢了一把!当时真的是吓得腿都软了好吗!

“对了!花贱贱,最后那把青河剑在哪里?”

“你猜。”

☆、54、比花溅溅还溅!(票子

又是“你猜”!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翻了个白眼:“猜你大爷!你还是男人吗?敢不敢­干­脆一点?!”

花语鹤贱贱一笑,上前两步。

“我是不是男人,你摸一摸不就知道了吗?”

“摸你?”

皇甫长安剔着眉梢扫了他一眼,勾着嘴角扯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继而在花贱贱更加暧昧的目光下,陡然从怀里……是的,就是从怀里!

掏出了一个胡萝卜,作势就要朝花贱贱的后臀上捅去。

“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信不信劳资现在就爆了你?!”

花贱贱被她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对她这种随身携带作案凶器的好习惯表达了婶婶的佩服之情!总攻大人不愧是总攻大人,随时随地都能掏出黄瓜,胡萝卜,香蕉,茄子,苦瓜……之类的玩意儿,根本就不科学好吗!

西月涟继续掩面……再挣扎几下,他觉得他也要放弃治疗了。

“花贱贱,你就快说吧,别卖关子了……这六城七剑,就只剩下最后一把了,等拿到了这把剑,咱们就可以去雪龙山找宝藏了……要是不小心出个神马意外,那个手持青河剑的家伙死于非命,那……这六把剑不就白拿了吗?”

皇甫凤麟就是看不惯花语鹤没脸没皮,随时随地地跟总攻大人**搞暧昧!

每次一看到他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总攻大人说的“壕”字他没见到,倒是一直看见节­操­在哗啦啦地掉。

听到皇甫凤麟催他,花贱贱却是不着急,只扬了扬眉梢回头睨了他一眼,道。

“花贱贱也是你叫的吗?”

闻言,皇甫凤麟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花贱贱轻哼一声,不紧不慢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啪!”

皇甫凤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压抑了许久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爆了:“想打架是吧?!有种就出去­干­一架,老子早看你不爽了!”

花贱贱还是沉稳蛋定,不动如山,只两片嘴皮子在飙升杀伤力。

“别说得好像本宫主看你就很爽似的……”

“砰!”

皇甫长安终于忍无可忍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险些把整张桌子都掀翻!

“你们两个看上眼了是吧?!一唱一和这么搭调,­干­脆你们俩搬出去一起住得了,这辈子都不会寂寞的!蒸的!”

“对啊对啊,这叫做什么来着……”宫狐狸拊掌附和,巴不得把他们凑成一对,“相爱相杀,对,相爱相杀!”

“有些人啊,被人当成断袖当久了,慢慢地就真的变成断袖了,很正常……”

皇甫砚真坐在一边煮着茶,用铁夹子往小泥炉里加了些炭火,跟着也应和了一句。

“哈哈,原来我还不怎么觉得,眼下听你们这么一说……”皇甫无桀回眸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随即颔首点了个赞字,“他们两个看起来还确实蛮般配了。”

“呵,”李青驰的伤势还没好全,原本正苦着脸对着一碗药唉声叹气,闻言不由得乐了,挑眉扫向了花贱贱和皇甫凤麟,笑着道,“你们才发现啊,我早就觉得他们之间不对劲儿了……”

“可不是,那天我还……”

破云鸣钰跟着开口,随大流想要加入话题,却不想话才说到一半,众­奸­夫就齐齐­射­来一记拒人千里的眼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你闭嘴!这儿还没你说话的份!”

“……”破云鸣钰默默地跑到墙角,继续画圈圈,继续种蘑菇。

不开森,不信胡,连小妾都可以骑到他头上来,这日子还怎么过?!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好歹他也是太子侧妃好吗?!

一定要想个办法,把总攻大人的心给抢肥来!

西月涟虽然很想帮他一把,然而瞅了眼皇甫长安那不咸不淡的态度,到底是爱莫能助,只得拍了拍破云鸣钰的肩头,让他自求多福。

破云雪嬛看着破云鸣钰那惨淡的背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家四弟不成气候,她这个姐姐又不受太子宠爱,破军府的未来那是相当的堪忧啊!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又沉默了下去。

闻人清祀顶着一张娃娃脸,清冷惯了,只坐在一边发冷气,对别的事儿很少会有好奇,倒是闻人姬幽耐不住寂寞,见大伙儿扯偏了话题,立刻又眼疾手快地给拉了回去!

“所以……那把青河剑,到底在哪里啊?!”

皇甫长安本是一脚踩在软榻上,抱着膝盖在吃桃子,闻言即刻抬脚踢了一下花贱贱。

“愣着­干­什么,问你呢……难不成你真的想跟四哥他私奔啊?!”

“哼,傻狍子才要跟他私奔!”

“靠!这话应该是老子说的吧?!”

傻狍子:嚎什么嚎,本狍子都已经默默躺了无数枪了,你们谁有本狍子惨?!

见争宠无望,花贱贱只好耷拉着脑袋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把答案给免费公布了粗来。

“青河剑在菡萏公子的手里。”

“菡萏公子?”闻人姬幽侧头,问向闻人清祀,“那是谁?”

闻人清祀淡淡抬了抬眼皮,道:“没听过。”

皇甫长安继续抬脚踢花贱贱。

“你生儿子啊,这么艰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花贱贱委屈着一张俊脸,紧紧瞅着皇甫长安,一副“你要是今晚上跟本谷主滚床单儿,本谷主一秒钟就能把话说完!”……的神态。

只可惜,如此生动的表情并没有打动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咬了一口桃子,吃掉了上面的最后一口桃­肉­,继而捏着桃核在他面前晃了晃,扬着眉梢邪恶一笑。

“再不说,本攻就把这个塞到你的小雏菊里!”

话音未落,花贱贱猛觉虎躯一震,菊口花一紧,赶紧开口把消息一股脑儿都倒了粗来!

“菡萏公子现在人在西凉城!是西凉城城主最宠爱的面首!菡萏公子生­性­­阴­邪残暴,曾经是魔宫魔药殿的副殿主,制毒之术天下无双!在六年前第一次现身江湖,就一举屠戮了七个门派……七天七夜,七个门派血流成河,八百余人无一生还,因此在江湖上掀起一阵狂暴的腥风血雨,被人称做‘死灵剑魔’。”

“死灵剑魔?”闻人姬幽挠了挠鼻子,继续转头看向闻人清祀,“还是魔宫的人?”

闻人清祀继续扯了扯眼皮,淡淡道:“没听过。”

皇甫长安立刻狐疑地瞟向花贱贱,丫是消息有误,还是故意编出来吓唬她的?

正要开口问,却听西月涟微蹙眉峰,若有所思。

“我好像有点儿印象……那家伙的毒确实厉害,当初他来魔宫似乎是为了一件什么东西,救什么人……”

“他要的是还魂草,救的就是西凉城的城主。”

“西凉城城主?”

皇甫长安眼皮子一跳,终于开始注意到了这几个字,方才她的注意力几乎全被“面首”这儿子吸引了去,正暗暗羡慕着可以明目张胆蓄养面首的女人……听花贱贱这么一强调,才陡而想了起来,这西凉城的城主,可不就是上官无夜的一心一意报仇雪恨的仇人?

前乌真国的女将军,赫连长歆。

“哈,这下倒是方便了!”一拍宫狐狸的大腿,皇甫长安站起身来,把桃核往外面的花圃里一丢,笑道,“既然最后一把青河剑就在西凉城,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启程去西凉了!”

难怪花贱贱要把这把剑放到最后取,就是为了节约路程啊!

多­精­打细算的一娃儿,不愧是做生意的料!

只要一想到拿到了青河剑,就可以去雪龙山找宝藏,太子殿下就忍不住阵阵­鸡­冻……虽然不知道宝藏里面有神马,但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能拿到的东西,肯定物有所值!

嘤嘤嘤……最好来个冰封美人神马的,那简直连做梦都要笑醒好吗?!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哪里还能闲得住,立刻就派人回夜郎皇城通知上官无夜,尔后兵分两路赶往西凉城,约定在就近西凉城的辰州汇合!

西凉城,顾名思义,地处夜郎西境,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却是位于夜郎王朝东南方向的紫宸境内,所以就算快马加鞭赶过去,也需要花费不少时日。

李青驰重伤未愈,不宜车马颠簸,是以惨遭太子殿下的抛弃,被留了下来!

破云鸣钰腿脚不好……哦不,是才刚刚好,也不宜长时间剧烈运动,所以一样惨遭抛弃,被留了下来!

破云雪嬛是妹纸,又碰巧遇上了大姨妈,继续惨遭抛弃,被留了下来!

于是,酱紫一来,产自破军府和李府的爱妾三三扑街,太子殿下的天平又恢复到了平衡的位置,世界也因此安静了许多。

临别之前,破云鸣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响了太子殿下的门。

“进来。”

为了养­精­蓄锐,皇甫长安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正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漏进来一阵白光,跟着飘入一袭雪衣,见到她­祼­露着肩头,白皙的脸颊竟不由得微微泛红。

“怎么是你?”见到来人,太子殿下似乎有些诧异,继而打了个呵欠,挥挥手道,“你就别进来了,出去关上门,站在门外说吧。”

破云鸣钰表情一滞,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顿足在原地,鸣钰大美人儿既没有往前,也没有出去,只一会儿便就恢复了寻常的神­色­,抬起眼眸温和看着皇甫长安。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嗯?”皇甫长安微挑眉梢,继续伸手拍了拍嘴巴,打着呵欠,“什么问题?”

抿了抿樱花般的薄­唇­,破云鸣钰又犹豫了一阵,才缓缓开口,语气那叫一个斯文儒雅,却听得皇甫长安险些一口气郁结在胸口,差点自己给自己憋死!

因为下一秒,鸣钰大美人儿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竟然不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要怎么才能让你原谅!”“到底如何才能重新获宠?”……之类的,而特么是!

“那个,你那天说的,‘我去年买了个表’……是什么意思?”

当场!皇甫长安一口大姨妈喷在了枕头上!

尔后在鸣钰大美人求贤若渴的期待目光下,一把将身上的被子扔到了他头上,从上往下罩住了他整个身子。

随后,总攻大人抓起衣服披在伸手,怒气冲冲地从他身边大步流星地擦身而过,与此同时,甚而还恶狠狠地留下了几个大字!

“我去年买了个表!”

特么她连衣服都脱光了,他就只问她这个?!

分别在即,他专门赶来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我去年买了个表”……艹艹艹!心好冷,好痛,再也不会爱了好吗!

感受到太子殿下扑面而来的怒气,破云鸣钰不无委屈地呆在屋子里,抱着一床上面还留有总攻大人体温的被子,眨了眨薄如梨花花瓣的眼皮,一脸纳闷。

……这又是为什么丫?

饱含着一腔怒火,总攻大人骑着马就像是踏着风火轮似的,当真是日行千里!

比原先的计划整整早了三天,一行人便就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趁着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风尘仆仆地抵达了辰州,甚至比上官无夜还早了一天!

西凉一带已属西陲,风土人情与夜郎帝都相差很多,辰州是出入西凉的必经之地,因而商贾聚集贸易繁盛,酒肆歌鸣香料弥城,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在客栈落了脚,还没等开饭,闻人姬幽就拉着闻人清祀到处闲逛,寻找特­色­小吃。

皇甫长安也觉得这地儿新鲜,就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太子殿下一走,小妾和亲爹大人哪里还呆着住,于是一起跟在了后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除了为首的小公子没有戴面具,其他几人皆是清一­色­的装扮,看起来很是奇特,一路走过引得行人频频侧目,议论纷纷。

好在,辰州原本就是交通枢纽,聚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路人,比他们更加特立独行的多了去,倒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轰动。

比如,眼下站在他们斜对面街角的那一群人,看起来就比他们惹眼多了!

倒不是因为他们的穿着太怪异,而实在是……穿得太少了好吗?!

坦胸就算了,还特么露|­乳­!露|­乳­就算了,还特么露大腿!露大腿……就已经很风­骚­了好吗,可他们竟然还,还把­精­壮的小蛮腰给露了出来!

次奥……鼻血君又要阵亡了有没有!

明明现在不是酷暑难当的三伏天,穿这么少不科学!而且就算是热死人的天气,也不该穿这么少好吗?!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都没有他们这么开化!

就在众人对着他们投去火热的注目礼的时候,那群人却是十分倨傲地扫了回来,甚至还一副“不是我们穿太少,是你们穿太多了”的神态。

皇甫长安不由得捅了捅花贱贱,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花贱贱微抬眉梢,仔细又打量了两眼,继而才道:“看起来像是南疆的人。”

“南疆?那是什么地方?”

“就在夜郎南部,毗邻夜郎,是一个地域较小的政权,但由于族中兴盛巫蛊之术,而且很少与外界联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属于比较神秘的一个部落。”

“那……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上皇甫长安好奇的目光,花贱贱又开始潋滟了眸­色­,启动了卖­骚­模式。

“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去打听,一个消息,一晚上……如何?”

皇甫砚真横Сhā一脚,站在了他们两人当中,继而对着花贱贱吹冷气:“不如何。”

皇甫长安摸了摸鼻子,退开两步,扭头看向四周。

大街上夜市繁茂,珠宝玉石,奇花异卉……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多是从西凉国交易过来的物品,很多都是皇甫长安没有见到过的。

正当她走马观花看得高兴,突然就听到不远处炸起一声厉喝,而且还是闻人姬幽的声音?

“站住!小贼!竟敢偷姑­奶­­奶­的东西,信不信老娘现在就爆了你的菊口花!艹!还不快给老娘站住!”

皇甫长安不由满头黑线,这小妞跟着她神马都没学,倒是把骂人的粗口学得炉火纯青……这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亲爹大人还在场,皇甫长安即便弱弱回头,对他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儿。

西月涟却是不动声­色­,一派得道成仙的神态……换个说法就是,他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

不等摸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得“嗖”的一下,有个滑得像条泥鳅的少年闪电般穿梭在人群中,继而飞快地从皇甫长安的面前一闪而过,轻功好得让她忍不住点了个赞!

听到闻人姬幽气急败坏的喊声,少年甚至还一边跑一边转头扯了个鬼脸。

“笨蛋!你说站住就站住,你以为小爷跟你一样笨啊!”

“臭小子!你有种就别跑!我就不信逮不到你!”

闻人姬幽哪里受过这种气,闻言立刻来了火气,腾身跃上屋檐跨步如飞,眼看着就要追上那少年,却见他也跟着翻身跳上屋顶,身手灵活像只猴子,功夫倒也厉害!

两个人踩着瓦片你追我赶,距离却越拉越远,闻人姬幽不禁气得跳脚,唰唰唰飞­射­出了一把暗器!

那少年却是一跳一跳的,左躲右闪,竟然都避了开……片刻后,笃定嫣然追不上,才转过头来嬉皮笑脸地对着她一个劲儿吆喝。

“我就逃我就逃!有种你来打我呀!哈哈,大白痴!”

皇甫长安的额头继续飘过一缕黑线……这小子,好贱啊!比花贱贱还贱!

没想到对方的身手这么好,闻人姬幽占不了上风,不禁不气个半死,即便回过头来喊了一声“小祀”,还觉得不够,又喊了一声“爹爹”。

听到被点名,闻人清祀虽然不太想出手,但看到姐姐被这样戏弄,不免皱了皱眉头,飞身踏上屋檐,扬手就朝那少年­射­出了十多枚飞镖。

闻人清祀功力深厚,出手又快又准又狠,那少年匆忙躲闪,尽管避开了大半,但到底还是被割伤了几处皮肤。

更悲剧的是,闻人清祀的飞镖上都是淬了毒的。

不过多时,就见那少年抱着手臂从屋檐上滚了下来,在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又被人飞身接到了手里,继而才款款落到了地面上。

皇甫长安抬眸望去,出手搭救少年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衣着清凉的一行人。

见状,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对望一眼,尔后齐齐从屋檐上纵身跃下,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走回到了皇甫长安身边,站在了她身后。

那群人跟着就抱着昏厥不醒嘴­唇­发紫的少年走了过来,为首之人却是穿着一袭黑­色­的袍子,衣角处用银丝线绣着一只巨大的枭鸟,随风而起,猎猎生威。

没来由的,皇甫长安竟然感觉到了一股窒息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就是在教父大人面前,都从来没有过!

“竟然……会是他!”

身后,花贱贱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皇甫长安更加惊异了,凭着花贱贱从容蛋定的­性­子,她以为全天下都没有什么人或事能让他露出贱笑以外的表情……但现在,他竟然因为看到了那个人,而吃惊了!

来不及多问,对方就已经走到了面前。

照着身后茶楼上的灯火,在昏暗的光线下,皇甫长安隐约看清了他的长相。

却并不像想象中那种霸气威严,也不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那样酷厉冷血,相反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张极其美艳的脸。

跟宫疏影的那种故意在她面前卖弄风­骚­的艳丽不同,这个男人的美艳有种天生的妩媚,销骨而蚀心。

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沉沦。

但可惜的是,这样妖娆不可方物的妩媚,只有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却是恐怖到了极点,爬满了交错的疤痕,像是被活灼伤后遗留下来印痕,令人见之触目惊心!

极端的丑,极端的艳,都呈现在了这个男人的脸上,仿佛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又在刹那间从地狱去到西方极乐,给人以一种极为震撼的视觉冲击,看得在场的一行人都彻底呆住了!

☆、55、搭讪失败,求匿!(票子

皇甫长安微微瞪大了眸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没来由的,竟有些紧张。

男人走到她面前,在离她还有两步的距离时就顿住了脚,继而抬起手臂来,伸手递到她面前,缓缓摊开了手掌。

掌心处放着一块极品血玉,是闻人姬幽的贴身之物,听说是她的亲生父亲留给鬼织夫人唯一的东西,血玉雕琢成貔貅的图案,晶莹剔透,质地润泽,就是在黯淡的烛火照­射­下,看起来也是流光溢彩,炫目非常。

一看,就知道是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可是在皇甫长安眼里,最吸引她目光的,却不是那块玉,而是那只托着美玉的手。

那双手生得好看极了,皮肤白得像是涂了一层纯白的­奶­油似的,滑腻莹润,如同女儿家的皮肤,可又比女人多了几分硬朗。

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指尖留着半寸长的指甲,就连指甲都修剪得­干­净圆润,透着一抹高贵的气质。

总攻大人自认阅男无数,摸过的小手儿也数不胜数,然而眼前这双手,却是她见过的手里面,最好看的!

教父大人的手也很美,跟他的人一样美,可上辈子因为经常握枪的缘故,在掌心磨出了茧子,而这一世又因为经常呆在冰窖里头,冰得连手都是白得毫无血­色­,看起来有些­阴­寒。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长得不及教父大人那般绝­色­,这只手却是完美无暇,挑不出一丝的毛病来。

正欣赏得有些投入,对方就已开了口。

“玉佩还你,解药给我。”

男人惜字如金,并不多做赘言,然而只那简单的八个字,就让人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迫感,好像要是不照着他的话做,就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一样……那种感觉相当的邪门!

皇甫长安不由脊背一寒,还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脑袋,就连抬头都显得有些困难。

总攻大人的气场竟然完全被压制住了……这不科学好吗?!

稍微整顿了一番气势,皇甫长安挑起眉梢睨了过去,本想跟他杠上两句找回场子,却不想在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时,一个“­操­”字就卡在了嗓子眼儿,怎么也骂不出声。

半晌,才弱弱地换上了标志­性­的狗腿笑容,颤颤悠悠地从他手里接过玉佩,连偷偷摸一下小手儿吃点豆腐的胆子都木有。

转过身,皇甫长安将玉佩递还给闻人姬幽,尔后伸手问向闻人清祀。

“解药呢?”

若是换做平时,闻人清祀定然是眼睛一斜,理也不理那人,更别说是把拿解药救人了。

可是这一回,闻人清祀竟然主动掏出了解药,在皇甫长安伸手的时候就递到了她的手里,似乎十分忌惮那个男人。

见状,皇甫长安不禁笑得更加狗腿了……

尼玛!连小祀这只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魔宫少宫主,都觉得那个男人很危险,她要是还跑过去­鸡­蛋撞石头,那不是明摆着找屎吗?!

“这是解药,给、给你。”

闻人清祀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搞来的毒,割了人家几刀,解药就有一大堆,皇甫长安双手捧着递过去,一不小心掉了一瓶。

两人立刻伸手去接,指尖相触的刹那,像是有十万伏电流从那人的手指长蹿入她的指腹似的,激得皇甫长安赶紧收回了手,比被人捉­奸­在床还要刺激!

男人接过五个小瓶,垂眸睨了一眼,尔后眼皮也不抬一下,又问。

“怎么吃?”

皇甫长安特别殷勤地给他当传话筒,转头催了闻人清祀一句:“说呀,怎么吃才能解毒?”

闻人清祀剔着眉梢,盯着那个男人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娃娃脸上倒是没有害怕的神­色­,只透露着不寻常的戒备之态。

“红­色­和蓝­色­的瓶子各一颗,绿­色­和白­色­的瓶子各两颗,棕­色­的瓶子三颗。”

尼玛……好复杂!

这魔宫的人果然不愧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这要是真的中了毒,要不是对方亲自来解,就算拿到了解药,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吃啊有没有?!

扭过头来,皇甫长安继续大献殷勤,扯着嘴角笑道。

“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男人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不用。”

说着,便转身将五个瓶子递给了下属,吩咐其给那名少年解毒。

皇甫长安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跟闪了电流似的,有种连骨头都软掉的赶脚……那家伙分明很是冷淡,虽然不至于­阴­寒,但也绝逼算不上是热络!

可就是那么极浅极淡的一眼,却让人有种如坠花丛的怦然心动。

那种与生俱来的妩媚,当真是深入骨髓,蚀骨**!

不过片刻,那少年就嗷嗷叫了两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见身上的毒已经解去了大半。

男人这才命人把装着解药的瓶子还给了闻人清祀,即便转身就走。

明知道这样的人招惹不起,至少现在……招惹不起!

可总攻大人还是不由自主地迈出步子,赶忙追上前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等一下!”

男人转过头,眉峰微蹙,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碰他,但大约是不想招惹麻烦,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只低头看了眼皇甫长安的手。

“还有什么事?”

那口吻之中抗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皇甫长安自然听得出来,却还舍不得松手,只左顾右盼,也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搭讪。

36D的大胸肌下,一颗心砰砰砰地跳得厉害!

像是第一次跟喜欢的少年告白的女孩纸似的,耳根熊熊地燃烧着……总攻大人表示,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紧张的感觉了!

“那个,这个……我、我刚才看你们围在包子铺旁边,我很喜欢吃包子,你……你也喜欢吃包子吗?!”

话音落下,身后立刻噼里啪啦绝倒了一大片。

好搓!真搓!太搓了……

众­奸­夫敢对天发誓,这绝逼是他们有生以来听到过了最**的搭讪方式,没有之一!

西月涟默默掩面,有种把皇甫长安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的冲动……见一个爱一个也就算了,可她不是一向自诩为总攻大人吗?!气势呢?!气场呢?!对待破云鸣钰时候的那股子狠绝劲儿呢?!都被狗吃掉了吗?!

男人微微扬起眉梢,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浅笑,却从那两片薄­唇­中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不喜欢。”

“哐啷!”某太子的玻璃心立刻碎了一地。

人森真的好失败!

尼玛这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主动示好有没有?居然这么快就阵亡了,真是没脸回去见江东父老了!

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皇甫长安一脸颓唐,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似的,心底下是从未有过的打击和失落。

像她这么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美­骚­年,竟然被嫌弃了……是的,她没听错,刚刚那家伙的语气,就是嫌弃!……嘤嘤嘤,这不科学好吗!

难道他不应该眉开眼笑的转过身来,兰后双手托起她的手捧在面前,再兰后心花怒放地对着她点点头,再再兰后欢喜地附和“是啊!好巧啊!我也很喜欢吃包子呢!”……这样吗?!

哎,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主上。”

一旁,有穿着清凉的下属上前两步提醒了一声。

男人即便抖了抖袖子收回手,看也没有看总攻大人一眼,就回过头迈步走了开。

“我们走。”

“哎——”

皇甫长安还想追上去,扬起手臂学着尔康那姿势作“紫薇别走——”状,可动了动嘴皮子,却是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叫住人家。

平时一般都是宫狐狸他们勾搭她的好吗!而且就算是她主动,那也都是摇着扇子笑得猥琐地调戏人家……可是眼前那位,一看就知道比南宫璃月那朵傲娇小雏菊还难搞定,要是她稍微口出不逊,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啊有没有!

不是说打不过人家,一听说他们是玩蛊虫的,就妥妥地直接吓尿了啊!

蛊毒那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人碰得起的,就连破云鸣钰那只腹黑的小狐狸,都被白丝冰蚕困了十多年,由此便足以见其厉害之处!

就在皇甫长安急着想要勾搭那鬼面美人时,身边忽然嗖的一下,龙卷风似的闪过一道影子,有人赶在她面前,比她更快地拦下了那个男人。

皇甫长安定睛一看,那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的家伙,不是妙龄少女,不是寂寞少­妇­,却是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道士?

呀!不是吧,这年头难道连老道士的袖子也断了吗?!

正诧异着,却听那老道士拦在那男人面前,讨好着笑道。

“这位公子请留步!老道给人看了几十年的面相,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三颗七杀星连命株缘,此相大吉大凶!二位若不介意,不妨听老道一劝!”

男人抬眸,瞅了眼他手里拿着的那面大旗,上面隐约可见“天师神算”四个大字,丽眸之中闪过一丝不置可否的神态。

然而,看着那老道满目­精­光,鹤发童颜,一副­鸡­冻得像是媳­妇­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孙子的神态,好似发生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

顿住了脚,男人又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二位?”

“是啊,就是二位公子!”见他停下了步子,老道即便握着旗杆,神神叨叨地走了回来,扬手对皇甫长安招了招爪子,“还有这位公子,也是命格不凡,天生的帝王之相!”

闻言,众­奸­夫皆是一惊!原本还有些不屑,听到那老道这样一说,不免流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只西月涟还剔着眉梢,颇为轻蔑地哼了一声。

“如果真有命数一说,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说起来,多年之前,还有不少道士说过我有帝王之相……”

话音未落,闻人姬幽即便撇了撇嘴角,吐了个小槽。

“……好酸。”

她有听母亲说过圣君爹爹以前的事情,知道他是前朝西月国的太子殿下,如果当初西月国没有被夜郎王朝吞并,他倒确实是可以拣个皇帝当当……可现在,国都灭了,再说帝王之相,可不就是黄粱一梦了吗?

皇甫长安显然也是不相信命格之说的,然而经历了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儿,对于这些非科学的玄说倒有些兴趣。

即便从花贱贱的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塞到了那老道士的手里,挑眉轻笑。

“嘿,说我能当皇帝?这倒有点儿意思哈……来,把钱收好了,要是你说对了,这些银票就都归你,以后不准再给别人看相!但要是说错了,呵呵……你懂的。”

老道士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游走江湖这么多年,确实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大富大贵之人,还一次就撞上了俩,能不­鸡­冻吗?!

只是被那小公子“呵呵”两声笑得有些发毛,也不知道那个“你懂的”是啥意思,见她没有继续解释,才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七杀乃大将之星,­性­质刚烈强硬,故七杀守命,生而孤克,幼时多难,六亲缘份不足。此星入命,重在自化,若七杀旺而日主弱,应先用制杀,以免七杀乘财运而攻害日主。若无制者,则此杀化为鬼,如抱虎而眠……”

听他神神叨叨说了一大堆,众人表示……听不懂好吗?!

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只蹙着眉梢,没有打断他,好让他一次­性­说完再问个明白。

那老道士说了一阵,再度转向皇甫长安。

“女命七杀星躔度,入庙会照化禄,与天钺会照,必聪明多才,权威压众,为女中英杰,旺夫益子,富贵双全,志气如丈夫的上格。”

听到这儿,众­奸­夫又是齐齐一怔,这下就连西月涟都忍不住轻挑眉梢……他看出皇甫长安是女儿身了?

看来,这老道士还算是有两把刷子的。

见皇甫长安不出声,老道微微顿了一顿,转而看向方才那个一身黑袍的男人。

不知道是在纠结措辞,还是被男人的气势慑住了,看着他盯了好半晌,老道士才缓缓道。

“……因七杀具有霸气煞气,故见天魁,主在外有地位,在内有威力,使人敬崇!但若更有煞曜,却可能在外霸道强制,使人畏惧忌惮!”

男人依旧淡漠着一张绝艳鬼脸,并未出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是眼中逐渐腾起的杀意却叫老道士不寒而栗。

急急撇开视线,老道士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象,继而转头望向东方。

如果花语鹤没看错,他看的那个方向,从这边望过去,是紫宸王朝的帝都所在的方位。

“除你二人之外,这九洲之上,还有一颗七杀之星,如果老道没算错,那个人应该在紫宸国,是紫宸国显贵的皇族。”

听他说到“紫宸”二字,皇甫长安不禁狗眼一闪,对面的那个那人亦是眸光一烁,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戳中了。

“那……”破天荒的,男人居然主动开口问了一句,还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你最开始的时候所指的三星连株,又是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扁了扁嘴巴,神­色­间略显不爽……这不公平,他都没跟她说过这么多字!

老道士则是完全无视了总攻大人的不爽,垂头默默细算了一阵,才轻叹了一声。

“你们两位公子和紫宸那一位,皆是将相之才,帝尊之命!然而其中的一颗七杀之星,原先不在宫格内,另两星虽有际会却无交结……今三星连线,宫格大动,已不能按常理推测,故而三位命数不定。”

“次奥……扯了大半天,到头来你要说的就是折菊废话啊?!”

皇甫长安扬眉嗤了一句,一副“特么劳资这是被骗了吗?”的神态,看得老道士又是心头一紧,赶忙又道。

“公子别急!且听老道一劝……”

皇甫长安抬眸睨向他,那种对老道士的隐隐的敌意,看在众­奸­夫眼里,不知怎的竟有些熟悉,好似在看,在看情敌一般?

“说吧,还有什么?”

老道士却是好无反应,表示他很直!

“但凡三星连线,又有女主七杀,则其间两星必然合二为一,诛之其三……”

刹那间,数十道冷光齐齐­射­来,吓得老道士颤了两下小心肝,抖抖着才把最后一句话给说了粗来,用以结束他的算命生涯!

“……所以,二位公子,且好自为之吧!”

街道上,灯影摇曳,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如来时的繁盛热闹。

夜空圆月如盘,玉兔吹笛,携着浓厚香味的夜风拂过树梢,拂过旗帜,拂过酒姬葱头般的指尖,旋转在旖旎而下的酒汁边,飞溅出数滴琼瑶玉浆。

吆喝声,耳语声,马蹄声,歌舞笙箫,斗酒猜令……奔腾如潮的声响一瞬间就淹没了老道士微颤着的嘶哑之音,然而那句话却像是符咒一般在心中弯弯转转,挥之不去。

老道士的最后一句话是——

“七杀者,计攻于心,有枭雄之才,无王者之风,乃……乱世之贼!”

收敛心绪,皇甫长安抬眸去看,却见那个男人在同一时间看向自己,四目相对,于夜­色­之中交缠了视线,如蛟龙相会……然而只一瞬,便就错了开来,只当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看到鬼面美人走离,皇甫长安没再拦着他。

因为刚才那一瞬,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骇人的杀气,宛如万鬼哭嚎,叫人不寒而栗。

黑袍美人一走,身边的随从立刻就跟了上去,大约走出了十多米,其中一人便匆匆走近男人身边,小声地试探着问了一句。

“主上,虽然江湖术士的说法并不可取,可属下看那几人,留着十有**也是个祸害,不如……”

下属一边说着,一边就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男人淡淡回绝。

“可是……”下属还是担心,就凭方才那些人伤了他们的人,那几个家伙就留不得。

男人并不顿足,也为回头,只微微眯着眼睛抬眸看向前方,却不知在看些什么。

“那些人并不好对付,这儿是辰州,还是夜郎的境地……就凭你们几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他这样一说,下属只得作罢,匆忙退回原位,不再多说半个字。

等他们走远了看不见人影儿,皇甫长安才忽然想起来,回头问向花贱贱。

“你认识那个家伙?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冷艳高贵有没有?!

如果只是一般的情敌,花贱贱才不会告诉太子殿下那个让她神魂颠倒的家伙是谁呢……可是,那个人的身份,哦呵呵!

说出来的话,应该能破灭总攻大人的幻想!

微提眼角,花贱贱轻抿薄­唇­,以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总攻大人的表情。

“他是天启帝君的第三子,温孤偃……也就是战场上横扫千军的杀戮之王,九冥魔王……”说着,花贱贱微微侧过脸,看向破云鸣钰,“这个称号,你应该和你熟悉。”

“九冥魔王……”破云鸣钰眸­色­陡然一变,甚至连口吻都捎上了几分忌惮,“竟然是他?!”

皇甫长安表示不知者无畏,见到他们这么看得起那个男人,还很欢脱地点了个赞!

“哇!九冥魔王,听起来略霸气侧漏啊……”

闻言,花贱贱终于一头栽了下去,倒地不起。

所以,太子殿下这又是看上人家了吗又是看上人家了吗?!可是人家有多恐怖你造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总攻大人表示她的确不太懂,她又没上过战场,也没在朝堂上呆上很久,这九洲之上这么多国家,这么多牛逼轰轰的人物,她哪能每个都认识?

而且,她更关心的是采菊大业,长得不好看的,她才不关心呢!

天启国又辣么远,就算要采,那也得先看看行情再说嘛……九冥魔王这个称号她之前略有耳闻,但似乎是刚刚才兴起的势力,所以她也没有特别关注。

不过,从今天开始,绝逼要把他列入特别关注的小雏菊当中了有木有?!

一行人又在街道上逛了半圈,才打道走回了客栈,前一脚才刚刚踏进去,后一脚就听到了马蹄声,兰后是上官无夜那小子的声音。

“公子!”

☆、56、帅得一脸血!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太子殿下一个­鸡­冻,一脚踢到了门槛上,身子直直往前栽了过去!

几只­奸­夫跟在伸手,却是来不及拉她,连扑倒在她身下给她当­肉­垫的机会都木有,泪奔!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长安只觉一阵­阴­风闪过,紧跟着眼前影子一晃,就有人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往怀里重重一扯……那一把力道拉得太猛,皇甫长安还没站稳,就顺着巨大的惯­性­扑了上去,这一扑,就把人给扑倒在了……咳,桌子上。

而且还咔嚓一下,把桌子给扑塌了,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一时间,周围嗖嗖嗖地­射­来了无数视线。

借着头顶上吊着的灯笼火光,皇甫长安抬起眼皮往身下扫了一道……哎呀,真是没人­性­,竟然把儿子给扑了。

窸窣一下,赶忙从闻人清祀的身上爬起来,总攻大人立刻回头,本想对亲爹大人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儿。

却不想,亲爹大人早就已经转过了身,直接地,坚决地,果断地……无视了她!

边上,众­奸­夫更是在她投去目光的前一秒就挪开了视线,看月亮的看月亮,看星星的看星星,各­干­各的,再也没有鸟她,别说是吃醋,就连看都木有多看她一眼……那般神情态度,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本­性­,再也不对她抱任何的希望了!

扁了扁嘴­唇­,皇甫长安突然觉得好委屈,好孤单。

亲爹大人放弃治疗也就罢了,可就连爱妾们……居然也对她放任自流,由着她破罐子破摔,连醋都不吃了!这绝逼是不正常的,完全无可理喻好吗?!

听到身后传来破碎的桌子跟地面的摩擦声,皇甫长安回过头来,见闻人清祀撑着手臂想要爬起来,然而刚一使力,那桌角又劈裂成了两半,紧接着人也跌了回去,看起来颇有些艰难。

伸出手,皇甫长安俯下身想要去拉他。

“啪”的一下,竟然被重重甩了开!

皇甫长安面­色­一僵,眸子微微撑大,很有些不可思议……尼玛,这又是为什么呢?!

就在她愣神的当口儿,闻人清祀就已经从地上纵身跃起,继而唤了一声闻人姬幽,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楼。

随后,西月涟和众­奸­夫也跟着上了楼,一个个从皇甫长安身边擦肩而过,却像是没有看到她似的,别说勾搭她,就连招呼也没打,更甚者,连眼睛都没斜一下!

皇甫长安有点儿懵了……卧槽,什么情况?!

她的隐身技能自动开启了吗?!

正诧异着,上官无夜下了马背,把缰绳往小厮手里一甩,风尘仆仆地赶了进来……见到屋子里的情形,不由得也愣了一下,快步走到皇甫长安跟前,小声问了一句。

“这……发生了什么?你把他们怎么了?”

皇甫长安更奇怪:“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还想说,怎么你一来,他们就像是跟劳资有仇似的,你把他们怎么了?”

上官无夜一头雾水,突然觉得膝盖有点疼,莫名躺了一回枪……好像,他来得不是时候?

客栈的门口人多眼杂,皇甫长安又是以折菊公子的身份游走八方,虽然古代木有电视木有网络,整个辰州恐怕都没人认识上官无夜,但难保不会被有心人追踪……所以两人没在楼下待太久,匆匆地也上了楼。

这个客栈一共有五层,呈宝塔形,最顶层的格局最奢华,房间也最少,花贱贱便­干­脆包下了两层楼,皇甫长安一人住上面,其余几人则住下面。

因着上官无夜一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还没用过晚膳,皇甫长安便让他先吃饭沐浴,打理好了再来商讨下一步去西凉城的计划。

躺在软榻上,太子殿下双手枕着后脑勺,仰头看着窗外的满天星辰,翘着二郎腿摇来摇去,表示一万个想不通……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毛一下子,大家都不理她了?!

原本是众星拱月,花团锦簇,眼下突然之间被这样冷落,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没有?!

一路上也没见他们私下里勾搭神马,却像是早就约好了似的,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言行举止还是前所未有的一致,就刚刚那会儿……她甚至有种祖国都快统一的感觉了!

难不成是集体来大姨夫了?!完全不科学嘛!

这厢,太子殿下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宠妾们和亲爹大人诡辩莫测的心思,正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婶婶地忧桑着。

那厢,上官无夜沐浴完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却是没有直接去找太子殿下,而是敲了大皇子皇甫无桀的门。

叩叩叩——

“进来。”

皇甫无桀显然没有睡,一个人坐在桌子边,桌面上摊平了一张羊皮纸,是他出门必备,随身携带的……当然不是黄瓜,而是整个九洲大陆的地图。

地图上面,画分得最详细的显然是夜郎,再是紫宸,天启的地域最为辽阔,可却也是留白最多的。

上官无夜推门走进,一转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图纸,不由闪了下狗眼,对大皇子如此“刻苦”的­精­神表达的崇高的敬意。

“无夜,你来了正好。”皇甫无桀抬起头,对他招了下爪子,“这段时间本王不在宫中,朝堂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王爷无须多虑,虽然上官南鸿的失势让整个朝廷陷入了困境,但在太子殿下的整顿下,还有这几个月来陛下的励­精­图治,朝廷已经逐渐恢复了元气,那些空缺的官位也陆陆续续都补上了人,只是……”

“只是什么?”

“戍守在北境的破云军传回密报,说是在天启王庭的探子发来警示,天启帝君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行动,很有可能会在半年后,对我朝发起攻掠。”

“你确定,密报属实,不是紫宸的人在挑拨离间?”

“除非破军府投靠了天启……不然,这个消息就不会是假的。”

闻言,皇甫无桀眸子一紧,忽然“砰”的一声重重地拍了下桌面:“果然如此!”

“王爷……”上官无夜扬眉,打他一到客栈,就觉得气氛不太对,看来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甫无桀垂眸,目光紧紧地盯在天启的版图上,顿了顿,才道。

“在你来之前不久,我们在街上,遇到了天启的三皇子……九冥魔王,温孤偃。”

“什么?!”上官无夜骤而变了脸­色­,“你是说在这里遇上了九冥魔王?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遇上他的时候,他的身边跟着一群南疆的人,”皇甫无桀眉头深蹙,似乎觉得很头疼,“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他很可能是来拉拢南疆的势力,或者还有别的势力,然后……打算对夜郎来个四面围杀!”

上官无夜的神情跟着变得凝重了许多:“看来,这一次,天启是真的打算颠覆这整个天下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伤脑筋的是,长安她……”说到这里,皇甫无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放只蚂蚁进去都能给夹屎,“她好像很喜欢那个温孤偃。”

“哈?!”

上官无夜的表情更夸张更惊悚了,太子殿下真是够了好吗,她还真打算断遍天下袖,采遍天下菊啊?!

“太子她……她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九冥魔王啊!”

皇甫无桀目不转睛,陷入了婶婶的忧桑之中:“那孩子人来疯,她真要看上了谁,别说是十头牛,就是一万头……都拉不回来。”

“哎,这可如何是好……”上官无夜跟着叹了一口气,被逆流而来的汹涌的大姨夫一寸寸淹没。

太子殿下的口味,特么不是一般的重啊!

九冥魔王,寻常人一听到这个名号,就不敢打他主意了,再见到那张脸,恐怕早就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她倒好,竟然还看上了!果然断袖的世界很难懂!

天启三皇子,温孤偃,并非从小在深宫长大,年幼时曾经是个狼崽,生母被­奸­妃所害,从小是被母狼抚养长大的,茹毛饮血,生­性­残忍。

十三岁回宫,温孤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掌洞穿了害死他生母的那个妃子的胸口,当着天启帝君的面挖出了她的心,甚至……在众人面前直接把她丢给了一群野狼。

只此一事,三皇子便煞名远扬,甚至连天启帝君都觉得有些残忍,想要把他废黜出宫。

然而,将他带回皇宫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启国师。

对于温孤偃如此残暴的心­性­,国师大人却表示很欣赏,还几次三番叮嘱天启帝君,要其­精­心培育三皇子,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

“三皇子幼年长于山野,无情狠绝,­性­冷酷厉,是为国之利刃,将来必定横扫**。”

而那个时候,天绮罗也不过只有十七岁。

后来,果然不出天绮罗所言,温孤偃十九岁上战场,一战成名,于七天之内拿下了漠北的一个小国!

战胜之后,温孤偃所做的第一件是,不是攻占王宫,不是捷报回传,更不是凯旋归朝,而是……下令屠城!

屠城的理由让人啼笑皆非,却是没人能笑得出来。

之所以杀光了整个皇城的人,不留一丝皇族血脉,就只是因为,对方反抗了他,还重伤了一名他的手下。

自那之后,温孤偃再度出兵,便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再无人敢负隅顽抗……那些漠北之地的小国,有的甚至夸张到一看见温孤偃所率领的战旗,就下令大开城门,手捧国玺,恭恭敬敬地候在了城墙上!

九冥魔王这个称号,便是这样得来的。

并非是他自封,而是漠北之地的亡国之君口耳相传,给他取的,意为——

魔王临世,万众臣服!

世人皆知,在天启国的民间流传着“太子可废,而国师不可易”这样的说法,而在漠北一代,则还有另外一句,那就是“绮罗仙池,魔王炼狱”。

用通俗的话翻译一下,就是说……有天绮罗在的地方,便是人间仙境,而有魔王到达的地方,就如人间地狱!

所以说,这样凶残的小雏菊,怎么可能采得到呢?!

太子殿下那是在找屎吗找屎吗找屎吗?!

沉默了一阵,上官无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问道:“那……你们把九冥魔王那些残暴的行径,跟太子殿下说了没有,她是什么反应?”

皇甫无桀抬了抬眼皮,道:“卧槽!帅得劳资一脸血!”

“啊?!”

“这是长安的原话。”

“……!”病入膏肓,太子殿下已经无药可救了,嘤嘤嘤!

本来上官无夜还抱着这样的打算,只当是太子殿下是单纯无知,才会对那个相貌颇为诡谲的人产生了兴趣,要是她了解了九冥魔王的本­性­,就会生出几分畏惧,对其敬而远之。

可是,他忘了,他的好太子乃是全天下最华丽丽的一朵奇葩!但凡什么正常的事遇上了她,还能正常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所以这事儿,当真是棘手到了极点,难怪大伙儿的情绪会那么低落。

“如果可以,”皇甫无桀抿了抿薄­唇­,忽然说,“我一定会抢在他们第二次见面之前,杀了那个家伙!”

“可惜,你杀不了他……普天之下,除了天启国师,恐怕没人能动得了他……”这一刻,上官无夜忽然很同情大皇子,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声,“所以,节哀吧。”

爱上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本身就是一件无可救药的事。

嗯,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不准笑!谁笑谁怀孕!

安抚了几句大皇子,见他还是一脸悲伤,上官无夜不免摇了摇头,默默地走了开,然后踩着木梯上了楼,敲响了太子殿下的房门。

然而,一连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应声。

上官无夜不由面­色­一紧,立刻推门撞了进去,匆匆赶进屋内,却发现皇甫长安瞪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

“你­干­嘛啊!敲门不会啊?吓屎我了,还以为来了个采花大盗……”

上官无夜抿了抿嘴角,很有些委屈……他把门板都要敲烂了好吗?!

明明就是她自己睡着了,在大伙儿忧桑得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倒是睡得踏实,估计梦里头还跟她的凶残小雏菊幽会呢!

这么想着,上官无夜回头关上了门,却听皇甫长安一边整了整衣服起身,一边道。

“你进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本攻才刚刚梦到魔王脱衣服呢……”

“砰!”

上官无夜一头撞到了门板上!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倒了杯茶,皇甫长安坐到桌子边,忽然抬脚对着地板连续蹬了三下,上官无夜狐疑地抬了抬眉梢,正想开口问,就听到窗户“吱呀”一声打了开,尔后纵身跃进来一个人影。

华贵的衣袍裹挟着沁人的香风,满满的土豪之气!

上官无夜更诧异了,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眸望向皇甫长安:“他是谁?”

“本攻爱妾。”

“……”说了等于没说,换个问法,“他叫什么?”

“皇甫语鹤。”

闻言,花贱贱一脚踩到了衣摆,差点摔了一跤。

“好难听!”

施施然走到了桌子边,挨着皇甫长安坐下,花贱贱这才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继而对着上官无夜轻抬眉梢:“风月谷,花语鹤……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话音未落,上官无夜就已经瞪大了眸子,长着嘴巴呈吞­鸡­蛋状……再度回头看皇甫长安的时候,狗眼里就已经盛满了浓浓的膜拜之情!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居然把风月谷主都搞到手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得丢几千块肥皂,才能把谷主大人钓到手啊!

见他这反应,皇甫长安万分得意地扯起嘴角,尔后转过头,捏起花贱贱的下巴,凑上去当着上官无夜的面,打了香吻,炫耀道。

“有花贱贱在,咱国库就不用愁了!怎么样,你太子我是不是很厉害?有没有一种想要跪舔的冲动?哈哈哈……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

“殿下……”犹豫了半秒,上官无夜还是说了粗来,“你嘴角黏着半片瓜子壳……”

“啪!”

某诚实的孩纸,被一巴掌糊到了墙上。

收回手,皇甫长安转向花贱贱:“说说看,那个菡萏公子,还有那个西凉城的城主,都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我们也好投其所好,动起手来也方便些。”

“西凉城的城主,就不用多说了,据我所知,她现在就只有一个癖好……”

“是什么?”

斜了眼墙上的某人,花贱贱勾­唇­轻笑。

“喏,就是他。”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下,某人直接从墙上掉到了地上。

“菡萏公子名为夜观莲,出身蛟龙岛,也曾是乌真女皇的男宠之一,如今则是西凉城主最宠爱的面首,深得宠幸,可以说……在西凉城,除了城主之外,就数他权力最大。”

“夜观莲?这个名字不错。”

皇甫长安重复着念了一遍,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似的,扭头朝上官无夜叹了两声。

“啧啧……我记得你的本命好像叫做百里夜澜,这西凉城找了个男宠,名字里也带了个‘夜’字,她到底是有多喜欢你啊!”

..

☆、57、他们是私奔了吗?(二更

“哼……”

上官无夜冷冷地撇了撇嘴角,傲娇地扭开了头,眸中一闪而过几丝狠佞,裹挟着深沉的恨意。

当初在乌真王宫时,他一直跟在女皇身边,对旁人并不怎么关心,不过赫连长歆是统领整个王都禁卫军的大将军,所以他也见过几次面,只是时间久了,便也记得不怎么真切了。

印象之中,那个女人长着一双狐媚的眼睛,微眯的时候弯起来像是月牙,便是没有笑意,也让人觉得她是在笑。

女皇很是宠信她,甚至免去了她面见帝君的跪礼,明明是一个外姓将军,却有着比王爷还大的权力,也难怪她会生出造反之心……只可惜了女皇的一腔厚爱,乌真百年来的基业,就这样毁在了那个白眼狼的手里。

倒了杯茶,上官无夜坐回到桌边,仰头一饮而尽,仿佛在饮着一杯烈酒。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给女皇报仇。”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凑到他面前,伸出两只爪子的食指抵在他的嘴角,尔后缓缓往上扯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来来来,给爷笑一个,别老这么板着脸,杀气太重了好吗……别怪爷没有事先提醒你,你要杀西凉城城主可以,但必须在拿到青河剑之后再动手,否则……要是坏了爷的好事,爷第一个就打断你的狗腿!”

抬起眼皮瞟了眼近在咫尺的那张纨绔笑脸,上官无夜又是一声冷哼,扬手拂开她的爪子侧过脸,身上的煞气却是瞬间收敛了许多。

“我自然知道分寸,你放心……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也不会急在这一时片刻。”

“呵呵,那就好……”皇甫长安笑盈盈地揽住他的肩头,一副“我很了解你”的样子,“我就怕到时候你见到了西凉城城主,报仇心切一个­鸡­冻,­操­刀就砍过去,那可就麻烦了!”

上官无夜从没有被人这样揽着,肩头蹭着太子殿下36D的大胸肌,对面则是风月谷谷主的虎视眈眈……没来由的,上官无夜只觉得全身僵硬,想要推开总攻大人,又觉得那么一来,又有些欲盖弥彰。

正纠结着,花贱贱却是忍不住,伸手将皇甫长安扯回了怀里,继而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低头凑到皇甫长安的耳边说了句话。

他压着声音说得很轻,上官无夜没能听到只言片语,就听皇甫长安诧异的喊了一声。

“哈?!你说的都是真的?!”

口吻里还颇有几分暧昧莫名的味道。

上官无夜免不得好奇,投过去狐疑的一瞥。

花贱贱继续搂着皇甫长安,凑到她耳边说着悄悄话,一边说,两个人又齐齐朝他睇了一眼,那目光……又邪恶又猥琐,看得上官无夜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正被人算计着什么。

特别是太子殿下,看着他的那眼神儿,燃着一簇火焰似的,烧得他的耳根都有些发热了。

而实际上,总攻大人和花贱贱,的确是在算计他!

并且还是灰常­阴­险的那种算计!

要知道,从那两个人脑子里蹦出来的主意,十个里面,有十一个是拥有把人逼得自挂东南枝的魔力的!

不然你以为,“珍爱绳命,远离花贱贱”、“防火防盗防总攻”……这些个口号,只是喊着玩儿的吗?!图样图森破!

一直听花贱贱把话说完之后,皇甫长安才闪着狗眼里盛放的光芒,­奸­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又轻咳了一声,微微收敛神态,坐直了身子,拉过上官无夜的小手儿,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关切道。

“小夜子啊……”

上官无夜脸­色­一沉,特么你才是小夜子,你全家都是小夜子!

完全没有察觉到某人的抗议,皇甫长安跟着又沉吟了一遍:“小夜子啊,本攻现在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还没等皇甫长安把坏消息说出口,上官无夜的心头就已经开始发毛了,背后­阴­测测一阵冷风,总觉得这一趟西凉之行,那是相当的凶险!

“好消息吧。”先拿来压压惊!

“嗯……这个好消息呢,就是我们已经想到怎么接近菡萏公子和西凉城城主了,而且绝对万无一失,不费吹灰之力!”

瞅见太子殿下眼里愈发灼热的光芒,上官无夜莫名的就有一种被扒光了衣服的赶脚,下意识收紧了衣襟,才戒备地问了一句。

“那……坏消息呢?殿下你,该不会是想要拿微臣当诱饵吧?!”

“哈!那怎么可能?你把本攻当成什么人了……”皇甫长安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兰后,在上官无夜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忽然拔高了腔调,严肃道,“虽然本攻真的很想那么说,但……恭喜你猜对了!”

上官无夜倏地抽回了手,猛地拍了一把桌子站起身来,口吻坚决,一脸的不配合。

“不可能!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皇甫长安跟着站了起来,十分鄙弃地睨了他一眼,“先前你不是很能取悦女人吗?现在正是你大展鸟儿的时候,你却跟本攻说你不行了,那不是坑爷爷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上官无夜的脸­色­一时间变得非常难看,“而且,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就是她不行!”

没想到上官无夜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头疼,回过头瞟了眼花贱贱。

“肿么办?他不肯去。”

花贱贱微微勾起眼尾,难得开口劝上一句。

“这个方法可是最经济划算的,要想得到菡萏公子的青河剑,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西凉城城主有这个能耐,而能让西凉城城主开金口的……也就只有你百里夜澜一人了。”

这个道理,上官无夜不是不明白。

他也很清楚,皇甫长安对青河剑志在必得!

可是,要他去引诱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捏紧了袖子下的拳头,上官无夜的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酷寒。

见他态度如此强硬,皇甫长安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即便笑盈盈地伸手挑起了花贱贱的下巴,道。

“要不……你去?”

花贱贱闲适一笑,并不在意。

“你要是不怕我一个不小心捅她几刀,我倒是可以考虑戴着人皮面具替他去。”

让他去?开什么玩笑!

现在情敌这么多,又有亲爹大人虎视眈眈,他不看紧了太子殿下,反而跑去取悦别的女人……特么又不是脑子里养金鱼了!

垮下小脸儿,皇甫长安惆怅地抬头,望了眼窗外的明月,不禁悲从中来,有种落泪的冲动。

养了这么多男人,尼玛没一个是有用的!

所以到头来,还得她亲自出马吗?!真是个充满了恶意的世界。

“罢了罢了,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没用的东西……”

一脚踹翻了椅子,太子殿下婶婶地表示了不开森,不信胡,掀起被子一裹,滚上床闷头就睡,心下不无恶意地在想……本来本攻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不再勾三搭四,可这回是泥们逼劳资的!要是不把那神马菡萏公子给采了,劳资就自爆匊花三百遍!哼!

从没见皇甫长安发过这么大的火,花贱贱不由有些受­精­了,却是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安慰总攻法人受伤的小心灵,只是站起身款步走了出去。

在经过上官无夜身边的时候,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呵……”

真是好“忠心”的一条狗,白费了长安那么多心思……有的狼,喂不熟就是喂不熟,你对他再好也没有用。

上官无夜听出了他那声轻笑中嘲讽的意思,脸­色­顿而一白,不免歉疚地看了眼床上鼓起的那个山包,心底下乱成一团糟,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平心而论,太子殿下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帮她取剑,她帮他报仇,还能让他坐上西凉城城主的位置,重回故土……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笔再好不过的买卖。

而且,就算不依靠太子殿下的势力,他独自去报仇,也免不得会走“怀柔”这一条道,还是会对那个女人投怀送抱。

只是现在,单是想到那个女人,他就克制不住心底的杀意,若真的见到了她,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独自一人站在桌边,立了好久,一直到床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上官无夜才眸­色­沉沉地关上门了出去。

楼下,隔着几层木板,闻人姬幽趴在床头,啃着从夜市上带回来的小吃,一边晃着脚一边问。

“喂,小祀……刚才那老神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太明白?他­干­嘛要公子好自为之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吗?你给我解释一下呗!”

闻人清祀坐在一边修炼,闻言收了内劲,缓缓睁开了眼睛,脑子回响起老神棍最后的那句话。

七杀者,计攻于心,有枭雄之才,无王者之风,乃……

乱—世—之—贼!

“那个老道士的意思是说,在九洲上,有三颗七杀之星,除了公子和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之外,还有一个是紫宸的皇子。七杀星生而为尊,工于心计,杀伐果决而无仁德之心,将会在天下掀起大乱,打破现在稳定的局面……而且,最后会有两人联手,杀死第三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闻人姬幽立刻就明白了,却是狗眼一亮,噌的坐了起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纸。

“哈!这么说来,天下要大乱了吗?!”

“呵……乱世之贼?”西月涟微敛眉梢,轻哂了一声,“不过就是一个江湖神棍的胡言乱语,又岂能当真。”

闻人清祀扇了扇柔软的眼睫毛,回头问道:“那如果……他说得都是真的呢?”

“是真的又如何?”

西月涟还是轻轻一哂,宠女如命。

“就算长安真是所谓的乱世之贼,那么……我便为她亲手点燃乱世的第一簇战火!”

长安若为神,他便帮她普度众生;

长安若为魔,他便帮她杀尽天下!

闻言,闻人姬幽忍不住嘟着嘴­唇­感叹了一句。

“唉……这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个亲爹爹呀……”

“哼,”闻人清祀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最好别让我遇到,否则……我先把他打个半死再说。”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皇宫中,某人正奋笔批着奏折,不知怎的忽然手一抖,把毛笔的笔杆给折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抵达辰州,都是快马加鞭路途劳顿,夜里就寝之后,虽然不至于睡死,但比平时都沉了不少。

是以这一觉,就睡到了天­色­大亮。

第二天辰时,西月涟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披上衣服走过去开门,便见皇甫无桀沉着眸子口吻迫切。

“出事了,公子不见了!”

西月涟立时蹙了眉头,冷然道:“什么叫不见了?”

“我早上起来去找她,却发现她屋子里面没有人,被子也是凉的,似乎一大早就出了门,也没跟谁说去了哪里……”

皇甫无桀一边说着,就见到从走道两侧陆续赶来一窝­奸­夫。

“怎么样?找到人没有?!”

“没有……整个客栈都掀翻了,也没有她的人影。”

“我都问过了,早上没人看到她出去。”

“马厩里的马少了两匹!”

“……为什么是两匹?!”

“哎呀,小祀也不在房间里,不知道去哪儿了……”

霎时间,众­奸­夫面面相觑,尔后异口同声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他们这是私奔了吗?!”

“私奔你爷爷!”

上任天下第一美人,那个浑身散发着冷艳高贵的气息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魔宫圣君……西月涟童鞋,竟然在大清早的,当着众女婿的面,破天荒地爆了一句粗口!

尔后冷着眸­色­,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犀利得像是利刃划过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要是公子伤了一根毛,我就扒你们一层皮!”

连媳­妇­都看不住,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用?!果然小妾神马的,就是没出息!

岳父大人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心急火燎地分头行动……这里是在辰州,太子殿下人生地不熟的,被人贩子拐了肿么办?

更何况,还有个比人贩子恐怖一万倍的九冥魔王,若是被他撞见总攻大人落了单,势必凶多吉少!

所以,打屎他们也不可能会想到!

此时此刻,众人找疯了的太子殿下,就坐在……全天下最危险的马车上,泡魔王!

“哇!你中蛊了!还是很厉害的蛊!”

这是爬上马车之后,车厢里的人对皇甫长安说的第一句话。

皇甫长安先是愣了一下,表示完全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只随口反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坐在温孤偃对面的那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顺手牵羊拿了闻人姬幽玉佩的那个家伙。

昨个夜里他穿的就不多,今天穿得就更少了,­祼­露在外的肌肤因为常年暴露在太阳下的缘故,并不白皙,但也不算黑,只比小麦­色­深了那么些,像是烤到了七分似熟的鱼。

倒是手臂上脚踝上头顶上还有脖子上……满满地挂着不少配饰,稍微动一下,还能听到玲玲当当的清脆响声。

比起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魔王大大来,这个南疆少年不要太聒噪!

“我当然知道了,从小玩到大,这方圆百米之内,只要有蛊,我一闻就能闻出来……你身上这个蛊,可是很稀罕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条来!好像是叫,叫……执手偕老?对,就是这个名字,执手偕老,我阿姐同我说过!”

听到“执手偕老”这四个字,皇甫长安才猛然想了起来。

她是被人下蛊了,当初在白帝城的时候,被千镜雪衣那个死变态亲口喂下去的!

虽然现在教父大人也在那个身体里面,但皇甫长安不能保证……到时候要是千镜雪衣被­嫩­死了,这个蛊会不会发挥作用?要是真那么邪门,岂不是还不能­嫩­死他?!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禁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凑了上去,殷勤一笑。

“你说你从小玩到大,那对蛊毒肯定很在行了?能不能……”

不等她把话说完,少年却是嘿嘿笑了两声,满脸幸灾乐祸,口吻听起来贱贱的。

“这蛊是天不孤养的,他的蛊向来很毒,我可解不了……而且,就算我解得了,我也不会给你解。”

闻言,皇甫长安只觉得胸口一滞……花贱贱,这家伙真的比你贱!你被他超越了好吗!

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皇甫长安转而看向温孤偃,自从听闻了他的传奇事迹之后,对他就愈发的崇拜了起来,连带着看向他的狗眼,都能闪出白光来!

只是魔王大人实在是太冷淡了,别说搭理她,就连斜个眼瞟她都没有。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以前套近乎的手段一个也用不上,到头来吐出口的还是那几个字——

“你,你真的不喜欢吃包子?”

“噗!”

南疆少年顿时笑趴!

却不想,魔王大人竟然真的回了头……只是他说的话,让皇甫长安一颗荡漾的心,拔凉拔凉的。

魔王大人说。

“西凉城到了,下马车,别让我再看见你。”

------题外话------

昨天晚上很诡异的!本来窝一直掐着时间码字的,还说11点可以写完,结果还剩三百字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了!这是为什么呢?!不科学好吗!兰后就华丽丽地断更了,哭瞎!

☆、58、史上第一面首!

皇甫长安嘴­唇­一扁,嗫喏道:“可是……”

魔王大人却已经收回了视线,如山岳临渊般沉寂,半面绝美的容颜上,并没有任何含嗔带笑之意,唯独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萧杀气息,仿佛山雨欲来,百兽嘶鸣。

“我不想说第二遍。”

边上,那南疆少年已然推推搡搡地把她撵了下去。

“快走啦快走啦!再不走你就别想走了!真是不要命……竟然连阿偃的马车也敢拦,这次算你走运,下一次……没有下一次了,下一次你就屎定了!”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好跳下马车,站在路边上,看那小队人马踢踏着马蹄绝尘而去。

魔王大大,不要走——!

只可惜,木有人听到总攻大人内心的嘶吼……那群衣着暴露的南疆人,连着那辆同样装饰得很有异域风味的马车,到底还是渐行渐远,消匿在了山坡的尽头。

皇甫长安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看了眼,又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上面似乎还留有金牌的主人那股凉彻心扉的冰雪之气。

然而……

如此贵重的一块金牌!

传说中能号令十万兵马的金牌!

却只能换得魔王大大的一句“别再让我看见你”……玻璃心都碎了有没有!

这块金牌也是当初教父大人送给她的见面礼之一,作为天启国师天绮罗的手谕令牌,拥有着无可比拟的权力!

教父大人大部分时间都被压制在那个身体里面,所以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他帮不了长安太多忙,就只能送她一些实用的玩意儿……带上这块牌子,虽说不能霸占天启王朝的半壁江山,但必要的时候亮出来,绝对比免死金牌还管用,足够救活她几条狗命!

而实际上,诚如教父大人所言,这块金牌确实在总攻大人采路边的野雏菊时,庇佑了她一回,没叫她当成横死在魔王大人的利爪之下!

就是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来,皇甫长安都还觉得心有余悸,一颗小心肝儿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今个儿凌晨,天还没天的时候,她就出了门。

小夜子不肯卖身卖­肉­勾搭西凉城城主,这种事旁人又强迫不来,总不能她一棍子打晕了他然后把他扒光了衣服送到城主大人的荡床上吧?

咳……好吧,这种主意她不是木有想过,但那么一来,等小夜子醒了,恐怕会直接咬舌自尽!

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自认为纯洁善良的总攻大人怎么可能­干­得粗来?!

不得已,太子殿下只能——亲自出马!

当然,她是坚决不会承认的!她之所以这么积极主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也想去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菡萏公子!

自从听花贱贱说了那茬子事儿后,她就立时­鸡­冻了有木有!

天底下像菡萏公子那么奇葩的人,真的是不多了啊!

你见过有人因为爱一个人,爱到四处巡游只为帮喜欢的女人狩猎美男的吗?!

你见过有人因为爱一个人,爱到把无数男人扒光了送到喜欢的女人的荡床上的吗?!

你见过有人因为爱一个人,爱到强迫别的男人跟他一起共事一女,并且还帮着喜欢的人宠幸美男的吗?!

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总攻大人表示,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

所以,既然都来了西凉城,这么神奇的人物,又怎能错过捏!

据花贱贱说,这个西凉城城主之所以会如此宠幸菡萏公子这只面首,就是因为他有酱紫一个灰常强大的功能——不仅卖得了­骚­,暖得了床,还能抓得了男宠,献得了美男!把城主大人伺候得那叫一个服服帖帖,欲仙欲死!

总攻大人表示好眼红,好嫉妒……有木有!

要是她的爱妾们能有菡萏公子的一半好,她都要感动得哭粗来了好吗!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招惹的那一个个都是万年醋坛子,能不把她辛辛苦苦采来的小雏菊欺负屎,就已经是万幸了!

想让他们给她物­色­美男,呵……别做梦了,那绝对比让他们当街­祼­奔还难!

就像现在,要是他们知道她要去西凉城找菡萏公子,肯定会一人一条链子把她拴在他们身上,寸步都离不了身!

而要是让亲爹大人知道她要亲自去勾搭西凉城的城主,恐怕会甩来一条狗链子套在她的脖子上!

玩断袖就已经够丧心病狂了!

再跟女人玩磨镜,特么你这么**你九泉之下的亲娘知道吗?!

基于以上种种考虑,太子殿下才一咬牙,趁着天没亮,一个人偷偷溜了粗来。

没想到,运气竟然这么好,在半路上叫她给遇见了那伙南疆人!

总攻大人早就对魔王大大垂涎三尺,恨不能一亲芳泽了,见到之后便立刻狗眼一亮,匆匆跑上去拦在了马车前面。

可那些南疆人居然直接无视了她,依旧扬鞭策马气势汹汹地奔了上来,作势要把她撞成烂泥巴!

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好赶在被马蹄踩扁之前,纵身跃上了马车。

然而还不等她站稳,就有一只尖锐冷硬的利爪破空刺了过来,煞气凌人,直接就抓向了她的胸口,速度快得叫人吓尿!

皇甫长安避之不及,衣襟上被抓开了一道衣襟,甚至还渗出了点点血迹!

若是再慢上那么半拍,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她的整颗心都要给那利爪掏粗来!

尼玛!这手段简直狠辣得令人发指!

她再也不说被帅得一脸血了嘤嘤嘤……别人血溅三尺那是隔靴挠痒无关紧要,可要是自己血溅三尺,那就真的玩完了!

赶在魔王大人的利爪第二次袭上她胸口之前,皇甫长安忙不迭掏出了教父大人送给她的那块护身符,大喊一声递到了他的面前。

“天绮罗!”

话音落下,那尖锐的利爪便停在了皇甫长安胸前,距离她的36D大胸肌,仅仅只有半寸的距离!

兰后,总攻大人就很没用的晕了过去。

再兰后,她就被带到了车厢里。

再再兰后,马车到了西凉城,她就被无情的撵了下去。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魔王大人连搭讪都不屑,根本就没有问她半个字儿跟天绮罗有关的事,只在最后跟她说了那么一句话!

这是第一次,总攻大人觉得做人很失败!

颇为失望地收起了金牌,皇甫长安对着苍天叹了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看来,国师大人的魅力还不够大啊,一块金牌,只能搭一次魔王大人的便车,利用率好低!

默哀了整整三分钟,皇甫长安才重新平复了心情,整了整衣服准备进西凉城……然而,在走了两步之后,太子殿下突然意识到!

次奥!劳资没有马了!

虽然西凉城就在不远处,但魔王大人似乎非常嫌弃她,不想让大家知道他跟她认识,就在还有很长一段步行距离的时候,无情地把她丢了下去!

尼玛……这不是坑爹吗?!他一定是故意的吧!

“嘶——”

正怨念着,身后忽然想起了一声马嘶,皇甫长安闻声回头,方才还­阴­云密布的面庞上,瞬间就春暖花开了!

辣个从远处驾马奔来的美­骚­年,不是她那可爱的宝贝儿子,又是谁?

一身绯红的衣袍翩跹飞舞,如烈焰般灼眼,衬着胯下那匹白马油亮的鬃毛,就像是从画像中走出来的一样,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驾马行到了皇甫长安身边,闻人清祀勒住马缰,尔后扭头对她伸出了手,声音仍是冷冷的,­阴­寒得像是二月里的月光,并无多大的热切。

但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那两个字,却让太子殿下感动得想哭!

闻人清祀说——

“上来。”

艾玛!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发现啊!换作以前,太子殿下才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自从刚刚魔王大人对她说“下去”的时候,她才忽然间明白过来,“上来”这两个字是有多么的体贴,多么的窝心!

抓住闻人清祀的手,皇甫长安一脚踩在马镫上,纵身一跃,坐到了他的身后,尔后执起缰绳环住了他的身子。

刹那之间,闻人清祀的面­色­有片刻的僵硬。

他明明是想让她坐在前面的!

可她竟然直接就坐到了后面……她什么意思?!

握住皇甫长安的手腕,闻人清祀回过头来,抬眸朝她瞟了一眼,示意道:“你坐前面来。”

“为什么啊?”皇甫长安一脸诧异,“劳资是总攻,还是你爹,坐你怀里成何体统?”

闻人清祀冷哼一声,不屑道:“可是我比你高。”

“那有什么……”皇甫长安抵死不从,好不容易可以坐在后面,抱着儿子骑马马,多爽啊……只有小受才坐前面好吗!“你以前还不都是坐在我怀里的?而且还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呢!”

某太子闭着眼睛,说谎从来都不打草稿。

闻人清祀的黑眸里一闪而过一缕狐疑,但还是坚持。

“我比你高。”

“你还说,坐在本宫的怀里有受宠的感觉,好像你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闻人清祀抽了抽眼角,不动如山。

“我比你高。”

那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打屎都不信好吗!

一米六的太子殿下终于出离愤怒了!

“你还有完没完啊!比我高了不起啊!信不信你半夜睡觉的时候,劳资拿锯子锯掉你一截!”

闻言,闻人清祀睇了她一眼,终于换了一句话。

“那你坐吧,掉下去我不管。”

说完,不等皇甫长安的脸上勾起胜利的笑容,闻人清祀就一鞭子落在了马背上,箭一般驾马冲了出去。

“卧槽——!”

皇甫长安没来得及坐稳,整个人一下子弹了起来,差点就被甩了下去。

赶紧伸手抓住闻人清祀的小蛮腰,整个人像是风筝一样贴了上去,才没被闻人清祀故意左摇右晃的路线给甩下去,但一路跑下来,也颠得皇甫长安够呛,一到西凉城的城门外,皇甫长安就忍不住蹲到路边­干­呕……她发誓,她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晕马的。

闻人清祀抱胸立在一边,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以前,真的是我坐你前面?”

“咳咳……咳咳咳……”皇甫长安死鸭子嘴硬,“当然,本攻什么时候骗过人了?!”

闻人清祀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转过头,漠然的娃娃脸上,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了两分。

以前的事,他还是想不起来,但他相信皇甫长安没有骗他……当然,不是骑马的事,而是以前他跟在她身边叫她爹爹的事。

因为他能感觉到,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种不自觉的放松。

而且,她好像很宠他……就像现在,他把她颠得都快吐了,她也没有说他什么,换作是别的任何人,恐怕早就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了。

可是对他,她总是莫名的纵容。

而这样的纵容,不可否认……让他有点儿沉溺了。

在魔宫里面,除了娘亲和圣君爹爹,还有姐姐……别人都怕他,一边畏惧他,一边又恨不得杀了他,不怕他的那个人只把他当成杀人工具,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人看。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像他这样的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

如果是,为什么他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和感受?

每次目睹别人的恐惧战栗,呼嚎恸哭,他没有感觉;每次冷眼旁观别人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他也没有感觉;每次遭受别人的谩骂诅咒,怨恨斥责,他依然没有感觉……有时候,甚至连闻人姬幽觉得他冷血得可怕。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白与黑,没有善与恶,没有是与非,只有无尽的杀戮和腥血。

好像如果不杀人的话,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可是,皇甫长安不怕他,她没有把他当成是杀人利器,却把他当成孩子那样来宠溺,来纵容。

这种感觉,是闻人清祀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有些陌生,有些迷茫,又有些让人依恋。

“艾玛,真是连肺都要吐出来了……”

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皇甫长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不忍直视地看了眼面前的草丛,本以为会看到一团的秽物……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眨了眨眼睛,皇甫长安一脸讶异……尼玛这不科学!

她吐得那么费力,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吐粗来!靠!导演,说好的道具呢!连道具都买不起,这个剧组是有多穷?!眼看就快过年了,该不会付不起片酬吧?!

悻悻地直起身子,既然没有“证据”,皇甫长安也不好埋怨闻人清祀神马,免得被他说矫情!

抬眸看了眼城墙上那几个遒劲的大字,在风刀霜剑的镌刻下,“西凉城”这三个字一如它的名字,看起来有些苍茫萧杀的味道。

据说这三个字,是当初乌真女皇亲笔题写,送给刚授了封地的赫连长歆用作祝贺之礼的。

先前皇甫长安只听上官无夜说,乌真女皇如何如何的宠信赫连长歆……可是眼下看来,单从这一幅字的笔锋当中,就能隐约嗅到,当时乌真女皇和赫连大将军的关系,恐怕并不如外界传闻那样亲密。

这三个字,看起来很是狷狂霸气,却透着一股杀伐的气息。

若是诚心祝贺,除非乌真女皇写这字的那天脑子被熊挠了,否则不会勾出如此冷硬的笔锋,这强硬的一笔一划,分明就是在告诫什么。

而在乌真亡国之后,赫连长歆又将整个乌真国命名为西凉城,城门上的名字,还是沿用了乌真女皇的笔墨……这其中的深意,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见皇甫长安对着城门摸了半天下巴,闻人清祀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就觉得这字写得好……”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回过头来看他,“对了,你怎么来了?其他人没有跟来吧?”

闻人清祀跟着收回了视线,他对书法没有研究,但也看得出来,这几个字确实比皇甫长安那几个歪歪扭扭,像是淹死的鸭子一样难看的毛笔字顺眼多了!

“早上听到动静我就醒了,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出门,就跟出来看看,没想到你跑了这么远……至于其他人,我不清楚。”

没看见有别人跟来,皇甫长安稍微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什么鬼鬼祟祟,爷很光明正大的好吗!”

闻人清祀不置可否,哼了一声。

“光明正大地爬窗?”

“……那是因为门坏了!”

“还拿迷一药迷晕了守门的小厮?”

“他自己太困了,偷着打盹!”

“从他身上顺走了马厩的钥匙?”

“看他睡得那么香,不好意思吵醒他!”

“去掌柜那里偷了一叠银票?”

“什么偷不偷的,多难听……劳资那是借好吗!”

“我怕你不够用,去钱庄又拿了一些。”

说着,闻人清祀就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裹,丢到了皇甫长安的手里……沉沉的一叠,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

皇甫长安顿时狗眼大亮,豁然开朗!

“艾玛……没想到你还有这样酷炫的技能!特么劳资还去找什么宝藏啊!偷遍天下就富甲一方了有没有!”

“嗯,出门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杀了十个人。”

“……算了,我还是去找宝藏吧。”

闻人清祀幽幽一笑。

“骗你的。”

☆、59、我也是男人!

皇甫长安微微一愣,逆着光线,一双眼睛微微眯成了月牙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真好看。”

闻人清祀抬眸,睨了她一眼:“什么?”

“我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闻人清祀垂下眼睑,不屑地“嘁”了一声,又恢复到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皇甫长安伸手在他脸颊的两边轻轻戳了一下,更加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明明有那么漂亮的酒窝,却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你活了七八十岁看破红尘似的……这么说起来,本攻倒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糯米团子似的,整天撒娇卖萌求包养,粘是粘了点,但至少比现在可爱多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闻人清祀就冷冷地拂来她的手,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瞟了她一眼,道。

“无聊。”

转过身,冷佞的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几丝弧度。

背后,皇甫长安邪恶地挑起眉梢,捡起一根木枝,在距离两步开外的地方,对着闻人小傲娇的翘一臀狠狠捅了两下——

哼!总有一天,劳资让你笑你就笑,让你哭你就哭!笑两声就笑两声,多一声少一声都不行!哭三分钟就哭三分钟,多一秒少一秒也都不行!

正碎碎念着,闻人清祀忽然转过头来:“你在­干­什么?”

皇甫长安立刻收起树枝伸到背后,装模作样的挠了两下:“那个……背上有点痒,手又够不到……”

“哪里痒?”闻人清祀走了过来,抬手点了点她的后背,难得体贴一回,“这里吗?还是这里?”

皇甫长安做贼心虚,狗腿地应和着。

“都痒都痒……嗯……啊……好舒服啊……再用力一点,嗯……”

边上,几个女汉纸走过,闻声不由得瞟来两眼,尔后回头笑着议论了起来。

“听听那小兄弟叫的,真**!”

“可不是!就跟叫一床似的,比那翠竹苑的头牌还要风­骚­……”

“长得也不错,又俊又水灵,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比我家那几个­骚­男人不知要好看几百倍!哎!说起来,原来我还觉得我家那几位长得不错,可是自从见到了菡萏公子之后,真真觉得他们给他提鞋都不配!再见到这位小公子,什么是云,什么是泥,一眼就分出来了……”

“哈哈!子衿你家那几位我见过一次,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模样俊俏的小公子都被送到了城主的府上,旁人哪能染指半分?只是不知道这翠竹苑新当选的花魁长得如何,听说今个儿晚上才揭幕呢!我们可得去凑凑热闹……不然,没看上一眼,恐怕又要叫那菡萏公子给掳走了。”

“是啊,这菡萏公子一回城,整条花街都跟着遭殃……走走走,趁着天­色­还早,先去占个座。”

……

听到那几人这么一说,闻人清祀当即耳根微热,眸­色­一沉,立时收回了手。

总攻大人却是狗眼闪闪,大放光芒!

艾玛!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了此地之后,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像是荣归故里,落叶归根,终于找到了人森的归宿一般!

西凉城不愧是西凉城,就算现在并入了夜郎的疆土,也依旧保留了乌真故国那股子浓厚的女权气息,女贵而男贱,可以明目张胆地贯彻一妻多夫制度,蓄养面首无数……嘤嘤嘤,多么美好的社会,多么开化的民风,简直就是总攻大人理想中的天堂啊有没有!

尼玛她为什么拖延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到这里,太特么相见恨晚了好吗!

要不是西凉城城主是小夜子不共戴天的敌人,她都有种想要把丫引为知己的冲动了啊!

当然,城主大人可能更偏爱小鸟儿多一点,而她更喜欢小雏菊多一点……但这都不算事儿,就好比喜欢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不论是哪一面,还不都是长在硬币身上?哦呵呵!

西凉!女尊城!城主大人!菡萏公子……本攻来啦,快来接驾!

拉着闻人清祀的小手儿,总攻大人­鸡­冻莫名,蹦蹦跳跳地进了城,一扫昨夜里来的积怨,心情豁然开朗,就连呼吸着城里面的空气,都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芬芳……

直到一路上被无数女汉纸虎视眈眈垂涎三尺,闻人清祀才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

“别高兴得太早,你现在可是男装打扮。”

“那又怎么样?”

“呵……这里是女尊城,不是断袖城,没有男人会对你感兴趣,只有女人才想着要扒光你的衣服上了你……”

“……”皇甫长安的灿烂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继而睁大眼睛四下环视了一圈,不由得虎躯一震,匊花一紧!

尼玛!好像还真的是那样!

表酱……这不科学!

尤其是对上几位霸气侧漏的女汉纸那如饥似渴的恶狼般的眼神儿,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止不住抖了三抖,立刻抬起手肘捅了捅闻人清祀的腰。

“那、那个……把你的面具借我戴一戴……”

闻人清祀不依:“那我戴什么?”

“你没事的……你长得那么漂亮,像女孩子……”

闻人清祀面­色­一沉,特么你才像女孩子,你全后宫都像女孩子!

“不给。”

“给我啦,快呀……情况不太妙啊!快点丫,已经有一大波女汉纸袭来了好吗!”

话音未落,便有蓝衣女汉纸一名,踏着高大骏马冲到了皇甫长安面前,尔后­精­准地在她面前三步开外勒住了马缰,扯起嘴角对她灿烂一笑。

“这位小公子,你要去哪里?在下可以载你一程哦!”

说着,便灰常主动地朝她伸粗了手。

看着摊开在面前的那只纤纤玉指,皇甫长安的眼角忍不住狠狠一抽……麻麻,她好紧张!而且好害怕!人家只喜欢小雏菊啦,不要搞拉拉!

正当总攻大­淫­惊悚地僵立在原地,被雷得里焦外­嫩­,不知该如何应对时。

边上,闻人清祀冷冷地摘下了面具,冷冷地散开了头发,冷冷地把面具戴在了皇甫长安脸上,尔后……用一种奇特的女声,冷冷地盯着马背上的那名女子,冷冷地说。

“她是我的男人……你若再多看她一眼,我就剜了你的眼珠子,如何?”

刹那之间,马背上的女人被冷屎了……赶紧拢了拢领子,讪笑了两声,抖抖着马缰让开了道。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还望海涵……”

等走开了一段距离,皇甫长安立刻侧过头,踮起脚尖抓起闻人清祀的衣襟,一字一顿重申了一遍,强烈地表示不服!

“什么我是你的男人,特么你才是劳资的男人好吗!”

等一下……这话好像也不太对,不是儿子吗?怎么又变成男人了?!导演你的剧本太乱来了好吗!

对上闻人清祀微烁的眸子,皇甫长安微一心虚,赶忙改了口。

“啊不是,你是我儿子……不是我男人……”

然而,闻人清祀的眸­色­却更冷了,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直至把她逼到了墙边。

兰后,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捏起她的下颚,在皇甫长安错愕的目光下,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略带冰薄的柔软触感在霎那间席卷了总攻大人所有的感官,甚至连反抗都忘了,只傻傻地瞪大了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放大无数倍的俊脸。

闻人清祀并没有吻得太狠,只贴着她的红­唇­扫了一道,便就挪开了脑袋。

一双漆黑的眸子宛如一潭寒水,凉凉的,盛着零摄氏度的温存。

“这样,我就是你的男人了。”

“……”总攻大人表示她被闻人小傲娇如此主动的行为给惊呆了,还在愣愣地贴着墙壁,神游天外。

所以……她这是,被自己的儿子给强吻了吗?!

虽然说他们并没有神马血缘关系,也木有所谓的养育之恩,但“爹爹”并不是白叫的,久而久之她是真的把丫当成了儿子,结果……这算是乱一伦吗?

为毛有种脸红红心慌慌的赶脚啊魂淡!

见皇甫长安闹红了耳根,紧抿着饱满的红­唇­,颇有一种禁欲的味道……闻人清祀不由炙热了视线,没等皇甫长安开口便又揽过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

如果说刚刚那一个浅吻只是蜻蜓点水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回……就真的是荷枪实弹,分量十足的了!

微凉的舌尖有些霸道而又笨拙地侵入红­唇­贝齿之中,缠上对方的舌头胡搅蛮缠,横冲直撞,似乎在抗议什么,又掩不住那欲盖弥彰的紧张。

因为没有经验,又咬得狠了,皇甫长安被他堵得透不过气,感觉到舌尖传来的刺痛,才猛然回过魂儿来,伸手想要推开他。

“唔……你……”

却不想,两只爪子刚触上闻人清祀的前胸,就被他捏着手腕,顺势绕到了身后,变成了紧搂小蛮腰的姿势。

皇甫长安微微撑大的眸子,近在眼前的那双眼睛却是闭着的,只眉峰微微蹙起,透露着几分不满。

僵硬着手臂,皇甫长安环在少年的腰身两侧,没来由一阵紧张。

不知道是该抱着他,还是该收回手。

总觉得……无论怎么做都不太对似的……

正犹豫着,闻人清祀缓缓睁开了眼,贴着她的嘴­唇­动了动­唇­瓣,低低道:“抱着我。”

总攻大人花容失­色­:“可是……”

这节奏不太对啊!

“我也是男人。”某儿子微哑着嗓子这样说道。

总攻大人继续花枝乱颤:“但是……”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好吗!她是来采野菊一花的,不是来采儿子的!

“我也有需要。”某儿子微狠着眸­色­,用一种非常自然的语气说着这样略显暧昧的话,仿佛在说“我的肚子也会饿”一样。

总攻大人风中凌乱了:“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但是!你再说这两个字,我现在就要了你!”

某儿子恶狠狠地威胁她!

转眸看了眼巷子口人来人往的街市,皇甫长安立刻噤声,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个被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调教了多年的小变态,会说到做到!

抿了抿被咬得有些红肿的­唇­瓣,皇甫长安不自然地侧开了视线,假意咳了两声。

“那个……你要够了吗?”

艾玛,是她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没有考虑到儿子那方面的需要……说来也是,这个年纪的孩纸血气方刚,容易X虫上脑,一个按捺不住就有发情的冲动,也怪不了闻人清祀会对她做出这样逾矩的举动。

大概是被皇甫长安尴尬的神­色­感染,在突然强吻了总攻大人,并且还恶狠狠地威胁她之后,闻人清祀竟然也觉得有些心虚了……闻言体内又是一阵燥热,面上却是冷冷的,抽身转了开。

“走吧。”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如临大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来都木有这么刺激过!

见状,闻人清祀立时又寒了眸­色­,回头睨了她一眼。

“怎么……跟我做,就有那么不舒服?”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的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做你妹啊!床可以乱上,话不能乱说好吗!才亲了一口,跟“做”根本就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

“不是……窝只是有些受惊了……”

“受惊?你不喜欢我?”

“没有……可是我没想过你会……”

“我也没想过,”闻人清祀冷冷地打断了她,颇有一种吃­干­抹尽不负责的架势,却是转身走了过来,伸手撑在她脸侧的墙壁上,还原了刚才的姿势,尔后缓缓凑过脸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过,做都做了,你要对我负责。”

皇甫长安瞬间哭瞎!

做你大爷啊!根本就没有做好吗?!闻人清祀你到底懂不懂“做”的含义啊!不要不懂装懂好吗!这不是在卖萌!

而且……明明就是你强吻劳资的,为什么还要劳资负责啊?!天理何在!

瞅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秀的娃娃脸,分明是天屎般的容貌,却暗藏着一个恶魔的灵魂……皇甫长安忽然间无比悼念那个像是流星般一闪而过的“玉琉裳”,下意识便开了口。

“咳,那个,要本攻负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本攻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闻人清祀的神情,皇甫长安吞了吞口水,有种犯罪的错觉,“你穿一回女装,给我看看?”

闻人清祀目光微烁,闪过一道寒流,就在皇甫长安以为他会一巴掌把自己糊到墙上……哦不,她现在已经很全面地贴在上墙了……就在她以为他会一巴掌把自己从墙上抠下来甩到地上的时候,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竟然吐出一个“好”字!

皇甫长安瞬间有种中了五百万大奖的兴奋:“真的?!”

闻人清祀倨傲着一张粉­嫩­­嫩­的娃娃脸,用一种非常纯洁无暇的口吻说。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那种不妙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动了动嘴皮子,闻人清祀幽幽一笑,如幽灵降临。

“你帮我穿。”

嘤嘤嘤……果然是个变态!

就酱紫,两人先去裁缝铺里挑了衣服,又去客栈开了间房,上楼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竟然遇见了魔王大人……艾玛,这可真是天大的猿粪啊有没有!

一个­鸡­冻,皇甫长安绊了一脚,不小心把手里的包裹抖了出去,霎时间,撒了一地的衣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裙罗。

更让人绝望的是,最后飘飘摇摇落在最上面的那抹粉­色­,不是别的,正是女儿家最贴身的肚兜儿……

试想一下吧!当一个男­淫­怀抱着一对女人的衣服,还有肚兜,神­色­匆匆并且略带猥琐的跑上楼,甚而还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正常的人,会联想到什么?!

果然,皇甫长安一抬头,就看见了那苗疆少年一脸惊悚地看着自己,面庞上写满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变、态、­色­、情、狂!”

耳边,适时想起了那句耳熟能详的话:“少女的亵衣到底为何频频失窃?少­妇­的肚兜为何屡屡被偷?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兽­性­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奈……”

皇甫长安欲哭无泪,弱弱地把目光扭向了魔王大大,忙着想要解释。

“不是……这……”

然而,魔王大大却是直接无视了她,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擦身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仿佛她只是一个透明人一般。

完全没有把“同乘一辆马车”的情分放在心上!

边上,闻人清祀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衣服都脏了,你让我怎么穿?”

这回,用的还是男声!

话音落下,苗疆少年更加惊悚地朝他投去了骇然的视线——原来真的变态在这里!

一直等到温孤偃走远了,皇甫长安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他们之间明明有过辣么多美好的回忆……不打不相识,一起算过命,又坐过同一辆马车,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啊,他们的猿粪绝逼是千年修来的!

可是魔王大人竟然说忘了就忘了,还把她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怎能叫她不桑心?

听皇甫长安叹完了第十一口气,闻人清祀终于兽不鸟了。

“我数三下,你若再不过来换衣服,那我就把这些衣服给烧了……”

“哎等等!我换我换……卧槽!你什么时候脱光的?!”

狗眼闪瞎一万次!

☆、60、美得惨绝人寰!(票子

咳咳,其实没有全部扒光啦!

只脱了外套和上半身的衣服,亵裤还什么的还是穿着的!

闻人少宫主才没有总攻大人辣么丧尸呢,­祼­奔神马的……那是花贱贱那种脸皮比城墙厚的家伙,才­干­得粗来的事好吗!

不过,即使没有全­祼­,就这样欲遮还露地半­祼­着,也足够让总攻大人心猿意马!血脉卉张!兽­性­大发!了!

说起来,因着闻人清祀年纪小,又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再加上以前失忆的时候成天黏着她,软软糯糯地一个劲儿唤她“爹爹”,皇甫长安下意识就把他看得更年幼了,哪怕他后来恢复了记忆,冰着一张­阴­沉的脸,她也只将丫当成是个­性­格孤僻的孩子。

可是眼下,这枚漂亮的美­骚­年脱光了衣服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了半个多脑袋,条理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性­感而诱人的光泽,小腹最下沿的人鱼线更是散发着一丝丝蛊惑的味道,勾起人犯罪的**……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摸了下嘴角,怀疑自己是不是流了口水。

尼玛,好有型的身材!

比起上辈子,她混入男模圈所见到的那些基佬的身材……闻人清祀简直甩他们几条街啊有没有!

­嫩­滑得像是用牛­奶­浇灌过的肌肤莹润而有光泽,却又不像少女那般,细­嫩­得吹弹可破,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肌­肉­紧紧绷着,蕴满了随时都会爆发的强劲力道,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但也不像成年男子那样,过于强硬。

上宽下窄的倒三角身材­精­壮而健美,散发着独属于少年才有的活力与朝气,完全没有寻常男子那种羸弱的气息。

粉­嫩­的肤­色­下似乎暗藏着巨大的力量,强硬的骨骼又不失柔韧,再加上那张漂亮到­精­致的娃娃脸,还有俊美的面庞上那不屑一顾的傲娇的神情……

卧槽!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好吗?!

神马叫­嫩­模?特么不是年纪小易推倒就可以叫­嫩­模的!眼前这只才是史上第一的超级­嫩­模有没有?!

以前玉琉裳贪嘴,经常吃一些甜点,身上闻起来都是桂花糕的香甜味道,而现在,倨傲地抬着下颚睥睨她的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分明就已经是一个长到了七分熟的男人!

嘤嘤嘤!太尼玛诱惑了!好像扑倒他!

“啪!”的一下,皇甫长安忽然猛的拍了一把桌子,尔后在闻人清祀颇为冷淡的目光下,转过身扭过头,匆匆走到了窗户边。

一把推开了窗子的门扇,皇甫长安双手抓在窗棂上,对着外面大口大口的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艾玛不行了,她要冷静!要冷静!

不能­干­辣么丧尸的事情!

闻人清祀还小,就算她不把他当成儿子,可诱­奸­美­骚­年的这种罪名……听起来还是有点儿掉节­操­的好吗!

看到皇甫长安面红耳赤像一头跑了马拉松的驴似的喘着粗气走开,闻人清祀的娃娃脸还是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只眼角处暗携着几丝笑意,透露出几分邪恶的玩味来。

这个时候,如果换成是宫狐狸,定然是扭着水蛇腰妩媚之极地走上去,继续­骚­气十足地往死里勾引总攻大人。

就算换成是皇甫砚真,只怕也会趁热打铁,想个借口把太子殿下给叫回来。

若是花贱贱那人……呵,十有**便是脱了衣服,摆个诱人的姿势躺在床上,只在小腹以下大腿以上盖一条薄薄的毯子。

但闻人清祀跟他们不一样,他的属­性­是七分孤僻三分傲娇,凡事都不会太主动,有些事儿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剩下的那些……就让总攻大人自己闹心去吧!

微微敛下睫毛,闻人清祀并没有走上前,也没有再开口,只随手拣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坐在桌子边等皇甫长安灭完欲­火­之后,再回来帮他穿衣服……毕竟,这女儿家的裙裳穿起来很是繁琐,闻人清祀从来都没碰过,自然不知道该怎么穿。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强吻了皇甫长安之后,就给她看了身子。

所谓的欲擒故纵,便是给两分,留八分,不要全给,也不要一分都不给……不然,只会像破云鸣钰那个笨蛋一样,一不小心就弄巧成拙,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破云鸣钰表示彻底出离愤怒了!

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有人记得?!特么他都已经屎在沙滩上了还不肯放过吗?你这是在鞭尸啊有没有?!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终于压下了体内狂躁的兽欲,收敛神情回过身来,走到桌子边解开包裹,翻出了肚兜裙罗。

垂下眼睑,总攻大人根本就不敢再欣赏闻人清祀的身材,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桶炸药,多看一眼都有引爆的危险!要是闻人清祀再叫上一两声申吟神马的……哦草,光想着就要爆炸了!完全停不下来怎么破?!

看着皇甫长安对着那团衣服翻来翻去拨弄了老半天,闻人清祀不由抬眉瞟了眼桌面上乱糟糟的一堆,­阴­着嗓子问道。

“你到底会不会穿?还是女人吗?”

闻言,皇甫长安心头一凉,有种要跪的冲动……完了,她也不会!

本来她就一直穿男装的,偶尔几次,都有下人帮她打理,根本就不用她亲自动手!而这西凉城里买到的服饰,跟别的地儿又不一样……虽然是女权社会,但跟想象中并不相同,这儿的女人更会打扮,衣着头饰也更为繁琐华贵,而并非是真的变成了“女汉纸”!

见皇甫长安顿住了手里的动作,不用她回话闻人清祀就知道了答案,即便轻哂一声。

“那正好,我不穿了。”

“那不行!”皇甫长安赶紧补了一句,“你长得这么俊,不乔装的话出门太危险了!”

闻人清祀剔眉:“脸上涂点东西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穿女装?”

“……”

此言一针见血,见血即封喉!皇甫长安顿时就默了,无言以对。

那厢,闻人清祀已经伸手去拣架子上的衣服,准备穿回去。

然而,指尖还没触到袖子上,手腕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捏了住,转眸,对上的是一双充满了诚挚的纯洁的眼神儿!

“可是……本攻想看……”

几个字一说粗口,皇甫长安就后悔了,闻人清祀一定会一巴掌扇屎她的有没有?!

“呵,”某­性­格古怪心思莫测的美­骚­年却只冷冷一笑,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咦?!”

皇甫长安又惊喜又忐忑:“真的?!那我先粗去学习一下!”

说着,便人影一闪,晃出了门外。

片刻后,某总攻蹦蹦跳跳地走进,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偷了腥似的猥琐。

“哦呵呵……我会了!”

三个字,说得无比骄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练成了一门独步武林的绝世神功,其实,只不过是学会了怎么穿衣服……总攻大人你真的还好吗?

为了不让自己的鼻血君阵亡,帮闻人清祀系肚兜的时候,皇甫长安一直没敢正眼瞧他,心头砰砰跳得飞快,比偷­情­还刺激……好不容易帮他穿好了衣服,额头上就已渗出了细密的一层冷汗,脸颊却是烧得通红,仿佛大战了三百回合似的。

弄好了衣服,再是头饰和妆面。

期间闻人清祀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皇甫长安在他的脸上和头上捣鼓着什么,直到靠着椅背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得皇甫长安一声艳羡的惊叹。

“卧槽!太美了……简直漂亮得惨绝人寰啊!”

缓缓睁开眼,闻人清祀微微凝眸,在听到太子殿下那声惊艳的称赞后,心下不禁腾起一丝丝得意……旁人夸他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皇甫长安嚷嚷得如此夸张,他也就莫名地跟着高兴。

轻抬下巴,闻人少宫主即便以一种自我欣赏的姿势,不无傲慢地往面前的铜镜睇过去一瞥……然而,在看清楚铜镜里面那个娇滴滴的“小菇凉”时,某人的眼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

下一秒,整个梳妆台就被猛的一脚踹粗了三米远!

闻人清祀杀气腾腾地站起身,回头用一种“劳资要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剁成­肉­酱喂狗吃”的眼神死死盯着皇甫长安,薄­唇­之中一字一顿吐出几个字节,宛如恶鬼的咒语。

“你!是!故!意!的!”

边上,总攻大人抱胸立在一边,还在乐滋滋地欣赏。

“啧啧……不愧是本攻的好儿子,可男可女,可攻可受,可正太可萝莉,就连生起气来……都辣么的好看……”

见她如此,闻人清祀更森气了!

她绝逼是故意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不但在两颊上抹了大红­色­的胭脂,还画了柳叶眉,还涂了樱桃小嘴……还眉心一点红!

特么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出来,谁是长这样的?!

脸上画成那样也就罢了,可是头上梳的那两条羊角辫是要闹哪样?!艹!好想砍人!

从小到大,魔宫里面哪个人不是祖宗似的供着他讨好他,生怕惹得他一点点的不快……从来都没人敢这样戏弄他好吗?!从来没有!

看到铜镜里面那副傻不拉几的小菇凉的模样,闻人清祀立刻就腾起了一阵清白被毁,节­操­掉尽的钝痛感……他就知道,不能由着皇甫长安肆意妄为,她那种人会做出正常的事情来就有鬼了!

“我数十下,你要是不把我脸上和头上的东西弄掉,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菡萏公子。”

闻人清祀的语调很冷静,并没有任何的起伏,只是比平时听起来更­阴­寒了几分,而这……显然就是他发怒的征兆!

皇甫长安知道自己玩得过火了,立刻狗腿万分地凑了上去,拿毛巾帮他擦脸。

“你……你数慢一点!其实,我真的觉得蛮好看的,这个粉­嫩­萝莉妆特别适合你……啊我不说了,我闭嘴我闭嘴!”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一开始也没想要这么恶搞他,可是他那张娃娃脸实在太­嫩­了,尤其是头发刚放下来的时候,哇……哪儿冒粗来的这么标致的小姑娘?

长得跟芭比娃娃似的,偏脸­色­又那么倨傲,皇甫长安忍不住一个手抖,就把他化成了上台表演的小萝莉那种样子,可别说……哪怕闻人清祀已经十五六岁了,可这朝天辫一梳,竟然没有半点儿违和感!简直萌得她一脸血啊有没有!

但显然,少宫主本人并不这么认为,他很­鸡­冻地……发飙了!

皇甫长安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不免也有些心虚了,不管怎么说,他不是“玉琉裳”,他是魔宫的少宫主,是千镜雪衣亲手调教粗来的小变态……少宫主一怒,那绝逼是伏尸百里血流成河的节奏啊有没有!

略微有些吓尿,皇甫长安就连手都有些抖,好在这些胭脂才刚刚涂上去,比较容易擦拭,不然……她就真的是屎定了!

闻人清祀寒着一双星眸,冷冷地看着皇甫长安踮着脚尖,贴在自己身上一晃一晃的,胸前那对36D的大胸肌更是不自觉地蹭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蹭得他的火气更大了!

不等皇甫长安弄­干­净他的脸,闻人清祀忽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低下脑袋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脖子!

皇甫长安吓了一跳,吃痛的低呼了一声:“喂你­干­嘛……?!”

贴在脖子上的­唇­瓣却没有挪开,反而探出温热的舌尖,又在方才的牙印上轻轻扫了一道,继而缓缓游移向下,一寸一寸地轻噬啃咬。

皇甫长安被他咬傻了,霎时间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等她回过神儿来,闻人清祀的爪子就已经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往上游走,微冰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激起一路的轻颤,冷得她又止不住地抖了三抖。

感觉到衣襟忽而被扯开,皇甫长安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手:“……不要!”

不要诱惑她啊摔!

她的自制力虽然很强,可是对于这种早就觊觎了很久,只等着哪一天成熟就开采的小雏菊……她真的是禁不起一点点的诱惑好吗!

慌忙吐出口的两个字,与其说是为了阻止闻人清祀狂暴的举动,不如说是喊给总攻大人她自己听的!

然而,闻人清祀却似乎在刹那间被那一句话给激怒了,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暴虐之气,陡而甩开了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出去,就连门都被飞起一脚直接给……踹!翻!了!

皇甫长安惊魂甫定,只手撑着桌子有些气短,这又是什么情况?

嘤嘤嘤,都怪她手贱!

傻傻分不清玉琉裳和闻人清祀,玉琉裳随便怎么捏都行,可是少宫主不能随便玩啊,那是会粗人命的亲!

才刚刚喘平了一口气,陡而又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然后是各种各样的大惊小叫,夹杂着桌椅楼梯被损毁的嘈杂声,客栈里一下子闹得­鸡­飞狗跳,像是闯进了一大帮马贼似的。

皇甫长安微微变了脸­色­,疾步赶了出去,心下顿时更乱了。

喂喂……那个闻人清祀,你不要乱来啊!

本来以为他生个气出门冷静一下也就消了,没想到这厮脾气这么大,一个不爽就开杀戒……果然魔宫的家伙都是蛇­精­病,太可怕了!

等皇甫长安匆匆奔出去的时候,闻人清祀已经没影儿了,只剩下客栈里横七竖八的残桌断椅,甚至还有鲜血淋漓的……尸体!

触及血光的刹那,皇甫长安的眸­色­顿而一紧,立刻收敛神­色­跃下栏杆,速度追了上去!

她可没有忘记,当初第一次遇见闻人清祀的时候,他下手的那股毒辣劲儿,当真是杀人如麻,眼睫毛都不眨一下,连她这个职业杀手看到了都觉得惊悚!

眼下,闻人清祀虽然没再走火入魔,但他身为魔宫之人,杀伐过重,魔­性­未消,一旦狂暴起来,后果不要太严重!

一路追到门外,街道上又是乱哄哄的一片,横飞开来的尸身砸烂了无数摊子,吓得众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奔走逃离,像是城门被敌军攻破了一般。

闻人清祀这样残暴的的行径顿然激起了不少习武之人的愤慨,纷纷拔剑围攻而上,在远处的屋顶上打成了一团。

然而,闻人清祀的杀气太过浓烈,出手又是毫不留情,杀招既出,便是一击毙命!

不过片刻,那几位江湖义士就败下阵来,一个个伤亡不轻,零零落落地滚落到了屋檐之上,并没能挡住闻人清祀的魔煞之气。

等皇甫长安后一脚追上的时候,闻人清祀又是身形一晃,消匿在了巷子的转交。

出了闹市区,街上的行人就少了许多,皇甫长安急急追了几条街,到头来还是把人给追丢了。

在巷子里胡乱转了几圈,没能寻得闻人清祀的蛛丝马迹,皇甫长安不禁有些泄气,但还是觉得不放心,便一直从午时找到了黄昏,生怕他又乱来。

那时候他在客栈里一闹,肯定惊动了西凉城的护卫军,万一被他们撞上了,闻人清祀一个人只怕不好应付。

正急着,半道上竟然遇见了温孤偃。

------题外话------

嗯,这几天一直在跟家里人说上班和专职写文的事情,所以心情有点欠佳,更新少了还望见谅,会努力写的。

☆、61、本宫尺度宽

皇甫长安眸光微烁,正琢磨着月老最近是不是看她比较顺眼,不然怎么走哪儿都能叫她遇见魔王大人?

四下看了眼七零八落还没有收拾好的街道,总攻大人才恍然明白过来,她这是兜兜转转绕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原来的那条街上。

看到魔王大人一行人款步走了过来,总攻大人虽然有点儿小­鸡­冻,可眼下儿子还没找着,却是没那个心情去勾搭,只狗腿地抬头朝温孤偃笑了一笑,便就神­色­匆匆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温孤偃自然没有搭理她,就是连眼神都没有斜一下。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南疆少年,似乎对皇甫长安颇有好感,毕竟能死皮赖脸地追着魔王大人跑的家伙,而且还能活到现在的……数遍全九洲恐怕也找不粗第二个了。

“哎,等一下。”

苗疆少年一把拉住皇甫长安,拦住了她的去路。

皇甫长安回头,眉目间不掩焦急。

“怎么了?”

苗疆少年嘻嘻一笑,有些吊儿郎当:“你这是在找人?”

皇甫长安挑眉:“难道我现在的样子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苗疆少年微敛笑意,神态看起来似乎有些迟疑。

“难不成……那个奇怪的女人还真是那家伙……?”

皇甫长安听他囔囔自语,声音很轻,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不由蹙起了眉心。

“你说什么?你见到他了?!他在哪里?!”

苗疆少年咧了咧嘴,扬手指向了右后方。

“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刚才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打扮得很诡异的女子往那边的树林子里跑去了……明明个子很高,却梳了两条朝天辫,就算不是傻子,脑子估计也不太正常……”

一听到“朝天辫”两个字,皇甫长安立时狗眼一烁,松开手疾步跑了开。

“谢了!”

见她匆忙跑远,苗疆少年不由摸了摸下巴,微张着嘴巴有些诧异。

“哇,不是吧……还真是那个家伙啊!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说话做事都这么不上路子?还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白苏后一脚追着跟了上去,听到那苗疆少年这么一感叹,不禁回头瞟了他一眼:别说得好像你就不是奇葩一样!

见苗疆少年顿住了脚,温孤偃不由侧过头,转眼瞥见了地上的血迹,还有正在执行公务的护卫军,冷艳的眸子微微一寒,迎着夕阳看起来却是流光溢彩,如宝石般光艳动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位,十有**便是前段时间名动江湖中的折菊公子。”

“折菊公子?!”苗疆少年顿时惊讶得闪到了舌头,“就她?!怎么可能?!”

“这一路伤人的,就是她的那个手下。”

听温孤偃说得那么笃定,苗疆少年不由回眸看向他:“你怎么肯定是他们下的手?这些人死了也有半天了吧,那时候我们又不在……”

温孤偃抬眸,瞥了眼不远处的客栈,嘴角竟然奇异地上扬了两分。

“因为那个人是从客栈里杀出来的,谁挡着他的道就杀谁,一点人­性­都没有。”

瞅见他嘴角的笑意,南疆少年忍不住背后一寒,顿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似乎看到了什么超级恐怖的场面!

“阿偃……你不要这么笑啦,好吓人……”

寻常人看到眼前血流成河只怕都吓破了胆儿,也只有魔王大人会摆出一副“我好像遇见了知己”的愉快表情……果然,魔王的世界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了!

那厢,皇甫长安顺着南疆少年所指的方向,一路飞檐走壁,赶到了南边的一个湖泊边,周围漫山遍野种着密密麻麻的竹子,夕阳斜下,彩霞照空,一阵微风吹来抖动树枝,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小祀——!你在哪里啊?!快粗来!劳资要被你吓屎了好吗?!”

竹林很大,一眼望去都是碧油油的绿­色­,别说是找个人,就是找只大象也不容易。

皇甫长安一边走一边喊,寻了大半圈也不见人影,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不免怀疑起那南疆少年是不是故意耍她玩儿的?

白苏在树梢上跳来跳去,跟着找人,嘴上没有喊出声,心下却是一直在深情呼唤——闻人清祀,你爹喊你回家吃饭啦!

转了整整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皇甫长安顿时泄了气,正要打道回府,准备去找­奸­夫们帮忙,湖面上忽然“哗啦”一声掀起了巨大的水幕,像是埋了一百斤炸药在湖地下炸开似的,紧跟着从里面跃出来一个人影,劈手在湖面上击出了九重波澜!

哗啦啦啦……白­色­的水幕墙壁般竖了起来,又在瞬间落回水面,激起重重叠叠的波澜。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大喜,赶紧冲到了湖边,朝着湖心的那个人影大喊了一声。

“小祀!是你吗?!我在这里!”

湖心的人影宛如一团烈焰,闻声踏着碧浪而来,在倒映着竹林苍翠欲滴的湖面划下一道炙热的痕迹,随后翻身跃上了湖岸,执剑立在距离皇甫长安十步开外的地方。

皇甫长安抬眸望去,在看清闻人清祀的刹那,瞬间有种眼睛被灼伤的错觉。

只见闻人清祀一袭艳红­色­的罗裙,头上扎着的发束也早已散落了下来,披在肩背之上,早已不是墨黑的颜­色­……就如那日在破云雪嬛比武招亲之时所见到的,发­色­赤红,而……瞳­色­亦然!

哪怕他现在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是那股暴虐的杀戮之气,却是铺天盖地地翻滚而来,压得人有些窒息。

匆匆跑了上去,皇甫长安又是惊异又是担心,虽然闻人清祀这个样子看起来……超级酷炫狂霸拽啊有没有?!

可那杀伐之气实在太重了一些,难免叫人心惊胆颤。

“小祀……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还好吗?!”

闻人清祀­阴­鸷着一张娃娃脸,像是来自地狱的无情弑神,半敛着的眼皮盖住了眼睛,只隐约瞧见一片猩红,睫毛上还沾着水珠,整个人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不要靠近我。”

微哑的嗓音透着蚀骨的寒冷,如同恶鬼的低吟。

皇甫长安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就连当初他魔魇的时候,也不似现在这般可怕……赤红的眼睛像是杀疯了的侩子手,侵泡在无边无垠的血海之中,仿佛随时都能滴下血泪来。

顿住步子,皇甫长安没再往前走。

这种时候她可不敢乱动,万一闻人清祀一个不小心再次走火入魔,要跟她杀个你死我活的,她找谁哭去?

“你、你别­鸡­冻……不着急,咱慢慢冷静,我就站这儿等你……”

听她说话带着颤音,闻人清祀的眸­色­顿而又冷了三分,抬起眼皮看向她,赤­色­的眸子像是极品的血玉,在黯淡的天光下,散发着莹亮的光泽。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有、有一点……啊不不!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蒸的!”

“那你为什么发抖?”

“发抖?没有啊!只是刚才不小心咬到了舌尖,所以说话有些大舌头……”

“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怕我吗?”

“咳咳……虽然,辣个,你乱砍人是不对的!但你好歹也跟着本宫混了那么久,应该很了解啊!本攻的口味一向比较重,尺度一向比较宽,连九冥魔王本攻都不怕,你觉得本攻会怕你吗?”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呃……我什、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

艾玛,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么听话的好乖乖,打着灯笼都难找,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嘛!

闻人清祀的表情还是冷冷的,身上湿答答的贴着衣服和长发,水流沿着发梢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一下子就晕湿了脚下的一圈草地。

赤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皇甫长安,除了那两片薄薄的嘴皮子在动,全身上下僵硬得像是石化了一样,连睫毛都没抖一下。

“那个时候,你说……‘不要’。”

次奥!他还惦记着那茬呢!皇甫长安隐隐地觉得有点儿蛋疼!

不要告诉她,这个小魔头之所以发狂暴走,不是因为她手贱把他弄成了那样子,而只是因为她对他说了一句“不要”!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有可能会成为盘古开天地一来,第一个被蛋疼屎的女汉纸!

见皇甫长安抿着­唇­瓣没有说话,闻人清祀潋滟着眸光,隐隐散发出一股冷佞的气息,满身的绯­色­像是浴血的修罗……就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看起来也有种说不出的妖诡。

“连温孤偃都可以,为什么就是我不行?”

咔嚓。

总攻大人隐约之间,仿佛听见了蛋碎的声音。

“这个……不是啊!跟温孤偃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你还太小了……”

“太小?”

闻人清祀终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妖冶的笑意,扬手丢下了长剑,迈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走到了皇甫长安面前。

“按生辰,我只比你小三个月……据我所知,你十五岁的时候就跟宫疏影上了床,那个时候的你,比起现在的我,谁更小?”

“可是,”总攻大人表示她有一道难以跨越的坎儿,“你看起来很小啊!就你这张脸……起码小了三岁好吗!”

“那就不要看脸。”

眼皮一凉,闻人清祀忽然伸手覆上了她的眼睛,阻挡了总攻大人的视线。

下一秒,冰凉的­唇­瓣跟着紧紧贴了上来,却没有噬咬,也没有长驱直入,只那么凉凉地挨着她的­唇­。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状况,却也不敢再推开他……以免这个小魔头又急火攻心,为了泄愤挥着长剑从城东杀到城西!真是作孽!

忽而,手腕上一凉,被闻人清祀握在了手里。

皇甫长安心头微动,正有些诧异。

片刻后,一只手就给闻人清祀缓缓拽了过去,紧紧地贴在了他湿漉漉的衣服上。

而掌心之下,本该是冰冷的地方,却灼热得有些烫手。

意识到自己的爪子覆上的是什么,皇甫长安顿然脊背一僵,整个人瞬间就石化在了那儿……特么连虎躯都不会震了,连菊口花都不会紧了!

卧槽闻人小魔头这是要闹那样,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就在太子殿下脸红心跳的当口儿,闻人清祀居然还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沉沉地看进她的眼里,裹挟着一丝­阴­鸷的笑意,问道。

“这样,你还觉得我小吗?”

太子殿下一口狗血,喷成了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桑!

艹艹艹!真是不知廉耻,有伤风化!难道魔宫的人都这么开放吗?!

一个千镜雪衣莫名其妙就脱光了衣服要上她,一个闻人清祀抓着她的手就往他身上乱摸,特么就算杂家不走寻常路,也用不着走得这么另类吧?!

见皇甫长安不说话,闻人清祀的眸­色­又危险了几分,低哑的嗓子依旧泛着浓浓的煞气,有种血腥的味道,却又魅惑无比。

“嗯?”

皇甫长安被雷得里焦外­嫩­,又抽不开手挪不开眼,只能抖抖着嗓子哼了一声。

“……很……大……”

话音还未落下,膝盖忽而一沉,紧接着身体就失去了重心,被闻人清祀重重压在了身下。

炎炎夏日,草丛很是茂盛,长得高的草叶已然到了腰际,皇甫长安这一摔,直接就没入了草丛里面,看不见影子,只能听得静谧的湖畔响起几声激|情的粗喘,夹杂着虫鸣蛙叫,听起来撩人至极。

眼看着两人的衣裳被一件一件抛至半空,随后又洋洋洒洒地落到了四周,白苏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靠!”

他们还能更丧尸一点吗?!

本来以为亲个小嘴儿就完事,可是眼下的战火烧得如此之旺,不来他个三百回合都谢不了幕啊!

泥煤的!这光天化夜,居然玩野口战,还特么是父子……次奥!要不要这么激|情?!好不容易练就的钛合金狗眼都被闪瞎了有没有!

捂着眼睛讪讪的转过头了头,白苏婶婶地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一棍子敲晕自己的时候,草丛里面忽然传来了太子殿下的一声呼喝。

“树上的那个……去弄两套­干­净的衣服来!”

闻言,白苏默默地擦了一把眼泪,如临大赦地飞奔而去!

所以……她已经从一个小配角直接降级为连名字都没有的“树上的那个”了吗?!这是在惩罚她看了太多不该看的吗?!特么那又不是她想看的!

片刻后。

闻人清祀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她走远了,你可以叫出声了……”

总攻大人怒目而视:“滚!要叫也是你叫!”

“呱!呱呱!呱呱呱!”

湖边,一只大青蛙趴在一只大大青蛙上面,鼓着腮帮子呱呱直叫,气氛瞬间和谐到了极点。

月上柳梢,人在打袍,走过路过,留下节­操­。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那个闻人少宫主啊,说好的欲擒故纵呢?!你就直接给故纵到啪啪啪上去了啊?!

闻人清祀抬了抬下巴,傲娇脸——

实践证明!欲擒故纵这种东西对总攻大人来说是完全没有用的!对付总攻大人,该扑倒时就要及时扑倒!不然……就像破云鸣钰那样蹲边上哭去吧!

破云鸣钰眨巴着红彤彤的的兔眼儿,表示已哭瞎!跪求停止人身公­鸡­!

等白苏东逛逛西逛逛,恨不得一步掰成两步走,最后慢条斯理地回到湖边时……太子殿下总算是办完事儿了,正披着一件袍子坐在火堆边烤火。

见到她回来,皇甫长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糟了!”

光顾着哄儿子,把最重要的那件事给忘了!

闻人清祀不愧是“亲”儿子,听她那么一嚷嚷,顿时也想了起来,抬眸看了眼天­色­,道。

“现在还不算太晚,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都是你,”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皇甫长安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莫名其妙发什么疯,还挑这种时候……”

闻人清祀扯了扯嘴角,并不在意,只从白苏手里接过了包袱,尔后取出白­色­的长布裹上皇甫长安36D的大胸肌,继而报复似的重重一拽,扯得紧紧的,自她身后贴着耳朵轻哂了一声。

“谁让你说我小了?”

皇甫长安不服:“你本来就——”

“嗯?我不介意……再发一次疯。”

“靠!算你狠!”

“呵呵……”

闻人清祀低低一笑,声音绝对不算是悦耳,却有种激荡人心的魔魅。

从身后环住皇甫长安的腰,闻人清祀把下颚抵在了她的肩窝上,冰薄的­唇­瓣不像他的发­色­那样火热,始终透着一抹寒凉。

但是从那两片薄­唇­里说出来的话,却让总攻大人没来由的心头一暖,瞬间消了气。

“我以前过得很无趣,只有在杀人的时候会觉得兴奋,直到遇上了你,才发觉除了杀人之外,其实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嗯,这番话,让身为爹爹的总攻大人感到十分欣慰,但是……能不能不要把最后那个“做”字咬得那么暧昧啊摔!

两人换好了衣服,便不再耽搁,一路踏风而行赶赴今夜西凉城内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如画舫”。

也就是西凉城最负盛名的,小倌楼。

☆、62、原来面首长这样

如画舫,西凉城最负盛名的小倌楼。

就如夜郎皇城的天香楼一般,进出的客人非富即贵,是个十分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烟花之地。

大概唯一一处同天香楼不一样的地方,便是如画舫里的伶人妓子都是男人,而非女子。

西凉人百年来尊女贱男,此处虽多男妓,但其花街柳巷中的妓子却又与中原的小倌不同。

中原的小倌楼里,男子多­阴­柔,行的多是龙阳之好断袖之风……而如画舫里的美男,却不乏男子气概,伺候的基本上都是女子。

念及此,总攻大人忍不住又扬手点了三十八个赞!

这西凉城真乃人间仙境是也,她都想让皇帝老爹迁都到这儿来了好吗!

今夜,据花贱贱所说,是如画舫一年一度的花魁艳舞举办之日,按照惯例,如画舫每年都会新纳一批娈童进行全封闭的­精­心培训,在调教完全之后,便从中选出一名样貌姣好才艺出众的花魁,为其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供其献艺。

舞宴结束之后,就是恩客的竞赏,再然后,花魁可在出价最高的三位恩客当中,选择其中一位侍奉。

所以,并不是开价最高的人,就能抱得美人归的。

这种富于弹­性­的竞价方式,并不比一锤定音的拍卖更为逊­色­,反而更能激起客人的兴趣,在欣赏美人清歌艳舞的同时,往往也会同台献技,以赢得美人的青睐。

作为西凉城的城主,赫连长歆显然是最有钱的,所以如画舫出价最高的那三位恩客里面,每回都有她。

更叫人称绝的是,不管另外两人如何挖空心思讨好当红花魁,到了最后,花魁的选择毫无例外都是城主大人!

并非是碍于城主的权势,只是在见过城主之后,鲜少有人能够不为之动心的。

传言中,西凉城主赫连长歆,并不像是皇甫长安原先所想的那般,魁梧高大,孔武有力……反而,她是一个非常美艳的女子,妖娆蚀骨,叫人看上一眼就会禁不住沉迷。

只可惜,城主大人看似多情实则薄情,除了最受宠的菡萏公子之外,其他的美男娈童,很少有得宠超过一个月的。

失宠之人,不是沦为府中的仆从,就是就被城主大人转手送给别人,倒霉一点的,还会被卖回到花街里,当然还有更惨的……便是被城主大人折磨致死。

至于怎么折磨的,除了府中之人就没人知道了,外人只知道有些美男进了城主的府邸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而死不见尸。

就因为如此,赫连长歆又被西凉人在私底下称为——

蛇姬。

意味吃人不吐骨头的蛇王之女。

但即便如此,前赴后继想要同城主大人一夜**的男人,还是多到可以从西凉城的东城门,一路排到西城门!

由此可见,赫连长歆的个人魅力,还是相当大的!

一想到自己要去勾引的是这样一个女人,皇甫长安又是­鸡­冻又是别扭,换成是男人,这么极品的她倒有点儿兴趣,可女人嘛……啧,总不能两人脱了衣服滚到床上,比一比谁的胸肌更大吧?!

乘着夜风奔了一刻多钟,待两人赶到江边之时,夜­色­还不算太晚。

江水之岸,烟笼长河月拢纱,波光粼粼的水面飘荡着悠扬缠绵的桨声灯影,哗啦哗啦,一闪又一闪……成群结队的,形单影只的,各种花船或热闹或安宁,悠然徜徉在碧绿的江水上,染就一江的温存。

花船间烛光点点,各式各样的花灯顺着江水倚着船沿飘荡摇晃,岸边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摇了摇手中的金边折扇,皇甫长安转眸四望,不由赞了一声。

“瞧瞧这阵仗,绝逼比帝都的花街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到这女人一旦捧起男人来,竟是比男人还要放荡……”

闻人清祀回头,睨了她一眼。

虽然两人刚刚经历了最为亲密的肌肤之亲,然而少宫主表示……他才不跟那**夫沆瀣一气呢!

就算心下对总攻大人怀有特殊的情愫,他也绝对做不粗摇尾乞宠的那种事来!哼!

瞥见皇甫长安的脸上那意味不明的笑意,闻人清祀只淡淡一哂,口吻一如既往的­阴­寒。

“所以你的意思是,比起西凉城的女人来,你已经很节制了……是吗?”

“哈哈!”闻言,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拿扇子往闻人清祀肩头一敲,随手点赞道,“知爹莫若儿,你这话可真是说到本攻的心坎里去了……”

闻人清祀顿时眸­色­一暗:“我说最后一次,不准再把我当成儿子。”

“可是……”皇甫长安抬手揽过他的肩膀,凑过去在他的耳根缓缓哈出一口热气,低笑着咬耳朵,“你不觉得这样的关系,就算不是真的,听起来也能有一种禁忌的味道吗?难道你没觉得这样的关系……妙不可言?”

感觉到耳根处微痒,闻人清祀收敛了眼­色­,抬眸瞥向远处,没有再说话。

半晌,才从那两片微抿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十分细微的音节。

“爹爹……?”

只是这一声却没有来得及飘到总攻大人的耳里,在他开口的刹那,江面上忽然乍起了一声轻呼——

“公子,救命啊!”

听那声音有些耳熟,皇甫长安不由转头,却见眼前蓦然闯近一叶扁舟,舟上之人坦胸露肩,挥动着手脚发出玲玲当当的脆响。

居然是那个跟在魔王大人身边的苗疆少年?

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解伏婴便立刻慌慌张张地踩着小扁舟飘近,尔后猛地踩了一脚船板,从上面一跃跳到了她的跟前。

少年的身后,追逐着约莫六艘箭速行驶的小竹筏,每个小筏上都立着四五个人,借气劲驱使竹筏飞速游走,在距离皇甫长安所处的船只不足十步处堪堪止住,只在水面漾起一圈圈硕大的波纹。

解伏婴躲在皇甫长安后面,一只手紧紧抓牢她的袖子,似乎对来人非常的……惊恐!

他这样子倒叫皇甫长安奇怪了,连全天下都忌惮的九冥魔王他都不怕,还有什么人能叫他吓成这幅熊样?!

正好奇者,便见追来的那几艘小竹筏缓缓排成两列,自其后游出一艘荷叶状的轻舟,荷叶最中心的莲花宝座前驾着一个­精­巧剔透的琉璃茶几,莲叶四周点满了镶金凤凰的红­色­蜡烛,两个美婢娴静地侯在一边煮茶烧酒。

火光闪烁间,靠座在莲花宝座里的男子端起酒壶,浅斟了两杯清酒,继而抬眉望向皇甫长安,更确切地是透过皇甫长安望向解伏婴。

殷红的丽­唇­微微开启,男子款款轻笑。

“如此良辰美景,在下盛情相邀,小公子如何要逃?”

月­色­之下,灯影摇曳,纷杂的光线投­射­在男人脸上,将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勾勒得十分俊美,只是不知为何……那个男人明明是在笑,却让人心生寒凉,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仿佛下一秒稍有差错,就会坠入深渊挫骨扬灰!

再看他那排场,绝逼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可以做到的!

微微敛眉,皇甫长安侧头,问向那苗疆少年。

“喂,他是什么人啊?你怎么招惹上他的?难不成……你又手贱偷东西了?!”

“呃……”

解伏婴面­色­一滞,有些不自然地扭开了脑袋,随后偷偷地拉过皇甫长安的手,抖抖着把一根发簪塞到了她的手里,心有余悸道。

“他、他就是那个城主最宠爱的面首,叫什么……叫什么菡萏公子的?我只不过是拿了他一根发簪,没想到他那么变态,竟然要抓我去给城主当男宠!靠,他以为全天下人都喜欢当男宠啊?!”

“诶?他就是菡萏公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皇甫长安不由抬眸多打量了那个男人几眼,有些意外,“原来面首长这样啊,比劳资想象的要霸气多了嘛!”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一说,那莲蓬上横卧着的男人才回过眸来,正眼看向她。

这一看,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拾起小案上的酒杯,夜观莲抬了抬手,对皇甫长安示意了一下,继而轻启薄­唇­,笑道。

“原本今晚上是陪着城主来看花魁的,却不想遇见的少年一个比一个俊俏,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像是西凉城的人,既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能否赏个脸陪在下喝上一杯?”

“咦?”

见那变态面首这么快就转移了目标,解伏婴不由一喜,立刻又将塞到皇甫长安手里的那根簪子拿了回去,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声说了一句。

“谢啦,你小心点儿,我先走了……!”

说着,人影一闪,就蹿入了人群中,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影子。

“哼,溜得倒快!”闻人清祀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拽住了皇甫长安的手,不无傲娇地撇了撇嘴角,“我陪你去。”

见他走到皇甫长安身边,夜观莲才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然而闻人清祀戴着面具,只能看到小半张脸,阻隔了他打量的视线。

“这位是……?”

“我的男宠。”

夜观莲眸光一烁,奇异地勾起了眼角:“哦?”

皇甫长安跟着笑了起来,口吻中充满了自豪:“我是断袖。”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是断袖,夜观莲不由笑得更欢了,连连叹了三声“妙”,才一拂袖将酒杯挥到了皇甫长安的手里。

“难得遇上公子这么有趣的人儿,不多喝两杯怎么成?这桂月酒乃前朝乌真的贡品,如今只剩下城主府中的几坛,喝完了可就没有了。”

皇甫长安也不担心酒里下了药,举杯一饮而尽,随后赞了一声。

“果然是好酒。”

夜观莲扬手作揖:“公子这边请。”

皇甫长安款步踏上贼船,根本不需要用强的,灰常的自觉!

她原本是打算打晕了花魁取而代之,再借机勾搭赫连长歆,没想到这个夜观莲当真是遗世独立的一枚大奇葩!就算城主大人没给他下任务,丫也时时刻刻不忘给城主找美人暖床……尼玛,这样的绝世好面首哪里去找,都绝种了啊有没有?!

走到夜观莲对面坐下,皇甫长安放下酒杯,开口就问。

“那个……请问菡萏公子您,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之类的?”

不曾想她会问这个,夜观莲顿而愣了一愣,才摇了摇头反问道。

“在下只有一位阿姊,不知公子问这个所谓何事……”

“咳……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闻人清祀斜斜睨了一眼,补充道:“她是想说,如果你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就介绍给她。”

“喂……你胡说什么,别乱说话……”

皇甫长安赶紧抬起手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多嘴。

闻人清祀却是不搭理她,对夜观莲递了个眼­色­,继续拆总攻大人的台:“呵……你也就这点出息,我还能不知道?”

皇甫长安回眸瞪了他一眼。

“你再废话,信不信劳资现在就把你从船上扔下去?”

次奥!这家伙平时不是­阴­沉得很,连字都懒得多说一个的吗?!现在怎么就变成话唠了?!这不科学!

果然刚才就不该带他过来,完全就是一捣乱的好吗?!

闻人清祀完全无视她的警告,继续不屑的轻哂:“……也不想想,菡萏公子要真有什么哥哥弟弟的,哪里还能轮到你来下手?”

说着,又转头看向夜观莲,抱胸站在一边作看戏状。

“你也不要太得意,如意算盘不是那么好打的,你想把我家公子弄上你主子的床,我家公子还想把你弄上她的床呢……所以,小心一点,要是真的不行,就多准备几盒润滑膏,到时候一定能派得上用场。”

“卧槽!你够了!”

屎小子还真尼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些话都是谁教他的?

她发誓她从来没说过这么丧尸的,丫简直就是无师自通的有没有?!太有当断袖的潜质了!

那厢,夜观莲却是听得哈哈大笑,愈发觉得这两人有趣了,心下琢磨着要是把他们两人弄进府里,好歹也能热闹上一阵子。

一边说着,船只便徐徐往江心滑行,而在江水的最中间,则是一艘绚丽夺目的大花船,正是如画舫的主楼。

如画舫为了标新立异,常年在江面上搭建水上舞台……此时此刻,衬着漫江的烛火,当红花魁正在那舞台上长袖善舞,清歌缭乱,美得像是遗落凡间的仙人。

整条江河上的花船绵延数十里有余,眼下却是却静谧无声,只有那伴月之舞,邀月之歌,和着潺潺水声漫入众人耳际,摄人心神。

所谓……美景不醉人自醉,人醉景更醉。

夜观莲举目而望,嘴角噙着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今年的花魁才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一舞倾城,歌尽荣华。”

皇甫长安却是回头同闻人清祀对了一眼,总觉得那个在远处的水台上跳舞的人影,还有那歌声,那琴音……都婶婶地透露着几分熟悉?

难不成,是­奸­夫他们找来了?!

还没等两人琢磨透,忽然就听到江面上传来惊呼声。

三人齐齐抬眸,循声望去,却见一人自如画舫上腾空而起,挥剑起舞,周身罡风阵阵,十米开外皆是水浪……那满身的酒气,透过江上的薄雾,侵染了满江的烟柳,残枝断叶洒满了星空,百米开外没有船只敢接近,就连靠得稍近的岸边,也早就抛开了人群。

“城主!”

夜观莲面­色­微变,陡而站起身来。

闻声,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却闻那人长笑一声,于江面劈剑斩开一道裂缝,两边瞬间便就腾起了三米多高的水墙,气势骇然至极!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缓缓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捏紧了手中的金边折扇,随即踏水渡江,如离弦之箭,一举翻身跃上了那人的头顶,躬身如弯月,在朗朗乾坤下划出一道撕天裂地的暗影。

嗖嗖嗖!

数十枚银针自扇沿飞­射­而出,直逼赫连长歆的各大要|­茓­!

“叮!叮!叮!”

数道火星刺破夜幕,燃成簇簇青烟,长剑灌满邪媚之气,劈裂银针朝皇甫长安闪速斩杀而上。

熏着一双靡丽的醉眼,赫连长歆的意识不甚明晰,与生俱来的煞气却依旧令人心生胆寒,妖媚的声­色­听在而立宛如催命魔音,叫人无端觉得心悸。

“不知死活,本城主现在就送你去地狱!”

“杀我?”

皇甫长安勾­唇­一笑,啪的打开折扇轻轻摇着,完全没有躲闪的打算。

罡风笔直划过江面,割出一道极深的水痕,水痕两边白浪飞溅荷碎花残,声音听起来又傲慢又狂妄。

“那就上你最自负的那一招!”

长剑猛然扭折,凛冽的剑气霸道地在半空之上卷起一阵肆虐恣意的狂风,剑鸣声如歌行水,波荡起重重巨浪,方圆百米内水幕擎天,数只花船被堪堪打翻击碎,惊呼声交杂着吸气声。

时间随着剑尖迟钝地行走,那样慢……慢到看不清。

哗——

忽然间,水瀑裹着狂风袭上皇甫长安的面门,其后是一击毙命的夺魂之剑!

金边折扇倏然抛掷半空,挡在两人视线之中。

赫连长歆凤眸陡张,千道剑光瞬间将水瀑布劈裂成千万水珠……两人在刹那逼近面前,折扇随之落下,露出了皇甫长安刚刚易容的脸。

“百里……夜阑……?”

☆、63、太子发酒疯(上)

“哗!”

趁着对方闪神的刹那,皇甫长安劈手夺回折扇,尔后疾速向后退开。

面前的罡风裹挟着巨大的水幕,就在眼前三寸之处,江河里的十里荷花在一刹那间尽数毁败,水面上的花灯被冲上了高空,宛如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璀璨瑰丽却无迹可寻。

“噗——!”赫连长歆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目光中神­色­复杂,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阑儿……”

声音嘶哑而憔悴,仿佛瞬间沧桑了百年。

“啧啧,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图样图森破……”

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忽然抬起手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捏在指间递到赫连长歆的眼前,得意洋洋地晃了两晃。

“看清楚了,本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折菊公子,才不是你的什么阑儿呢!”

不等话音落下,眸中剑光一闪,耳边传来“咻”的一声,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直上九重云霄!

“哼!我管你是折菊公子还是折桃公子!谁敢伤了城主,我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眸,便见菡萏公子一袭紫衫飘摇而上,广袖子之下挟着锋芒毕露的利剑,利爪迅如雷电,煞气逼人地刺向皇甫长安,欲当场置她于死地!

“住手!”

赫连长歆却是陡然间面­色­一变,厉喝一声拦住了他,醉醺醺的眸子顿而清明了三分。

就在菡萏公子就要袭到皇甫长安面前时,赫连长歆忙不迭地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剑刃,霎时间割裂了掌心的肌肤,于剑锋上淌下一道细长的血流。

菡萏公子见状大骇,顿时收了手不敢再动分毫,只惊异地撑大了眸子,略显惊惧地看向赫连长歆。

“城主……”

赫连长歆收回手,完全顾及不到手上的伤,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肩头,妖冶的凤眸似乎能逼出血来。

“你不是阑儿,那阑儿在哪里?!”

皇甫长安微微勾­唇­,转眸望了眼江岸上飘荡而来的几道人影,低笑道:“别这么急嘛……这儿说话不方便,咱能先换个安全的地方么?”

“跟我来!”

赫连长歆二话不说,抓着皇甫长安纵身跃到了一边的屋檐上,踏着夜­色­疾行了片刻,随后飞身而上,进到了一家花楼里。

闻人清祀和菡萏公子冷冷对了一眼,跟着走在了后头。

几人的速度都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后来之人踏水飞至江岸,却是追赶不及,皇甫凤麟气得一脚踹到了树­干­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她跑什么跑?!当我们是洪水猛兽吗?!”

“你别这么说……”皇甫无桀微蹙眉头,“说不定她是被西凉城主掳走的。”

“哼,谁能掳走她啊……就算是被掳走的,那也是她心甘情愿被掳走的!”

“你们别吵了。”皇甫砚真冷冷地训了一声,端的是大房的架势!不等两人再度开口,便就回过头来看向岳父大人,“现在怎么办?”

西月涟抬眸,望了眼江面上因为激战而被打落的残败荷叶,眸­色­微微收紧了几分。

“去西凉城城主的府上。”

说着,一行人就匆匆赶往城主的府邸,上官无夜跟在后面,还没有迈出几步,就被花贱贱转着墨玉烟杆拦了下来。

“你不准去。”

上官无夜顿住步子,面­色­微暗:“可是……”

“没有可是,”夜风拂动之下,袍服轻扬,花贱贱玉骨仙风,挑眉笑得温润,然一双眸子却透着浓浓的凛冽气息,“作为下属,却让主上涉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跟在她的身边?嗯?”

上官无夜僵硬着神情,紧抿薄­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无言以对。

“呵,”花贱贱收起烟杆哂然一笑,即便转身走离,只留下几个不咸不淡的字节,“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公子的事不需要你Сhā手,就当是白喂了一阵子狗粮。”

边上,有经过的路人甲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窃窃私语。

“哇!那什么人啊,嘴巴这么贱……”

“狗粮诶,说得也太侮辱人了吧!这家伙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是!换作是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

江岸边,杨柳扶风,长长的纸条垂到人的肩头上,随风划过脸颊,有些微微的疼。

上官无夜只身立在岸上,婶婶地感受到了来自组织的恶意!

他不愿出卖­色­相换取青河剑,太子殿下善解人衣,哦不,是善解人意……可以原谅他,但并不代表她的男宠们可以原谅他!

他们要的,是他对太子殿下绝对的效忠!否则,他就没有资格接受太子殿下给他的恩惠。

握了握腰间的佩剑,上官无夜冷冷抬头,剔了眼江面倒映的那轮随着水波涤荡的圆月,忽而大步迈开了脚,绕着另一条巷子快步赶了过去!

菡萏公子绝非善类,赫连长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太子殿下出了什么差池,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花楼里,皇甫长安却是完全不知道岸边发生了什么,她之所以不让众­奸­夫们跟上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从旁捣乱,有一个闻人清祀就够她闹心的了,再来一群……她就可以直接回家孵蛋了,还跟城主大人谈毛交易啊!

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那件事儿,­奸­夫们肯定不会答应,就连闻人清祀都是她苦口婆心说­干­了唾沫星子,才勉强撇过脑袋木有阻止她!

而那个说不得的秘密就是——

“现在可以说了吗?百里夜阑在哪里?!”

刚才在江中的那一瞥,虽然并没有看得十分仔细,而且出现在眼前的那张面孔,跟她记忆中的那张脸也有着不小的变化,然而……只要那么一眼,赫连长歆就足以确定,那张略显冷峻的面容,就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人!

皇甫长安却不急着回答,扬手提起桌上的酒壶,翻开两个杯子,逐一斟满,尔后将其中一杯推倒了赫连长歆面前。

“你觉得,本公子冒着绳命危险拦你一剑,会那么轻易就说出你想要的答案吗?”

闻言,赫连长歆凤眸一凛,映着大红­色­的灯笼,闪过一道绮丽的光泽。

方才在江中激烈一战,已然把她的酒意压下了几分,又忽然见到那种寻觅良久的面容,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不复先前的醉意……只一双宛如明月的眸子还闪烁着璨亮的光泽,衬着嫣红的脸颊,透露着一股无以言述的妩媚。

伸手接过皇甫长安递来的酒杯,赫连长歆半眯凤眸,挑眉看向她。

“你说吧,有什么条件?”

“听闻赫连城主千杯不醉,正巧,本公子也是个爱酒之人,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试如何?”

“怎么比?比什么?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很简单,本公子也不喜欢玩花样,就比酒量,谁先喝醉算谁输……若是赫连城主赢了,那本公子便将百里夜阑双手奉上,若是本公子赢了,那么……”侧过头,皇甫长安抬眸看向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赫连长歆包扎手上伤口的夜观莲,勾­唇­笑道,“还望这位菡萏公子能够割爱,将青河剑极其口诀交予本公子。”

听到“青河剑”三字,夜观莲不由微微变了脸­色­。

数遍九洲,知道青河剑在他手里的人屈指可数,而眼前这位小公子一开口就说来取剑,明目张胆而又自负狂妄,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身侧,赫连长歆却是不管什么青河剑黄河剑,一听说皇甫长安能将“百里夜阑双手奉上”,又比的是“酒量”,当即举杯同皇甫长安手里的瓷杯碰了一下,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生怕下一秒对方会反悔似的,举杯一饮而尽!

“好!小公子果然爽快!那便这么说定了,谁先醉,谁就算输!”

“可是城主你已经喝了不少……”

夜观莲旁观者清,看出皇甫长安是故意拿百里夜阑引诱她,又专门选了斗酒这种方式,就是想要引蛇出洞,把赫连长歆骗进她的圈套里,即便赶紧上前劝阻赫连长歆。

然而,赫连长歆却是关心则乱,找了多年未曾得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人,突然间出现在了眼前,就好比求而不得的东西忽然变成了她的所有物一般,心中­鸡­冻难平,又怎么可能听得了劝?就算前面真的是刀山,真的是火海,她也势必要跳上一回!

“本城主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Сhā嘴了?”捏起夜观莲的下颚,赫连长歆眯着一双微醺的凤目,凑到他的面前,轻哼了一声,“嗯?”

秀丽的五指一寸寸收紧,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烙下了深深的红纹,夜观莲被她掐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艰难地提了个建议。

“不如……就、就让我来……代替城主,跟……跟她比酒……”

赫连长歆勾着眉梢,绮丽一笑,媚惑万千:“嗯?你来比?”

没有见到赫连长歆之前,皇甫长安觉得像丽妃娘娘那样的女人就已经是个红颜祸水的妖姬了,可是见到了赫连长歆之后,皇甫长安才知道……有一种女人,她的魅力并不在于她的容貌,就算她样貌平平,可一颦一笑之间,便可勾魂摄魄,令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

就连上辈子,皇甫长安都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媚态横生的女人,只一个蛊惑的字节从那张艳丽的红­唇­当中轻吐而出,就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眷恋!

勿怪乎那如画舫的花魁明知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要投怀送抱,求得城主大人的─夜欢情。

只此一夜,便足以叫人**一辈子了。

就连身为女人对同­性­从未有过任何兴趣,连多看两眼都不屑的总攻大人,在见到赫连长歆的媚术时,都忍不住有种心惊­肉­跳的赶脚……有那么一刹,皇甫长安甚至忍不住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全部都灭绝了,她大概会找城主大人共度余生!

还有那么一刹,总攻大人不无悲愤地在想,特么比起赫连城主这个女人中的女人来……尼玛她简直就是个男人好吗?!

所以,在某些方面不如人家,在另外一些方面,就要狠狠地赢回来!

当然……对上赫连城主隐约可以看出是E罩杯的大馒头来,总攻大人挺了挺胸膛,表示这种庸俗的较量可以直接忽略!

靠!导演泥垢了,这种时候不用给特写好吗?!信不信劳资砸了你的摄像机啊摔!

瞥了眼那个被掐得脸­色­泛红的十佳好面首,皇甫长安不禁扯了扯嘴角,淡笑道。

“这回的赌注可不是别的什么猫猫狗狗,赫连城主该不会真的让这个面首代劳吧?先不说本公子同他那样的人比斗会自降身份,若真的由他代劳,赫连城主就不怕他故意输么?再者,若是赫连城主今日真的不能再饮酒,不妨改日再斗,本宫子也不是那种喜欢乘人之危的无赖……”

说着,皇甫长安放下酒杯,起身便要走。

见她如此,赫连长歆立刻甩手推开了夜观莲,回头喊住了皇甫长安。

“慢着!奴才不懂事,得罪了公子……还望见谅。”

等了这么久,多等一刻她都觉得煎熬,在没有亲眼见到百里夜阑之前,对赫连城主而言什么都是威胁,风声鹤唳而草木皆兵,所以……就算知道皇甫长安这是激将法,她也认命了!

夜观莲冷不防被重重推了出去,不小心撞到了柜子的一个角,痛得连表情都扭曲了几分,然而身体上再怎么痛,也抵不过赫连长歆的那一句“奴才”。

是了,在他最爱的女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

只有那个百里夜阑,才是她视如珍宝的男人。

可即便如此,他有一万个想要百里夜阑死,一万个想要赫连长歆输,但是为了能让她开心,他依然是一千万个,想要她赢,想让她夺得她想要的那个人。

有时候,夜观莲也觉得自己很可悲,但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比赫连长歆要幸运,因为他可以一直陪在喜欢的女人身边,而她却只能日日夜夜,对着一副毫无生气的画像,念着一个生死未卜的男人。

而如今,那个男人出现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夜观莲不是没有动摇的,只不过在动摇之后,他还是决定……哪怕能让赫连长歆高兴上一天,他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她完成夙愿。

因为,她可以不爱他,但他却无法……不爱她。

可是到头来,赫连长歆却在旁人一句随意的挑拨下,怀疑了他。

皇甫长安坐回到原位上,剔眉瞟了眼面­色­灰败的某面首,隐约之间仿佛听到了玻璃心摔碎一地的声音……哐啷哐啷,哗啦啦!

不可否认,菡萏公子对城主大人,那绝逼是真爱啊有没有?!

只可惜,这真爱都爱到狗屎里去了!

亏得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能维持那么久的关系,所以说……男宠神马的,并不是辣么容易当的啊,特别还要当一个十佳好面首,那更是难上之难!

话又说回来,为毛她就遇不上一个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好面首啊!

正感叹着,闻人清祀忽然跨前一步,挡在了她跟夜观莲的当中,眸­色­冷冰冰的,口吻也是­阴­沉沉的。

“看够了没有?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人的男宠你就不要想了!”

皇甫长安:“……!”

看吧,她家的男宠都是这么一副死德­性­……尼玛都是面首,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不科学好吗!

扬了扬袖子,赫连长歆连头也没有回,直接开口吩咐了一声。

“莲儿,去拿两个大碗,再搬些酒来。”

紧抿红­唇­,夜观莲从地上爬了起来,盈盈俯身,应了一声:“是。”便就乖顺地走了出去,却是毫无怨言。

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摇了摇头,颇为埋怨地看向闻人清祀,本想叫他多学着点,然而不等她抬起头来,闻人清祀就擦身走了过去,跟在了夜观莲的身后,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夜观莲暗中动手脚。

见状,总攻大人拔凉拔凉的一颗心,才稍稍回了温。

艾玛……小清祀还是爱她的,虽然不会说神马甜言蜜语,但行动还是杠杠的有木有!

不过片刻,闻人清祀和夜观莲就一人捧着一个碗走了进来,身后则鱼贯而入一溜儿的小倌,一个个左右手都提着两坛子酒,比帝都小倌楼里面那些弱柳扶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受强上太多,除了脸上化了妆,衣服穿得有点儿­骚­之外,跟寻常男子却是没什么差别的。

唔!这就是西凉城,这就是西凉城里卖笑的男妓,太尼玛合总攻大人的口味了好吗!简直乐不思蜀了要!

就着银月如盘,夜风习习,在酒碗被斟满之后,总攻大人和赫连城主就开始了斗酒的比试,端起瓷碗咕噜咕噜地灌着酒!连闻着都觉得有些辛辣的酒水,灌入两人喉中,却像是喝水那样随意,一碗接一碗,一坛接一坛,谁也不肯落后半分!

然而,随着空坛子的增多,两人的速度到底是慢了下来。

赫连长歆毕竟因为之前喝了不少酒,一开始还分不出高下,到了后来,逐渐就落后了几分,眼见着皇甫长安又多出了一个空坛子,情急之下,赫连长歆忽然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整坛酒,“哗”的一下将其抛掷高空!

紧接着,便听“哐啷”一声,却见那酒坛在将落未落之时,陡然炸碎,坛内的酒水却自动淌成一条细流,如天泉般落下九霄,径直灌入赫连长歆的口中!

整个过程酣畅淋漓,­精­彩绝伦,就连坐在花街对面的酒客见到了,也不禁鼓掌喝好!

皇甫长安见状亦不落后,­操­起酒坛抛掷半空,尔后用内劲将其定住,仰头啜饮从其间流出的酒水……尼玛谁不知道这样能少喝一点啊,浑水摸鱼她也会啊!

顷刻间,一只又一只的酒坛被抛下栏杆,砸碎在天井的假山上,铺就了厚厚的一层碎瓦罐。

云霄之上明月皎洁,银白的月光折­射­在碎陶片的表面上,倒映出无数个妩媚娇娆的身段,以及狂傲风流的身影,一人妖魅,一人清狂,却都是至死方休的­性­子,像是两只拼力较劲的野兽,用最简单却又最粗暴的方式,去夺得想要的东西……无关­阴­谋,无关阳谋,凭借的都是满腔不肯服输的傲气!

花楼里,一­干­小倌早就看得惊呆了!

斗酒他们不是没见过,但这么能喝的,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尼玛这可是陈年佳酿啊!一般人喝几杯就醉醺醺了,酒量好一点的,三坛也一准就放倒了……可是眼前这两位,一二三四五六七……几乎一个人就喝了七坛酒!

卧槽他们都是属牛的吗?!就算是牛也没这么能喝的好吗!

“啪!”

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一个还没有完全倒完的酒坛子摔落在了瓦砾上面,顺着倾斜的石块表面疾速滚落向下,赫连长歆偏头一沉,栽倒在了夜观莲的怀里。

“呼——”

众人不由自主地长长吐了一口气,难产的孕­妇­终于把娃儿给诞下来了一样,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仿佛刹那间从头到脚都顺畅了!

“城主?城主?!”

夜观莲搂着她的肩头摇了几下,低低唤了几声。

“唔……酒!酒……”赫连长歆忽然抬起手来,哑着嗓子喊了两声。

众人顿而又是一惊……次奥!还没醉?!

却见赫连长歆摆了两下手,到底还是昏昏沉沉地倒在夜观莲的怀中,彻底醉死了过去。

那厢,皇甫长安也是摇摇晃晃,一手揽着闻人清祀的肩头,整个儿挂在了他的身上,一双眼睛醉醺醺的眯着,只隐约能分辨出眼前的场景,就连打个饱嗝儿,都是满满的酒气。

“哐”的一下把手里的酒坛子扔了出去,皇甫长安忽而猛的一拍桌子,迷迷糊糊地嚷嚷道。

“你们……你们都看见了,都看见了是不是?说……这一场比试,谁……谁输,谁……谁赢?!”

根本就不用算,大伙儿一直在边上数着,到了最后,是总攻大人多喝了半坛,并且还没有完全醉倒……结果很明显,是皇甫长安赢了!撒花!

“剑给你!”

一手扶着赫连长歆,一手摘下身上的佩剑,夜观莲倒也实在,二话不说就把佩剑给丢了过来,继而打横抱起赫连长歆,脚尖一点就飞身闪了出去。

夜幕之中,留下一句靡丽非常的腔调。

“若要口诀,三日后再会!”

输了这一场,赫连长歆定然不会甘心,所以夜观莲不能放他们走,但若是什么都不给,对方又会说他们言而无信,不再出面!

所以他便索­性­给了剑,留了口诀,这样一来,那两人势必还会再找他们!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却是当场炸了毛:“靠!好卑鄙……枉劳资把丫评为十佳面首,居然还反过来­阴­劳资一招!不能忍!”

“呵……”

闻人清祀冷冷一笑,不置可否,转而把皇甫长安拦腰扛在了肩头,跟着飞身跃出了栏杆。

过了好一阵子,花楼里的小倌才陡然回过神来,伸手作挽留状——

“哎……哎哎!你们……你们还没给酒钱呢!”

不等话音落下,就有人扬手给了他一个栗子:“喊什么,不要命了啊!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那可是城主!”

“诶?!真的吗?!你见过?”

“当然了,别说是见过,我还跟她睡过呢……哼!”

……

闻人清祀驮着长安一路飞奔,直到甩掉了夜观莲派来的尾巴,才将她放到地上,抓着她的肩头晃了两晃:“喂,你该不会是真的醉了吧?”

“噗——”

皇甫长安歪过脑袋,把含在舌下的一粒丸子吐了出来,随后扯了扯嘴角,笑得­奸­诈。

“当然了……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本攻怎么……嗝!……怎么可能会这么冒失……嗝!……这么冒失地做出这样的……嗝!……这样的决定!你看,别看这个珠子小小的,把它放到酒里……嗝!……再烈的酒也能变成……嗝!……变成水……”

还没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身子一瘫,整个人半摔半靠地跌到闻人清祀的怀里,一手抓着他的袖子,一手扶着墙,“呕”的一下,汹涌万状地吐了出来。

闻人清祀当即脸­色­一黑,捏着皇甫长安递来的柱子对着月光瞄了两眼,心下忍不住怀疑……太子爷这是被什么人给忽悠了吧?!

哪有东西那么神,含着就能解酒……他在魔宫呆了那么久,魔药殿里最上等的解酒药,顶多也只能让酒的烈度没那么刺激而已。

扶着皇甫长安吐了大半天,差点儿没把胆给吐出来,闻人清祀被熏个半死,好几次都想就这么扔下她不管了,然而看她醉醺醺地扶着墙,险些一头栽进自己呕吐的秽物里,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一直等她吐完了之后,才拎着她回到了客栈,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可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一醉,就没完没了了!

刚开始大概是吐累了,还很安分,趴在床上一个人蚊子似的囔囔,也不知说的什么话,闻人清祀帮她盖好了被子,就瘫着一张嫌弃脸,出门叫人准备热水打算洗个澡。

却不想,才走出去一阵,回来就不见了皇甫长安的影子,屋子的门半开半掩,床上的被子也都掉到了地上,鞋子东倒西歪的摆在床头没有床,一看就知道那家伙梦游去了!

“见鬼!”

闻人清祀极少会动怒,眼下却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匆匆闪出门找人!

早知道她会这么乱跑,刚刚就该拿绳子把她绑在床上!

毕竟是晚上,夜­色­又有些深了,客栈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下了,所以很安静,所以……只要有稍微吵闹一点的声响,很容易就能听见!

闻人清祀走出门转了不到半圈,就听到皇甫长安那醉醺醺的死皮赖脸的声音从一个屋子里传了出来,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的冷喝……次奥!是九冥魔王温孤偃的声音!

这个要­色­不要命的女人!居然连喝醉了不忘去找那个男人……居然还真的敢去找他!

喝了酒壮了胆了是吗?!没救了!

撇了撇嘴角,闻人清祀第一次有了想把皇甫长安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特么她就不能安分一点吗?!真以为来了西凉城就可以入乡随俗乱搞男女关系?啊呸,她做梦!

“砰”的一声推来了房门,闻人清祀循着声音大步走了进去。

下一秒,却是转身就想走人……

艹艹艹!他不认识那个女人!

见到闻人清祀,温孤偃用一种忍到了极限的口吻,­阴­沉到:“我数三下,把她弄走,不然我就弄死她。”

闻人清祀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一万个想要一走了之!

换作是别人,他肯定就走了!

可对方是九冥魔王,嗜杀成­性­,说杀就杀,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他真的就这么走了,估计皇甫长安真的就要屎在对方的黑袍之下了!

僵硬的转过身,闻人清祀迈着宛如被石化的脚,一步一步挪到了两人面前,兰后……缓缓弯下腰,缓缓伸出手,缓缓揽起总攻大人的双臂,将她从温孤偃的身上……缓缓地,拔了下来!

一下,两下,三下……好不容拔出了一点,皇甫长安又双手一挥,紧紧抱住了温孤偃的大腿,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

“美人美人……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哦呵呵,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跟你说哦……这可是个绝世大秘密,就连小祀他们都不知道呢……”

听到这里,闻人清祀不由顿了一顿,眸­色­顿时又暗了三分。

太子殿下真是够了!节­操­呢?!居然把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告诉一个外人!绝逼不能忍好吗?!

但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想要听一听……她所谓的“绝世大秘密”?

温孤偃坐在桌面,一手捏着茶杯,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完全不想搭理跪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发酒疯的家伙……要不是看在天绮罗的份上,他早就一脚把她踹到百米外的那条大江里了!

“嘘……别吵,听好了哦,我只说一遍……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来……我们拉钩钩……”

“咔嚓!”

捏在温孤偃手里的杯子,瞬间被捏成了无数碎末!

他的两只爪子都在桌上摆着……特么她知道她拉的是什么地方吗?!她一定是故意的!

☆、64、太子发酒疯(下)

“美人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啊……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呢!我原来的名字叫做——东!方!不!败!哦呵呵!有没有觉得很霸气?我的武功独、独步武林!天、天下第一!只要你肯乖乖从了我,我就教你绝世神功,怎么样……”

没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就被闻人清祀揽着双臂猛地拽向一边,急急退开了数十步!

紧跟着屋子里就“砰”的响起一声巨响,整张桌子被温孤偃一脚踹了个粉碎!

闻人清祀还来不及站稳,劈面就袭来锋利的一只铁爪,裹挟着­阴­寒到极致的怒气,在他面前一扫而过,割裂了随风扬起的一缕青丝。

“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她喝醉了,你何必跟一个疯子计较。”

闻人清祀抬手拭去下颚的伤口上渗出的一线血水,抬眸对上温孤偃的视线,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盈满了杀戮的血腥!

“哼!不知好歹!”

温孤偃冷哼一声,不再留情,收紧手中的利爪,一个翻身跃到两人跟前,当头就抓上皇甫长安的脑袋,作势要把她狠狠捏爆!以泻心头之恨!

“锵!”

剑光一闪而过,抵在那利爪之下,堪堪挡住了对方迅猛的杀招。

趁着僵持的瞬间,闻人清祀一把将皇甫长安拉到了身后,随即收回长剑一跃上空,于半空之中飞降而下,执剑直指温孤偃的眉心!

刹那间,兵器相交,擦出闪烁的火星,在屋子里弥漫出一股火药的味道,杀气瞬间斥满了整个空间。

对峙片刻后,两人旋身跳开,又在转眼间迅速出手,顿然在屋子里打成了一团,噼里啪啦损毁东西无数,就连墙壁都被锋利的兵器凿出了好几个窟窿,惊醒了隔壁房间的人。

而在他们身后,罪魁祸首的总攻大人还在抱着柱子左亲亲,右摸摸……偶尔还傻笑两声,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春­色­无边的场面。

光亲柱子也就罢了,可是太子点下她、她竟然亲着亲着……就开始脱衣服?!这是神马节奏?!

先是脱对方的衣服,对着柱子扒了好几下,再是脱自己的衣服,嘶啦一声!就把外裳给扯了开,露出光滑莹润的小香肩来。

几步开外,闻人清祀打得正激烈,无意中瞟来一眼,见到之后顿然间整张脸都黑了!

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淫­荡的女人!她是打算玩屎他吗?!

温孤偃虽说是统帅,不用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但武功并不弱,即便是从十三岁才开始练武,功力不算十分深厚,然而借助专门打造的武器,杀伤力还是相当大的!

几回合下来,闻人清祀并不能占到上风,应付得颇有些吃力,但眼见着皇甫长安松了腰带就要脱下长衫……

“该死!”

闻人清祀恨恨地骂了一句,不得已之下只能寒着眸子扯下一块帘布,扬手掷了过去,把她整个人都盖在了下面。

因着这一番举动,闻人清祀的身形便就慢了半分,手臂躲闪不及,即刻就被温孤偃锋锐的利爪抓出了三道血痕,五指随之一松,“哐啷”一声掉落了长剑。

“哇!发生什么了?!”

就在温孤偃趁势而上,抓向闻人清祀喉心的刹那,房间的门猛的被撞了开,紧跟着跑进来一个人影,哇哇叫了两声。

闻人清祀趁机疾步退开,险险夺过了那致命的杀招。

解伏婴匆匆走近,先是看了眼打斗的两人,又转眸扫了眼乱七八糟的房间,最后把视线落到了地上那个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帘布给扯开的,衣裳凌乱的总攻大人身上。

挑了挑眉梢,解伏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当前的状况!

“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把她掳来的?!”

“切!”

温孤偃冷哼一声,捏了捏手上的利爪,满目­阴­狠。

闻人清祀趁势跑到皇甫长安身边,帮她把衣服披回了肩头,尔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唔,给我……”

皇甫长安闭着眼睛,红着双颊,忽然扬手搂住闻人清祀的后颈,扑过去把­唇­瓣贴到了他的薄­唇­上……分毫不差!­精­准无误!

解伏婴顿时又看得有些傻眼了,回过头弱弱地问向温孤偃。

“呃……你、你不会是给她喂了瑃药吧?”

骤然间,温孤偃的眸­色­又寒了三分!

“闭嘴。”

冷冷的两个字,透着一股蚀骨的寒凉,直接就冻结到了魂魄里!

解伏婴立刻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知道,这一次,魔王大人是真的森气了!

抬眸,寒如利刃的眸光笔直盯着闻人清祀,将那两人的身影一分一毫地刻进­阴­鸷的瞳眸里,仿佛能直接用眼神就将对方冰结在原地。

“留下她的一双手,我就放你们走。”

闻人清祀抬眸,虽然忌惮九冥魔王的煞气,却并不惧怕他,怎么说他也是经过千镜雪衣亲手调教的,怎么可能会被魔王吓破胆?

对上那煞气凌人的目光,闻人清祀只淡淡扯起了嘴角,轻哼一声道。

“手是她的,长在她身上……你若是想拿走,就亲自向她要吧!”

说着,俯身扛起皇甫长安,闻人清祀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从窗口一跃而出,瞬间消匿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只剩下残破的门扇在夜风中摇曳。

“想逃?呵……”

温孤偃­阴­测测地低笑了一声,快步追到窗口处,作势就要纵身跳出窗外……不把那个家伙大卸八块,他哪还有心情睡觉?!

“哎哎——”

愣了半晌,解伏婴还是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见温孤偃不肯放过那两人,不由得匆匆追上去,抱住他的腰将他拦了下来!

“阿偃你冷静点……冷静点……刚才那家伙救了我一回,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放她一马行不行?”

“她救了你?”

温孤偃回头,目若寒星,飘零着塞北的冰雪,不近一丝人情。

“是啊是啊!我欠她一个人情,你就当是帮我还人情吧!不管怎么说……那家伙虽然有点烦人,但对我们并无恶意嘛!”

解伏婴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双臂紧紧搂着,不敢放松半分。

其实他对皇甫长安的印象还不错,胆子够肥,脸皮够厚,这样的人已经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难得有人敢调戏跟前这个让天下之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要是她就这么屎了,人森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被解伏婴这么一拦,温孤偃再想要追上去,也已经晚了。

即便冷冷地哂了一声。

“放手。”

解伏婴还是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求证了一遍:“那你是不是放过他们了?”

“哼!”温孤偃微抬下巴,绮丽的凤眸眯成妖魅的弧度,却无半分媚态,有的只是嗜血残杀的酷厉,“最好别再让我遇上,否则……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听他这么一说,解伏婴才立刻松开了手,退开两步站到了一边。

收起利爪,温孤偃转身扫了一眼屋子,见整个房间乱七八糟已然不能再住人了,便径自迈步走了出去。

才刚刚跨出门口,忽然自胸腔传来一阵钝痛,温孤偃顿了顿步子,伸手抚着前胸重重咳了两下,随即嗓子一甜,咳出了一口血水来。

见状,解伏婴大惊,赶忙迎了上去,扶住他的身子,面上又是惊异又是关切。

“阿偃,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被刚才那人伤的?”

“不是……”

温孤偃挺直脊背,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眸中倒映着走廊上的大红灯笼,宛如焚起了九重地狱的业火烈焰。

解伏婴微蹙眉心,表示没有听清楚:“什么?不是什么?”

温孤偃垂眸,一字一顿:“不是被他打伤的,是被气的。”

冰冷的几个字节,散发着浓浓的怨怒,解伏婴从来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还说得这么认真!

刹那之间,虽然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却莫名地能体会到魔王大人的心情!

次奥!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啊啊啊啊……竟然能把九冥魔王气成内伤?!

好想知道有没有?!

但是完全问不粗口啊怎么破?!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他问了,阿偃绝逼会一脚把他踹到沟里去!

但但是!强迫症你桑不起好吗,要是不问粗来,他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后天晚上都不要睡觉了!

终于,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解伏婴还是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那个……刚刚在你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么……吗?”

温孤偃垂眸,周身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你也活腻了?”

“啊不是……”解伏婴虎躯一震,闭上眼睛大喊一声,“可是你要是不说,我会睡不着的……”

“那就别睡了。”

“阿偃~”撒娇脸,看我期待的大眼神!

“砰!”

刹那间,一道人影在半空中飞过,在划出了一道华丽丽的弧度之后,撞到了院子里一棵大槐树的树­干­上!

“天亮之前,不准下来!”

“……!”好凶!解伏婴已哭瞎!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好奇心害死Chu女座”!

解伏婴:滚粗!谁说劳资是Chu女座了?靠!去你爷爷的“一看就是”!

那厢,闻人清祀一路扛着皇甫长安从屋檐上飞腾而过,直到确定温孤偃没有追上来,才就近找了一家客栈,甩手把皇甫长安扔到了床上。

看着皇甫长安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满身酒气还不停地哼哼唧唧的丑态,闻人清祀狠狠摘下面具甩在了桌上,秀气的娃娃脸上满是嫌弃,一万个想不通……他之前怎么会对这样的女人心生好感?!他只知道,他现在唯一的想做的就是把丫扔到大江里涮上个几百遍!

酒品这么差还敢跑去跟别人斗酒,当初就不该相信她的话!

“嗯……不要走……”

闻人清祀正要走开,皇甫长安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醉梦之中囔囔自语。

“我头好痛……小裳,帮我按一按……”

听到她这样的叫唤,闻人清祀竟然莫名地觉得熟悉,仿佛在此之前,就曾听她千百次唤着这个名字一般……哪怕他脑子里没有半分的印象,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等他回过神来,双手已经很自觉地按到了皇甫长安的太阳|­茓­上,一下一下,动作温柔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在他练功走火入魔,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确实很依赖这个女人。

“嗯,好舒服啊……还是小裳最乖了……”

皇甫长安闭着眼睛,半梦半醒,虽然没什么清明的意识,但多少能感觉到外来的动静,一边满意地长叹了两句,一边蹭过脑袋,把头枕到了闻人清祀的大腿上……尔后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沉睡了过去。

闻人清祀松了手,垂眸看着那张微醺的睡颜,面上的神情很是恬淡,像是进入了一个宁和的梦境。

见她终于安分了下来,闻人清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要他照顾一个醉酒发疯的女人,简直比一夜之间灭掉七大门派还要来得劳心劳力好吗!

就算是千镜雪衣给他派发最危险的任务时,他都没有像今天晚上来得那么心力交瘁……那种感觉好像整个人被吊着鞭尸了一样,好几次他都想自我了断了有没有!

好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经此一战,闻人清祀暗暗发誓……只要有他在,皇甫长安这辈子都别想再碰酒杯,这简直比天下大乱还要恐怖!

“嗯……”

翻了个身,皇甫长安微微扬起嘴角,抱着闻人清祀的大腿蹭了两下。

前一刻动如癫痫,这一会儿却是静若处子,像猫一样乖顺。

看见她睡得香甜,闻人清祀忽然就消了火气,忍不住自嘲了一下……真是,明明知道她喝醉了,他还计较什么,反正第二天醒来,这个家伙一定打屎都不会承认她做的那些丑事的!

扯过被子帮她盖上,闻人清祀没有起身走开,就这么让她枕着腿,似乎……还有些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

从小到大,在魔宫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敢和他亲近。

那样的环境下,就连母亲和姐姐,也不可能像寻常人家那般同他亲密无间……更多的时候,陪伴他的就只有刀剑,还有那漫无边际,触不到尽头的孤独。

而当他被千镜雪衣带走之后,所接触到的人和物就更少了,练功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不练功的时候,他就是在杀人。

正因为杀人可以让他排遣长年累月的无聊和乏闷,所以他才会渐渐地,开始喜欢上那种刀锋舔血,血流成河的场景,喜欢看到灼热的火光焚毁天地,喜欢听到凄厉的哭号响彻耳际,喜欢兵器穿透人体的那种声音……

所以,对于突然闯进他那种寡淡无味的生活的皇甫长安,闻人清祀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他所能用的方式,也多是笨拙的,甚至是粗暴的!

正因为如此,在得不到皇甫长安的回应,乃至误以为被她所拒绝的时候,他才会一怒之下出手伤人……不然,要是不那么做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些事情,对常人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可是对闻人清祀而言,却是无比的陌生。

在魔宫之中,承袭着少宫主的位置,所学的就是如何杀人,在他的眼里,人命和草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不懂,也不会跟人亲近。

但无论如何,闻人清祀唯一很清楚的一点便是——

在遇到皇甫长安之后,他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冲动,而那个人,并不是至亲。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那个人会变为至爱。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也会爱的话……

俯身,低头在皇甫长安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吻,闻人清祀目光微烁,莹润如水,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纵容。

“以后,我只为你一个人……杀人。”

闻人清祀不会像宫狐狸那样,从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跟含着糖一样,也不会想皇甫凤麟那样,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从一个杀人利器里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这样一句听起来略显惊悚的话。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已经是他全部的甜言蜜语了。

背倚着床头,一直等到皇甫长安绵长的呼吸声响起,闻人清祀才着手脱了外裳,开始包扎身上和受伤的伤口,所幸温孤偃对自己的武功比较自信,并没有在兵器上下毒。

撒上药粉包扎完之后,闻人清祀才吹灭了蜡烛,将皇甫长安放平在枕头上,小心翼翼地拥着她一起入眠。

明明对方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沉,就算踹她两脚都不见得能踹醒,可是闻人清祀却还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这般温存的时光,是偷来的一样。

他是黑暗的,长年生活在­阴­暗之中,沐浴着鲜血与仇恨……而皇甫长安纵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明澈,但是她活得比谁都要光明坦荡。

所以……对他来说,她便是他的光。

第二天,一夜宿醉的总攻大人表示头疼欲裂,整个身子也是瘫软乏力,像是被人敲碎了关节一样,就连一女六菊口花的那一次,都没有这么虚弱!

“哈、哈欠!”

觉得背上有些凉,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动了动眼珠子,眼皮却像是黏在了一起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忽然肩头一重,有人把她一把推了下去。

皇甫长安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又吭哧吭哧爬了回去。

才爬到一半,又被人颇为不耐烦地给推了下去。

这一次,总攻大人的脑门磕到了床板上,顿时清醒了不少,只眼皮还是很重,懒懒地不想撑开。

躺在床上侧过身,感觉到身边有人,皇甫长安不由得伸手去摸了几下,一路往上,又一路往下,直到不经意间触上了不该碰的地方,才陡而收回了手,“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艹!不会是被人酒后迷口­奸­了吧?!

睁眼一看,见到躺在床边的是闻人清祀,皇甫长安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还有小祀在。

看到闻人清祀睡得沉,皇甫长安便没叫他,摇摇晃晃地撑着手臂爬起来,想要去桌上倒水喝,正要抬脚跨过闻人清祀的时候,却不妨膝盖一软,整个人像狗吃屎一样摔到了他的身上。

更让人瞎了狗眼的是,她的脑袋还好屎不屎地磕到了不该磕的地方!

这一番动静,立时就把闻人清祀吵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皇甫长安一脸惊恐地坐在他的身上,见到他醒来,忙不迭地就想往床下跳,结果一乱之下当头就栽了下去。

闻人清祀立刻伸出手,眼疾手快地把她拽了回来。

眉峰微蹙,娃娃脸上是满满的嫌弃!

“你又要­干­什么?昨天晚上还没有闹够吗?”

“昨天晚上?”对上闻人清祀鄙夷到了极点的视线,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条,忽然腾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本攻、本攻闹什么了?”

“切!”

闻人清祀斜勾嘴角,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表情,但……他还是要把太子殿下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给一五一十地罗列粗来!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

“兰后呢?”

“然后,你就跑到了九冥魔王的房间里,还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手,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不可能!”本攻肿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没有节­操­的事情!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那简直就是找屎好吗?!“那……那再兰后呢?”

“你抱着他的腿,说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还说那个秘密我们都不知道,让他不要告诉别人……”最后半句话,被刻意加重了语调!

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不好的预感更重了三分:“什、什么秘密?!”

“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还说出了你真正的身份……”

微微斜了斜,闻人清祀毫不留情地给了一个“好扯”的眼神,然而这样一个眼神看在万分心虚的总攻大人眼里,却像是别有深意的质问一般。

一听到“穿越”两个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好吗!

☆、65、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

“那我说……我真、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瞅着皇甫长安一脸惶恐,宛如被一千万头草泥马践踏而过,连眼角都止不住地在抽搐,抓着他手腕的五指也捏得死死的,仿佛泄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

本来闻人清祀还没觉得怎么,见她这样,倒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狐疑来。

提了提眉梢,回想起昨晚上总攻大人醉酒的样子,闻人清祀半眯寒眸,在脑子里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只不过……眼下他可以肯定,皇甫长安大概真的是瞒了他们什么事儿,而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半天不见闻人清祀回答,甚而还半是琢磨半是怀疑地盯着自己,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阵凌乱,即便挪开了视线,暗自搜肠刮肚地想着该怎么解释“穿越”的事!

艾玛……果然不能随便乱喝酒!醉酒多误事!

酒后乱那啥也就罢了,可她怎么就那么嘴欠呢,说什么也不能说穿越的事儿啊!而且还是说给了九冥魔王听!那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好吗?!

正惶恐着,闻人清祀终于撇了撇嘴皮子开了口,口吻听起来很是不屑,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怀疑。

“你说你叫什么东方不败,还说……要传授魔王绝世神功……”

“呃……”皇甫长安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我真的是那么说的?”

见到皇甫长安陡而松了一口气,如释负重一般,闻人清祀的怀疑不由更深了:“不然呢?你以为你说了什么?”

“哈,没……”

摆了摆手,皇甫长安讪讪一笑,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

“我还以为我把我是女儿身,还有夜郎太子的身份透露了出去……你也是知道的,天启帝君对夜郎的疆土一直虎视眈眈伺机待发,若是让魔王知道了我的那个身份,肯定不会放过我!那样一来,我们之间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西凉城。”

卧槽刚才真是吓尿了好吗!

好在她醉得糊涂过了头,已经跃过了讲真话的阶段,直接跳到了讲胡话的层次。

感谢东方不败!感谢绝世神功!拯救了一个失足喝醉的少女!下次绝对不会再像昨晚一样喝成狗了!哦不,没有下次了!

闻言,闻人清祀眯了眯眸子,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辞。

“不对,你那时候可是明明白白说了,你要讲的那个秘密……我和你的那些个男宠都不知道,甚至连圣君爹爹也不知道,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本攻有什么好瞒你们的?虽然本攻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了,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本攻之所以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让那个秘密听起来有价值一点嘛!太多人知道的秘密,那还能叫秘密吗?”

扬手提起皇甫长安的下颚,闻人清祀俯身靠过去三分,抬眸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眼眸里。

“你确定?真的没有瞒着我们什么?”

挺了挺36D的大胸肌,皇甫长安一派坦荡,完全没有任何躲闪和心虚的成分。

开玩笑,她的扯蛋水平,那可是连全球最先进的测谎仪都测不粗来的好吗!

“怎么……要不要本攻发个毒誓,你才肯相信本攻?”

说着,皇甫长安缓缓举起左手,作势就要起誓。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就被闻人清祀按住了嘴­唇­,随后扯了扯嘴角,不再追究总攻大人醉酒之后不小心露出的这条小尾巴。

“算了,你爱说不说,我只是不喜欢你有事情瞒着我们,不想……你一个人冒险。”

“呵呵,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皇甫长安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晃晃悠悠地挂了上去,继而凑到他­唇­边轻轻点了一笑,邪笑道,“上刀山下火海这种事儿,本攻一定会带上你们的!”

看着面前那样狡黠而邪恶的笑脸,闻人清祀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斜勾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刚才忘了说……就算你没把夜郎太子的身份透露给九冥魔王,我想,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也绝对不会饶过你了。”

听到这话,总攻大人的小心肝儿陡然又是一颤!

闻人清祀虽然不是神马善良纯洁的小白莲花,但依着他那孤僻自傲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说些危言耸听的话来吓唬她!

他说情况很严重,那情况就一定很严重!

“神马那件事?我还对他做了什么?!”

“呵……”从薄­唇­中呵出一口凉气,闻人清祀缓缓凑到皇甫长安的耳边,一手握住她的五指,缓缓地下移到了某一处,“昨天晚上,你不仅抱着他的大腿调戏他,还拽着他的这儿,说拉钩……”

“嘶——!”

皇甫长安猛然间倒抽了一口冷气!

霎时间如同被晴天霹雳闪到了脑袋,浑身上下猛地一个激灵,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得膝盖都打颤了……次奥!这不是蒸的!

“这不是真的!小祀你告诉我,这绝逼不是真的!是你故意编出来吓我的对不对!一定是你故意吓我的!”

闻人清祀哂然一笑,眸­色­幽幽。

“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要是早知道你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举动来……哼,在你喝醉的时候,我就该一棍子敲晕你。”

皇甫长安还是完全不敢相信,完全不敢想象,完全不敢承认!

“不,不对……如果我真的做了那种事,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怎么可能还留我一条狗命让我活到现在?!”

“你说的没错,他是想要杀了你,要不是那个南疆少年听到动静突然闯了进来,你以为我们两个还能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说话?临走之前,我还听到九冥魔王还咬牙切齿地扬言,要留下你的一双手……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祈祷不会在西凉城里遇见他。”

啊啊啊!肿么会酱紫?!

她这么一朵纯洁善良的小白花,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丧尸的事情来?!太幻灭了好吗?!

这下真的屎定了,魔王大人一定把她当成变态了!次奥!好想剁手有没有!

“不行!”猛地一把推开了闻人清祀,皇甫长安连退两步,忧桑得一脸血!“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劳资的光辉形象,能就此毁于一旦!”

见皇甫长安转身就走,闻人清祀立刻拉住了她。

“你还想­干­什么?!”

换言之就是——特么你还嫌自己做的事不够丢人吗?!劳资的脸面都被你丢去喂狗了好吗?!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魔王认定了本攻就是一个变态吧?!”

说着,皇甫长安就挣开了他的手,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闻人清祀立刻走到桌面抓起面具跟在了后头,一跑出门,却不见了皇甫长安影子,不由得嗤了一声,沉下了几分眸­色­。

喝醉了那么能闹,醒了也这么能找事儿,简直要被她搞出蛇­精­病来了!

皇甫长安急急忙忙跑开,却没有直接去找魔王大人……尼玛!她现在哪有那个狗胆去找他啊?!真要被他撞见了,一剑刺死都算是好的,绝逼是碎尸的节奏有没有?!

慌慌张张绕着整个西凉城转了一圈,直到日暮时分,皇甫长安才大汗淋漓地回到了客栈。

闻人清祀迎上前去,见她满头是汗一脸风尘的样子,不由微微蹙起了眉梢。

“你今天都­干­嘛去了?怎么衣服上都是泥土?挖煤了吗?”

皇甫长安一边走一边扇袖子,趴到桌子上倒了杯水一口喝光了,才喘着粗气嚷嚷:“热死我了,快去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受不了了!感觉衣服都臭了……”

见她不肯说,闻人清祀也没有再问,那时候皇甫长安一跑开,他就去找了九冥魔王,跟在他身边大半天也不见皇甫长安,就提前回了客栈。

抬眸瞥了眼总攻大人一身狼狈的模样,衣服和头发上还沾着枯枝草叶,像是在野地里打过滚似的,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轻轻一哂,闻人清祀即便收回视线,转身走了出去,吩咐店里的小二准备热水。

而在隔了几条街的另一家客栈外,温孤偃一行人也乘着马车回到了住处。

下了马车上了楼,几人走到房门前,解伏婴正要抬手推开门,却被温孤偃伸手拦了下来:“等等。”

解伏婴回头:“怎么了?”

却见温孤偃垂下眼睑,看向了紧挨着门口的地面。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解伏婴立时也瞧见了地面上的碎泥,很小的几颗,零零散散地洒在那儿,不仔细看倒是发现不了。

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互换了神­色­。

怀疑房间里面有人闯入,身后的下属即便握住了腰间的配刀,缓缓拉开了一截,神情之间满是戒备。

得到温孤偃的示意后,解伏婴才踹起一脚,猛的踢开了门。

刹那之间……一阵浓郁的香风扑面袭来!

众人齐齐拔刀,定睛往屋内看去,却只见屋子里满满当当地摆着灿金­色­的鲜花。

一路从门口绵延到了床边,又堆满了整张床,桌子上,架子上,椅子上,柜子上……也全都是同一种颜­色­同一种形状的花。

整个房间被那亮黄的花瓣映衬得光华烁烁,宛如进入了一个由花堆聚而成的汪洋,微风拂过,香气盈盈,在瞬间闪瞎了众人的狗眼。

“哈、哈欠!”

解伏婴被香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喷嚏。

“我滴爷爷……这是谁弄的啊?千金小姐的闺房都没这么花吧?这么多的孔雀草,丫是从哪里弄来的?”

温孤偃微敛眉梢,衬着那艳丽夺目的花朵,妖冶的半张脸变得愈发浓艳了起来。

“去把掌柜的叫来。”

“是。”

下属收起长剑,应了一声匆忙下楼。

解伏婴抬脚踢了踢那铺了满地的孔雀草,整个地上几乎都被堆满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正犹豫着要不要辣脚摧花,一边的温孤偃却已迈步踩了上去,从他身侧擦身走进了屋里。

见状,解伏婴还是有些不忍心下脚,便踩着温孤偃的脚印跟了过去。

孔雀草的香味算不上十分浓郁,但眼下竟然能熏得他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可见这屋子里的花堆得有多么满!

不过片刻,客栈的掌柜就赶了过来,见状亦是一惊。

“这……”

温孤偃抬眸:“别告诉我,屋子里变成这样,你一点都不知情。”

掌柜的犹豫了片刻,被那鹰隼一样的眸子盯得额头冷汗淋淋,心虚不已:“是、是这样的……之前那位客人包下了三楼除阁下几人的房间之外的那些房间,然后命人搬了很多箱子上去,又吩咐在下不让其他任何人上楼,所以在下才会以为她只是把东西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解伏婴挑了挑眉梢,表示没太听明白。

“什么叫做‘之前的那位客人’?你说的是谁?我们认识?”

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掌柜的表示遇上这么一群煞神,表示鸭梨很山大好吗!

“就是那位穿得很招摇,言行举止都很狂妄,经常拿一把金边折扇摇来摇去,身边还跟着一个戴面具的随从……的那位小公子。”

“咔嚓!”

掌柜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厚重的实木桌骤然间就被温孤偃捏碎了一个角,吓得他浑身一颤,连背上都开了冒冷汗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见他两条腿抖得都快尿裤子了,解伏婴不由摇摇头,挥了挥手让他退开。

“是,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掌柜的闻言大喜,立刻急急忙忙转身就跑!

慌乱中不小心跌了一跤,一头栽进了花丛里,啃了一嘴的花瓣,却是来不及吐掉,赶紧爬了起来逃命似的扑了出去,仿佛晚上半秒就会被人捏爆了脑袋似的,吓得魂儿都没了!

不等掌柜的跑出几步,温孤偃忽然拍了一把桌子,跟着站了起来,妖魅的面庞上是­阴­鸷到了谷底的神情。

“该死,我要找她算账!”

“哎……等等!”解伏婴立刻拉住了他,转而对下属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出去一下。”

“是。”几人应声点头,随即鱼贯而出关上了门。

解伏婴双手扶在温孤偃的肩头,将他缓缓劝回到了位置上,又殷勤地帮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才笑着开口道。

“来,喝口水压压火气,别那么冲动嘛……这一回,怕是你误会人家了。”

“哼……误会?”温孤偃­阴­测测一笑,似乎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你要搞清楚,现在我是你主子,还是那个家伙,才是你的主子?”

“呃……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解伏婴不无委屈地扁了扁嘴巴,见温孤偃并未真正生他的气,才又勾起眉梢嬉笑着凑了过去。

“阿偃,我跟你说啊,你不知道……这孔雀草它不是普通的花!在我们南疆,乃至这片西凉之地,孔雀草代表的含义是深沉的歉意。那个人给你送了这么多孔雀草,甚至把整个房间都堆满了,说明她是诚心诚意给你道歉的呀……”

“道歉?”

温孤偃半眯凤眸,­阴­鸷的目光在屋子里来回巡视了一遍,夕阳斜照在那满屋子金黄|­色­的花瓣上,耀得人眼花。

若真如解伏婴所说,那个人是为了道歉,这一番作为倒是有些诚意。

但是那个家伙……从头到脚,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道歉的人,她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讨好自己罢了。

“哼,她要是真的觉得歉疚,就不会犯下那样的错……别以为送几朵花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那笔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没想到温孤偃的怨怒这么深沉,解伏婴不由砸了砸嘴巴。

尼玛……这怎么能说是几朵花呢,这明明就是上千朵上万朵好吗?!

要是有人给他送这么朵花征求他的原谅,别说是误闯了他的屋子,就是酒后乱­性­把他给睡了……他都可以不计较了有没有!

不过,正因为如此,解伏婴才更纳闷昨天晚上,那个家伙到底对魔王大人做了神马!闹心屎了卧槽!

“阿偃……她究竟把你怎么了啊?你也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啊,何必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这样大动肝火?”

闻言,温孤偃的眸­色­顿然一沉,冷冷地扫向解伏婴,如利刃般凛冽!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什、什么意思?”

“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唔……”解伏婴立刻退开两步,双手捂住嘴巴做惊恐状,“好啦好啦,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次奥,大不了劳资去问那个罪魁祸首,哼!

“那这屋子里的花……”

“都埋了。”

“呃……那多费事啊,而且这花还挺香的,留着也不错啊,换个房间不就行了嘛!”

“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都给你喂下去怎么样?”

“……那还是埋了吧!”

那厢,总攻大人也不管这边发生了什么,只那么大喇喇地靠在浴桶边上,闭着眼睛泡热水澡,一副尽人事听天命的神态。

能做的她都做了,再说了那个时候她喝醉了,魔王大人应该没那么小心眼吧?

正思量着,屋子的门忽然被推了开。

皇甫长安立刻睁开了眸子,便见闻人姬幽匆匆奔了进来:“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上官无夜被抓了!”

------题外话------

哇!看到【13928053028】的500朵小雏菊又有冻梨了啊哈哈,明天争取多更一点!么么哒!

☆、66、想看鸳鸯戏水!

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情急之下皇甫长安忙不迭往边上一抓,随手扯了块布想要掩在胸前,却不想这一抓就直接抓上了闻人清祀的衣服,猛地把他整个人都拽进了浴桶里!

“噗通!”一下,水花溅得满地都是。

皇甫长安面­色­一僵,又有了剁手的冲动!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视线穿过水花看向来人,不是别的家伙,却是闻人姬幽那小妞,紧绷的心弦顿而又松了下来……然而,还来不及吐口气,面前就陡然放大了闻人清祀那张恼羞成怒的娃娃脸。

咬牙切齿的几个音节裹挟着酷寒的­阴­风,涉水而来,直逼面门!

“你­干­什么?!”

“咳……”

皇甫长安先是尴尬地咳了两声,忽而又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转头对着一脸惊诧的闻人姬幽抛了个暧昧莫名的媚眼,邪邪一笑。

“一起洗鸳鸯浴呀!”

闻言,闻人姬幽猛的倒抽了一口气,捂着嘴巴作惊恐状!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

这才几天没有见面,皇甫长安那只禽兽就把小祀给拆吞入腹了吗?!麻麻!不好了麻麻!小祀他……他**了!他的小鸟儿再也不纯洁了嘤嘤嘤!

闻人清祀眸光微烁,却是面无表情地拂开了皇甫长安的手,湿漉漉的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一万个不屑地朝总攻大人撇了撇嘴角。

“谁要跟你洗鸳鸯浴……脏死了,水里都是泥……”

说着,就翻身跃出了浴桶,一把抓过架子上的毛巾扔了过去,口吻愈发的嫌弃。

“洗完了就快点出来,换桶水再清理一下,真是……挖煤的都没你这么脏……”

转眸,见到闻人姬幽还愣愣地站在那儿,被她撞开的门扇还大喇喇地开着,闻人清祀立刻杀过去一记眼刀!

“把门关上!”

“哦……哦哦!我马上关!”

闻人姬幽一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赶紧回头把门紧紧的合了上去,胸口处一个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艾玛为毛每次找上总攻大人,都能撞破这么香艳的场景?!

以前见到的都是总攻大人和别人的春宫,所以暂且还能保持冷静,作壁上观……可这回撞见了亲弟弟的,完全把持不住浮现连篇了有没有?!

好吧!她有罪,她居心叵测,她动机不纯!

刚刚那会儿,她承认……其实还是很期待能看到那两只鸳鸯戏水的场景的!

没办法,自从跟了总攻大人以后,她的尺度也越来越宽了,口味也越来越重了,一般的啪啪啪根本就满足不了了她好吗?!

在闻人清祀的各种鄙夷和嫌弃下,总攻大人终于手忙脚乱地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拿着一块布靠在软榻上裹着长发费力地搓啊搓,一边对着闻人清祀抡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使劲地瞪啊瞪!

片刻后,闻人清祀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结果了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干­头发,娃娃脸上的表情又倨傲又不爽,手上的动作却是难得的温柔。

见状,闻人姬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次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没错!小祀绝逼已经扑街了!

在她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里,失去了她这个姐姐的庇佑,她这个唯一的亲爱的可爱的弟弟,到头来还是难逃总攻大人的魔爪,成为了她小背篓里又一朵稚­嫩­芬芳的小雏菊!

虽然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也绝对不是圣君爹爹所乐见的,更是能把母上大人给气得吐血的!

但素!一想到小祀这个生冷不忌油盐不进的小妖怪,在将来的某一天,很有可能会为了夺宠而跟太子殿下的那些爱妾们……争!风!吃!醋!……神马的!

矮油……艾想想还有点儿小­鸡­冻呢!

什么?节­操­?!别提那玩意儿,自从认识了太子殿下,“姐”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操­”了,哦呵呵!

撑着手臂,皇甫长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一边享受着闻人少宫主温柔细致的服务,一边欣赏着闻人姬幽那张五颜六­色­的小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屋外日落西山,凉风习习,别有一番舒爽的味道。

只不过,总觉得好像落下了什么?

对上闻人姬幽的视线,两人的脸上露出同样迷惑的神­色­,随即——

“呀!”“啊!”

两人陡然­色­变,惊呼一声,猛地拍了一把大腿,终于想起来那件被忽视的事情是神马了!

坐直身体,皇甫长安凝眸,一贯嬉笑的面庞上是难得严肃的表情。

“你刚才说了什么?上官无夜被抓走了?什么意思?被谁抓走了?怎么抓走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闻人姬幽倒是对那个男人没什么概念,只不过看到皇甫长安那么紧张青河剑,为了拿到那把剑不惜孤身犯险,而上官无夜又是得到青河剑的关键,这才稍微重视了一些。

“那天你和小祀偷偷溜走之后,我们在辰州找了许久也没找见你们的身影,后来花贱贱猜测你们会提前来西凉参加如画舫的那个花魁艳舞,我们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混迹到了如画舫里,也确实遇上西凉城城主,可还是没见到你们的影子……”

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忍不住催了一句:“那个……可以直接说重点?”

“不行!”闻人姬幽­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继而微蹙眉头,颇为责怪地瞟了眼皇甫长安,埋怨道,“别打断我……都怪你,我都不知道刚才讲到哪里了……重新来过好了!那天,你和小祀偷偷溜走之后……”

皇甫长安“砰”的一下把脑袋磕到了闻人清祀的膝盖上,磨着牙齿低声道。

“怎么办……好想掐屎她!”

闻人清祀淡淡一哂:“我不反对。”

片刻后,闻人姬幽终于一字不差地讲到了刚才被打断的地方,真的是一字不差,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完全一样!

“本来我们打算先下手,把西凉城城主绑起来,再要挟菡萏公子……没想到她喝醉了酒,还不等我们出手,忽然就拔剑起舞,杀到了半空中,再然后你就出来跟她打成了一团,等我们追上来的时候,你们又消失在河岸上了。”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打两个呵欠,表示听得快睡着了。

尼玛有完没完?幸亏这小妞没有生活在现代,要不然语文考试的分数一定惨不忍睹……完全答非所问找不到重点好吗?!

“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你被城主带走了,就赶到她的府邸想去救你,走的时候花贱贱不知道跟上官那小子说了什么,就没带上他,把他留了下来……”

上官那小子……喂喂喂!那家伙明明比你大很多好吗?!叫上官欧巴啊没礼貌的小姑娘!

什么?劳资没有资格管教你?特么劳资现在是你弟夫了!你说劳资有没有资格管教你?!啊不对……好像应该是姐姐管教弟弟的……对不起,姐姐,弟夫知错了!

“再后来,我们赶到了城主的府邸,但不小心被设在其中的阵法给困住了,府里面机关很多,搞掉一个又有一个,以至于弄到现在……圣君爹爹他们还没有出来!”

擦了擦额头的黑线,皇甫长安一脸无语,抬眸看见站在面前一脸幸灾乐祸的闻人姬幽,又不免怀疑起来。

“等等……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半路的时候,我跟他们走散了,突然掉到一个陷阱里面,被迷一药迷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咳,就看到……”

皇甫长安抽了抽眉头,催问道:“就看到了……什么?”

“就看到上官无夜那小子,衣衫不整地趴在城主身上,一、一边亲她,还一、一边脱她的衣服……”

“靠!”皇甫长安忍不住骂了一声,“丫是耍劳资玩儿的吗?那个时候不是死活都不肯去的吗?怎么这会儿比谁都要积极,才见面就爬到了人家的床上,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

闻人姬幽勾了勾眼角,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你吃醋了?”

霎时间,闻人清祀倏地飙来一记眼刀,眸中满是警戒之­色­!

“哈?我吃醋?我吃他的醋?”皇甫长安却是笑了,“我为什么要吃他的醋,他喜欢跟谁睡就跟谁睡,跟我没有关系。”

闻人姬幽长长地“咦”了一声,明显不信:“还说不是吃醋,口气这么冲,其实心底下早就气坏了吧!”

“哼,本攻只不过是看不惯而已……”

先前她是想让他­色­诱来着,但没说让他投怀送抱往床上滚啊!只要赫连长歆的一颗心吊在了他身上,主动权就在他们这边,这事儿完全可以慢慢磨,用得着这么猴急吗?!

见皇甫长安确实没有太大的反应,闻人姬幽才诧异地挑眉:“难道他不是你的男宠?”

总攻大人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

闻人姬幽点点头。

“也对……要他是你的爱妾,恐怕你早就嚷嚷着跳起来了……哪里还能这么蛋定。”

说着,还转头笑眯眯地问向闻人清祀。

“小祀,你说对不对?”

闻人清祀轻嗤了一声,没有搭理她,眸中的寒气却是缓缓散去了几大半,抬眸反问道。

“这么说来,是上官无夜让赫连城主把你把你放出来的?”

“是啊!你们真是没看见,那个女人的一双眼睛就像是长在上官那小子身上似的,从头到尾挪都没有挪开半分,蜘蛛一样缠在他身上,宝贝似的抱着……上官无夜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架势就好像上官无夜开口要整个天下,她也会把江山打下来送给他似的!艾玛,溺死我了……”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来,不由斜着嘴角­阴­笑了起来。

“那么……那个菡萏公子呢?看到上官无夜回来,他又是什么反应?”

“菡萏公子?”闻人姬幽凝眸回忆了一番,继而摇了摇头,“好像没有看到,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有上官无夜和城主两个人……那个女人放我走的时候,是一个走进来女婢把我带出去的,一路上好像也没又看见那个传说中的奇葩面首。”

“唉……”皇甫长安摇了摇头,颇为同情地感叹了一句,“他一定是偷偷地躲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流眼泪了,好生让本攻心疼啊……”

尼玛,百年难遇的绝世好面首就这么被冷落了,赫连城主真特么有眼无珠暴殄天物!

早知如此,在你们两相遇的时候,就该发个微信通知本攻一声,也好让本攻横空出世一回,大吼一声——“放开那朵小雏菊,让劳资来!”

闻人清祀鄙夷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转回到闻人姬幽脸上。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哼,有是有,不过都被我甩了!但是这里恐怕也不太安全,你那时候回应我吹的笛声,想必也被他们听到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早晚会被他们找到的。”

“嗯。”

闻人清祀点了点头,继而扬手拍了一把尚且还沉浸在“十佳面首惨遭抛弃,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年度悲伤大戏中的……太子殿下的脑袋,冷哼道。

“你哭完没有?”

拾起闻人清祀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凑到眼角,轻轻拭了一下那虚无的泪水……尔后,总攻大人缓缓抬起头,看着两人,一字一顿,认真道。

“做人啊,最起码的,要有一颗怜悯之心,如果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那么这个人……他就不能称之为人……”

“不叫人,那叫什么?”闻人姬幽歪着脖子,好奇道,“难道是妖怪?”

“奇怪……”闻人清祀抬手覆上皇甫长安的额头,微蹙眉梢,露出了几许担忧的神­色­,“刚才还是正常的,怎么一下子又开始说胡话了,昨晚喝醉的酒还没完全清醒吗?”

“啪!”

一把拍开他的手,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扬手就朝窗口­射­了一枚飞镖!

“什么人?!”

闻人清祀和闻人姬幽立刻对了一眼,随后快步追了出去。

皇甫长安随手扎起头发,跟在后面一同跃出了窗子,却不想这客栈是临水而建的,她这一跳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面就是河,险些一头栽了进去……次奥!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下面是河!

就在坠入水面的前一秒,手臂上骤然一紧,被人一把扯了过去,转手推倒了岸上。

那厢,闻人姬幽已然拿下了方才那名被皇甫长安­射­伤的黑衣人,正撩起裙摆抬着腿,一脚踩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上,霸气侧漏一万分!

“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被点了|­茓­道动弹不得,胸口的位置被闻人姬幽碾得卡卡直响,早就吓出了一头冷汗,却还是咬着嘴巴装硬汉,不肯松口。

“哼……不肯说是吗?那姑­奶­­奶­我就玩死你……”

闻人姬幽勾起嘴角­阴­测测一笑,伸手抽出腰间的匕首,随后轻轻扯了一下刀柄,从中拔出一根细长冰冷的长针来,对着男人的眼睛就是猛的一刺,下手毫不留情!

“啊——”

男人厉声惨叫了一句,引得不远处的路人侧目频频,却是谁也不敢多逗留几秒,匆匆就掩着面庞走了开。

“说吧,姑­奶­­奶­今天心情好,再给你一次机会,反正你落在姑­奶­­奶­的手里是别想活了,关键在于……是死得惨一点,还是死得更惨一点……嗯?谁派你来的?!”

皇甫长安挺直脊背,面朝江水,有些不忍直视!

虽然,她蒸的很想给那小妞说的那番威武霸气的话,点九十九个赞!但看在她丫这么残暴的份上,我们还是装做不认识吧!

地上那黑衣人大概没少见过酷刑,都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是咬紧牙关没有吱声,这要换作一般人,早就吓得嗷嗷直叫磕头求饶了好吗?!

“还不肯说?呵呵……好,很好,难得碰上个有趣的,姑­奶­­奶­今天就好好陪你玩儿……”

说着,闻人姬幽拔出长针收回到匕首内,转而抛到半空玩了两圈,才俯身凑到男人的胸膛上,沿着喉心的位置一路划到了小腹,最后……重重一斩,灵­肉­分离,血溅三尺!

“啊!”

男人猛地僵直了身子,痛得额头青筋暴起,一声惨叫听在耳里,比杀猪还要骇人。

夜风刮过,血腥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闻人姬幽拾起匕首放在男人身上擦来擦去,笑嘻嘻地继续恐吓。

“怎么样?爽不爽?嘿嘿……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本小姐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啊,最拿手的就是把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直到剃光最后一根骨头,才能把人活森森地疼死……呵,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应该感到荣幸……”

边上,皇甫长安听得背后­阴­风阵阵……肿么办,被迫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好害怕!

伸手扯了扯闻人清祀的衣角,皇甫长安低声问了一句。

“喂喂……她这么说,是故意吓那个人的吧?”

闻人清祀剔着孤傲的眉梢,一副早就司空见惯的姿态。

“没有什么吓不吓的,她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皇甫长安的一颗心噗通一下就沉入了湖底!不行!她要好好反省一下……之前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小祖宗?!

一直以来,她还以为闻人姬幽只不过是心狠手辣了一点,可万万没想到……死小妞竟然还有这么变态的嗜好!难怪全武林的人都忌惮魔宫,看来她以后要对小妞儿好一点了!

正在心底下打着小算盘,背后又响起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凄厉的哀嚎,虽然只有一个倒霉蛋在叫,却让皇甫长安觉得身后好似有万鬼才哭号!那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惨烈!

随风而来,痛呼中似乎还夹杂着嗖嗖嗖的飞刀旋转声,以及冷兵器割裂肌肤的声音,听到皇甫长安一阵毛骨悚然!

于是,自以为善良体贴温柔可爱,纯洁如白莲花一般的总攻大人,就此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她要拯救那个可怜的孩子于水深火热之中!

回过身,款步走到黑衣人身边,皇甫长安抬眸瞟了眼惨不忍睹的场面之后,立即又抬起了下巴,做冷艳高贵状!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肯说,小爷我就猜不出是谁指使你的吗?在这个西凉城里头,认识小爷的就只有两位,一个是城主,还有一个就是菡萏公子……如果你不肯说,小爷就让他们两人一起尝尝你现在所遭受的滋味儿,如何?”

听到这话,痛得几欲昏厥过去的黑衣人终于松了口,忙不迭地开口,抽着冷气断断续续。

“我说……我说……你不要伤害菡萏公子,是、是城主大人让我跟来,找到你们的下落,然后带人将你们一网打尽……”

“果然……”

闻人姬幽冷冷一笑,终于把刀刃挪到了黑衣人的脖子上,给了他一个痛快!

飞起一脚,把尸体踹到了河里面,闻人姬幽将匕首Сhā回腰际的刀鞘上,抬头朝皇甫长安嫣然一笑:“走吧!”

皇甫长安被她笑得心底发毛,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便就脱口而出——

“粑粑!我们去哪里呀?!”

话音落下,闻人清祀忍不住抬眸古怪地瞟了她一眼,狐疑道。

“你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我很好,很正常……”

皇甫长安赶紧摆了摆手,讪笑着澄清了两句……尼玛,有病的是这剧本好吗?!在这么荒凉萧杀的气氛里,来了这么一句欢乐的台词是要闹哪样?导演你真的有认真在写剧本吗?!

闻人姬幽一向神经粗大,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走上前两步晚起皇甫长安的手臂,笑得特别的­阴­森恐怖!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啊!”

第一次被闻人姬幽这个小魔女用如此亲密的姿势挽着手臂,总攻大人在受宠若惊之外,心头更是拔凉拔凉一片。

教父大人曾经说,有种人,表面上对你笑得越甜蜜……背后捅你一刀的时候,就越狠!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骤然浑身一颤!

卧槽,小魔女该不会是因为看到她染指了她的弟弟,从而怀恨在心,想要找个机会把她削得只剩下骨头吧?!艾玛……导演求放过!这是要把劳资吓CRY的节奏吗魂淡?!

不过……

“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你没听那个家伙刚才说,是城主派他过来追踪,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不是,”闻人清祀面无表情地哂了一声,“下命令的不是城主,那个家伙说了谎,真正要杀我们的人是菡萏公子。”

闻人姬幽不服:“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他刚才为菡萏公子求情。”

“是啊,他根本就不在乎城主的死活……”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对天下大“同”愈发的有信心了,“那时候本攻威胁他要城主和菡萏公子的命,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在乎的人备受折磨,才肯松口的……所以,他指证的那个人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闻人姬幽还是不服:“如果他是故意这么说,误导你们的呢?”

“呵呵……”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两声,回头睨了她一眼,“他都被你吓成那样了,还能保持冷静才怪!”

“嘿嘿,说得也是。”闻人姬幽扬眉轻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纸。

皇甫长安:“……”

妹纸你醒醒,本攻完全没有夸你的意思好吗!

微垂眼睑,闻人清祀的眸­色­­阴­沉了几分,如果菡萏公子真的想要除掉他们,事情就变得棘手了,非但拿不到青河剑的口诀,就连他们能不能顺利脱身都是个问题。

他自然不是惧怕他们,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赫连长歆和菡萏公子的地盘。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如闻人姬幽刚才所说,单凭城主府邸内的那些机关和阵法,都能把圣君他们困了整整一天,更何况闻人姬幽早先还差点着了道,可见赫连城主和菡萏公子并不好对付!

一个是“卖国求荣”颠覆了整个乌真王朝的女将军,一个是为了讨好城主而不折手段费尽心机,到了丧心病狂地步的面首……这样的组合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异常危险的存在有没有!

据说,当年乌真王朝灭国之后,归顺赫连长歆的人不少,但是想要杀了她泄愤的人也不少。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赫连长歆却还是恣意妄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当着她那为所欲为的城主,那些没能杀死她的家伙,最后都在无形之中帮她加强了防御能力。

所以,要在西凉城里拿下那两个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抬起头,朝皇甫长安睇去一眼……在关键问题上,闻人少宫主很好地贯彻了“夫唱妾随”的方针政策,一切以总攻大人马首是瞻!

皇甫长安却没有回头看她,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路往上,看向挂在半空中的那轮明月。

皎洁的玉盘像是镀了一层银,透着一股寒凉的气息,以一种波澜不惊的姿态,冷眼旁观着天底下的苍生,无悲无喜地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难得今晚的月­色­这么好,”一手揽上闻人清祀的肩头,皇甫长安邪笑着凑了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呵气,“你说……应该­干­什么?”

见到皇甫长安­骚­气四­射­地勾着闻人清祀缓步走开,闻人姬幽不由脸­色­一耷,匆匆追了上去。

“喂……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就这么……就这么打算去啪啪啪了?!次奥,你们这么­淫­一荡这么不孝,困在陷阱里的爹爹和男宠们知道吗?!”

“谁说我们要去啪啪啪了?”皇甫长安回头,对她狐媚一笑,“说我们(哔——),你自己的想法才(哔——)呢!”

“那你们是要去­干­嘛?”

“这还用问吗?夜­色­这么好,最适合­干­坏事了不是吗?”

“所以,我们是要去……?”

“去城主府,找赫连长歆!”

上官无夜之所以会主动跳进油锅里,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救她,十有**是打算借此机会孤注一掷,趁机刺杀赫连长歆,为乌真女皇报仇!

而菡萏公子对赫连长歆用情至深,他以前会那么“大度”,全然是因为他知道,赫连城主只是将那些男宠当成玩物,而并不会真心对待。

一旦遇上了真正的“情敌”,菡萏公子显然不可能再海纳百川下去!

为了独占赫连长歆,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上官无夜……故而才会派人来对付他们这些“绊脚石”,以便能在不惊动赫连长歆的情况下,拔了上官无夜这枚眼中钉,­肉­中刺。

在这样的情势下,什么变数都有可能会发生!

而在没有拿到青河剑的口诀之前,赫连长歆绝对不能死!

这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赶在上官无夜动手之前……找到他,并且阻止他!

意识到这一点,三个人不再耽误时间,飞速在夜空中蹿行,很快便到了城主的府邸,只是……闻人姬幽虽然来过城主府一次,然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并不能摸清里面的整体构造。

府里的护卫不算多,但是整个府邸很大,而且设满了机关阵法,不可能像寻常的大户人家一样,很顺利就找到了赫连长歆和上官无夜所在的屋子。

赫连城主圈养的男宠不少,行欢的场所很多,而且经常变换。

闻人姬幽当时是被人蒙着眼睛带出来的,绕了十个个来回早就晕头转向了,根本不能凭着记忆找回去。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靠主观的判断,来猜测他们所处的位置了……

一路上跟着闻人姬幽,沿着他们昨天闯进来的线路寻了一阵,因为那些陷阱和阵法都还来不及修复,只在周围增加了守卫,所以解决起来倒也不算太麻烦。

到了一处院子里,抬眼便能瞧见一间内殿的灯光很是亮堂,殿内鼓乐声声,热闹非凡。

见状,皇甫长安与闻人清祀对了一眼,率先欠身上前!

悄悄走近门边,皇甫长安伸手捅破门纸,往里面瞅了一圈,却只见得一个满身红衣的伶人在跳舞。

脚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舞服的颜­色­宛如鲜血,和着歌声如梦似幻……随着他的腰身媚然扭转,枭凤般的细眼陡然扫过来,一如凄怨的幽凰!

皇甫长安心头一跳,立刻挪开了脑袋……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醋意当头的菡萏公子!

尼玛,怎么就撞到了他的狼窝了,太倒霉了好吗!

☆、67、来打我呀!

转过身,皇甫长安立刻拦住还欲凑上前来偷窥的闻人姬幽,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快走!”

然而,不等闻人姬幽顿下步子,就听到屋子里飘出了一抹清媚而森冷的嗓音,又妖娆又凄厉,宛如一条蛰伏在胭脂盒里的毒蛇。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说话之间,声音便就迅速逼近,紧跟着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轰然冲开,菡萏公子裹着一袭艳袍,形如猎鹰,利箭般从中俯冲而来!

皇甫长安来不及跃开,只得向后倾身,柔韧的小蛮腰在刹那之间扭成了一弧拱洞!

与此同时,菡萏公子的利爪近在咫尺几乎是贴着她的小腹猛抓而过,华美的衣袍飘然若蝶,洒下粼粼毒粉。

“哈、哈欠!”

扶住差点扭闪的小蛮腰,皇甫长安忍不住捏起鼻子打了一声喷嚏……尼玛,这货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粉,简直要被熏出翔来了好吗?!

趁着皇甫长安闪神的刹那,菡萏公子即刻凌空翻身,指骨分明的五指上捏着一缕缎绣,于瞬间缠在了她的脖颈上,随后丝丝收紧。

“哼……擅闯城主府也就罢了,这‘焚香苑’岂是尔等随随便便,想进就可以进的?!”

拉住收紧的布条,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弱弱地讪笑了一声。

“公子误会了……小爷我也不想来这焚香苑的呀,怪只怪府邸太大,绕来绕去把小爷给绕晕了……小爷这就走还不行吗?”

菡萏公子剔着眉梢,手里的缎绣渐次收卷。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当焚香苑是什么地方?!”

“公子误会了,在下可没有轻慢公子的意思……这不是看见公子今日的心情不好,才不想打搅了公子跳舞的雅兴嘛……”

皇甫长安一边捧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哄着,一边抓住绣缎的一段迅速绕了出去!

现在的十佳好面首童鞋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被无端的醋意殃及,白白成了他发泄妒意的受气包。

“说错了。”

菡萏公子凤眸微眯,煞气瞬间盈满了天地!

皇甫长安见状立刻往后退开了两步,感觉到了危险逼急的气息,宛如面临着即将捕食猎物的猛兽!

“什么……什么说错了?”

“本公子现在的心情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话音落下的一茬,无数的缎绣倏然间从菡萏公子的背后散开,如九尾狐妖祭出妖尾一般,自四周疾速缠向皇甫长安,作势要把她裹成一个蚕茧!

“嗖嗖嗖!”

剑声随之啸起,闻人清祀立刻拔剑挡在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幻化的剑光之下,破碎的布条冲天飘洒漫天凌乱……洋洋洒洒的绯红­色­仿若坠落天边的玫瑰花瓣,又似灼人眼睛的血水,隐隐散发着一种妖诡的美。

闻人清祀的剑极快,而菡萏公子的罡风更快,无数的红布被劈裂成碎片,却依然有数不清的缎绣没完没了地纠缠而上……像是蝮蛇一样,非要将你缠得窒息才肯罢休!

剑声鹤唳之下,铺天盖地的血­色­红绸妖冶鬼魅,于冰冷中透着绝美,宛若盛开在黄泉彼岸绵延无尽的曼珠沙华,透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和迷恋。

忽然间,“嗤”的一声细响!

裹挟在皇甫长安和菡萏公子两人周身的绣布嘶然裂成千万段碎片,花瓣雨似的洒满夜空……红缎落下,皇甫长安陡而一个趔趄,瘫坐在了地上,脸­色­白得有些惊人!

“公子!”闻人姬幽见状不由低呼一声,快步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了?”

“咳……”

皇甫长安侧开口,忍不住呕出了一口鲜血,腹腔内翻江倒海,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闻人清祀见状眸­色­一紧,唰的刺出长剑抵在菡萏公子的喉间,锋利的剑尖割裂肌肤,于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冒出几粒细微的血珠。

只要再深三分,便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阴­寒的眸子盈满了怒气,若不是念着菡萏公子的解药,闻人清祀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他的脑袋!

“你竟敢给她下毒?!”

传闻,江湖上有三大毒圣,而魔宫魔药殿的前任副殿主正是位列三毒之冠的毒尊!

所以,即便皇甫长安体内藏有可解百毒的水麒麟,但她还是图样图森破,过于自负和依赖水麒麟的奇效,却不知……烈­性­毒药迅速漫入血液之后,在短时间内是无法轻易消除的!

这一回,确实是她失算了。

垂眸瞥了眼抵在喉间的长剑,菡萏公子却只是轻轻嗤了一声,并不十分在意……转而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绣着红莲的折扇,习惯­性­地摆在手心敲了敲,薄透的睫毛随之淡淡一扫,却是径自看向皇甫长安。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你这一趟来西凉城,就是为了我手里的青河剑和口诀。”

皇甫长安扶着胸口,抬起手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明明虚弱得要屎,却应该摆出一副威武霸气的姿态来,斜眼睨着对方,抬着下巴又冷艳又高贵。

“不错。”

闻言,菡萏公子眸光微烁,随手又敲了敲扇子,哂笑道。

“可是你刚才似乎并不打算找本公子……而是想要去找城主?”

“对啊!因为在此之前,本小爷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跟百里夜阑有关?”

“百里夜阑?那是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又开始了装傻充愣的节奏……嗯哼,她当然不能让对方知道他们是怀着­阴­谋蓄意而来的!

且不说菡萏公子本来就很多疑,若是让他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之二就是要杀了他心尖尖上的人儿,这只不要命的蛇­精­病肯定会一怒之下跟他们挣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对付起来可就蛋疼了!

“这么看来,你不知道那个男人真实的身份?”颇为狐疑地扫了眼皇甫长安的神态,菡萏公子将信将疑,暗自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又开口问她,“那你大半夜的闯进府邸来找城主,是为了什么事?”

“哼!”

皇甫长安仰着鼻孔冷哼一声,一脸“你不问这个还好,你一说这个劳资就来气”的表情!

“你的好城主拐走了本小爷的男宠,你说本小爷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还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既然这么喜欢你们家的城主,就应该屎屎地盯牢她好吗!管不了自己的女人就已经很挫了,还只知道躲起来乱吃飞醋到处发疯,特么你不觉得丢人……劳资都替你蛋疼!”

“你……!”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奚落过,还讽刺得这么犀利,菡萏公子不由脸­色­一变,蓦地腾起一股吐血的冲动!五指间的折扇咔嚓一下,立时就折成了两段!

见状,闻人姬幽不由低头觑了一眼皇甫长安,眸中盛满了崇拜!

艾玛……都中毒虚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片嘴皮子居然还能这么厉害,才几句话就把对方的痛脚砍了个遍,太子殿下这毒舌的功力真是愈发见长了呀!

“你什么你?难道本小爷说错了吗?”皇甫长安一万个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要是你丫能稍微有用点儿,劳资的男宠就不会遭殃,劳资也不用劳心劳力地跑来这一趟……你以为大半夜的劳资不想睡觉,喜欢跑你这儿看你撒泼卖野啊?!”

“啪!”

菡萏公子终于忍无可忍,甩手砸出一个药瓶子摔到皇甫长安的嘴皮子上,发狠地想要堵上她的那张嘴!

“你给我闭嘴!”

闻人姬幽眼疾手快,拦在皇甫长安面前接住了药瓶子,继而迅速从中倒出几粒药丸喂进了皇甫长安的嘴里。

清凉的药丸滑入喉道,不过片刻腹下的痛楚渐渐就散了开去,皇甫长安撑着身子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见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便走上前凑到菡萏公子面前,扯起脸皮朝他做了个鬼脸!

“泼夫!这么凶,难怪城主不喜欢你……怎么,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哦呵呵,还想打我呀?有本事你就来呀!来呀!来打我呀!”

深吸一口气,菡萏公子恨恨地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尔后朱­唇­轻启,语调诡异,不等总攻大人嚣张够,就当头泼了她一身的冷水:“你别高兴得太早,刚才那一瓶并不完全是解药……”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垮下了小脸,感觉像是有一朵乌云迅速飞到了她的头上,哗啦啦地打雷下雨!

次奥!这屎面首还真特么­阴­险狡诈!这小命还攥在他们手里呢,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阴­她一把!果然蛇­精­病和变态神马的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物种……因为他们就算要屎,也会心心念念盘算着怎么把你一起脱下地狱给他们垫底!

看到皇甫长安瞬间蔫了下去,闻人清祀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有恃无恐。

“你放心,他若敢伤你一分,我便十分偿还在城主身上!让一个人死很容易,让一个人痛苦地活一辈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报复……你说呢,菡萏公子?”

对上闻人清祀­阴­鸷的视线,菡萏公子即刻暗下了脸­色­,甩袖沉然道。

“跟我来罢!”

侧过头同皇甫长安对了一眼,见她点了点头,闻人清祀才收起了长剑,转而换作匕首抵在了菡萏公子的腰间。

“走吧!”

皇甫长安因着先前脱力狠了,体力一下子还没完全恢复,只能搀着闻人姬幽走路。

几人走出焚香苑,绕过府中的亭亭廊廊,一曲九转,特别的迂回……就在皇甫长安怀疑菡萏公子是不是在使诈的时候,长廊边上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从里头匆匆走上来一个老伯,抬头见到菡萏公子后便立刻迎上前来,谦恭而敬畏地他拜了一礼,继而才正身禀告。

“公子,内室多污秽,奴才们正在清扫,未免公子沾上浊气,还请公子……”

菡萏公子扬了扬手打断他,眉心透出几丝­阴­寒:“这次是几人?”

老伯唯唯诺诺:“回公子,一共有七人……”

闻言,菡萏公子的眉尾隐约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呵……都死了么?”

“是。”老伯欠身,“奴才正要把他们带出府。”

菡萏公子甩了把袖子,长袍扬起一阵风,吹得脚上的铃铛叮叮作响:“何必那么麻烦,好歹也是城主看上的,不如扔到池子里喂鳄鱼。”

“是,奴才这就去办。”老伯又是正儿八经地拜了一礼,才匆匆转身离开。

菡萏公子微挑眉梢,转眸看了眼长廊外的清潭,眼底­阴­沉蚀骨,全然不像在赫连城主面前时表现的那样乖巧……这样的人本该没有弱点,只可惜,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没来由的,闻人清祀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就回过头去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意味又深又长!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有些心惊,忍不住抬起爪子在他面前招了招。

“你眼珠子抽啦?老盯着小爷­干­嘛?虽然小爷人贱人爱花贱花开,天天看都看不腻……但是你老这样人家,人家也是会羞涩的嘛……”

“哇塞!”

不等皇甫长安自恋完,闻人姬幽忽然发自肺腑地惊叹了一声,像是见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穿过门缝看向屋子里面,皇甫长安却是刹那间瞪得眼睛都快直了……卧槽!赫连长歆这个变态的女人,跟千镜雪衣都有的一拼了好吗?!

房间里面的场面堪称修罗地狱,倒挂在房梁上的,吊着四肢悬在半空的,折腰伏在架子上的……一具具遍体鳞伤的尸体,­祼­在外头的皮肤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红褐­色­的污血掺和着白­色­的污浊液体湿黏黏地涂遍了身体和杂乱的青丝,勾勒出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

皇甫长安发誓,除了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之外,赫连长歆绝逼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变态的!她敢排第二,估计也就只有千镜雪衣敢排第一了!好吧……再弱弱地补充一句,闻人姬幽貌似也已经在第三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嘤嘤嘤!这是什么节奏?!她不要认识这么多变态啊!

虽然她口味重,但也没有重到这样的地步好吗!导演你最近是刚看了南京大屠杀还是看了恐怖片啊卧槽?!

在遇见他们之间,总攻大人一直都觉得死亡是件很遥远的事情,可自从认识了这些个“不杀人就会死星人”之后……总攻大人婶婶地感觉到,她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到现在,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有没有?!

“看到了吗?”

耳边忽然传来菡萏公子幽幽的声音,吓得皇甫长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立刻退避三尺!

“……城主越是喜欢谁,就会玩弄得越厉害……”

嘴角勾起一丝丝残忍的弧度,菡萏公子目光闪烁,仿佛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恐吓。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跳……小夜子!惨了惨了,那家伙辣么单纯天真,完全就不是变态城主的对手好吗?!

亏他还一心一意想要伺机报仇,可按着眼下这般形势,丫不要被玩屎了才好!

纵然赫连长歆对他很是痴迷,但变态的世界从来都是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皇甫长安可没少听过那种“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要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这样你就一辈子都能陪着我了”的恐怖故事啊!

“公子……”

不同于闻人姬幽的兴奋,闻人清祀的面­色­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峻,俯身凑到皇甫长安耳边低声道。

“赫连城主生­性­残忍,就凭我们三个人怕是不好对付……菡萏公子更是毒如蛇蝎,在魔宫时就连宫主也不会轻易招惹他,我们还是先去找圣君他们吧?”

皇甫长安抖抖着点了点头:“本攻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皇甫长安刚要转身走开,闻人姬幽忽然笑盈盈地凑了上来,半是戏谑半是怀疑:“喂,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轻哼一声,霸气侧漏道,“劳资怕得要屎好吗?!跟你们这些变态在一起,总有一天劳资也要变成蛇­精­病!”

“咦,”闻人姬幽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难道你以前不是吗?!”

皇甫长安瞬间哭瞎!特么死丫的眼睛是长菊口花里的吗?!她明明就是纯洁善良、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三好学生好吗?!

最后的最后……在闻人姬幽的鄙视下,总攻大人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接着又绕了两个弯儿,菡萏公子便就停步在了落满珠帘的阁楼外,捏着折了的扇子往怀里一拍,剔眉冷然一哂。

“到了。”

珠帘挑,灯影摇,清歌渺渺……环梁绕。

却见屋内的软榻之上,罗裙半解,春­色­无边。

刹那间,皇甫长安立刻就感觉到从菡萏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汹涌澎湃,令人挡无可挡!

下一秒,­阴­凉的指节就捏在了喉咙上,冰得皇甫长安微微一颤!

尼玛!这又是为什么?!为毛受伤的总是她?!

扔到手中不知何时被捏碎的匕首,闻人清祀即刻抽出长剑直指菡萏公子的眉心。

“放开她!”

菡萏公子不为所动,只淡淡地挑起了一丝旖旎的冷笑,断骨的折扇轻轻拍在长剑上,尔后红线一闪……便见一条猩红­色­的小蛇绕在剑柄上,半直起身子张牙舞爪地吐着舌头,发出丝丝的声音,­阴­寒悚然!

☆、68、放开姑­奶­­奶­的弟夫!

“哐当!”

闻人清祀面­色­微变,猛然松开手把长剑甩到了墙上,在那条猩红­色­的小蛇张开毒牙的刹那间将其斩成了两半!

猩红的小蛇坠落在地上,扭动着细小的身躯……看起来血腥而可怖,叫人见之胆颤。

与此同时,捏在菡萏公子手里的红莲折扇乘隙而入,迅速打在闻人清祀的各大要|­茓­上,竟是轻易地就制住了他的行动!

闻人清祀剔眉,恐怕这才是菡萏公子真正的身手!

方才只不过是故意示弱,好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见闻人清祀受制,闻人姬幽不禁寒了眸­色­,然而眼下身陷虎|­茓­,对方手里又有两个人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手执折扇抵着下巴,菡萏公子勾­唇­浅笑,音凉蚀骨,转眸看向皇甫长安,“怎么办,我现在的心情很差,很想杀人啊……”

说话间,眼角的余光簌簌掠过皇甫长安的肩头,淌在了琴案之后俯身交错的两个身影上。

眼见着菡萏公子那直勾勾的手指抵在皇甫长安的死|­茓­处,越缠越紧,在那细­嫩­的肌肤上勒出了鲜明的红痕,闻人清祀不由瞪大了眼睛,寒声喝住他。

“你刚伤她半分,我必叫你和那个女人此生此世,永不得见,便是死……都不能葬在一起!”

闻言,菡萏公子冷然一哂笑,手中的折扇猛而扬起,转手狠佞地挥向闻人清祀的胸口,刚烈的罡风骤然间将闻人清祀冲到三米外的圆柱上!

“咳……”

闻人清祀喉间一渴,闷声吐了一口血水,幽暗的眼睛中腾起一股森冷的冥火,濒临爆发的边缘。

一边,总攻大人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副“请允许本攻做一个悲伤的表情”的神态……砸了砸嘴,只想问菡萏公子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弃疗”?

“小莲子啊,有一点你要明白啊,看到这样的场面,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气得想砍人啊,劳资也很想砍人好吗?!你只知道你的心在滴血,却不知劳资也是同样的心如刀割!只不过……还有一点你也要明白啊,这争风吃醋的事啊,只有小妾才会闹得满城风雨好吗?”

听到最后一句,菡萏公子的眸­色­瞬间沉到了谷底,手下的力道更重了三分!

却听皇甫长安继续艰难而又苦口婆心地循循善诱……

“所以啊!作为一个立志要当正室的面首,就应该拿出正室应有的气度来!来,小莲子!挺胸,抬头,收腹,跟着节奏一起来!如果感到森气你就拍拍手,啪啪!如果感到森气你就跺跺脚,啪啪!如果……”

说着说着,总攻大人就已经很欢脱地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暗自腹诽是不是拿错了剧本看错了台词?

那厢,菡萏公子瞬间被雷得里焦外­嫩­,微微松了力道,颇为风中凌乱转头看向了闻人清祀。

充满了狐疑的目光似乎在问……这样的主子你们是怎么忍过来的?带药了吗?还是已经放弃治疗了?!

闻人清祀却在他的目光抵达之前就已经撇开了视线,一脸“人森真是寂寞如雪”的表情,而闻人姬幽则­干­脆扭过了脑袋,表示无法原谅总攻大人一生放荡不羁情商低!

“太……公子?!”

听到门口传来的喧哗声,还有皇甫长安那独特的**至极的歌声,琴案后衣衫不整的上官无夜忍不住浑身一颤,挣扎着爬了起来。

“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皇甫长安挑眉斜斜睨了一眼,轻哂道:“你能来,难道本小爷就不能来吗?”

对上那轻慢的视线,上官无夜微微闪了闪眸光,随即敛下眼皮,复杂的神情中透着丝丝的愧疚与不安。

“我不是那个意思……”

先前在辰州,得知皇甫长安只身离开的时候,上官无夜就已经后悔了。

为人臣子,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更可况太子殿下一向待他不薄,如果不是她告诉自己当年乌真灭国的真相,女皇的仇他可能终其一生都报不了!如果不是他策反自己,按照当时的局势,恐怕自己现在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以说,这条命是太子殿下送给他的,别说是牺牲­色­相,便是死上一万次,他也不该有半分的迟疑!

只是那时候他的情绪不太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样的交易,却不想在犹豫之下迫得太子殿下冒了险,后来在河岸边见到皇甫长安被赫连长歆带走,他更是悔不当初……花语鹤说得没错,他没有资格再效忠太子。

但……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直到后来化身艺妓进了城主府,见到了赫连长歆,从她口中得知皇甫长安并不在府中,上官无夜才顿觉轻松了许多。

可没想到,世事多变,闻人姬幽竟然会直接把她带过来!

而即使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茓­,太子殿下却似乎没有半分的犹豫,从来都是那样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果决到让他为之汗颜。

微挑眉梢,见上官无夜错开了视线,皇甫长安跟着也转开了目光,透过摇摇晃晃的珠帘望向阁楼外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不是那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

趁着矛盾还未完全激化,上官无夜倏然抬起头来,眸光凛然:“公子你走吧,我不想公子为我而涉险!”

“哦,是吗?”皇甫长安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倚身靠在一边的小几上,随手拎起一壶酒缓缓倒进了酒樽,继而举起酒樽对他示意了一下,道,“那你忙吧,本公子玩会儿再走。”

说着,就真的捏着酒樽凑到嘴边,无不惬意地啜饮了起来。

上官无夜见状微微一滞,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阑儿,阑儿……”身侧,赫连长歆醉醺醺地攀上了他的身子,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的薄­唇­,爱不释手,痴迷成狂,“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缠绵悱恻之间,上官无夜半解的衣裳依稀滑落而下,露出了一大片光­祼­的肌肤,衬着幽幽的灯火渲染出了满室的旖旎。

不远处,皇甫长安还在喝酒,在闻人清祀“瞪谁谁怀孕”的视线下,一杯接一杯,酣畅淋漓!

见状,菡萏公子忍不住寒下了眸­色­,看不下去了……即便迎上去前去­阴­着嗓子质问皇甫长安:“喂……你不是说你是来把那家伙抢回去的吗?”

怎么还可以这么蛋定地在喝酒?!这不科学好吗?!

“本公子是文明人,怎么可能会做抢人那么野蛮的事情呢?你也看到了,现在他们两个是你情我愿的,他不肯跟本小爷走,本小爷也没办法啊……再说了,有你这个大爱无私的绝世好面首在,本小爷能竖着进来竖着出去就不错了!哼……还抢人,那不是找屎吗?”

一边说着,总攻大人还用特别哀怨特别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狠狠剜了十佳好面首一眼……特么敢情她之前苦口婆心说的那些都变成耳边风了,浪费她口水!

尼玛太子殿下亲自煮的心灵­鸡­汤很贵的好吗?!居然这么不珍惜!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大概是总攻大人的目光太过凄切,菡萏公子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不得不承认,皇甫长安说的那些话很有诱惑力,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独占赫连长歆!

只可惜……先丢了心的那个人是他。

他可以负尽天下人,却无法拒绝赫连长歆的只言片语,无法忍受她憎恨自己!

侧过头,视线在那软榻上交叠着的两人身上不停地来回逡巡,菡萏公子­阴­沉的眉心几近扭曲,却依旧透着别样的风华,只是捏着折扇的手指咔咔作响,几乎要把扇柄再次掰断!

“呵……既然不打算抢人了,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看戏啊!还是千金难求的美人活瑃宮,不看岂不是太浪费了?!”

皇甫长安不无­淫­邪地卷起梨涡,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那春­色­无边的画面,脸上果然满满都是­鸡­冻的表情,看得菡萏公子恨不得一把将她摁到地板下面!

特么这家伙对百里夜阑绝逼不是真爱!鉴定完毕!

哪有人看着自己的宠妾跟别人欢好还这么兴奋的?!不是傻子就是蛇­精­病好吗?!

“你呢?”津津有味地欣赏了好半晌,皇甫长安才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向菡萏公子,“作为一个想要成为正室的绝世好面首!看到最心爱的女人宠幸别人,请问……您有何感想?”

“哼……!”

没有理会皇甫长安的冷嘲热讽,菡萏公子拢了拢艳红­色­的长衫水袖,大概对此早已习惯,只扬手掬起一杯酒缓缓灌入了喉肠,良久之后才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比他更早遇见城主。”

“哐当——”

琴案被骤然打翻,琴弦叮叮断了三根,奏出三声哀乐。

赫连长歆醉眼迷离,贴着上官无夜嘴角的红­唇­微微吐出一片酒香,那种沉醉炽恋的样子就像是溺死在酒香的酒鬼……明知前方无路可走,却依旧抱着必死的信念飞蛾扑火。

罪孽无法普度,不如就这样一直缱绻缠绵到死亡。

“司马……晗夜……”

抽丝剥茧的声线如同残破的蝶翅,一瞬间迷蒙了众人的双眼。

“啪!”菡萏公子手里的酒杯坠落于地,打成支离破碎的图案,脸­色­倏然露出了惊异的神­色­,睁大了凤眼好半晌都不能回过神来!

皇甫长安更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回头跟闻人清祀对了一眼……尼玛?!这又是神马情况?!

司马晗夜?那又是谁?!哪里冒粗来的?!

不要告诉她,赫连城主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这个叫做司马晗夜的家伙!而小夜子只不过是他的头号替代品?!

肿么办?忽然间觉得好虐心!

小夜子太尼玛可怜了好吗?!就因为当了一个替代品,就成了亡国的蓝颜祸水!虐哭了有没有?!

软榻上,上官无夜忽然浑身僵住,明明是酷热的夏夜,却仿佛坠入了冰窖一样寒凉……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倚在那里,任由赫连长歆蜘蛛似的缠在身上,心在逐渐收紧,紧到窒息……赫连长歆究竟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司马晗夜”这个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女皇,可我还是杀了她……”赫连长歆喝醉了酒,意识不清地喃喃自语,诉说着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因为只有那样做,你才能是我的……才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你不要恨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听到“女皇”二字,上官无夜猛然坐起身来,亮出掌下的利刃作势刺向赫连长歆!

却只听“叮”的一下,菡萏公子­射­出飞镖一把打落了他手里的利刃,转而伸手掐在了皇甫长安的脖子上。

“别乱动,不然我掐死她!”

上官无夜微一迟疑,到底是没有再轻举妄动!

这厢,总攻大人却是彻底地出离愤怒了!

“尼玛有种去揍他啊!­干­嘛老掐劳资的脖子?!看劳资一米六好欺负是吧?!”

菡萏公子却是忽然温柔了眉眼,殷红的­唇­缓缓贴上皇甫长安的耳际,蛊惑般的声音低沉细致,轻到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清楚。

“话说,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就没有感觉到体内有股燥热直逼小腹吗?”

“卧、卧槽!”皇甫长安陡然瞪大眼睛,在验证了他的问话之后顿时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特么……特么要­干­什么?!”

菡萏公子勾起一线残忍的笑意,邪恶到了极点:“你的男宠抢了我的女人,那我就只能玩你了啊!”

皇甫长安给跪……这尼玛还能这样?!

十佳面首你这么叼城主大人她老人家知道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甫长安立刻飞起一脚踹向菡萏公子全身上下最为脆弱的地方,却在抬到半空之际堪堪被他握在掌心,朝两侧扭折成了十分荡漾的姿势!

从未被攻的总攻大人彻底气疯了,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卧槽你这个魂淡!”

菡萏公子剔着眼,笑得很是­阴­邪。

“嗯?这样就魂淡了?其实我还可以再魂淡一些呢……”

说着,便“唰”的一下撕裂她的外衫,露出薄得可以的一件内衬!

见到此情此景,闻人姬幽率先做出的举动……竟然不是上前去助总攻大人一臂之力,而是匆匆跑上前一记手刀敲晕了被猝不及防喂了毒的闻人清祀,以免他看到接下来的场面之后,不是气得内伤就是发功过度走火入魔!

遇上菡萏公子这样的下毒高手,闻人姬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屋子里哪儿哪儿都是毒,虽然有皇甫长安和上官无夜在,菡萏公子不能把他们一下子毒死,但弄个半残神马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闻人姬幽很好地估计了眼前的情势,不求突围,但求瓦全。

挑指滑上总攻大人的小腹,菡萏公子绮丽着眉眼,语气不咸不淡,倒是没有过多地防备闻人姬幽,只像是在挑白菜豆腐一样评价着总攻大人那36D的大胸肌。

“这胸还不错,挺有弹­性­的,就是软了一点……”

次奥!士可杀不可辱好吗?!

“软你大爷!难道你的硬得可以砸核桃吗卧槽!”

“呵……”见她发狂,菡萏公子却是愈发兴致浓郁了起来,“虽然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但勉强将就一下尝尝鲜也还是可以的……”

闻言,皇甫长安表示她已经妥妥地跪稳了……导演你这个人设无敌了!

她发誓,菡萏公子绝壁是她人森中最不想掰弯的一个!但他竟然自、动、弯、了!为何这么**……哭瞎了好吗!

感觉到小腹下的躁动上蹿下跳撩人至极,皇甫长安忍不住涨红了脸……毒尊不愧是毒尊,就连瑃药都配得这么**,让人怎么活?!

愤怒的声音自喉间破舌而出,听在而立却是柔媚无限:“特~么~你~去~屎~”

眼见着皇甫长安的内衬也要被扒了下来,闻人姬幽终于看够了热闹,拔剑飞身而上,笔直刺向菡萏公子的艳­唇­!

“禽兽!放开姑­奶­­奶­的弟夫!”

“噗——!”皇甫长安一口压抑了半天的老血终于喷了出来,关键时刻,小幽你是负责搞笑的吗?

菡萏公子立刻伸手缩起五爪,落在地方的红莲折扇倏地飞入掌心,抵在剑端挡住了闻人姬幽的戾气。

另一只手则扬起水袖挥向了立在一边的架鼓,纤长的袖子击在鼓上奏出杀人的魔音,红袖飞扬间毒粉粼粼,铺天盖地淹没了闻人姬幽。

脱困后皇甫长安便快步冲上前,挡在了闻人姬幽的前面,却仍不妨有透明的毒屑被闻人姬幽吸入鼻中,皇甫长安立时转手在她前点了三下,阻了她的气道,但到底晚了半步……便见闻人姬幽闷哼一声晕厥在地,手里死死抓着从皇甫长安背上撕下的一片轻纱!

霎时间,皇甫长安只觉得背上一凉,胸前有衣物呈滑落状,心里更是拔凉拔凉——

次奥!特么她竟然把自己的内衬扯破了?!

“哗啦!”

正凌乱着,绯丽的华袍卷着浓浓的香气自半空飘摇而下,随即稳稳当当地披在了皇甫长安肩上,完好地将她那一米六的身材盖了个严严实实。

被香味儿熏得有些难受,皇甫长安忍不住缩了缩鼻子,半个喷嚏冲在鼻子里,打也不行,憋着也不行,难受得直皱眉。

宫疏影垫垫脚尖从屋外的房梁上跳了下来,揽过皇甫长安护在身后,嘴角噙笑。

“副殿主,别来无恙。”

☆、69、能困住我的只有我自己!

菡萏公子轻轻摇着折扇,夜渐深,露水愈发湿重,明灭的灯火下他的眼眸有如碧透的孤狼。

微微提起眉梢,视线落在那张银­色­的面具上,菡萏公子先是仔细琢磨了半晌,继而才浅浅地勾起嘴角,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一世风流不拘无束的梅见公子有朝一日也会投身人下,甘心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一番话,说得不客气极了,显然是因着看见了屋内的场景却只能憋着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别说了梅见公子,就是魔宫的宫主这会儿亲自跑来撞到了他的气头上,菡萏公子也不见得会有多么好的脸­色­。

宫疏影与菡萏公子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只知道当初在魔宫的时候,千镜雪衣很赏识他,破例给了他很多特权,当然……身为宫主大人主动招揽的自己,他也得到了很多特权。

所以当时他和菡萏公子即便只是泛泛之交,对对方的印象却都不差。

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合!明明是可以将对方引为知己的潜力股,现在却因为各自心尖尖上的女人成为了劲敌,并且,似乎……还要上演一场“面首”VS“男宠”的大战!真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随手摇了摇不知从哪儿逃出来的红梅团扇,宫疏影微斜眉梢,看出了菡萏公子正在气头上,却并不打算忍气吞声,即便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摇了两下团扇,剔着绮丽的眉骨反­唇­相讥。

“比起摇尾乞怜,我倒是觉得某只连摇尾乞怜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翻云覆雨,自己却只能嫉妒得四处乱咬人的疯狗更可怜……你觉得呢,菡萏公子?”

开玩笑,死丫刚才差点把总攻大人给扑了有没有?!只此一事,他们之间的友谊就已经彻底尽了好吗!

闻言,菡萏公子的眸­色­骤而一寒,指尖的折扇脱手而出,却并没有击向宫疏影的死|­茓­,而是掠过了他的肩头迅速打落了上官无夜手里握着的一根细簪,不让他有机可乘!

从他出手的时候,宫疏影就知道他的目标不是自己,故而并未有所闪避,却不想那折扇中暗藏利刃,在掠过他耳侧时堪堪截去了飘洒在肩头的一缕秀发!

余光瞥见缓缓飘落而下的那缕长发,宫疏影即可变了脸­色­,痛心疾首地惨叫了一声,不无怨念的盯向菡萏公子!

“靠!居然割掉了这么多,你绝壁是故意的!”

瞅了眼捏在宫疏影手里的一缕长发,菡萏公子眸光微烁,急急开口:“我不是……”

剩下三个字节却是直接消音在了宫疏影惨烈的嚎叫之中,仿佛被拖去净身房一般惨烈!

他是知道的,梅见公子素来很爱惜那一头长长的青丝,他还记得那次在魔宫里面,有个地位不算低的女人偷偷剪了他的一小撮头发想要制姻缘符,结果不小心被梅见公子发现了……兰后,这货当场就暴走了!神经质一样追着那个女人杀了半个时辰,直到最后以斩断了对方的一条手臂而宣布告终!

紧紧攥着手里的断发,宫疏影又怨怒又悲戚,一副哀莫大于心死地模样……要不是为了保护总攻大人,他早就冲上去跟那个断发仇人大战三百回合了好吗?!

“鬼叫什么,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皇甫长安不满地掏了掏耳朵,随后抓起宫疏影背上的一缕头发捏在手里把玩,一边扯起嘴角邪恶地笑了笑,“不就是一撮头发嘛,剪了还会长出来的啊!”

说着,便趁着宫疏影不防备,从袖子下探出匕首,“咔嚓”一下,又割断了更大一撮长发!

菡萏公子见状不免心头一悚,下意识就有种抬起手来捂住耳朵的冲动。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梅见公子就凄厉无比的惨叫了起来:“你在做什么?!卧槽……这么多!啊啊啊!好想咬死你!真的要疯了!”

皇甫长安眨了眨纯洁而无辜的大眼睛,回了他一个吐血三丈的理由!

“谁要你刚才的样子那么可爱,萌得劳资一脸血,劳资才会忍不住想要再看一遍嘛……”

宫疏影:“……”太子殿下你的萌点还能更坑爹一点吗?!

菡萏公子微微掩面:“……”怎么突然间觉得,他大概不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似乎还有一只更惨的家伙在对面?……嗯,莫名地觉得心理平衡了不少!

这厢正闹着,拖延了不少时间,皇甫长安本以为爹爹他们会跟宫疏影一起粗线,来个绝地大反击神马的……却不想这都折腾大半天了,竟然就来了宮狐狸一只!尼玛,累觉不爱了有没有?!

不过多时,赫连长歆似乎稍微清醒了些许,扶着琴案缓缓坐了起来,凌乱的发丝披在肩头,玉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看起来像是积年的旧疤。

苍白的嘴角被咬出一线血丝,涂在冰薄的­唇­上亮晶晶一片,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声音几近疯狂。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妖姬般的面容上,森冷­阴­郁的表情却像是一头困兽……狂喜之下发现自己极尽宠爱的人要刺杀自己,巨大的落差令半醉的赫连长歆渐入疯魔,整个人看起来又妖娆又诡异,仿佛下一秒就会显出可怖的妖魅原形。

刹那间,不知为何,皇甫长安忽然就对那个女人生出了一分同情……但也只是一刹那而已,差不多等身上的药效缓去许多,皇甫长安眸光一凛,腰间的软剑簌簌摊开在手心,劲气瞬间凝在剑锋之上,将柔软的剑身挺得笔直而坚硬!

见情势不对,上官无夜立刻披上衣襟闪闪步走近皇甫长安的身边,背对背靠着她,手里紧紧握着两把半长的短剑,气氛在一瞬间冻结,一触即发!

琴案边,赫连长歆却没有拾起地上的长剑,只凉凉地靠在宽大的软榻上,抬手在腰际挂了一块胭脂­色­的血纱,修长的手指抵在几座上,一下一下合着节奏拍大。

听到这声音,阁楼外围暂时戛然而止的笙箫鼓乐顿然又盈满耳际,仿佛今晚又是一个热闹繁芜的不夜天!

屋檐下,菡萏公子也不再跟他们对峙,自顾自地便就踮起脚尖旋身走到了屋子的中间,宽大的衣袍随着鼓乐声翩然而舞,长长的水袖应着节奏拍打在四周环绕的花鼓上,仿佛在为这场没有结局的盛宴助兴。

皇甫长安正纳罕着他们的脑子是不是集体被熊挠了……跟前,宫疏影的神情却忽然凝重起来,急急变了脸­色­惊呼出声!

“别听!那是音杀!快闭上耳朵!”

千钧一发之际,皇甫长安却是盈盈一笑,将手里的一把碎发拍到了他的手里。

“呐!别气了,大不了本攻让你剪回来就是了!”

宫疏影微微一顿,继而崩溃!尼玛劳资说的不是这个好吗?!总攻大人你的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长啊摔!

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拦,就见皇甫长安轻挪脚尖,随即整个人纵身飞跃而出,衣袂飘飘之中亮白­色­的剑光翩若惊鸿,陡然贯穿了围上前来的护卫眉心!

“劳资不发威,特么你本攻当是人尽可上的总受啊?!赶着投胎的就尽管放马过来吧,本攻一个一个­干­到你们腿软!”

话音落下,倒霉护卫的头颅应声爆裂,喷洒出一地流脓般的脑浆!

众人顿时被她噬魔般的戾气震得一滞,嗜血的血液却在刹那间沸腾,长枪如刺,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狂卷如潮,誓要把她刺成一只刺猬!

上官无夜跟在后头,飞身跃上半空,双手劈下凌烈的罡风,斩出一脉浓热的腥血,洒在漫天漫地的大红之中消隐不见……唯在空气中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刺激着人类大脑的神经~

“艹!一对六,果然爽!劳资一起­干­翻了你们!”

一声冷笑,皇甫长安手中的软剑走入游蛇,闪电般在夜幕中窜了一圈,刚烈的劲风似乎能把空气都割裂成两半,时间顿而定格在了一刹那!

刹那之后,围杀而上的六名护卫忽然间齐齐倒地,瞪大眼睛死命挣扎!

退身落在院子的假山上,皇甫长安提着长剑淡淡垂眸,漠然的视线扫过那一个个断成了两截的身体,而后忽而勾­唇­一笑,扬起手中的软剑划出一道剑风,挑起了流出在外的一段肠子掷在某个将死未死的护卫脸上,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温软柔腻。

“怎么样……感觉爽不爽?”

“杀……杀了我……”

一名护卫死死抓着地上的花丛,盯着假山上的皇甫长安苦苦哀求!

另外一个执枪在手的护卫则是当机立断地将长枪刺入自己的喉心,以求速死!

还有人挣扎着抓起不远处自己的后半身,企图能将身体拼凑完整……

见状,皇甫长安噙着笑,抬眸扫过愣在外围的一圈护卫,语气还是那样的温柔绮丽,暧昧得让人无法把持!

“呵呵……你们还要上吗?本攻可以让你们一次­性­**至死哦……”

众人被她妖诡的笑意吓得面­色­发白,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数步,手里紧紧攥着长枪,仿佛即将溺死的人攥着活命的稻草,一个个脸上都是被吓尿的神态!

尼玛!他们本来以为城主和菡萏公子已经够变态了,可没想到还有更变态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你觉得经常会碰到奇葩,那么请不要怀疑,其实你也是个杠杠的奇葩!如果你觉得周围蛇­精­病很多,那么也请不要怀疑,其实你也十分需要治疗!

卧槽好害怕怎么破?!导演快让我们领便当吧……跪求!

“啪、啪、啪——”

终于,菡萏公子停下了舞蹈拍了拍手,随即长袖一挥,众人顿时如释负重般,闪速退离!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好吗?!

假山上,皇甫长安亦是暗自松了一口气,适才那一斩耗力甚多,脚底忍不住已有一些虚浮……而眼下的情势依然敌众我寡,出不得任何的差池!

屋内,菡萏公子屈身偎依在赫连长歆的脚边,提过折扇掩在嘴角,剔着眉梢看向门外的皇甫长安,一双俊美的凤眼缓缓弯成了最为狡猾的神态。

“打得这么起劲,药­性­差不多也应该……发作了吧?”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暗暗提了一口劲气,却发觉膝盖蓦地一阵脱力,整个瞬间就软倒在地上……脸颊上更是在刹那间红得发火,几欲滴出血来!

上官无夜击退最后一名护卫,匆匆上前扶起她:“公子?!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皇甫长安抓上他的肩膀,眉目中夹着一股恼火,转眼怒视菡萏公子,“卧槽你大爷!特么你究竟给劳资下了几种毒?!”

菡萏公子温柔地抚着赫连长歆垂在他脸颊上的青丝,神­色­中却显出几分哀怨,径自看向上官无夜。

“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就放过她。”

“哈!哈!哈!”皇甫长安忽然仰天狂笑了三声!继而强自支撑着站起身,脸­色­红得发紫,眸子却一片清亮!“这可真是本攻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菡萏公子微抬眉梢,笑着转向她:“哦?”

一甩长剑,将挡在前面的大石斩裂成两半,总攻大人迎风鼓着猎猎飞扬的衣袍,霸气在刹那间侧漏了一万里!

“这天底下,能困得住本攻的人,只有本攻自己!”

闻言,上官无夜眸光轻闪,褪下假意迎合的面具,对着赫连长歆露出了尖锐细长的獠牙!

“赫连城主,你的命是我的,若是你杀不了我,便是我杀了你!你我二人……没有从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会有现在!”

听到这话,赫连长歆忍不住浑身一颤,双眸死死地盯在了上官无夜的脸­色­,好半晌才从红­唇­中艰涩地吐出了几个字节。

“为什么?”

上官无夜毫无退缩地盯了回去,眸光之中唯有深沉的恨意。

“因为……在以前,我爱的是女皇,而现在和以后,我的身心全部就只属于一个人,那便是折菊公子。”

“哈!”蓦地被点到名,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小激动,即便抬起手来对赫连长歆招了招爪子,一副“他说的就是本公子”的自恋神态,唯恐旁人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折菊公子一样。

赫连长歆却是斜也没有斜她一眼,全副身心都落在了上官无夜的身上,妩媚妖娆的面容上满是被戳穿了梦境的残酷与悲怨。

“你爱他吗?就算他是一个男人?你也爱他吗?!”

“是,”上官无夜想也没想,毫不犹豫,“我爱她,愿为她生,愿为她死。”

话音未落,宮狐狸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先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而又气势汹汹地质问向皇甫长安:“怎么回事?哦不……什么时候的事?!”

皇甫长安一脸愕然,脸上的惊讶并不比他少……尼玛小夜子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好吗?!

当着赫连长歆和宮狐狸的面儿说这话,绝壁不是真的在表白,完全就是拉仇恨的节奏有没有?!哼哼……不是真爱!

没有理会任何一道视线,上官无夜说完便就扶着皇甫长安朝院子外走去,宮狐狸本想跑上前去把他拽开,然而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两个倒霉孩纸……到底还是俯身将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一把抓了起来,抗在了肩头上。

“站住!”

赫连长歆凉凉地喝了一句,­阴­寒的声音似乎在冰水了过了一遭,滔天怒气被掩盖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

菡萏公子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虽说是眼不见为净,但眼下发飙的城主似乎更可怕,便浅笑着出声提点了一句:“要是你就这么走了,你深爱的那个家伙……可是会死的。”

上官无夜携着皇甫长安款步走开,却是无动于衷。

屋内珠帘动,屋外月­色­如钩,在微风拂过的湖面碎成了一片银光。

而在不远处的九重云霄却是狂风雨骤,乌云浮浮沉沉,如山压境,更像是黑山老妖的暴动的妖气,逼临如怒涛!

“嗤——”

赫连长歆终是怒不可遏,扬手击出一掌,掌风如刃,割断了轻晃的珠帘,浅白颗珠子于瞬间簌簌坠落,在僵硬的地板上弹着一曲杂乱的哀乐。

上官无夜立刻抱着皇甫长安飞身闪开,却仍不免被割破了左肩。

赫连长歆的五指套着尖锐而细长的指套,直嗖嗖地就在上官无夜的肩背上划出了五道婶婶的血痕,鲜血顺着手臂染红了月白­色­的袖衫……感觉到托在背上的力道蓦地一空,皇甫长安不由得脸­色­微变。

“你受伤了?!”

上官无夜笑颜温润,却是看得皇甫长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没事,不用担心。”

“嘶——”又是皮开­肉­绽的撕裂声,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顿然又是一颤!“次奥!快放我下去啊!你在发什么蛇­精­病啊!”

上官无夜笑颜依旧:“我真的没事……”

“尼玛!你没事,劳资有事好吗?!”

挣开他的怀抱跳到了地上,体内的烈药一波一波袭来,发作得十分迅猛,皇甫长安撑着长剑站在湖边摇摇欲坠,一双薄­唇­看起来艳丽无俦,像是涂了血一样。

下一秒,身边罡风拂过,刮在脸颊上似乎还有些生疼……只见赫连长歆俯冲而来缠住上官无夜,两人立刻飞身跃向半空于湖面上踏水而战!

一时之间,江面上波涛汹涌掀起惊涛骇浪!

眼看着护卫一层层团团包围了上来,皇甫长安忽而­阴­邪一笑,转身倒入湖中——尼玛!该死的菡萏公子,也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毒,简直要把她热出翔!

再不跳进水里降降温,她婶婶地觉得自己将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例自己被自己烤成七分熟的稀有物种!

“噗通!”“噗通!”

一连好几声水响,众护卫以为她是想要逃跑,忙不迭地跟着跳下湖中,想要拦住她。

却不想,才在水里面划了没几下,一股巨大的冲天水幕轰然就掀了起来,风狂雨骤如海面上龙卷风!

弑天的剑气走入游龙,一如铺天红莲盛开在湖面之上……随着水花落下,无数护卫在眨眼间就被冲出了百步之外,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哀嚎连连!

而在滔天白浪之中,皇甫长安一袭长袍闪若吸血蝙蝠……鲜血自四周涌向脚下,软剑上腥血淋漓,灿若桃李!

见状,众人的身形不由为之一滞,却见皇甫长安的嘴角溢出点点血星,渐渐血流如注……不远处,受伤倒地不起的护卫疼得在地上打滚,院落外却依旧前仆后继地涌入源源不断的护军,没完没了的,杀戮永无止境!

发功过度之下,皇甫长安不禁脚下一空,软剑倏地滑落出掌心,整个人即便脱力般坠向湖面。

“公子!”

上官无夜呼啸而上,躲闪不及赫连长歆的刺肩一剑,刹那间衣衫染血,残艳茹蝶。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永远都迟那么一步。

宫疏影足尖轻点,翩若惊鸿,稳稳地托住皇甫长安送到了岸边的竹塌上,继而砸了砸嘴巴叹了一句。

“不愧是毒尊,竟然连你都能毒倒,那得多厉害的药量啊……恐怕连牛都能毒晕上百头了吧……”

皇甫长安浑身无力,体内的­精­气尽数被卷走解毒去了,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牛你爷爷!信不信下回劳资弄个更厉害的,让你爽上三个月!嗯?!”

“呵呵……”

宫疏影讪讪一笑,不敢再在总攻大人面前造次……要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真的提起了兴趣,他就彻底玩完了好吗?!

回过身,妩媚的凤眼微微勾起,漆黑的瞳眸中倒映着愈渐紧逼的护卫。

夜风拂动下,宽大绣袍上的红牡丹开得妖娆灼妍,腰间佩剑更是跟他的人一样花哨!

一直没怎么看见宫疏影动手,众人还当他是好欺负,又见皇甫长安脱了力半倚半躺着,一行人以为这是抓住两人的绝妙实际,便加快步子迅速包抄了上来。

却不料,还未等到众人赶到两人周身,便见枚红­色­的剑光一闪而过!衣袍猎猎之下,长剑出窍,于百步外石破天惊!霎时间,奔赴而来的护军齐齐倒了一地,草木间骤显血­色­芳菲,哀嚎一片!

菡萏公子立在边上,却是没又打算与宫疏影动手。

虽然他们两人同为六城七剑,但排在榜首的是梅见公子……比剑法,他完全没有打赢的胜算,而没有胜算的事情,他是不会冲动冒险的。

看到菡萏公子笑吟吟地走近,皇甫长安立时又感觉到背后的寒毛哗的立了一大片!

“艹!你又想­干­什么?!”

菡萏公子晃着红莲折扇坐到她的身侧,答非所问:“你冷不冷?”

皇甫长安愣了愣,提了提**的衣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跳下去试试就知道了!”

菡萏公子又问:“方才我击幻梦鼓,你们为什么都没事?”

“嘿!”说起这个,皇甫长安不由得一阵得意,­奸­笑着从耳朵里掏出一粒镂空的珍珠摊开在手心,嘚瑟道,“喏,这玩意儿可以削弱去说话声之外的其他声音。”

“难怪……”菡萏公子恍然,顿了顿才又垂眸轻叹,“其实,我巴不得你们离开。”

皇甫长安觉得他的思维已经不是跳跃式的,简直就是是跳银河式的好吗?!别人是翻脸比翻书快,他是变卦比打袍更快!

不过,难得菡萏公子现在这么想得开,皇甫长安立刻抓紧时间,在他面前摊开了手!

“不用怀疑!只要你把解药和口诀给我,我立刻就带人从你面前……哦不,是从西凉城消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粗线在你的面前!怎么样?!”

“别天真了……”菡萏公子怡然自得地摇着折扇,勾着嘴角轻嗤了一声,两道视线紧紧落在与上官无夜缠斗的赫连长歆身上,“我可不想她怪我。”

闻言,总攻大人大失所望,万分不屑地切了一声,继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赫连长歆,忽然……脑中迅速晃过一个十全十美的想法!

这种方式……也许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艾玛!她怎么能那么聪明呢……给自己点一万个赞!

扯了扯菡萏公子的衣袖,皇甫长安缓缓凑上前,贼兮兮地弯着眉眼儿:“如果……本小爷有办法让赫连长歆忘了小夜子呢?”

话音落下,红莲折扇骤然顿在半空,随即又轻轻晃了起来……菡萏公子回眸,眼底盈满一片幽光。

“只忘了他?”

皇甫长安哂然,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把他刚才的话一字不差地呛了回去:“别天真了!都是成年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单纯?”

菡萏公子回过头去,长时间不吭一声,皇甫长安只得躺回榻上闭目养神。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实际上却是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阴­沉沉的天空零零星星下起了小雨,冲刷在此起彼伏的涟漪上悄无声息。

握在折扇桃木柄上的四指捏得连细缝都没有,菡萏公子缓缓抬起头,继而浅浅的吐出一口清气。

“下雨了。”

“嗯。”

皇甫长安拿余光瞄他,细滑如脂的肌肤连一道皱纹也没有,比婴儿还要吹弹可破……嗯,总攻大人表示婶婶地嫉妒!据花贱贱说,这个家伙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好吗!简直就是童颜**,啊错了,是逆生长!

“忘了……就忘了吧……”

折扇描着红莲的一面摊在皇甫长安面前,只见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接过,却不免心有余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发誓没诈我!”

菡萏公子站起身,拂开袖子款步离去,妖娆的身段宛如一朵食人花,语气却是不咸不淡:“没那个必要。”

茕茕孑立的背影,在­阴­雨下更添殇情。

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视线变得模糊一片,烛光下万物黯淡,惟一声厉喝震慑九霄。

“都给本王住手!”

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皇甫长安缓缓倾倒在扶手上,雨水打在薄薄的眼皮上,顺着睫毛一滴一滴滑落脸颊。

院子入口,皇甫无桀一身暗紫双龙袍快步闯入!

他的身影甫一出现,众护军立即停下攻击,堪堪后退了几步。

宫疏影趁机返身回到皇甫长安身边,只有湖上的赫连长歆与上官无夜充耳不闻,你死我活的拼杀看起来竟像是抵死纠缠!

皇甫无桀的目光迅速闪过皇甫长安,最后落在赫连长歆酷厉的表情上,不由得眉心一凛,朝身边的副城主伸出了手。

“弩。”

一边的男人忙不迭从下属手里取过弓弩殷勤地递了上去:“王爷,给。”

皇甫无桀抽出箭矢装到弓弩上,尔后缓缓举起来,先是对准赫连长歆,继而又改向了她面前的上官无夜。

宫疏影见状剔了下眉头,比出食指往皇甫长安人中狠狠一掐。

皇甫长安痛醒,甫一睁眼便见皇甫无桀对着上官无夜的那破空一箭,疾如流星贯穿掌心……却是赫连长歆的掌心!上官无夜不可思议地看着赫连长歆,冷睿的面庞上露出一线微不可察的动容。

这样的场景,与乌真王宫被攻破的那一日,何曾相似!

那一天,乌真女皇便是为他挡了利箭之后,抚着他的脸笑着死在他怀里的……

而眼前,赫连长歆笑得苍白而虚弱,却又无限柔情:“我不能让你死……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闻言,上官无夜眸­色­一寒,趁她闪神之际一掌劈向了她的左肩,两人疾速后退,落定在湖水边上,而上官无夜手里的长剑已然刺入了赫连长歆的胸口,若是再深三分……便是神仙难救!

“住手!”

电石火光的一刹那,皇甫长安和菡萏公子齐齐出声,厉声喝止了他!

☆、70、最毒面首心!

闻声,上官无夜动作一滞,僵持在了半空,到底是没有再刺下去,但……也没有立刻收回手。

毋庸置疑,现在是杀了赫连长歆绝妙的时机!

可要是真的把她杀了,就会彻底激怒菡萏公子,那样一来……青河剑的口诀就永远都不可能到手,太子殿下这半年多来的跋山涉水九死一生,就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哗啦啦——”

天幕中,夜雨猛然大了起来,打在湖面上激起千层万层的波涛,噼里啪啦,一如焚烬万物的烈火。

趁着上官无夜顿手的刹那,菡萏公子立刻飞身赶了过去,立定在三步开外,拿冰薄的视线紧紧盯着他:“如果你真的是司马晗夜,就没有资格杀她!”

上官无夜抬头,目光沉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垂眸望了眼昏厥在地的赫连长歆,剑锋之下,胸口的位置逐渐晕染出一朵艳红­色­的花,宛如烈焰红莲……烛火飘摇下,过于眼里的­色­彩似乎能灼伤人的眼睛。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多少能猜到一些,如果你杀城主是为了女皇报仇,那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一旦得知事情的真相,你会后悔一辈子!而且,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上官无夜冰寒的眸光不由得微微一烁。

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他根本就不稀罕,人世间本就是纷乱繁杂,参得透一时,参不透一世,他只要知道女皇宠他爱他为他而亡……就足够了!

所以不管菡萏公子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他都打定主意付之一笑,可是……那个男人却说,他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亲人?

“什么唯一的亲人?什么事情的真相?你究竟知道多少?!”

菡萏公子并未抬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赫连长歆胸口的血花,在湿透的衣襟上逐渐蔓延,逐渐扩大……他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哀戚,仿佛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已经死去了一样。

“当年,司马府惨遭血洗,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血流成河……你只知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却不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也躲过了那一场灾难!你只知你是因为恰巧出府而免遭荼毒,却不知道若非城主暗中安排,你根本不可能逃脱生天!你只知道身负血海深仇,却不知道,当年……下令屠杀司马府一家的那个人,正是你现在口口声声要为其报仇的乌真女皇!”

“你胡说!”

上官无夜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得锐利了起来,完全不相信菡萏公子所说的话,就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激愤之下,手里的利刃又攥紧了三分,看向赫连长歆的目光愈发怨毒,极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所有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阴­谋!

当年司马府遭血洗一事,赫连长歆十有**便是幕后黑手,否则……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司马一族世代忠良,劳苦功高,为乌真王朝立下无数功劳!女皇怎么可能会下令屠杀司马府?!更何况,当年司马一族罹遭不幸之后,女皇还曾发出皇榜昭告全朝,为司马府的亡灵哀祭三日,斋戒半月!女皇素来厚待司马府,血洗之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呵呵……”

菡萏公子却是淡淡一哂,视线紧紧缠着那把刺在赫连长歆胸口的利刃,眸中尽显焦虑之­色­,然语调依旧是波澜无惊,冷定沉着。

“你说得不错,司马府劳苦功高,若是没有天大的罪名,乌真女皇自然不会明着对其下手,但……光天化日之下不行,不代表不可以半夜行刺。不然,你以为……为何过了那么久,乌真女皇始终没有缉拿到当年血洗司马府的凶手?甚至……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嗯?”

上官无夜冷眼望着他,尖锐的视线穿透重重雨幕,似乎要将三步开外的那个男人刺穿!

“不要说了!无论你怎么挑拨,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哼,我是不可能会相信你的!”

瓢泼般的大雨哗啦啦泼洒而下,将菡萏公子整个人淋得透湿,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成股流下,微蹙的眼睛被雨打得有些睁不开,只有两片薄­唇­仍在一张一合,没有理会上官无夜的抗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当年司马一族之所以会惨遭灭门之灾,并不是因为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状……而仅仅只是因为你的娘亲,也就是当时的司马大祭祀,在宫廷的宴会上酒后失态,大放阙词说了一句谋逆之语,才得罪了乌真女皇……呵呵,女皇的猜忌之心到底有多重,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侍奉女皇多时……必然是比我更清楚的。”

听他说得这样真切,有板有眼,并不像是胡编乱造,且所言之事十有**也确然为真,上官无夜虽然怀疑他在故意挑拨,却也忍不住想要知道当年司马府灭门的真相。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放不下的唯有两件事,一是女皇的仇,二是父母的仇。

所以,不管菡萏公子的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若能藉此求得当年血洗司马府的仇人,也算是了结了多年来未偿的夙愿。

倘若当年杀害司马一门的人也是赫连长歆的话……哼,那更好!所有的仇在这一夜便都可以报了!

剔着眉梢,上官无夜依旧满脸狐疑:“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菡萏公子实话实说:“城主醉酒失言,我无意中听到的……这件事,她提了可不止一次。”

上官无夜冷哼一声,傲娇脸。

“你这是在耍我吗?这个女人的话,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菡萏公子的口吻不温不火,却是十分的笃定。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不过……城主为了你,可是不惜得罪了她的母亲,扣下了当年乌真女皇下令诛杀司马一族的手谕,你见到那份手谕之后,自然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上官无夜面­色­沉沉,像是一只濒临崩溃边缘的野兽。

“手谕在哪里?!”

“手谕就藏在城主的寝殿中,放在你的那副画像之后的暗格里……想要打开暗格,只要转动左手边那个花架上的花瓶便可。”

皇甫长安扶着宮狐狸款步走近,服下解药之后体内的毒­性­倒是迅速就消了下去,只是那速度快得让她浑身都轻飘飘的,像是抽了大烟一样,脚踩着地面都是软绵绵的,好似踩在了云上面。

见菡萏公子明明焦虑到了极点,脸上却还端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总攻大人怨气森森,不由得哼哼了两句。

“不愧是西凉城最炙手可热的面首,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那是自然!”菡萏公子微抬下巴,在见到皇甫无桀闯进来之后,心下不无诧异,然而面上却是不肯示弱半分,“因为整个城主府的机关布阵,都是我亲手设计的,便是连城主本人……也未必知道得比我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你有贵人相助,搬来着桀王这样的救兵,但若真要斗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讨得好处!

闻言,皇甫无桀侧过脸,对皇甫彦真使了个眼­色­。

“你去把手谕取来。”

皇甫彦真抬眸看了眼皇甫长安,再转头看了眼菡萏公子,最后把目光落到了上官无夜脸上。

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已然道尽了一切——

你丫闯的祸还不够多吗?给本殿安分点呆着别动!要是再敢胡来,别怪本殿诛了你司马一氏的九族,让你死都死不安生!

被他那样的视线冷冷扫过,上官无夜顿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冷静了不少。

他现在……还不能杀了赫连长歆!

不管她是不是害死女皇的凶手,不管她是不是杀害父母的真凶……如果他现在报了仇,于父母而言是孝,于女皇而言是忠,可是太子殿下而言,却是十万个不义!

他欠太子殿下的人情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

不过多时,皇甫彦真便拿着一个锦盒走了回来,撑着伞行至上官无夜跟前,继而打开盒子取出其中的手谕,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

边上,提着灯笼的下属匆匆迎了上来,将夜灯提到了上官无夜的头顶。

上官无夜接过手谕,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就将手谕摊了开,整卷手谕虽然一直放在盒子里保管得很好,但因为年月久了,到底还能嗅到一些陈旧的气息。

微烁的目光匆匆落在手谕之上,在那骨秀而略显霸道的字体上缓缓扫过,微蹙的眉峰随之越收越紧……每多看一个字,上官无夜冷峻的神­色­便就崩溃半分,直至彻底崩塌垮台!

“哐当!”

长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于水坑中砸起一大片雨水。

上官无夜倏然抬起头来,脸­色­在刹那间苍白到了极点,宛如濒死之人紧紧盯着菡萏公子,似要将他碎尸万断!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份手谕是你伪造的!不可能是女皇的亲笔写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你特意编出来骗我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这样费尽心思去骗的?”

菡萏公子勾起嘴角邪笑着一哂,见上官无夜手里的剑落了地,却是不急着去把赫连长歆救出来,只款步走到了上官无夜的跟前,一点一点地击垮他最后的信念!

“更何况,早先我也不知道你就是司马晗夜,所以……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提前准备起来?如果你还不信,就捡起剑来跟我杀一场,只要你能杀了我,我便不拦着你报仇……如何?”

说着,某个坏心眼的恶劣的嗜血的变态,还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长剑,作势就递到了上官无夜面前!

刹那之间,上官无夜终于彻底崩坏!

紧紧攥着手谕对着夜空凄厉地悲鸣了一声,便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弓着身子,伏在地上压抑地呜咽了起来,像是身受重创的孤狼,看起来惨烈到了极点。

皇甫长安忍不住摇了摇头,对着菡萏公子吐了五个字的评价:“最!毒!面!首!心!”

菡萏公子却是甘之如饴,甚至还有些委屈。

“比起本公子这么多年忍受的煎熬,能留他一条狗命,已经是本公子最仁慈的让渡了……”

皇甫长安剔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本小爷还应该代他谢谢你?”

菡萏公子俯身抱起了赫连长歆,继而微微勾起眼角,抬头看了眼天上逐渐散开的乌云,在那飞速移动的云层里,似乎隐约间洒出了几缕银白­色­的月光。

夏日的雨就是这样,来得急去得也快,只留下一地深深浅浅的水坑,倒映着亘古不变的夜空。

“雨停了。”

“呵,这天气还真是应景,”皇甫长安跟着抬头看了一眼,继而扬起眉梢淡淡一笑,“雨停了,夜深了,差不多也该散场了……在本小爷来找你之前,这几天最好不要让城主醒来。”

“七天,”菡萏公子垂眸看她,“我最多……只能给你七天的时间。”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自负一笑:“七天足够了!”

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塞到了菡萏公子的怀里,顺便揩了点油吃了个小豆腐。

“这个送给你……谢绝世好面首的不杀之恩!”

菡萏公子双手抱着赫拉长歆,不方便去拿那个药瓶子,闻言不由微抬眉梢:“你给了我什么?”

“十全大补丸!”总攻大人暧昧一笑,随即凑到菡萏公子耳边不无­淫­一荡地嘿嘿了两声,“只要你每日按时服下,不出半月,就能伺候得赫连城主欲仙欲死,宠你如命!这辈子都不想松开手,直接就给栓在了裤腰带上,走到哪儿艹到哪儿……”

听皇甫长安越说越下流,菡萏公子忍不住抽了两下眼角,还未来得及打断她,又听她加了一句。

“此生此世,就只宠你一个……”

话音落下,菡萏公子顿觉心头莫名一动,竟忍不住在皇甫长安的蛊惑下,生出了一丝丝的向往来……一生一世,只宠他一人,这是他从来都不敢奢望的!

然而,皇甫长安一番话说得动听,她这个人看起来却并不是十分的可信!

斜斜挑起了眼尾,菡萏公子半信半疑:“你有那么好心?”

“呵呵……”都这样了还被怀疑总攻大人表示“呵呵你一脸大姨妈”,“你以为你的心是黑的,别人的心就全是黑的吗?要不是看在你方才相信了本小爷的份上,本小爷还舍不得把这样的好宝贝拿出来呢……哼,不要拉倒!劳资自己收着!”

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皇甫长安作势就要去拿回那瓶“仙丹”!

菡萏公子却是转身陡而挡开了她的手,即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远:“若真是这么好的宝贝,天底下有那个男人会不稀罕?”

看着他走开的背影,总攻大人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愈来愈­阴­险。

木错……没有哪个男人可以低档得了十全大补丸的魅力,即便他是只自负体力的一夜七次狼,只可惜,她塞给菡萏公子的,才不是什么十全大补丸呢!

死丫刚才辣么欺负她,她怎么可能会以德报怨,那完全不是总攻大人的作风好吗?!

不过,那种药一样会让菡萏公子觉得**,只不过是气得**罢了……哦呵呵!

回过身,总攻大人一甩湿哒哒的袖子,昂首挺胸,霸气侧露。

“我们走!”

皇甫无桀对着身后的几位随从吩咐了一声:“你们护送折菊公子回客栈,其他人随本王留下,本王还有要事要同和连城主商量!”

“是。”几名经过乔装的下属即便应声上前,同皇甫无桀对了一下眼­色­。

片刻后,一行人就带着上官无夜走出了园子,其他的护卫一一退开,不敢再拦半分……虽然不知道远在帝都的桀王殿下为何会突然来到西凉城,却也没有人过多地怀疑什么,只当是桀王为公事而来,又恰巧遇上了故交折菊公子,这才出面帮了她一回。

而方才,桀王竟然能为了折菊公子­射­伤赫连城主!

只这一点,便能看出桀王与折菊公子交情不浅,故而没人敢再得罪那个来头不小的煞神,下意思便像潮水般纷纷涌开,十分狗腿地给她让了道。

皇甫长安带着众­奸­夫大步流星地走开,看到某位护军脸上露出“卧槽这货终于走了”的表情之后,不由勾起眼角对他露出温柔一笑。

“放心,本小爷还会再回来的。”

霎时间,对方才刚刚松懈的表情立刻就僵硬在了脸上,如临大敌!卧槽……总攻大大,小的只是个打酱油的好吗!求放过!

直到走出了城主府上了马车,皇甫凤麟才揣着满脸的好奇,凑到了皇甫长安的身边,小声问道。

“喂,你刚才给那个家伙的究竟是什么啊?”

皇甫长安扯起一丝邪笑,仿佛在说“假一赔十”!

“十全大补丸啊!”

“别扯了,你会有那么好心才怪……”皇甫凤麟则是一脸“你是什么样的货­色­劳资还不了解吗”的表情,“来来来……趁着现在没人,你就偷偷跟我说一下啊!那玩意儿要是真的连服半个月的花,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啊?”

皇甫长安继续邪笑:“你说呢?”

皇甫凤麟被她笑得有些发毛,又联想起总攻大人曾经的所作所为来,不禁胯下一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继而才战战兢兢地问反道。

“该、该不会是……跟十全大补丸的药效是反着的玩意吧”

“哟呵!”皇甫长安笑眯眯地扫了他一眼,为他的“朽木可雕”点了个赞,“才几天没见,智商变高了嘛!”

瞅着皇甫长安那表情,皇甫凤麟的脸­色­立刻就暗下了三分……尼玛!居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那……药效是多久?!”

“不长,只有半年而已……好让那家伙禁禁欲,修修心,反省反省……什么人是可以得罪的,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话音落下,车厢内众人表情各异。

皇甫彦真:点赞。

宮狐狸:我点三十三个!

花贱贱:我是壕,我点一万个!

西月涟:虽然不想装作跟总攻大人很熟的样子,虽然觉得这茬事儿有点丧尸,虽然早就对总攻大人放弃了治疗,但是……既然大家都点赞了,那我也点一个吧!等等,谁能告诉他……赞在哪里?怎么点?!

“次奥!菡萏公子绝壁会一气之下追杀过来的好吗?!”

皇甫凤麟:你们­干­嘛那么看着我,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吗?!哈?!这年头……不点赞也尼玛是罪吗?!摔!

一路回到客栈,上官无夜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手里紧紧捏着那份手谕,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要不是那双眼睛偶尔还会眨上那么一两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扑街了!

见他如此,众人虽然觉得有点儿碍眼,想把他一脚踹醒,然而……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就连他们都觉得十分的意外。

一开始以为仇人是夜郎帝君,卧薪尝胆隐忍了好几年,却发现找错了报仇的对象,被真相一巴掌扇醒之后,好不容易开始重振旗鼓,准备去找“真正的仇人”算账,结果……到头来不仅“呵呵”了,事实的真相远比想象中残忍一万倍!

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真正的仇人竟然是那个他一心一意想要为之复仇的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整个天地忽然间颠倒了一样……不知道什么是真,不知道什么是假,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又有谁是真正可以依靠的?

如此巨大的打击,足以将一个本­性­坚忍的人彻底摧毁!

先前皇甫长安说菡萏公子毒,指的便是他戳穿了真相这一件事,这样的真相……并不比直接杀了上官无夜,更让他好受一些!

所以,看到上官无夜如此萎靡不振,总攻大人深表同情,走上前去一把揽住了他的肩头,笑道。

“走,小爷陪你去喝酒!咱们一醉方休,喝个痛快!”

闻言……尚在昏迷中的闻人清祀微蹙眉头,尔后缓缓勾起了手指,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71、欢迎加入蛇­精­病组织!

上官无夜摇摇晃晃,任由总攻大人揽着肩头,推推搡搡地走了出去。

冷峻的面容上,神情木讷而苍凉,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真正悲哀到了极致,却是无法嚎啕大哭,甚至连哽咽也不能,僵冷的神­色­看不出究竟有多痛,只是死灰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气。

“公子,”皇甫砚真跟上前两步,有些不放心,“我陪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反正就在楼下……有我陪着他就行了。”

皇甫长安摆摆手,一脸“本攻是知心姐夫”的神­色­,勾着嘴角对他笑了一笑,继而看向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的番茄炒蛋二人组,轻轻蹙了一下眉梢。

“他们两个人都中了毒,虽然已经服下了解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你们先帮他们把湿衣服给换掉吧!”

皇甫砚真眸光微烁,显然不是很相信总攻大人真的会劝人,然而看着上官无夜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恐怕无论皇甫长安说什么,他也不可能会听进去,便就没再跟上去。

嗯,你猜得木错!他一开始就不是担心总攻大人的安危,而是担心太子殿下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风凉话,把上官无夜这个一瞬间跌落人森低谷的家伙给刺激到了,从而发生什么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又或者……总攻大人灌着灌着,没把上官无夜劝安稳,就先把自己给灌醉了!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是没可能好吗!

而实际上,在半个时辰之后,皇甫砚真所担心的事情……蒸的,全部都发生了!

甚至!比他之前所设想的,还要更恐怖,更严重!

在这之前,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就连总攻大人都觉得一万个意外,瞬间被吓尿了,愣在原地连手指头都不敢抖一下……

就在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上官无夜忽然抬起头来!一把揽过了皇甫长安的后脑!下一秒,还沾着酒水的两片薄­唇­立刻就堵上了总攻大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将她的一声低呼给吞进了口中!一双微醺的眼睛还那么直愣愣地看着皇甫长安,对上那双惊吓得快要脱眶了的眸子。

“艹!”好半晌,皇甫长安才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忍不住呸呸了两声,“你­干­嘛?!敢对本攻耍流氓?菊痒了是吧?!”

“我喜欢你……”上官无夜眸­色­婶婶地看着她,却是一字一顿,说得非常认真,“我好想……喜欢上你了。”

闻言,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像是吃鱼的时候陡然间卡到了鱼刺。

完全没有任何欢欣鼓舞的愉悦好吗?!反而淡淡地……觉得有些失望!

小夜子这是在逃避吗?因为无法接受女皇是灭门仇人的事实,才找了这样拙劣的借口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她知道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对小夜子的打击真的很大!但如果迈不过这道坎儿,上官无夜这个人就算是彻底废掉了!

“滚!”

没好气地嗤了他一声,总攻大人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很有节­操­地呵斥道。

“别以为什么样的男人本攻都会要!别以为是朵菊口花本攻都会采!虽然投怀送抱神马的本攻是很享受,但是别人可以,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

上官无夜醉醉醺醺,就连呵出来气息都带着浓浓的酒味儿,冷峻的面容上略显激动,就连一双眼睛都闪烁着异常炙热的光芒……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孤狼一样,透­射­出令人骇然的绿光!

就在皇甫长安被他盯得心头一悚,暗暗做好准备跟他打上一架帮他发泄情绪的时候……上官无夜忽而又软下了气势,愈渐变得柔蜜了起来,一字一语听起来温存至极,森然的目光也变得缠绵悱恻了起来,简直就是一秒钟入戏的节奏!

“我可以的,没有女人可以拒绝我……只要你尝过了我的滋味,就会喜欢上我的……”

兰后,上官无夜竟然蒸的就开始……脱!衣!服!了!

一边脱,还一边半眯着眼睛朝她……吐!艳!

那神情,那姿态,那撩人心弦勾魂摄魄­性­感的有磁­性­的散发着熟男魅力的声音……简直太让人把持不住了好吗?!

皇甫长安一脸惊悚地看着他,霎时间整个人都石化掉了!

看到一个本­性­冷酷的男人,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地,活森森地,站在眼前对自己发­骚­发春……尼玛,好想自戳双眼啊有没有?!

你肿么了小夜子!要是连你都变成了这样,这个世界就真的不会好了!

艾玛……这不是蒸的这不是蒸的这绝壁不是蒸的!这是一定幻听!一定是幻视!她一定是在做梦!而且还是个超级香艳但无耻下流的噩梦!

“啪!”

清亮的一巴掌倏然打在了那张冷峻的面庞上,将上官无夜整个头都打偏了过去。

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则是痛心疾首!

“够了!这一次本攻只当你喝多了,可以不计较,只不过……你给我记好了,下一次你要是……不,没有下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皇甫长安即便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微恼的面容上还裹挟着匪夷所思的神情……居然说喜欢她?简直不可理喻!

就算乌真女皇真的是他的灭门仇人,就算他和她之前有着无可逾越的血海深仇……但,在知道真相之前,那个被他所珍惜,所深爱的女人,确实是乌真女皇无疑!

如果他否定了那段过往,否定了那段感情,那就等于否定了他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不能认可的男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哼……还莫名其妙强吻她,真的可以去屎了!

不等皇甫长安走开两步,上官无夜忽然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不复适才的蛊惑,变得有些低落,听起来像是在哀求。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那语调,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迷失在了茫茫的世界里,无依无靠,无所适从。

手上的力道一阵阵收紧,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不肯松开。

皇甫长安到底还是顿住了步子,暗叹一句“为人攻者,当以慈悲为怀”!

上官无夜靠上前来,从身后抱住了皇甫长安,手臂环着她的身子紧紧拥着,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但也只是那么抱着……不像是在抱别人,却像是在抱着孤独绝望的自己。

“我不要再爱她了,那种爱太累了,累得我都不会再爱了……”

皇甫长安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淡淡的在心底腹诽了一句……特么被你这么一折腾,劳资都累得不会再爱了好吗?!

上官无夜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上,难得任­性­一次,囔囔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我不爱她了,我喜欢你好不好?从此以后,只为你一人而生,只为你一人而死……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担心,不爱也不恨,只要跟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好不好?”

皇甫长安微微挑眉,不置可否:“你这是在逃避?”

上官无夜埋着头,半梦半醒,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好半晌才开口回答。

“不是逃避,只是突然发现曾经一心一意坚持的东西变得荒唐可笑,再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就不想再坚持了……”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颔首,心道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但是,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等等……那跟喜欢劳资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

上官无夜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埋在她肩头的脑袋因为那几声笑而微颤了起来,一抖一抖的,抖得她有些炸毛,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更让人炸毛!

”因为我不爱你啊!“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的脸­色­陡然一变,虽然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就这么赤果果的说粗来,还是让她觉得很不爽好吗?!太没面子惹!

上官无夜似乎觉得意犹未尽,怕太子殿下不相信似的,又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

”嗯……就是这样,因为我不可能会爱上你,所以,就不用再忍受那样的煎熬了……“我不可能会爱上你的,一定不会!

”那好吧……“

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忽然觉得跟一个神智不清醒的家伙较真的自己,才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

回过身,确定小夜子刚才只是一个人在发疯之后,总攻大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继而换上了笑眯眯地表情,拉着他回到了桌边,倒满了两大碗的酒,一碗递过去,一碗端在手里。

”砰!“

两只碗清脆的碰了一下,总攻大人才清了清嗓子,发表致辞。

”来来来……这碗酒是欢迎你加入咱们蛇­精­病组织的,大家一起来毁毁三观,掉掉节­操­,搞搞基情,采采菊口花神马的!俗话说得好,二笔青年欢乐多……来,­干­了它!跟我一起念,窝们的口号是,不要爱,不要钙,只要二!“

”蠢屎了……“

上官无夜被她的样子逗得忍不住涮着肩膀笑粗了声,抬起一只手臂掩住了脸,不太想让人知道他跟这家伙很熟……虽然这个点儿楼下根本就没人,而且刚才亲了人家抱了人家又撩­骚­又吐艳的那个人明明就是他!

然而,看着皇甫长安仰着头一口气喝光了酒,上官无夜到底还是把碗端了起来,抬起头一饮而尽!

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再奢求什么了。

哪怕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可眼前,还有一个人会坐下来陪你喝酒,陪你解闷,陪你一醉方休……能遇上这样的主子,就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了,夫……复何求?

喝多了酒,两个人逐渐开始胡言乱语,一个说东一个说西,一个说南一个说北,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可要是不听他们说的话,单是看着两人那热切欢愉滔滔不绝的样子,却像是找到了人森中的知己一般,聊得那叫一个投缘。

渐渐的,上官无夜啪嗒一下倒在了酒桌上,一挥手将桌上的酒瓶拂到了地上,合上眼睑醉死了过去。

这一夜,他痛不欲生。

这一夜,他恍若重生。

从此,世上再无司马晗夜,天下再无百里夜阑,唯有……上官无夜!

城主叫长安,娘……

长安石化!

拿出画像看了眼,还真的蛮像的…。

撞脸了卧槽!

要提防九冥魔王”哈欠!“宫疏影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把面前的烛火吹得微微晃了晃。

屋外夜雨未停,下得异常淋漓尽致,哔哔啵啵打在琉璃瓦上,碎了满屋顶的玉屑。露天的院子里,有一袭白衣在弹琴,肩上有一片殷红,指尖拨的是白月光。

来来回回却只这么几个调子。”你说谁是老不死的妖怪?“菡萏公子拖着长袍旖旎而进,红艳艳的样子像是一团火在燃烧,可偏偏他的­性­子­阴­寒得很。少年立时住嘴,转着眼珠子左顾右盼,权当没有听见。菡萏公子没心情搭理他,转头看向皇甫长安,眉心的怆然被掩盖得很好,但是皇甫长安却奇异地看得很清楚:”未免夜长梦多,现在就动手吧。“

皇甫长安叹笑:”夜长梦多?应该是怕到时候下不了狠心吧……“

菡萏公子的眼眸顿然又暗了几分。

”赫连长歆府今晚死伤这么多,若又传出赫连长歆失忆的消息,到时该怎么向皇上解释?“

”这个不用担心,“南宫璃月头也不转,看着窗外的淅淅沥沥出神,声音却很清冷,也很酷辣,”王兄遇刺受伤失忆,把不相­干­的知情人和崇华殿一并烧了,再杀几个人充当刺客,如果皇兄还要追究,本王的地室里还关着一个太后派来的刺客……“

”嗯……“皇甫长安点点头,继续把目光对向左御金卫的少年,却是在问南宫璃月,”我还有个条件。“

南宫璃月终于转过头:”雨停了。“

皇甫长安笑:”天快亮了……“

”呕——“

皇甫长安一阵恶心,紧紧攥着胸口,­干­呕了两下,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扶着桌子站起来,她还没有完全醉倒,但意识也已经不太清明了,眯着醉醺醺的眸子四下转了一圈,本想上楼睡觉,然而走着走着……再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在外头的巷子里了?!

这是为什么呢?刚刚发生了什么?瞬间转移吗?!

晕乎乎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皇甫长安还是摸不清东南西北,只循着光亮走了过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脚下一绊摔倒在了地上,就不想再爬起来了……

客栈里,闻人清祀幽幽转醒,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莫名的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便是——

”公子人呢?!“

西月涟抬了抬眼皮,鲜少见他这般­鸡­冻,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狐疑的神­色­。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公子了?“

闻人清祀心中有鬼,又被明察秋毫的”岳父大人“这样质问,不由心头微颤,便立刻缓下了神情,转而四下望了一圈,换成了迷惑的神态,随意捏了一个借口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刚刚……公子她不是……“

见他这样问,西月涟才收敛了表情,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你昏迷了一阵,是我们把你带回来的……公子没事,现在正在楼下陪上官无夜喝酒。“

闻言,闻人清祀立刻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脸很受惊很崩溃的样纸!

”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让她喝酒?!完了完了,会出事的……“

见生­性­孤僻常年冷冰冰的闻人少宫主突然间反应这么激烈,众人不由齐齐投来了诧异的目光,顿然有种如临大敌的赶脚!

”怎么了?!“

”能出什么事?!“

”公子为什么不能喝酒?!“

……

闻人清祀蹙着眉头,抿了抿薄­唇­,表示不忍直视:”她、她喝醉了就会脱衣服!还到处乱亲人!“

话音未落,众­奸­夫陡而变了脸­色­,齐齐起身!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就飞快地推门奔了出去,仿佛下一秒总攻大人就会发疯­祼­奔似的!

西月涟本打算跟着出去,然而转念一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回身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闻人清祀……嗯,与其说是”看“,不是说是”审视“!

”你怎么知道公子喝醉了会脱衣服,还会到处乱亲人?难道她喝醉的时候,你看见她脱衣服了?她……亲你了?!“

没办法,虽然皇甫长安的男人已经够多了,但就算这样……再多一只蚂蚁跟他争宠他都不欢迎!所以即使闻人清祀是他名义上的义子,他也不允许丫横Сhā一觉,跟他来抢宝贝女儿!哼!

”没有……“闻人清祀微微敛眉,实话实说,”她没亲我,她抱着柱子亲了。“

西月涟:”……“靠!那还不如亲你呢我去!

屋外,众­奸­夫匆匆下楼,却只见得桌子上只趴着一个醉倒了的上官无夜,哪里还有总攻大人的影子?!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如丧考妣!

次奥……表酱!总攻大人该不会真的­祼­奔去了吧?!

皇甫砚真眼神一冷,长发在夜空中一飘而过:”走,分头去找!“

那厢,夜凉如水……夏日的雷雨过后,夜空澄澈碧透,像是用水洗过似的,­干­净得找不到一丝薄薄的云雾,唯有月亮悬挂在半空之中,簇拥着漫天的繁星,静谧而深邃。

小河边,虫鸣蛙声此起彼伏,却是将夜­色­衬托得愈发的安静宁和。

屋檐之下,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照亮了一方街道,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或是马蹄声踢踢踏踏,踩着青石板渐行渐远。

连着两岸的石桥上,一个身影款步跨上了台阶,夜风吹起他宽绰的袍服,猎猎飞卷衣角,看起来像是暗夜里的蝙蝠。

男人走上石桥,还不及行至一半,忽然脚下一绊,不知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了”哼哼“的两声呻一吟。

闻到夜风拂起的那股子酒气,温孤偃微蹙眉梢,没打算搭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径自抬脚跨过了她的身子。

然而还不及抬起另一只脚,那人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腕,继而攀着他的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囔囔着连不成片的胡话:”喝!一醉方休!蛇­精­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啊哈哈哈……其实那句话是这么说的,跟掉节­操­……没、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声音,温孤偃蓦地就沉了脸­色­,认出了地上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就是折菊公子!

”呵……“微微勾起嘴角,温孤偃冷然一哂,伸手缓缓攥住了皇甫长安的脖子,继而寸寸收紧,”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咳、咳咳……“

皇甫长安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咳了两声,迷糊的眼睛微微张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什么,抬起一只手抚到了对方的脸上,轻轻掠过那斑驳可怖的疤痕。

温孤偃眸子一冷,手里的力道更重了三分。

却听皇甫长安艰难地从嘴巴里吐出了几个字:”疼……不疼?“

温孤偃的动作一顿,瞳眸顿而收紧了几许。

皇甫长安还在囔囔自语,口吻中没有同情,只夹着淡淡的几分心疼。

”什么人那么狠心,竟然把油往脸上泼……依我看,那个人肯定是嫉妒你长得漂亮,才会用这种恶毒的法子毁了你的容貌……“

温孤偃抬眸,看了眼天际无边的夜­色­,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那是他第一次出山,闯到了村子里面,被人当成了怪物,用锄头凿,用木棍打,用滚烫的油水泼……一个一个,对他又怕又恨,极欲置他于死地。

后来,天绮罗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奄奄一息,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爬满了伤痕和疽虫,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尼玛……太禽兽了!不行,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报仇,把那家伙拖出来,抽上几百鞭子……“

”不用,“温孤偃不自觉地回了一句,忽而笑了起来,那笑意又诡异又残忍,”他们都死了。“

整个村子的人,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彻底夷为了平地。

”啊……那真是太可惜,算便宜他了……“皇甫长安哼哼了两声,随后十分仗义地拍了一把温孤偃的肩头,晃晃悠悠地笑道,”别怕,以后有啥事都可以找哥哥……有哥哥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题外话------

忽然觉得我家长安是治愈系的有木有!

☆、72、你会唱小星星吗?

霎时间,温孤偃的整张脸……都!绿!了!

“呸!”

直起身侧开脑袋,温孤偃一万个嫌弃地吐掉了嘴里的水,浑身散发着极为浓烈的杀气,就连百米开外的树枝上的猫头鹰都被吓得嚎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远远地躲开了!

**的袖子下,一双曾被总攻大人惊为天手的爪子,正死死攥紧着,关节处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力道而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一拳砸在青石板上,都能砸出巨大的一个深坑来!

身下,被水淹得七荤八素的太子殿下却是毫无感知,只觉得身上沉得很,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喘都喘不过气儿来。

抬手推了温孤偃两下,皇甫长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难受地哼哼。

“好重……”

温孤偃­阴­鸷着双眸,盯着那张发丝凌乱的小脸,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表情,但隐约可以看出深深皱起的眉头,似乎很是痛苦。

忽然间,夜幕中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一记凛冽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青石板上,倒是没有砸出一个大坑,只一路把青石板击裂了十多米,像是发生了小型地震一样。

那一声巨响近在耳际,皇甫长安就是再怎么头晕,也禁不住被吓了一跳,倏地撑大了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

“艹!发生什么了?!原子弹爆炸了吗?!”

温孤偃紧抿着薄­唇­,面­色­沉沉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完全不想再搭理她!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拳砸烂了丫的脑袋!

但眼下,把这个神经质的女人扑倒的那个人……是他,不小心亲上她嘴巴的那个人……也是他。

所以……要是就这么把她给打屎了,就会显得他心虚。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那样一来……他跟这个女人又有什么差别?!

这样想着,温孤偃即便拂开袖子站了起来,冷冷地撇了一下嘴角,不屑地朝那个眼睛一闭又倒回去的某总攻睇了一眼,心道……他还不至于那么矜贵。

“别动……”

脚背上,皇甫长安囔囔了一句,继而慢悠悠地把脑袋枕在了他的靴子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蹭了两下。

“让哥哥靠一下,唔……脑袋晕死了。”

一听到“哥哥”二字,温孤偃微微抖了下指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方才在总攻大人36D大胸肌上抚摸到的一丝丝柔软。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从回到了天启皇宫,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温柔的,妩媚的,**的,刁蛮的,娇弱的……

然而,像地上这只,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男人的女人……呵,他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呐……你看那里……”

皇甫长安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来,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指向不远处,呓语似的话唠了起来,一副好像跟他很熟的样纸。

“你看那边的两颗星星,虽然看起来好像靠得很近,其实它们隔得很远很远,很远很远……远到从这颗星星上面发出来的光,要经过世人千百次的轮回,才能照­射­到另一颗星星上面……所以啊,你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哥哥我,也算是一种天大的猿粪呢……”

皇甫长安的语调很轻,速度也很慢,如同清凉的夜风拂过耳际,透着迷蒙的味道,听在耳里恍然如梦境。

温孤偃缓缓压下了将她一脚踹开的冲动,抬起眼皮顺着她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

嗯,他可以很肯定的说……

总攻大人指的并不是天上闪烁的星星,而只是街角处的一座楼宇上……高高挂着的两盏大灯笼!

缓缓地又垂下了眼睑,温孤偃面­色­微冷,目光中一闪而过几丝自嘲。

看她醉成这样,也该知道那迷蒙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见星星,可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相信了。

换做以前,温孤偃定然是不加犹豫地嗤之以鼻,就算不弄死丫至少也得踢断丫的两根肋骨泄个愤!但现在,对着这个死皮赖脸­阴­魂不散的女人,他虽然很有掐死她的冲动,可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丝的心软。

念及此,温孤偃诡艳而冰寒的眼眸中,不由腾出几许疑惑。

刚才没有杀了她,是因为心软吗?

呵……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有“心软”这种类似于悲悯的情绪?

明明他是狼子,自幼嗜血而生,就像天绮罗说的那样……“无情狠绝,­性­冷酷厉,是为国之利刃”……任何的感情在他面前都是冰冷的,苍白的……所以他能无视别人的悲恸哀嚎,怨愤哭泣,所以他能屠城三日,伏尸百万而面­色­无异,所以他能摒弃常人的**,如黑­色­曼陀罗一般,凄绝而美艳绽放在血流成河的彼岸。

他的一生,注定与杀戮为伍。

他的一世,不需要任何的七情六欲。

他已是魔王,置身九重地狱,不可能再变成凡人,也无须重回人世。

普天之下,没有人懂他,父皇忌惮他,兄弟躲离他,后妃害怕他,朝臣恐惧他,下属敬畏他,天下万民一听到他的名字,便如见到洪水猛兽一般瑟瑟发抖……唯一一个曾经对他伸出手的人,却只将他当做踏平**的利刃,而不曾教导他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因为那个人,本身就如神祗,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所以他,同样也不需要情感。

那种东西对魔王而言,永远不可能是救赎,只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而他之所以放过皇甫长安,只不过是因为……她是这个天底下第一个真心诚意对他好的人,就算他再没有人­性­,再酷厉残杀,也不可能对一个笑着说要保护他的人痛下杀手,哪怕以后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劲敌……那也是战场上的一较高下。

人生已然如此寂寥,若是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对手,又何以排解魔王无度的杀欲?

七杀天下,他拭目以待。

“猿粪啊真是猿粪……”脚背上,总攻大人还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一个凌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她抱着小腿蹭来蹭去的魔王大人,在短短的半刻钟内,已经对她动了很多次的杀意!“呵呵……难得你和哥哥投缘,这么聊得来,哥哥送点东西给你,就当是留个纪念。”

闻言,温孤偃不由得微微抬起头,艳丽的凤目缓缓合了一合……似乎多听一句总攻大人的话,都觉得自己离蛇­精­病又近了三分!

投缘?聊得来?呵呵……他刚才连标点符号都没有说一个好吗?!

一边,皇甫长安却已经自顾自做了起来,从怀里掏来掏去,把一堆银票啊,玉佩啊,令牌啊,飞镖啊,以及七七八八的瓶瓶罐罐给摆到了地面上,然后埋头从里面扒了扒,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片刻后,大概是嫌烦,就捧起所有的东西一同递到了温孤偃面前,阔绰道。

“你自己挑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不用跟哥哥客气!”

温孤偃剔眉,朝她手上瞟了一眼,原本不屑的目光在扫到了天绮罗的那块令牌时,一闪而过一缕异样的神­色­,继而伸手取了过来,转眸看向皇甫长安。

“你是怎么认识天绮罗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呵呵……”皇甫长安傻笑了两声,歪着脑袋反问道,“天绮罗?那是什么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纸……”

温孤偃眼角一抽,忍住了一巴掌把她扇醒的冲动!

他毫不怀疑皇甫长安是真傻而不是在装傻,如果她是装的,就不可能会把那些东西送给她,想也不用想……如果她明天醒来发现不见了令牌,十有**连投河的心都会有。

对上这样的醉鬼,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消息的,然而下意识的,温孤偃又低声问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呵……”皇甫长安又是两声傻笑,对着他笑靥如花,“我当然知道!你啊,你是……是个好人……”

听到前半句,温孤偃立时又腾起了杀气……这个女人若是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他,就算她是天绮罗他妹,他也不会再放过她!

然而,在听到最后几个字节的时候,温孤偃身上的煞气逐渐又散了开来,随即在嘴角扯起了一丝哂笑。

……呵,好人。

这个女人是瞎了狗眼了吗?居然说他是好人。

这两个字,打一出身就跟他绝缘,连他自己都不信!

“哈、哈欠!”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总攻大人又一头栽到了地上,跟个全身瘫痪似的,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将天绮罗的金牌放进袖子里,温孤偃破天荒地做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件好事,俯身把皇甫长安抱起来放到了河岸边的一个石凳上,即便转身走离。

不料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咚”的一声,又**沉沉的砸到了地上。

温孤偃转身,走过去把皇甫长安放回了石凳上,点了她的几处|­茓­道,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巷子里找人,便从皇甫长安怀里掏出了一枚飞镖,循声飞掷了过去。

“什么人?”

皇甫凤麟匆匆奔了出来,却只见街边暗影一闪而过,连片衣角都捕捉不到。

回眸,依稀看见河边的石凳上横卧着一个人,皇甫凤麟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快步赶到了石凳边,见到是皇甫长安之后不由一喜,立刻对着空旷的夜幕喊了一声。

“二哥,公子在这里!快过来!”

片刻后,夜幕中人影一晃,从屋檐上跳下了一个人。

皇甫砚真匆忙赶了上前,看到皇甫长安全身透湿的样子,不由蹙眉:“发生了什么?她掉进河里了?”

皇甫凤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影,估计是公子喝醉了不小心跌进河里,然后有人刚好路过,就顺手将她救上来的吧……”

皇甫砚真紧抿薄­唇­,不置可否,只抬手轻轻摇了皇甫长安两下,低唤了两声。

“公子?公子?”

“哈、哈欠!”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个呵欠,忽而睁开眼睛迷糊地眨了眨,傻笑道,“动……动不了……”

闻言,皇甫砚真抬眸同皇甫凤麟对了一眼,立刻抬手帮皇甫长安解开了|­茓­道。

“唔!”

一解开了|­茓­道,皇甫长安猛地就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蹿到皇甫砚真的背上,先是在他的头上乱摸了一阵,继而一手捏着他的左耳,一手牵着他的右耳,兴致勃勃地唱起个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菊一花滴小行家!一面走,一面采!今天的菊一花真可爱,摘来摘去停不下来……”

皇甫砚真:“……”刚才绝逼手贱了好吗!导演,能倒带吗?!跪求!

皇甫凤麟:“……二哥……你冷静一点!你这个样子太可怕惹!千万不要……不要把公子摔到地上啊!”

艾玛!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还好他站得稍微远了一点,不然现在遭殃的就是他了!

嘤嘤嘤……可是现在要肿么破,二哥杀气好重的样纸有没有?!

说句实在的,他还从来没有见到二哥这么崩溃过!看起来快要疯掉了!

不远处的屋檐上,温孤偃孑然而立,苍凉的目光里难得流露出几分罕见的同情……遇上这样蛇­精­病的主子,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为了能尽快地摆脱背上的疯子,皇甫砚真几乎是健步如飞地奔回到了客栈!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总攻大人发酒疯的能耐,自从找到总攻大人的那一瞬,噩梦才刚刚开始……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众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皇甫长安从皇甫砚真的背上扒下来,放到床上,还没等她躺平,就见她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

双手紧紧抓着西月涟的肩头,没有焦距的眼眸中却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

“粑粑,你会唱小星星吗?不会啊……那我教你哦……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嘿嘿参北斗哇!拉不出屎一声吼啊!吼不粗来用铁楸啊!风风火火菊一花残啊!嘿嘿嘿嘿……菊一花残,满地伤,你的呻一吟真带感,叫得我疯狂……”

亲爹大人掩面:辣个……导演,能退货吗?我怎么可能会生出这种女儿?完全不可理喻好吗?!

“呼啦”一下,皇甫长安陡而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去,抱着一把长剑一边弹吉他一边跳来跳去,小蛮腰扭得跟失心疯似的……转了几圈还不过瘾,一把将长剑扔到了地上,又开始用大伙儿都听不懂的鸟语开始唱歌,边唱边跳,一个人自HIGH得不行!

嗯,如果教父大人在的话,大概能看出来,总攻大人跳的是……江南style,哭瞎!

众­奸­夫先是慢慢石化,继而渐渐风化。

次奥!他们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不行……忍不住了,好想打屎她!

闻人姬幽掩面,一万个不能理解的看向闻人清祀……小祀的口吻到底是有多变态啊,怎么会看上这个疯子?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粗来,都比她正常一千倍好吗?!

就在众人三观尽毁万念俱灰,忍不住想要多门而粗的时候,总攻大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兰后在众人惊魂甫定的目光下机械地转过了身,机械地抬起了手,用一种特别­奶­油的声音机械的开口。

“大家好,我是编号12306,传说中的贴心小棉袄,暖床小助手,万能小金刚!只要按一下按钮,就能满足你们所有的需求!会唱歌会跳舞,会宽衣会解带,会撒娇会卖萌,讲得了笑话猜得了谜语,打得过流氓扑得了美男……还等什么呢,一起来按按钮吧!”

一边说着,就机械地抬起手,往眉心处点了一下,自动地演示了起来。

“唱歌。”

“等等!”耳朵被荼毒得快要聋掉的花贱贱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转而抬手往她的眉心将信将疑地点了一下,微微扬起眉梢,“讲个笑话试试。”

“有一个人长得很像风筝,后来,他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风吹走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点都不好笑好吗?!别以为你“哈哈哈”了就是笑话!

皇甫凤麟跟着点了一下,迟疑道:“撒娇?”

“嘤嘤嘤,亲亲我好不好,亲亲我嘛……”

闻言,皇甫凤麟脸一红,正犹豫着要不要亲她,皇甫砚真忽然伸手点了一下皇甫长安的额头,继而看向皇甫凤麟:“打他。”

“砰!”

话音刚落,皇甫长安就猛的一个肩摔,把皇甫凤麟给摔到了床上!

皇甫凤麟:“……!”二哥你这么损人不利己你母妃知道吗?!

皇甫无桀一扬手:“卖萌?”

“喵~”

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抚着胸口,大皇兄表示……艾玛,一颗心都要萌化了有没有?!

宮狐狸兴致勃勃,提指一点:“叫我相公!”

“相公!”

桃花眼噌的一下亮了十倍,宮狐狸婶婶地觉得,他可以死而无憾了有没有?!

闻人姬幽好奇地点了一下:“你会哭吗?”

“啊!小强!你肿么了小强?你死得好惨啊小强……呜呜呜……”

撇了撇嘴角,闻人姬幽侧过脑袋,一点点拂开了她紧抓着自己肩膀的爪子……小强你大爷啊!

闻人清祀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没穿好鞋子走过来,就见西月涟淡淡地按了一下皇甫长安的眉心,淡淡道。

“睡觉”。

兰后,下一秒,总攻大人就灰常乖顺扑到亲爹大人的怀里,闭上眼睛睡过去了……而且还是蒸的睡过去了!一秒钟入睡,雷打不动,技能十分强大!

在众人如释负重的叹息中,闻人清祀才刚刚抬起来的手臂还来不及放下,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酸楚,以及来自岳父大的……淡淡的敌意,人艰不拆好吗?!

经过这一晚,众人虽然对总攻大人最后的表现心存眷恋,但看在她之前的表现上,还是齐齐发了一个毒誓——

绝逼不能再让总攻大人喝醉了!最多最多,只能喝三杯酒!

否则,他们就、他们就……跟着一起醉!哼!

第二天,等总攻大人脑袋沉沉地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还是黑的,抬手敲了敲额头,皇甫长安懒洋洋地扭了下脖子,转了两圈,继而问向桌边的花贱贱。

“天还没亮呢,你这么早起来­干­嘛啊?”

“……”花贱贱轻轻抽了下嘴角,回过头看向她,“天才刚刚黑下来,你睡了两天两夜了……”

“什么?!”皇甫长安立刻坐直了身子,“已经两天过去了?!艹,你怎么不叫醒劳资?!”

她可没忘记跟邯郸公子的七日之约,那个时候她虽然夸下了海口,可实际上心底并没有什么谱儿,只打算先暂时稳住那个毒如蛇蝎的面首,再从长计议!

可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就特么过去两天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

肿么办,好紧张!这就好比考试时间提前了两天,大姨妈都要吓粗来了好吗?!

“怎么?”见她这样拙计,花贱贱并不知道七日之约的事情,不由挑眉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时候在城主府,我跟邯郸公子谈成了一笔交易,他同意把青河剑的口诀告诉我,前提是……我能在七日之内帮他把赫连城主的记忆除去。”

“那你准备怎么做?”花贱贱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莫非……你想对赫连城主用忘忧蛊?”

“不错,”皇甫长安点了点头,“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可是……忘忧蛊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据我所知,全天下会养忘忧蛊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长生殿的天不孤,还有一个就是南疆的苗女解语花……且不说他们两人愿不愿意交出忘忧蛊,就是来回去一趟长生殿或者南疆,七日之限也全然不够。”

“不用那么麻烦……”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整理好衣服下了床,“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辰州见到的那群南疆人吗?那个偷了闻人姬幽玉佩的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解语花的亲弟弟,解伏婴。”

“呵……”听她这样一说,花贱贱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解伏婴喜欢顺手牵羊,所以很有可能把他姐姐的忘忧蛊也偷了出来?”

“我可没这么说……”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目光中却是盈满了笑意,“不过,十之**……忘忧蛊就在他的身上。”

☆、73、爱要大声说粗来!

解伏婴那个一身恶习的坏家伙,见到什么好东西都要摸上一把,自然没理由会放过解语花的得意之作,就算他没打算将忘忧蛊占为己有,也会偷偷带出来炫耀一二。

皇甫长安虽然只跟他接触了几次,对他算不上是十分的了解,但……看一个人,只要看他的习惯,就能将他看透百分之九十九。

至于最后的百分之一,则是善变的人心。

不管你的眼睛有几个亿的像素,还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都不可能真正地捕捉到对方那颗随时都有可能变卦的七窍之心。

所以,即使知道忘忧蛊就在解伏婴的身上,想要得到它……并不比得到邯郸公子口中的秘诀要轻松很多。

只不过,这是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尽管……在私底下,总攻大人其实一万个不想跟玩蛊虫辣么变态的东西的人打交道好吗?!万一不小心踩到了解伏婴的痛处惹毛了他,激得他一气之下把忘忧蛊种到了自己身上……艾玛,那就真的是“西湖的水,本攻的泪”了有木有?!真是光想着都觉得蛋蛋疼!

忽然间,花贱贱微微挑起眉梢,直勾勾地看着皇甫长安,想到了一件灰常重要的事!

“这么说来……解伏婴现在也在西凉城里面?”

“是啊!”皇甫长安抖了抖袖子,走到桌边拣了几块糕点吃,没有注意到花贱贱那两道意味深长且透着一股薄薄的醋味儿的目光,“他们也来了西凉城,虽然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但看起来……似乎短时间内不会走,应该不仅仅只是路过。”

眯了眯琉璃眼,皇甫长安抬眸看向窗外,碧透的夜空深邃荒渺,一眼望去,似乎整个人都要沉溺进去。

这些天她光顾着去勾搭赫连城主,诱骗菡萏公子的青河剑,却是没有过多地去琢磨九冥魔王来此的意图,甚至……每次看到那个家伙,她都无法把持地被他那独特地气质所婶婶地吸引!要不然,就是闹出各种各样的乌龙,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以至于到了这会儿,总攻大人才猛然惊醒过来……

尼玛!他们好像,似乎……是敌人啊有没有?!

她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如此重要的一个信息,这不科学好吗?!要是魔王大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早就把她碎尸万段好几次了好吗?!艾玛……眼下回想起来都忍不住要惊出一身的冷汗啊!有种吓尿的赶脚啊怎么破……特么那她之前­干­嘛去了?吃屎去了咩?!

花贱贱显然也察觉到了总攻大人脸上的异样,然而在他看来,更多的却是怀疑总攻大人这是在……心虚!

投­射­在那张小脸上的目光不由得更紧了几分,捎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息,如山风般呼啸而来。

“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那天晚上在辰州的客栈里,你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摆脱我们……兰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找那个男人私奔了?”

“私奔?!没有啊!天地可鉴!那天本攻只是不小心在路上碰见了他们,然后才一起坐马车到西凉城来的!”

皇甫长安心里头正想着事儿,被花贱贱这么一问,立刻就开口辩驳,骨碌碌的把所有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了粗来……兰后,一抬起眼皮就看见面前的花贱贱凤眼微挑,嗞嗞地闪着危险的光泽。

“不小心碰上?也就是说……在我们找你找得快疯掉的时候,你却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车厢里谈情说爱?”

“谈你爷爷啊!”回过神来,总攻大人立刻就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特么阿偃他像是会谈情说爱的那种人吗?!”

“说的也是……”

花贱贱先是点点头,颇为宽慰地勾了勾嘴角,尔后……眸光忽然一烁,立时又瞟了过来,就连那闲适优雅的口吻,听起来都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阿偃?都已经叫得这么亲切了,你还想说你跟他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哼……你还别说,劳资倒是想发生点什么,可惜天不遂人愿……魔王他就是不肯理我呀……”

“……”花贱贱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忍不住脱口而出!“特么你既然那么喜欢他就去找他啊!告诉他你有多喜欢他又多想上他连做梦都想扒了他的衣服把他扑倒在床上啪啪啪……有种你就去啊!”

没想到花贱贱会突然间发起飙来,皇甫长安不由得吓了一跳,捂着小心脏惊悚地抬头瞄了他一眼,继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探探他额头的温度……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被烧成傻叉了?

然而,还不等她的手背触到他的额头上,就被花贱贱一把甩了开,紧跟着又是气急败坏的一句!

“有种你就去啊?!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不是一看到他就挪不开眼睛,连命都可以不要地追着他跑吗?!去找他吧,我不拦着你……爱要大声说粗来!”

“……!”

终于,皇甫长安忍不住睇给了他一个“何弃疗”的眼神儿,一万个不能理解地摇了摇头,即便转身走了出去……总觉得,她是不是在梦游?

却不想,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又是一声嘶吼,振聋发聩!

“去吧!去吧!你尽管去好了!只要你敢踏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要再回来了!”

闻言,皇甫长安步子一顿,宛如看见了一万头草泥马撒丫子朝她狂奔而来,各种风中凌乱……尼玛!这对话听起来能不能不要这么耳熟?!特么丫以为丫是在拍琼瑶苦情剧吗?拿错剧本了吧?!

因为觉得有些无法直视,所以在石化了半天之后,总攻大人还是一咬牙,头也不回地准备跨门而粗!

就在她抬起脚的一刹那之间,忽然……电石火光的一瞬间!

等一下,那是神马声音?!隐隐约约的,身后似乎传来了……抽、抽泣的呜咽声?!

皇甫长安脊背一僵,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次奥,该不会是花贱贱在哭吧?!那怎可能?一定是她的幻听,一定是?!现在肯定是在做梦!对!就是做梦!

缓缓闭上眼睛,总攻大人一边自我催眠,一边伸手拉开了门,坚决秉持着“在梦里无论谁叫你都不要回头”的原则……坚决不回头!

身后,那嘶哑的呜咽声却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倏地一下,就飘到了她的身后,兰后一把抱住了她。

花贱贱低头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委屈而又怨念的囔囔了两句。

“不要走……不要去找他……”

皇甫长安心头一凉,有种发毛的­阴­森感……特么这大半夜的,她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正­阴­测测地胆寒着,颈窝上蓦地一凉,有类似于液体状的东西……滴在了她的皮肤上?

卧槽!真的哭了?!

总攻大人立刻变了脸­色­,急急回过头来,捧起花贱贱那张俊美的脸撑大了眸子端详……只见得那张原本酷雅的面庞上,正哗啦啦地流淌着两条小河,眼泪就跟自来水似的,噼里啪啦往下砸,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整一个儿就哭成了泪人……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刹那间,总攻大人立马就慌了,吓尿了,手足无措了……连同她的小馒头们,都一起彻彻底底地,惊呆了?!

我勒个去!这是神马节奏?!花贱贱居然会哭?!谷主大人竟然会哭?!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就算是亲眼所见……她还是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眼睛发疯了好吗?!

导演快来啊!救命!这不科学……这场戏一定出错了!

伏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花贱贱还是内牛不止,来势汹汹的眼泪就跟大姨夫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哗啦啦地淌过脸颊,一滴接一滴地砸在了总攻大人的手背上。

总攻大人这回真的是彻底傻眼了,愣愣地杵在哪儿,完全不知道该肿么破?!

耳边,花贱贱一边抽泣,一边囔囔,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话。

“不要再去找他了,不准再去找他……有我们了还不够吗?……不要再招惹他了,他很危险……不要找他……”

过了好半晌,皇甫长安才逐渐缓过了神儿,僵硬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僵硬的抖了抖嘴­唇­,万分凌乱地轻哄。

“好了好了,本攻发誓再也不去找他了还不行嘛?怎么忽然间就哭了呢……怪吓人的……”

听到她这样说,花贱贱才稍微收敛了几分哭势,抬起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着她,目光中饱含了委屈和狐疑。

“真的?不去找他了?你发誓。”

“好好好……本攻发誓……”

在某人泪光闪闪地注视下,皇甫长安到底还是举起了手臂,发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毒的誓!

“本攻发誓,从今往后,如果本攻还去招惹九冥魔王的话,就诅咒本攻看上的男人……木有小叽叽,木有小雏菊!”

嗯,大不了……使个法子让魔王大大来找自己呗!哦呵呵!

放下手,皇甫长安回过头来,看向花贱贱:“怎么样?这样行了没有?再哭你就自己滚粗去吧,滚远了就不要回来了……”

余光瞟见门口鱼贯而入的几枚­奸­夫,从他们暗含笑意的神­色­中,总攻大人逐渐地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有种被人算计了一把的赶脚……一边说着,口吻逐渐就冷了下来。

眼前,在皇甫凤麟的第一条腿迈进来的时候,花贱贱那宛如发了特大洪水一般的眼泪就戛然而止了,简直比开关水闸还要来得­干­脆利落!

再抬眸,那张优雅闲逸的面庞上,就换回了一如既往的神­色­,仿佛刚才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家伙不是他一样,要不是丫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水润润的……皇甫长安差点就以为自己刚才站着做了一个……噩梦!

“喂……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告诉劳资你啪嗒啪嗒掉了半天的眼泪,就是为了骗劳资发一个毒誓?!”

特么他们还能再幼稚一点吗?!智商都被狗吃掉了吗?!

“你别这样看着我……”花贱贱略显尴尬地侧开了视线,又无辜又无奈,“至少……我也是受害者好吗?!我也是被迫的?!”

微蹙眉头,皇甫长安表示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抿了抿嘴­唇­,花贱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转头看向众­奸­夫,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遍,得到的却全都是一副“不能说,说了就屎定了”的表情!

“靠!”

十分不可理喻地甩了甩袖子,皇甫长安深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问不出神马结果,便就没再继续追问,一脸“劳资不跟你们一起疯”的神态快步走了出去。

等她的脚步声一走远,皇甫凤麟立刻就笑眯眯的凑到了花贱贱的身边,不无崇拜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嘿!大花,演技不错啊!该不会是以前有练过吧?啧……这眼泪,说掉就掉,唰啦啦的,看的我都吓了一大跳呢!”

顶着两枚红通通的吐兔子眼,花贱贱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尔后目露凶光地回了他两个字。

“去屎。”

一负手,花贱贱跟着就走出了门,完全呆不下去惹!特么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好吗?!该死的……都是那个……

正怨念地垂着头咬牙切齿,经过转交的时候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在看清对方衣着的刹那……花贱贱忍不住捏了捏拳头,有种将其一拳糊到墙上的冲动,然而在抬起头的时候,却还是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岳父这边请……”

对上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极力压制着杀气的双眸,西月涟不由得挠了一下鼻子,幽幽的挪开了视线。

“咳……都办妥了?”

“嗯,办妥了……公子她不会再去找那个男人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

“不(xiang)辛(kan)苦(ren)。”

等到西月涟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花贱贱脸上的笑意立刻就败了下来……尼玛!真是受够了好吗?!为什么别人家的岳父大人都是祖宗一样供着女婿的,只有他家的这位,心理变态到不仅不让他们跟他女儿亲近,甚至还逐渐地把折磨他们当成了一项特殊的兴趣爱好?!

次奥!这是病,得治!还说什么他不是故意针对谁,秉承着公平竞争地原则,谁抽到了“任务”,就一定要分毫不差地照着上面所要求的内容去完成!

结果他手贱……抽到了“哭着求长安不要沾花惹草,如果长安不答应,就一直哭到她答应为止”……岳父大人简直就是蛇­精­病中的战斗机啊有没有!

为什么一定要“哭”!除了从娘胎里出来那阵子,他这辈子都没哭过好吗?!

史上第一坑爷爷的岳父大人……就数你了!特么你一定是故意的!而且他居然还真的去做了!好累不爱……这个世界都不会好了!

当然,在西月涟看来,倒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嗯……请体谅下作为一名跟亲生女儿分离了十六年才相遇,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人世……正要喜极而泣,却发现在女儿的身后,还有一大堆女婿气势汹汹的要跟她争宠……的岳父大人的心情吧!

如果摊上这么一个女儿,心理还能正常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变态,你觉得呢?!

院子里,皇甫长安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不少。

虽然还是觉得刚才的那一幕简直丧心病狂!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理解到他们的担心,先前确实是她太鲁莽了,没有考虑他们的心情擅自行动,才会让他们这样忧虑。

抿了抿嘴­唇­,余光瞅见花贱贱一闪而过的衣角,皇甫长安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眼前却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

那么诡艳,那么孤寂,又那么的酷炫狂霸拽!

一双绮丽的瞳眸中,像是装进了整个天下,又似乎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只用那种属于孤狼的神­色­冷眼旁观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明明无欲无求,对什么都不敢兴趣,却又义无反顾地手执兵器屠戮天下,仿佛拥有莫大的野心。

这种矛盾而又残忍的气质,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好吗?!

虽然温孤偃和千镜雪衣一样都是无情冷血的侩子手,但他们之间有一点根本的不同,那就是千镜雪衣就算穿了一身白哪怕把头发眉毛都染白了,特么他的心还是黑的有没有?!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加疯子,喜怒无常地玩弄着别人,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私欲,而把所有人都玩弄在了鼓掌之间!

可是……魔王大大是不一样的!

尽管温孤偃命中带煞,双手染满了腥血,浑身裹挟着来自地狱的浓浓烈焰,但……摒除杀戮之外,这个叫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九冥魔王,简直就如小白莲一样纯洁好吗?!

如果当初他不是被千镜雪衣那个变态带走,调教成了杀人利器,如果当初他是被善良可爱的人们,比如总攻大人救走的话……那么,魔王大大这朵天生妖魅的小雏菊,是完全可以调教成一个温香软玉的绝世好面首的有木有?!

所以,这一切……都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的错!

☆、74、可以无效退款吗?

换个说法……九冥魔王再怎么残暴无度,也只不过是一柄锋锐的杀人利器。

谁能说一柄兵器是对还说是错呢?

就像是一把美艳而锋利的簪子,戴在美人的头上绾就青丝,便是赏心悦目的饰物,可若是握在手里狠狠地扎进喉心,那它便是骇人的凶器……而温孤偃就是这样一枚簪子,于绝美之中,又泛着森寒的锋锐,握在不同的人手里,便有着不同命运。

所以说,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所有恶意和邪念……没错,实际上全部都来自于千镜雪衣有没有?!

但话又说回来,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温孤偃曾经是简单的,纯粹的,无欲无求的……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在千镜雪衣的调教下,茁壮地成长为了一个绝世大魔头!

温孤偃的魔王之名,绝非玩笑之语!

“魔王临世,人间地狱”……这八个字,终将成为这个男人一生的写照。

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皇甫长安就从他的身上嗅到了杀戮的气息……这朵残艳的黑­色­曼陀罗之花,永远不可能与光明为伍,一旦脱离了鲜血的蕴育,便会迅速枯萎,失去存在于世的意义。

因为他的人生轨迹,已经被千镜雪衣钉死在了案板上,无法得到救赎,也无须救赎。

这也就是为什么皇甫长安会觉得他危险的原因,尽管她不讨厌他,不惧怕他,甚至被他独特的气质婶婶地吸引……但她依旧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处于敌对的立场,并且没有谁会为了谁而妥协半分!

她不可能,九冥魔王更不可能。

甚至,皇甫长安还有些小小的­鸡­冻,无法克制地期待与魔王大人的……圣战!

而……温孤偃亦然。

就像教父大人曾经说的那样,有时候……遇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一件令人无比欢愉的事情,而那种将对方狠狠压在身下的成就感,更是无与伦比的享受!甚至……无论结局如何,那酣畅淋漓的对弈过程,也足够叫人**蚀骨,回味无穷。

以前,天真而单纯的总攻大人还不懂得这个道理,总觉得小雏菊是拿来采的,美男是拿来上的,朋友是拿来Сhā刀的,下属是拿来欺负的,而敌人……是拿来一拳头糊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

然而,在遇上了九冥魔王之后,皇甫长安终于体会到了教父大人说这话时候的那种感受。

如果说,面对千镜雪衣,她只想要狠狠地将其踩在脚底下!

那么……面对温孤偃的时候,她却想认认真真地跟他对上一局……倾尽所有,只为这一场棋逢对手的博弈!

七杀天下,乱世繁华。

倘若这片九州之地注定会掀起腥风血雨的战乱,倘若大饼和小笼包注定不能和平共处,倘若他们之间注定成为死敌……那么,她定然会全力以赴!

不仅仅只是为了保全夜郎王朝,更多的,则是对九冥魔王的看重……她要让魔王知道,她!皇甫长安!才是全天下唯一的总攻大人!

总攻临世,万受臣服!

嗯……她发誓,她一定会用最“温(bao)柔(li)”的方式,去捕猎魔王大人的!这就叫做“以(yi)柔(bao)克(zhi)刚(bao)”!

而在这之前,还有一块巨大的绊脚石要除去,那就是——千镜雪衣!

这个史上第一大变态的存在,绝逼是阻碍总攻大人断遍天下袖的最大的障碍,没有之一!

纵然皇甫长安现在还不能摸透那个变态究竟要­干­啥子,但整合所有她所了解到的讯息,不难看出……辣个看起来“遗世独立”的魔宫宫主,辣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天启国国师,辣个看起来“冷艳高贵”的白姬夫人……绝逼是全九州最野心勃勃的一头凶兽,而且还是一头丧心病狂的凶兽!

一个人,有着逆天的野心,就已经很可怕了,但是千镜雪衣更可怕……因为他不仅有野心,他还有那个能力!

总攻大人从不以为自己是个神,可以普度众生,她连普度自己就已经很困难了好吗!而千镜雪衣更不是旁人可以普度得了的,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整个银河系都拯救不了他有没有!所以,尽管总攻大人有着断遍天下袖的雄心壮志,但眼下看来……如果她不先下手为强,那个被踩在脚底下垫背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所以,为了不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她必须要加快速度,抢在千镜雪衣凑齐九魄龙灵骨之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握起拳头抵在胸前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燃烧吧,小宇宙!

趁着夜­色­还不算太晚,皇甫长安立刻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揽过闻人姬幽的肩头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悄悄话:“那个……问你借一样东西?”

见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闻人姬幽不由狐疑地挑起了眉梢,双手抱胸做防御状:“你要借什么?”

垂眸,看了眼那平坦得分不出是前胸还是后背的胸肌……皇甫长安的狗眼即刻微微闪了两下,嘴角缓缓弯成了一个­奸­诈的弧度,继而拿“强壮”的大胸肌轻轻撞了她一下,笑道。

“我赢了。”

“……”意识到皇甫长安刚刚指的是什么后,闻人姬幽的两道柳眉立刻就“嗖”的一下竖了起来,继而唰的抽出一把匕首,­阴­测测地盯着她,“信不信姑­奶­­奶­现在就削平了你?哼……削平都便宜你了,不行,我要挖个坑粗来!”

“哎!等等!”见她真的动了手,皇甫长安立刻握住她的手腕拦了下来,眉眼处笑得愈发猥琐了起来,“要是削了爷的能粘到你身上倒也罢了,可就算爷是凹的,你也大不起来嘛……不过,爷也可以告诉你让胸肌变大的秘诀哦……”

无论是几千年以前,还是几千年以后,能够拥有一对傲人挺拔的大胸肌,都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有没有?尤其是像闻人姬幽这样看起来发育不良的小姑凉,对其的渴望更是强烈!

哦呵呵……她就不信,闻人姬幽不会动心。

魔女怎么了?杀人不眨眼怎么了?毒如蛇蝎怎么了?只要是个妹纸,就不可能抗拒得了大胸肌的诱惑!

果然,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闻人姬幽的睫毛下意识地就轻抖了两下,随后抿了抿嘴巴,有些迟疑,有些挣扎,又有些期待地抬头瞟了她两眼。

片刻后,看见总攻大人不无骄傲地又挺了挺大胸肌,闻人姬幽到底还是一咬牙一闭眼,问出了口。

“什、什么……秘诀?”

尼玛……她是绝对不会说的,在很久以前……不,不对,其实就在几个月之前,她在湖里面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男人看去了身子!

结果……那个人居然笑嘻嘻地对她说:“小兄弟,你也喜欢冬天洗澡啊?呵呵,我们一起洗吧!”

小兄弟泥煤啊!呵呵泥煤啊!一起洗泥煤啊!

特么你的狗眼是瞎的吗?!那句话有多伤人你知道吗?!

于是,那是唯一一次,闻人小魔女在被人气得快要吐血的时候,没有亮出飞刀把丫削成骷髅……因为,在那之前,她就已经羞愤至极的哭着跑开了!

那件事,从此就成为了闻人姬幽人森当中的奇耻大辱,成为了她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所以,在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的时候,尽管她知道丫是故意诱惑她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动心了!甚至,在同一时间内,还滋生出了一个灰常可笑的想法……那一瞬间,她居然还想再次遇上那个瞎了狗眼的男人,兰后!用36D的大胸肌,把丫的狗眼亮瞎第二次!哼!

见鱼儿上钩,皇甫长安又猥琐一笑,继而神秘兮兮地拉她跑到了楼下,问掌柜的要来了笔墨纸砚,写了一个药方子塞到了她的手里,拍了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嘱咐。

“呐,这个方子就是本攻的秘诀!只要每天服食一帖,小馒头也能长成大胸肌!当然,这个事儿可不能着急,要持之以恒才能见到效果,就像女人怀孩子一样,时间久了才能看粗来……”

听皇甫长安说得这么正儿八经,闻人姬幽不禁心生向往,但是总攻大人的人品一向不怎么靠谱,所以她还是半信半疑地反问了一句。

“真的有效?要是没用怎么办?”可以无效退款吗?

“其实,不瞒你说啦……”总攻大人羞涩一笑,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去年的这个时候,本攻的胸肌比你还小呢……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本攻遇上了一个云游四方的赤脚大夫,就是他给了本攻这个方子。一开始,本攻也跟你一样,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为了大胸肌!本攻还是硬着头皮日服一帖,结果……你也看到了嘛!”

说着,总攻大人又挺着大胸肌撞了撞闻人姬幽的小馒头。

闻人姬幽耳根一红,不自然地撇开脑袋退了两步,袖子下……却是悄悄地把那纸药方小心地收了起来,不管了,大不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真的有用呢?!

“这个秘密本攻可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一定要保密哦!”

“哼,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轻哼一声,闻人姬幽即便恢复了冷淡的神­色­,抬眸看她,“你要借什么?”

------题外话------

新年快乐!

祝大家马上有美人!马上有米米!马上有节­操­!

今天过年就偷个小懒啦,明天要是没别的事儿就万更哦!

☆、75、进击的总攻!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终于说到了正题,皇甫长安即刻收敛了神情,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两步,保全了一个安全距离之后,才特别狗腿地笑看着闻人姬幽。

“那个……借你的那块玉佩用一下。”

闻人姬幽微微挑眉,满腹心思都扑在了那张丰胸药方上面,根本就抽不出别的空隙来思考问题。

“哪块玉佩?”

“就是上次在辰州的街市上,被人顺走的那一块……”

据说那块玉佩是闻人兄妹俩的亲生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一样东西,纵然这两个娃儿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恋父情节,但表面上不说,私底下恐怕还是很看重父子情分的,不然……上回在辰州的时候,发觉玉佩被人偷走,闻人姬幽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大。

而眼下,虽然说是“借”,但能不能真的还回去可就说不准了,十有**……便是孔雀东南飞,一去不复返。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总攻大人不得不放低姿态讨好这位小姑子一二。

酱紫一来,看在丰胸良方的面子上,到时候要是真的把那么重要的玉佩给弄丢了,闻人姬幽也不至于一怒之下把她大卸八块,最多……也就大卸两块!

正忐忑着,生怕闻人小姑子大义凛然地把丰胸药方一巴掌拍回到她的脸上,然后万分鄙夷地对她说“滚粗”……的时候,闻人小姑子却已经很利索地解下了腰带上的玉佩,甩甩手儿就将其丢到了皇甫长安的伸手,甚而还是一脸“弃如敝屣”的表情!

“切!拿走吧……看你一脸惶恐,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一块破玉佩嘛……”说着,闻人姬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即便笑嘻嘻地凑到了皇甫长安面前,眉眼间捎着几分促狭,“就凭你和小祀的关系,别说是一块玉佩,就是一百块玉佩,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呀!”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得一阵感动,忍不住轻轻拉起了闻人小姑子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好想来一发“世上只有小姑子好,有小姑子的弟夫像块宝”啊有米有!

但,摸了摸小良心,总攻大人还是小声地开口提醒了一句:“可是,这块玉佩不是一般的玉佩啊……”

“不一般?有什么不一般的?”闻人姬幽忽然又从她手里拿回了玉佩,放在眼前摇来晃去仔细研究了两眼,“玉佩不都长这样吗?”

皇甫长安:“……”小姑子,咱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能光看它的长相好吗!

“对了,”把玉佩缓缓攥在手心,闻人姬幽眉峰一扫,转了话峰,“玉佩给你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听她这样一说,皇甫长安立刻露出了恍然的神态……看吧,丫还是舍不得这块玉佩的!

“什么条件?”

左右转了一圈,确定四下没人,闻人姬幽才笑眯眯地对皇甫长安招了招爪子,让她靠过去一点。

皇甫长安依言凑到了她的面前,便听闻人小姑子用一种颇为意味深长的语调贴在她耳际悄悄道:“记得以后对小祀好一点儿……他年纪小,没那么多坏心眼儿,人又老实,不像那群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耍不来心机。哼,要是被我瞧见小祀被那几只老狐狸欺负了,我这个当姐姐的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长长的一段话,总攻大人表示,她就听清楚了四个字——

人!又!老!实!

艾玛,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她好像又幻听了……请告诉她,听错了话的不是她一个人!

所以……闻人少宫主,请问你被你姐姐这么夸奖,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你在你姐姐心目中的形象这么“老实”,你知道吗?你粑粑知道吗?你麻麻知道吗?魔宫宫主知道吗?魔宫的叔叔阿姨知道吗?!

说完,闻人姬幽便拾起皇甫长安的手,将玉佩重新又塞回到了她的掌心,随后扬起袖子拍了拍她的肩头,一派“姐就交代到这里了,剩下的你好自为之……嗯?”的神情!

被她灼灼的目光烧伤了脸颊,皇甫弟夫不得不抿起嘴角答应了一声:“谨遵小姑子教诲。”

“嗯,孺子可教。”

收回手,闻人姬幽即便柳眉一扬,转身就兜着那纸丰胸良药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走开了,对那块本应该视为绳命的玉佩……竟然一点儿留恋也没有!尼玛,这不科学好吗?!

眼看着闻人姬幽闪出了转角,眨眼间,又见她回头探出了脑袋,对皇甫长安交代了一句。

“哦!差点忘了……你最好去帮我弄块形状跟这个差不多的玉佩,我得戴在身上的!”

话音落下,总攻大人不知怎的,竟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连忙就捏紧了手心的玉佩,答应了下来!

“好德!就算找不到相同的玉质,本攻也一定会努力让玉匠仿造一块……至少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玉佩的!”

嘤嘤嘤……多孝顺的孩子啊!其实闻人姬幽还是很挂念那个从一出生就没见到过的生父的呢!要不然她又怎么会天天把玉佩戴在身上?眼下,只不过是出于姐姐对弟弟那满腔的宠爱,才会做出这样艰难地抉择吧……真是好一出感人肺腑的亲情大戏啊!

就在总攻大人快要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时候,又听闻人姬幽解释了一句。

“也不用买太贵的,看着像就行了……我娘说了,要是哪个男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块玉佩,就让我马上打屎他!”

“……咩?!”特么这是要弑父的节奏吗?!

皇甫长安掩面……为何真相总是如此的残忍?她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佩,总攻大人淡淡叹了一声,特别同情地轻轻擦拭了两下……那啥,闻人岳父啊,你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这样的一双儿女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过……总算是顺利拿到了玉佩,虽然过程有些跌宕起伏,但效率还是要点个赞的!

看来今晚的运气不错,应该乘胜追击,当一个进击的总攻大人!

收起玉佩,皇甫长安立刻上楼去找花贱贱商量,一走到床边,却是被丫脸上的那两个大包狠狠吓了一跳:“艹!你的眼珠子这是要爆炸了吗?!”

“哈……”听到她的声音,花贱贱悠悠一笑,慢悠悠地抬起手来,拿掉了放在眼眶上的两个球,笑着道,“你说这个啊!这是拿来敷眼睛的,纱布里面包着几种草药和花瓣,可以化瘀消肿,清肝明目。”

皇甫长安接过他递来的跟包子一样大的一个球状物,表示很怀疑。

“这个东西真的管用?不会把眼睛压得陷进去?”

敷个黄瓜片神马的她就不说什么了,敷这么大个球……怎么看都有点无法直视好吗?

“当然有用……”缓缓坐直身子,花贱贱侧过头,从一边拉过一个箱子,打开,紧接着又从里面取出了两个包子大小的球状物,递到了皇甫长安的手里,“你要不要试试?我这里还有很多……这个是用来敷眼睛的,这个是用来敷脸的,这个是用来敷身子的……”

“……”轻轻抽了下眼睛,皇甫长安抬眸看了眼那个箱子,忽然余光瞟见了一个形状比较奇特的玩意儿,不由得抽出来左右看了两眼,“这个呢?这个又是用来­干­什么?”

提起眼皮扫了一眼,花贱贱忽而羞涩一笑,抛来了一个“你好坏啊”的眼神,继而用一种特别暧昧并且戏谑的口吻道。

“你闻一下啊,有没有觉得那个味道……有点熟悉?”

微蹙眉梢,皇甫长安脑袋一个秀逗,下意识地就把那玩意儿凑到了鼻子前,兰后,下一秒——

“啪!”

手中的东西啪嗒掉在了床板上,皇甫长安一脸惊悚地看着花贱贱,用一种“你还能更丧心病狂一点吗”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次奥!你不要告诉劳资,这个……这个是拿来敷那里!”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花贱贱却是一脸蛋定,俯身将那玩意儿捡了回来,轻轻地放回到了箱子里,温润的眉眼优雅若仙,说出来的话却又斯文至极,而又下流至极!“不是你说味道挺好,你挺喜欢的么……”

皇甫长安:“……”快把劳资的节­操­还给劳资!

古代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开放!她在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听说过,除了敷眼睛敷脖子敷脸敷手敷脚之外……还特么有敷袅儿的!尼玛……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没有?!

“对了……”

花贱贱还在兴致勃勃,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似的……如同从事传销事业的专业人员那样,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把最新一款的研究产品从箱子里翻了出来,邀功般递到皇甫长安的手里。

“这个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应该会很喜欢,专门用来敷小雏菊的。”

“哐!”

皇甫长安仿佛听到了节­操­君撞墙自尽的声音……那叫一个惨烈,凄绝,悲壮!

“嗯……虽然……本攻是很喜欢……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本攻没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肿么办,她还打算研制面膜神马的推荐给广大爱美女子的……可是现在,一听到这两个字,她就已经觉得无法直视了好吗?!

花贱贱,你为何这么**!

☆、76、坑蒙拐骗吸金小王子

那厢,花贱贱还是热情似火,完全没有体恤到总攻大人那种宛如被上万头草泥马碾过的心情,一遍一遍温柔而喜爱地抚摸着那个拿来敷小雏菊的药包,誓要将传销事业进行到底!

“我跟你说哦,别看这玩意儿还不到拳头大小,里面塞的可都是宝贝,单是一株凤凰草就要三百两银子,更别说上千两银子的鸢尾百合,还有价值万金的云雀天舌……”

每多听一个字,总攻大人的狗眼就睁大了三分,小心脏儿就­肉­紧了三寸!

尼玛!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银子要花在刀刃”上?居然花了那么多银子去弄这么一个破玩意儿,丫到底是有多挥霍无度?!不行了,这么败家的爷(niang)门,一定要趁早休掉!

“巴拉巴拉巴拉……”卷着舌头念了几个字节,总攻大人一脸嫌弃外加蛋痛地打断了他,狠狠心,还是问出了口,就算是屎!也要屎个明白!“你直接说吧,就这一个玩意儿,你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啊……这个,太多了……”摸了摸下巴,花贱贱先是沉思了一阵,继而摇了摇头,“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如果有识货的人买了这个,开出的价码估计可以买下这整条街……”

“卧槽!”

皇甫长安立刻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转了大半圈,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花贱贱狐疑地提起眼皮扫了她两眼,一双凤眼满是无辜和莫名。

“你在找什么?”

“哈!找到了!”快步走到墙角,皇甫长安眉头一翘,伸出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鸡­毛掸子,甩在掌心拍了两下,继而款步走回床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看本攻今晚不抽屎你这个败家的蠢货!”

眼看着那­鸡­毛掸子就要挥了下来,花贱贱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躲开!而是把那个小药包给护在了身下!好像那玩意儿被皇甫长安这一甩就会被打死似的……由此可见,那玩意儿确实非常非常的值钱!

察觉到他的那个小动作,总攻大人更森气了,这一下­鸡­毛掸子重重地落到了花贱贱的肩头,直接在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抽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嘶——”花贱贱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泪眼汪汪地回过头来,哀怨地看着总攻大人,“你打我……”

皇甫长安以为他会躲开,没想到真的给抽中了,心下不由一阵心虚,侧过脸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哼了一声。

“谁让你不躲开,抽不死你!”

花贱贱继续可怜巴巴地瞅着她,还是那几个字,控诉一般,声泪俱下:“你打我……”

皇甫长安不甘示弱,轻咳一声,瞪了回去。

“谁叫你这么败家!劳资要是再不管教管教,过两天咱们岂不是连西北风都没的喝?!”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也没有但是!”

“……”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卷长的睫毛之下,缓缓地就蒙上了一层水雾……花贱贱垂下脑袋,侧了侧身子,随意披在肩头的绸衣不经意间就从那细腻光滑的肩头滑落了下来,将那道惹眼的红痕赤果果的呈现在了皇甫长安的眼前,“……已经有人出了三万两银子预订了。”

“……什么?”

话题转得太快,总攻大人表示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

“这个草包……哦不是,是这个药包……已经有人出了三万两银子做订金,想要买它。我想着如果你喜欢,我就留下不卖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开价十万卖了它。”

“哈?!”总攻大人一脸吃了翔的表情,表示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你是说,有人愿意花十万两银子买这、这个敷小雏菊的玩意儿?特么……他的脑子被驴踢了吧?!”

话音还未落下,房内忽然间就响起“哐”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某人狠狠地一脚踹开,随后迎面拂来阵阵黑风,宛如飓风过境……总攻大人婶婶地觉得……麻麻!窝要变成风筝被刮走啦!

好不容易抓着床沿站稳脚,那人就已经鬼魅般地逼至眼前,尔后居高临下地从薄­唇­里不屑地吐出几个­阴­沉而傲娇的字节。

“你才脑子被驴踢了。”

皇甫长安抬了抬脑袋,又抬了抬脑袋,再抬了抬脑袋……最后,终于看见那种冷酷的俊脸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帅,不是好酷,而是……泥煤的!这货简直整整比她高出一片苏菲夜用卫生棉的长度了有没有?!

一米六表示一万个不开森,不信胡好吗!

还不等皇甫长安用视线锯掉他那两条大长腿,就见对方冷冷地转过身,抬手摊在了花贱贱的面前。

“她说不要了,现在可以把冰肌玉露珠给我了吧?”

冰!肌!玉!露!珠!

倏地回过头,总攻大人万分狐疑地朝花贱贱投去了质疑的一瞥,兰后,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她整个人瞬间就风中凌乱了……特么那个小药包还真的就叫这个名字啊?!不就是个敷菊一花的吗?!尼玛居然还取了个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彻底给跪了有没有?!

看来,花贱贱已经彻底成了专业的传销人员,在忽悠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连一个敷菊一花的草药包都能被他舌灿莲花地以十万两的天价卖粗去……尼玛他还有什么是卖不了的?!家有坑蒙拐骗的吸金小王子,当真是夫复何求的夫复何求!

“你真的不要?”生怕皇甫长安会反悔似的,花贱贱特地又确认了一遍。

“不要不要不要……”挥挥手,皇甫长安忍不住瞟了那个小球一眼,继而撇了撇嘴角嫌弃道,“看着都觉得菊一花疼,他要就卖给他好了,别再叫我看见!”

闻言,花贱贱才将那个小药包装回到一个­精­巧的匣子里,扬手递给了那个男人。

男人接过匣子放入怀中,即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只在空气中留下几个酷冷的字节:“剩下的七万两银子就在城南那座破庙内的石像底下,你派人去取便可。”

紧接着人影一闪,就消失在了门边,来如风去如风,若非那扇门还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皇甫长安都要怀疑刚才那一会儿她是不是又做梦了?!

“喂?那人是谁啊,这么拽?”

花贱贱回头,继续泪眼汪汪:“疼……”

“啊!哪里疼?这里吗?艾玛……都显出血印子了啊,好可怜……来,本攻帮你吹吹……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疼……”

“本攻再帮你吹吹!”

“还是疼……”

“……那怎样才不疼?唔……门……门……还……开……着……啊!”

“呵……不碍事,”花贱贱弯着眼睛,温雅的面容上逐渐染上了浓浓的**,两条大长腿像是锁链般缠在皇甫长安的腰际,不让她挣开半分,“反正这一层都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没有外人会上楼的。”

“可是……”皇甫长安侧开脑袋,试图从他身上爬下去,“爹爹和爱妾们会看见啊!”

花贱贱的凤眼眯得更弯了,双手环着皇甫长安的后脑,湿滑的舌尖轻扫着她的耳根:“他们又不是没见过,看见了又有什么关系?”

“卧槽!”皇甫长安一拍床板,猛地坐了起来,“被他们看见会屎人的好吗?”尤其是被亲爹大人!

“看见什么会屎人?”

说曹­操­,曹­操­到!

清冷的嗓音绕过门框,从走廊上传了进来,皇甫长安脸­色­一僵,立刻就从花贱贱身上跳了下去!

明明就是跟自己的爱妾在**,可是自从亲爹大人加入组织之后,似乎跟谁亲热都是在偷­情­,尼玛……为毛她要心虚啊?!这不科学好吗?!

刚整理好衣服,西月涟就抬脚跨了进来。

见两人面­色­泛发丝凌乱,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刚刚在­干­什么,西月涟微微垂下眼睑,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如果我没看错,刚刚从楼上下去的那个人……是魔宫的魔巫殿殿主,万俟殇?”

魔宫?!……的魔巫殿殿主?也就是之前在武林大会上,­操­控那群不死尸偶的变态?!次奥,她以为那种人不是神神叨叨的疯老头,就是满腹怨毒的老妪……没想到,居然长这么帅,还长这么高?!

花贱贱点了点头,并未多做隐瞒。

“不错,他就是万俟殇。”

西月涟微蹙眉梢,面上露出几分严肃的神态:“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我知道!”一下子就赚了十万两,总攻大人表示有点儿小­鸡­冻,“他是来买菊一花膏药的!”

西月涟微一沉吟,继续蹙眉。

“菊一花膏药?那是什么?”

“就是……!”换做别人,皇甫长安一准儿就滔滔不绝地科普了,可一抬眸对上亲爹大人那双纯洁的眼睛,总攻大人立刻就蔫了,伸手对了对手指头,声音缓缓就弱了下去,“就是……”

见状,西月涟的眉头不由蹙得更深了:“就是什么?”

关键时刻,皇甫长安立刻给花贱贱使了个眼神,还得靠舌灿莲花小王子出马!

“菊一花膏药又名冰肌玉露珠,有镇定舒缓之功效,可在短时间内让肌肤恢复­嫩­滑,如初生般水润,尤其对于后一庭落红梅者,更见奇效,故而……极受好男风之辈追捧抢夺,争相竞价。”

听着前半句还没什么感觉,听到后半句,皇甫长安的一双狗眼顿时又瞎了……卧槽!难为花贱贱说得这么文艺范儿,尼玛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那玩意儿是用来治疗痔口疮的?!

因为不是很确定,所以总攻大人弱弱地转头跟亲爹大人对了一眼,在看到亲爹大人陡然暗下来的面­色­之后,她表示……她似乎……没猜错!

那个叫什么万俟殇的殿主大人,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断袖,而且……还有可能是个受啊泥煤!

肿么破!一想到那么高海拔的男人是个被压的!还特地花了十万两银子的重金买了菊一花膏药!皇甫长安就再也不能直视他了好吗?!不管他看起来是多多么的酷炫狂霸拽!她都能直接脑补出他被总攻压在身下娇喘连连的样纸……艾玛,要是上面的那个是魔宫宫主那简直就是绝配好吗!

啊等等,宫主好像是她的爱妻……那什么人才能压得倒那样的家伙啊摔!

感受到了从总攻大人身上燃烧起来的熊熊小火焰,西月涟不由剔起眉梢看向她:“你那么兴奋­干­什么?万俟殇不喜欢女人。”

“……”亲爹大人你不用这么紧张好吗!尼玛这是防火防盗防女儿的节奏吗?!

“这些是什么?”敛眉的时候扫过床边那个箱子,西月涟见着有些奇怪,便打开来瞅了两眼,又拿到鼻子下嗅了嗅,“里面放的是草药?”

见岳父大人好奇,花贱贱立刻又充分地展示了传销人员的专业素养,笑盈盈地凑上前去,巴拉巴拉地开始介绍。

“……总之,只要每个晚上睡觉之前敷上一刻钟,就能容颜永驻,貌美不衰。”

对此,岳父大人的反应是。

“哼……幼稚。”

“……”花贱贱脸­色­一垮,遭受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挫败。

正黯然神伤着,又听岳父大人淡淡地开了口,还是那股子油盐不进的神态,问的却是——

“真的有用吗?”

闻声,花贱贱的狗眼噌的一亮,即便举起双手双脚发誓:“三个月一个疗程,要是没有效果……呵,我就自断狗腿。”

“那好,”西月涟微微颔首,于­唇­边勾起一丝浅笑,“为了坐等你自断狗腿,明天就让人把这一箱子的东西,都搬到我的房里。”

皇甫长安:“……”爹爹你就承认一下你心动了会屎吗?!

花贱贱:“……”此语真乃一箭双雕,在打劫了一箱宝贝之外,又在­精­神上凌虐了女婿获得了变态的快感,岳父大人这一招,真是高!女婿敬佩得很,会好好学习的!

好不容易才把亲爹大人这尊神佛送走,花贱贱和皇甫长安两人皆是长吁了一口气,继而吹灯上床,鸳鸯相抱,脱衣滚单……

“我们继续……”

“嗯,好……等等!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呵……把衣服脱了我们就可以开始做很重要的事了……”

“艹!劳资想起来!快起来,说好了今晚上去找解伏婴拿忘忧蛊的好吗?!滚你爷爷的床单啊!”

“……”

要是拿到忘忧蛊,第一个先喂你……花贱贱­阴­测测地这样想着。

------题外话------

在抽风的道路上走远了!快来个人把窝拉回来!快!次奥!停不下来了!哭瞎!

☆、77、本攻很有原则!

纵然一万个不情愿,花贱贱到底还是被总攻大人一脚踹下了床,迎头丢来一堆零零散散的衣服。

“动作快点!在去找解伏婴之前,还要去一趟玉器店呢!”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花贱贱努力抚平欲求不满的小伙伴,不无辛酸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条斯理地穿了回去:“去玉器店做什么?”

“仿制玉佩。”

提了提眉梢,花贱贱略表不解:“仿制什么玉佩?”

“就上回解伏婴从闻人姬幽身上偷走的那块啊,本攻要是把真的送人了,自然要去弄一块假的代替……”

“嘘——”一句话还没说完,花贱贱忽然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声点。”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你­干­嘛?!什么小声点?”

左右转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花贱贱才缓缓松开手,垂头凑到皇甫长安耳边小声道:“你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敢这么大声说话,万一被闻人姬幽发现了,小心那丫头冲上来咬你一口。”

“切!她又不是狗,咬本攻做什么?”一把推开花贱贱,皇甫长安不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笑着道,“再说了,谁告诉你是本攻偷了小幽的玉佩?本攻像是会­干­那种­鸡­鸣狗盗之事的人吗?本攻这么遵纪守法,完全是十佳青年的楷模好吗?你那只狗眼看到本攻偷东西了?那玉佩可是她亲手送给本攻的……”

花贱贱微微挑眉,显然还是不相信。

“那玉佩……不是传说中她的亲生父亲留给她的吗?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转手他人?”

“哦,你说这个啊……本攻也很奇怪,不过闻人姬幽好像对她的亲生爹爹很嫌弃,还说什么要是遇上了就直接打屎之类的……”默默地为某亲爹点了个蜡,皇甫长安回过头来,见花贱贱还是一脸狐疑的神­色­,不由得哼哼了两声,“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本攻是大大滴良民好吗!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闻言,花贱贱没再吱声,只勾起眉梢丢过来一个“你要是良民,天底下就没有暴民了”的眼神儿,看得总攻大人恨恨地踹了他一脚。

“动作快点!脱衣服的时候不是挺快的嘛,穿起来怎么就能手脚瘫痪似的……”

花贱贱扁了扁嘴,一脸悲伤:“那怎么能比呢……”

“那你慢慢穿吧,本攻先走了。”

不无嫌弃地瞟了一眼,皇甫长安即便迈步走了出去,还没走到门边,花贱贱就笑盈盈地跟了上来,揽过她的肩膀问道:“那你知道西凉城最有名的玉器店在哪里吗?”

皇甫长安抬眸:“你知道?”

“呵……”花贱贱勾­唇­浅笑,眉眼如画,“磨刀不误砍柴工……来,先亲一口,我就告诉你西凉城里头最好的玉匠在哪里。”

皇甫长安:“……”尼玛,那个谚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眼前,花贱贱却是半倚半靠着贴在了门框上,已然摆出了一个诱人的姿势,坐等总攻大人的临幸。

见他这般姿态,皇甫长安最想做的事显然是一巴掌把丫糊到墙上去!然而,在这人生地不熟,连走出门逛街都能转迷路的西凉城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谷主大人显然是最廉价的导游,不用白不用!

要不是看在他的人脉和消息网上,她才不要带着这么一只毛手毛脚的腹黑狐狸出门,走到哪儿都变着法子求欢,丫就不能安分点吗?没看到她在­干­正事啊!她很忙的有没有!

对,不能助长­奸­夫们这种予取予求的不良风气!

收回攀在花贱贱肩膀上的爪子,总攻大人不无傲娇地甩了甩头发,轻哼一声跨出门槛走了出去:“不说拉倒,劳资自己去找!”

“你找不到他的……”花贱贱扯了扯嘴角,微微勾起眉梢,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而且,就算你找到了他,他也不见得会帮你仿制玉佩。”

“哼,”总攻大人显然没那么容易就妥协,“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你就先去试试吧……”

倚靠在门边,抬手把玩着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花贱贱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了三分……片刻后,在皇甫长安走远的刹那,立刻身影一晃,闪入了夜幕之中。

兰后……半个时辰之后……

“砰!”

皇甫长安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了刚刚安回去不久的房门,怒气冲冲地杀到花贱贱的跟前:“­操­!什么人啊这是!他以为全天下的玉器店都是他家开的吗?拽个球啊,劳资就不信找不到别的店家帮劳资仿制玉佩!”

花贱贱垂眸浅笑,再抬起头来,面上便只剩下了好奇。

“发生什么了?”

“特么劳资刚刚去了一趟尚月轩,据说是西凉城里最有名望的一家百年玉器店,没想到这铺子的名望一大,架子也摆得跟天皇老子似的,还说什么……老板这两天心情不好,不开门做生意?!尼玛,劳资当然不服了!就上楼去找那老板理论,结果……靠!那家伙抬头扫了劳资一眼,就吩咐下人说这辈子都不接劳资的生意!简直欺人太甚!”

“啊……”听到最后,花贱贱忽然低呼了一声,面露忧虑,“那糟糕了,你得罪谁不好,怎么就把尚月轩的谢老板给得罪了?”

极少见到花贱贱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咯噔了一下,狐疑道。

“怎、怎么了?!就算本攻把他得罪了……又能怎么样?!”

不无头疼地按了按太阳|­茓­,花贱贱先是垂头沉吟了片刻,继而才缓缓抬起眼皮,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虽说尚月轩的产业还未遍布九州,但……至少,这整个西凉城的玉器店,都是他家开的。”

闻言,皇甫长安倏地睁大了狗眼,表示不能接受:“这不可能!”

花贱贱抬眸看着皇甫长安,目露同情之­色­:“可这是事实。”

终于,在跟花贱贱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十秒钟后,总攻大人终于败下阵来:“那……接下来肿么破?!”

不等话音落下,花贱贱就很自觉得翘起了下巴,尔后提指点了点潋滟的薄­唇­,清浅一笑,有如三月落英。

“或许,我可以去试试……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谢老板应该还欠我一个人情。”

见他笑得那般­奸­诈,皇甫长安不免有种掉进了圈套的感觉,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大不了就是被花贱贱坑走一个香吻而已,完全没什么损失嘛!

念及此,皇甫长安便跨前两步,俯下身缓缓凑到了花贱贱的面前。

就在她快要亲下去的前一秒,花贱贱忽然伸手拦住了她。

“等一下,我突然又改变主意了……亲一下怎么够呢?难得本谷主亲自出马,少说……也得三个晚上吧?”

“靠!”皇甫长安横眉怒目,“你这是坐地起价!”

“嗯……”花贱贱很坦白地承认,“我就是坐地起价,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想得美!你以为本攻这么容易就会妥协吗?!”

“那就……四个晚上?”

“本攻也是很有原则的!”

“五个晚上?”

“我错了……还是三个晚上吧……”

“那就六个晚上,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泥煤!劳资还没答应好ma……好的谷主!报告谷主!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咩?”

一刻钟后,当皇甫长安再次踏进了尚月轩总店的大门的时候……那店小二一见她,竟然立马就­操­起了一把扫帚,作势要把她给轰出去!轰!出!去!

尼玛啊!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有没有?!皇甫长安忍不住面­色­一黑,一巴掌把花贱贱给推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扫帚就要落下来的当口,花贱贱即刻甩手丢出了一颗玉扳指,尔后淡淡抬眸:“拿着这个去找你们谢老板,他会出来见我的。”

垂眸看了眼那个­精­致的黑玉扳指,店小二认出了那是尚月轩出品的玉器,不由得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扫帚,吩咐另一个小厮看住他们,即便匆匆跑去了后院。

不过片刻,那店小二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恭维了起来:“不知贵客来临,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你应该跟她道歉。”退开两步,花贱贱侧身指了指皇甫长安。

见状,店小二先是一僵,继而才上前走到皇甫长安跟前,朝她正儿八经地鞠了三个躬:“先前多有失礼,还请公子见谅。”

“罢了罢了,”没想到那店小二会这么正式地给自己道歉,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有些夸张……诧异之下,却是忍不住心头一暖,愈发觉得花贱贱看起来顺眼了许多,即便走到他身边揽住了他的手臂,抬头笑了一笑,“我们走吧。”

花贱贱垂眸,凤眼渐渐弯成月牙的形状。

“嗯。”

差不多等两人消失在了门帘后,先前那店小二才匆匆跑到另一个小厮身边,不无得意得扯了扯嘴角:“怎么样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是不错,不过……”小厮微拧眉头,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花贱贱的所作所为,“为什么那个时候花公子要老板把那位小公子赶走啊?”

“这我就不知道嘞……老板和公子们的世界,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

“说的也是……”

沿着路灯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两人才见到位于角落的一个屋子里传出昏黄的光线,在静谧的夜幕中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花贱贱走到门前,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叩叩!”

“进来。”

因着先前被赶过一回,皇甫长安在怨念之外,还有些小小的担心,忍不住抓紧了花贱贱的袖子。

花贱贱反手包裹住她的五指,握在手心,尔后浅浅一笑:“别担心,谢老板虽然脾气比较古怪,但一向信守诺言,他答应过的事,从来都不会食言。”

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才稍稍安了心,跟在花贱贱身侧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打开,就见到屋子里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毛石,玉胚,玉器,模具,刀具……凌乱地堆积在屋子的各个角落,看起来像是被一窝强盗洗劫过了一样!

“啧啧……”见到这样的场景,花贱贱忍不住砸了砸嘴巴,不无惊奇地感叹了一声,“上回来的时候,我只当你的屋子是全天下最乱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屋子还能乱成这样……你是属猪的吗?正常人可造不出猪窝来,就不能让下人打扫一下?”

一抬头,就见皇甫长安伸手去拿架子上的一个玉瓶,谢老板立刻低呼了一声:“不要碰它!”

皇甫长安被他过于突兀的叫唤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把那玉瓶给挥到了地上。

“哐啷”一声!碎了某老板一地的玻璃心!

“啊……我不是故意的……”

皇甫长安同样被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紧跟着——

“哎——!”

“砰!”

立在地上的一尊镂空玉佛又在瞬间碎成了渣渣。

刹那间,谢老板立刻闪身冲了过来,把皇甫长安扯到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空旷的地方,继而缓缓地、缓缓地……蹲下在地上,拾起那花瓶和玉佛的碎片,一脸痛心疾首的样纸!

“五万两,九万两……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吧,她就是故意的,哦呵呵!谁让丫刚才欺负人来着,她一向都是有仇必报的好吗!

对着两坨碎片黯然神伤了好久,谢老板才心如刀割地站起身来,对着花贱贱苦笑了一声:“看吧,这屋子不能让别人进来……自从上次派人进来打扫的时候被碰坏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玉屏风,我就再也没让人进来打理过了……”

闻言,花贱贱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子……那玉屏风摔碎好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谢老板你真的不用这么耿耿于怀!

“那……就算下人不能进来打扫,你自己就不能整理一下吗?”

听到这话,谢老板忽然抬起头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惊声叫了起来:“什么?!你竟然要我碰那些脏东西?!你明明知道我是有多爱­干­净!”

花贱贱:“……啊,好像是这样的,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呢。”

皇甫长安满头黑线……尼玛这样的家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被夸得天花乱坠鬼斧神工的玉雕师吗?为神马看起来好像很坑爹的样纸?!

最后,为了防火防盗防总攻,谢老板还是把这两尊大神给请出了屋子,换到了隔壁的房间内。

一共用掉了七湓不同的水洗完手,谢老板才擦­干­净手走回到桌子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小饮一口,抬眸问花贱贱:“说吧,这大半夜的,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不会又是要仿制玉玺吧?”

“噗——!”

听到最后几个字,皇甫长安一口茶水喷出了十米远……次奥!仿制玉玺?!花贱贱竟然­干­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到底还犯过其他什么案底?!

对上皇甫长安惊异的目光,花贱贱却是笑得水平风淡:“那是南朝黎国的玉玺,裂成了七块,遗失了一块,修补不回去,但有人出天价买它做收藏之用,我就让谢老板依样画葫芦仿造了一个……西凉城算得上是原玉之乡,而普天之下,恐怕没有比谢老板更会把玩玉器的人了。”

“本攻还以为你仿造的是当朝的玉玺呢……”

“当朝玉玺我也能仿造,”谢老板幽幽开口,语调之中满是自得,“虽然那个人不肯说,但是我能看出来……嘿,似乎是紫宸的国玺。那做工,不是一般的­精­妙复杂,到现在过了快大半年了,我才完成了一半……”

听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得抬眸同花贱贱对了一眼。

居然……有人仿造紫宸的国玺?!尼玛,那是不要命的节奏,还是打算篡位夺权的节奏?!

花贱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知道是什么人让你仿造紫宸国玺的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对方神秘兮兮的,连脸都没有露……要不是他们带来了极品的天水雪玉,我可不敢揽这样的活。对了,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可得给我守着点儿,万一不小心泄露了风声出去,尚月轩恐怕就要易主了。”

花贱贱点了点头,挑起眉梢细细想了一道,继而才开口劝诫。

“这事儿十有**跟紫宸内斗有关,你若是不想被杀人灭口,最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玉玺仿造完之后立刻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紫宸的内乱过去之后,再现身。”

谢老板举起茶杯缓缓饮尽,凭着­精­妙的手艺,倒是有恃无恐。

“这个我自然知道。”

说着,放下茶杯,转眸看向皇甫长安。

“是你要找我?”

等了大半天,终于被施舍了一个正眼,皇甫长安顿然受宠若惊,立刻从袖子里取出了闻人姬幽的那块玉佩递了上去。

“你看看这块玉佩!能不能仿上一块一模一样的?”

接过玉佩凑到灯边仔细端详的一番,又是敲又是摸又是听的,捣鼓了半晌之后,谢老板才回眸睇来一眼。

“这玉是中空的,玉质算不上是极品,但胜在物以稀为贵,全天下恐怕只此一枚,再也找不出第二块一样的来。”

☆、78、为妾一定不辱使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微微垂眸,皇甫长安轻飘飘地投去一个略带鄙弃的眼神儿,“这块玉佩不能仿?”

亏得花贱贱在这之前还把丫夸得跟神仙似的,结果闹腾了大半天,丫就给来上了一句……“再也找不出第二块一样的来”?尼玛这不是坑爷爷是什么?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轻视过,被皇甫长安那嫌弃的眼神一刺激,谢老板立刻扯起嘴角轻笑了两声,口吻自负而狂妄。

“呵……这天底下还没有我仿制不了的玉器,就算不能找到相同的材质,我一样能仿制出以假乱真的赝品,便是连长年经手玉器的老行家,也未必能辨别出来。”

“哦?”挑了挑眉梢,总攻大人仍是一脸质疑,“你真有那么厉害?要是不小心被人认出来了,岂不是很打脸?”

“哼!”谢老板孤傲地抬了抬下巴,随手就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盒类似于软泥的东西,尔后拿玉佩在上面一正一反按了两下,留下了深而明晰的印痕,才回身将玉佩丢了回来,“三天后来取!若是哪一天这赝品被人认了出来,你只管来找我!尚月轩老板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哈,谢老板果然是爽快之人……”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见激将成功,皇甫长安即便将玉佩放回了怀中,拢了拢袖子起身告辞,“那玉佩之事,就有劳谢老板了。”

因着皇甫长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打破了两件玉器,谢老板显然不是很待见她,见她告辞也不多加挽留,只淡淡哼了一声。

“慢走,不送!”

没想到丫这么记仇,皇甫长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些玉器虽然值钱,但算不上是珍品,否则他也不会乱七八糟地堆在那个屋子里,只不过爱玉之人见到了­精­心雕琢的玉器被损毁,难免会有些心疼­肉­紧。

嗯,心疼­肉­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特么两世为人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吃闭门羹被人扫地出门有没有?总攻大人的面子岂是随随便便可以扫的?!

然而,皇甫长安虽然锱铢必较有仇必报,但谢老板好歹是花贱贱为数不多的狐朋狗友之一,不能因为她伤了两个人的基情,故而一走出尚月轩,皇甫长安便吩咐花贱贱去寻两块上品的原玉……一块作为仿制玉佩的酬金,另一块,则是用作打碎了玉器的赔礼。

花贱贱笑着点头应下,又略显疑惑。

“你怎么忽然计较起这个来了?换做是以前,你可不会有那闲工夫打理这样的人情。”

“是吗?”皇甫长安更显疑惑,“本攻怎么觉得本攻一直都很有人情味儿,十分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所以才会人贱人爱,人缘广泛……”

白苏:有人情味儿?呵呵……十分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继续呵呵……人缘广泛?我呵呵呵呵……

对于总攻大人这种不知打哪儿冒粗来的自信,花贱贱虽然也很想“呵呵”两声,但是……看在总攻大人是为了他的颜面而费心“讨好”谢老板的面子上,这次就先点九十九个赞吧!

其实……太子殿下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就是可爱得不太明显而已。

再加上经常­性­地装叉遭雷劈,节­操­掉满地,不鸣则已一鸣惊菊……别看总攻大人身边这么热闹,实际上除了几只­奸­夫之外,朋友简直少得可怜,不认识总攻大人的家伙都婶婶地被她的气场所震慑了,不敢靠得太近,而认识总攻大人的,则齐齐表示“无法直视”!所以……总攻大人才会时不时地有感而发,叹上两句“人森真特么寂寞如雪啊”之类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蛇­精­病体质的家伙,对于谷主大人而言,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先前谢老板问他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个家伙而卑躬屈膝自降身份,连做妾都做得这么嗨皮这么欢脱的时候,他只是笑了笑,装深沉地回了一句——

“倘若有一天你也遇上了这样一个人,自然就能理解我的感觉。”

而现在,寻根究底地仔细回想一下,其实还有另一个答案。

若是用玉作比,那么皇甫长安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不了解的人乍一看她,只会觉得她浪荡纨绔,自负狂妄,毫无可取之处……只有一点一点敲开那层粗糙的毛石料,慢慢触及她的内心的人,才会发现这个家伙有多么的讨人喜欢,如同极品的美玉,令人爱不释手。

不为其他,只因为太子殿下……有一颗至真至诚之心。

在她的世界里,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她若是对谁好,那便是全心全意的好,从不掺杂半丝的杂念……这样的家伙,不说全天下绝无仅有,但至少,在这短短的蜉蝣一生之中能遇上,也算是极大的幸事。

至少,在皇甫长安之前,花贱贱还没有遇到有谁是对他的万贯家财毫无觊觎贪念的。

而总攻大人虽然一口一个“土豪求包养!”“土豪求抱大腿!”“土豪我们做朋友吧”……但,花贱贱很清楚,就算哪天他真的一无所有身无分文,皇甫长安还是会对他一样好,并不会因为他穷困潦倒而对他弃如敝屣,不屑一顾。

“对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皇甫长安一边走着,一边回过头来问下花贱贱,“那日银月赌坊被烧毁之后,韩府的生意恢复正常没有?”

陡然被问及,花贱贱一下子没有考虑周全,下意识就顺口说了出来。

“那个裴老大不是个简单的货­色­,虽然按照约定烧了银月赌坊,撤走了不少地下钱庄和赌场,也没有再跟韩府明着作对……然而,之前他对韩府的生意打压得太厉害了些,后来又在暗中使绊子,时不时派了人来捣乱……”

“你不用跟解释这么多,”皇甫长安挥挥手打断他,剔着眉梢哼了一声,“你说了本攻也不懂,本攻只想知道,韩府的生意什么时候能恢复?本攻的财源……什么时候才能继续滚滚而来?”

“这个……”微一沉吟,花贱贱弱弱地吐出两个字,“半年?”

皇甫长安继续挑眉:“你这口吻……是在询问本攻的意见?”

花贱贱微微抖了两下睫毛,没来由地有些心虚,摸不透总攻大人的心思:“不知道……我要回答多久,才能让娘子你满意?”

伸出三根手指头在花贱贱面前比了比,皇甫长安剔着眉梢不无倨傲地下了死命令——

“三个月!本攻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耗,风月谷的烂摊子一下子收拾不好还情有可原,要是连韩府的生意都搞不定……哼,劳资养你还有什么用?!要是三个月后,韩府的生意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纸,不见起­色­……呵呵,那你最好自觉点儿滚远一些,否则劳资见一次打一次!”

闻言,花贱贱立刻挺直脊背并拢双脚,站了个标准的军姿!

“好的娘子大人!为妾一定不辱使命!让你觉得养窝很有用!”

“嗯……”皇甫长安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真乖。”

花贱贱:“……”泣!导演啊,劳资要收回刚才那一长段煽情的心理描写!求删好吗?!太尼玛假了,完全就不符合实情啊有没有?!你当观众都是眼瞎吗?!

离开尚月轩后,两人便乘着夜­色­翻过几条大街小巷,打算去找解伏婴交换忘忧蛊。

瞅着皇甫长安一脸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模样,花贱贱倒是有些犹疑,总觉得拿一块玉佩去换忘忧蛊这种天下罕有的蛊虫,似乎……胜算十分的渺茫啊!

这么想着,花贱贱便忍不住问出了口:“用玉佩跟解伏婴交换忘忧蛊,真的有效吗?”

“怎么,你怀疑本攻的判断?”

“不不……”花贱贱立刻摆了摆手,朝皇甫长安递去一个“我就是怀疑自己脑袋进水了也不敢怀疑你”的表情,继而才略显谄媚地解释了两句,“我只是想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解伏婴一定会拿忘忧蛊跟你交换玉佩?”

“呵……他会同意的。”皇甫长安幽幽一笑,面上尽显了然之­色­,“身为一个把偷窃当成癖好的扒手,解伏婴对自己的偷盗技术一定十分的自负,因为得手的频率很高,所以一旦失了手,必定会心心念念,寝食难安……更何况,上回为了这块玉佩,他还差点丢了小命,自然更加耿耿于怀,不拿到手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可就算他对这块玉佩念念不忘……但那忘忧蛊终究不是他饲养的蛊虫,若没有得到解语花的许可,解伏婴不见得一定会把忘忧蛊交出来。”

“唔,你说得没错……”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却是愈发­奸­诈了起来,“所以,等一下你什么都不要说,看本攻表现就行了,本攻有办法让那个傻蛋乖乖地把忘忧蛊交粗来……”

闻言,花贱贱忍不住扁了扁嘴­唇­,轻轻地吐了个小槽:“居然说人家是傻蛋……搞得好像自己就很聪明似的……”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没什么,娘子大人之英明睿智,真乃天上有人间无,叫为妾好生敬佩……”

“嘿嘿!”皇甫长安乐滋滋地笑了两声,一把拍上他的胸口,对他口是心非的奉承毫不怀疑,“待会学着点儿!”

☆、79、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不过多时,皇甫总攻和花贱贱两人就趁着夜­色­窜入了客栈,继而寻得解伏婴所在的屋子,朝里头“嗖”的­射­了一枚飞镖。

“什么人?”

解伏婴警觉地低喝了一声,立刻跳下床头,随手拾了一件外袍快步追了出来。

一推开窗户跳到院子里,便见微亮的灯火映照下,皇甫长安笑盈盈地倚在树­干­上,朝他招了招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招呼了一声。

“别紧张,是小爷我。”

见到是她,解伏婴却是忍不住拔高了音调,用一种类似于“你是来找屎呢还是来找屎呢?”的口吻惊异地怪叫了两声。

“卧槽!你还敢来啊?真的不要命啦?!唔——”

一句话还没吼完,就被皇甫长安捂着嘴巴拖到了一旁隐蔽的角落里。

“嘘……!别吵,本小爷今晚上是来找你的!”

眨了眨浓眉大眼,解伏婴略显诧异,缓缓拂开皇甫长安的爪子站直了身体……一转头,瞥见站在边上正在­阴­测测放着冷气的花贱贱,不由得心头一沉,立刻双手抱胸慌忙退开了两步,作防卫状!

“找我?我跟你又不熟,你、你找我­干­嘛?!事先申明,劳资对男人一、一点都不感兴趣啊!你要是敢、敢对我毛手毛脚的,我、我就屎给你看!”

见他这么紧张,皇甫长安知道他会错了意思,却是忍不住起了坏心,即便邪恶地勾起嘴角,上前两步抬手就往他的俊脸上摸了两把。

“劳资就动手动脚了,就动手动脚了……怎么着?你倒是屎一个给劳资看看啊?嗯?”

“喂,喂喂……”解伏婴被吓得又赶忙跳开了两步,双手挡在身前一脸的惊恐,“你想找阿偃就直说啊!我又没说不帮你!我知道阿偃他是有些难、难搞啦……那你也不用这么快就放弃啊!就算你真、真的打算退而求其次,那也不要找我好吗!”

“谁说本小爷要找他了?你爱信不信,反正今晚上本小爷就是来找你的……”

看着皇甫长安迈步走了过来,解伏婴忽然间隐隐觉得……小雏菊有点痛!

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两步,一直被逼到了墙角根,才趴在墙上作鱼死网破状:“别、别过来!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真的喊人了!”

“呵呵……”虽然调戏良家少男很有意思,但眼下还有要紧的事儿要谈,总攻大人不得不点到为止,见好就收,轻笑了两声不无嫌弃地丢过去一个死鱼眼,“怕什么?你长得这么安全,就算跑到大街上­祼­奔,都不见得能勾起旁人扑倒你的**,本小爷就是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你啊!”

“……”咔嚓!玻璃心默默地又碎了一地。

为什么听到万年断袖的折菊公子这样一说,他反而更不开森了?!

尼玛你给劳资说清楚,什么叫“长得这么安全”?!什么叫“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你”?!他虽然没有阿偃那么妖诡艳丽魅入骨髓,但也不至于那么差劲好吗?!要是真的出门­祼­奔一趟……嗯哼,想要把他压在身下的男人不要太多好吗?!啊不对!呸呸……压你爷爷啊压!

不等解伏婴开口抗议,皇甫长安继续斜挑眉梢,幽幽地笑着问他。

“话说……你这几天是不是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心里头总觉得有点儿不踏实,好像吊着什么似的,揪得很难受?”

闻声,解伏婴先是狗眼一亮,继而缓缓染上了几许狐疑,上下打量了皇甫长安两眼。

“你、你怎么会知道?”

“唔……”拿着折扇敲了敲手掌,皇甫总攻一边沉吟一边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纸,默了几秒之后,才抬眸看向解伏婴,“把手腕伸出来,本小爷给你把把脉。”

解伏婴还是很怀疑,不敢轻易伸出手,只小声地质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想要趁机吃我的豆腐吧?”

“吃你的豆腐?”皇甫总攻立刻不屑地“嗤”了一声,收回了爪子,“本小爷好端端地放着阿偃的豆腐不吃,要大半夜跑来吃你的豆腐?是你脑子坏掉了还是本小爷的脑子被门夹了?哼,要不是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本小爷还懒得多管闲事呢!不过……看你那症状,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一听到“不治之症”四个字,解伏婴立刻就变了脸­色­,紧张兮兮地把爪子给递了过来。

“那……那你就帮我把把脉!坦白来说,我真的有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没得什么不治之症,我也迟早都要疯掉!”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忍不住抬眸多瞄了丫两眼,好不容易才忍住没问他的生辰八字,没去研究他的星座!

看来,这丫的强迫症比她先前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得多!

等了好久也不见皇甫长安开口,解伏婴的一颗小心脏就辣么笔直地一路往下坠,尔后终于忍不住催问了一句。

“怎么样怎么样?!我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有没有救?!”

“这还用问吗?一般而言,公子看诊若是超过了一定的时限,就说明……”花贱贱抱胸靠在一边的墙头,颇为闲情逸致开了口,不怀好意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节,一脸“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的神态,“某人大限将至,已然病入膏肓,药石无效,神仙难医……唔,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就是——‘彻、底、没、救、了’!”

“啊!怎么会这样?!”

不等花贱贱的话音落下,解伏婴瞬间崩溃,抱着脑袋手足无措地蹲在了地上,表示完全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我不相信!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有娶媳­妇­!还没有生儿子!还没有看到阿偃娶媳­妇­!还没有看到阿偃生儿子……什么想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嘤嘤嘤……我还不想屎!”

皇甫长安:“……”导演,剧本上面好像没有这一段啊!他们两个这么喜欢自由发挥你知道吗?!能不能让他们不要这么入戏啊摔!

“不,还有救……只要找准了病症,就能药到病除!”

闻言,解伏婴立刻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皇甫神医的爪子,目光中饱含了迫切的希冀。

“神医,救救我!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除了小雏菊,我什么都能给你!哪怕是阿、阿偃的小雏菊,我也可以想方设法两肋Сhā刀地帮你弄到手!”

不远处,魔王大人默默地合上剧本,闭上眼睛哀叹了一声……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厢,皇甫总攻表示……在听到解伏婴这般“委曲求全”的讨好之后,她是蒸的蒸的……很心动!但!为了忘忧蛊,为了青河剑,为了雪龙山上的宝藏,为了教父大人……咱们暂时还是先忘掉“魔王大人的小雏菊”这回事吧……嘤嘤嘤,真是心如刀割啊心如刀割!

“根据本小爷多年的行医(pian)经验而言,你这种症状,应该是……”在深沉地默了一阵之后,皇甫总攻总攻终于抬手捋了捋虚无的胡子,慢悠悠地开了金口,“嗯……如果我的判(hu)断(you)没有错的话,你这是失(que)­精­(xin)魂(yan)的表现。”

眨了眨单纯的大眼睛,解伏婴表示他已经完全被皇甫总攻绕晕了!

“什么叫做‘失­精­魂’?”

“‘失­精­魂’这种病症虽然不常见,但也算不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疑难杂症,只要找准了症结所在,就能彻底根治,但……如若找不到病因,就只能坐着等屎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啊,敢不敢说得简单­干­练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到皇甫长安沉默,解伏婴就越是觉得心力交瘁!毕竟很少看到那家伙端出如此沉稳的姿态来,丫一旦不叫唤了,就肯定是有了大麻烦!“劳资不想坐着等屎好吗?所以你直接告诉我要怎么找对症结,又要怎么用药?!”

抬眸对上解伏婴迫切的目光,皇甫总攻微微蹙眉,面上仍然不见轻松之­色­。

“那好……我问你,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挫折,或者对某件事耿耿于怀,又或者是得而复失了某样东西之类的?”

“有啊!”

想也没想,解伏婴便就脱口而出两个字,正要继续说,一凝眸看清楚了面前站着的人是皇甫长安,不由得又抿起了嘴­唇­,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见状,皇甫总攻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即便扬起眉梢温油一笑。

“说吧,是什么事?眼下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

听她这样说,解伏婴才微微松了口气,不自在地撇开了目光,低声道。

“就是……就是上回在辰州,我们第一次遇上的时候,我随手顺走了一个人的玉佩……实不相瞒,那是我第一次失手!而且,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变得特别倒霉,连连失手了好几回,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手感……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再去偷一次?”

花贱贱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特么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缺心眼啊!完全掉进了总攻大人的节奏里了有没有?!

☆、80、本攻最大的优点就是正直

没来由的,花贱贱突然间就想起了民间的一句谚语……那什么……

破锅,自有……破盖顶。

在如此尔虞我诈的年代,能遇上像解伏婴这样单纯天真的孩纸,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好吗?!总攻大人简直就是瞎猫遇上死耗子啊有没有?!

就在花贱贱一手抚着额头表示无法直视的时候,皇甫总攻却是顶认真地垂眸考虑了一番,解伏婴则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无比期许地看着她。

沉默了良久之后,总攻大人终于抬起头来,从那两片薄­唇­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节。

“不行。”

解伏婴顿时瞪大了眸子,目眦欲裂:“为什么?!”

“因为……”咬了咬嘴­唇­,只见皇甫长安面露尴尬,随即缓缓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佩,爱不释手地轻抚了两下,“你说的这块玉佩,被本小爷……偷出来玩了。”

闻言,解伏婴先是一愣,继而大喜,一脸见到了同道中人的兴奋,忍不住跨前两步握住了皇甫长安的爪子,眉飞­色­舞,相见恨晚!

“啊哈哈!你也有这样的喜好啊?!太好了!原来我不是一个人!难怪你这么了解我的感受……”

没想到丫的反应会这么­鸡­冻,皇甫长安不由得讪讪地附和着笑了两声,突然间觉得这娃儿真的是好孤单……不要怀疑,他真的只是一个人!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块玉佩可是小幽的宝贝,要是被她发现丢了玉佩,一定会­操­着一把五环大砍刀追着本小爷从城东砍到城西,再从城南砍到城北……所以,这块玉佩本小爷不能给你。”

抽回手,皇甫长安为难地退开了两步,面带歉意,语气却是很坚决。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又快飞了,解伏婴哪能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皇甫长安说得没错,这块玉佩就是他的心结,若是不解开这个心结,他就别想睡上好觉!

所以,为了能找回手感,重振雄风,他必须要把这块玉佩弄到手!

念及此,解伏婴立刻换上了一个哀切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瞅着皇甫长安:“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好歹我们做过同一辆马车,住过同一家客栈……这样的猿粪,简直就是天大的猿粪好吗?难不成……你真的那么狠心,要对我见死不救?!”

“唉,不是本小爷见死不救,只是……本小爷一旦救了你,屎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劳资了!”

皇甫长安万分为难,并不打算太过轻易就松口。

她越是这样,解伏婴就越想要拿到玉佩,几乎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要不然……我用阿偃跟你交换玉佩?!”

闻得此言,皇甫长安不由怦然心动,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怎么交换?!”

“我找个机会把阿偃弄晕了,然后送到你房里,只要你不弄醒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怎么样?一块玉佩就能换到阿偃的一个晚上,简直就是超值好吗!心动了有木有?心跳加速了有木有?那还等什么!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该出手时就出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有木有?!”

“好!”皇甫长安被他说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瞬间就将来此的目的抛诸脑后,当下就扬起手臂要跟解伏婴击掌成交,“合作愉……”

一句话还没说完,刚抬到半空的手就被花贱贱一把拽了过去,紧接着劈头盖脸就是一声醋意泛滥的轻哼。

“好个P啊……你要是敢碰那个男人,我就去给赫连城主暖床!”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咻”地就­射­过去一记眼刀!

“艹!你敢给劳资戴绿帽子?!”

轻飘飘地瞥过两道视线,花贱贱松开了手,勾起眉梢笑得轻佻。

“只要你敢碰,我就敢戴,哼……”

说着,某宠妾云淡风轻地一甩袖,转身就要走。

皇甫长安这才陡然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

“次奥!站住!你给劳资回来!劳资不碰他了还不行吗?!”

花贱贱这才顿住了步子,回眸盈盈一笑,却是越过皇甫长安的肩头看向了解伏婴。

“听到没有?我家公子对你家主人根本就没有兴趣,她爱的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是我。”

对此,解伏婴只想……呵呵他一脸大姨妈!

尼玛……还不是因为阿偃太冷淡了不肯主动,要是哪一天阿偃脱光了衣服站在折菊公子面前,折菊公子早就把持不住了一声低吼狼扑上来了好吗?!到时候,丫就等着蹲墙角哭去吧!

回过头,对上解伏婴愤愤然的目光,皇甫长安只得报以歉意的一笑,脸上的表情并不比他愉悦半分,反而更加的伤肝伤心伤肺……泥煤啊!多么天时地利人和的一个采摘魔王大人小雏菊的机会啊!竟然就这么白白地浪费了!这简直不科学!

要是早知道解伏婴会这么“体贴入微”,打屎她都不会把花贱贱带粗来好吗!

默了一阵,还是总攻大人率先打破了僵局。

“要不然这样……本小爷可以把玉佩借你玩几天,让你过过手瘾,睡上几个安稳觉,把‘失­精­魂’的怪病给治好了,再把玉佩还给本小爷……不过,你我二人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有过几面之缘而已,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本小爷还有一个条件。”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刹那间仿佛见到了曙光,解伏婴立刻狗眼一闪,迫切地问了出口:“什么条件?”

“本小爷把这么重要的玉佩借给你,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把忘忧蛊借给本小爷玩两天?”

一听到“忘忧蛊”三个字,解伏婴不由微微变了脸­色­,有些戒备地看向皇甫长安。

“你怎么知道忘忧蛊在我身上?!”

见他那反应,皇甫长安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得瑟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铜板,往半空中抛了两下,笑道。

“别紧张,本小爷可没有专门派人去调查你,只是恰巧听闻了你姐姐的大名,知道她手里头有忘忧蛊,就随意抛了个铜板猜了一猜……如果是正在上,就说明忘忧蛊在你姐姐手里,如果是反面在上,就说明忘忧蛊在你手里……结果答案恰恰是反面。”

解伏婴将信将疑:“呃……这样也行?!”

花贱贱继续抚面:“……”特么那小子该是有多单纯啊,竟然这样也信?!

“骗你做什么?”皇甫长安幽幽地抬了抬眼皮,拿视线在解伏婴身上扫了两下,神情之中满是不屑,“你有什么值得本小爷骗的?”

闻声,解伏婴立刻甩过去一个“瞪谁谁怀孕”的眼神,不爽地哼了一声。

“话说……你要忘忧蛊­干­嘛?”

“玩啊!”皇甫长安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头,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只是觉着有趣,“别的蛊都太毒了,不好玩,只有忘忧蛊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但是这种蛊本小爷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所以想看看……这忘忧蛊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可以让人忘掉一切?”

“当然了!我姐姐的蛊术可是阿婆亲手教的,天下无人能敌,就算是长生殿的那个天不孤也解不了!”

一听到族中的独门绝技被人质疑,解伏婴登时就激动了,恨不得马上就把忘忧蛊种到皇甫长安身上,好让她体验一下忘忧蛊的厉害!

“呵呵……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当然这么说。”

皇甫长安仍是一脸狐疑,并没有彻底信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解语花的蛊术确实享誉江湖……不如这样,咱们一手交蛊一手交玉佩,等你的怪病好了,本小爷差不多也玩腻了,到时候再把东西给换回来,谁也没有损失。不然,本小爷可不敢把小幽视之如命的宝贝白白送给别人……你觉得呢?”

抬起头,琢磨似的在皇甫长安的脸上扫了两遍,解伏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一时又找不出她话里的漏洞来,又见她确实是一脸玩味,再加上这段时间他真的是被那劳什子的“失­精­魂”给折磨得险些崩溃……垂眸思量了几番,解伏婴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玉佩我会保管好,忘忧蛊你也得看好了,我会把种蛊和解蛊的方法告诉你,你可小心点儿,别把它给玩屎了……”

一边说着,便见解伏婴慢吞吞地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链子,又从链子上取出一颗花生大小的珠子,一万个不情愿地递到皇甫长安的手里。

皇甫长安并不急着要,哪怕在心底下已经­鸡­冻得开始手舞足蹈了,面上却还是端出一副外行人的鄙夷来,捏着那粒珠子凑到耳边使劲摇了两下。

“欸?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忧蛊?这么小啊?里面真的有东西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哎哎……”见她这么粗鲁,解伏婴顿时心疼得要死,立刻扑上来拦住了她,“别那么用力,这只蛊才刚刚长成,你那么捏会把它捏坏的!”

“好了好了,瞧你紧张的,本小爷会温柔一点……”扯起嘴角笑了笑,皇甫长安转而便将玉佩递了过去,“喏,把玉佩收好了,要是摔坏了本小爷也救不了你!”

接过玉佩,对着屋檐下的灯笼照着看了两眼,解伏婴这才喜笑颜开:“就是这块玉佩!”

“那是……”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侧头对花贱贱抛去一个胜利的媚眼儿,“本小爷最大的优点就是正直,诚实,说话算话,从不坑人!”

花贱贱抽了抽眼角,回了她一个“不(wan)能(quan)更(bu)同(gou)意(tong)”的眼神……特么你丫现在坑的是鬼吗?!

在爱不释手地把玉佩摸了个遍之后,解伏婴才憨憨一笑,凑过去把种蛊和解蛊的方法告诉了皇甫长安,末了,还朝总攻大人报以了感激的笑容,看得皇甫总攻一阵心虚。

艾玛……欺负这么天真单纯的小白兔蒸的好吗?突然间都不忍心骗他了呢……

但是!丫这么蠢,不坑他一把都没天理好吗?!

一直到离开了客栈走了半刻钟,花贱贱还是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皇甫长安竟然真的得手了?就凭她那满口的忽悠,居然真的能把忘忧蛊骗到手?特么解伏婴的智商是被狗吃了吗?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要是解语花知道了这茬子事儿,绝逼会毫不犹豫地打断那小子的狗腿!

不过,话又说回来,总攻大人的节­操­也是相当的令人堪忧啊!

这前一刻才发了毒誓不去找温孤偃,结果后一秒……一听说能把温孤偃弄上床的时候,太子殿下的眼睛都瞪直了有没有?!

想到这里,花贱贱不由哼哼了两声。

“看来,以后你出门,还是得有人跟着才行……”

不等他说完,皇甫长安立刻哼了回来:“不,以后本攻出门谁都不带!”

花贱贱顿足,回过头来加重了语调:“不行,必须有人跟着!”

皇甫长安挺了挺大胸肌,表示不服:“劳!资!就!不!带!”

“呵……还说呢,刚才要不是我在便是盯着,你哪能这么容易就把忘忧蛊拿到手?说不定早就被那小子的三两句话给忽悠走了……”

“呵呵!你还敢跟本攻提这茬?刚刚要不是你拦着本攻,坏了本攻的好事儿……说不定本攻现在早就把魔王大人的小雏菊给采了!”

花贱贱脸­色­微暗,语调又高了三分:“你发过毒誓不会再去找他的!”

皇甫长安不屑地嗤了一声:“这回可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

抓着皇甫长安的肩头,花贱贱居高临下,一字一顿。

“那!也!不!行!”

对上那张冷峻的面庞,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沉,完全没有了平素温雅的气度,反而透着几分凶悍和凌厉,皇甫长安忍不住在心头“靠”了一声,居然敢凶她?!

一把甩开他的手,只见总攻大人怒气冲冲地跑到茶馆外拽了一张椅子过来,噔地一下砸在了花贱贱的面前,随后一脚跨了上去,想要站在上面用一种俯视的姿态教训小妾!

然而坑坑洼洼的路面不是很平整,椅子也放不稳,皇甫长安才刚刚站上去就差点摔了下来,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见状,花贱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立刻伸出手来扶正了她。

继而抬起头,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看着看着,皇甫长安忽然抬手捧起他的脸,对着他的薄­唇­俯身就亲了上去……花贱贱先是一愣,尔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收紧手臂,加深了那个吻。

片刻后,皇甫长安才不爽地皱起了眉头,重重地掐了一把他的脸颊:“你刚才凶我!”

花贱贱雅然一笑,环住她的爪子包裹在掌心,口吻柔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以后不会了。”

皇甫长安还是不解气,对着他白皙的脖子张口就是两排牙印!

“下次你再凶本攻,本攻就咬死你!”

花贱贱还是笑,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那……你以后别再打九冥魔王的主意了,好不好?”

皇甫长安轻哼一声,斜开眼,忍不住骂了一声。

“白痴……本攻要是真想要他,你以为你拦得住本攻?”

虽然她早就不知道节­操­是神马东西了,但还不至于辣么饥渴好吗?又不是见一个就爱一个,只不过魔王大人刚好很对她的口味,她才一不小心迷失了一下下……后来,在认识到魔王大人的立场跟自己相悖的时候,她就暂时忍痛割爱了有没有?!

刚才只不过是过了一把嘴瘾而已,花贱贱居然就开始凶她了……嘤嘤嘤!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听皇甫长安那么一说,花贱贱微眯的眼睛顿而更弯了几分。

“我只是担心你……九冥魔王太危险了……”

“本攻不管!”皇甫长安一抬下巴,站得高高的,仿佛君临天下,发的又是最幼稚的脾气,“反正你刚才就是凶本攻了!”

花贱贱自知理亏,不再争辩,只抬眸看她:“那你要我怎么做,才不生气?”

撅着嘴巴,皇甫长安挑着眉梢想了想,见着夜­色­深了也不想太折腾,便就敲了敲花贱贱的肩膀,颐指气使道:“转过身,背本攻回去!”

花贱贱好脾气地应声,转过身将皇甫长安背在了肩上,刚走出没几步,本想酝酿出几分浪漫的气氛来,就听总攻大人拽着他的头发在肩头欢脱地唱了起来。

“贱贱!贱贱!我们去哪里呀!有黄瓜就天不怕地不怕……宝贝!宝贝!你是我的菊一花,一生陪你啪啪啪……”

花贱贱:“……”导演!我能申请把她丢到河里去喂鱼吗?!

终于,背了一路,唱了一路,在偶尔碰上的路人无比诡异的目光下,花贱贱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把皇甫总攻安全背回了客栈,并婶婶地感慨了一句……尼玛,一夜七次都没有这么累好吗!

所以……下次跟着总攻大人一起出门的时候,绝对绝对,要拉个垫背的!

..

☆、81、脑子有坑

第二天一早,皇甫长安便刻意地乔装打扮了一番,速度赶赴城主府去找菡萏公子,以免夜长梦多,让解伏婴那傻狍子发现了神马端倪,半路跑来坏了她的大计!

毕竟,解伏婴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单纯得过头了点儿也不算什么,但他身边的魔王大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绝逼是个明察秋毫老谋深算的家伙……万一解伏婴说漏了嘴叫他发现了什么,那群南疆人十有**会杀过来把忘忧蛊给夺回去!

所以,保险起见……必须尽快把忘忧蛊这颗烫手山芋给交出去!

只要能从菡萏公子身上换得青河剑的秘诀,皇甫长安才不管劳什子的忘忧蛊在谁手里,赫连城主是屎是活,有没有失忆……到时候拍拍ρi股一走人,便可深藏功与名,哦呵呵呵呵!

进了府邸,却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菡萏公子出来,皇甫凤麟有些不耐烦,来回在屋子里跺着步子,不爽地抱怨了两声:“这都过了一刻多钟了,那家伙怎么还不过来?不过就是个面首,架子倒是大得很……”

宮狐狸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抬眸看了皇甫长安一眼。

“会不会……是夜观莲遇上了什么麻烦?”

皇甫长安抿了一口茶水,摇摇头。

“这儿是西凉城,一般人奈何不了他,除非他把府里的机关都给拆了,不然没人能闯进来……眼下赫连城主还晕着,只要菡萏公子没有反悔,就一定会过来……我们姑且再等等。”

皇甫凤麟还是不放心:“那……万一他反悔了呢?”

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就觉得那些明枪暗箭够烦人的,一出皇城才知道,狡猾的狐狸简直俯拾皆是!甚至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哪怕皇甫凤麟从小被保护得很好,没吃过几次猪­肉­,但猪跑可是看多了,以至于他现在除了亲近的人,很难再相信别人,更别提是菡萏公子这种­奸­猾的家伙。

听他这么问,皇甫长安却是微挑眉梢,满脸自负。

“他怎么可能会后悔?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他在菩萨面前磕破了脑袋也不一定求得来,方才那小厮不是说他在会客吗?呵……看着罢,等他得到了这个消息,恐怕早就一阵风似的飘过来了……”

一番话还没说完,便见皇甫长安的眼尾更翘了三分,目光往门外的长廊上轻轻一瞟,笑着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皇甫凤麟抬眸,只觉眼前光线一暗,还未见到人影就听到了脚踝上叮叮当当的铃铛声,紧跟着扑面而来一袭浓郁却不刺鼻的香风,这下眼皮也不用抬就知道是谁来了。

菡萏公子拖着长袍旖旎而进,红艳艳的样子像是一团火在燃烧,可偏偏他的­性­子­阴­寒得很,连口吻也捎着微微的凉意。

“曹­操­是什么东西?”

“啊……”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皇甫长安立刻打哈哈地笑了两声,顺口解释道,“那是本小爷以前养的一只松狮犬,经常一提到它的名字它就蹦蹦跳跳地冒粗来……”

话才说到一半,却见菡萏公子的脸­色­更沉了三分,皇甫长安立时住了嘴,陡然意识到她这样的解释……好像更不好了?嘤嘤嘤,她蒸的不是故意的!

“七日时限还剩四天,你现在来找我……是打算毁约,还是已经得手了?”

不知道这些天菡萏公子都做了些什么,神情看起来很是憔悴,活像一根被榨­干­了的黄瓜,被皇甫长安不小心暗讽了一道也没计较,直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一双幽绿­色­的眸子却绽满了­精­光,透着凌厉的气势。

细腻的眉心处携着几许怆然的情态,被菡萏公子掩盖得很好,但是皇甫长安却奇异地看得很清楚,忍不住默默地在心底为这个痴情的绝世好面首点了个蜡,题了一行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照沟渠”,真真是好大一出年度苦情戏有木有!

不过,同情归同情,怜悯归怜悯,在接收到菡萏公子质疑的目光时,总攻大人还是毫不犹豫地加倍瞪了回去!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本小爷看起来像是辣么没用的男人吗?像本小爷这么诚实守信的十佳好青年,绝逼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吗?”

“这么说……”菡萏公子微挑眉梢,神­色­之中又是悲怆又是希冀,宛如浴火的凤凰,“你是得手了?”

皇甫长安高高地抬起下巴,用一种睥睨的眼光看向那个比她高了一个脑袋的男人,得意洋洋:“那还用说?本小爷亲自出马,什么样的小雏菊……哦不,什么样的宝贝不能手到擒来?”

瞅见她那小人得志的神情,菡萏公子下意识地微微勾起嘴角……在最后做决定的关头,竟然并没有觉得有多难过,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安稳,宛如束缚了多年的蝶蛹终于得到了解脱一般。

“那……现在就动手吧。”

“等一下!”菡萏公子刚刚转过身,就听皇甫长安在身后喊了一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天晚上城主府死伤众多,要是又传出赫连城主失忆的消息,难保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别的不说,桀王突然到访,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皇甫长安之所以这样问,目的有两个!

第一是为了撇清跟皇甫无桀的关系,不至于叫菡萏公子猜测到她的真实身份!

更重要的是,绝逼不能让解伏婴知道忘忧蛊被种在了赫连长歆身上好吗!

否则,他一旦跑来取走忘忧蛊,让赫连长歆恢复了记忆……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有没有?

不仅上官无夜会遭殃,西凉城可能会再度掀起战乱,更甚者……夜郎王朝的政权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一点太子殿下在来的路上还没有考虑到,眼下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了魔王大人就在西凉城内,实在是不得不防!

虽然青河剑才是最终的目的,只要拿到了口诀她就能一走了之逃之夭夭……但!作为一个忧(huo)国忧(yang)民的好太子,她不能丢下烂摊子不管,眼睁睁地看着皇帝老爹被群起而攻之的豺狼虎豹们打断狗腿啊!所以,为了皇帝老爹的狗腿,她必须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纯爷们……握拳!

回过头,菡萏公子神­色­平淡,对此却是没有太大的顾虑。

“这个你不用担心,发生在府里的事很少有传得出去的,只要我和城主都没死,那么……死一个闲人和死一百个闲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桀王跟你交情不浅,想必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面大做文章。”

“那么城主失忆的事呢?若是夜郎王知道了这个消息,想必会派别人过来接替城主的位置,到时候……你们的处境恐怕就很尴尬了!”

菡萏公子一看就不是跟解伏婴一个段位的,听皇甫长安这么问,不由得有些起疑。

“你不是来拿青河剑和口诀的吗,问这么多做什么?”

“这个嘛……”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不得不如(ji)实(xu)相(hu)告(you),“实不相瞒,本小爷来西凉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时候还得仰仗你和城主的势力……万一你们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会连累到本小爷?!”

闻言,菡萏公子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总觉得皇甫总攻笑里藏刀,但到底还是撇撇嘴角喂了她一颗定心丸。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跟在城主身边也快八年了,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所有那些她记得的,不记得的……我都记得。而且……城主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把西凉城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我打理,所以……尽管名义上她是城主,实际上我才是真正掌权的人,只要有我在,旁人不可能会看破什么端倪……”

“呵呵……”皇甫长安满意地笑了两声,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顺手点了个赞,“如是甚好!”

被她这样一夸,菡萏公子不自觉地也跟着抬眉:“这样你满足了吗?”

“不,”皇甫长安忽然扬起头来,对他闪了一口大白牙,“我汉族!”

阳光照­射­下,白皙的肌肤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白光,菡萏公子凝眸看去,被总攻大人过于灿烂的笑容闪得狗眼有点瞎,一下子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正要开口问,又听她继续扯起嘴角笑。

“本小爷是说……那些事情,有一个人记得就好了啊!赫连城主纵然失去了记忆,但她仍然是她……只不过,是跟你重新相遇而已……”

只不过,是跟你重新相遇了而已……

用一种……纯白如纸的姿态。

听到这句话,菡萏公子不免心头微动,啪的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瞬间解开了。

屋外的阳光就那么明晃晃地打在眼前那张灿烂夺目的笑脸上,菡萏公子垂眸静看着皇甫长安,仿佛在她的双眸上捕捉到了琉璃一般炫目的光芒。

那一刻,菡萏公子简直热泪盈眶,有一种屈膝下跪的冲动……麻麻!窝终于找到人森导师了有木有!你再也不用担心窝的情商不够用了!

跟着菡萏公子进到了一间密室内,赫连城主果然还在昏迷之中,合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被仔细地包扎了起来,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

大概是被下了类似迷口药的玩意儿,面上的神态却是很平静,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睡颜很是安详。

皇甫长安走到床边,顿足,回过头去看向菡萏公子,最后问了他一遍:“不后悔?”

菡萏公子眸光微动,神情却十分的坚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坚决。

“嗯……不后悔。”

“大声一点!”皇甫长安忽然拔高的强调,吓了菡萏公子一小跳,眉眼间的情看起来态比他还要来得悲壮万分,“来,跟劳资念一遍……我!不!后!悔!一!点!也!不!”

菡萏公子轻轻抬起眼皮,像是看蛇­精­病一样看了她一眼,尔后从薄­唇­中凉凉地吐出几个杀伤力巨大的字节。

“脑子有坑。”

白苏:“……”他说了!他竟然真的说了!啊哈哈!简直喜大普奔啊有没有!

闻人姬幽:“……”终于听到有人肯说实话了!点赞一万次!

西月涟:“……”我还是顺手点个蜡吧……就算是亲爹,这回也只能默默地帮泥到这里了。

皇甫总攻顿时内牛满面,特么丫不捧场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不给面子地拆了她的台……请允许本攻做一个悲伤的表情,跪求挽尊好吗!

关于蛊毒这种玩意儿,向来都是下蛊容易制蛊难,虽然有些蛊毒下在人身上也需要特定的条件和步骤,但大多数的蛊毒只要知道通过什么样的途径种到人的体内,那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不过,为了营造一个神秘的气氛,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法力高强一些,总攻大人还是果断地把一屋子的人都给轰了粗去,不打算让他们窥探到这个强大的技能之中隐藏的小秘密……尤其是菡萏公子!

要不然,一旦被他发现让赫连城主失忆的只是一只蛊虫,难保丫不会跑去勾搭解伏婴那小子,而他一旦勾搭上解伏婴,就等于是搭上了九冥魔王的那条船!

酱紫一来,西凉城很有可能就会变成魔王大人的囊中之物!

再再兰后,天启王朝对夜郎来个两面夹击十面埋伏神马的……她和皇帝老爹岂不是都要玩完?!

艾玛,那样的下场真是光想着都觉得无比的惨烈,所以她一定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一定要防患于未然,把那群南疆人还有魔王大大……从哪儿来就踹回哪儿去!

一行人被关在门外,除了花贱贱之外,就连西月涟都不知道皇甫长安在搞什么鬼。

皇甫凤麟好奇心旺盛,来来回回地在门口踱步,几乎要被强迫症折磨致死!

闻人姬幽更是一跳一跳的,想方设法进行偷窥,却都被花贱贱给挡了回去,两人随即在门口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暗中较量!

倒是菡萏公子出奇的平静,在等了半个时辰还没听到任何动静之后,便命人取来了棋盘,同皇甫砚真在不远处的石桌上品茗对弈,打算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八个字贯彻到底!

然而,在棋盘上的频频失利,却是十分轻易地就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瞥见菡萏公子微蹙的眉峰,皇甫砚真淡淡一笑,白皙的手指捏着一粒黑­色­的棋子,搭在棋盘之上,作势便要收回。

“方才你分心了,我可以让你悔一步棋。”

闻言,菡萏公子眸光轻烁,立时回过神来,却是不自觉地想到了刚才皇甫长安在屋子里对他喊的那几个字,下意识地轻声念了一遍。

“我不后悔……一点都不……”

念完之后,才猛地一抽眼角,抬眸尴尬地朝皇甫砚真投去一眼,好在对方并没有挺清楚他刚才说了什么,只疑惑地递了两道视线。

抖抖袖子,菡萏公子微微挺直脊背,看着棋盘上险峻的形势,哪怕意识到方才那一步走错了,也依然坚持着没有悔棋。

“不用,你继续。”

“呵……”

皇甫砚真轻笑了一声,啪嗒落下了黑子,直接斩断了对方的龙脉。

然而,正因为这一步棋走得急了,反而叫菡萏公子见缝Сhā针把住了他的命门,并借此绝处逢生,直至最后下成了一盘和棋。

端起茶盏浅酌一口,皇甫砚真将视线从棋盘上收了回来,转眸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似乎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什么人听。

“公子她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有时候,还是可以信任一下的……”

“嗯……”抬起头,循着他的目光,菡萏公子微扬眉梢,将绮丽的眼尾拉成一个细长的弧度,勾勒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看起来,似乎是这样……”

宮狐狸站在一边观棋,闻言忍不住在心下默默地吐了个槽……特么你们两个刚才是在夸总攻大人吗?可是那种辣么不确定的语气和怀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正为总攻大人打抱不平着,房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推了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总攻大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脸紧张地大喊大叫。

“天呐!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我会穿这种衣服?啊……你们是什么人?!别……别过来!啊啊啊……不要碰我!奏凯!快奏凯!”

刹那间,众人的面­色­齐齐煞白一片!

次奥!那个脑子有坑的二货总攻该不会把自己给弄失忆了吧?!这可怎么整才好?!

视线在众人石化般僵硬的肢体上一扫而过,皇甫长安随即又“噗嗤”一下大笑了起来,继而越笑越厉害,完全停不下来:“啊哈哈!好蠢!你们竟然真的信了!简直不能更好骗……”

见状,众人才顿然间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刚才确实是被吓到了好吗!

看到皇甫长安开门走了出来,菡萏公子先是满头黑线地对众­奸­夫抛去了一个无限同情地眼神,即便快步冲进了屋子里,把解药给赫连长歆喂了下去。

片刻后,赫连长歆抖了抖眼皮,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混沌的眸子朦胧地转了两下,随后,迷蒙的目光缓缓掠过了菡萏公子的脸,转移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上。

在看清她的面容后,赫连城主淡淡一笑,虚弱地喊了一个字。

“娘……”

☆、82、好大一只女儿!

微微扬起眉梢,皇甫长安表示没有听清楚,不由得疑惑地问了一声。

“什么?”

赫连城主似乎有些头疼,抬起手来捏了捏太阳|­茓­,混沌的眸子逐渐明晰起来,看着皇甫长安的视线却是一直没有收回去,一手搀扶着菡萏公子想要坐起来,略显苍白的嘴角衔着几分依赖的笑意,又傻兮兮地对着她唤了一声。

“娘……”

这一次,大家都听了个清晰明彻,那个从城主大人嘴里吐出来的字节,确实是“niang”,而不是“liang”!

一时间,众人齐齐噤声,颇为讶异地朝皇甫长安投去了风中凌乱的视线……尼玛,刚刚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什么节奏?!虽然凡事儿一旦摊上了总攻大人就不可能会走寻常路,但……一个年纪大到可以给太子殿下当母妃的女人对着太子殿下叫“娘”,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好吗!

扭过脑袋四下望了一圈,同样风中凌乱的太子殿下还无法接受酱紫的事实,然而看见众人的目光笔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卧槽!特么……她不会是在叫劳资吧?娘?!劳资怎么看都是纯爷们好吗!”

“娘啊……”正凌乱着,赫连长歆忽然探过身来,伸手握住她的爪子,睁大眼睛巴巴地瞅着皇甫长安,脸上又是疑惑又是好奇,“你看起来怎么、怎么好像变小了?还穿着男人的衣服,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我艹!居然还说她中邪了?!这跟一个蛇­精­病拉着她说她是蛇­精­病有什么区别?简直不能忍!

“你认错人了,本公子不是你娘,也不认识你娘。”

不爽地抽回手,皇甫长安忍不住暗自腹诽……特么喊声爹她也就不计较了,喊她娘是要闹哪样啊?!这要被那些下人听到了,指不定会用什么奇怪的眼光看她。

“哈!本公子?娘你别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还说这么奇怪的话?”

赫连城主却是信誓旦旦地认定了皇甫长安是她的娘亲,伸手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松开。

皇甫长安无言以对,只能转头朝菡萏公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菡萏公子先是幽幽地盯了皇甫长安一眼,尔后微微收敛冰冷的神­色­,侧过身作势要将赫连长歆的爪子从皇甫长安的袖子上拿开:“城主,几天前你受了很重的伤,大夫说你不小心伤到了后脑,所以有些事情你可能记不住了……这位是折菊公子,确实不是你的母亲。”

听他这样说,赫连长歆才抬起头来,拿正眼扫了菡萏公子两眼,转而微勾眼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见状,菡萏公子面­色­一喜,以为她还记得自己,不禁有些小­鸡­冻!

却不料,下一秒赫连长歆就侧开了脑袋,继续看向皇甫长安,笑着问道。

“娘啊……这个是你刚刚带回府的男宠吗?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脑子可能有点问题,说的话乱七八糟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话音未落,菡萏公子顿时就僵住了手里的动作,继而冷冷地扭过头来,对皇甫长安递去一个“特么劳资好想掐死你!”……的眼神!

皇甫长安讪讪一笑,刹那间仿佛听到了他眼角结冰的声音,“咔嚓”一下……一路裂到了心底。

但她还是想嘶吼一声……特么她也是无辜的好吗?!谁他爷爷的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还娘嘞……娘你个大爷啊!

而一旦遇上了无法解决的紧急状况,总攻大人最拿手的办法就是——

一记手刀,砍晕了赫连城主!

见赫连城主躺倒在床上,菡萏公子眉峰一竖,即刻扭过头杀来一记眼刀:“你­干­什么?!”

“嘘……!”皇甫长安一指按住了他的嘴­唇­,一手拽着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他拉出了门口,“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让赫连城主看到本小爷……可是眼下她已经看到了,还一口咬定本小爷就是她的娘亲,你看她那样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应付?”

菡萏公子冷冷地甩开她的手,用比看情敌还凌厉的目光瞪了她两眼,嘴角却是缓缓勾起了一丝邪笑,轻哼一声道。

“还能怎么应付?既然城主都这么叫你了,说起来你也不算吃亏,要不然……你就给城主当娘得了?”

“什么?!要劳资给她当娘?!”皇甫长安嗖的撑大了眸子,险些眼珠脱眶,表示一万个不同意!“城主她老人家都……已经是可以给劳资当娘的人了有没有?!现在她脑子不好使,难不成连你也一起脑子长坑了吗?!”

凉凉地抬了抬眼皮,菡萏公子缓缓俯下头来,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朵淡淡一哂。

“那不然,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消失……不要再出现在城主的面前,其他的事情,我来应付。”

“好!”皇甫长安一击掌,求之不得!“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就把青河剑的口诀告诉本小爷,本小爷立刻回客栈收拾包袱走人,绝对不会再粗来破坏你的好事!”

菡萏公子敛眉,大概是巴不得皇甫长安早点儿滚蛋,果然没再搞神马幺蛾子,灰常爽快地就把青河剑的秘诀告诉了太子殿下,并且还十分体贴地派了一辆马车把她和一窝子­奸­夫都送离了城主府。

回到客栈之后,皇甫长安却并没有马上打包滚蛋,即使她发自肺腑地想要滚蛋!

然而,纵然她现在恨不得能Сhā上翅膀飞到雪龙山上,可那个地方却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过高的海拔加上险峻的地势再加上千百年的冰封积雪,有去无回的传言并非儿戏……百年来进山寻宝的队伍数不胜数,然而一百个人里面能有一个平安返回的,就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哪怕她现在集齐了六城七剑,得到了所谓的开启宝藏的钥匙,又手握雪龙山的藏宝图,可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但……能不能地安全进山,能不能完好无缺地把宝藏给带出来,还是一个十分令人头疼的问题。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为了能更顺利地得到宝藏,就必须在进山之前做足一切准备!要不然……到时候跋山涉水地进到雪山里,千辛万苦地找到宝藏,结果老天爷跟她开个玩笑来一场雪崩神马的,把他们给埋在山里头给宝藏陪葬,岂不是要把她活森森地给气屎?

不能急!这茬子事儿一定不能急!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屋子里,看着皇甫总攻怀抱着七把宝剑绕着桌子飞快地转了整整九十九个圈之后,皇甫凤麟终于忍不住捏着太阳|­茓­趴在桌子上哀嚎了一声。

“嗷……头都要被你转晕了!先坐下来不行吗?求你了……我记得你是属兔子的啊,又不是属驴的……”

闻人姬幽跟着趴在桌子上,同一频率地揉着太阳|­茓­,试图让视野看起来不那么的晕眩。

“就是啊!现在七把剑不是都已经到手了吗?藏宝图也有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甫砚真坐在桌边,凝眸看着藏宝图,眉峰微微蹙起,却是不见轻松:“雪龙山地形险要,长年累月的积雪十分厚重,稍有不慎就会引发雪崩,且多悬崖峭壁,暗川长河……百年来荒无人烟,除了山下居住的猎户,几乎很少有人上山,就算我们有藏宝图,也不见得不会迷路。”

“雪龙山为天下四险之一,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花贱贱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据我所知,当年先辈把宝藏埋进去的时候,雪龙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厚,如今过了上百年,地势显然更为险峻。而雪龙山的地势之高,山脉之峭亦是天下罕见,若非在雪山生活多年,寻常人恐怕很适应那般恶劣的环境。”

有“权威人士”风月谷的谷主大人如此发言,众人顿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由齐齐暗了脸­色­,皱眉做沉思状。

皇甫总攻则抱着七把长剑继续围着桌子转圈,好像多转几圈就能芝麻开门似的……闻人姬幽回眸跟皇甫凤麟哀怨地对了一眼,头疼地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低落了下去,那种感觉……就好比眼前放着一盘剥好了的山核桃,你垂涎三尺很想吃掉,结果……牙还没长好!

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紧跟着宮狐狸一袭牡丹绯衣风­骚­地飘了进来。

西月涟抬眸瞟了一眼,见到是他,不禁有些奇怪。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明明记得那只­骚­狐狸一直就在房里的好吗?转眸看向皇甫长安,丫的脸上也是一派狐疑。

“呵……”宮狐狸关上门,轻笑着走过来,手里握着一幅画,一路走到了桌子边才将画卷摊开在桌面上,解释道,“方才在城主府的时候,我特意跑去书房找了这幅画,没有跟你们一道回来。”

闻人姬幽睁开眼,垂眸瞥向摆在面前的那幅美人图,在看清楚画上那女子的样貌时,不由得轻轻地“咦”了一声。

“这画上画的人是谁?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听她这样说,皇甫长安跟着上前两步,朝画卷上投去了视线,随后摸了摸下巴点点头:“本攻也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好像又不是很像?看起来老了点儿……喂,那是谁啊?”

不等宮狐狸回答,几人便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将视线从画卷转移到了皇甫长安的面上,尔后齐齐颔首,异口同声道。

“难怪一眼看去那么眼熟,原来长得像你。”

闻言,皇甫长安一愣,余光瞥见宮狐狸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忽然间电石火光的闪过,想到了什么——

“次奥!画上这货该不会就是赫连城主她娘吧?!”

“哈!听你这么一说……”拾起画像,闻人姬幽将画卷凑到皇甫长安身边摊开,一边对比一边琢磨,一边不无神奇的感叹了一句,“虽然不是特别像,但如果看得不是很仔细,还是蛮像的……难怪赫连城主失忆之后一看见你,张嘴就喊娘。”

尼玛!皇甫长安再次风中凌乱,与一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疯魔地共舞……这是撞脸的节奏吗?!卧槽!

一边,西月涟从闻人姬幽手里接过画像,眯着眼睛琢磨了一番,有些不确定,但似乎又有些肯定。

“很久之前,我听你娘提到过一次,她好像有个失散在外的姐姐,因为不是一母同胞,所以也并没有怎么费心思去找……眼下看来,这个赫连长歆的生母,很有可能就是你娘的长姐,也就是你的……大姨妈。”

在听到“大姨妈”三个字的时候,皇甫长安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吗!

你爷爷的这唱的又是哪出?导演你写认亲戏写上瘾了吗?认了一个亲爹还不够,又来一个­干­儿子,最后……特么连大姨妈都上了!是不是还要来一个大姨夫凑成双啊卧槽!

见到亲爹那是惊喜,遇上大姨妈神马的……那绝逼是惊吓啊有没有!

这种散落天涯的大姨妈真心桑不起好吗!反正亲娘都不跟她亲,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那么较真了……大家都回房洗洗睡吧!

总攻大人表示一下子被喊娘,一下子又多粗了个大姨妈神马的,心真的好累!

然而,不等皇甫长安把大家都轰出去,门忽然又被推了开,紧跟着赫连长歆就跟一阵龙卷风似的卷了进来,飞快地扑到她身上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娘!终于找到你了!”

“咔嚓”一声,皇甫长安顿觉十万个晴天霹雳在她头顶上炸了开……这可真是好大的一只女儿!

大姨妈快粗来把她领回去好吗?!跪求!她不要被路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当成是不男不女的变态啊!

趴在赫连长歆的肩头,皇甫长安不无怨念地瞪向身后跟来的那两人,皇甫无桀一脸愧疚,掩面站在一边苦笑……他不是诚心要出卖总攻大人的,但实在是……招架不住!

菡萏公子的表情就更复杂了,又悲催又痛苦,又怨怒又绝望,到头来……还不得不跟皇甫长安解释一句。

“城主她……一醒过来就哭着喊着要找娘……完全……不理我!又是摔东西又是咬人,我也没办法……你就勉强一下,给她当娘吧……”

话音落下,闻人姬幽忍不住又跟皇甫凤麟对了一眼,齐齐长大嘴巴做“O”状……这下有好戏看了,让总攻大人给赫连城主当娘?啊哈哈哈……她绝对会疯掉的有没有!

皇甫长安神情已然呆滞,面部表情已然僵硬,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进入石化状态!

……哭着喊着要找娘?!这是闹哪样?!导演你最近在看小蝌蚪找妈妈吗?

特么她全身上下,哪里长得像当“娘”的人了?!她才十六岁好吗?!还是个纯爷们有没有?!你才“娘”呢!你从头到脚都“娘”!

边上,众­奸­夫看着总攻大人炸毛,虽然很同情她,但因为被喊“娘”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所以也无法真正体会到总攻大人那种姨妈逆流成河的悲伤,在随手点蜡的时候……甚至还颇为幸灾乐祸地点了个赞,发自肺腑地觉得这事儿,其实……还挺欢乐的呀!

只不过,这种又悲又喜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彻底转化成了悲愤!

因为赫连城主她竟然……整整缠了总攻大人一晚上!

甚至还跟总攻大人同床共枕!黏人到十万头牛都拉不开!

真是够了好吗?!有个亲爹大人来争宠他们就已经觉得呼吸困难生活艰辛快要活不下去了!结果现在居然还莫名其妙跑粗来一个“女儿”跟他们抢太子殿下……这个世界还会好吗?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吗?!感觉再也不会爱了摔!

兰后,在这样一个悲喜之夜里,就有了这样心如刀割的一幕——

床上,赫连城主搂着总攻大人缓缓入眠,手臂像是镣铐似的紧紧锁着她,只要她一动就会非常敏感地醒过来,但只要她不动,就能睡得很香甜……以至于总攻大人只能默默地窝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对着那两只36E的大馒头以泪洗面。

而床下,众­奸­夫怨气丛生!杀气汹涌!无法接受自己不仅要跟男人争宠,还要跟女人争宠的残酷事实!

对面……菡萏公子则是一个人蹲在墙角默默地放着冷气,心底下默默地把总攻大人碎尸万段了一千次,还要继续碎尸万段一万次……

于是,在这场天大的杯具之中,总攻大人刻骨铭心地学到了两句耳熟能详的谚语。

一句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还有一句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嘤嘤嘤……麻麻我知道错了!窝发誓窝再也不坑蒙拐骗再也不­干­坏事了!有个月月造访的大姨妈就够呛了,再来一个简直能活活玩残了她!

☆、83、多么痛的领悟!

第二天,当东方既白,天­色­渐亮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希望昨夜那只是一场噩梦。

但事实总是残酷的,赫连长歆对总攻大人的执着,更是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从那以后,一连好几天,赫连城主都八爪鱼似的黏在皇甫长安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以至于闻人姬幽吃饺子的时候都不用蘸醋,直接在空气里转上一圈,就能就着满屋子的­奸­夫加亲爹加绝世好面首所酝酿出来的浓浓醋意把饺子给吞下去。

当然,这里面最为煎熬的,还是总攻大人。

每天被一个大自己一轮的女人叫娘也就算了,还天天被那两只大馒头蹭啊蹭的,蹭得她都快硬了好吗?!

好不容易等到“乖女儿”良心发现,察觉到了母上大人闷闷不乐的情绪,随后大献殷勤地帮她招揽了一屋子的妙龄小面首来伺候她……结果呢!

那几个英俊魁梧秀美清丽的面首还没来得及把衣服脱了,就被菡萏公子和众­奸­夫一人一脚来了个连环情敌踢,一路给直接踹到了池子里,喂鳄鱼去了……那场面,简直赶得上植物大战僵尸的鸿篇巨制了有没有?!

直到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没有戴面具的绝­色­美面首……菡萏公子。

赫连长歆薄怒的目光在触上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之后,缓缓地,就转为了暧昧莫名的柔媚,提起柳眉浅笑着看了他一阵,随后抬起袖子用那柔若无骨的爪子轻轻招了两下,口吻又酥又媚,妖姬似的撩人。

“你……过来……”

闻言,菡萏公子心头一动,冷峻的面容上竟不自觉地染上了几丝红晕,稍有怔忡之后便颇为受宠若惊地迎了上去,作势便要倾身扑倒城主的怀里,来一场缠绵悱恻的春宫大戏。

然而……不等他行至赫连长歆跟前,就听她淡笑着喊住了他。

“就站那里吧。”

菡萏公子依言止步,有些迷惑地扫了她一眼。

赫连长歆妖艳的面容上依旧携着媚态横生的笑意,一双妖姬似的眸子就那么盈盈地望着他,如春花秋月般情意绵绵,两片殷红的薄­唇­微微开启,婉转地吐出几个蛊惑的字节。

“你也把衣服脱了。”

菡萏公子下意识便要去解腰带,余光往边上一瞟,却是瞅见了皇甫长安闪得比狗眼还瞎的一双眼睛,即便狠狠瞪过去一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皇甫长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撇开了脑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女儿的面首不可欺!

见状,赫连长歆微微冷下了眸­色­,轻哼了一声,口吻陡而就凌厉了三分。

“怎么……本小姐的话,你也敢不听么?”

不得已,菡萏公子又抬眸瞪了皇甫长安一眼,不得不开始……当、众、解、腰、带!

眼见着事态的发展就快超出了控制,皇甫长安立刻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出门回避,远离这个乱七八糟的是非之地!

“那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

“哎——”赫连城主却是一把拦住了她,把她拉回到了身边,巧笑嫣兮,“娘啊,你不是挺喜欢这个男宠的嘛……虽然脑子不太正常,但好歹长着一副赏心悦目的皮相,确实比方才那些个都强多了……呵呵,该走的人是女儿,女儿就不打扰娘亲享用了……”

说着,赫连城主就起身站了起来,转眸看向菡萏公子,沉声吩咐道。

“好生伺候夫人,若是惹得夫人不开心……哼,仔细你的皮!”

菡萏公子银牙暗咬,欲哭无泪,一颗玻璃心噼里啪啦碎了一整地……城主你这是有多讨厌窝!不喜欢窝就算了!还可了劲儿要把窝送给你娘!简直不能更过分!

众­奸­夫银牙磨碎,更崩溃!

特么总攻大人本来就是稀缺资源,恨不得一个拆成十个用!你丫成天霸着太子殿下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你的面首也拉进来一起争宠……你这么**你那个九泉之下的亲娘真的知道吗?!

感觉到整个屋子的屋顶都要被面首和­奸­夫们的怨气掀翻了,皇甫长安心下暗道不好,即刻极力压下了大姨妈在马勒戈壁上喷涌而粗的凌乱心情,慌忙上前拉住了赫连长歆,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劝阻她。

“欣欣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小莲子呀!在你失忆之前,小莲子可是你最宠爱的男人,你还说……你还说……”

赫连长歆微微挑眉,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不由回眸看了一眼菡萏公子,漆黑的瞳眸之中倒映着一张凄绝俊美的面容,裹挟着浓郁的悲恸,令人见之动容。

“我还说什么?”

皇甫长安上前两步,一手抓起菡萏公子的爪子,一手抓起赫连长歆的爪子,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尔后抬起头来,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轻叹了一声,又惋惜,又期许。

“你还说,这一生,非君不娶,这一世,就只要他一个男人……”

“真的?”赫连长歆将信将疑,抬眸又扫了菡萏公子两眼,虽然使劲儿搜肠刮肚也想不起任何的点点滴滴,但到底还是对母上大人的话深信不疑,“我真的那么说了?这么说来……这个男人是我的面首?”

见她信了几分,皇甫长安立刻趁热打铁,目光坚定,口吻坚决!

“可不是……他呀,可是你喜欢了整整十年的男人,你这孩子……怎么说忘就忘了?那不是往人家的心窝上捅刀子吗?当初你开口口声声地说,要给他生好多孩子呢……”

听皇甫长安说得这般恳切,赫连长歆愈发深信不疑了起来,握着菡萏公子的手缓缓收紧了几分,但……还是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在脑海里浮浮沉沉。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种脑子有坑的男人?我要是真的给他生、生了孩子……那生出来的小家伙们,岂不是脑子也长坑了?!”

菡萏公子:“……”导演我快活不下去了,我要领便当!跪求!

众­奸­夫齐齐侧头,掩面,顺手点蜡……到底是谁的智商被狗啃了?完全无法直视好吗!

关键时刻,还是总攻大人给力,尽管内心已经奔腾而过一亿头草泥马了,但却仍然坚挺地矗立在母上大人的岗位上,继续慈爱地劝导赫连城主。

“傻孩子,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脑子长坑这种事啊……只有当娘的会遗传给孩子,当爹的多长几个都没有关系。”

“啊!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赫连长歆终于喜笑颜开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撂下了一个巨大的重担似的,“孩儿随我就好,千万不能随了他爹……”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尼玛……这么快就变成“孩儿他爹”了吗?!

菡萏公子却是展颜一笑,对太子殿下头来了无比感激的目光……尽管被当成了脑子有坑的男人这件事让他痛不欲生,但至少……能变成孩儿他爹!那就算脑子多长几个坑,他也认了!

“不过……”赫连长歆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还是朝皇甫长安问出了口,“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不那么喜欢他了,所以……娘啊,我能不能换一个男人?”

“咔嚓”!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仿佛听见了一颗被摔得粉碎的玻璃心又逐渐被碾成粉末的声音。

抬起眼皮,只见菡萏公子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随后缓缓变幻成了伤心欲绝的神­色­,看得皇甫长安都觉得心如刀割,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底连叹了三声“惨!惨!惨!”

这尼玛……赫连城主到底是有多嫌弃他啊!爱一个人爱到了这份上,菡萏公子上辈子绝对三了月老他夫人,才会换来如此惨烈的报复!

再回头,对上赫连长歆小心翼翼而又略显期待的目光,皇甫长安虽然很想点头让她换一个,但到底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不行!女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你占了他的身子就要负责,不然……你毁了他的清白,以后还让他怎么有勇气活下去?”

菡萏公子弱弱地垂眸,哀莫大于心死……总攻大人快别说了,我现在就没勇气活下去了好吗?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母上大人这样严词厉­色­地呵斥过,赫连长歆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喏喏地应了下来。

“好好好……女儿负责女儿负责……女儿一辈子都负责!娘亲你就别生气了,你年纪大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闻言,皇甫长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艹!年纪大你个球啊大!

劳资年方二八,妙龄一枝花好吗?!

边上,听着赫连城主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要对自己负责一辈子,菡萏公子却是再也开森不起来了……嘤嘤嘤!她根本就不爱他!从上述种种来看,她爱的那个人,甚至都不是上官无夜,而是……她娘!

艾玛……这简直是……多么痛的领悟!

最终,在总攻大人的鼎力相助之下,菡萏公子总算是把赫连城主弄上了床,众­奸­夫也随之齐齐松了一口气,欢欣鼓舞地簇拥着太子殿下上了另一张床,以恭贺她重获自由之身!

这一夜,婉转吟哦,缠绵悱恻,春­色­无边,注定……无眠。

就连一向对女婿们严防死守的亲爹大人,似乎也从菡萏公子身上体会到了众­奸­夫那种被老丈人霸了娘子的凄凉之感,十分自觉地拉着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找了个僻静的院子就寝,没再继续当一个阻挡在女儿和女婿­性­福之路上的绊脚石!

嗯……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不幸中的万幸。

这个晚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除了夜半三更,闻人姬幽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爬过来敲了敲闻人清祀的床头,狐疑地问道。

“喂,小祀……你怎么还在这里?”

然而,一连问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回应,闻人姬幽即便扬手掀开了他的被子,俯身把整张床都摸了个遍……果然,没人了!

而在另一张大床上,不知是谁突然惊呼了一声:“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啦……”太子殿下娇喘连连地挥挥手,抬起双臂环住闻人清祀的小蛮腰,尔后一个翻身,将他扑倒在了身下,两片温热的嘴­唇­就那样火辣辣地覆了上去,“儿子,来,爹爹疼你……”

闻人清祀:“……艹!”爹爹泥煤!

众­奸­夫:“……”贵圈真乱!

第二天,一夜纵情的结果就是集体失眠,一直到了东方既白才合上眼。

如果可以的话,总攻大人这一觉能睡上三天三夜,但事实上……在日头还没有上三竿的时候,她那个比八爪鱼还黏人的女儿……就!来!敲!门!了!

不等众­奸­夫睁开眼睛,门的“砰”的一下被推了开,赫连长歆大步流星地匆匆走进,在看到屋子里活­色­生香的糜乱场面之后,竟然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仿佛司空见惯一般……直接就快步奔到了床头,扑到了总攻大人的怀里,满腹委屈地啜泣了起来!

众­奸­夫瞬间被她的哭声惊醒,立刻坐起身来,扬手朝地上凌乱的衣裳一抓,尔后秒速套上袍子,戴好面具,错落有致地坐在了房间不同的位置上。

等皇甫长安抬头的时候,那张硕大而凌乱的床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卧槽!你们什么时候下的床?居然也不通知本攻一声,太不讲义气了好吗?!”

花贱贱闻言却是轻轻一扬手,将凌乱的床榻整理了一遍。

宮狐狸一挥袖子,徐徐香风即便盈满了整个屋子,覆盖了先前那股子欢爱的气息。

皇甫凤麟一把拉开赫连城主,凑过去说了句什么,即便将她拉到了屏风后。

闻人清祀不那么轻车熟路,但还是手速很快地帮皇甫长安束好了胸带,裹上了亵衣,随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立在一边。

皇甫砚真捏着杯子缓缓饮了一口茶,清冷的眸子瞥向门口,只见漆黑的瞳孔中光影一闪,迈步跨进来一个高大俊酷的男人。

“不知桀王一早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皇甫无桀狐疑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又在被子上雷达似的刷过,最后仔细嗅了嗅屋子里的气息,在找不见任何蛛丝之后,面上竟然还显出了几分失望……难道他们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干­?!太不科学了好吗?!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不能申请双倍补偿了?!

“听闻折菊公子在府中……晨起无事,便过来逛逛。”

花贱贱站起来,笑盈盈地上前两步:“我家公子才刚刚睡醒,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如此见客实在无礼……不如由在下代劳,先陪桀王下局棋,桀王以为如何?”

皇甫无桀也知道方才他没有通报便进门有些失了礼数,毕竟这是在城主府,不得不谨慎,听到花贱贱这样说也没多想,即便顺着他的台阶走了下去。

“如是甚好。”

花贱贱微微勾­唇­,上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桀王这边请。”

皇甫无桀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无奈没有证据,只得淡笑一声:“请。”

待两人走远之后,皇甫长安才掀开被子,慢条斯理地把亵裤套了上去,一边穿一边对众­奸­夫的所作所为表示了极大的鄙夷……不懂得相亲相爱就算了,特么这样联合起来欺负大皇兄一个人,简直丧尸!

才刚刚穿好裤子,还没套上靴子,赫连城主又从屏风后闪了出来,扑到皇甫长安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皇甫长安无语的抽了抽眼角,拍着她的背问道。

“又怎么了?今天的阳光这么明亮,鸟儿叫得这么清脆,你有什么好哭的?”

“娘……真的不是女儿挑剔,实在是……实在是……”赫连城主悲伤地扬起手来,随意地指了一个方向,仿佛在控诉着什么,“他不行啊!”

皇甫长安表示一头雾水,听不明白:“什么不行?你说清楚一点?”

“就那个……那个叫小莲子的男宠啊……”赫连城主泪花闪闪,无比委屈,“他不行啊,真的不行……”

皇甫长安还是莫名其妙:“他怎么就不行了?他哪里不行了?”

“床上啊……他在床上……不行!”

“噗——!”

听懂之后,皇甫长安忍不住笑了粗来,实在很难想象那个冷艳高贵的绝世好面首,竟然是个……二等残废?!

然而,笑着笑着……总攻大人就笑不粗来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那个啥,在几天前,她似乎,好像……给过绝世好面首一瓶丧尽天良的药丸,还骗他说那是“十全大补丸”?!

卧槽!他不会真的吃了吧?!这剧情……简直虐心好吗!

正凌乱着,绝世好面首一脸铁青地走了进来,对上他那双刀锋一般冰冷的眸子,皇甫长安不由得战战兢兢,一颗心七上八下……眼见着菡萏公子扬起手来,总攻大人立刻抬手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别揍我!”

见状,菡萏公子立刻看白痴似的哼了一声,丢了一封书信过来。

“这是天启王朝的九皇子派人送来的信,他要见城主,你看着办吧!”

☆、84、那是你七爹!

确定菡萏公子真的没有揍人的意思只有砍人的冲动后,皇甫长安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拣起那封书信掏开来扫了一遍。

信上的内容十分的简单粗暴,只有寥寥数语,却将意识表达得简明扼要,煞气逼人。

“申时三刻,碧水亭。不见城主,后果……呵呵。”

是的!太子殿下揉了揉眼睛,表示……她没有看错!微糙的信纸上,最后两个字,真的就只是“呵呵”!

刹那之间,皇甫长安顿而就感觉到了一股高冷之气,扑面而来!

虽然那信纸上没有署名,她也不认得温孤偃的字迹,但却可以十分地肯定……这封威胁信,确实出自九冥魔王之手!因为在这个西凉城内,除了魔王大大,谁还能找到第二个敢对赫连城主和菡萏公子这对毒如蛇蝎的酷厉鸳鸯“呵呵”的人?!对于常人而言,那明显就是找屎的行为好吗!

在没有穿越之前,皇甫长安一直以为古人说话是非常严谨的,尤其是书面语,必然是之乎者也一大堆,然而自从穿越之后,无聊翻到了皇帝老爹批阅的奏折,才发现……特么她被骗了二十几年有没有?!

那一堆堆的奏折上面,红­色­朱批的十有**都是“好”、“是”、“知道了”、“放你的屁”、“言之不自惭乎”……之类的简单答复,想要翻出一张二三十个字的严正朱批来,估计还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不过,太子殿下不太确定,是不是所有的皇帝都这么随­性­洒脱,还是只有皇帝老爹他老人家比较懒而已?

见到皇甫长安对着那封信看了半天,皇甫砚真不由上前两步,垂眸朝信纸上扫了一眼,随后微蹙眉梢,转头问向菡萏公子。

“怎么……你们该不会是打算跟九冥魔王暗通曲款,里应外合,然后把夜郎王朝给吞了吧?”

听出他言语之中不善的口吻,菡萏公子微微挑眉,虽然一开始就有些怀疑折菊公子的身份,然而……在知道皇甫长安是个软妹纸之后,菡萏公子就没再将她和皇子神马的身份联系起来,只当他们与桀王交好,才会对九冥魔王怀有敌意。

而眼下,桀王就在府中,说到底西凉城还是夜郎王朝的疆土,作为一个边陲之城,菡萏公子自然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求能和赫连长歆双宿双飞,并无太大的野心。

所以,为了不滋生无谓的事端,在收到了九冥魔王送来书信之后,菡萏公子并没有立刻将其销毁,而是堂而皇之地将这颗烫手山芋拿出来,转手交到了折菊公子的手里,让她和桀王一起应付温孤偃那个难缠的家伙。

“呵……”听到皇甫砚真那样问,菡萏公子先是轻哂了一声,斜勾起狭长的眼角睨了他一眼,笑着反问道,“若我有心勾结,此等大事,又怎么会叫你们知道?”

皇甫砚真目光清寒,依旧清澈透亮地凝眸在那张俊美而妖诡的面庞上,不为所动。

“既然你们不打算苟合天启,为何不趁早把话说明了,断了他们的妄念?”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也知道,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人间炼狱’的九冥魔王,如此凶煞的一介魔君,恐怕就连夜郎帝君都要好言相待,更何况是区区的西凉小城?哼……若是能赶,我早就将他给轰走了!只要城主不喜欢,就算是夜郎太子来了,我也照赶不误,可偏偏……他是天启王朝的九殿下,我惹不起,西凉城也惹不起,甚至连整个夜郎王朝,也不敢冒然冲上去­鸡­蛋撞石头,你说呢?”

忽然被点到名,皇甫长安还有些小­鸡­冻,结果凝神一听……去你爷爷的,居然是站着都躺枪的节奏,简直不能忍!

“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敢违逆九冥魔王?”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面­色­微冷。

尼玛!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被她猜中了,温孤偃来西凉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暗中策反夜郎王朝的边陲城池!

皇甫砚真跟着也沉下了口吻,清冷的目光随之凌厉了几分。

“一旦九冥魔王握住了你们的把柄,你们就打算顺水推舟,做天启的走狗?”

“我可没这么说……”菡萏公子幽幽一笑,眸光微烁,一双墨绿的瞳眸深不见底,“不过,当初西凉城原本就是被夜郎王朝强占侵吞的,若是夜郎能保西凉一方安定,我自然无话可说,但若夜郎连自己的皇城都保不住……那也别指望西凉对夜郎有多大的忠心。”

听他说得这般不客气,对夜郎竟是毫无效忠之心,皇甫凤麟一时气恼,忘了掩饰身份,大步跨前一把拽起了菡萏公子的衣领,横眉冷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菡萏公子淡淡一笑,回眸扫了一眼,语气依然傲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若是听不明白,那便是耳朵有问题,或者……脑子有问题?”

“你……!”

皇甫凤麟何曾被人这样侮辱,还是一个女人的面首!

气极之下,当即就捏紧了拳头扬手挥了过去……菡萏公子微扬眉梢,勾起一丝邪笑,正要出手,却忽觉身子一软,尚且来不及反击,就被一拳挥到了地上。

轻慢的笑颜瞬间颓败而下,换上了一抹惊诧的神态。

皇甫凤麟却是不知其间变数,一拳不过瘾,还要倾身去揍第二拳,只是手臂才刚刚抬起来,就被皇甫长安握住了手腕拦了下来。

“别打了,再打就破相了……要是一不小心把他的脸毁了,小心赫连城主把你留下来当男宠!”

此话一出,果然有效,皇甫凤麟忍不住肩膀一颤,立刻抬起头来看向赫连长歆。

那厢,赫连长歆却是瞬间破涕为笑,一拊掌欢呼了两声。

“好啊好啊……早就可以换一个了!”

“噗——”

菡萏公子一口老血,喷到了门槛上,真的是连屎的心都有了!

把皇甫凤麟推开到一边,皇甫长安走上前两步,蹲下身凑到菡萏公子跟前,笑着眯了眯眼睛,十分体贴地规劝他:“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自己心里想想就可以了嘛!说出口来也不怕隔墙有耳……这要是给桀王殿下听见了,那是可以当场治你死罪的。”

“哼……”菡萏公子抬手拂去嘴角的血痕,神情依然倨傲,幽绿的双眸鹰隼一样盯着皇甫长安,“刚才是你给我下了毒?”

“哎呀!被你发现了……”

皇甫长安一惊一乍,眉眼处却是笑得越来越­奸­诈。

“其实本小爷也不是故意要给你下毒的,只不过是你先有害人之心,本小爷才随手给了你这么一个教训!第一,你要清楚……本小爷的人,只有本小爷可以欺负!别人敢动他一个头发,本小爷就爆他菊口花没商量!第二,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本分。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除非有朝一日你能君临天下,否则就不要随随便便逾矩……要知道,天底下会制毒的,并非只有你一个人。”

微微收紧瞳孔,菡萏公子从地上坐起身来,拧着眉梢盯向皇甫长安,仿佛要将她盯出两个窟窿来。

“你到底是谁?”

打开折扇轻轻摇了两下,皇甫长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学着花贱贱气定神闲,气屎人不偿命!

“本小爷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只是很不巧……夜郎帝君于本小爷有救命之恩,本小爷自然不能负他,也不允许别人负他。”

听到这里,菡萏公子缓缓收敛的神情,对上那双自负而­奸­猾的眸子,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丝莫名地庆幸来……庆幸他没有在一开始就答应了九冥魔王的条件。

否则,眼前这个家伙,并不比魔王更好对付……甚至更加难缠!

“这么说来,你跟桀王算是一伙的?”

闻言,皇甫长安正要点头,却听花贱贱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抢在她面前回了话。

“噢!那倒不是!折菊宫与朝廷牵扯不大,算不上是一伙的!我家公子欠的是夜郎帝君的人情,跟桀王殿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皇甫无桀:“……”导演!本王要申请中场休息!不把这贱人拖出去打三百大板实在难解心头之恨好吗?!

皇甫砚真、皇甫凤麟、宫疏影、闻人清祀:贱贱好!贱贱妙!贱贱呱呱叫!为打压情敌小能手点一万万个赞!

皇甫长安:“……”这种气氛真是……不能更丧心病狂!

大皇兄要被欺负屎了啊喂!

正在­奸­夫内部战乱四起硝烟弥漫之时,西月涟眸光微动,忽然发现了什么,即便伸出手来拾起方才那封信的信封,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随后指了指信封一角沾着的血迹,开口问向菡萏公子。

“为什么信封上面会有血?”

听到亲爹大人的声音陡然响起在耳边,皇甫长安不由得肩膀一抖,循声看去:“次奥!你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西月涟淡淡地白了她一眼,没来由地感叹了一声。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皇甫长安满头黑线,表示完全无法理解,便听闻人姬幽则尽心尽责地站在一边充当翻译:“他是说……我们站在这里老半天了你都没有发现他,可见你的眼里,是没有他这个亲爹的存在的。”

总攻大人:“……爹,我知道错了,你再打我一次吧!”

见状,菡萏公子忽然觉得,刚才那一刹竟然会觉得皇甫长安不好对付……那绝逼是错觉!他应该后悔没有一开始就投奔到魔王大人的怀抱里的!

“信封上沾的是乌鸦的血,当时跟信一起送进来的,还有一只被剥了皮的乌鸦。”

皇甫无桀凝眉:“他这是什么意思?示警吗?”

“不,是示威。”

菡萏公子合了合眼睑,眼前浮现出九冥魔王那张残艳而冷漠的面容。

“在这之前,温孤九殿下已经来了两次了。第一回时机不巧,没能见上城主,第二回城主尚在昏迷之中,依然不得见,他便怀疑是我从中作梗。如今桀王身在府中,他自然不会贸然拜访,所以派人送来这封信,逼城主出府见他……而一旦城主离开了府邸,他的胜算自然就更多了些。”

闻言,众人不禁蹙起眉峰,意识到这件事不是一般的棘手。

九冥魔王敢到西凉城来策反,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且他煞名在外,并不容易应付……要是他们冒然出手围剿,最多只会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并不划算。

闻人姬幽只懂得砍人,对局势分析并不擅长,见大家沉默,不由扯了扯嘴角,哼哼道。

“这有什么好伤脑筋的,我们人多,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人吗?”

花贱贱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他只有一个人?据我所知,天启出兵向来是整军压境,不推崇孤军奋战,除了我们看到的那群人马之外……在西凉城内,温孤偃应该还有别的手下。”

“那又如何?我们武功高啊,还怕打不赢吗?”

宮狐狸继续摇头。

“你没看到他身边跟着那群南疆人,身上肯定带着蛊,就算我们打赢了,恐怕下场也不会太好看……”

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瘆人的事,宮狐狸忽然间就自己抖了两抖,吓得闻人姬幽也跟着抖了两下。

“那……要是打不赢的话,就不要理他们好了啊!”

“不理?”菡萏公子勾了勾眉梢,冷笑一声,“等着魔王屠城吗?眼下天启蠢蠢欲动,显然是胜券在手,发起战事侵吞夜郎是早晚的事,只是碍于紫宸的势力,一下子吞不下夜郎这么大一块肥­肉­……但若只对付西凉城,呵……说得夸张一点,天启铁蹄一旦南下,不用一个月便能把整个西凉城夷为平地。”

皇甫无桀微微捏紧了袖子下的五指,虽然菡萏公子说的话让人非常不爽,但不可否认……他说的都是实话。

夜郎王朝刚刚经历内乱,伤了元气,并不适合开战,而天启国这些年来频频征下了北境还有西境的不少疆土,若是绕过夜郎王朝对付西凉城,他们也是援战不及……更何况,夜郎王朝的兵力大部分布防在东疆和北疆,以镇守那两只猛虎的窥视,不可能调度太多的兵力到西疆来驻守。

“那还能怎么办?”听到他们这样一说,闻人姬幽大概也明白了目前的窘境,忍不住撇了撇嘴角,有些憋屈,“难不成还要答应他们的要求,直接投靠他们啊?”

“投靠他们?”皇甫长安倏地闪了狗眼,仿佛被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啪”的拍了一下手,笑着挑起了眉梢,“我觉得可以啊!”

闻言,花贱贱悠然一笑,递过来一个“泥垢别闹”的眼神:“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破罐子破摔?”

皇甫长安没搭理他,转手勾上了菡萏公子的肩头,吊儿郎当地笑得像是一只偷了­鸡­的狐狸。

“嘿嘿……怕什么,大不了就投靠他呗!你们当面首的,最拿手的不就是逢场作戏嘛!既然他对西凉城势在必得,那么我们­干­脆就顺了他的心遂了他的意,来一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怎么样?这个办法不错吧?是不是突然间觉得本小爷很机智啊?!”

对上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菡萏公子颇为忿忿地压下了一巴掌将她挥到墙上的冲动,垂眸勉强考虑了一番,随后侧头看向赫连长歆,蹙起的眉峰却依然没有松开。

“要诈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城主现在这个样子……若是给九冥魔王见到了,必然会起疑。”

“呵,”皇甫长安跟着侧过脸看向赫连长歆,尔后转了转眼珠子,笑着推开了菡萏公子,“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小爷自然有办法调教她……”

说着,就见皇甫长安走过去楼上了赫连长歆的水蛇腰,一边悄悄说着什么,一边把她拉了出去,换了个房间关上门,开始了调教大计!

“小歆歆啊,你喜不喜欢演戏?”

赫连长歆双眼放光,一派对什么都很新奇的模样,也不知道她的记忆到底被清理到了哪个年纪。

“喜欢啊!要演什么?将军、书生、丫鬟、郎中、小妾……这些我统统都会!”

“那……城主会不会?”

“城主是什么?长什么样的?好像没见过欸……”

“噢!就是个大官,跟将军差不多,来来……你在这边站好,娘教你怎么演好一个合格的城主……”

拉着赫连长歆走到镜子前,皇甫长安已经很自觉地进入了母上大人的模式,捏着­鸡­毛掸子抽了下赫连长歆的下巴和小腹。

“首先……抬头!挺胸!收腹!表情要自然一点,对,面带微笑……但是不要笑得太厉害!你本来就长得这么妩媚了,再笑得那么谄媚的话,跟青楼里的风尘女子还有什么区别?咱要霸气一点,有女王范一点!女皇你总见过吧?就像她那样的……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似笑非笑,柔中带刚,媚中带厉,让人看不出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笑……好,很好,就这样……”

“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很不错……你就照着这个姿态来。走路的时候,可以妖娆一点,但脊背要挺直,气场一定要放开!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赫连府的大小姐,而是西凉城的赫连城主……一直演到为娘说可以换个身份为止,记住了吗?”

“记住了!”

“嗯,真乖……对了,还记得你最宠爱的面首是谁吗?”

“记得,我最宠爱的面首是小麟子!”

——“啪!”

“娘你打我……”

“那是我的面首好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还小麟子,那是你叫的吗?那是你七爹!”

“刚刚那个时候……你不是说换、换了吗……”

“换你个球啊!有你这么不孝的吗?连娘的男人也要抢!”

“我没有……”

“好好给老娘记着,你最宠爱的面首是小莲子!只有他,才是你倾尽一生都不能辜负的男人!知道了吗?!”

“可是、可是……”赫连长歆又委屈又捉急,眼泪汪汪差点没哭出来,“他都不行啊!别说是脑子没坑的孩子,这下连脑子长坑的都生不出来了……”

“那有什么?男人嘛,床上行不行都无所谓的,关键是要看脸!只要脸长得好,能带得出门就行了,你自己说,小莲子长得怎么样?”

“好看。”

“那不就行了吗?做人啊,要求不要那么高,你现在要是把小莲子给甩了,当心以后连床上不行的男人都找不到……”

“……哦,那我对他好一点。”可是还是好想哭肿么破!

“这就对了嘛!”

皇甫后娘笑逐颜开,满意地拍了拍赫连长歆的肩头,随后又神秘兮兮的凑过去耳语了一句。

“不过,你也不太担心,为娘昨个儿晚上夜观星象,看破了一个天机……只要你能好好宠爱小莲子,不出六个月,他一定能重振雄风,帮你生……哦不,是让你生好多脑子不长坑的小娃娃!”

赫连长歆将信将疑:“真的吗?”

皇甫大忽悠一拍36D的大胸肌:“为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赫连长歆破涕为笑,上前揽住她的手臂靠了上来:“还是娘对我最好了!”

皇甫长安微微一笑,随后甩了甩­鸡­毛掸子,抽了把她的后臀。

“抬头!挺胸!收腹!微笑……女王式微笑……好了,就这样!最后问一遍,你最宠爱的男人是谁?”

赫连长歆高高地抬着下巴,一双美眸眯成细长的一条线,艳红的嘴角边挟着一起淡然的浅笑,刹那间气场全开,款步走到门口推开了门,随即从红­唇­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小莲子。”

菡萏公子:“……”小莲子泥煤啊!那是太监的叫法好吗?!哭瞎!

一转眸,看到皇甫凤麟的身影,赫连长歆再次用那种傲慢如女王的口吻,朝他冷冷地喊了一声。

“七爹。”

皇甫凤麟:“……”尼玛!七爹你大爷啊!特么你谁啊?!这么一嗓子下来,感觉瞬间老了至少二十岁有没有?!

“等等等等……”皇甫后娘赶紧跑出来纠正,“过会儿小莲子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说些什么,到时候出了门,除了那些话,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说,知道了吗?女王一向都是很高冷的!”

“……”

“……”

“现在你可以说‘知道了’。”

“知道了!

..

☆、85、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嗯。”

皇甫后娘微微一笑,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虽然小小年纪就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很是辛酸……但好在一双儿女都比较听话,便也就没那么计较了。

抬手推了一把赫连长歆的后腰,将她送到菡萏公子面前,皇甫长安最后叮嘱了一声。

“好了,去宠幸你最爱的面首吧!”

赫连长歆高高地抬着下巴,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媚眼微挑,三分香艳,七分凉薄,看起来霸气侧漏,女王范十足!

一袭藕荷­色­的长裙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衬托得恰到好处,衣服的料子自然是上等的丝绸,因着天气有些炎热,领口处拉得有些低,再加上她走路时一步三摇的,更显酥骨媚人……她自然不是故意卖­骚­的,只是天生狐媚,就算上过战场拉过长弓,英姿之中也依旧掩盖不了那种与生俱来的妖娆。

皇甫长安在身后看着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赫连城主恶名在外,却依然有无数的男人前仆后继想要当她的面首……这样的女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女人有没有?!

对比之下,她简直就是个糙汉子纯爷们好吗?!

这样想着……总攻大人不由轻提眉梢,偷偷地拿余光在众­奸­夫的面庞上转了一圈,以为能逮住他们脸上露出的痴迷之­色­。

却不想,众人都是清一­色­“太好了,终于把这货给整走了!”的……仿佛松了一大口气……的神态!

唯独闻人姬幽死死盯着赫连城主那水蛇般软若无骨的小蛮腰,以及那高高耸起的大馒头,看得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把她那那对酥胸给卸下来安在自己的身上!

走到菡萏公子面前,赫连长歆依旧目视远方,连眼角都没有斜一下,只缓缓抬起手来,伸到了菡萏公子的身前,妩媚而又冷冽地唤了一声。

“小莲子,摆架。”

菡萏公子赶紧跨前一步,扶住她的手,下意识地入了戏:“嗻!”

“嗻”完之后,一张俊脸倏地就沉了下来……导演你有完没完?!都说了他不是太监!好吧虽然他现在跟太监……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哭瞎!

一直等到赫连长歆和菡萏公子两人走远了,西月涟才走到皇甫长安身边,对她低声耳语了一句。

“菡萏公子为人狡诈,阳奉­阴­违,并不足以取信。”

皇甫长安微勾嘴角,却是不怎么在意。

“不用管他,他为人如何,靠不靠得住……那都不重要,只要赫连城主听我的话,他就得乖乖地……­妇­唱夫随。”

“可是……”皇甫凤麟还是有些不放心,“赫连城主那样,真的能行吗?万一被九冥魔王识破了马脚怎么办?”

“有菡萏公子在,赫连城主不会出太大的纰漏……而且,你当真以为九冥魔王不知道,如今西凉城真正掌权的人是谁吗?他之所以要求赫连城主亲自出面,无非是因为前两次,菡萏公子都以城主不在为由推拒了他……只要这一次菡萏公子答应同天启苟合,他才不会去管赫连城主是失忆了,还是疯了傻了……”

闻言,皇甫凤麟即便缓和了脸­色­,勾起眉梢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要是赫连城主真傻了,说不定他还更高兴呢……这样的傀儡控制起来只怕更方便。”

皇甫无桀眉心微蹙,神­色­并不见放松。

“不知道……九冥魔王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皇甫长安眯了眯眸子,眼前一闪而过温孤偃那双孤傲的眼睛,冷血无情,隐隐透着犀利的寒光,仿佛可以一眼看破人的弱点,并借此击破对方最为脆弱的防御。

“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九冥魔王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怕只怕菡萏公子防不胜防,叫赫连城主着了他的道……那样一来,一旦赫连城主落在了温孤偃的手里,菡萏公子说不定就顺水推舟,假戏真做了。”

皇甫砚真回眸,细长的睫毛之下,一双清冷的眸子透着隐忧。

“你是说……九冥魔王很有可能会给赫连城主下蛊?”

“十之**了……”花贱贱拿手里的墨玉烟杆敲了敲一边的柱子,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湖面,“不然,南疆那么点芝麻大的地方,何须劳驾魔王大人亲自跑一趟?”

“糟了!”正商量着,皇甫长安忽然低呼了一声,“劳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宮狐狸挑眉:“什么事?”

“不能让解伏婴那小子见到赫连城主!”

艾玛她差点忘了!解伏婴虽然没有他姐姐解语花厉害,但同样是南疆一等一的制蛊高手!当初在九冥魔王的马车上,他动动鼻子就知道她的身上被下了蛊,这要是被他撞见了赫连长歆……岂不是什么都露馅了?!

不行,必须要阻止他!

宮狐狸不解,狐疑地瞅了她两眼:“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见面?”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行……”

抬头扫了一圈,皇甫长安忽然走到闻人清祀身边,揽过他的肩膀走到一个角落,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塞给他,小声交待。

“喏,趁现在天­色­还早……你去把这瓶药下在解伏婴那小子的饭里,一定要看着他吃下去!”

闻人清祀拿起小瓶子睇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哦,它有两个名字……一个通俗的,一个文艺的,你要听哪个?”

“通俗的?”

“一泻千里。”

“文艺的?”

“菊口花残,满腚伤。”

“……”微微抿紧薄­唇­,闻人清祀觉得……他似乎已经知道这药是­干­什么的了,“等等,为什么是我去?”

“因为如果是你去的话,就算不小心被发现了,只要一亮出你魔宫少主的身份,他们就算不看在魔宫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也会把这笔账算在魔宫头上的!嗯……就是酱紫!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除了解伏婴,”冷鸷的黑眸中一闪而过几丝­阴­邪,闻人清祀微扬眼角,看向皇甫长安,“我能给九冥魔王也下一点么?”

“当然不——”蓦地对上闻人清祀陡而凌厉的视线,总攻大人很没骨气地改了口,“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做得到……这手和脚不都长在你身上嘛,本攻还能拦着你不成?”

“呵……”

淡淡一哂,闻人清祀即便收起小瓶子,一闪身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

见状,花贱贱迎上前去,笑盈盈地问向皇甫长安。

“麻烦解决了?”

“解决了一个……”皇甫长安微苦着脸,勾勒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忧愁来,“不过,好像又多了一个……”

“怎么?又出了什么问题?”

“算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意外……”

摇了摇头,总攻大人决定相信魔王大大!要是连这点儿诡计都防不住,那就说明……九冥魔王的能耐,也不过如此。

花贱贱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因而并不知道总攻大人忧心的是九冥魔王的小雏菊,还以为她是担心闻人清祀,便笑着安抚了一句。

“不过是对付一个解伏婴而已,交给小祀……绰绰有余。”

皇甫长安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但愿如此……吧!”

早知道闻人清祀会有那样的想法,她就应该给瓶药­性­小的……那瓶“一泻千里”绝逼对得起它的名字,只要沾上一点点,简直比被十个猛汉爆一菊还惨好吗?!

嘤嘤嘤,一个紧张难免下手就重了些……小婴子你自求多福吧,本攻蒸的不是故意要整你的!

只不过方才一个顺手就拿了那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啊!

见总攻大人和花贱贱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畅快,众­奸­夫立刻就不乐意了,剔着眉梢齐刷刷地朝花贱贱­射­去“别装得好想你很懂的样纸”……的视线。

花贱贱却是勾起嘴角,笑得愈发得意,回了每人一个“我就是很懂怎么滴?谁叫关于解伏婴不能见赫连城主的那个秘密,总攻大人就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呢?哦呵呵呵呵!”……的目光!

霎时间,看得众人醋意横生,冷笑着簇拥而上,将他从皇甫长安身边拉了开。

“贱贱,有件事……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兰后,一炷香后……

“夜郎元和三十六年,花氏名贱贱者,卒,享年二十又四,死于群殴。”

“嘶啦——”

心平气和地从剧本上撕下一页纸,花贱贱勾起眉梢斯文一笑,尔后将那张纸凑到蜡烛上点燃,缓缓地烧成灰烬之后,才抬头扫了众­奸­夫一眼,目光之中满满都是轻蔑。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脸上不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别以为你们联合起来买通了编导就能把这句话加上去,本谷主可是有主角光环的好吗?再说了,比有钱神马的……你们几个人全部的财产加起来,还不够本谷主万贯家财的一成,拿什么跟本谷主斗?呵……有本事贿赂导演,有本事你们去潜规则啊!

过了午时,在总攻大人略显紧张的期待中,一阵风一样消失的闻人少宫主,忽然间如同火箭般冲了回来,一见到皇甫长安就“嗖”的瞪大了狗眼,大步流星地扑上来抓紧她的肩头,用力得几乎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给我……快、快给我……!”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皇甫长安有些羞涩地伸手推开他。

“不要啦,这光天化日的……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本攻的脸皮还没厚到刀枪不入呢……”

“不是,不是那个……”

闻人清祀紧皱眉头,虽然被面具挡着看不清脸­色­,但也能很明显的看到他­祼­露在外的下颚上已然密密麻麻地渗出了一层细汗。

皇甫长安不明状况,只隐隐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那是哪个?”

缓缓收紧五指,闻人清祀极力地忍耐着,从微白的薄­唇­中吐出几个艰难地字节。

“药……药……”

皇甫长安眸­色­微动,试探道:“切克闹?!”

闻人清祀一口大姨夫喷到了大街上,痛苦地低嚎了一声。

“给我……解药!”

“次奥!”皇甫长安这才瞬间反应过来,尼玛这货中了“菊口花残满腚伤”!“快快快!小幽你去倒杯水来,把这七包药粉全都倒进去搅匀!小祀他快不行了!”

“哦哦……!”

闻人姬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神马,但是看着闻人清祀一副快要生了的样纸,立刻就手忙脚乱地接过了皇甫长安丢来的小药包,跑到桌边飞快地拆开来倒进茶杯里,又立刻倒上茶水,用内力将其混匀了递过来。

“小祀!给你,快喝了它!”不管是什么,都千万别生下来啊!

一把夺过茶杯,闻人清祀深吸一口气,仰头一饮而尽。

才甩手摔了茶杯,便听皇甫长安在耳边“哎呀”了一声:“糟糕!好像拿错解药了!”

“靠!”

一瞬间,闻人清祀真的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嘛……骗你的啦,本攻怎么可能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挑起眉梢邪笑了两声,皇甫长安正要扶着闻人清祀走到椅子边坐下,余光在瞥见桌上那堆纸片后,脸­色­顿时就变了,“卧槽!真的拿错了!”

说着,总攻大人立刻就将闻人清祀交到西月涟手里,又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叠小药包,分了一半给闻人姬幽,匆匆跑到桌子边抖着手把药粉倒进了杯中。

“快快快!”

那厢……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扔进石臼里被无数棍子捣动的闻人清祀,第一次有了自杀的冲动!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闻人清祀总算是及时把解药喝了下去,尔后万分虚弱的靠在椅背上,不管总攻大人怎么讨好怎么对他笑得如菊口花一样灿烂……都冷冷地撇开了视线,完全不想鸟她。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闻人清祀才缓缓恢复的元气,冷着俊脸坐直了身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总攻大人表示完全无法理解,闻人清祀明明是去下药的,怎么就把自己给毒害了?“你怎么会把那个药吃下去了……该不会是因为好奇所以偷偷尝了吧?”

闻言,闻人清祀翻了翻白眼,递过来一个“我什么都不说,我就呵呵”的眼神儿。

“九冥魔王为人十分谨慎,所用碗碟皆有人看管,且吃食都是专人蒸煮,几乎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我只好故意制造混乱引开他的注意,然后趁机将下了药粉的水弹进了他的酒水里……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在我以为快要得手的时候,他忽然把酒樽掷了过来,我把酒樽打开,却不小心呛了半口酒水……”

尽管闻人清祀的口吻十分冷淡,叙述起来没有一点儿感情起伏和波澜,但是在场众人凭借丰富的想象力,还是能脑补出当时的场面是多么的跌宕起伏,多么的激烈紧张!

“等等……”不过,在脑补之后,众­奸­夫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不是去给解伏婴下药的吗?怎么又跟九冥魔王杠上了?”

“呵……”闻人清祀冷哼一声,理由简单而粗暴,“我看着他碍眼。”

众人立刻齐齐点赞:看他碍眼+1!

总攻大人:“那解伏婴呢?你不会没得手吧?!”顺便……看他碍眼—10086!

对于这个问题,闻人清祀没有正面回答,只“呵呵”了一声,道:“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他问客栈的老板娘要了针线。”

众人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表示太深奥了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眼角微微一抽,弱弱地解释了一句:“大概……是想把小雏菊给封起来吧……”

众­奸­夫立刻把嘴巴张成了鹅蛋形,以表达自己的惊悚之情。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哈……没什么,只是帮他松松土而已……”

“……”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彻了整个西方的天宇,将云彩渲染得像是红枫一样浓艳,如果说还有比晚霞更为瑰丽的颜­色­,那么……大概就是菡萏公子那抹血­色­的身影了。

看着那团烈火般的红­色­跟在一袭藕荷­色­身后,绕过九曲长廊款步走近,皇甫长安微微抬头,倒映着晚霞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琉璃的光泽。

还不等皇甫长安开口,赫连长歆就加快步子跑了上来,扑到她怀里抱怨。

“娘啊,女儿不要再去见那个男人了……他好可怕!”

皇甫长安微抬眉梢,看向的却是菡萏公子:“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对上她的视线,菡萏公子微抿薄­唇­。

尽管他有心隐瞒,赫连长歆却不会对皇甫长安说谎,一路上他试着劝告了几次,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甚至,还被警告——“你要是再说娘的坏话,本城主就算终生不娶,也一定要休了你!”

无奈之下,菡萏公子只能把实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皇甫后娘。

“城主……被种了蛊。”

皇甫长安眼角一抽……尼玛,又被她猜中了!一点都不开森好吗!要是买双­色­球能有这技能,她做梦都要笑醒过来了有没有!

“什么蛊?”

“名为百鸟朝凤,蛊母在九冥魔王身上……”略微暗下眸­色­,菡萏公子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指甲深入掌心……到底是他无能,才会害得城主犯险。

“百鸟朝凤?”

花贱贱咬着字节重复了一遍,眸中的神­色­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顿然凝重了三分。

“传闻此蛊十分奇妙,是解语花用了十余年的时间所­精­心培育的得意之作……若只是中蛊,并不会对受蛊之人有任何的损害,反而能强筋健体,只不过……一旦中蛊之人违逆了蛊母的意思,施蛊者要他三更死,他便不能活到五更天,且蛊母一死,中蛊之人必将为其陪葬!”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施蛊者要他死,他就必须死?”从小在魔宫长大,什么奇毒怪蛊她没见到过,可这样的蛊闻人姬幽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难不成这蛊还能控制人的生死?真的假的?!”

“我没试过,怎么知道是真是假……”花贱贱半眯起眼睛,望着迅速暗下来的天际沉吟了片刻,又道,“但既然九冥魔王选了这蛊,就足以见得此蛊厉害非常,再加上此蛊出自蛊后解语花之手……依我看,还是小心为妙。”

“太扯淡了好吗!”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轻嗤一声,并不尽信。

“若说蛊母死了,受蛊者也会跟着挂掉,这一点本小爷还能相信,但要说凭着九冥魔王的想法就能掌控人的生死……本小爷一点都不信!”

赫连城主显然也不喜欢被人威胁,跟着哼哼了一声:“娘不信,我也不信!”

有菡萏公子在场,花贱贱抿了抿嘴角,没有继续说,只笑着叹了一声:“这种事情确实荒唐,更何况那些都只是一家之言,并未得到任何证实,说不定是他们编出来吓唬人的……”

对此,菡萏公子不由冷哼,瞟过去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

“万一是真的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解药一定要拿到手……”皇甫长安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赫连长歆的肩膀,虽然她对这么大只的女儿实在疼爱不起来,但也不能让人家白叫娘啊!“眼下就先顺着九冥魔王的意思,不要让他起了疑心,最好……不要再让他见到城主。”

菡萏公子微敛神­色­,猜不透皇甫长安的话里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只淡淡哼了一声。

“那是自然。”

“对了,除了下蛊……九冥魔王还说什么没有?”

“他这次来西凉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策反,所以并未透露太多的消息,不过……”菡萏公子眸光微烁,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又复杂了起来,“他给了我一幅画,让我在西凉城内贴满告示,通缉画上的人。”

“哦?”皇甫长安闻言不由兴起了几分兴趣,“他要通缉谁?画呢?快拿出来看看!”

“画像在这里!”

赫连城主一把从袖子掏出一块白布,尔后铺在桌面上缓缓摊了开,随即转过头……对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

“娘啊,有没有看着觉得很眼熟?”

“艹!”皇甫长安几乎一眼就认出了画上的肖像,差点一口大姨妈喷在了上面,“特么这谁画的?他还能把劳资画得更丑一点吗?!”

..

☆、86、城墙惊现美男

要不是画像上那人的衣着打扮十分有特­色­,皇甫长安就是一竿子打到银河去,也不见得能认出画上的那人就是她。

倒不是说画画的人笔法不好,只是……看着那张扭曲得有些惨不忍睹的脸,总攻大人几乎可以嗅到对方画这幅画的时候,那种恨不得一巴掌把她糊到墙上去的心情,所以……丫才会故意丑化她,把她画得如夜叉一般吓人!

而这种事,魔王大人显然是不屑于去做的,那么……对她怨念森森的人,大概就只有解伏婴了!

嘤嘤嘤……那个傻狍子终于发现自己被坑了么?

速度还蛮快的嘛,至少比她想象的要快多了!

亏得她抢先一步藏到了城主府来,要不然……一不小心被解伏婴当街逮到,再一个气急败坏跑来跟她同归于尽,往她身上种神马乱七八糟的蛊,她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眼下,解伏婴显然是在发觉自己上当受骗之后,怒气冲冲地想要找她算账……却发现跑遍了整个西凉城的客栈,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皇甫大忽悠,才会拜托九冥魔王,让他吩咐赫连城主把她的画像贴满全城通缉她!

真是好险!幸好她跑得快!带着一家子老小躲紧了城主府这个连只野苍蝇都飞不进来的风水宝地!

有菡萏公子和桀王坐镇城主府,九冥魔王显然不会明着拜访,再加上这座府邸机关重重,就连­奸­夫他们都不能全数破解……而九冥魔王手里已经握有了赫连长歆这个至关重要的人质,也就没理由再多花­精­力派暗探进来……如此一来,哪怕解伏婴在外面闹个天翻地覆,也不可能找到她的半根猴毛!

哦呵呵!总攻大人不由得勾起嘴角得意一笑,心道本攻真是太机智了!

“是啊,画得简直不能更烂了!除了衣服鞋子,根本一点都不像……”拾起画像,赫连长歆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一边应和着,一边回过头来提议,“只要娘你换回女装,这样的东西就算贴满了城墙,也绝对没有人会认出来的!”

闻言,菡萏公子的视线下意识地从皇甫长安胸前的大胸肌上扫过,继而勾­唇­浅笑。

“这画像,贴还是不贴?”

“贴!当然贴!”皇甫长安豪气­干­云的一甩手,“反正没人能认得出来!”

“那……这幅画呢?”

却见菡萏公子眸光一烁,忽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卷画轴来。

画轴不长,只有手臂的一半,用乌黑的原木打造而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而那光洁如璧的纸张更显名贵。

待画卷缓缓摊开,只见上面用十分­精­细的笔墨勾勒出皇甫长安的肖像来,画中之人栩栩如生,像是能从纸上直接跳出来似的,足以见得作画之人的画功有多深厚!

这一幅画,没把总攻大人画丑,甚至更“美艳”了几分,将她的容貌气质都恰到好处地铺陈在了画纸上,称得上是巧夺天工。

然而,这一眼扫下去,总攻大人顿时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身子猛地一晃,险些站不住脚。

“哐啷!”

手一抖,就是连西月涟手里的杯子,都在看清画像的刹那间掉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惨绝人寰!

“我艹!”猛然间回过神来,皇甫长安立刻扑上去,想也没想就把那卷画重重地压在了身下,“不许看!统统都给劳资转过头去!笑屁啊笑!尼玛……再笑劳资就撕烂你的嘴!”

话音未落,众人齐齐一抹投来同情而复杂的视线后,便自觉地转过身去,没再继续看总攻大人的笑话。

那卷­精­致的画布上,画的不是别的。

却是那日皇甫长安醉酒之后,闯到九冥魔王的屋子内大发酒疯,抱着柱子发­骚­吐艳的画面!

微微敞开的衣衫,凌乱的发丝,撩人的媚眼,狂野的姿态,以及那张因为欲求不满而撅起的饱满红­唇­……那简直……怎一个“­骚­”字了得!

别说是­奸­夫们,就是随便从大街上拉一个男人出来,看到这样一幅画恐怕也会忍不住当场就硬了!

而眼下,总攻大人虽然没有硬,但险些就真的跪了!

尼玛这不是蒸的!这绝逼不是蒸的!是噩梦……一定是噩梦!

慌忙之中,皇甫长安伸出手,往自己的大腿用力地掐了一把……次奥!好痛!这居然是真的!简直不科学!

转头急急看了一圈,见众人确实没有回头,皇甫长安才做贼似的飞快地把画像卷起来,尔后紧紧抱在怀里,一手扶着椅子,踉跄着朝外走了出去。

“你……你们别跟过来……本攻先、先去……屎一屎……!”

说着,皇甫长安就抱着画卷深一步浅一步地迈着发软的双腿,扶着墙壁夺门而去……屋外,阳光是那么的灿烂,花儿是那么的娇艳,鸟儿是那么的欢愉,只有总攻大人的心情……是那么的沉重而悲切!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一千万头草泥马奔腾在大姨妈逆流成河的马勒戈壁上,叫人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此画一出,总攻大人纯白如小莲花的形象……就此毁于一旦了!

不知道为何,在看到总攻大人生不如死的神情后,白苏第一个涌上脑海的感想竟然是——

恶人……自有……恶人……磨。

太子殿下,一路走好,随手给你点一亿个蜡,伴你到天涯。

兰后,这部戏就可以在此杀青了!镜头的最后,是太子殿下凄凉的背影,音乐声响起……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菊一花让你带走……从而,给观众们留下了一个出人意料,而又意犹未尽的结局……简直不能更圆满有没有!

只可惜,生活从来都不是电视剧,不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你可以找个地方先去屎一屎,但屎完之后……记得快点回来面对狗血淋漓的现实。

“叩叩!叩叩叩!”

一连敲了好几下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反应,赫连长歆回过头去,对着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办,娘还是不肯出来见人……这都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时辰了!”

西月涟微微蹙眉,其实……要不是因为他戴着这个面具,恐怕那个时候,他比皇甫长安躲得更快更远!哭瞎……真心不想承认皇甫长安是他的亲生女儿好吗?一定是捡来的!

“再敲了几下……公子没用晚膳,到这个时辰肯定饿了。”

赫连长歆抿了抿嘴­唇­,又凑上去抬手敲了一阵,但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响动。

皱了皱眉头,闻人姬幽的脑中忽然生出了十分不妙的一个猜测:“啊……像公子那么骄傲的人,突然间被当众揭发了那样难堪的一面……该不会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一时间想不开就……”

话音未落,众­奸­夫的脸­色­齐齐一变,即刻飞起一脚踹开了门,快步冲了进去。

“公子!”

一进门,在看见屋子内的情形后,众人的步子顿而就停了下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只见皇甫长安坐在桌子前,周边的地上是被剪刀剪得粉碎的画纸,薄薄地铺了一层,像是漫天洒落的飞絮一般,而在她跟前的那张大圆桌上,摊着一张硕大的白纸……大家正忧心着的总攻大人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上面,并没有表现出一蹶不振的萎靡或者悲痛之下的伤心欲绝。

但是,不可否认,总攻大人现在的样纸……更让人惊悚!

屋子的窗户是打开的,阵阵凉爽的夜风迎面拂来,吹起总攻大人的三千青丝,像是妖魔般鬼魅,再加上总攻大人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趴在宣纸上,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捏着黄瓜,一边啃,一边画画……寂静的夜­色­中,只听得“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

刹那间……在场不少人都觉得,某个地方……有些痛!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皇甫长安忽然“啪”地折断了画笔,张口咬下最后一截黄瓜,旋即从桌面上翻身跳了下来,打个响指得意一笑……目露邪光!

“好了!大功告成!”

“咦?娘你画了什么?”

赫连长歆好奇心重,闻言即便快步迎了上去,凝眸看向扑在桌面上的那幅画,下一秒……却是陡而侧过了身,“哎呀”了一句,抬手捂住了眼睛!

见状,众­奸­夫已然心知不妙,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抬眸扫了一眼……在看清总攻大人的大作之后,众人表示集体眼瞎!

西月涟不无绝望地觉得……他大概也可以先去屎一屎了……

偌大的画卷上,画的不是别的,却是一幅春意黯然的活瑃宮,还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活瑃宮……而画面上那两个交叠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冥魔王和他手下的解伏婴!

而且,还是解伏婴在上面,魔王大人在……下面。

嗯……你猜得没错,是后一入式……

画上的解伏婴,表情十分邪恶,虽然的确是他的容貌,但却不是他的神态,那样的神情……貌似更多的,是出现在总攻大人的脸上?

只见解伏婴将九冥魔王压在身下,一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捏住他的下颚,另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根硕大的黄一瓜,以喂食的姿态抵在九冥魔王的嘴­唇­上。

九冥魔王的表情自然是十分的痛苦,却还要努力地勾起几分笑意,嫣红而细滑的舌头则长长地探了出来,卷在那根黄一瓜上,作舔舐状……一双凤眼更是媚态横生,勾魂摄魄。

而在两人身下的桌子上,地上,则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蔬菜,除了黄瓜之外,还有茄子,胡萝卜,辣椒,玉米­棒­子……等等,不一而足!

如是,一幅大尺度的美男春宫图,就在总攻大人的笔下,以最为香艳的姿态,缓缓地铺陈开来……

直直地盯着那副春宫图,闻人姬幽吞了吞口水,觉得……她,好像硬了!

“怎么样?本小爷的技术不错吧?啧啧……太诱人了!不知道九冥魔王看到这幅画之后会是什么表情……艾玛,好想现在就把画送给他!”

拾起画纸自我陶醉地欣赏了一阵,皇甫长安才微微眯起了眼睛,将画纸卷了起来,一把塞到了皇甫凤麟的怀里,勾起眉梢笑着问他。

“给你一天的时间,能画出几幅一样的来?”

皇甫凤麟闻言不由眉峰大皱……虽然他有过目不忘的炫酷技能,但显然不是这么用的好吗?!而且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画得出来?!

不见皇甫凤麟回答,皇甫长安又抬了抬眉头,加重了音调。

“嗯?”

一抬眸,对上总攻大人“劳资现在很暴躁,你最好不要惹我!”的目光,皇甫凤麟就是有再大的不情愿,也瞬间缴械投降了!

“六、六幅吧……”

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对这个数字显然不满意:“才六幅?你就这么点能耐?”

“那就……十幅?”

“呵……十幅跟六幅有区别吗?”

闭上眼睛,皇甫凤麟心一狠,破釜沉舟一般吼了出来:“最多三十幅!再多没有了!”

对此,皇甫长安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太少了……”

皇甫凤麟欲哭无泪,有种快要被抛弃的不良预感……却见总攻大人沉默了片刻,尔后抬起头来扫了众­奸­夫一眼,勾起嘴角笑得更邪魅了。

“那就这样吧……找块跟墙壁一样大的布,把这幅画原模原样地搬上去,你们一起来帮忙,最好能在后天早上之前画好……”

一边说着,也不管­奸­夫们答应不答应,便又转过头去吩咐赫连长歆。

“明天的通缉令照贴,贴得越多越好,不用管本小爷……等到后天一早,就把那张巨幅的‘魔王吃瓜图’挂在城墙上……哼!他既不仁我必不义!看看到时候,西凉城议论最多的人,是他还是本小爷……”

赫连长歆:“……”

皇甫后娘你蒸的是认真的吗?!这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节奏啊!

闻言,菡萏公子却是没怎么在意,只淡淡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以为这些只不过是皇甫长安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大家应该不会理她这个蛇­精­病的……

然而,就在他剔着眉峰不屑地嗤了一声之后,众人竟然真的依言行事……默默地行动了起来!

眼角微微一抽,菡萏公子的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但还是在心底里对自己解释……他们不过是看在总攻大人今晚心情不好的份上,才会装模作样地附和一下,等明天一早,这场戏十有**也就散了。

时光如梭,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在推门看到铺在地面上的硕大的一块白布,以及白布上面描摹了三成的春宫图,还有那几个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正趴在白布上专心致志地画着“魔王吃瓜”图的折菊公子男宠们……菡萏公子顿时就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没有!

要不要这么纵容那个蛇­精­病总攻啊喂!太夸张了好吗!

不过,相比之下……菡萏公子头一次觉得,作为男宠而言,他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福,亏他以前还经常自怜自艾,总觉得上天对他不公平,如今……见到了面前这几位,却是连他都忍不住要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了。

正所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面首怕跟错女王!

花了整整一天两夜的时间,那幅名为“魔王吃瓜”的巨幅海报终于在众­奸­夫不忍直视的创作下,合力完成了!

兰后,由“放弃了治疗”的亲爹大人,带上那幅巨大的画布,赶在天还没亮之前,趁着夜­色­将其钉在了城墙上面……不过多时,东方的天际就开始缓缓泛白,随后冉冉升出了一轮蛋黄般可爱的朝阳。

随着天­色­渐凉,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围聚在城墙前的人则更加的人山人海!正所谓流言猛于虎,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城墙惊现美男春宫图”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还不到辰时,西凉城内一半的百姓几乎都闻风赶了过来,生怕来得太晚错过了年度­精­彩大戏!

而那些守卫在西凉城内的护军则是焦头烂额,想破了脑袋要把那幅春宫图给弄下来,可偏偏……等他们发觉的时候,城墙底下都围满了人,别说是发兵过去,就连一只苍蝇都能给挤扁了!

原本驻守在城墙上的守卫早就被人下了药,一个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显然也是指望不上了。

如是一来,这“魔王吃瓜”的春宫图,一挂就挂了大半天,一直到未时三刻才给弄下来……据不完全统计,整个西凉城内,大概有七成|人亲眼目睹了那幅巨画,且为了满足来不及看见的那些人的好奇心,各种临摹的版本层出不穷,画得­精­妙的,甚至还卖出了千金的高价!

总之,“魔王吃瓜图”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忘了昨天贴出来的那些通缉令,茶余饭后,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魔王大人的貌美与香艳……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九冥魔王艳名远播,甚至掩盖了他先前的凶煞之名。

于漠北之地的百姓而言,九冥魔王依旧是令人惊怖的存在,在数年之后的九州,九冥魔王更是成了全天下人的噩梦……可唯独在这西凉城内,九冥魔王却成了西凉子民争相爱慕的男神!

对此,九冥魔王的反应只有一个,那就是——

“噗……!”

吐血成河!把这辈子的血都一次­性­吐光了!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87、爹,穿我的吧!

吐完血之后,魔王大人紧捏拳头,眸­色­­阴­沉,从那两片潋滟的红­唇­中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几个字节,掷地而有声!

“十二宫听令!”

刹那间,窗口黑影一闪,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屋子里就齐刷刷地跪满了整整十二个劲装武士!

“属下叩见王爷。”

“给我搜!”

扬手往地上猛的一掷,便听“哐”的一声脆响,上好的彩云琉璃杯立刻就摔了个粉碎,在地面上飞溅开淡淡的茶香……九冥魔王怒意滔天,煞气袭人,宛如要在那一瞬间焚烬整个西凉城!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魂淡给我抓粗来!”

十二宫暗卫跟在九冥魔王身边不下七年,如今却是头一次见到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当即吓得小心肝儿颤了两颤,片刻不敢犹疑,立时就俯身应了下来。

“是!”

话音未落,窗口处光影一晃而过,那十二人又在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响亮的一个音节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解伏婴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和架势,被九冥魔王的怒气吓得不轻,弱弱地立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一回想起那个时候闻风赶到城墙边,见到的那幅巨大的春宫图,一张秀气的俊脸就忍不住交替着更换惨白和赧红的颜­色­。

一边担心魔王大人会一怒之下拿他开刀,一边又忍不住在心头暗暗地把皇甫长安从头到脚都问候了一万遍!

与此同时,当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触上九冥魔王那个孤傲的背影时,解伏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挪开了眼睛……再也无法用正常的目光,直视魔王大人了!

后来,那十二宫暗卫果然在西凉城内掘地三尺,把偌大的一个城池都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差一点就把城主府拆了。

迫于无奈,菡萏公子只好给九冥魔王开了个小灶,将那几名暗卫放进了城主府。

只不过……这个时候,总攻大人已经不在城主府了。

早在九冥魔王发怒之前,皇甫长安就灰常有先见之明地带着一家子老小,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地从城主府逃了出去……虽然她是蒸的蒸的!很想看九冥魔王见到那幅春宫图时候的反应!但……危险时刻,只有傻子才会留下来等着被鞭尸好吗!

哪怕现在西凉城还是夜郎王朝的疆土,九冥魔王就是真的想砍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血洗整座城池,但……眼下显然还不是夜郎和天启撕破脸的时候,如果菡萏公子能借机表忠,在桀王的眼皮子底下讨好九冥魔王,想来九冥魔王对他的戒心也会放下许多。

如此一来,菡萏公子这枚暗桩就算是埋下了,到时候只要借赫连长歆之手控制住菡萏公子,那么……在以后天启和夜郎开战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给九冥魔王送去一个大大的“惊喜”!

“喜欢吗?这份大礼可是本攻耗费了两天一夜,特意为你准备的!本攻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感激本攻,不过,不用专门赶来谢本攻啦!若是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贱的!么么哒!”

在翻天覆地搜查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从十二宫暗卫手里拿到的,就只有这么一封书信。

以及连同书信一起送来的……“魔王吃瓜图”独家绝版真迹!

在锋锐如刀的视线一个一个刮完信纸上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九冥魔王面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好……很好……”

一点点地捏起信纸揉成一团,尔后攥在手心捏成碎末。

九冥魔王半眯着夜枭般的眼睛,抬起手来将信纸的碎屑从手中缓缓地流泻而下……­阴­鸷的视线穿过那细流般的粉末,仿佛落到了很远的地方。

“本王从来没有期待过跟谁见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本王等你。”

“哈、哈欠!”

远在百里开外的山道上,皇甫长安正顶着硕大的太阳骑在马背上,却不知为何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不由缩了缩脖子,把领口收拢了一些。

抬起头来,望着远处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山脉,皇甫长安微眯起眸子,隐约间似乎已经能看到那山峰上经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西凉城地处西境,地势极高。

城墙依山而建,本就是个十分险峻的要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初要不是赫连长歆里通外国,夜郎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拿下乌真国。

而乌真国的皇都,也就是如今的西凉郡,则是整个西凉城最靠东的一片疆域。

越往西,地势就越高,地形也就越复杂,人烟开始荒芜,气温也开始降低,就连山道也开始慢慢地消失在了群峦的一角,所以众人才不得不弃车驾马,重新劈开新的一条山路来。

赶了五天的路,皇甫长安从最初的两件衣服,加到了现在的六件衣服,虽然头顶上的太阳还是很大,但迎面吹来的风已经捎上了丝丝寒意……鼻子微微一痒,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再抬起头来,肩头便就多了一件衣服。

皇甫长安回过身,却见亲爹大人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爹,我不冷……”

扬了扬手,皇甫长安正要把袍子脱下来递还给亲爹大人,就被亲爹大人凌厉的一道目光给遏制在了半空。

“冷不冷还用你说么?我又不是不知道。”

“爹……”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不敢跟亲爹大人顶嘴,只得嗫喏着强调了一遍,“我真的不冷。”

西月涟冷冷地扫来一眼,因为不懂得怎么表达父爱,所以口吻显得有些凶悍。

“叫你穿你就穿,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么?”

“……”

闻言,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说过的一个段子,据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穿秋裤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自己觉得冷,而是因为他们的妈……觉得他们冷。

现在亲爹大人虽然没有逼着她穿秋裤,但总攻大人终于也感受到了一回,那种从小就缺失的……伟大的……母爱!

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一行人又紧赶慢赶,往里走了两个多时辰。

“哈欠!”

因着天­色­晚了下来,气温又降下不少,一阵山风吹来,竟觉得有些刺骨,西月涟微微蹙起冰白的眉峰,酝酿了许久,终于还是没能把那一声哈欠扼杀在襁褓里。

听到亲爹大人受了凉,皇甫长安立刻回过头,还不等她开口,就见一左一右的­奸­夫们纷纷围了上去,脱下自己的外袍作势要披到岳父大人的身上。

“爹,穿我的吧,小心别受了风寒……”

“爹,别穿他的,他的薄!穿我的,我的比较厚!”

“爹,他的不保暖!还是穿我的吧,我的是纯手工缝制的貂毛,一件抵得上他们五件!”

“爹,千万不要穿他的,他有狐臭!”

“爹,他才有狐臭,他还有脚气!”

……

西月涟面无表情:“我不冷。”

众­奸­夫无动于衷,继续提着衣服要给他披上去,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亦乐乎,好像谁把衣服穿到了岳父大人的身上,就能当上大房似的。

“爹……”“爹……”“爹……”“穿我的吧!”“还是穿我的吧!”“穿我的!”“……”

西月涟狠狠抽了一道眼角,转眸看向皇甫长安……求救!

皇甫长安盈盈一笑,非常善解人意的吩咐道。

“既然你们不觉得冷,那就把衣服都给爹披上吧……看看,爹的嘴­唇­都给冻白了,可见是冷得慌。”

西月涟:“……”我蒸的不冷!

片刻后,看着身上披了一件又一件大氅的西月涟,闻人姬幽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都不会好了!要是让江湖中人看到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魔宫圣君,被自己的女儿女婿“欺负”成这个样子,圣君大人的颜面还何在啊何在?!

雪龙山离西凉郡并不是很远,但因为山路上地势复杂险峻,速度被迫就慢了下来,一连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程,众人才堪堪抵达雪龙山山脉的脚下。

跳下马背,皇甫长安一觉踩在雪地上,脸颊被冻得通红,冷得非常**!

从手套里掏出僵掉的手使劲搓了搓,还是感觉不到一点热量,皇甫长安不由蹙起眉头,一边催着宮狐狸生活,一边抬手凑到嘴边,对着嘴巴连着哈了好几口热气。

“很冷吗?”

花贱贱走上前来,敞开厚实的狐裘大衣,从身后将皇甫长安整个儿裹进了怀里,继而伸手将皇甫长安的两只爪子握在手心,笑着道。

“这样觉得暖一些没有?”

皇甫长安点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舒服多了!”

边上,众­奸­夫先是回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袄子,再抬眸看了看谷主大人身上那件……巨大!巨厚!巨贵!巨暖和!……的大氅,不禁咬了咬银牙,抹了一把辛酸的眼泪,没有蜂拥着赶上去争宠,只在心底下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们要变成比花贱贱更大的土豪!握拳!

见状,西月涟微微眯起眼睛,顿然间又父爱泛滥了,即便抬起手臂对皇甫长安招了招爪子,淡淡地唤了一声。

“过来一下。”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不明所以,但还是迟疑着挣脱了花贱贱温暖的怀抱,听话地走到了亲爹大人的跟前。

“爹,找我……有什么事?”

西月涟还是半眯着眼睛,淡淡地看着她。

“把手给我。”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偷偷地瞄了眼西月涟搭在一边的爪子,只见他的手背上粘着方才从松树上落下来的几粒冰渣……嗯,那几粒冰渣大概已经在他的手上生存了至少三分钟,并且看样子,似乎还将长久地和平共处下去。

“爹……”轻轻地提起眉梢,皇甫长安踟蹰着不敢伸出手来,“你要是觉得冷,也可以让贱贱给你暖……”

西月涟眸光微烁,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却执着。

“把手给我。”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好把爪子递了过去,脸上已经很明显地摆出了一副“爹要儿死,儿不得不死”的表情!赶脚会冻死的好吗?!

然而,在触上亲爹大人的指腹时,皇甫长安却骤然感觉到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从指尖传来,尔后迅速蔓延至全身,简直称得上是一秒钟变夏天的节奏!

一惊之后,皇甫长安立刻就意识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下意识就要抽出手。

“爹……你不用……”

“我没事,不过是帮你暖个手而已,耗不了多少内力。”

西月涟微微收紧五指,攥紧了总攻大人的爪子,即便运起内劲将热量传遍她的四肢百骸,一边还拿余光淡淡地扫了一眼花贱贱,意思不言而明——“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随即又不屑地扫了一圈­奸­夫们,目光更加鄙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花贱贱瞬间炸毛……岳父大人您这又是闹哪样?!劳资没说要跟你抢女儿好吗!特么你就跟劳资抢起女人来了!哭得不能更瞎!

众­奸­夫愤愤不平:岳父大人您犯规了还这么**,导演她知道吗?!

闻人姬幽抠了抠鼻子,瞅着总攻大人十分为难的神­色­,突然间第一次觉得,“没有爹”这样的设定,简直太美好了有没有!

差不多见皇甫长安热得快冒汗了,西月涟才缓缓收回了手,转眸看到众­奸­夫苦着一张俊脸,再也找不到继续给总攻大人暖手吃总攻大人豆腐的理由……莫名的,亲爹大人从中获得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等扎好了营帐,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

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就算有再深厚的功力,也难免会油尽灯枯,有吃不消的时候……所以,为了保存体力,众人在吃了晚饭之后就进到帐篷里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就开始攀登雪龙山这座传闻中的神秘得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大雪山!

却不想,等到第二天的天­色­一亮,总攻大人下达的命令却不是“登山”,而是——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闻人姬幽忍不住咋舌:“你不是说要来考察地形的吗?”

“已经考察过了啊!”

“你还没上去呢!”

“看一眼就知道了啊……明显上不去,上去了也下不来……”

“……!”还没上山就走了,那还考察个肾啊!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88、你为何这么Diao

看着闻人姬幽颇为炸毛地瞪大眼睛,一脸“今天你又蛇­精­病了吗?!”……的表情,众人不由勾­唇­浅笑,以为皇甫长安是故意逗她,并没有当真。

没想到下一秒,总攻大人竟然真的对随行陪同的西凉城护卫下了命令。

“把东西都收起来,准备回城。”

西凉城护卫闻言也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反问了一句:“现在……就回城?不用爬到雪龙山上面吗?”

皇甫长安抬了抬眉梢,转眸往向远处那高耸如云的山峦雪峰,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纯粹到极致的白,早晨的曦光洒在雪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若是日头再烈一些,这一双双狗眼十有**就真的要被亮瞎了。

抽出马背上的长剑,皇甫长安走到一边的石壁下,用剑往雪地里捅了一下,只见那厚厚积压起来的冰雪直接没到了剑柄的位置。

这人要是踩上去,大概直接就要没到大腿根!

而且,这还是在山脚下,积雪便这样厚,真要到了半山腰,就是把整个人都给埋了,也不是不可能。

拔出长剑Сhā回到剑鞘,皇甫长安回过头来,半眯着眼睛问向方才那名护卫首领。

“在这之前,有多少人爬上过雪龙山?”

闻言,护卫首领眸光微动,沉吟了片刻之后,犹豫着给出了一个不是十分肯定的回答。

“百余年来,进到这山谷雪峰的人……若是加上前些年帝君派来的兵士,少说也有上千余名。”

皇甫长安淡淡一笑,又道:“那出山的人呢?”

话音落下,护卫首领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暗下了眸­色­。

“不足……十人。”

“这不就是了?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且不说我们能不能安全地爬上去,就算能上去,到时候要是出不来,岂不是更麻烦?”

“可是……”哪怕明白这样的道理,闻人姬幽还是不能接受……就这样打道回府,无功而返,“你不想要雪龙山上的宝藏了吗?”

皇甫长安勾起眼尾,睨着她反问了一句:“你想要吗?”

闻人姬幽目光烁烁,虽然她不缺钱,也不知道宝藏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但是一听到“宝藏”二字,就忍不住生出无限向往之情!

“当然想要!”

皇甫长安笑着嗤了她一声,道:“本攻比你更想要!要不然,你以为本攻是吃饱了撑的才跑来这里爬雪山看雪景的吗?只是……就算本攻再想要那些宝藏,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本攻不会去冒这个险,也不会……让你们冒这个险!”

被总攻大人陡而凌厉的目光扫了一道,闻人姬幽不免心有戚戚,立刻就打消了偷偷上山的小心思,只还是有几分不甘心。

“可……可是,现在我们都已经走到山脚了,放着这么好的时机不上去试试,不是白跑一趟了吗?难不成你看着这雪山难爬,就不打算要那个宝藏了?你舍得吗?!你真的舍得吗?!你真的真的舍得吗?!……”

“……”

被闻人姬幽连着逼问了三句,皇甫长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抽了抽眼角哼哼了两声。

“靠!你­鸡­冻个毛啊!就算本攻拿到了宝藏,那也是本攻的宝藏……跟你都没多大的关系好吗!还是说,你的梦中男神连同宝藏一起被封印在了雪龙山里面,你赶着要去解救他啊?!”

“男神个P!老娘要那玩意儿有鬼用!光是看着你和你身边这群……老娘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没有?!”

不知为何,一听到“梦中男神”这四个字,闻人姬幽的反应特别大,几乎想也没想就大喝一声吼了回来,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黄鼠狼。

皇甫长安被她吼得一惊,不由得转眸看了眼闻人清祀和亲爹大人,却见两人的眸中也齐齐露出了诧异之­色­。

弯起眼睛讪讪一笑,总攻大人表示对哄妹纸不是十分的在行,只得小心翼翼地讨好。

“你知道本攻童言无忌心直口快的……本攻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不要太认真了……”

“哼!”闻人姬幽这才稍稍收敛了炸起来的一层毛,轻哼一声对她翻了个白眼,“特么我是替你着急好吗?!你那么爱银子,拼了命的去拿那七把剑,好不容易才把剑都凑齐了,结果却发现……好大一块肥­肉­送到面前没嘴巴吃……你不硌得慌我都替你硌得慌!”

见魔宫大小姐炸开的毛还没完全顺平,总攻大人只得继续陪笑,以免说错了话又惹得她反弹!

“是是是……本攻是硌得慌……很慌……”

“啧……不对啊!”一番话喝下来,闻人姬幽又像是发觉了什么,砸了砸嘴巴琢磨了一阵,继而提起眼皮狐疑地盯着皇甫长安,“话又说回来,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这要是放在以前,你早就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要去自挂东南枝了……还记得上回你不小心把十两银子给掉进了湖里,大伙儿可是拦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把你拦了下来没让你投湖自尽!”

闻言,一边站着的护卫首领忍不住抬起眉头,朝总攻大人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开口反驳了一句,纠正闻人姬幽。

“谁说本攻要投湖自尽了?本攻只不过是想跳下去把银子给找回来好吗?!”

护卫首领默默地掩面,默默地吐槽:那……有区别吗?还不是一样要跳到水里,十两银子而已啊……就把总攻大人您的腰给折了,您还能再脆一点吗?

“呵……”一边,宮狐狸也走了过来凑热闹,“说起这个,我也想起来了!上回在帝都的时候,一个乞丐说了两句好话把你哄高兴了,你就掏出钱袋打算赏他一枚铜板,结果一个手滑不小心赏了他两个……你还特意蹲下身去把多给的铜板给拣了回来……啧啧,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忘记,在你把那枚铜板拿走的时候,那个乞丐看你的眼神……”

护卫首领:“……”总攻大人你为何这么**?!

“对了!还有一次!”皇甫凤麟听得欢乐,即便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添油加醋,“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李尚书的二公子问你借了点钱,结果一直没有还,后来见面的时候你刻意催问了一句,没曾想那李二少说忘了有这回事……”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后来呢?他还钱没有?”

闻人姬幽立刻古怪地瞟了她一眼:“这不是你­干­的吗?谁问也轮不到你吧?”

皇甫长安挥挥袖子,解释了一句:“跟本攻借钱的人太多了,本攻哪能都记住啊!”

闻人姬幽更疑惑了:“你借那么多钱给别人­干­嘛?!”

皇甫长安却是勾起嘴角,得意一笑,狡黠的眸子里一闪而过金子的光芒!

“放高利贷啊!按一年借出十两收回十一两算,单是利息都能收得本攻手软……哦呵呵!怎么样,你最近缺银子吗?要不要本攻借点你花花?”

“……”默默地侧开脑袋,闻人姬幽直接无视皇甫长安,抬眸看向皇甫凤麟,继续追问,“然后呢?那家伙还了多少?”

“李二少没有还钱……反而是公子又往李府送去了三千两银子。”

“啊?!”皇甫长安立刻就跳了起来,“凭什么?!这不科学?!劳资像是那种会给别人送银子的人吗?!像吗?!”

“因为……你一气之下,就把李二少的腿……给打断了。”

“那又怎么了?!欠债不还,狗腿来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好吗?!劳资没又直接捅穿了他的菊口花,就已经非常宅心仁厚,心慈手软了有没有?!”

“可是……三条腿都断了啊!”

闻人姬幽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三条腿?!那个……小祀,一个人还能长三条腿吗?”

闻人清祀凉凉地抬了抬眼皮,波澜不惊地回了一句。

“第三条腿,男人有,女人没有。”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意会到自己似乎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之后,闻人姬幽不由缓缓垂下了眼皮,为远在夜郎帝都的那个素未谋面的李二少默哀了三秒钟,顺手又点了一个蜡。

珍爱第三条腿,远离总攻大人!

一旁,皇甫凤麟还在追忆似水年华,想起当日那惨状,忍不住摇了摇头。

“李尚书世代单传,这李二少又是李府唯一的少爷……啧啧,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李尚书在得知李二少之所以会遭此厄运,仅仅只是因为欠了你三十两银子不还……的时候,那一派惊为天人的表情!”

“用词不当,”不等话音落下,皇甫砚真淡淡地在边上纠正了一句,“惊为天人那是好话。”

“噢,那就是……惊为奇葩的表情!”

闻言,护卫首领立刻埋头猛点了一万个赞——艾玛“奇葩”这个词是谁发明的?简直不能更贴切了!

“奇葩你个头啦!”

受不了众人那种“膜拜”的目光,皇甫长安立刻拿扇子敲了一下皇甫凤麟的脑袋,哼了他一声。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啊!怎么突然间就开始八卦起本攻的事情来了?难道本攻节俭也是错吗?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太没用了,本攻才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哎……要是什么时候能勾搭上紫宸的大款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成天发愁钱不够用,节衣缩食过得如此凄凉了……”

护卫首领默默地抬起头来,瞟了一眼总攻大人脚下那双镶了一圈宝石的靴子,又瞟了一眼她身上那件价值万金的貂毛大氅,再瞟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那个玉骨金边的折扇……随后暗自“呵呵”了一声,真是好节衣缩食啊!

周围,­奸­夫们的表情却是蓦地凝重了起来,暗暗下定决心……为了能给总攻大人傍,必须要尽快成为大款!

最后,唯皇甫长安马首是瞻的众人还是迅速地收拾好了行装,乖乖地听从总攻大人的吩咐,浩浩荡荡赶了十多天的路,回到了西凉郡。

当然,这个时候九冥魔王早就已经被……气走了!

否则皇甫长安就是吃了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回来在老虎头上拔毛啊有没有!

先前为了不让九冥魔王起疑,赫连城主和菡萏公子都留在了城主府,并没有随行……而为了不让菡萏公子起疑,同时暗中监视他的行动,皇甫无桀也一并留了下来。

因为担心皇甫长安那边的状况,皇甫无桀本打算在九冥魔王离开之后,寻个理由也去一趟雪龙山,却不想他前脚还没迈出城主府,皇甫长安就领着众人进了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见到多余的东西,皇甫无桀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没上山,“雪龙山真的有那么险峻,上不去吗?”

“积雪太深了……”花贱贱摇摇头,走在前头将七把长剑放在了桌面上,口吻之中略显为难,“若是就这么冒冒失失地爬上去,很容易发生意外。”

皇甫无桀跟着暗下了眸­色­,他没有去过实地考察,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要是连风月谷的谷主都觉得难办,那就真的是难办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皇甫长安“哗”的拍开扇子,在嘴角扯起一抹神秘而得意的笑,“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需要多费些时日……”

听到这话,闻人姬幽立刻狗眼一亮,朝闻人清祀投去了一个“我就知道,丫肯定想到了什么鬼点子,否则就算是一万头牛都不见得能把她拉回来”……的眼神!

闻人清祀淡淡抬眸,便听皇甫无桀追问:“什么办法?”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贱兮兮地继续卖关子。

“其实算不上是一个好办法,若是可以爬上雪龙山,本攻也不会想用这样的方式……只是眼下,也就仅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见她说得不明不白,闻人姬幽不免好奇得慌,急着催促:“到底是什么办法啊?!快说呀!”

皇甫长安摇了摇扇子,笑得更贱了。

“佛曰,不可说。”

“靠!”闻人姬幽顿时郁闷得想杀人!

那厢,皇甫长安还是一脸笑意盈盈,掩着扇子凑到皇甫砚真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皇甫砚真随即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现在就去!”

..

☆、89、绝技在手美男我有

皇甫长安倒不是为了装叉才故意卖的关子,只是考虑到这件事儿非同小可,事关整个夜郎王朝的命数,才不得不小心谨慎,不敢泄露半分天机!

别说是心怀鬼胎的菡萏公子,就连亲爹大人他们,皇甫长安也没有多说。

并不是信不过他们,只是有些事儿,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而且……知道得越多的人,就越有被人盯梢的危险。

总攻大人难得舍己为人,替他们考虑了一把,结果却被闻人姬幽一记抱怨的眼神给白了回来,顺带嗤了一声:“小气!”

说着,就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跑去药房继续配药,熬药,喝药……誓要化悲愤为胸肌!

皇甫长安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仿佛对雪龙山的宝藏并不十分在乎,但皇甫砚真知道,她这幅样子不过是做出来给那些觊觎宝藏的人看的,实际上丫大概早就在心底下撒泼打滚咆哮狂奔,恨不得立刻Сhā上翅膀飞到雪龙山上去!

所以,在回到城主府后没多久,皇甫砚真连休息也顾不上,便又马上驾马离开了西凉城。

想着皇甫砚真很少出皇城,这一回又是独自一人从西凉城这么远的地方赶回帝都,总攻大人不免担心他会迷路,便就体贴地让花贱贱陪他一起回去,顺便给他指路。

对此,皇甫砚真的反应是——

虽然指路神马的就不必了,但能把花贱贱从总攻大人身边拉开的话,也是相当大快人心的呢!嘛,就算是“屎”,他也不能一个人“屎”好吗!

于是,二殿下便愉快地承认了自己是个路痴。

再兰后,不管花贱贱如何挣扎反抗内牛满面哭嚎嘶吼,抱着柱子不肯走……众­奸­夫还是纷纷落井下石,充分发扬了“众人一心,齐力断金”这一优良的传统美德,联合起来把他抱着的那段柱子给砍了下来,随后齐齐飞起一脚,将其踹到了马背上!

看着花贱贱一袭牡丹绣花长袍,宛如一朵被摧残了的娇花那般,无比凄凉地趴在马背上,各种花枝乱颤地被皇甫砚真拽着颠簸而去……赫连城主在默默地帮其点了一个蜡的同时,忍不住暗暗感叹了一声,当男宠的男人上辈子简直就是折翼的小黄瓜啊有没有!

缓缓收回视线,赫连城主微微眯起眼睛,转而看向菡萏公子,心道……看来以后本城主还是应该对小莲子好一点,可是,话又说回来……实在不是她不想宠爱小莲子,可谁叫他不行呢?她就是想要好好地“疼爱疼爱”他,那也无从下手好吗!

再一转眼,余光在半空中无意识地一晃,下一秒……赫连长歆蓦地就瞪圆了眼睛,当下虎躯一震,菊口花一紧!

艾玛!瞧她看见了什么?!

她居然看见……她居然看见……皇甫后娘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地摸了一下桀王的ρi股!

次奥!简直无法直视有没有!竟然连桀王的ρi股都敢摸,娘你真是……真是勇(sang)气(xin)可(bing)嘉(kuang)!

本以为被皇甫后娘如此轻薄,桀王会勃然大怒,然而……

大概是因为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皇甫后娘的咸猪手,更丢脸的反而是他!

又或者是担心皇甫后娘摸完不认账,再加上她身边的­奸­夫这么多,就算真的吵了起来,也显得他无理取闹!

总之……赫连长歆见着桀王微变了脸­色­,却是紧抿着薄­唇­没有出声。

见状,赫连长歆不免暗自松了一口气,为皇甫后娘大胆包天的举动捏了一把冷汗!

却不想!这一口气还没有松完,皇甫后娘那只不安分的咸猪手,特么的……竟然又轻薄了一下桀王的小翘口臀!

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你的先生没有教过你吗?!

摸别人的ρi股也就算了,桀王的ρi股那也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摸的吗?就算这里是西凉城,就算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可桀王要是冲冠一怒为翘口臀,发来十万大军把西凉城整个儿都给夷为了平地……那女儿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救不了你好吗!

嘤嘤嘤……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这么眼瞎的事情?她到底是该阻止了呢还是该装作没看见?!肿么办?突然就觉得好焦躁!

皇甫后娘你这么饥渴,你的那些男宠们知道吗?!

那厢,眼见着众人在场,皇甫无桀一万个想扑倒太子殿下,却又不敢明着动手,更是心如刀割煎熬非常!

许久没有得到总攻大人的“滋润”,他早就憋得快内伤了有没有?

结果那群该死的魂淡还一个劲儿在他面前跟总攻大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存了心要刺激他,把他撩拨得心烦意乱险些把持不住!

眼下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身心上的邪火,准备自动过滤掉­奸­夫们那些挑衅的言行举止,却不想……总攻大人才是最坑爹的那个有没有!明明知道他浴火焚身,根本就禁不起她的半点儿蛊惑……可她居然还坏心眼儿地在这样的场合下,摸他的ρi股百般挑逗!

这样的折磨,简直比被人上了十大酷刑挨个儿玩上一边还叫人**蚀骨好吗?!

一转头,蓦地对上赫连长歆那惊诧的目光,皇甫无桀即刻眸­色­一沉,凌厉地瞪了回去……耳根处,却是不由自主地发红发热,衬得冷峻的神情微微显露出了几分禁欲者的妖诡来,看在总攻大人的眼里,那叫一个秀­色­可餐!

皇甫长安弯了弯狡黠的眸子,还欲伸手去摸。

指尖才一触到那柔韧而又弹­性­的肌肤上,就被皇甫无桀陡然拽住,略带沙哑的声音用内力压低了调子,一字一顿地传了过来。

“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你是知道的,对你……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忍耐力可言……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一句话,皇甫无桀几乎是低吼着说完的!

听出了他口吻当中的认真,总攻大人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没有玩够,但也不敢再造次,只得小心翼翼地抽回了手……要不然,皇甫无桀就这么把她给扑倒了,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嘤嘤嘤……玩火需谨慎!

那厢,赫连长歆被桀王的目光吓得躲开了一阵之后,又忍不住心痒,随即又偷偷地拿眼角的余光扫了过去,只见桀王紧紧地握住了皇甫后娘的手,好长一会儿才松了开,冷峻的面容上已然染上了几分异样的红晕……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给气红的?

桀王背后,皇甫后娘的咸猪手似乎被捏得有些疼,先是微微甩了两下恢复五指的感官,继而又像是被桀王惹得有些恼了,捏着扇子对着桀王的ρi股凌空戳了好几下,一边戳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的声音不大,不注意的话很难听见,赫连长歆不由得凝聚起所有的听觉,发起内劲倾耳去听那两片薄­唇­中吐出来的音节。

“戳你,戳你……我就戳你!戳戳戳戳戳……”

皇甫长安显然是太无聊了才­干­的这茬子事儿,一个人在那儿自娱自乐,也没想过这一幕会被赫连长歆看见,只一不小心动作的幅度大过了头,把扇子给捅到了皇甫无桀的身上。

不晓得是不是捅到了什么不巧的地方,皇甫无桀猛地浑身一僵,从耳根到脖子“唰”的就红了一大片!

下一秒,不等皇甫长安讪讪地退开两步,赔笑着把“对不起”三个字给念出了口,就见皇甫无桀低吼了一声,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再下一秒,两片薄­唇­就已经狠狠地覆上了总攻大人的红­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力地噬咬了几下……嗯,这个是比较粗鄙的描述,换个文艺点儿的说法,就是桀王殿下扑倒了总攻大人,来了一发深情而又缠绵的法国湿吻!

他们两个人的动静相当大,几乎把皇甫长安身后的整张桌子都撞翻了,一时间噼里啪啦打落了一堆的瓷器!

众人闻声齐齐一惊,回过头来见到那样火辣的场面,又是齐齐一震,不知道皇甫无桀缘何突然间就发了狂,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来?!

当然,这只是菡萏公子一个人的想法。

众­奸­夫更为纳闷的是,这种事情不该是总攻大人做的吗?桀王殿下一向沉稳冷峻,前些日子被他们那样刺激都没有反应,怎么今天就莫名其妙地沉不住气了?

而在菡萏公子身侧,唯一详知内情并目睹了全过程的赫连城主,则是……完完全全地惊呆了!

神马?!皇甫后娘竟然这么快就把桀王给俘虏了?!

就……就摸了几下ρi股?!兰后……念了几句咒语?!不对……摸ρi股的时候桀王还一副要杀人的样纸,显然这感情不是摸出来了……那么,这也就是说,桀王之所以会拜倒在皇甫后年的咸猪手之下,完全是因为……她念的那几句魔咒?!

艾玛简直不能更神奇!

意识到这一点,赫连长歆整个人都兴奋了有没有?!全身的兽血都特么沸腾了有没有?!

她终于窥得了皇甫后娘秘而不传的天机,探破了她之所以能有那么多男宠的奥秘!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比她想象的不能容易更多!

一想到自己get了如此酷炫狂霸拽的一个新技能,赫连长歆救忍不住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那什么,绝技在手美男我有!她决定了!她要去找第二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赫连长歆还是打算先在菡萏公子身上试试,顺便练练手,看怎么样念咒语才比较合适,以免不小心魔咒失败被人当成蛇­精­病。

感觉到赫连长歆投­射­在自己脸颊上的视线愈发炙热……那种充满着**的目光,那种仿佛要把他立刻扑倒的架势,那种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燃起过的火热,让菡萏公子的一颗心,忍不住为之轻微颤栗,为之急速沉沦!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菡萏公子不免有几分犹疑,俊秀的眉梢微微蹙起,本想开口说“酷来蹂躏我吧”……然后一不小心吐出口的却是:“城主,你没事吧?”

闻言,赫连长歆不由挑起眉梢,心想这小子虽然口口声声说爱她爱到死去活来的,可是被她那样看着都没反应,显然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喜欢自己,很有可能……就连他在床上不行,都是故意装出来骗她的!

想到这里,赫连长歆心头一凛,有些不快。

目光越过菡萏公子的肩头,看到那边混战成一团的皇甫后娘的­奸­夫们,以及站在一边一脸­奸­笑着看热闹的罪魁祸首……赫连长歆即便又勾了勾嘴角,心道这样刚刚好,要是循着皇甫后娘的那法子真能把菡萏公子给扑倒了,就说明那技能是真的无敌!

心动不如行动,见菡萏公子要探过手来试她额头上的温度,赫连长歆立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尔后拽着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了出去!

速度之快,几乎赶得上千里飞奔的良驹,瞬间在室内掀起一阵卷风,把一旁架子上的摆设都给扫了下来,吓了皇甫长安一跳!

等皇甫长安回过神来,再抬眼看去,院子里哪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摇了摇头,总攻大人如是说。

片刻后,赫连城主就把菡萏公子拉到了一个房间里,因为赶得有些急,她也不知道自己推门闯进了什么屋子,见到有床就直接将菡萏公子给推了上去!

见状,菡萏公子心里那个澎湃啊!就差没有幸福得晕死过去!

然而……就在他差点把……裤子都脱光了的时候,脑子一个激灵,想起来一件事儿……那啥,他,他这段时间好像中魔似的,怎么也雄起不了……艾玛!导演你还能再坑爹一点吗?今天天气这么好,花儿这么香,鸟儿这么­骚­,更重要的是难得城主大人如此热情似火如此主动,你要是能让我重振雄风一次,我……我就给你玩儿一辈子的菊口花!

“扇子呢……扇子……”

兜兜转转,赫连长歆把菡萏公子推到床上之后,就回头要去找扇子,然而转了一圈也没在屋子里找到扇子,只有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一盘黄瓜。

------题外话------

好吧脑洞又大了我有罪……大家情人节快乐,元宵吃起来,美男扑起来,小床震起来!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90、喊他一声小爹

嗯,黄瓜!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黄瓜!

一根,一根,整整齐齐地摆在虾青­色­的盘子里,翠绿的眼­色­娇­嫩­欲滴,甚至……为了保持黄瓜的新鲜度,上面毛茸茸的一层刺都没有被拂平,就那么张牙舞爪地亮在那里,标榜着自己纯爷们的气质!

见状,赫连长歆眸光微烁,走过去拾起来看了一眼,心下疑惑……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黄瓜?

拿在手里掂了两下,大概是因为没怎么看见过整根的黄瓜,就连知道黄瓜原来是长成这种样子的,都是前些日子皇甫后娘告诉她的……赫连长歆不免觉得有些新奇,又随手把玩着黄瓜转了两圈,想着皇甫后娘好像很喜欢这玩意儿,又经常吃……如此琢磨了一番,赫连长歆愈发肯定,这东西肯定是件宝贝!

这么一想,赫连长歆即便又勾起嘴角浅笑了起来,不再去找扇子,直接端过一盘黄瓜走回了床边,放在了床头上。

菡萏公子见状不由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拿目光多扫了两眼那盘黄瓜,觑着眼睛小心地问下赫连长歆。

“城主……这……”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赫连长歆就挑着眉梢打断了他,一边暧昧地看着他笑。

“转过身去,在床上趴好了。”

闻言,菡萏公子不由俊脸一红,又喜又悲!

虽然他是男人,理应在上……但赫连城主时不时就会霸气侧漏一下,喜欢把男宠神马的压在身下,然后在点火的阶段从背后玩弄男宠,所以这样的体一位,可以说是最常见最熟悉的!

若是他没猜错,赫连长歆大概下一秒就会俯身覆到他的背上,然后开始游刃有余地撩拨,**。

可惜,眼下天时和地利都有了,城主大人又兽­性­大发,哦不……是**当浓,正磨刀霍霍地想要跟他上演一场**蚀骨的鱼水之欢,他却……

悲愤地咬了咬银牙,菡萏公子倏地回过头来看向赫连长歆,双目璀璨晶亮,宛如含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城主……不是我不想伺候你,可是这段时间……我……我好像还是不行……”

说完话,菡萏公子就耷拉下眼皮,一副黯然神伤的神态,不敢再看赫连长歆的表情。

却不想听完这话,赫连长歆非但没有气馁,甚至连泄气都没有,反而更加兴致勃勃热情似火起来,“嗖”的就从一边的盘子里拣起一根黄瓜,笑眯眯地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用一种类似于炫耀的口吻得意洋洋道。

“没关系……本城主有这个!”

一边说着,菡萏公子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赫连城主握着那根黄瓜在他身后挥舞了起来,一边挥舞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被鬼附身了一般。

“我戳戳戳戳戳……我戳戳戳戳戳……”

菡萏公子背对着她,看不见她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她念的那一长串词儿是什么意思,只微微撑大了一双凤眼,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混乱之中。

坐在他的身上,赫连城主一边学着皇甫后娘的模样挥舞着黄瓜,一边时不时的抬眼观察菡萏公子的反应,就这样念了一阵,却发现菡萏公子呆若木­鸡­般,完全没有任何预料中的回应。

这种时候,一般人若是有点儿常识,差不多就该怀疑起那几句“咒语”是不是真的有效了……但,赫连城主显然不是一般的人,更何况她亲眼目睹了方才神奇一刻的发生,如今又在兴头上,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弃?!

见菡萏公子纹丝不动,赫连长歆只当是自己功力不够,于是更加卖力地挥舞了起来!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一个不留神,就把黄瓜君戳到了菡萏公子的身上,菡萏公子顿时身子一僵,紧抿着薄­唇­,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赫连城主却是没怎么在意,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动作越来越生猛有力,一连戳到了邯郸公子身上好几下,上了瘾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邯郸公子的脸­色­愈发冰冷幽暗,­阴­鸷的黑眸透着凄厉的寒光。

在他看来,赫连城主这样的举动,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挑衅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能反击,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在赫连城主面前抬起头来!

想到这一点……菡萏公子眸光一烁,逐渐染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苗,尔后在一瞬间掀起燎原般滔天的火焰,像是濒临死亡的困兽那般,骤然间低吼一声,拼尽全力翻过身来,将赫连长歆狠狠地扑倒在了身下!无论如何,就算下一秒就死了,他也要赌上­性­命……为尊严而战!

就这样,菡萏公子在皇甫长安假冒伪劣的“十全大补丸”的毒害之下,凭着巨大的愤怒与强烈的自尊心,竟然硬生生地雄起了一回,把赫连城主伺候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自此,菡萏公子一战成仁……

在这之后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无论食补还是药补,无论是吃牛鞭还是马鞭还是羊鞭还是蛇鞭还是神马鞭……都无济于事,雄风不再。

不过那都已经是后话了,这厢赫连城主被扑倒以后,果真是彻彻底底爽上了一把,甚至因为­性­福过了头,都忍不住怀疑这只是她做的一场春梦……但事实证明,这不是梦,这是蒸的!皇甫后娘的魔咒蒸的奏效了!

喜极而泣之下,赫连城主更是对这样炫酷的技能深信不疑!

那种喜出望外的心情,就好比一个穷得连叮当都不会响的家伙瞬间得到了一支点石成金的神笔,恨不得立刻拿着神笔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变成金子!

所以,在一次试验成功之后,赫连城主几乎没有半分的犹豫和迟疑,就兴致勃勃地出了门,想要大展拳脚,狩尽天下美男!

两个时辰后。

城主府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公子……”

见到皇甫长安等人在场,又立刻住了嘴,匆匆跑到菡萏公子身边,俯身贴着耳朵对他小声禀报了几句。

“什么?!”菡萏公子脸­色­陡然一变,一把将那小厮的胸襟拽了起来,目露凶光,“城主现在在哪里?!”

“还、还在张公子的府上……”

“没用的东西!”

邯郸公子猛地将那小厮摔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噼里啪啦撞下了一堆的摆设。

皇甫长安回眸同西月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回头,菡萏公子已经飞身奔了出去,在空气中卷起一股强烈的狂流,吹得她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真是风一样的男子。”

摇了摇头,总攻大人如是说。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院子里忽然闹哄哄了起来,皇甫长安闻声赶了过去,便见赫连长歆被人担着架子给抬了回来……身上脸上全是伤,鼻青眼肿的,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且是气急败坏毫不手下留情的那种!

微微抽了下眼角,众人皆惊,面露诧异之­色­。

这……在西凉城里头,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敢揍城主大人?!

等一下!重点好像不是在这里……而是,城主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揍成了这个样子?她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才会这般招人恨?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告诉娘,娘帮你揍回来!”

等到赫连长歆哼哼唧唧地被抬上了床,皇甫长安立即匆忙迎了上去,关切地检查了一番她身上那些颇为惨不忍睹的伤口,心下暗道……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打成这样啊!

“娘……”赫连长歆泪眼汪汪,挣扎着坐起来,扑到了皇甫长安的怀里,委屈得不行,却是贼心不死!“怎么那法子时灵时不灵啊?要怎么做……才能保证那几句咒语一定会显灵?”

皇甫长安被问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法子灵不灵的?咒语又是什么?!”

“就是……就是……”嗫喏着­唇­瓣,抬眸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赫连长歆虽然不拘小节,可还得照顾下皇甫后娘的颜面,便挥挥手支开了众人,“你们先下去。”

下人们立刻鱼贯而入,不敢多有犹豫,众­奸­夫稍一迟疑,也在皇甫长安的示意下一并走了出去,只闻人姬幽好奇心旺盛,赖着不肯走。

见她是女孩子,又是胸前没几两­肉­,看起来不像是招桃花的料子,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可身边却连个示好的男人都没有,还只能天天看着皇甫后娘跟她的一­干­男宠打情骂俏……总之是怪可怜的,所以赫连长歆秉着一颗阔绰的心,没有将她硬赶出去。

一直等到门被关上了,皇甫长安才急着问。

“现在没有别人了,娘也不会嫌你丢脸,这下可以说了吧?到底是谁把你揍成这副熊样的?”

垂下眼皮,赫连长歆的眸中一闪而过晶亮的光泽,似乎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起那人的绝­色­姿容来。

“方才我在街上遇到的一名公子,长得好极了,­唇­如春花,目若秋月……他不笑的时候美得像是天上的神仙,一笑起来,就算是把心掏出来给他,我也甘愿了!特别是他回过头来看我的那一眼,我的魂魄都像是要被吸走了……”

嘴角微微一抽,看着双手手捧在胸口上,明明已经是成熟贵­妇­却仍旧一脸少女心的赫连城主,皇甫长安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花痴,催问了一句。

“所以,你就轻薄他了?他就把你给揍了?!”

“没有!我没有轻薄他……我只不过是按着你教我的法子,跑到他身后,对着他念了几句咒语而已……可没想到,我才念了几声,就被他身边那个高大魁梧的保镖给拽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一边的摊子上,差点没把我的骨头给摔散架了!”

闻言,皇甫长安大致听出了一个大概,只还有些“细节”不太明白。

“什么叫‘我教你的法子’?我教你什么法子了?”

没有啊……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好吗?!

抬起头来,对上菡萏公子一脸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皇甫长安十分无辜地摊了摊手,以表清白!

“哎……”赫连长歆忽然叹了一口气,一脸懊悔,“就是因为你没教我,我自己偷偷学了,没给问清楚,才没学到位……就是那个时候,你拿着扇子对桀王戳啊戳的,还念了几句词儿,然后桀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把你……”

经她这么一提,皇甫长安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不由得瞪大了眸子,看神人似的瞅着赫连长歆,因为太过震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然后……然后你就照葫芦画瓢,拿着扇子去戳人家ρi股了?还嚷嚷着‘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瞧着皇甫长安脸­色­不对,赫连长歆不免犹豫了一下,继而讪讪地点了点头。

“……哦。”

“我艹!”

皇甫长安差点没跳起来,对赫连长歆的单(yu)纯()佩服得五体投地!

特么这是人能­干­的事儿吗?!

“谁说那是咒语了?劳资有说过吗?!居然跑到大街上捅别人的、捅别人的……菊一花?!那人没把你打屎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好吗!换成是劳资……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尼玛……劳资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简直笑掉大牙!不忍直视!”

门外,听到皇甫长安的最后一句话,西月涟不由微微敛眉,在嘴角处扯起一丝奇异的笑……总攻大人,你终于体会到为父那种千疮百孔的心情了吗?

菡萏公子立在一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敢情城主那个时候趴在他身上对他这样那样,仅仅只是为了对他施咒,而不是故意要羞辱刺激他的?

尼玛……怎么可以这么蠢?他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好吗!

闻人姬幽一手扶着床头,表示婶婶地被赫连城主震撼到了……因为一直以来都被小祀鄙视智商捉急,所以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可是眼下,在认识了赫连城主之后,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是很高大上的有没有?!

至少……有一个城主会在下面乖乖地给她垫底,永远地!

从小到大都没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赫连长歆这一回被揍得七荤八素的,心里那叫一个憋闷,原本还以为回到府中会有人来安慰她,结果一个个的,要么就是把她教训得狗血淋头,要么就是对用看怪物的目光看她,再不然也是抽着嘴角宛如面瘫了一般……

合了合眼睑,赫连长歆不免有些受伤,在得知皇甫后娘那猎男绝技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之后,更是绝望……尤其是想到自己跟大街上遇见的那个美男从此无缘,简直就痛不欲生!

看见她这样痛苦,皇甫长安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说……这次一个魔咒引发的血案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归根结底,她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抬手拍了拍赫连长歆的肩膀,皇甫长安柔下嗓音,轻声安慰了几句。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提,没人会笑话你的……你就安心地在床上好好养伤,别多想了。”

“可是……”赫连长歆哽咽着哭腔,抬起头来看着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个人……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别可是了!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皇甫长安冷笑着嗤了她一声,转而又好奇凑了过去,小声地问。

“有多好看?比起小莲子来……谁更好看?好看多少?!”

赫连长歆幽幽地看了一眼菡萏公子,在得知美梦破碎之后,倒是不敢再造次,生怕连这个也跟人跑了,便就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回答她。

“比小莲子好看多了……娘你见了肯定会喜欢的,要不然……你去把他拿下好了!”

皇甫长安眼角一挑,心头砰然一动,心想菡萏公子已经算得上是西凉城第一美人了,要是比他还好看……那……到底能美到什么地步?完全无法想象好吗!

不过,为人后娘者,哪怕心中再冲动,却不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得太过。

“咳咳……”直了直身子,皇甫长安一脸正直,“这是什么话?你喜欢的人,为娘怎可夺人所爱?”

一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刚巧落在了菡萏公子的耳里,随即就“嗖”的一声,飙来一记冷冷的眼刀!

赫连长歆微微一顿,却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励了,顿而又被自己的伟大感动了!当即拉着皇甫长安的爪子兴致勃勃地劝她!

“娘啊,你就答应了吧!这天底下,除了我,除了你,还有谁能配得上他的?虽然我是很喜欢没错,可眼下发生了这种事,他肯定是不会再从了我的……与其白白让别人占了便宜,还不如让娘亲你收了呢……哎,哪怕这辈子无缘做不成夫妻,喊他一声小爹,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艾玛……酸死了!”皇甫长安皱了皱鼻子,有些受不了似的白了她一眼,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你好好在床上躺着吧,待为娘亲自去看看,再做定夺……”

闻言,赫连长歆目光灼灼,又是希冀,又是悲痛,嘴里不由自主地囔囔。

“娘你一定会喜欢的……一定会的……”

皇甫长安扬手帮她掖好被角,面上一脸无奈,心下却忍不住在欢唱……这女儿认得不亏啊,简直比亲生的还亲好吗!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91、看看新女婿长什么样

等赫连长歆上好药安置妥当之后,皇甫长安便立刻朝菡萏公子飙过去一记“你看劳资又帮你消灭了一个情敌你要怎么谢劳资?!”……的眼神!

这段时日菡萏公子跟她相处久了,哪还能不知道她心尖尖上拨着的那点儿小算盘?即便轻哼了一声,从柱子上站直了身体,抬头朝外侧了侧,朝她使了个眼­色­。

“走吧,只要他们还没有出城,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我便能查到他们的下落。”

皇甫长安眉开眼笑,乐颠颠地走在后头跟了上去。

一打开门,众­奸­夫就齐齐围了上来,哪怕他们已经在外头“偷听”得很清楚了,但还是伪装一下,状似疑惑地开口问向总攻大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把城主打成这样的?”

皇甫长安抬手掩面,不无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从红­唇­中吐出几个喟叹的字节。

“家丑……不可外扬!”

说着,便搡开众人的肩头,要往院子口走去。

众­奸­夫立刻伸手拦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皇甫长安眉峰一凛,义正言辞!

“女儿被人揍成了这幅熊样,当娘的能不火大吗?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那小兔崽子简直没把劳资放在眼里!哼……这口气劳资怎么可能咽得下去?当然是去教训那个兔崽子了!”

一边说,皇甫长安一甩手,将众人推开去,随即匆匆加快步子,跟上了脸­色­愈发­阴­沉的菡萏公子……她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她说,打……狗!

方才在外头,虽然隔着一扇门,但该听的不该听的,­奸­夫们早就听了个完完全全,尤其不可能漏掉赫连长歆“苦苦哀求”总攻大人拿下那位貌美如花的男宠的桥段!即便皇甫长安嘴上没说什么……但她那过分积极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好吗!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让总攻大人去找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公子……”一行人疾步赶上前去,目光灼灼,气势迫人,“我们也去!”

皇甫长安自然不能让他们跟来搞破坏,便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们:“砍个人而已,有本小爷和乖女婿就已经绰绰有余了,你们跟来做什么?”

皇甫凤麟迫不及待,脱口而出:“我们可以撑场子!”

花贱贱勾­唇­一笑:“康帅富红烧牛­肉­面,就是这个味儿……同上。”……等等!导演你这个广告植入得也太刻意了好吗?!这么没技术含量的台词怎么可以出现在我的剧本上?!哼,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穷!逼!快!还!钱!

闻人清祀懒懒地提了提眼皮:“去掉前半句,同上。”

闻人姬幽目露鄙夷,但还是动了动嘴皮子:“虽然用脚趾头想都觉得那样的场面好蠢,但……小祀同上我也同上!”

皇甫无桀侧开俊脸,微微咳了一声:“既然大家都同上了,我就勉强同上吧!”

西月涟缓缓拉开狭长的眼角,口吻平淡,语气莫名:“我去看看新女婿长什么样儿,顺便……帮你把把关。”

闻言,皇甫凤麟立刻跳了起来,指着西月涟的鼻子骂:“岳父大人,你破坏队形了你知道吗?!”

“噗通!”

不等话音落下,某人就呈完美的抛物线形,被一脚踹到了水里。

众­奸­夫抬手掩面,朝水里扑腾的皇甫凤麟投去了婶婶的一瞥,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队形神马的完全不是重点好吗?!这可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皇甫凤麟吭哧吭哧游到岸边,“噗”的吐了一口水,搭在河岸的石壁上,挑眉冷冷一笑。

“队友?我就呵呵……”

皇甫无桀目光随之一沉,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儿,即便从那两片冷峻的­唇­瓣中吐出几个讽刺的字节:“我也呵呵呵呵呵……”

见状,菡萏公子不由得顿下步子回过头来,抬眸扫了一眼皇甫长安,黑眸之中饱含了婶婶的膜拜,以及更婶婶的戒备:“我该说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赶紧摆摆手撇清关系!

“别误会!本攻跟他们不熟!”

菡萏公子微勾眼角,盯着皇甫长安看了一阵,沉默不语,一直把她看得发毛了,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水里那个,一夜几次?”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心慌慌,听到他这样问,下意识就回了一声:“七……七次?”

菡萏公子的眼角愈发弯了:“这样还不熟?不过……你刚刚回答我的时候,为什么要用询问的语气?”

皇甫长安挠了挠鼻子,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天边。

“说少了怕被你鄙视呗……这九州之上,有谁不知菡萏公子是西凉城的第一面首啊!不说夜御数女,至少也是御女数夜!倘若本攻说少了,岂不是要被你笑话?本攻被你笑话也就算了,可要是一不小心本攻的爱妾被你刺激得一蹶不振……”

不等她把话说完,菡萏公子忽然猛的杀来一记眼刀,一张俊脸瞬间黑得宛如凶神恶煞!

“闭嘴!”

感觉到杀气扑面而来,总攻大人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即便捂住嘴巴噤声!可心底却是无比委屈……她破天荒夸一次人,对方竟然不领情?!真是有眼无珠,不识好歹!

那厢,菡萏公子紧抿着嘴­唇­,险些气得内伤……皇甫长安这显然是故意怄的他,明明知道他昔日雄风不再有,还把他捧得这样高,不是暗中讥讽是什么?!

越想越气,在众男宠的目光之下,菡萏公子更觉郁结,冷冷地一甩袖,转身就走。

见他走离,皇甫长安立刻又跟了上去……这西凉城虽然只是一方疆土,占夜郎王朝全部版图的十分之一不到,可要找个人出来,绝逼是大海捞针!眼下花贱贱的消息网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了,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菡萏公子在西凉城布下的眼线和暗桩。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的步子又快上了许多,生怕跟丢了菡萏公子,只是还没等两人走出院子,就见原先那个小厮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倒在菡萏公子的跟前!

“公子……大、大事不好了!那个人他……他找上门来了!”

菡萏公子睨着眉梢,冷着眼反问。

“哪个人?”

“就是那个……那个在大街上……”一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小厮就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断断续续,连不成调儿,“打了城主的……”

没想到那傻狍子会自投罗网,皇甫长安和菡萏公子都微微愣了一下。

一秒后,菡萏公子低骂了一句“该死!”就速度冲去了门口,皇甫长安踮起脚尖“哎”了一声,紧跟着跑上去拉架!

众­奸­夫亦是纷纷变了脸­色­,齐齐追了过去,作势要抢在总攻大人见到那个美人之前,将其打屎打残打怀孕!

“靠!这水里怎么会有鳄鱼!”

就在众人匆忙向外赶的时候,还泡在水里纳凉的皇甫凤麟蓦地惊叫了一声,一拍水面从湖里跳了起来,却不妨衣角给鳄鱼的血盆大口咬了个正着,又重重地给拽了下去!

霎时间,湖水中那些潜伏的鳄鱼陆续被惊动,飞快地游了过来,对着皇甫凤麟张口就要,速度又快又猛,仿佛要将他撕裂成好几截!

皇甫凤麟身陷其中,下半身还在水里,行动不如在水面上那样敏捷,再加上周围的鳄鱼越来越多,更是分身乏术应对不暇!

刚劈开这条,又有那条从没有防备的地方蹿了出来,只逼他命门!

眼见着恐怖的血口利牙扑面而来,仿佛一口就能咬断他的整个脖子!皇甫凤麟那叫一个欲哭无泪,打屎也想不到他的死法竟然如此凄惨!可眼下处境堪忧,哪怕是神功盖世的武林第一高手,也不可能在瞬间击退这么多的巨鳄!

众人在回眸的瞬间,也是眸光一颤,不曾想皇甫凤麟会落入这样的险境,偏生他们又走得远了,不可能瞬间移动到湖面上,助他一臂之力!

电石火光的一瞬,皇甫长安的脸­色­“唰”的就白了一层,瞳孔骤然睁得老大,几乎要掉出来!

“不要——!”

“嗖嗖嗖!”

就在院子里所有人的心脏都被狠狠揪起,甚至因为过度的担忧而僵硬了片刻手脚的刹那,湖面上突然间破空­射­来无数箭矢,雨点般密密麻麻,像是要连同皇甫凤麟乃至所有的鳄鱼都一并­射­死斩杀!

然而,如果瞪大眼睛看得仔细的话,就可以发现那些利箭­精­巧地避开了皇甫凤麟所在的位置,并以他为中心,在他周围用箭雨形成了一个严密的保护圈!

而那条火烧眉毛就要咬上皇甫凤麟的巨鳄,在被皇甫凤麟用长剑奋力一挡后,又被十连发的­精­悍利矢一点一点地­射­偏脑袋,最后肚子一翻,仰躺在了水面上,和着猩红的血水缓缓沉了下去。

众人这才蓦地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已然捏出了一层冷汗。

皇甫长安再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朝皇甫凤麟撒丫子奔了过去,成为了她口中所谓的“风一样的女子”:“小麟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不要过来……”

听到皇甫长安的叫唤,皇甫凤麟即刻回过头来,对她粲然一笑,目光却透着凌厉的光芒,制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一个闪神间,一条潜在水底下的巨鳄忽然猛地蹿出水面,这回咬的不是皇甫凤麟的脑袋,而是他的ρi股!

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啪的漏了一个节拍,侧开脸有些不忍直视!

“小心ρi股!”

“咔!”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鳄鱼就已经一口咬了下去,皇甫凤麟避之不及,虽然没有被咬掉大块的­肉­……但,ρi股上的衣服骤而就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雪一样粉­嫩­的肌肤!

感觉到ρi股上先是一凉,继而又是一阵麻和刺痛,皇甫凤麟顿时就变了脸­色­!

次奥!这鳄鱼口味怎么可以这么重?!这不科学!

特么它咬哪里不好?非要咬ρi股?!

太羞耻了有没有?!导演我要掐死你!劳资不要当光腚男主啊摔!要是早知道会落得这样悲凉的下场,他宁可刚才被一口咬断脖子好吗!

羞愤之下,皇甫凤麟的手臂上陡然涌起了巨大的气力,扬手猛地一挥,就一剑刺穿左手边那条巨鳄碧绿的眸子,骤然在那宝石般幽碧的眼珠上裂开了几道红痕!

冰冷的刀刃再度拔出来的时候,已然沾满了腥红的血迹。

巨鳄因为剧痛而剧烈的翻涌扭动,拍打起一层又一层的水花……染了血的水红得有些渗人,泼了皇甫凤麟满脸,将他那恼羞成怒的复杂表情映衬得愈发的可怖,吓得巨鳄都争先恐后地退散开去。

一直等到鳄鱼散去了大半,空中密密麻麻的箭雨才陡然顿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令人拍手称绝!

确定皇甫凤麟脱了险,只是碍于ρi股光着,才久久地赖在水里不肯出来……皇甫长安忍不住摇了摇头,亏得他还是个洁癖,居然能忍受在那血污的湖水里面泡那么久,果然还是面子比较重要!

只不过,经此一役,恐怕丫又要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了!

回过头来,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逆着光线朝方才­射­出箭雨的屋檐上方看去。

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所以并不能看得太清楚,只隐约瞧见屋檐上整整齐齐地列着一对弓箭手……为首之人一身紫衣,迎风猎猎,哪怕看不见容貌,却依然透露出一股风华绝代的气息!

那样傲然临世的身影,那样君临天下的气魄,那样一击必杀的霸道……

皇甫长安光用嗅的,都能闻出他的味道来!

屋檐上,南宫璃月淡淡地扫了一下睫毛,抬手将长弓递给身边的下属,尔后一扬衣角,踏着微风从屋檐上纵身飞了下去,旋即缓缓落定到皇甫长安的跟前。

“折菊公子,别来无恙。”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92、你胖了

皇甫什么长安凝眸,略带玩味地看着对方,并没有马上回话。

才几个月不见,先前那个倨傲的少年便已彻底褪去了原先残存的几丝稚­嫩­,迅速成长为了一个睿厉深沉的主子,一向凉薄的眉眼间竟然微微裹挟似笑非笑的神态,愈发叫人捉摸不透他眼底下那繁芜复杂的心思。

可他即便是笑着,皇甫长安依然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萧杀之气。

完全不用多问,单从他那双酷厉的凤眸之中,就能看出这个家伙在回到紫宸之后,经历的是怎样一个刀光剑影的世界……而跟他龙凤相争的那个人,便是那个连天地都看不清楚,却比谁都要有野心的,雪一样苍凉的男人。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成长最为迅速的时候。

在第一眼见到南宫璃月的时候,皇甫长安首先窜上脑海的印象唯有“妖孽”二字。

而在这之前的武林大会上,再次见到旷别多时的紫宸九殿下,总攻大人对他的印象又多了两个字,那便是“寒冽”。

眼下,时隔数月,南宫璃月不仅在气质上脱胎换骨,就连容貌都有了莫大的变化……这种变化除了五官变得更深邃,面部的线条变得更锋利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人只消一眼,就能彻彻底底的沉沦其间,无法自拔!

飞入鬓角的剑眉,捎着三分魅七分傲,微微上翘的狭长眼尾,透着一分妖九分佞,挺直的鼻梁下,两片薄薄的­唇­瓣却并不冰白,反而殷红得像是桃花般鲜艳娇娆……而在那微抿的薄­唇­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给这张本就写尽了风流的俊脸,更添了**蚀骨的魅惑!

如果说,在这之前,南宫璃月被无数少女少­妇­爱慕追捧,是因为他长着一张俊美而­精­致的脸。

那么现在,完全不用看脸,单是看那暗含风情的凤眼轻慢一挑,又或者单是看那潋滟的红­唇­傲娇一抿……就足以把人迷得七荤八素,不知身处何处,今夕何夕!

偏生南宫小狐狸的这种蛊惑又不是刻意的,甚至是不自知的,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宛如天生一副魅惑人心的艳骨,亦或是在体内封印了一只修炼千年的青狐妖……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总攻大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直看着他从远处飘摇而近,直至落定在跟前……在这整个不长不短的过程当中,便是连眨一下眼睛的功夫,都不舍得浪费!

艾玛……怎么可以这么美!怎么可以这么魅!

难怪连赫连长歆这种阅男无数,眼光高得离谱,就连菡萏公子都嫌弃的家伙……都会在一眼之下被南宫小狐狸迷得晕头转向,忘了自己是几根葱几根蒜。

甚至,在被狠狠地胖揍了一顿,差点儿连小命都丢掉之后,却依然心心念念着他的绝代风华,此生唯恨不能一亲芳泽!

等了大半天,也不见皇甫长安回话,南宫璃月不由得微扬眉梢,忽然间抬起手来,攥着皇甫长安两边的脸颊,重重地捏了一下。

“傻了?”

他下手的力道不算太重,但也绝对不轻,皇甫长安被他捏得龇牙咧嘴,疼得皱起眉头嗷嗷唤了两声,抬起手来就要去拍开他的爪子。

“艹!好疼……莫名其妙的,你­干­嘛捏劳资的脸?!”

只是在她扬手的一瞬间,南宫璃月就收回了爪子,垂下眼睑对着自己的五指轻轻扫了一道,仿佛在估量着什么。

眉眼处依旧是似笑非笑,一双紫­色­的凤眸波光粼粼,闪烁着琉璃般绚烂夺目的光泽。

“胖了,至少多了半两­肉­。”

“泥煤!胖你大爷啊!”

自从当了一次土肥圆中的航空母舰之后,皇甫长安对“胖”这个字眼就埋下了婶婶的恐惧和­阴­影!一听南宫璃月这么说,便就想也没想炸起毛来骂了他一句。

骂完之后,又顿觉一阵心慌,赶紧抬起手来抚了一把自己的脸,十分紧张地自问自答了两句。

“胖了吗?不会吧?!虽然本攻这段时间吃的是有点多……但是‘运动量’也很大啊!没理由会胖好吗?!对,一定是他瞎了狗眼,看错了……”

跟前,南宫璃月一听“狗眼”二字,整个人立刻就不好了,眸­色­顿而一冷,目光中却不见怒意,只在那狭长微挑的眼尾处勾勒了更深一分的笑意。

并没有理会皇甫长安的自言自语,南宫璃月顺着方才的话头,继续哼了一声。

“半年长半两,一年就是一两,三年就是三两……呵,要是再过十年,你这样脸恐怕就不能再看了……”

皇甫长安骤然大怒!

“十年你个鹌鹑蛋啊!什么半年长半两,一年就长一两,不能这么算的好吗?!”

南宫璃月幽幽地合了合卷长浓密的眼睫毛,似乎没有听到皇甫长安的话,依然口吻平淡地把方才的话接着说完。

“不对,好像不能这么算……若是真的照着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大概用不了五年,你就活不下去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皇甫长安忍不住哼哼了两声,反驳道。

“别搞得好像你很了解本攻的样纸,什么叫活不下去了?本攻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自轻自贱的蠢货吗?哪怕是天塌了,本攻都不可能会轻生好吗?!再说了……本攻又不是没胖过,当年比这胖上了七八倍,还不照样顽强地活了下来……”

只听皇甫长安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南宫璃月并不打断她,也没有附和她,只缓缓收紧了眸­色­,自顾自摆出嫌弃的表情,哂然笑了一声。

“到了那个时候,本王看着碍眼,说不定……就把你给杀了。”

皇甫长安:“……”特么劳资在夜郎你在紫宸,相隔何止千山万水千里万里?你碍眼个P啊!

闻人姬幽:“是不是只有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不在同一个地方啊?!”

众人:“不,你不是一个人。”

菡萏公子:“……”说好的打屎打残打怀孕呢?!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这不科学!

皇甫凤麟:“……!”

特么你们能快点滚走吗?劳资受伤的ρi股都快在水里泡烂了你们知道吗?!算了……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了!不,一定不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要装成不知道!

然而,就在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鸡­对鸭讲地在那里叙旧的时候,忽然就人在湖面上大声嚷嚷了起来。

“哎呀!湖里面太危险了,公子你快上来啊!天呐天呐……快看那边,鳄鱼又游过来!”

闻声,皇甫凤麟顿然菊口花一紧,有种吞水自杀的冲动!

靠!他的ρi股还光着?叫他怎么上去啊?!

眼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上飞溅起层层叠叠的水花,皇甫凤麟忍不住把牙齿磨得咯咯响……他发誓,他这辈子最讨厌的畜生,就是鳄鱼!

什么?鳄鱼不是畜生?!滚粗!你见过比这更畜生的畜生吗?!

“哎呀不好……”过了片刻,方才那个叫唤的小厮又惊呼了一声,“湖里面的那位公子晕过去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即刻脸­色­一变,不再继续跟南宫璃月讨论胖瘦的问题,当下一个箭步冲到了湖水边,尔后踏水而上,掠过湖面将皇甫凤麟从水里给拽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电石火光的一瞬间,皇甫凤麟猛地一个转身,把皇甫长安背在了身上!

尔后,“哗啦”一下从水中飞腾而起,一路踏着水纹飞到了岸上,不等众人聚上前来慰问,就飞快地背着总攻大人东拐西弯,风一样地消失在了长廊的转角。

皇甫长安趴在他的背上,对他这样的举动表示相当的莫名其妙!

“喂喂!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好端端的你背我做什么,本攻有脚……”

皇甫凤麟一咬牙,愣是没有吭声,一直进到屋子里,才连着皇甫长安两人一同滚到了床单上,卷了一身的被子……名副其实地滚了一回床单!

半盏茶之后,皇甫长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脸迷茫地推开门走出了屋子,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皇甫凤麟的所作所为。

要不是那头南宫璃月快跟菡萏公子打起来,她定然是要剖根究底问个明白,只是眼下……救火更重要!

轮着风火轮,皇甫长安一阵龙卷风似的刮回到了方才那汪湖水的岸边,远远地就闻到了空气中噼里啪啦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眼看着菡萏公子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缓缓地抽出了长剑,皇甫长安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前去,一掌劈向剑柄,将他的长剑拍回了剑鞘里面!

“慢着,你知道他是谁吗?”

菡萏公子目露寒光:“打伤城主的人。”

“本攻是说身份!”

“我的仇人。”

“……”皇甫长安口吻一滞,婶婶地觉着这个更加­鸡­同鹅讲!只好转过头来,问向比较好沟通的鸭,“你呢,你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找你。”南宫璃月眼皮也不抬一下,“帮ROYI找你。”

闻言,皇甫长安倏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93、我也救不了你了!

南宫璃月微扬眉梢,目光灼灼地看着皇甫长安,半眯的凤眸中盈着一汪潋滟的清水,却是一眼之下望不见湖底。

殷红的薄­唇­缓缓张开,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

“帮ROYI找你。”

这一回,皇甫长安听了个真真切切,脸上不由勾起几分奇异的神­色­。

“你……你见过他了?!”

南宫璃月点点头,见皇甫长安吃惊地瞪着眸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又抬眸反问了一声。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知道这个奇怪的名字?”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即便暗自思忖了一番,ROYI这个名字除了她和教父大人,确实没有第三个会知道,而且这个时代完全没有任何西洋语的影子,眼下南宫璃月咬字这样清晰,想必是听教父大人亲口念了那几个音节……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真的打过照面,并且教父大人还将这么重要的讯息,透露给了他!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非但没有信任南宫璃月,眸中的目光反而愈发狐疑了起来……怎么闻,都觉得那两个人之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奸­情?

教父大人从来都不是莽撞行事的人,保密工作绝逼完美得天衣无缝,若非必要,哪怕是半个字节也休想从他的嘴里套出来!

可是现在,他却把这样机要的信息,告诉了一个很有可能会成为敌人的家伙……究其原因,只可能有两个,一个是他的脑袋被驴踢了,还有一个就是,她的脑袋被熊挠了!

换个说法,皇甫长安就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教父大人为什么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他把真名告诉南宫璃月,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引起南宫璃月这只七窍玲珑小狐狸的怀疑……要知道,在寻常人看来,穿越这档子事儿跟天方夜谭没啥两样,可是在某些智谋过人的家伙眼里,就是比天方夜谭还要离奇的事情,他们恐怕都会怀疑上三分。

所以,在听到南宫璃月似笑非笑地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皇甫长安不得不怀疑——

尼玛!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居然背着她偷­情­,简直不可饶恕有没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教父大人虽然谨慎得连她都叹为观止,但南宫璃月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教父大人想要拉拢他,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才会将自己真实的身份作为条件进行交换……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微微抖了抖眼皮,拿目光在南宫璃月那张妖孽的俊脸上来回扫了几遍,尔后略带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南宫璃月也不遮掩,坦白地回答她。

“是他来找的的。”

居然是教父大人主动找的南宫小狐狸?!这又是为什么?!特么教父大人这是转­性­了?

至少!在她的印象之中,ROYI是从来不会主动去找谁的!他想见谁,只要吩咐一声,对方就算在地球的那一端,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的面前,或者是……被抓到他的面前!

在那个世界的光明之中,或许没有一个特定的王,但是在黑暗之中,却有一个令所有人都臣服的王者……而教父大人,就曾经是其中的一位!

所以,被王亲自“临幸”,那绝逼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足以证明王对他的看重与信任!

就连她,都从来没有过这么高级的待遇好吗!

卧槽好不爽有没有!导演,快给本攻来十斤醋!

听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众­奸­夫忍不住沉下了眸­色­,撇了撇嘴角,用利刃般的目光在南宫璃月的俊脸上来回割了上千道,才转头问向皇甫长安。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指的是什么人?”

“什、什么叫­肉­亦殴?是个人吗?”

“奇怪,这天底下还有姓­肉­的人?好特别的姓氏啊……难道是因为先祖喜欢吃­肉­,才被帝君赐了这样一个姓?”

西月涟:“……”凤麟君,你要是再一直这样看错重点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等等……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救你?完全没理由啊……皇甫长安那么多的­奸­夫里面,除了一个花贱贱还算有点儿本事,其他几位……呵,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吃软饭的,趁早都休了才好!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尚且沉浸在失宠的悲伤之中,没有闲情去理会­奸­夫们的只言片语。

好半晌,才稍微收敛了心虚,再次抬眸看向南宫璃月的时候,盈盈的目光之中,已然捎上了看待情敌一般的淡淡的火药味儿。

“那……他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南宫璃月轻慢地勾起眼尾,妖冶的眉目看起来­精­致而俊秀,迎着头顶上的日光反­射­出淡淡的一层白芒,宛如洒了毒蘧樫粉的蝴蝶,投­射­出一抹难以言喻的锋芒。

被那样的视线扫过,众­奸­夫竟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滋生出几分寒意来,像是掉进了一个酷寒的地窖里,骤然间冷得刺骨,几乎忍不住就要打哆嗦!

这样骇然而凌厉的目光,恐怕只有蛰伏在暗处的妖王才会有……危险的气息瞬而盈满周身,将气氛在刹那间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众­奸­夫警惕地盯着南宫璃月,严正以待之时,却见他眉峰一扫,淡笑着转向皇甫长安,尔后……在众­奸­夫的怒目而视之下,缓缓地凑到皇甫长安的肩头上,两片殷红的­唇­瓣几欲贴上了她的耳朵,用一种大家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悄悄话。

“这里人太多,有些话说着不方便,你先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再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嗯?”

一番话,说得平淡,并不见明显的感情一­色­彩,只最后一个“嗯”字抑扬顿挫,将音调甩了上去,听起来尤其的暧昧撩拨!

皇甫长安被他口中呼出的热气痒到了耳根,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不经意间就把脸侧了过去,恰巧把脸颊贴到了南宫璃月的薄­唇­之上。

在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皆是一顿,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而在他们边上,众­奸­夫瞬间就炸了毛,杀气腾腾地­操­起长刀长剑看了过来,誓要与情敌战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南宫璃月睨着狭长的凤眼,轻点脚尖就倏然飞身退了开去,摸不透神情的面容上终于显摆出了一幅明显的姿态——

本王不跟你们这群宵小计较,那简直就是降低本王的身份,拉低本王的层次!

他这一退,就直接退回了原来的那个屋顶上,随后一句凉淡的话音乘风而下,同它的主人一样倨傲狷狂!

“你若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

说着,不等话音落下,屋檐上的一排神­射­手连同他们的主子一同齐刷刷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有城主府的护卫还想追,便被半空中飞­射­而来的密密麻麻的箭雨,死死挡住了去路,寸步难行!

有人心存侥幸,见对方的箭雨钉在了离脚尖半步开外的地方而未伤及人命,以为对方无意伤人,便斗胆向前追了两步……尔后,被数十支长剑先后贯入喉心与胸口的位置,狠毒绝辣地钉死在了草地上,丝毫不留情面!

“不许去!”

众­奸­夫异口同声,想要拦住皇甫长安,一只只手臂作“紫薇别走”状扬在了半空中,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在做集体体­操­一般。

只可惜,还不等他们把手臂挺直,眼前就已空无人影,连总攻大人的半根毛都没能留下……哭瞎!

墙的那一段,皇甫长安紧赶慢赶,终于在一炷香之后追上了南宫璃月,紧随其后一同跃进了一家客栈的顶层客房内,扶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的轻功虽然不差,但也算不上是出神入化日行千里,换做平时绝对追不上南宫璃月,然而凡事一旦牵扯到教父大人,哪怕就是累得跟狗一样,她也认了!

“快,快说……他找你,都跟你说了什么……做……做了什么?!”

南宫璃月端坐在软榻上,一手捧起下属递来的茶汤,凑到嘴边浅浅酌了一小口,并不急着回话,却是轻抬眉梢,反问了一句。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那个男人是谁’?”皇甫长安被他问得一头雾水,默了默,才有狐疑地蹙起了眉梢,“你不要告诉我,你只知道他的名字,却不知他是什么身份?!”

南宫璃月依然是气定神闲,哪怕他心中灰常好奇,面上却不会再流露出半丝半毫。

“他不过是托我传个话,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的身份?”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靠”了一声,有种被耍的赶脚……尽管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意­淫­过度。

“那他要你传什么话?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了吧?”

南宫璃月放下茶盏,抬眸睇着皇甫长安,丽眸之中并无任何的暧昧之­色­,只长出了无数细小的爪子,紧紧地抓在皇甫长安的面庞上,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猎取有效的讯息。

“他只让我跟你说六个字——‘非我,杀我,是我。’”

..

☆、94、谁吃掉了我的黄瓜?

闻言,皇甫长安微蹙眉头,垂下眼睑仔细斟酌起那六个字的意思,反反复复在嘴里念了几遍。

非我,杀我,是我。

这六个字虽然简短,然而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却很大,再联想起教父大人如今的处境,皇甫长安大概能猜到隐含其中的深意,但却不能完全确定……她所理解的那层意思,就是教父大人想要传达的意思。

若是一不小心遗漏了什么更为重要的讯息,恐怕就不仅仅是招来杀生之祸那样简单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目光灼灼地回视南宫璃月,视线在一刹那间交汇撞击,仿佛能碰撞出零碎的火星。

“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南宫璃月微眯凤眸,错开了视线,缓慢下移的目光落在了皇甫长安搭在桌沿上紧紧攥着的五指,又转到那光滑的桌面上被深深抓出来的几道印痕。

瑰丽如樱花一般的­唇­瓣随之抿成一条细线,于嘴角处勾勒出一丝狐魅的笑意。

“你问我什么意思?呵……我怎么会知道?前前后后加起来,我同他见面的时间也没超过半刻钟,再加上他蒙着脸,根本就看不清楚表情,语气也是淡得没有任何情绪……这样的人,就连揣度都无从下手,我如何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听他这样一描述,皇甫长安更加深信不疑,那个托他带话的人就是教父大人!

可是她想不明白好吗!为什么教父大人有话不直接找她,反而要麻烦南宫璃月千里迢迢的来跑这一趟?

话又说回来,特么他找谁不好,偏偏要找南宫璃月这只满腹心机的小狐狸?!这家伙心眼的多得要命,哪怕她多透露一个字,都能被他逮个正着!凡事又喜欢寻根究底……一旦引起他的怀疑,皇甫长安毫不怀疑,自己穿越的这档子事儿,迟早会被他揭破!

而眼下他们虽然看起来是处在同一战线上的,但南宫小狐狸这个嗜权如命的家伙,难保不会为了某个更大的利益而出卖她!

所以……在没有把这多小雏菊给采到小背篓之前,把偌大的一个秘密透露给他,显然是极其冒险的做法!

除非,教父大人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控制得了他。

凝眸往那张妖冶魅惑的面容上来回扫了两眼,男人­精­致的容貌散发着年轻人独有的青春气息,唯独那双眼睛,锋利如忍,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这样自负骄傲的千年狐妖……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叫人控制的?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眸光微微一烁,脑中光芒一闪,陡而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因为这种可能­性­在教父大人身上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皇甫长安极少会朝那个方向考虑,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教父大人的穿越遭遇了如此诡谲的处境,自然不可能像前世那般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他之所以会找南宫璃月帮忙传话,并非是因为懒得跑这一趟,却是迫于无奈……而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教父大人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咔嚓”一声,不经意间,皇甫长安猛然捏碎了实木圆桌的边缘,婶婶地抓出了一个破洞来,散得零碎的木屑飘散了一地。

南宫璃月坐得近,被她这样的举动惊了一下,不由抬眼去看她,只见皇甫长安的眉峰紧紧拧起,琉璃般的眸子中不再是轻狂放荡,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担忧与紧张!

见状,南宫璃月心头不免腾起几丝诧异,更加好奇起那个男人的身份来。

皇甫长安这样的神态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而一个人能让夜郎太子忧虑至此,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人对她而言,非常非常的重要!

一点点把手中的碎木头黏成粉末,尔后随手一样,投掷到半空中,皇甫长安眸光一凛,再度­射­向南宫璃月。

“除了这六个字,他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他说,只要你听到这六个字,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南宫璃月斜斜地扬起眉梢,半眯的凤眼看不清楚神情,仿佛在回忆当日见到那人时候的场景。

皇甫长安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几分:“就只有这样?”

“呵,还有一句……”拉开眼皮,南宫璃月换上了一幅饶有兴趣的神态,自下而上睥睨着皇甫长安,“他说,现在他不在你的身边,没办法争宠,便让我想法子刺激刺激你的那群男宠,别让他们好过。”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止不住抽了抽眼角,完全无法接受……从教父大人的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尼玛,教父大人是那种会煽情的人吗?

还说什么“不在她的身边”云云……更诡异的是,连争宠都来了!

次奥……教父大人会争宠?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奇特的画面啊?!光用想的都让人风中凌乱了好吗!

“他、他真的这么说了?!”

一脑补那种场景,皇甫长安的小心脏就吃不消了,忍不住抬手扶着胸口,拔高音调质问了一遍。

见她是这样的反应,南宫璃月不由勾起嘴角,眉眼处暗挟着几分浅薄的笑意……看来,那个男人在夜郎太子心中的分量,要胜过她身边所有的男宠,若是能把那个男人弄到手,整个夜郎王朝岂不是手到擒来?

“‘别让他们好过’。”

“啊?!”

“他说了这个……其他那些,则是为了能让你听得懂,我特意加上去的。”

“……”她就说,教父大人怎么可能说得出“争宠”神马的话,这才是他一贯以来的风格好吗,因为自己不爽,所以一定不能让别人爽!

只不过,释然之外,总攻大人又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嘤嘤嘤,要是教父大人真的来争宠,会是神马样子呢?好期待,好想看……哦不,等等,导演你还是别安排这样的剧情了,感觉会很虐心有没有!

教父大人的气场太特么强大了好吗,他一出场,爱妾们还有活路咩?!

啧啧!真是光脑补着,都觉得好虐……好虐……

“然后呢,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话吗?!”

“没有了。”拢了拢袖子,南宫璃月站起身来,口吻平淡,却是十分的决然。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眼中的期待瞬间消匿了下去,连带着神情都暗淡了几许,唯有眉峰依然紧蹙,丝毫不见放松。

见她如此,南宫璃月轻启薄­唇­,眸中一闪而过锋锐的光芒。

“其实还有几句,不过那是他同我之间的交易,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但如果,你能告诉我那六个字是什么意思,或许我们也可以做个交易,如何?”

南宫璃月不是对什么都会好奇的人,若非必要,旁人的秘密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神秘,神秘到让他滋生出了想要再见到他的**……虽然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南宫璃月却无端地觉得,跟那样的家伙打交道,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过招!

从那个男人的言行举止之中,就能看出他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成了夜郎太子的——入幕之宾。

念及此,南宫璃月轻叹了一口气,有种扼腕的感慨……想不通那么神秘高贵的一个男人,怎么就会看上皇甫长安这种吊儿郎当比流氓还要猥琐下流的女人?是物极必反,还是他的狗眼瞎了?!

对上南宫璃月蛊惑而又略带轻视的目光,皇甫长安却是想也没想,就断然回绝了他!

“哼!本攻懒得管你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不说拉倒!”

说着,人影一闪,皇甫长安就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门边。

出门的时候甚至差点把斩风那个魁梧大汉撞下了楼,可见她走得有多快!

等斩风回过神来,皇甫长安已经走远了,再转眸,南宫璃月也跟着跨出了门开,轻轻一扬袖子,吩咐道:“我们走。”

斩风面露诧异,忍不住问了一句:“现在……就走?”

他才刚刚把客栈的钱给付了好吗!

南宫璃月款步走下楼梯,没多做解释,只淡淡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这一趟来西凉,并不是闲暇之时游山玩水,若非那个男人开出的筹码让他动心,他也不可能冒险在这样的关头秘密离开紫宸。

就紫宸现在的局势而言,他多离开一阵,就多一分危险!

南宫重渊……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他跟他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即便谁也没能占得上风,却也是几次险些丧命。

回到城主府,没等众­奸­夫迎上前来“质问”,皇甫长安就一个人闷头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众人见她神情郁郁,不由得面面相觑了一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没敢继续闹腾,只贤惠端庄地守在门口,等着总攻大人的召见。

一直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听得从屋子里爆出了一句粗口。

“艹!谁吃了本攻的黄瓜?!”

适时,菡萏公子刚安顿好了赫连长歆,听闻皇甫长安回府,正走过来想要问她话,闻言……当下脸­色­一沉,默默地又扭头走了开去。

..

☆、95、有本事偷吃,没本事承认啊!

走离院子,一路绕了好远,菡萏公子本打算眼不见为净,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然而皇甫长安那嘹亮的嗓门隔着重重围墙,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一遍,又一遍!

“到底是哪个兔崽子偷吃了本攻的黄瓜?!特么给劳资滚粗来!丫有本事偷吃,没本事承认啊?!尼玛……现在的世道真是乱得没救了,竟然连黄瓜都偷吃……还能更丧心病狂一点吗?!”

瞅见立在一边的护卫脸上微微痉挛的表情,菡萏公子忍不住在脑门上飘过几道黑线。

自从折菊公子踏进了城主府的门槛之后,整个府邸那高大上的气氛都被拉低了一个档次有没有?!

菡萏公子自认为活了一把年纪,阅人无数,把天底下什么样儿的人都看了个遍,却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像皇甫长安这样的……说她不正常吧,有时候那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连他都冷不防会着了道,可要是说她英明睿智神马的吧……呵呵,那还真是说不出口!

抬手招来一个下人,菡萏公子扬起袖子掩着嘴,左右看了两眼,继而凑上前去吩咐了一声。

“去,洗盘黄瓜,快些送到折菊公子的房里!”

小厮虽然心有疑惑,不知道为何那小公子会为黄瓜君如此执着,却也不敢多问,垂头应了一声,即便匆匆跑去了厨房。

一直看着那小厮走远,菡萏公子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勾起嘴角轻轻一哂。

然而,嘴角的弧度还没有完全弯起,就即刻僵在了脸上……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之后,菡萏公子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三分,当下狠狠剜了一眼守在一旁的护军,一甩长袖拂手而去!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小哥又是心惊又是疑惑……他刚才做错什么了吗?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皇甫长安一手搭在桌面上,一脚蹬在椅子上,咔嚓咔嚓啃着手里的黄瓜,仿佛吃了就能成仙似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只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过了良久也没挪动片刻,甚至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众­奸­夫围坐在她的身边,不由微蹙眉头。

见她这样,闻人姬幽更是闷得慌,先是凑上前去拿手在皇甫长安的面前晃了晃,一连试了三次,都被完全无视!乏味之下,闻人姬幽只好将目标转向了桌子上吃剩下的几根黄瓜,狐疑地拣起了其中的一根,正要凑到嘴边啃。

“这玩意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却不想,刚刚才把黄瓜拿起来,就给总攻大人一把夺了回去,口吻听着甚至有些凶煞!

“别烦本攻……本攻现在脑子很乱。”

闻人姬幽从没听她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不禁吓了一小跳,回头同闻人清祀对了一眼,继而小心翼翼的退了开……一直等退到了门边,闻人姬幽才倏然回过神来,她刚才……竟然有点害怕皇甫长安?!

身为魔宫中人,又是少宫主的嫡亲姐姐,在这天底下,从来只有别人怕她的,除了那个极少露面的宫主……她打娘胎里粗来,就没有怕过第二个人!

可是刚才那一瞬,被皇甫长安那一声呼喝,她竟然心生畏惧!

尼玛!这不科学!她就是怕全天下的人,都不可能会怕皇甫长安那样的家伙好吗?!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怕她!

只不过,想是这样想,闻人姬幽却是不敢再凑过去­骚­扰皇甫长安……不然,一旦惹恼了总攻大人,她本人不可怕,那些围着她转的男宠们,一定会让你刻骨铭心地知道,什么叫做“可怕”!

要知道……在这九州之上,死心塌地挖肝掏肺护短护到令人发指的十佳绝世好面首,不仅仅只有菡萏公子一只!

赫连长歆仅有菡萏公子一人,便能作威作福到如此境地,而总攻大人……可是整整有一打好吗!

想到这里,闻人姬幽不禁眸光微烁,从心头滋生出一股子采撷男宠的冲动来……哦呵呵,只要一想到她们两个人哪一天若是吵架了,身后就有一群男宠冲出来火拼!艾玛,那场景,那气氛……不要太帅有没有!真是光想着都忍不住­鸡­冻得兽血沸腾了呀!

当然,要是这样的想法被皇甫长安知道的话,恐怕只能招来总攻大人的白眼一记,另送不屑的哂笑一声——

开什么玩笑,男宠养起来只是为了打架?那还不如养藏獒好吗!

不懂得男宠的好处就不要瞎YY,还打群架呢……特么劳资一包速效软鸟散下去,你的那些男宠们就要哭瞎了好吗!根本就是图样图森破嘛!

眼下,总攻大人没有读心术,无法看透闻人姬幽那个脑袋瓜子里头装着的想法,而且就算她有读心术,此时此刻恐怕也没那个心情去理会别人的小心思。

那时候在客栈里,听到了教父大人托南宫璃月传的那六个字之后,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一开始,只是觉得别扭,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还以为那是南宫璃月前来传话的缘故,直到反复念着那六个字,又同南宫璃月聊了一阵,皇甫长安才陡然明白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

教父大人的意思已经不用再揣摩了,最简单粗暴的翻译,便是——

杀了千镜雪衣!

在他还是千镜雪衣的时候!

这个任务显然很难,可以说是在教父大人给她下达的所有命令里面,最为棘手的一次!

可重点仍然不在这里,她之所以会觉得奇怪和别扭,完全是因为……教父大人明明知道这个任务很危险,一旦有分毫的差池,就会有丧命的可能!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选择了让她出手对付千镜雪衣!

在皇甫长安的印象里,教父大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懒散”这两个字简直跟他绝缘,而且越是有挑战­性­的事情,就越能激发他的热忱和兴趣……所以,对付千镜雪衣这件事,若是他能办得到,是绝对不可能把让她Сhā手的!

也就是说,现在教父大人让她趁机杀了千镜雪衣,并不是像以往那般单纯地下达任务,而是——

他在跟她求援!

毕竟那个身体是千镜雪衣的,他作为一个外来入侵的灵魂,在根源上就不是本体的对手,若是本体是个孱弱的家伙也就罢了,可偏偏……千镜雪衣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容忍别人来抢占自己的身体?

不到万不得已一筹莫展,教父大人不会让南宫璃月带给她这个消息。

如今他开了口,那就只能说明……

教父大人现在大概已经被千镜雪衣的本体彻底地压制了下去,若千镜雪衣不死,他很有可能就会长久地处于沉眠的状态,并且不会再醒过来!

“咔嚓!”

啃完最后一口黄瓜,仿佛那是千镜雪衣的脖子……皇甫长安随手将剩下了的那截黄瓜蒂猛地一拍,压扁在了桌面上,尔后目光一凛,终于聚起了焦距,挪开了盯着皇甫凤麟的小翘口臀看了大半个时辰的视线。

在她抬眸的刹那,皇甫凤麟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解脱了……哦不,是虚脱了!

艾玛……他还以为皇甫长安发现了什么,才会盯着他的ρi股看,结果丫只是单纯的看着那个方向而已,不能再坑爹!

正内牛满面着,耳边忽然传来总攻大人亲切的问候。

“对了……你的ρi股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闻言,皇甫凤麟脸­色­一僵,掬花一紧。

“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皇甫长安担心地投来关切的视线:“你的ρi股不是被鳄鱼咬伤了吗?上了药没有?”

皇甫凤麟登时虎躯一震。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ρi股被鳄鱼咬伤了?!”

“看见的啊!”皇甫长安却是一脸理所当然,转过头去,扬手挥了一圈,问道,“大家都看见了,是吧?本攻没看错吧?”

话音落下,众人微抿薄­唇­,在皇甫凤麟一脸恶狠狠的……“你们敢点头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的神态下,犹豫了片刻后,终于保持了缄默。

只是,那种“为您点蜡”或者“为您挽尊”的眼神儿,已然很清楚地说明了一切……他们确实是看到了!

霎时间,皇甫凤麟内牛成河……特么他这难道是掩耳盗铃的节奏吗?!

为什么他们的视力要这么好?!跪求戳瞎一万次!

边上,一口气吃完了整盘黄瓜的总攻大人却是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体会到四皇兄那种宛如被一亿头草泥马践踏而过的心情,现在的她……在想明白了一个点之后,心境顿而又豁然开朗了起来。

就好像不小心失足坠落悬崖的人,才刚刚掉下了两米,就被峭壁上的树枝稳稳地托住了身子。

皇甫长安很清楚,教父大人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性­子,自从坐上了黑道教父的宝座之后,他就已经可以把死亡看得跟吃饭喝茶一样简单。

而且,就是这个男人……曾经抛却了所有的荣耀与辉煌,只为追随于她,而闯入了这个异世!

这样的教父大人,是不可能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牵连她涉入险境的。

言情雪衣虽然非常难搞,或换个说法就是……­干­镜杀他的胜算十分渺小……但,并不是完全没有!

☆、96、窝好紧张,好害怕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教父大人更了解皇甫长安,作为从小将她训练成世界顶级杀手的顶级上司,对于皇甫长安的实力,教父大人或许比她自己还要看得更为深远和透彻。

之所以把这样危险的一个任务交到皇甫长安的手里,教父大人显然并不是仅仅为了求生那么简单……正因为他信任她,相信她的实力,才会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生死交托在她的手里!

为了回报教父大人的这份信任……皇甫长安举黄瓜发誓!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即将面临怎样凶恶的险境,她都一定要拼尽全力!­干­掉千镜雪衣那个万年死变态!把教父大人从他的魂魄下拯救出来!

等到把整个事儿都梳理透彻之后,皇甫长安逐渐就静下了心,不再想刚才那样紧张焦虑,好似全身的毛发统统都竖了起来,一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皇甫长安很清楚,解救教父大人的行动火烧眉毛迫在眉睫,哪怕多拖延一刻钟,教父大人所遭遇的危险就会多上两分!可与此同时,她更加清楚,想要对付千镜雪衣那样难缠的家伙,必须从长计议,不能鲁莽行事打草惊蛇……否则,千镜雪衣一旦对她有所戒备,被扔到砧板上跺成碎末死翘翘的那个人十有**就是她了有没有?!

所以,她现在可以做的,并不是去找千镜雪衣单挑,而是按部就班,照着原来的计划行事……唯一要做的,便是加快速度提高效率,尽快打开雪龙山上的宝藏,把埋在里面的九魄龙灵骨找到!

只有拿到了千镜雪衣迫切想得到的九魄龙灵骨,她才有资格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进行“各取所需”的谈判。

考虑到这里,皇甫长安心下虽然仍有些迫切,却也明白这事儿急不来,想得太多只会让自己的思维陷入一个僵硬的模式,便暂时将教父大人的寄望搁置到了一边,把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皇甫凤麟被鳄鱼咬伤的ρi股上……同时,也是不想让­奸­夫们徒添无谓的担心。

只是总攻大人这般“贴心”,皇甫凤麟却是完全没有感受到!

在整屋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后臀上的刹那,他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简单而粗暴的念头,那就是……劳资可以光荣地去屎了!

“对了……有一件事,不知菡萏公子是否可以为本王解惑?”

皇甫无桀蹙着眉头,看着皇甫凤麟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虽然对这个身为情敌的弟弟并不想关照太多,但毕竟……他是长兄,皇甫小四被人笑话,他这个皇甫老大脸上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便开了口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菡萏公子刚一走进,就对上皇甫无桀暗含凌厉的视线,不由半眯起眸子,勾起眉梢淡淡一笑。

“王爷请问,若是鄙人知情,定然知无不言。”

皇甫无桀凝眸直视着他的眼睛,却是没有立刻收回视线。

“本王十分好奇,为何这城主府的湖水之中,会有如此多的体型巨大的鳄鱼?据本王所知,府中的湖水并不封闭,而是同府外的水流相连,若是将这样凶恶残暴的鳄鱼放出府邸,难保不会伤到无辜的百姓……”

闻言,菡萏公子微微抬眸,面上的神情不卑不亢,并没有任何的谄媚之­色­,甚至有点儿自负,但也不算是无礼。

“王爷不必担心,湖水虽是内外相衔,但鄙人早就在水流的出口设下了三重栅栏,鳄鱼是不可能会跑到府外去的……至于这鳄鱼的来历和用处,还望王爷见谅,鄙人早先与人有约,恕无法多言。”

听到这里,皇甫无桀目光微动,不由回头跟皇甫长安对了一眼。

这鳄鱼果然有猫腻!

但是菡萏公子不想说,而且听他的口吻,似乎对立约之人颇有忌惮,想要威逼利诱地将他的嘴巴撬开……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当两人心怀好奇一筹莫展之际,西月涟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城主府里的这些巨鳄……莫不是从魔宫弄来的吧?而你口中所说的‘立约之人’……想必就是魔宫宫主,千镜雪衣了?”

听到“千镜雪衣”这四个字,菡萏公子不禁微微变了脸­色­,看向西月涟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探究,想要知道那张银­色­的面具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张面孔?!

然而,狐疑归狐疑,菡萏公子却不是那种容易入套的人,听他这样问,并没有立即回答,只反问了一句。

“此种碧眼巨鳄,乃世间罕见,传闻是魔宫的前任圣君耗费半生­精­力,在蛟龙岛捕捉了上百条稀有龙尾鳄­精­心培育而成……也就是说,这样的鳄鱼,寻常人根本没有机会看见,你既然认得出,又扯上了魔宫……难不成,你也是魔宫的人?”

话音未落,西月涟眸光一烁,正要回话。

边上,皇甫长安却抢先笑了一声。

“什么破鳄鱼,又凶残又恶心,本攻见了都觉得糟心,亏你还把它夸得跟稀世珍宝似的……不过,这种光咬人的变态玩意儿,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普天之下,除了魔宫宫主那个死变态,还有谁会有兴趣养鳄鱼当宠物?”

大概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把魔宫宫主叫成“死变态”,菡萏公子忍不住噗嗤低笑了一声,无法想象要是这话让千镜雪衣听到了,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虽然,千镜雪衣确实很变态,而且恐怕全天下的人都这么认为。

但……威慑于魔宫的势力,大伙儿都只是在心里头骂上一千次一万次,从来都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唤出来……眼下折菊公子就这么大喇喇地在朗朗乾坤之下喊了一声,足以见得她的胆儿,绝对肥得可以!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打岔,菡萏公子的心头纵然仍有怀疑,却也明白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又见鳄鱼的来历已然被他们看破,并没有违反先前他跟千镜雪衣的约定,便也不多做隐瞒,点头应了一声。

“不错,这些鳄鱼,是魔宫宫主托我养的……”

闻人姬幽虽然打小在魔宫里长大,然而魔宫的地盘并不只有一个,而是五湖四海地分散在九州之上,再加上千镜雪衣对鳄鱼一事相当保密,所以她并没有见到过。

眼下,听着西月涟和菡萏公子这样一说,不免好奇地抬了抬眉梢。

“养鳄鱼还不容易吗?魔宫里那么多人,让谁养不是养,­干­嘛非得放到你这儿养……难不成是因为你这里的水比较好吗?”

“呵……”菡萏公子淡淡一笑,面上却不带任何的笑意,眼角处的­阴­霾看起来甚至有些酷厉,“自然不是水的原因。”

“闻人十万个为什么”继续诧异:“那为什么啊?”

一边说着,视线从邯郸公子脸上掠过,落到了西月涟的身上,却见西月涟微抿薄­唇­,似乎他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隐约听闻了千镜雪衣养鳄鱼的事儿,但具体的内情并不十分清楚。

菡萏公子自然不会多说,皇甫长安等了一阵,见他闭着嘴巴保持缄默,不由得转头看向花贱贱。

这一回,却连花贱贱都摊了摊手,毫无任何音讯……

可见,千镜雪衣的保密措施做得有多谨慎!

正是因为如此,皇甫长安就更加好奇……那个史上第一变态,弄粗这么变态的东西来,到底是要­干­嘛?!

“莫非……”沉吟了片刻,一直低调地站在一边把自己当成西伯利亚冷空气的闻人清祀缓缓抬起头来,随即凉凉地拉开眼皮,朝菡萏公子睨了一眼,问道,“是因为要用人……来投喂这些鳄鱼?”

本该是问句,可一当字节脱口而出的时候,就自动地转为了陈述的语气。

闻人清祀也只是在被千镜雪衣带走的那几年里,不经意间见过一两次鳄鱼吃食,当时隔得有些远,看得并不十分清楚,所以也不是很肯定……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更好的理由,来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这话,菡萏公子抖了抖袖子,勾起嘴角怪异一笑,却是没有回话,只负手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门边,才凉凉地哼了一声。

“你知道便是了……又何必点破?这件事便到此为止,说多了,对谁都不是好事。”

得到菡萏公子肯定的回答,皇甫长安顿觉背后嗖嗖嗖的冷风四起,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那么大的鳄鱼,居然是用人­肉­来喂养的?!尼玛啊……这湖中那么多的鳄鱼,到底要吃掉多少人,才能养得那么肥硕?!

麻麻……窝好紧张,好害怕……这里的人都是丧心病狂的蛇­精­病有没有?!他们根本就不把人当成|人看了好吗!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静谧得就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严肃非常,好像下一个将要被当成饲料偷食的就是自己似的,一个个寒毛竖起,如临大敌……就连闻人姬幽都觉得有些抗不牢,乖乖地承认了她跟宫主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靠!”

憋了大半天,皇甫凤麟终于皱着脸皮骂了一声,只要一想到自己的ρi股被那种吃人的怪物咬了一口,就恶心得连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好吗!

☆、97、你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在得知湖中巨鳄跟千镜雪衣有关之后,皇甫长安先是对着菡萏公子旁敲侧击了不下一百次,得到的回应却始终只有菡萏公子的缄默和白眼一记。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为了能从菡萏公子口中套取有效的信息,皇甫长安再接再厉,搬出了赫连长歆继续对他威逼利诱,然而……本以为赫连长歆是菡萏公子的软肋,只要她肯开口,菡萏公子不可能不从,可实际上……事情的进展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顺利。

这一回,菡萏公子说什么,都不肯轻易妥协,像是嘴巴被上了一道锁似的,没有千镜雪衣亲口下达的命令,别说是字句,就算是标点符号也不肯泄露半个!

哪怕赫连长歆在皇甫长安的唆使下,一哭二闹三上吊,四­淫­五嫖六绿帽,菡萏公子仍然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宁愿躲在屋子里对着上书“折菊公子”的木偶小人扎上一千根银针,也不愿“出卖”了魔宫宫主。

因为他很清楚,得罪了皇甫长安,顶多就是处不好“岳婿”关系,叫她在一边煽风点火离间他跟城主的感情。

可若是得罪了千镜雪衣,唯一的下场,便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到——

他,和城主,都活不成!

所以,在赫连长歆受了皇甫长安的教唆,气势汹汹地跑到他面前,扬言要休掉他跟他断绝关系把他赶出城主府的时候,菡萏公子几乎连吭都没吭一声,只婶婶地望了一眼赫连城主,又怨愤不平地瞪了一眼皇甫长安……随后,就独自一人,连行李也不曾收拾,就离开了城主府。

并且这一走,就消失了将近十天……仿佛一滴水落进了大海里,从此了无音讯!

对于菡萏公子这样看似自觉实则偏激的行为,包括皇甫长安在内,都深表吃惊,不敢相信那个史上第一的绝世好男宠,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秘密,而抛弃他曾经用绳命去守护的那个女人……尼玛,这不科学好吗?!

也正因为如此,皇甫长安不得不重新审视魔宫宫主,重新用一种不同的眼光,去探究千镜雪衣这个神秘而高深的……宛如高于世人存在的……拥有着神祗一般的容颜和气质,却同时纳含了一颗比魔鬼还要残忍与凶恶的心脏……的男人。

这也是头一回,皇甫长安开始心生忐忑,不敢夸下海口拍着36D的大胸肌保证,一定可以拿下千镜雪衣这朵变态小雏菊!

若非必要,她甚至不想再跟这个人再扯上任何的关系!

可是,教父大人还在他的身体里面,更重要的是,教父大人……相信她!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个,皇甫长安就觉得兽血沸腾,小宇宙里一鼓作气燃烧起了焚天毁地的熊熊烈火!没错,就是酱紫!她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但绝不能质疑教父大人的眼光好吗?!

因为……就算神会出错,教父大人他也不可能会有错!

如果说天启国师是整个天启王朝的信仰,那么教父大人,就是她的信仰!

眼下,菡萏公子这一离家粗走,寄托在他身上的线索就算是彻底断了,皇甫长安不得不让花贱贱和亲爹大人联手打探魔宫之中隐藏在巨鳄身上的秘密,却不想……这一查就查了半个多月,可不论是花贱贱那边,还是鬼织夫人那边,都没有寻得任何派得上用场的消息。

不管是九魄龙灵骨也好,还是湖中巨鳄也好,皇甫长安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仿佛什么事情一旦遇上了千镜雪衣,就会变得石沉大海,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涟漪。

一时间,众人像是误打误撞地绕进了一个繁芜的山谷,里面丛林茂密,迷雾深深,有些东西明明看起来触手可及,却又在瞬间消失,寻不到一个可以突破重围的出口。

食人巨鳄虽然没有给皇甫长安带来太大的威胁,但其所引发的­阴­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挥之不去,久久地笼罩在她的心头之上。

在证据和线索不足的情况之下,皇甫长安完全推测不出千镜雪衣的目的……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绝逼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在他的棋盘之上,他们都是棋子,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自从得知千镜雪衣不仅仅是魔宫的宫主,还是白帝城的城主夫人,甚至是天启国万众景仰的国师之后……皇甫长安就愈发觉得,这只变态的势力范围之广,能力之强,简直超乎想象,令人发指!

他们在他的眼里,恐怕就像是一直渺小得微不足道的蚂蚁,只要他想……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捏爆!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对于总攻大人而言,显然是无法忍受的!

所以,在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前,在把所有的谜团调查得水落石出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总攻大人不自觉地进入了一个相对而言较为狂躁的状态!

具体表现有两点。

第一是黄瓜的消耗量……与!日!俱!增!

第二则是,在滚床单的时候,总攻大人超乎寻常的热情与激烈!闹出来的动静就算隔着一百米远都能听见!以至于赫连长歆不得不挥手将原本守在院子里的护卫,体贴入微地调到了方圆两百米之外。

这半个多月来,大概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皇甫凤麟被鳄鱼咬伤了的小翘口臀,终于痊愈了!并且在上好的膏药涂抹滋养之下,显得更加的细腻粉­嫩­有光泽,用总攻大人的话来讲就是——

“像刚刚煮熟的­鸡­蛋一样,光滑柔­嫩­,吹弹可破,手感好到爆有没有?!简直比女人胸口的那十两小馒头都要迷人……”

说这话的时候,总攻大人还在为皇甫凤麟涂抹最后一次膏药,一边涂一边吃豆腐,摸了一遍又一遍,表示完全停不下来好吗!

就在皇甫凤麟抱着被子趴在床上,快要给总攻大人摸得浴火焚身之时,皇甫砚真“哐”的一声推门走了进来,带回了第二个好消息。

“你要的那些东西,我都带来了。”

“哟西!太好了!”皇甫长安闻言大乐,一巴掌拍到了皇甫凤麟白白­嫩­­嫩­的小翘口臀上,登时就在那片雪一样光滑白皙的肌肤上印下了婶婶的五指掌痕,“宝贝们现在在哪里?快带本攻去看看!”

说着,皇甫长安就兴致勃勃地从床边跳了开去,一个箭步闪到皇甫砚真跟前,抓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

临出门前,皇甫砚真微微侧过头,淡淡地扫了扫眼睫毛,继而朝着床上趴着的那只被扒下了半条裤子的情敌……投去了冷然的一瞥。

在触上那道冰冷的目光时,皇甫凤麟陡然心头一沉,心想……完了!二哥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凤麟立刻伸出想要拦住他:“二哥你先别走……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皇甫砚真的衣角就彻底消失在了门边。

“呜呜呜……二哥!”皇甫凤麟颓然地放下了手臂,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痛不欲生地呜咽了起来,“你要相信我是清白的!我没有趁你不在,故意勾引公子……”

就冲着皇甫砚真刚才看他的那个眼神,他就已经可以预见到……未来,至少三个月内,他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嘤嘤嘤!被鳄鱼咬伤ρi股就已经够惨的了,到头来还要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简直就是史上第一杯具有没有?!

“为了掩人耳目,我打算将它们分批运进城,所以现在到的只有第一批……”

离开城主府后,皇甫砚真坐在马车上,一边赶去客栈,一边跟低声同皇甫长安解释。

“按照你之前吩咐的,为了不让人查到这些东西是从夜郎皇城运出来的,我特意命人将它们先行运送到了往东的一个小镇,再打着折菊宫的名号带人亲自去取出来……这样做虽然有些耗时费力,却可以完全保证,没有人能查到它们跟皇族有关。到时候就算被人探查到了什么线索,那也只是‘折菊宫’的秘密武器。”

闻言,皇甫长安激赏地投去了一眼,笑着点了个赞。

“呵……做得很好,回头重重有赏!说吧,你想要什么?”

敛了敛眼睑,皇甫砚真略一思索,并没有马上脱口而出“我要你”之类的粗俗而露骨的话,自从他这一趟携着宫疏影回了一趟皇城之后……比起滚床单这等大事,他发现了更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地位问题!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一路上,他是跟宫疏影是决斗回去的!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双方都不服从对方的命令,所以拔了刀开了杀戒……至于下场,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两个人的武力值不分伯仲,几乎分不出什么胜负,即便杀得再天昏地暗,也不见得能在客栈的床上少躺那么一时半刻。

因为那次一言不和而引发的决斗,两个人齐齐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后来,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两败俱伤的情况,加快赶路的速度,他们在思索再三之后,经由一个老伯的提点,一致同意采取猜拳的作为正式的决斗方式!

☆、98、我要当大房!

本以为酱紫就可以很好很河蟹地解决争端,却不想……再怎么完美的构想,一旦投入实际实施起来的时候,必然会遭遇难以预料的挫折!

比如说……

从头到尾,他们一共猜拳猜了九十九次!结果!皇甫砚真竟然可以运气背到一次都没赢!这对一向心高气傲自负超群的二皇子殿下而言,简直就不可理喻有没有?!

可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残酷的事实却是铁证如山般摆在面前……枉他饱读兵法轨道,枉他­精­通棋艺谋略,枉他一腔腹水黑如墨,但这些跟猜拳都没有半点儿关系!作为一种不需要任何技巧的比斗方式,猜拳靠的单纯就是运气,若是老天爷不肯帮他,那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所以,这一路赶回夜郎皇都,又一路赶往西凉城的半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称得上是皇甫砚真自出生以来最黑暗的一段历史……就连当初母妃发疯失宠被打入“冷宫”之时,他都没有这样的难过!

而在最后一次,宫疏影居然还看在他一次都没有赢的份上,觉得他太可怜了,而故意将得胜者的福利赏给了他!

对此,二皇子殿下表示他的自尊心表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重创!

同时,皇甫砚真也很清楚,不管他有没有拒绝宮狐狸的“好意”,他这辈子都已经因着“猜拳”这两个字,而被抹上了一个浓浓的污点,永生都无法抹去!

于是,他便很自觉地破罐子破摔,在宮狐狸反悔之前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先自带着第一批“宝贝”赶回西凉城觐见太子殿下,从而把宮狐狸留在了西凉城外看守剩下的那些宝贝。

那厢,一直等到皇甫砚真的身影消失在了城门之后,宮狐狸才倏然醒悟,后悔得蹲在一边的角落里画圈圈,诅咒皇甫砚真没­操­守没原则——

尼玛!他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随意那么一嘲笑,压根儿就没想过皇甫砚真会答应好吗?!原本按着皇甫砚真那种宁折不屈的­性­子,完全就没有理由会接受他那讽刺意味如此明显的“施舍”!

可没想到,为了能尽早扑到总攻的怀里去邀功,皇甫砚真居然如此的没节­操­没下限!嘤嘤嘤……他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觉得丫是个有骨气的男人!

特么只要一遇到皇甫长安,什么金山银山冰山,都直接化成一滩见风使舵的水了有没有?!

就在宫疏影瞪着一双怨念的凤眼无比鄙视地在背后唾弃着皇甫砚真的时候,二皇子殿下则是暗暗琢磨着……如何才能趁着皇甫长安心情大悦的当口,谋取到身为­奸­夫的最大利益!

爱妾神马的,他早就已经受够了好吗?!

既然灭不掉总攻大人身边的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们……那么,无论如何,他也要做最大的那个!

见着皇甫砚真半天没回话,皇甫长安愉悦地哼哼了两声,微微扬起眉梢凑了过去,又问了一遍。

“嗯?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只要本攻能给,本攻都可以满足你……”

闻言,皇甫砚真淡淡地在嘴角勾起一起­阴­谋得逞的浅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抬起头来,眸光烁烁地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婶婶地看进她的眼睛里……皇甫砚真一字一顿,说得无比慎重而清晰。

“你给得起的,只不过……我说了,你不许反悔。”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忍不住太阳|­茓­突的一跳,有种隐隐的危险感,心下不由得跟着腾起了几分好奇……她知道皇甫砚真不像皇甫凤麟那样好打发,可转念一想,皇甫砚真便是再腹黑,最多也就是在皇甫凤麟的基础上提一些翻倍的要求,诸如双倍投食十倍喂­肉­之类的……

这样想着,皇甫长安缓缓就放平了心态,迎着他的视线不无温油地看了回去,笑着道。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便是……本攻再怎么无赖,也是只是对别人无赖,哪会把那些下三滥的招数用到你们身上?”

“呵……”

皇甫砚真淡淡地扯起嘴角笑了一笑,并不完全相信总攻大人的承诺,这个女人在床上的时候可是没少应允他,只不过一穿上衣服,就开始装间歇­性­失忆,他已经不止一次想要掐死她了好吗!

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般容易妥协,明明知道口说无凭,却还是忍不住相信对方……一厢情愿地想着,对方不会舍得让自己失望。

抬手揽过皇甫长安的身子,皇甫砚真缓缓低下头,倾身靠得她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呵气如兰。

“你的男人那么多,一个一个,都骄纵狂妄得不行,谁也不肯听谁的话,你也见到了……在你面前尚且算是收敛的,都能闹得把房子给拆了,若是再不好好管教,岂不是要把整个天下都给掀了?”

一字不落的把话听完,皇甫长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梢轻轻抬起,剔着视线睨了那张清俊的面容一眼,问道。

“所以……?”

皇甫砚真微微垂下眼皮,将眼睛眯成一条狭长纤细的缝隙,吹弹可破的殷红­唇­瓣贴在她的耳垂上,看起来像是在亲吻一般。

“所以……就算当不了最受宠的那个,我也要当地位最高的!”

话音未落,便听皇甫长安一口回绝。

“这不行!别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开神马玩笑,正房的位置是一定要给教父大人留着的好吗?!不是说她偏心……好吧,其实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偏心……但更重要的是!教父大人那种人是当小妾的命吗?!要是谁敢让他当小妾,他就敢让丫连小妾都当不成有没有?!

正所谓无知者无谓,皇甫砚真还没见过教父大人,不了解他的­性­子,才会生出这样逾矩的想法……可是她不行啊!

教父大人能容忍她纳妾那都已经是极限了好吗!

哪怕她吞下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在老虎头上拔毛,惹恼了教父大人呀!

听到皇甫长安拒绝得那样­干­脆利落,丝毫不曾拖泥带水,皇甫砚真即便是早有准备,此时也不禁生出几分惆怅来……

这是为什么呀?他觉得他特别适合当正房啊!

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还是出身,还是心智……哪怕是比床上功夫,论持久力神马的,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吗?!

要是没有如此条件过硬的资本,他也不会想着同总攻大人自荐,若他是皇甫凤麟那样的,便不会如此没有自知之明跑来自取其辱。

可是现在,纵然他不如花贱贱有钱,也不如宮狐狸玩儿的花样多,更不如闻人清祀年幼柔­嫩­易推倒……但论起综合实力来,他绝对排得上是第一!

故而,在皇甫砚真看来,他能当上正房,那绝对是板上钉钉无可厚非的事儿,皇甫长安完全没理由驳回他如此体贴周到的建议!

这么一想,皇甫砚真愈发觉得总攻大人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拒绝他!

挑起皇甫长安的下颚,将她的脸摆正了面对着自己,皇甫砚真又是狐疑又是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难道还有人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的吗?”

看到他眼里的那抹执念,皇甫长安不禁有些为难,侧开视线沉默了良久,才动了动嘴­唇­开口回答他。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有一个人,等你见到他之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你……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皇甫砚真眸光微动,察觉到总攻大人说这话的时候,就连语气和表情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刹那间当即心头一紧,仿佛打翻了整一个醋缸,偏生又发作不得,只能重重地袭上皇甫长安的红­唇­,略带惩罚与侵略­性­地撕咬了一阵,才微喘着气儿将她松开。

潋滟如春花秋月的一双眸子隐约波动着克制的**,以及锋芒毕露的一抹冷光,暗含着杀机。

“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他?”

靠在皇甫砚真的肩头,皇甫长安斜着脑袋,瞅着他因为吃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禁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抚了几下……她一直都知道,二哥是个大醋缸,只不过平时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轻易看不出来。

这一回,怕是真的动了肝火,不仅仅是因为“地位”的缘故,更多的……恐怕是不满于她对教父大人那位素未谋面的情敌的偏爱。

扬起眉梢浅浅一笑,皇甫长安陡而一个使力,将他扑倒在了一边的软榻上。

下一秒,便是彻底的**,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还不是把教父大人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如若让­奸­夫们知道教父大人跟千镜雪衣共用一个身体,那么完全不用怀疑,他们一定会一棍子打晕了她把她带进深山老林里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

所以,她不能说,只能用某种粗俗赤一­祼­……但毫无疑问是最为有效的方法,去安抚二皇兄那颗备受打击的小心脏儿!

“我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不会太久。”

“呵……那便好,我拭目以待。”

☆、99、“日”久生情啊!

为了不让人发现,皇甫砚真把东西藏得十分严密,马车在大街小巷上七弯八拐绕了大半圈,最后才在十分偏僻的一家门庭冷落的小客栈前缓缓停了下来。

整了整衣服和头发,皇甫长安难掩心情的­鸡­冻,忍不住又凑过去在皇甫砚真的嘴角偷了个香,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皇甫砚真一抬眸,便对上了满脸璀璨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愉悦了起来,一扫先前被拒绝的­阴­霾,哪怕心头还是有些计较……但,没什么比皇甫长安开心更重要。

只是见着皇甫长安这幅小人得志的姿态,却是忍不住要灭一灭她的气焰。

伸手拍掉搭在她头上胡乱撸毛的那两只爪子,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拉了几分,皇甫砚真清冷着一双梨花般孤傲的眼睛,在晋升为大房的漫漫长路上……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然而,面上的表情再如何冷硬,手里的动作却是温柔而轻细,一缕一缕地将皇甫长安凌乱的发丝抚顺,宛如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孩子。

“再多的喜欢,也只不过是喜欢……比不上我爱你的十分之一。”

“胡说!”皇甫长安表示不服,立刻挺了挺36D的大胸肌,抬眸朝他瞥了一眼,理直气壮地反驳,“特么谁说劳资不爱你了?!虽然劳资上过的人是多了点儿,但你的那一份,劳资绝对不会比你少好吗!”

话音落下,皇甫砚真睫毛轻颤,忽然提起眼皮目光灼灼地盯着皇甫长安看,尔后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音节。

“再说一遍。”

皇甫长安一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再说什么?”

“说……你爱我。”

闻言,皇甫长安跟着心头一动,有一股难以名状地情绪倏地涌上了心头……她刚刚有说到“爱”这个字眼吗?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说到了耶!

好神奇!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跟这种过于无私的感情搭上边儿,就连面对着教父大人的时候,她也仅仅只是“很、非常、十分、一万个、无穷大……的喜欢”!但是现在,在跟­奸­夫们滚了无数次床单之后,她居然也会脱口而出“爱”这种讳莫如深的字眼?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率先涌上脑际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句意味深长的领悟——

艾玛!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日”久生情吗?!

果然“爱”神马的都是“做”粗来的啊!

原来……上辈子她没有爱上教父大人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做”!

垂下眼睑默了一阵,却是久久不见皇甫长安开口,皇甫砚真心头微凉,忍不住剔眉看向皇甫长安……一正眼,却只看见总攻大人一脸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神情,皇甫砚真不由勾起几分狐疑的表情,拿目光来来回回扫了两下,口吻听着有些发酸。

“还说你的喜欢比我多,呵……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算什么……唔。”

不等皇甫砚真的大醋缸彻底打翻,皇甫长安立刻就扑上去强吻住他的­唇­舌,缠绵悱恻地安抚了好一阵,才眯着狐狸般­奸­诈的眸子,低笑着凑到他的肩头咬耳朵。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怎么样,听够了吗?”

皇甫砚真脸颊缓缓泛出了浅红,妩媚得像是能渗出血来的双­唇­紧紧抿着,一双清丽的凤眼拉成狭长的弧度,撇开视线不知在看什么。

“……不够。”

皇甫长安又是低低一笑,却没有继续念,突然就伸手掰过了他的脸,强迫他的眼睛直视自己,尔后一字一顿地强调。

“以前是什么样的本攻不管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给本攻记牢了——本攻不爱便是不爱,一旦爱上了,那绝对会比你爱的更多!”

听到这话,皇甫砚真不禁勾起眼角笑了起来,忽而倾身靠了过去,将皇甫长安压在了身下,双手情难自禁地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这次我不会让着你,是我爱你更多……比你多很多。”

“喂你……”

皇甫长安深觉总攻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正要翻身伸张正义,却连开口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死死地封住了嘴巴,迎面袭来狂风骤雨般炙热的吻……别说是抗议,就连喘口气都显得无比的艰难!

尼玛……二皇兄这是一秒钟变火山的节奏咩?!

但是!请等一等好吗!他们现在呆的地方不太对啊有没有?!就算是要趁热打铁深入培养感情,也不用在人家的客栈大门前深入啊摔!

马车外,客栈的老板正热情似火地赶出来迎接一开口就包下了整个客栈的大主顾,却不想还没走近马车,就被侍卫横剑拦在了半路,不由得白了白脸­色­,有些尴尬。

“这……这位大哥,你不要误会!小的只是来给贵公子接风的……”

侍卫大哥面­色­酷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不用!”

客栈老板一时语塞,挠着后脑还想说些什么,忽然隐约间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从马车的车厢内传出来,不禁狐疑地扭头探过去,刚抬起手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转眼就被冰寒的剑锋直指眉心。

侍卫大哥面无表情,而掷地有声!

“快滚!”

客栈老板被他那声­色­俱厉的架势吓得小心肝儿一颤,赶紧赔着笑讪讪地走了开去,却还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想要搞明白车厢里面那奇怪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不远处的树梢上,白苏百无聊赖地举牌抗议——

导演啊!他们到底是来验货的,还是来玩车口震的啊!打野战打到客栈门口这种事简直不能更丧心病狂好吗?!特么你的剧本这么**,你的语文老师……哦不,你的体育老师知道吗?!

在更加深入地增进了感情之后,总攻大人和她的爱妾终于在众侍卫齐齐松口气的时候下了马车。

一脚踏到地上,总攻大人因着方才运动多度,不由得腿一软险些摔到了地上,皇甫砚真见状立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附到她耳际体贴地建议了一句。

“站不稳的话,就扶着我。”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怨念婶婶地杀过去一记眼刀,为了维护总攻大人的威严,当下冷哼了一声。

“扶个P!劳资又没肾虚,方才要不是你喊着受不了,呵……看本攻不­干­晕了你!”

话音落下,众侍卫齐齐侧目,看向皇甫砚真的视线忽然间就变得非常的诡异。

皇甫砚真顿时脸­色­一僵,想要反驳,却又不好开口,只能拿目光­阴­森森地刮过众侍卫的脸,警戒他们立刻马上……消除记忆!

行至客栈门口,老板先是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有长剑指着自己,才殷勤地将两人请进了屋子。

“二位爷,这边有请。”

跟着客栈老板走到了一处地窖,门外虽然看着没有什么人把手,但是皇甫长安隐约可以察觉到周围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不下六个……而依着皇甫砚真的谨慎,实际上肯定不止六个。

不等侍卫把门打开,皇甫砚真便朝客栈老板挥了挥手手。

“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是……公子若有什么其他的吩咐,直接让下人带话便是。”

客栈老板早就看出了这次的大主顾气度不凡,行事又颇为神秘,遂而也不敢多管闲事,当即点头连连应了两声,便转身走了开去。

等客栈老板一路走远了,皇甫砚真才命侍卫打开了地窖的铁门。

皇甫长安急着见她的宝贝,门一打开就蹦蹦跳跳地蹿了进去,扑到那堆盖着红布的箱子跟前,迫不及待地掀了红布打开盖子。

借着地窖一角的窗子上投­射­下来的光线,虽然看的并不十分真切,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箱子里层层叠叠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一包包厚实的物件……这一趟皇甫砚真带进来的只有六个箱子,所以在地窖的空气中尚且闻不到什么味道,只有靠近了箱子,才能嗅到一股刺鼻的类似于硫磺的气味。

不用多说,皇甫长安让皇甫砚真特特跑了一趟夜郎皇城,就是为了去白安山拿火药!

先前,他们去雪龙山考察了一番地形地貌,得到的答案并不十分理想……很显然,依照这个时代的硬件设施,要在一年半载的时间内征服那座荒芜险恶的雪山,成功的概率几乎是零!而眼下,教父大人的­性­命危在旦夕,皇甫长安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消磨在这上面。

所以,就目前而言,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

炸了它!

当然,不是炸平整个雪龙山脉,毕竟在这种纯手工的年代,只靠一个白安山加工厂生产炸药,产量显然是极其悲催的,更何况太子殿下倒腾出这种玩意儿并不是为了开山采矿,考虑到不能闹出过大的动静,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挖山洞”!

雪龙山常年积雪,地质坚硬如铁,用铲子根本铲不动,但是用炸药的话,多少能起到一点儿作用。

趁着皇甫砚真和宮狐狸回去搬炸药的时日,皇甫长安和众­奸­夫又去了一趟雪龙山,按着藏宝图上标明的地点,­精­心研究出了一条最佳的路径。

☆、100、咬你可以吗?

俯身捞起一包炸药放在手上掂了掂,皇甫长安微勾起眼角,去感受掌心上传来的厚重质感,去轻嗅鼻息间萦绕的熟悉味道……闭上眼的刹那,仿佛能看到那地动山摇震荡河山的威力于瞬间爆破,在雪山之巅燃烧起一簇簇绚丽夺目的火树银花!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陶醉的模样,皇甫砚真不免有些好奇。

他知道皇甫长安在白安山后面的山洞里倒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他去的次数不多,也没有刻意去窥探太子殿下的“小秘密”,再加上那些东西的种类非常之多,而且几乎一半以上都是没有完全研制成功的半成品,所以……对于火药的威力,皇甫砚真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他只知道,有一次皇甫长安架着一杆八尺多长的,被她称之为“火铳”的玩意儿,对着远在几百米开外的箭靶进行­射­击,竟是分毫不差的正中靶心的位置!甚至……还将那个用黄泥浇筑起来的靶子打穿了一个孔!

那样的威力和­射­程,几乎比他见过的最强劲的弓弩,还要厉害至少三倍!

见识过火铳的锋芒之后,即使没有亲眼目睹炸药包爆炸时候所产生的威力,皇甫砚真大概也能想象得到它的效用,但就算是这样……当初从雪龙山败兴而归,听到皇甫长安让他回去拿火药,准备用火药来对付雪龙山上的积雪时,皇甫砚真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雪龙山上的积雪并不是十天半月堆积而成的,却是数十年如一日凝结起来的,就算用炸药包能够炸开表层的积雪,却不一定能炸开下面的坚冰。

更重要的是,炸药爆炸必然会产生巨大的响动,极易在雪山中引发雪崩,如此一来……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些考虑,皇甫砚真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只是当时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的兴奋和­鸡­冻,仿佛捡到了宝贝似的得意,又想着那一趟进山没得到什么好消息,皇甫砚真实在不忍心打击她,这才顺了她的意思立刻启程回到皇城取炸药包。

毕竟,总攻大人是那种不撞南墙不肯回头的­性­子,若是不让她“爽”上一把,她定然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但是现在,已然过去了半个多月,皇甫长安却仍是一派胜券在握的神态,洋洋得意的面容上找不见一丝隐忧……皇甫砚真垂下眼睑,暗自思忖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了她一句。

“这种东西,真的能把积雪炸开吗?万一……不小心引发了雪崩,岂不是更加危险?”

“引发雪崩?”

皇甫长安回过头来,挑眉看了他一眼,忽然就笑了起来,把炸药包递过去往他的手里一放,口吻不无张狂。

“你以为这个是拿来炸积雪的?呵呵……那可真是是太小看它了!要知道,仅仅是你手里托着的这一小包,就能把这整个客栈都夷为平地!炸积雪有毛意思啊,本攻要炸,就炸山!”

“炸山?”皇甫砚真更加惊异了,低头看着手里托着的那一个南瓜般大小的包裹,有些无法相信,“雪龙山上的土地不比旁的地方,那儿的土被积雪和坚冰覆盖,坚硬如铁,便是用铲子都凿不出来……你确定用这个东西,真的能把它炸开?”

皇甫长安摇了摇头,坦白道:“不确定。”

皇甫砚真:“……”忽然有种蛋蛋的,坑爹的,赶脚!

“不过……”又从箱子里抓起几个炸药包堆叠到皇甫砚真的手上,皇甫长安笑眯眯地挑起眉梢,对炸药的威力没有任何的怀疑,“试试看总可以的嘛……一次不行的话,多炸几次就好了啊!”

皇甫砚真小心地将快要落到地上的炸药包托稳在了手里,口头上虽然没有阻挠,然而心底下对于总攻大人那过分乐观的态度,还是保留了三分怀疑。

“那便先去试试……吧。”

“对了!”不同于皇甫砚真的堪忧,皇甫长安却是兴致勃勃,眉飞­色­舞,仿佛宝藏的大门已经开启在了眼前似的,就等着她冷艳高贵地抬起手来,推门而入……“你们这一趟,一共运了多少箱火药过来?”

皇甫砚真眼皮也不眨一下,随口便答了一声。

“一百二十六箱,合一千三百七十九包。”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得砸了砸嘴巴,有些吃惊地咋舌了一句:“卧槽……这么少?塞牙缝都不够好吗!”

见她露出几分失望的神情,皇甫砚真微抿薄­唇­,毫不心慈手软地又雪上加霜了一句:“再多没有了,我已经把白安山的仓库搬空了……你若是要更多,那也只能等了。”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皇甫长安的面­色­又暗了一截,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一个人在哪儿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几句,大致的意思就是鄙视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太过落后,纯手工技术的产量实在低得令人发指,然后几经深思熟虑,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皇甫砚真,露出小狗一样可怜的表情。

“二哥……我想跟你借样东西。”

皇甫砚真被她那过分水汪汪的眼神儿闪得有些眼瞎,虽然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借什么?你说。”

“你先答应我!”

“你都已经开了口,我能不借给你吗?”

“嘿嘿,还是二哥对我最好了!”皇甫长安谄媚地扯起嘴角,靠上去蹭了两蹭,没急着开口说借的是什么,只又强调了一遍,“说好了,你不许打我!”

话音落下,皇甫砚真心头的­阴­霾又浓了三分,忽然间就很想反悔了!

只可惜方才答应得太快,眼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颔首。

“好,我不打你。”我咬你可以吗?!

虽然地窖里头没有人,但总攻大人因着有些心虚,还是左右扫了一圈,确定周围连苍蝇都没有一只后,才踮起脚尖凑到皇甫砚真的耳边,悄声道。

“你不是在离皇城不远的邯枫郡偷偷养了三千­精­兵吗?能借五百给我玩儿不?”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皇甫砚真倏然睁大了眼睛,见鬼似的盯着皇甫长安,素来淡若青山的面容终于不蛋定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邯枫郡屯了三千­精­兵?”

皇甫长安一挑眉头,随手就把某谷主给卖了。

“花贱贱告诉我的呗……对了,他还拿这个秘密,换本攻给他暖了三天床呢……”

皇甫砚真面­色­一冷,一双清寒的凤眼逐渐眯成了两把锋锐的利刃……花贱贱这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家伙真是够了!为了争宠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家伙在卖这个消息的时候,必然在总攻大人耳边煽风点火,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管怎么说,就算他屯兵是为了自保,也绝对不能将此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更何况,皇甫长安的太子爷身份相当敏感,即便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嫌隙,但并不代表那些底下的官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处久了,皇甫砚真对花贱贱的行事作风愈发的了如指掌,他既然把这件事透露了出来,哪怕是透露给皇甫长安,也等于是在警告他……他的手里头,握有他的把柄!

不过……他休想得逞!

念及此,皇甫砚真即便缓和了神情,微扬眼角笑着看向皇甫长安,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温油。

“你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赶制炸药啊!你也知道白安山那个山洞里面的事儿全都是顶级机密,一般人本攻哪能放他们进去?而且军营里要是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人,难保不会引人怀疑……你的那些部下本来就是藏在山谷里训练的,这个时候借来用一下,刚刚好!”

闻言,皇甫砚真笑得更温油了,拉着皇甫长安的爪子轻轻摸了两下,宠溺道。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借’吗?五百个人怎么够呢……让那三千人都去山里帮忙吧,要是地方不够大,多挖些山洞就可以了……”

皇甫长安一脸受宠若惊,拿余光扫了眼二皇兄那掩不住­肉­痛的神情,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拔高了音调感恩戴德。

“啊!那就最好不过了!二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居然肯把花了重金训练粗来的三千­精­兵借给我当免费苦力!

皇甫砚真微抿嘴角,扯起一丝苦笑。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你放心!我用完了马上就还给你!”

“不(hao)着(xin)急(teng)。”

陆续把炸药都运进西凉城后,皇甫长安便带着一众­奸­夫浩浩荡荡地三进雪龙山,按着先前定好的路线,把山洞的初端定在了一个较矮的小山峦上。

再是布警戒线,确定方圆三里之内没有人烟之后,才开始安置炸药,引爆!

“轰!”

随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响,就连远在千米之外的深山鸟雀都被震飞了粗来,群山里出没的野兽一只只受了惊吓似的东躲西藏,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地探出脑袋来,四下张望,想要知道刚刚发生了神马?

而在三百米开外的另一座山峰上,在亲眼目睹了火药的巨大威力之后,几乎所有人……除了总攻大人,都婶婶地表示……我和我的小黄瓜、小馒头们……都惊呆了有没有?!

☆、101、你为何这么Diao?

考虑到雪龙山脉恶劣的气候以及开挖宝藏的秘密­性­,被派到雪龙山来当免费劳动力的士兵都是经过一层层严苛的筛选,在体质和忠诚度均达到合格的标准之后,由总攻大人亲自进行了最后一轮的测验,才得以最终接触到“炸药”这种战斗力超前的武器!

这次被选拔出来组成一个独立的开山先锋队的汉纸们,几乎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身强体健,不论是身手还是谋略在军营里面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而之所以会有智商测试这一关卡,主要是因为总攻大人考虑到炸山洞是个需要脑力和体力兼备的技术活,倘若派粗的士兵智商太让人捉急,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炸成了­肉­泥事小,浪费了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炸药包……那就绝对不能原谅了好吗!

当然,这些都只是总攻大人一个人的顾虑。

至于那一百名被­精­心挑选粗来的壮士,在被秘密地带到了城主府进行了为期三天合计十五轮的淘汰选拔赛后,整个人几乎从上到下由内而外都被涮羊­肉­似的涮了好几遍!

虽然说,上头由始至终都对此番选拔的目的进行了灰常谨慎的保密措施……但!

只要一想到这次选拔的条件如此严苛,简直比前段时日刚刚开始推行的科举制度还要来得更加的艰辛晦涩,众人就忍不住在心底下腾起一丝丝的小­鸡­冻!

仿佛一旦被选中……就是鱼跃龙门有没有?!一秒钟麻雀变凤凰有没有?!

哦呵呵,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当上节度使,出任大将军,迎娶名门千金,从而平步青云……走上人生的巅峰!

正是怀揣着这样激|情澎湃的心情,打一出城门,众壮士便跟打了­鸡­血似的,比冲锋陷阵的勇士们还要积极!若不是上面严令禁止喧哗,要求低调做人,低调行事,他们差点儿就忍不住要引吭高歌了!

只不过,这种高涨的热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一步步深入到雪龙山脉之后,那簇燃烧在众壮士们心尖尖上儿的火苗逐渐逐渐就湮灭了下去,直到最后……在历时近半个月,众人跋山涉水一路护送着上百个箱子,终于抵达了雪龙山最高峰的山脚时,壮士们的心情就像是那高耸如云的雪峰一样……拔凉拔凉的!

特么别说是火苗了,就连火星子都灭得连渣也不剩了好吗!

而更让他们雪上加霜的是——

那个比造反还要秘而不宣的任务!他们被千挑万选出来的最终目的!竟然是!

挖!山!洞!

次奥!好想shi有没有?!

还有比这破事儿更坑爷爷的爷爷的事情吗?

好想把那个叫神马折菊公子的家伙,给一巴掌糊到雪地里冻成冰雕,然后一寸一寸地敲成碎片!

甫一得到这样的消息,众人的神情简直比蔫了的凤仙花还要憔悴,一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样纸。

唯有总攻大人一个人兴致勃勃地站在悬崖上,迎着头顶飘飘洒洒的雪花,抬眸直视着那苍茫雪白的山峦,尔后颇为诗意地念了一句诗。

“花一径不曾缘客扫,雏菊今始为吾开。”

兰后,还十分得意地帮那一百名壮士组成的开山先锋队取了一个自认为灰常高端洋气的名字——

“爆山之菊先锋组!”

众壮士表示对折菊公子不熟,所以并不能理解其间的深意。

边上,秒懂的众­奸­夫们则是默默地掩面……对总攻大人无时不刻把爆口菊一事作为人生头等大事的行为准则,表示了婶婶的膜拜之情!

那啥,要是那些个花匠不培育出新品种的掬花,以折菊公子命名之……那简直对不起总攻大人对小雏菊的满腔热爱好吗?!

不爽归不爽,失落归失落,作为免费劳动力,在夜郎皇权和城主暴政的双重鸭梨下,壮士们没有说“不”的权利!

所以……哪怕不能当是节度使,迎娶名门千金,他们也只能乖乖地听从总攻大人的命令,潜心研究炸药安分的位置以及导火引爆的方法,并且……秉着节约不浪费的原则,壮士们甚至没有事先进行试验,就直接把炸药包安置在了总攻大人钦点的“雪龙山之菊”上面!

随后迅速退避到安全地段,点火,开爆!

在导火索燃尽之前,哪怕总攻大人再三强调炸药包的威力是如何如何的威猛如何如何的强劲,但壮士们毕竟不曾亲眼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故而对着那南瓜般大小的一个小包裹,一直持怀疑态度,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不少人更是觉得折菊公子妄图炸山之举,是典型的异想天开,他们十分诚心诚意地建议她……赶紧吃药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千万不要放弃治疗!

然而,就在众人觑着眼睛不以为然地守在百米开外,懒洋洋地提着眼皮坐等看大戏的刹那,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骤然间直破长空,惊天动地,仿佛要把整个雪龙山脉都撕裂成两半一样!

一瞬间,壮士们齐齐­色­变,一个个瞪大了狗眼,慌了神态,完全无法接受如此威猛的破坏力……竟是来自于那小小的一个炸药包!

甚至于有定力差点儿的糙汉子,当场就惊得膝盖一软下跪到了地上,对着爆破的方向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以为那是山神震怒,一脸吓尿的表情!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们握着小雏菊发誓……就算拿西瓜砸破他们的脑袋,他们也想象不到,折菊公子口中所谓的炸药包,会有如此强大的摧毁力!

那厢,众­奸­夫们也是惊得久久不能回神……诚然,这炸药包的威力,已远远超乎了他们的设想!

皇甫无桀甚至不敢想象,倘若把这种“武器”投放到战场上,会造就怎样壮烈的一个场面?!

皇甫砚真目光微凛,终于不再怀疑总攻大人任何的决断……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怀疑!即便七弟看起来十分的纨绔浪荡,可是她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无往而不利!

换言之,没有绝对的把握,她轻易不会出手。

皇甫凤麟张大了嘴巴,一副下巴快要掉下去的神情,继而灰常自觉地开始反思……那个,最近好像没有惹总攻大人不开森的时候……吧?!

闻人清祀半眯起眸子,忍不住开始揣摩……不知道丢几个这样的炸药包给千镜雪衣,他是不是还能淡定自若,或者……还能完好无缺吗?

花贱贱侧过头,瞅了眼总攻大人那睥睨天下的姿态,心下暗暗地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和机会,把小金库的钥匙送给她玩了?要不然,她若是冷不丁的拿这玩意炸两炸,丫能不能拿到银子他不知道,反正……再多炸几下的话,他是肯定拿不到了!

宫疏影凤眼下耷,忽然就生出了几分“百无一用是剑士”的惆怅来……靠!就冲着这玩意儿的那股子狠劲,他剑术再好有个P用啊!

甚而,就连西月涟也不由得抡圆了眼睛,终于开始承认……没错!这女儿确实是他亲生的!谁敢说不是他就灭了丫!

菡萏公子则是暗自庆幸……虽然魔王大人听起来很可怕,但是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好像更可怕好吗?!魔王大人最多就是血洗整个西凉城,换成这货的话,那就真的是“夷平”了有没有?!一点都不带夸张好吗!

就在众人一个个地震­精­得说不出话来的当口,有两个家伙却是很­鸡­冻地奔到了总攻大人身边,一人扯起她的一只手臂,一边撒娇地摇着,一边崇拜地将她望着!

“公子,能送几个炸药包给我玩玩吗?”

“娘,我也要!”

总攻大人:“……”玩泥煤啊玩!这是能拿来玩的吗?!

要是别人来要,她还能考虑着敲诈一笔,可是这两只……呵呵,她还真不敢给!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的ρi股就被她们炸烂了好吗?!这绝逼不是杞人忧天,危言耸听!二货乘以二货,闯祸概率直逼百分之九十九有没有?!

对上那两双波光闪闪的眼睛,皇甫长安没有急着拒绝,反而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只要有剩下的,就全送给你们玩好了!”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哦呵呵,本攻就是这么机智!看不惯吗?有种来打我呀!

看着闻人姬幽和赫连长歆眉开眼笑,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玩耍的样子,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遂又强调了一句。

“不过……在拿到宝藏之前,你们谁都不许染指,哪怕是一小包都不行!不然……本攻就把里面的火药倒出来,塞到你们的小雏菊里,造吗?!”

闻言,两人不由得浑身一抖,菊口花一紧,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

“造了造了!除非你亲手给我,不然我摸都不会去摸一下的……蒸的!窝发四!”

“窝也发四!”

皇甫长安忍不住被她们紧张的模样逗笑了,一把拍掉她们举起来的爪子,哼了一声:“发四个头啊!本攻还发五呢!”

说着,等那厢被爆开的雪龙山之菊周围的碎石碎土被清理­干­净之后,总攻大人又是一声号令,打算乘热打铁,多爆上几次!

这一回,见识过炸药厉害的壮士们再也不敢小瞧了那单手就能托起来的包裹,再去搬运炸药的时候就小心翼翼了许多,甚至连磕磕碰碰都不敢有,抱小孩似的护在怀里,生怕那炸药包一落地,就把自己给炸成了­肉­泥!

随后,在总攻大人的指令下,雪山之菊先锋组又接二连三点了数十个炸药包,把整个山谷整得嗡嗡直响,甚而还引发了山峰处的两次大雪崩……好在他们离得远,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殃及,也没有因此而搁浅了爆口菊行动!

三个时辰过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趁着完全天黑之前,皇甫长安领着一家老小匆匆赶到先前埋炸药的地方,便见得那坚硬得踹一脚能把自己给踹骨折的坚石冻土之中,已然炸开了一个可以摆下六张桌子供大家一起坐下来打打麻将聊聊天的宽敞洞口了!

对此,众人的反应一致都是——

“卧槽!你为何这么**?!”

而总攻大人则是一拂额前碎发,在零下几十度的酷寒之下,“啪”地打开装逼的金边折扇,对着身披厚重貂毛大氅的自己轻轻扇了两下,不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宛如孔雀一般高傲——

“哦呵呵……本攻就是这么**!”

这一日,沉寂了上百年的雪龙山的小雏菊,终于得到了总攻大人温油的爱抚,缓缓地在那片白茫茫的山野上开出了一朵细­嫩­的小花苞,虽然说从第一天的进度上来看并不是十分的理想,但总攻大人还是很乐观地相信……总有一天,这片传说中拒人千里的荒原雪地,最终会乖乖臣服在她的脚下!

此后,皇甫长安在雪龙山留了十多天,专门负责监督和指导雪山之菊先锋组的爆口菊行动,直到可以完全将此等重大的任务全权交托给他们之后,才准备启程回到西凉城静候佳音。

留下来的一百壮士表示被冻得很**,一万个想要跟着一起回去抱媳­妇­儿滚床单,然而城主在临走之前召集他们进行了一次密谈,大致意思就是……只要他们能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以后行军打仗神马的,他们可以继续丢着炸药包儿去爆敌人的菊口花!

在玩儿了几天的炸药包之后,壮士们逐渐湮灭了最初了好奇,却是丝毫没有厌倦,反而玩得有些上了瘾头……正愁这次爆完雪龙山之后,以后没得玩儿,一听到赫连城主这样说,一个个的就又打起了­鸡­血,托着炸药包发四……绝逼不辱使命!不然就自爆!

于是,听完众壮士发了毒誓后,总攻大人便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却不想,这雪龙山的小雏菊委实难爆了一下,这一爆,就爆了整整三个多月,一直到总攻大人在城主府里快等得发霉了,雪山之菊先锋组才快马加鞭地传回了消息——

“报!菊一花盛开了!”

☆、102、凉拌?

闻言,总攻大人登时虎躯一震,“唰”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那士兵跟前,­鸡­冻得一双狗眼闪得跟做贼似的!

“蒸的吗?菊一花都开好了?!”

来报的汉纸一路扬鞭策马,快马加鞭地日赶夜赶,走了十几天的雪地,早就累成了一朵绝世大傻Ъ,眼下是硬撑着最后一点儿气力,被人扶着扑到屋子里来喊粗了那句话,话音一落,就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累趴在地上。

然而,仿佛被总攻大人那兽血沸腾的情绪所感染,那壮士在猛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又强行撑着手臂,闪烁着一双同样光芒四­射­的狗眼,像是见到了知己那般……­鸡­冻得两眼泪汪汪!

情不自禁之下,壮士伸手紧紧地抓起总攻大人的爪子,颤着嗓子,眼含热泪地点了点头,用一种充满了感情的口吻一字一顿地应声道。

“是蒸的!公子!你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我们蒸的看到了一朵好大……好大……好大的菊一花!”

最后半个字节还未落地,那壮士忽而就脑袋一偏,彻底累虚脱在了地上。

只剩下跟前的总攻大人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狗眼,又眨了眨狗眼,不太能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神马叫做看到了一朵好大好大好大的菊一花?!

尼玛啊……这跟菊一花又有什么关系?!她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丫口中所谓的菊一花跟她所说的“雪山之菊”,绝对不是同一样东西好吗!

一开始,皇甫长安本想等那名壮士醒来之后,先问清楚雪山里面的情况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毕竟现在已经是初冬的气候了,不如夏天那样适合长途跋涉,加之西凉城地处西境,地势偏高,温度较东南之地寒冷许多,就算一路顺利天气晴朗,至少也要花上近二十天的时日……倘若一个不小心会错了意思,白跑了这一趟,岂不是会被折腾得很**?

要是途中再来几发暴风雪神马的,呵呵……那总攻大人估计会一怒之下把那报信的汉纸剁成­肉­酱包馄饨吃!

然而,一连等了三天,那壮士都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就像是get了一项冬眠的技能,明明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已经恢复了,却是怎么都弄不醒!无论是喊是叫,还是拳打脚踢掐捏拍戳,甚至将他扔到半空再摔倒地上……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

这不科学好吗?!皇甫长安觉得她连心脏病都要急粗来了有没有?!

第四天,菡萏公子不远千里地请过来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在仔细检查了那名壮士一番之后,老大夫慢悠悠地捋了捋雪白的胡子,笑着安慰总攻大人道。

“折菊公子请放心,这位小哥并无大碍,他之所以长睡不醒,是因为患上了‘渐冻症’……这种病症十分的罕见,发病原因是过长时间暴露在酷寒的环境中,人的身体吃不消那种寒冷的气候,为了积蓄足够的­精­气,才会封闭一些不必要的体能,让自己处于一个更安稳平和的境地……”

听老大夫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完全没有半个字提到了点子上,皇甫长安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

“不用解释了!本攻才不管他得了什么病,本攻只想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见皇甫长安拙计,老大夫却是继续慢悠悠地捋着胡子,笑得眉慈目善。

“公子无须担心,渐冻症并不会取人­性­命……等时机成熟,这位小哥自然就会醒过来。”

“时机成熟?什么是时机成熟?他到底要多久才能醒?!”

“这个……少则半个月,多则数十年。”

“卧槽!”一听到有可能要等上一年半载神马的,皇甫长安瞬间就不蛋定了!“无须担心个P啊!劳资现在就要弄醒他好吗?!你不是传说中的神医吗?!不是说起死回生都是小菜一碟吗?!既然你那么厉害,敢不敢现在就让他醒过来?!立刻!马上!”

“公子……冷静点!冷静点!”

看到那老大夫被吓得一溜烟儿蹿到了柱子上,抱着柱子顶端打shi都不肯下来……众­奸­夫不由得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黑线,立刻赶上前去拦住想要跟着爬柱子的太子殿下!

费了大半个时辰,一众­奸­夫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终于把总攻大人心头的那股子想要撕烂剧本的冲动给压了下来。

思虑三番,皇甫长安还是不甘心,且不说那壮士在半个月后能不能醒过来……就算能,她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好吗!

只要一想到通往宝藏的山道很有可能已经被炸开了,总攻大人就兴奋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有没有?!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即日启程进山一趟,去雪龙山里头看个究竟,神马叫做很大很大的菊一花?!

于是,在第五日一早,折菊公子一家老小又浩浩荡荡地带着充足的物资和足够的人马,踏上了开挖宝藏的征途!

一路上,天气果然十分恶劣,在半途中不止遭遇了三场强劲的暴风雪,甚至还下了两次冰雹,砸坏了不少东西,但尽管如此,也依然阻止不了总攻大人那股子对宝藏的无限热爱之情!

终于,在艰苦跋涉了二十三天之后,总攻大人终于在冻成狗之前,抵达了雪龙山之菊!

在这之后,前行的道路相对而言就顺畅了许多,因着整一条长长的山洞都是用炸药炸开的,所以有足够的空间供人行走,除了没有自然光线之外,无论是环境还是温度,跟外头那飘摇着鹅毛大雪的山谷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而总攻大人也正是在抵达了雪龙山之菊后,才从驻守在入口处的壮士口中得知,先前那汉纸临昏厥前脱口而出的“好大一朵菊口花”……并不是别的神马,而是雕刻在宝藏进口的石壁上的一朵硕大的菊一花图腾!

听到这个消息,总攻大人对宝藏的热爱遂又更浓了三分!

在稍事休憩之后,便就马不停蹄地穿梭在暗黑冗长的山洞了,爆了将近四个月的山洞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算太长,若是放在平时,不过就是两个时辰的脚程……眼下,大概是因为心怀迫切的缘故,皇甫长安只觉得这昏黄暗黑的一条山道,怎么走都没有尽头似的。

半路的时候因为走得太拙计,总攻大人甚至还跌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和手掌上的皮­肉­。

对此,太子殿下心怀宝藏,自然是没将那点儿小伤放在心上,可是众­奸­夫和亲爹大人并不这么想……在他们眼里,总攻大人才是无价之宝有木有?

所以,十分果决的,在受到了来自岳父大人的眼神示意后,花贱贱快步追上皇甫长安,从她身后一记受到砍晕了丫!

随即,在把她的伤口清洗­干­净,包扎好之后,才背着她一路走到了山洞的那一端。

等众人抵达了山洞的尽头,也就是宝藏的入口处,已然是深夜时分,大雪的天气乌云沉沉,不见半丝天光,故而众人也就无缘目睹那山壁上所谓的……好大一朵菊口花!

直到第二日大雪渐消,天­色­泛白,众人才看清楚了宝藏入口处的那面巨大的石壁,足有二十丈之高,站在山脚处看,尤其的惊心动魄!

方此时,众­奸­夫才恍然明白过来,前来报信的那名汉纸为什么要喊上一嗓子“菊一花盛开了!”

因为……当他们现在站在山壁之下,仰头望着那朵巨大的石雕之花的时候,同样是心情澎湃,激昂非常,忍不住想要感叹一句……蒸的是,好大一朵菊口花啊!

就在众人被婶婶地震撼了的当口儿,总攻大人幽幽转醒了过来,在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史上第一乖女儿赫连长歆的搀扶下,皇甫长安一边诅咒着把她砍晕的家伙,一边趔趄着步子走出了营帐。

尔后,顺着众人的视线抬头去看,一眼就看到了那多雕刻在偌大一片悬崖石壁上的菊口花……刹那间,总攻大人甚至忍不住涌起了一股热泪盈眶的­鸡­冻之情!

艾玛!特么谁这么有品位啊,居然在这儿画了这么大一朵菊口花,简直不能更赞好吗!

那厢,众­奸­夫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纷纷地迎上前走到了石壁面前,开始研究……宝藏的终极入口在哪里?要如何才能进去?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开关是神马?

那七把千辛万苦收集起来的宝剑,又是怎么用的?

然而,在众人前前后后对着那面巨大的石壁仔细观察了半天,除了看到一朵巨大的石刻菊一花之外,却是神马都没有发现!

“奇怪,藏宝图上明明说得很清楚了,这儿就是开启宝藏的入口,怎么会没有机关呢?”

“机关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哼,什么破玩意儿!找剑就已经都烦的了,进山更是麻烦……结果现在都已经到了门口,还是进不去,那不是坑爹吗?!”

“再找找吧……说不定藏在什么隐蔽的角落里了!”

“话说,既然我们都已经用炸药炸到这里了,不如就直接把这座山炸开好了?”

“没用的……雪山之菊先锋组已经试过好几回了,这里的岩石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比周围的要坚硬许多,根本炸不开。”

“那要怎么办?”

“凉拌?”

☆、102、太有品位了!

闻言,总攻大人登时虎躯一震,“唰”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那士兵跟前,­鸡­冻得一双狗眼闪得跟做贼似的!

“蒸的吗?菊一花都开好了?!”

来报的汉纸一路扬鞭策马,快马加鞭地日赶夜赶,走了十几天的雪地,早就累成了一朵绝世大傻Ъ,眼下是硬撑着最后一点儿气力,被人扶着扑到屋子里来喊粗了那句话,话音一落,就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累趴在地上。

然而,仿佛被总攻大人那兽血沸腾的情绪所感染,那壮士在猛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又强行撑着手臂,闪烁着一双同样光芒四­射­的狗眼,像是见到了知己那般……­鸡­冻得两眼泪汪汪!

情不自禁之下,壮士伸手紧紧地抓起总攻大人的爪子,颤着嗓子,眼含热泪地点了点头,用一种充满了感情的口吻一字一顿地应声道。

“是蒸的!公子!你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我们蒸的看到了一朵好大……好大……好大的菊一花!”

最后半个字节还未落地,那壮士忽而就脑袋一偏,彻底累虚脱在了地上。

只剩下跟前的总攻大人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狗眼,又眨了眨狗眼,不太能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神马叫做看到了一朵好大好大好大的菊一花?!

尼玛啊……这跟菊一花又有什么关系?!她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丫口中所谓的菊一花跟她所说的“雪山之菊”,绝对不是同一样东西好吗!

一开始,皇甫长安本想等那名壮士醒来之后,先问清楚雪山里面的情况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毕竟现在已经是初冬的气候了,不如夏天那样适合长途跋涉,加之西凉城地处西境,地势偏高,温度较东南之地寒冷许多,就算一路顺利天气晴朗,至少也要花上近二十天的时日……倘若一个不小心会错了意思,白跑了这一趟,岂不是会被折腾得很?

要是途中再来几发暴风雪神马的,呵呵……那总攻大人估计会一怒之下把那报信的汉纸剁成­肉­酱包馄饨吃!

然而,一连等了三天,那壮士都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就像是get了一项冬眠的技能,明明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已经恢复了,却是怎么都弄不醒!无论是喊是叫,还是拳打脚踢掐捏拍戳,甚至将他扔到半空再摔倒地上……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

这不科学好吗?!皇甫长安觉得她连心脏病都要急粗来了有没有?!

第四天,菡萏公子不远千里地请过来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在仔细检查了那名壮士一番之后,老大夫慢悠悠地捋了捋雪白的胡子,笑着安慰总攻大人道。

“折菊公子请放心,这位小哥并无大碍,他之所以长睡不醒,是因为患上了‘渐冻症’……这种病症十分的罕见,发病原因是过长时间暴露在酷寒的环境中,人的身体吃不消那种寒冷的气候,为了积蓄足够的­精­气,才会封闭一些不必要的体能,让自己处于一个更安稳平和的境地……”

听老大夫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完全没有半个字提到了点子上,皇甫长安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

“不用解释了!本攻才不管他得了什么病,本攻只想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见皇甫长安拙计,老大夫却是继续慢悠悠地捋着胡子,笑得眉慈目善。

“公子无须担心,渐冻症并不会取人­性­命……等时机成熟,这位小哥自然就会醒过来。”

“时机成熟?什么是时机成熟?他到底要多久才能醒?!”

“这个……少则半个月,多则数十年。”

“卧槽!”一听到有可能要等上一年半载神马的,皇甫长安瞬间就不蛋定了!“无须担心个P啊!劳资现在就要弄醒他好吗?!你不是传说中的神医吗?!不是说起死回生都是小菜一碟吗?!既然你那么厉害,敢不敢现在就让他醒过来?!立刻!马上!”

“公子……冷静点!冷静点!”

看到那老大夫被吓得一溜烟儿蹿到了柱子上,抱着柱子顶端打shi都不肯下来……众­奸­夫不由得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黑线,立刻赶上前去拦住想要跟着爬柱子的太子殿下!

费了大半个时辰,一众­奸­夫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终于把总攻大人心头的那股子想要撕烂剧本的冲动给压了下来。

思虑三番,皇甫长安还是不甘心,且不说那壮士在半个月后能不能醒过来……就算能,她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好吗!

只要一想到通往宝藏的山道很有可能已经被炸开了,总攻大人就兴奋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有没有?!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即日启程进山一趟,去雪龙山里头看个究竟,神马叫做很大很大的菊一花?!

于是,在第五日一早,折菊公子一家老小又浩浩荡荡地带着充足的物资和足够的人马,踏上了开挖宝藏的征途!

一路上,天气果然十分恶劣,在半途中不止遭遇了三场强劲的暴风雪,甚至还下了两次冰雹,砸坏了不少东西,但尽管如此,也依然阻止不了总攻大人那股子对宝藏的无限热爱之情!

终于,在艰苦跋涉了二十三天之后,总攻大人终于在冻成狗之前,抵达了雪龙山之菊!

在这之后,前行的道路相对而言就顺畅了许多,因着整一条长长的山洞都是用炸药炸开的,所以有足够的空间供人行走,除了没有自然光线之外,无论是环境还是温度,跟外头那飘摇着鹅毛大雪的山谷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而总攻大人也正是在抵达了雪龙山之菊后,才从驻守在入口处的壮士口中得知,先前那汉纸临昏厥前脱口而出的“好大一朵菊口花”……并不是别的神马,而是雕刻在宝藏进口的石壁上的一朵硕大的菊一花图腾!

听到这个消息,总攻大人对宝藏的热爱遂又更浓了三分!

在稍事休憩之后,便就马不停蹄地穿梭在暗黑冗长的山洞了,爆了将近四个月的山洞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算太长,若是放在平时,不过就是两个时辰的脚程……眼下,大概是因为心怀迫切的缘故,皇甫长安只觉得这昏黄暗黑的一条山道,怎么走都没有尽头似的。

半路的时候因为走得太拙计,总攻大人甚至还跌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和手掌上的皮­肉­。

对此,太子殿下心怀宝藏,自然是没将那点儿小伤放在心上,可是众­奸­夫和亲爹大人并不这么想……在他们眼里,总攻大人才是无价之宝有木有?

所以,十分果决的,在受到了来自岳父大人的眼神示意后,花贱贱快步追上皇甫长安,从她身后一记受到砍晕了丫!

随即,在把她的伤口清洗­干­净,包扎好之后,才背着她一路走到了山洞的那一端。

等众人抵达了山洞的尽头,也就是宝藏的入口处,已然是深夜时分,大雪的天气乌云沉沉,不见半丝天光,故而众人也就无缘目睹那山壁上所谓的……好大一朵菊口花!

直到第二日大雪渐消,天­色­泛白,众人才看清楚了宝藏入口处的那面巨大的石壁,足有二十丈之高,站在山脚处看,尤其的惊心动魄!

方此时,众­奸­夫才恍然明白过来,前来报信的那名汉纸为什么要喊上一嗓子“菊一花盛开了!”

因为……当他们现在站在山壁之下,仰头望着那朵巨大的石雕之花的时候,同样是心情澎湃,激昂非常,忍不住想要感叹一句……蒸的是,好大一朵菊口花啊!

就在众人被婶婶地震撼了的当口儿,总攻大人幽幽转醒了过来,在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史上第一乖女儿赫连长歆的搀扶下,皇甫长安一边诅咒着把她砍晕的家伙,一边趔趄着步子走出了营帐。

尔后,顺着众人的视线抬头去看,一眼就看到了那多雕刻在偌大一片悬崖石壁上的菊口花……刹那间,总攻大人甚至忍不住涌起了一股热泪盈眶的­鸡­冻之情!

艾玛!特么谁这么有品位啊,居然在这儿画了这么大一朵菊口花,简直不能更赞好吗!

那厢,众­奸­夫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纷纷地迎上前走到了石壁面前,开始研究……宝藏的终极入口在哪里?要如何才能进去?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开关是神马?

那七把千辛万苦收集起来的宝剑,又是怎么用的?

然而,在众人前前后后对着那面巨大的石壁仔细观察了半天,除了看到一朵巨大的石刻菊一花之外,却是神马都没有发现!

“奇怪,藏宝图上明明说得很清楚了,这儿就是开启宝藏的入口,怎么会没有机关呢?”

“机关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哼,什么破玩意儿!找剑就已经都烦的了,进山更是麻烦……结果现在都已经到了门口,还是进不去,那不是坑爹吗?!”

“再找找吧……说不定藏在什么隐蔽的角落里了!”

“话说,既然我们都已经用炸药炸到这里了,不如就直接把这座山炸开好了?”

“没用的……雪山之菊先锋组已经试过好几回了,这里的岩石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比周围的要坚硬许多,根本炸不开。”

”那要怎么办?"“凉拌?"

☆、103、同道中人啊!

“凉拌什么?凉拌黄瓜啊!”

抬手戳了戳皇甫凤麟的小蛮腰,皇甫长安忍不住瞟了他一个白眼。

一句话还没吐槽完,就听到后面幽幽地传来了一声欢快的附和:“黄瓜好啊!凉拌黄瓜很好吃啊!娘亲你想吃吗?我有带来……”

说着,赫连长歆随手就从宽厚的貂皮大衣里掏出了两根,­精­心用丝绸包裹好的……黄瓜!

看着递到眼前的两根棍状物,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抬手抚掉了额头上飘荡而过的黑线,接到手里把丝绸一层一层剥开,然后捏着那绿得有点­阴­森,在酷寒的气温下已然冻成了坚硬的冰棍一般的黄瓜,伸回到赫连长歆的面前,剔着眉梢淡淡地哼了一声。

“咬。”

赫连长歆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咬什么?”

皇甫长安继续剔眉:“你咬一口试试。”

赫连长歆陪笑着,把黄瓜推了回来。

“我这儿还有两根,娘亲你不用管我,你喜欢的话就自己吃掉好了。”

对上那双诚挚而殷勤的眸子,皇甫长安嘴角微颤,忽然从心底涌出了一股婶婶的无力感,不得不收回黄瓜,举头望天……表示再也无法直视赫连城主的情商了!

扬起下巴,举目远望,只见得琉璃般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那片苍茫天宇下的巨型石壁,雕刻在上面的偌大一朵菊口花栩栩如生……尽管历经了上百年的风刀霜剑,却依然透露出一股苍翠欲滴的气息,呼吸之间,像是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菊香。

就连对名家书画如数家珍的花贱贱,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那菊口花壁雕画工的­精­湛,以及雕工的细腻,别说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雕琢而成,便是在最好的宣纸上,也不见得能勾勒出如此­精­妙绝伦的图案。

趁着天­色­尚好,众­奸­夫在那面大石壁上又继续搜罗了一阵,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且不说进到山壁里面的入口,就连开关都不见一个影儿,就连石缝都没瞅见一条……虽说今日气候尚佳,半空中没有落雪,然而雪龙山的海拔很高,气温又低得,常人即便是披着大氅子在外面待久了,也容易冻僵手脚。

来来回回地毯式地刮了好几回,在一无所获之后,一个个都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陆续走回到皇甫长安身边,商量着先回山洞内的营帐里,再做打算。

皇甫长安自然是不甘心,然而看着­奸­夫们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到底是心疼,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回到山洞之后,用牛皮编制而成的封闭的营帐里早就暖好了炭火,营帐内外的温度可谓是天差地别,不过多时,方才那两根冻得坚硬的黄瓜就软了下来,因为不好当着赫连长歆的面随意扔掉,皇甫长安就一直拿在手里把玩。

众人一边研究藏宝图,一边讨论宝藏的进口,一边苦思冥想方才搜寻的时候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容易忽略的细节……皇甫长安更是比谁都忧心,那种明明就看到钻戒在眼前,却挡着一层玻璃触不可及的赶脚,对于急于得到宝藏去拯救教父大人的总攻大人而已,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好吗?!

焦躁之下,皇甫长安忍不住在营帐内来回走动,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手里头捏着半蔫的黄瓜甩来甩去,看得一旁对黄瓜君有着巨大敌视的邯郸公子浑身不舒服,憋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这黄瓜……你还吃吗?”

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勾­唇­一笑:“怎么,你想吃?”

菡萏公子立刻嫌弃地嗤了一声:“谁要吃那个……”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笑得更下流了,一手揽过赫连长歆的肩膀,将黄瓜塞到了她的手里,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邯郸公子听不见她说的话,只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贱兮兮的,便忍不住浑身发毛,不自觉的作出了一个防卫的姿势。

“你们要­干­什么?”

赫连长歆完全是个“娘控”,完全把皇甫长安的话奉为圣旨,皇甫长安怎么说她就怎么做,都不带一丁点儿质疑的,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脸上扯起了比皇甫长安还要­阴­测测的笑容,手里握紧了那两根黄瓜,尔后一步一步逼近菡萏公子。

“娘说,既然你喜欢吃,就赏你好了……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菡萏公子脸­色­一黑,立刻朝皇甫长安杀过去一记“岳母大人你真是对我好得让我感动得想屎!”的眼神,随后一把抓住了赫连长歆捏着黄瓜作势要塞到他嘴里的手,一字一顿,义正言辞!

“我没有客气……我是真的不喜欢吃!一点都不!”

“呵呵……”

赫连长歆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把菡萏公子的小心肝儿笑得一颤一颤的,继而趁着他一个不留神,伸手握着黄瓜就朝他的身后探去,把总攻大人爆口菊的­精­髓掌握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你的嘴巴不喜欢吃,可是你的小雏菊喜欢吃呀……”

菡萏公子被她那个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拦住了她,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凝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爪子,还有爪子上握着的凶器!

就在邯郸公子暗中伺机,想要乘势把赫连长歆手里的黄瓜给捏爆时,总攻大人突然拔高音调喊了一声。

“等等……小歆,把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赫连长歆回眸,面露狐疑,但还是乖乖地复述了一句……“你的嘴巴不喜欢吃,可是你的小雏菊喜欢吃呀……”?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皇甫长安蓦地狗眼一亮,面露大喜,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哈哈哈!有了!我知道那个开启宝藏的机关在哪里了!”

闻言,众人齐齐凝眸,问得异口同声。

“在哪里?!”

皇甫长安却偏偏要买关子,抿了抿嘴角,笑得一脸­奸­诈,却是没有直说,只哼哼了一声:“走,跟本攻再出去一趟,到地儿就知道那机关在哪里了……”

话音未落,总攻大人的身影就一溜烟儿掀开厚重的门帘跑了出去,众人互望一眼,跟着快步跟了出去。

再次赶到那巨大的石壁之下,皇甫长安仰起脖子盯着那石雕菊口花的花心,眯着眼睛看了一阵,虽然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那上面的细节,然而越是那么揣度,就越是坚定了方才的想法!

“如果本攻没有猜错的话,开启宝藏的机关,应该就在那朵菊口花的花心处!”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石壁,只见那花心处的位置已然高耸入云,单凭轻功很难登上去,就算想方设法爬上那光滑的峭壁,也不能保证不会在半路上掉下来,遂一个个面露难­色­,对总攻大人这种完全没有依据的猜测……暂时持怀疑态度!

“你为什么肯定,机关一定会在那里?”

听到亲爹大人这样问,皇甫长安不好说得太直白,只幽幽地侧过脑袋,回了他两个字。

“直觉。”

是的,就是直觉!

从看到那朵大菊口花开始,皇甫长安就婶婶地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鸡­冻之情,如今在赫连长歆的点播之下,更是婶婶地觉得……那个构造宝藏机关的前辈,绝逼是她的同道中人有没有?!

艾玛!不用怀疑了!一定是这样的!那机关就在花心里面,不然……

那七把剑往哪里捅?!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皇甫长安一拍手,也不管­奸­夫们相信不相信,就快步跑到了石壁前,踮起脚尖施展轻功,想要顺着石壁攀上去,却不想……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霜,那石壁光滑得很,再加上有冰渣凝固在上面,手一摸上去,就滑了下来,很难借力!

皇甫长安一鼓作气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最高也不过爬到十多米的位置,而那花心处距离地面,整整有三十米的距离!

最后一次,皇甫长安一个没留神,被山崖上的大风一刮,险些风筝似的被吹到另一边的悬崖上,把众­奸­夫吓个半死,匆匆赶过去接住了她,尔后任她怎么吵闹,就是不允许她在爬墙!

偏生皇甫长安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脑子溜溜地转得飞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垂头沉思片刻后,便就一拍皇甫砚真的大腿,笑着挑起了眉头。

“哈哈……本攻又有办法了!艾玛,本攻简直太机智了,怎么能这么聪明……我都忍不住快要爱上自己了啊!”

众­奸­夫被她自恋得风中凌乱了一阵,见她拔腿就要跑开,不免担心她乱搞出什么幺蛾子,不等她跑出两步就团团将她拦了下来。

“什么办法?你说来便是,我们去办,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

见众­奸­夫一个个面­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皇甫长安只得乖乖地做回到了位置上,让人拿来笔墨,在纸上画了一幅草图,继而摊开在他们面前,解释道。“咯,就按照这个……类似于孔明灯,但是比孔明灯要大很多……”

☆、104、麻麻再也不用担心窝的智商了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闻人姬幽挠了挠鼻子,抬头问她。

“孔明灯是什么?你画的这个东西不像灯啊,倒像是一个轿子,跟灯……有什么关系?”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默了一默,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然而,总攻大人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口误的,所以……就提起眉梢故作高深,扫了一眼面露疑惑的众人,尔后,把目光停顿在了花贱贱的身上,用一种略带考验的视线剔着他,抬手轻轻一挥,道。

“贱贱,你来,解释给他们听,什么叫做孔明灯。”

说着,皇甫长安即便抱胸站到了一遍,继续装深沉。

那厢,花贱贱冷不丁被点到了名,心头不由一沉,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坑爷爷”!然而,在面子方面,花贱贱虽然脸皮比总攻大人厚上十倍百倍,但在众情敌面前,还有岳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是绝对不会露短的!

伸手拿起桌面上皇甫长安勾勒的一幅草图,花贱贱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一副很了解的样纸,继而对着图纸扫了两眼,眉目间裹挟着淡淡的一缕“你们真是目光短浅,连孔明灯都不知道”……的鄙夷,私底下,却是忍不住心情沉重地感叹了一句。

尼玛,这草图还真是“草”图啊!总攻大人你确定你画的是灯吗?还有闻人姬幽,丫是怎么看出来那像是轿子的,他看着明明就像是……一个大水缸啊有没有!

抿了抿薄­唇­,为了不露馅,花贱贱不敢沉默太久,只能硬着头皮自由发挥,一边扯着眼角对着总攻大人可了劲儿使眼­色­!

皇甫长安自然不希望他露出马脚,揭了自个儿的底,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花贱贱身上的时候,默默地退到他们身后,继而对着花贱划手脚。

花贱贱到底是见多识广,一张嘴巴又无比的舌灿莲花,就着皇甫长安那手舞足蹈的动作,天马行空地就随口扯起了蛋。

“孔明灯虽然叫做灯,但其实并不是常人所说的用来照明的灯烛,孔明灯的上面……罩着很大的一层……纸,下面点着一根……蜡烛,只要罩子足够大,孔明灯就能够……”

一番话还没解释完,赫连长歆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娘亲,你在­干­吗?手臂抽筋了吗?”

“噢,不是……”皇甫长安立刻放下作“振翅状”的爪子手,一边伸手去挠后背,一边讪笑着解释,“就是背上有点痒,挠、挠一下……”

“哪里痒?我帮你挠!”

赫连长歆扬眉一笑,走到皇甫长安身后,体贴地帮她挠起了后背。

跟前,闻人姬幽好学不倦,继续催问:“只要罩子足够大,孔明灯就能­干­什么?”

花贱贱嘴角微扬,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神­色­,虽然刚才被赫连长歆打断,跟本就没看明白皇甫长安想要表达的那个动作和意思,但……谷主大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怎么可以说错话呢?

所以,为了维护风月谷谷主的威望,花贱贱十分贱地把凤眼一眯,笑着从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字。

“你猜?”

闻人姬幽白眼一翻:“你都没说清楚,叫我怎么猜?”

花贱贱轻提眉梢,面露不齿,借着皇甫长安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那叫一个活学活用:“我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但凡有点儿智商的人,都能猜到吧?”

他这句话,其实说得非常的巧妙,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烫手山芋抛到别人的手里,只可惜,他抛错了人……在营帐内的这些人里,他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谁都可以,就是不应该抛给闻人姬幽。

因为闻人姬幽下一秒就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别跟我说智商,我的智商早在娘胎的时候就被狗吃掉了。”

随后,闻人清祀不咸不淡地跟了一句。

“我可以作证。”

花贱贱:“……”呃,好像不小心踩到狐狸尾巴了?表酱!本谷主没有任何讽刺你的意思好吗!别这么不给面子啊!这已经不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节奏了,简直就是同归于尽的节奏啊有没有?!

皇甫无桀:“……”为敢于承认自己缺点的勇气,点十万个赞!

皇甫砚真:“……”这种话也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口,看来智商确实很拙计。

皇甫凤麟:“……”太好了,麻麻再也不用担心窝智商不够用了,因为还有个垫底的!

宫狐狸:“……”只想说一句,魔宫多奇才,幸亏当时跑得快!

西月涟:“……”你们这么自黑,你们的娘亲知道吗?算了,还是别让她知道了,这已经不是治疗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赫连长歆嘻嘻一笑,附和道:“我觉得我也是!”

菡萏公子婶婶地觉得无力:“城主,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和高兴的事情……”

皇甫长安骑着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呼啸而去,表示不忍直视,片刻后,又在花贱贱的深情召唤下呼啸而回,捏着嗓子假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道理其实很简单,只不过设计比较巧妙,若是不点破,一般人很难想到……所谓的孔明灯,实际上就是在点了蜡烛之后,根据热气上涌的道理,只要上面的罩子足够大,就能够把整个孔明灯给托起来,换种说法就是,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外力,孔明灯就能够自己飞起来。”

“自己飞起来?”

皇甫凤麟微微撑大了眸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可以自己飞起来的。

“怎么飞?”

“这……可能吗?!天底下还有这么奇特的东西?真的假的啊?!”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

在听皇甫长安介绍完孔明灯之后,众人皆是面露好奇,忍不住小声议论了两句,不敢直接质疑总攻大人,便只能拿狐疑的目光一先一后地往花贱贱的脸上扫去,扫得花贱贱很是心虚……艾玛,他压根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吗?!别是见过,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到时候可别让他给折腾出一个来,这比让他生蛋还难有没有?!

生蛋的话至少知道生出来的是个蛋,可是这孔明灯……到底长啥样啊?

听着他们的议论,皇甫长安忍不住暗暗吐槽了一句这个时代科技的落后,不得不扬起手臂打断他们,作势便要往外走。

“关键时刻,还是要本攻亲自出马,你们等着,本攻做一个给你看瞅瞅,让你们开开眼界!”

只是还不等她迈开步子,就被众人七手八脚齐刷刷地给拉了回来,按回了椅子上,一字一顿,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坐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其他交给我们就好!花贱贱不是知道什么是孔明灯吗?那就让他做一个好了!”

话音未落,花贱贱便觉得两道宽面泪在脸颊上波浪儿宽又宽的,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哭瞎了好吗……难道谷主大人的一世英明,真的就要葬送在了这什么……“孔明灯”上面?!导演!求说明书!求制作指南!跪求!

最后,在协商之下,众人还是把制作孔明灯的材料收集好带进了营帐,花贱贱更是顶着巨大的鸭梨,循着皇甫长安的指导,一点一点地把完整的孔明灯给含辛茹苦地造了出来!如果一定要发表一句感言的话,花贱贱只想说……尼玛,连生孩子都没有辣么累好吗!

当看到花贱贱亲手做的那个孔明灯在点上蜡烛不久之后,真的自行上升飞到了高空……众人在惊异地感叹了几句之外,便就立刻投入到了大型孔明灯的生产流水线当中,兴致勃勃地做起了孔明灯,就连一度对皇甫长安嫌弃不已的折菊公子,这回都忍不住对折菊公子另眼相看。

方才他们只是没有点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在孔明灯这事上,花谷主跟他们完全就是半斤八两有没有?不然……他要是真的见过所谓的孔明灯,也就不会做出那么丑的玩意儿了!

经过两天一夜的努力,差不多一人高的孔明灯终于被捣鼓出了数十只,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若想借助“孔明灯”的力量飞上悬崖,那绝对是要热气球那样庞大的规格,但现在大家的轻功都是杠杠的,只要能借力,飞上四五十米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第三天,在静候小雪下完之后,众人就立刻抓紧时间,点起孔明灯缓缓飞上了那多石雕菊口花的花心处。

果然,那上面有围成一个圆圈的七个小孔,六个等距离围在外面,还有一个留在当中……见状,皇甫长安顿然又是一阵­鸡­冻,险些从上面一头栽下去。

知己啊知己!人才啊人才!道友啊道友!

艾玛,这天底下能像他们这样有品位的人真的是太少了好吗,只可惜这位埋下宝藏的前辈早已仙逝,不然这么志同道合的朋友,绝逼交定了有没有?!

一开始,皇甫长安试着将其中一把剑Сhā到小孔里,却是Сhā到了一半,就再也捅不进去。

诧异之下,西月涟从旁提醒了一句。vv,,”不是说要用口诀吗?想来……是要用独门的剑招,才能将剑完全Сhā一入孔中。

☆、105、一秒钟变土豪

“艾玛,差点忘了还有这茬事儿!”

皇甫长安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回过头,朝西月涟投去了一个“爹您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的眼神儿,即便笑着应和了两声,砸了砸嘴巴感叹。

“这么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菊一花,果然不是你想爆,想爆就能爆的!”

说着,又一脸虔诚地扭头对着那朵大菊一花儿双手合十,作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揖,口吻是难得的认真!

“菊一花啊菊一花,方才是本攻太粗鲁太心急了,一时情急才下了重手,你别害怕,本攻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看着皇甫长安神神叨叨地伸手轻抚那石壁上的雕花,满是怜爱的模样,闻人姬幽忍不住抬眸剔来两道嫌弃的目光,忽然间觉得……麻麻!窝的智商还有救!

在仔细研究了那石雕菊一花花心处各个小孔的形状后,总攻大人握着七把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的利剑,逐一对着花心捅了好几遍,才堪堪确定了每把剑所对应的孔洞。

随后,皇甫长安将其中六把剑一一分给了六只­奸­夫,吩咐了几句,众­奸­夫便在同一时间内围着皇甫长安在半空中摆成了一个圆形,两上两下一左一右,对应着各自孔洞的位置。

“本攻数三下,一、二、三……爆!”

话音一落,七人就在同一瞬间,齐齐扬剑出手!循着七把剑各自的剑招,笔直地刺入花心处那七个孔洞之中,并且是一Сhā到底,甚至连剑柄都彻底地没入了孔洞之中!

见状,菡萏公子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声——

这……尼玛……真是好温柔!

就在七把长剑全部刺入石雕菊一花的花心之后,惊人的一幕粗线了!

只见那雕满了整个石壁的菊一花自花心出往外延伸龟裂,逐渐地碎裂成无数的碎片,哗啦啦地自上而下裂开脱落,霎时间……成千上万块细碎的石块从半空中掉落,宛如整个山壁都要崩塌一般,置身在悬壁之下的护军甚至能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轻微的颤动!

“发生了什么?这座山要坍塌了吗?!”

“怎么回事?!地怎么在晃动?!”

“闪开!快闪开!离悬崖远一点!大家都往后退!快!往后退!”

……

眼见着从悬壁上脱落下来的石块越来越多,越来快,皇甫长安一时间也闹不明白状况,只能随着众­奸­夫一起先降回到地面上,再另作打算……要不然,便是在那上头多呆半刻钟,都能被噼里啪啦往下砸的石头雨给埋了!

急急避开之后,众人停步在一个较为安全的角落里,一个个抬眸看着那崩碎的石壁,面露骇然!

偌大的一面峭壁像是从中炸开似的,又像是山神震怒,抖动着山石,仿佛有什么怪物要从中破山而出……整个场面看起来十分的壮观惊人,比之先前遇到过的万兽剿杀还要来得更加的地动山摇,惊天地泣鬼神!

过了好一会儿,皇甫长安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见着满目狼藉的场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卧槽!这菊一花怎么裂开了?!不要告诉劳资……是劳资捅得太狠了!没能把机关打开,反而把菊一花给捅裂了,引得它自爆了?!”

菡萏公子摸了摸鼻子,没有说什么,只幽幽地递来一眼……刚才那阵仗,何止是捅得太狠,简直就是残暴好吗?!

众­奸­夫显然也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一个个抿着薄­唇­沉默不语,就连花贱贱都微微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他自负见多识广,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机关暗道,然而像眼前这样堪称是壮观的场面,他确实是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

瞅着那石壁噼里啪啦地扒掉了几层皮,众人蹙着眉头,正一筹莫展,不知作何打算。

忽而,赫连长歆眼尖,瞅见了那石壁上蜿蜒而上的一条曲线,即便扬起手臂远远地指了过去,问道:“娘你快看……那是什么?!”

听她这么一嚷嚷,皇甫长安即便眯起眼睛,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凝眸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山壁上的碎石块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陆陆续续还有一些在往下掉,而在那尘土飞扬之间,隐约可见自山壁底端蜿蜒而上一条来回曲折的弧线,远远看着,像是蜿蜒而上的……石阶?!

刹那间,总攻大人的狗眼“嗖”的就亮了,面­色­陡而一喜,抬手一挥,振臂高呼!

“跟我来!我知道怎么爬上去了!”

“等等……!”

西月涟伸手想要拽住皇甫长安,然而她蹿得飞快,话音还没落下,就趁着众­奸­夫一个不留神,跑出了百步开外!

众人见拦不住她,便只好快步追了上去,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待一行人赶到了山脚处,果然发现了那石壁上凿开了一层一层的石阶,贴着山壁蜿蜒而上,一直延伸到方才那朵石雕菊一花的花心位置。

若是看得再仔细些,便能瞧见在方才刺入七把长剑的地方,已然门户洞开!

见此情景,总攻大人立时又­鸡­冻了,飞快地踏着石阶往上跑,三步并作两步,甚至忍不住诗兴大发地唱了起来。

“花一径不曾缘客扫哎……啷儿哩个啷!雏菊今始为吾开……啷儿哩个啷!为吾开哎哎哎……”

不可否认,虽然有现成的石阶,但因着山壁很陡,又很高,且稍不小心就有被山风刮下的危险……然而,只要一想到宝藏触手可及,皇甫长安便什么也顾不上了,一鼓作气就爬上了这座有史以来最难爬的山,尔后,怀着相当­鸡­冻的心情,一步一步,款步走进了小雏菊的深处!

众­奸­夫随后陆续登上了花心处的洞口,跟着追了进去,面上亦是难掩兴奋,想要看一看……这座宝藏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宝贝,叫那藏宝之人如此大动­干­戈?

坦白来说,别人怎么想的花贱贱不知道,但是在经手过无数奇珍异宝的风月谷谷主眼里,为了埋藏一座宝藏而设下这样庞大而­精­妙的机关,实在是有点儿小题大做,有种杀­鸡­用牛刀的赶脚!

然而,这种想法在花贱贱踏进山洞洞口的那一瞬间,就彻底被扑面而来的强烈的震撼……一扫而过,取而代之了!

在场之人,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个个要么出身皇亲贵胄,要么地位尊贵,享尽荣华!

但是,在见到山洞里面的场景后,几乎所有人都被闪瞎了狗眼!

这个深藏在雪龙山上的宝藏,并没有传说中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名画古玩,奇珍异石,而只有一种价值连城的宝贝……那就是玉!

换言之,这座所谓的宝藏,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玉矿!

只见整个点了火把的山洞里,莹莹发亮,翠绿的翡­色­闪得众人的狗眼晃啊晃的,晃得人头晕目眩,有种兴奋得快要窒息的赶脚!

对此,总攻大人只想说——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槽槽!

这尼玛绝逼是一秒钟变土豪的节奏有没有?!只要拿下这座玉矿,皇帝老爹就再也不用担心劳资没钱花了有没有?!现在,这整座玉矿都是她的了!除了紫宸国库的主人,这整个九州,就数她最有钱了有没有?!

怎么办,突然间­鸡­冻得想哭了好吗!

从来都没有……这么……有钱过!

皇甫长安婶婶地吸了一口气,突然间扶着墙壁瘫倒在了地上,众人被她吓了一跳,立刻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扶起了她,眉眼间满是忧心。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没有……”皇甫长安双手捂着脸,久久没有抬头,只从指缝间用一种快要哭粗来的声音缓缓地解释,“看到这么多的钱,本攻真的是太开心了!所以就忍不住喜极而泣了!你们不用管本攻,让本攻默默地先哭一阵子……”

众­奸­夫:“……”太子殿下你以前到底有多穷,才会有银子有如此大的渴望?!

不过,为了不打扰太子殿下的喜极而泣,众人还是默默地走了开,留给了她一个可以放声大哭的空间!

虽然他们对太子殿下这样的反应深感鄙夷,但不得不承认,这座巨大的玉矿确实十分的惊人!以前民间开采玉矿,赌玉石,都是一块一块大石头,如果能赌到一块西瓜大小的纯粹玉石,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放眼整个眼界,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翠绿的玉石!

也就是说,这整个山洞,都是由玉石堆积而成!只要用凿子凿下一块,都是价值连城的美玉!

且不说这些玉石质地上乘,就算是中品的玉质,能有如此庞大的产量,也足够打造一个富可敌国的玉石王朝!

无怪乎当初那个前辈会设下如此难闯的一个机关,在这之前,他们也曾怀疑为了拿到宝藏而费尽心机是否值得,可是在看到宝藏之后,他们甚至觉得……如此“轻易”就拿到了宝藏,实在有些太轻巧了些!

”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什么?"就在众人沉浸在玉矿的震撼中时,闻人姬幽的声音忽然从远处的一个甫道里传了出来。

☆、106、坑爹的爹!

循着闻人姬幽的声音赶过去,众人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撼的双眸中再次撩起了一阵激荡的波澜,刹那间撑大了眼睛,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毫无疑问,这个山洞并非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而是天然形成的一个洞口,只不过是岩石的质地变成了价值连城的玉石,然而……在山洞的一个秘道里面,放眼望去,全部都是人工雕琢而成的壁画,以及玉雕,一幅幅­精­湛的画面,一件件­精­巧的玉器,被刻画雕琢得玲珑有秩,栩栩如生!

晶莹剔透的翡翠­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流光溢彩,宛如进入了一个碧绿的冰雪世界,美得无法言喻,惊心动魄。

众人只见过在宣纸上作画的,只见过在石壁上雕刻的,却是从来未曾见过以玉作纸,以刀为笔的雕像……这简直就是奢侈得掉渣的节奏有没有?!

抬手抚上那细腻而又宏达的玉雕壁画,温润的指腹下,还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丝丝分明的线条,便是历经了百年的光­阴­,也依旧能感受到当年那个爱玉成狂的画匠,痴迷地在这座玉矿的石壁上,一刀一刀,小心翼翼地刻画出这旷世绝伦的巨作!

壁画之外,眼帘中倒映了各式各样­精­巧的玉器,一件一件,像是夜市中摆放着的物件,琳琅满目,而又不会显得杂乱无章,被­精­雕细作粗来的玉器都不大,却因为小巧而更显雕工的­精­湛,花卉,草虫,蛟龙,饰物,远古凶兽……只要你所能想到的玉器,这里都有独一无二的一件,零次栉比,排满了整个偌大的秘道!

可以说,这个秘道里面所有的壁画和雕像,是整个玉矿当中最为­精­髓的所在!

玉有价,而先辈的遗迹无价!

一步一步,众人顺着秘道中留出来的一条小路,怀着震撼而尊崇的心情,一路走到了最深处……在看到最尽头的那面墙壁上所呈现出来的画面时,总攻大人忍不住“噗”了一声,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

艾玛,道友不愧是道友,果然好喜欢菊一花啊!

在秘道最尽头的那个避免上,可不就是­精­心雕琢着一簇簇惟妙惟肖的掬花?不是简单的一朵,而是千姿百态的万千妖娆,以一种馥郁茂盛的姿态,层层叠叠,铺满了整面石壁面!

更甚者,并非所有的掬花都是雕琢在玉璧上的画像,在石壁的中间位置,那一簇簇的菊一花以一种翘首绽放的姿态,亭亭玉立地挺拔在石壁外,宛如从石壁上开出来的一般,又像是整一个菊一花花圃被人下了魔咒,点石成玉。

在千百朵菊一花簇拥之下,有一朵较之周围看起来略大的花苞上,稳稳当当地拖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尊绯­色­的玉雕,看起来跟周围的碧­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是更加的引人瞩目!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一抬眸,皇甫长安就看见了那个盒子上摆放着的玉器,狗眼中顿而目光烁烁,­鸡­冻得内牛满面!

那是一尊血玉雕琢而成的玉琴,巧夺天工,­精­美得苍白了语言。

然而,在总攻大人的眼里,这尊绯­色­玉琴的价值并不在于它极品的玉质,绝妙的雕工,而在于……这架玉琴,就是千镜雪衣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九魄龙灵骨之一!

拿到这块玉石,就有了接近千镜雪衣的理由,就有了跟他谈判的资本,就能够顺藤摸瓜地解开九魄龙灵骨的秘密,从而找到机会,把教父大人从那个变态的身体里面拯救粗来!

一念及此,皇甫长安即便狗眼一亮,大步走上前想要取走那尊绯­色­玉琴。

然而,还未等她的手触摸上玉琴的表面,身后忽然“哐”的一声,发出了猛烈的撞击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皇甫长安心头一紧,回头看去,只见秘道的一端忽然砸下了一块巨石,把下面的壁画和玉雕砸了个粉碎!

次奥!尼玛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尖尖儿猛的一揪,有种刀割般的钝痛!

众­奸­夫跟着也是心头一紧,面露惋惜之­色­,回眸,瞅见总攻大人一副痛心疾首,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的样纸,不由得婶婶地递来了一个“节哀”的目光。

片刻后,等众人回过了神,西月涟目光轻扫,发现了在石壁一角的一个机关。

走到凹陷的石壁一端,垂眸便可见到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几行字体,只不过那些文字似乎不是九州大陆通用的文字,也不像是原乌真古国的文字,西月涟淡淡扫了一遍,竟是连一个字都没能看懂,回眸剔向菡萏公子,却见对方也是一脸的狐疑。

这个时候……锵锵锵锵!无所不能的谷主大人花贱贱,又闪亮地登场了!

“上面写的是什么,你能看懂吗?”

总攻大人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无限期待地问向花贱贱。

花贱贱微微挑起眉头,不无得意地扫了一圈众­奸­夫,以示挑衅,继而才夸上前两步,垂眸仔细地剔着石壁上面的那几行罕见文字,沉吟片刻之后,面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沉,眉峰蹙得越来越紧,看得皇甫长安心焦不已,赶紧又催了一声。

“看懂没有?上面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布拉族的文字,上面写的意思大概是……”抿了抿薄­唇­,花贱贱回过头来,抬手抚着皇甫长安的肩头,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如果你打算要那尊玉琴的话,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沉,菊口花一紧,一路疼到了心底。

“你说吧……本攻很坚强的,受得住!”

那神情,那姿态,就好比在说……你捅吧,本攻的小雏菊,很顽强的!

花贱贱颇有些不忍直视,淡淡地侧开了视线,才轻启薄­唇­,开口继续解说。

“这些字是这座玉矿的主人刻下的,他似乎知道九魄龙灵骨的秘密,但没有细说,只简单地表明了态度,说他不希望人们为了膨胀无度的,而犯下遗祸苍生的罪孽,故而想要用这些玉雕来进行劝阻……若是你想保留这些玉雕,就必须三炷香的时间内,把那尊玉琴放到这个机关上,否则,一旦你选择了玉琴,就没有资格,再拥有他所雕刻的任何一件玉器。”

就在花贱贱说话的当口儿,身后又是“砰”的一声钝响,总攻大人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有一大批宝贝被砸成碎片了!

对此,她只想说……

尼玛!坑爷爷也不是这么坑的好吗?!

特么这玉雕的主人还能更变态一点吗?!他费尽心力雕刻粗来的旷世绝作,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砸得粉碎,这不是受虐属­性­是什么?!

活了一把年纪,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神马叫做杯具!那绝逼是把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活森森地砸碎给人看有没有?!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给看看到那么多的壁画,那么多的玉雕,那么多的菊一花!

这开凿玉矿的前辈也忒不厚道了,分明就是为了给她心里头添堵有没有?!还冠冕堂皇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他当初设下这个机关的时候,绝对是脑袋被熊挠了好吗?!他有没有想过,来拿玉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野心勃勃的那一只,而很有可能是被人当做枪使的另一只!

所以,他设下这样的机关,对于千镜雪衣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狠狠被绞碎的……那可是她的小心肝儿有没有?!

亏她还辣么崇拜他膜拜他,一心想要引为知己,到头来却发现对方是个品位满分而智商为负的……坑爹货!

艾玛,好想把丫拎粗来揍一顿有没有?!这智商,简直比闻人姬幽还拙计!

话音落下,瞧见总攻大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甚至连身子都轻微晃了两下,站不住快要跌倒似的,花贱贱立刻加重手里的力道,扶了她一把,问得小心翼翼。

“你还好吧?那玉琴……要还是不要?”

皇甫长安不甘心,抬眸可怜巴巴地看向花贱贱,咬着嘴­唇­撒娇。

“我都想要……不行吗?”

闻言,菡萏公子却是幸灾乐祸地嗤了一声,笑着道:“恐怕不行……你们过来看,这机关下面是什么?要是把玉琴放到里面,恐怕不到一刻钟,就被融了个­干­净。”

皇甫长安循声看去,走到那机关边上,一低头,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这底下是……?”

菡萏公子微一抬眸,递来一个贱贱的同情的眼神儿:“很显然,这底下有沸腾的岩水。”

换言之,这个雪龙山,实际上是一座活火山!

皇甫长安深知玉琴不是一般的石头,耐得了极高的温度,便是掉进岩浆中也不见得会融化,但要从岩浆中把它给捞出来……呵呵,你当这是玄幻小说呢?!

犹豫间,身后又是“哐”的一声,闷重的声音像是锤子一样敲在了总攻大人的心头,几乎要震出几滴清泪来!

皇甫无桑巡视一周,不由提醒了一句。”既然只能二选一,那就拿上玉琴快走吧,这条角道要塌了!"

☆、107、我发四,不会嘲笑你

眼见着秘道塌了三分之一,再看这架势,很有可能会把他们一起给埋在里面,皇甫长安不由得咬了咬银牙,在心底嘶吼了一声,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短痛的原则,走回到那簇菊一花丛边,一把将那尊血­色­玉琴从中拿了出来!

顷刻间,整个秘道突然间急剧地晃动了起来,像是扔进了水泥搅拌机里捣动似的,连脚下的地面都迅速地开裂崩碎,宛如发生了一场特大地震。

“快走!”

看到总攻大人还在那簇菊一花边犹豫踟蹰,舍不得走开,众人纷纷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拽上她的手臂腰肢,将她连拉带扛地从秘道里面给推了出去。

就在大伙儿刚刚站稳脚,还未来得及喘上半口气的当口儿,便听得跟前“轰”的一声,整一个­精­雕细琢的秘道彻底崩塌殆尽,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疮痍。

见状,众人不禁面露惋惜,百思不得其解,这座玉矿的主人到底缘何至此?为了一块九魄龙灵骨,竟然绝决狠裂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正因为如此,众人对九魄龙灵骨中所隐藏的秘密,也跟着愈发地好奇了起来。

在这片九州大地上,稀世珍宝玲珑各异,为了争夺各种各样的宝物,所引发的纷争千百年来便从未间断,可是……从未有哪一件宝物,能像九魄龙灵骨这般,不仅纵横庙堂和江湖,甚至关联到各大政权,乃至蛮荒边境都有涉猎。

而为了得到九魄龙灵骨,所要付出的代价更是以往任何一件宝贝都望尘莫及的,别说是寻常人,就连身为风月谷谷主的花贱贱童鞋,都不敢保证,他一定能在有生之年凑齐所有的九块龙灵玉骨!

换言之,九魄龙灵骨并不是你想要就能去找寻的……放眼整个天下,除了知道九魄龙灵骨秘密的那寥寥数人,其他人连九魄龙灵骨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遑论去争抢它。

可以说,除了千镜雪衣,似乎没有第二个人想要跟他抢夺九魄龙灵骨这样的宝物,但即便如此,他的“夺宝”之路看起来也没有太过顺利。

九魄龙灵骨的藏匿之所,一个一个,都是等闲之辈不容染指的地方。

不说眼前这尊安置在雪龙山宝藏中的血­色­玉琴,便是先前夜郎王庭供奉在大安寺的白玉佛像,以及传说中武林盟主所得的玉杯,还有天启王朝的开国玉玺,魔宫的圣物麒麟石,乃至紫宸王朝的虎符……这里面的哪一尊宝物,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

一开始,闻人清祀并不知道千镜雪衣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也并不在乎他的目的,他为他效力,只不过是因为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然而,在花贱贱一件一件点明那几块九魄龙灵骨是为何物时,闻人清祀才恍然间领悟过来……千镜雪衣并非完全没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九魄龙灵骨!

只可惜,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似乎为时已晚……

从花贱贱的消息网中得知,千镜雪衣差不多已经集齐了七块九魄龙灵骨,再加上眼前这尊血­色­玉琴,就是八块!

只要拿到最后一块九魄龙灵骨,他的目的就得逞了有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阻止他显然不可能,除非他们把这尊血­色­玉琴毁了……但总攻大人又说了,九魄龙灵骨火烧不化,水浸不腐,刀斩不断,哪怕真的扔到了那沸腾的岩水里,等到岩水冷却,还是能将其取出来。

并且,眼下更重要的是,总攻大人为了得到血­色­玉琴,已然做出了如此惨烈悲壮的牺牲,完全不可能撒手把九魄龙灵骨扔到海里好吗!

虽然闻人清祀一万个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辣么的残酷……九魄龙灵骨只要一面世,即是千镜雪衣的囊中之物,不管它现在是在谁的手里。

只要千镜雪衣想要,便没人可以阻止他,甚至……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千镜雪衣的武功独步天下,势力遍布九州,纵使不是一介帝君,却也是生而为王的存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凭他们现在的功力,哪怕全部加起来再翻上几番,也不是千镜雪衣的对手!

说得再杯具一点,倘若他们摊明了要跟千镜雪衣作对,下场绝对不会比砧板上的大白鱼要好多少,只会更凄惨……嘤嘤嘤,导演!这剧本看不下去了好吗,你偏心!其实宫主大人才是你的亲儿子,才是这个剧本的男主角吧?!摔!

蹙着眉头沉吟了一阵,众人仍旧理不出什么头绪,实在是无法理解……

宫主大人明明已经神马都有了啊!要银子有银子!要神功有神功!要权力有权力!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

若是他有那样的野心,恐怕得到整个天下也不是痴心妄想!

这样得天独厚抢尽主角风头的一个小配,却还要如此费尽心机地收集九魄龙灵骨,究竟是要作甚啊?!

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众人只得作罢,不再胡乱揣摩,只知道九魄龙灵骨虽然是件稀罕的宝贝,但从那篇石刻文中可以看出,这玩意儿很是害人……要不然,这玉矿的主人也不至于如此耗费心力地想要劝阻夺宝之人。

只可惜,老前辈的智商余额不足,坑错了爹,不仅没有起到任何劝阻的作用,反而把“知己”的一颗玻璃心给碎成了千万片。

待众人回过头,便见总攻大人黯然神伤地瘫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墙壁,一手紧紧地拽着血­色­玉琴,目光灼灼地看着那被付之一炬的旷世绝作,咬着嘴­唇­久久没有吭声。

见她如此,别说­奸­夫们,就连菡萏公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忍不住走上前两步,菡萏公子微微抬手,搡了搡她的肩头,别扭地撇开目光劝了一句。

“喂,那个,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发四……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哪怕他也很心痛那些壁画和玉器毁之一旦,但比起连一文钱都舍不得浪费的总攻大人,邯郸公子婶婶地觉得……看到那么值钱的东西被碾得粉碎,对于总攻大人而言,并不比在她身上捅个十刀八刀要来得轻松有没有?!

“啪!”

却不想,一句话还没劝完,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拍开了搭在肩头上的爪子。

垂眸,却见皇甫长安轻嗤了一声,蛋蛋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扶着墙壁缓缓地站起身来,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口吻,一字一顿,说得字字泣血,撕心裂肺!

“不用安慰本攻……本、攻、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默默地扭开了脑袋……装作没看见总攻大人眼眶里那闪闪的晶莹泪光。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要是连这整座玉矿都给埋了,总攻大人恐怕也活不下去了……丫绝逼会shi于一种名为“心痛”的罕见症状,并且药石无救!

幸亏,粉碎了旷世壁画和极品玉器,还有这偌大的一座玉矿留了下来。

从此……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总攻大人的小金库了!

为了不让玉矿的秘密外泄,又担心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下属会被玉矿迷了心窍,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婪而做出一些反叛的举动来,皇甫长安特意交代赫连长歆和邯郸公子留了下来,在雪龙山上暂居,以监督玉矿的开采和运送。

花贱贱不放心邯郸公子,又从风月谷派了亲信过来,在暗处督查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所有一切布置妥当之后,皇甫长安便带着一家子老小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西凉城,却是没有直接打道回皇宫,而是先行去了一趟白帝城。

目的,自然是为了去找白姬夫人!

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皇甫长安只能暂时按着教父大人之前留下来的告诫,打算顺着千镜雪衣的意思,把九魄龙灵骨交给他。

如果能从他嘴里套出九魄龙灵骨的秘密,自然最好,要是他不肯说,那她就顺藤摸瓜……不管怎么样,水麒麟还在她的身体里,在找到最后一块九魄龙灵骨之前,他不会对她下手。

趁着这段时间,若是能好好接近千镜雪衣……她就不信一丁点儿秘密都撬不到手!

俗话说得好,只要铲子挥得巧,没有墙角挖不倒!

纵然不能撬开宫主大人本尊的嘴巴,多多少少,总能从他亲信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比如白帝城城主,比如魔巫殿殿主……据亲爹大人所说,这两只都是千镜雪衣的心腹,想必会知道些神马。

抬手摸了摸挂在胸口的绯­色­玉琴,皇甫长安靠在车厢内的软榻上,在逐渐抚平痛失旷世遗产的悲伤之后,终于开始考虑起了正事儿。

一想到冰室里那个蛇一样的男人,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全身冒出­鸡­皮疙瘩,哪怕他跟教父大人共用同一个身子,皇甫长安还是能清晰地区分出他们两个人。

纵然容貌一样,气质却是相差甚远。

即使两人都是冰山般酷寒的­性­子,但有一点,在本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那就是——

教父大人永远不会伤害她!而­干­镜雪衣的眼中,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108 我在车厢里等你

若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可就算教父大人没有穿到他的身子里,千镜雪衣似乎也没有打算放过她……不管怎么说,九魄龙灵骨之一的水麒麟,还在她的身体里面。

虽然皇甫长安一直自诩人贱人爱花贱花开,但还没有自恋到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她……很显然,宫主大人就是不喜欢她的那一只有没有?!

至少,还没有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为了她而放弃费尽周折才得到的九魄龙灵骨。

那个男人,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唯我独尊,旁人的爱恨生死在他眼中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草芥……这天下,只分他在乎的,和他不在乎的。

谁都不知道他在乎什么,但谁都知道,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免有些不爽,自然不是因为宫主大人不喜欢她才憋闷……她还没有自恋到那种程度好吗?

总攻大人之所以觉得不爽,是因为火麒麟在千镜雪衣的身上,而火麒麟有一个很大的效用,就是可以牵引她体内的水麒麟!

要是不把水麒麟取出来,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她迟早会沦为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大变态的手心里攥着的牵线人偶!

便是过了那么久,只要一回想起当初在秦都韩府魔魇的那一回,皇甫长安仍是心有余悸……一旦千镜雪衣集齐了另外八块九魄龙灵骨,那么她的好日子差不多也就到头了!哪怕到时候千镜雪衣无须将水麒麟从她体内取出,十有**她也会沦为他的奴隶,彻底被他控制!

所以,不管是为了教父大人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必须——

­干­掉千镜雪衣!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抢在宫主大人找到最后一块九魄龙灵骨之前,先下手为强!否则……步步高打火机,哪里炮灰点哪里,导演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剧本了!

因着半路下了一场大雪的缘故,一行人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没能抢在城门关闭之前抵达白帝城。

见天­色­不早,路上的积雪又厚厚地铺了一层,离白帝城还有约莫十多里的路程,而周围方圆十里都是荒山野地,不见人烟……依照眼前的行车速度,在天黑之前显然找不到可以休憩的客栈,皇甫无桀便提议在一个地势较低的山谷里休息,方便遮挡夜风寒雪。

下了马车,天­色­有些昏暗,但还没有完全黑下去。

夕阳透过薄薄的一层白云洒落在雪地上,绚丽的­色­彩将整个山野照得美轮美奂,一眼望去不见边际,叫人心旷神怡。

抬眸望着绝美的雪景,皇甫长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松开了袖子下攥紧的五指,心底下暗暗自嘲了一声……特么连千镜雪衣的面都还没有见到,居然就紧张成了这个样子,她是不是吞几片伟哥壮壮胆儿了?!

正暗自腹诽着,身侧忽而冷风一晃,眼角余光处顿然多出了一抹花哨风­骚­的绣花长袍,皇甫长安还未来得及拿正眼扫过去,便见宮狐狸一脸媚笑着凑了过来,趴到她的耳际轻声笑问。

“去拿火药的事儿我也出了不少力,小真的福利都领完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尼玛,二哥的福利领没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丫天天蹲着墙角听她的床戏吗?要不要这么变态?!

想到这里,总攻大人顿时就无法直视他了!

“咳……”假意咳了一声,皇甫长安侧开脑袋,拢了拢袖子,装作没有听见,“起风了,有点冷啊……帐篷搭好了没有?”

见皇甫长安转身就要溜走,宮狐狸哪能那么轻易放过她,当即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的爪子按在了自己的小蛮腰上,尔后媚眼一抛,撩­骚­至极。

“腰细声软易推倒哦……”

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是眼角一抽,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眼前那张俊秀的面容近在咫尺,剑眉如柳而星眸妖娆,鼻骨挺拔而红­唇­潋滟,皮肤好得没有一丝瑕疵,连睫毛都能轻易地挑染出万种风情别样风华,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男。

只不过……皇甫长安暗暗一叹,在这种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岭,她真的是没有滚床单的情趣好吗?!

也不想想,这么多人就搭了一个帐篷,难道要他们当众表演春宫秀?或者……脱光了在雪地里啪啪啪?!艾玛,这春天还没来呢,还没到发情的季节好吗……死狐狸能不能不要一整天都想着跟她鱼­肉­?好想一巴掌把丫糊到雪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见皇甫长安没有吭声,宫狐狸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默认了,眉目随之轻轻一挑,笑得心满意足。

“夜半三更,我在马车里等你。”

我在……马车里……等你!

皇甫长安额前顺脚飙过无数黑线……不得不感叹一声,宮狐狸真尼玛是个人才,为了滚床单,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刚才那句话听起来有一种侍寝的错觉……这又是什么节奏?

等皇甫长安顿了一顿想要反驳,身边又是冷风一晃,一抬眸就不见了宮狐狸的影子,只能隐约捕捉到一抹兴致冲冲奔向马车的背影。

“哎……卧槽!本攻没说答应好吗?!”

“怎么了?”

花贱贱款步走了过来,抬手给皇甫长安披了一件貂毛披肩。

大概是从小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即便皇甫长安只有一丝的情绪变动,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皇甫长安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眼下见着皇甫长安蹙着的眉头不见松开,反而捏得更紧了,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拢了拢披肩,皇甫长安下意识又皱了皱眉心。

“我也不清楚,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心慌得厉害,好像……好像有什么人在叫唤我……”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皇甫长安就陡然止住声音,倏地抬起头来跟花贱贱对望了一眼,猛然间想起来……这种感觉,似乎就跟当初见到千镜雪衣一样!

“不对……这里离白帝城还有很远的一段路,不可能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听着皇甫长安的碎碎念,花贱贱跟着蹙起眉梢,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抬了抬眼皮,举目看向那片茫茫的雪地,花贱贱微一抿­唇­,开口道:“或许,你的直觉是对的……”

闻言,皇甫长安更加狐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峦,花贱贱半眯起眸子,沉吟了片刻,才接着回答:“这片野郊看起来范围不大,却是地形最为复杂的一块,当年南宫氏的人马本欲从此处破城,奈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胶结数月之久损兵上万之后,才不得不绕过长川从另一面击破……南朝灭亡之后,南宫王族便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将皇陵修建于此,庇求时代安宁。”

“什么……”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不禁有些诧异,“你是说,这个地方……就是紫宸的皇陵所在?”

花贱贱点了点头:“不错,翻过那座山头,大概就是了。”

顺着他的手臂所指的方向,皇甫长安抬高了下巴,举目遥望川河对岸的破天山峰,原本高耸入云的苍翠已然被一层皑皑的雪白所掩盖,看起来却愈发巍峨而肃穆,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那……你有没有去过紫宸的皇陵?”

收到皇甫长安的一个眼神,花贱贱即刻明白了八分,只不过……这皇陵……

“曾经我着手调查过一阵子,当年修缮皇陵的工人在一夜间失去了踪迹,想来现在都成了一堆枯骨。因为此事太过蹊跷,我便准备亲自到皇陵考察一番,却不想其间机关众多警卫极严,根本进不去……后来,我又派人奏明紫宸帝君,借口修缮去到皇陵,然而紫宸帝君却说皇陵之地有进无出,非死尸不得进。我想这其中或许牵涉到皇族的隐秘,便没有在探查下去,然而更奇怪的却是某一年在凿挖地道的时候,皇陵地底的土层硬如坚冰,便是用铁器也铲之不得……”

“这样……”

皇甫长安点点头,地道一事花贱贱之前提及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眼下联系起来一起想,便愈发觉得这皇陵蹊跷,莫非……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惊天大秘密?

如果这个紫宸的皇陵会跟千镜雪衣有关的话,她要不要冒这一趟险?

见皇甫长安沉默,花贱贱不免有些担心:“我知道你好奇心重,但是皇陵绝对不能硬闯,上次我已经吃过一回苦头了,所以你也不要逞强。”

“你放心,本攻发四……不会乱来的!”

皇甫长安朝他笑了笑,心下却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走这一回,她不能坐以待毙!

见她应得这么快,花贱贱忍不住叹了一叹,伸手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笑得有些无奈:“就算你真的要去,也一定要告诉我一声,不要孤身冒险,至少有一半的路程我还是熟悉的。”

闻言,皇甫长安蓦地扯起大白牙,灿烂一笑:“贱贱……你对本攻真好!”

对此,花贱贱却是忍不住浑身一抖,有点受不了总攻大人的­肉­麻!

☆、109 竟然比我还矮!

“啊!”

“啊……!”

说话间,忽然连着两声惊呼从不远处的山坡后传了过来,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抬眸与花贱贱对了一眼,确定刚才那两声惊叫不是幻听后,即便撒丫子奔了过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悫鹉琻

是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

先前在路上闲来无事,这一路又是踏雪而行,皇甫长安无聊之际就动手做了些滑雪板,以便在坐了一整天的马车之外活动活动筋骨。

一开始,众人对滑雪这项运动都很积极,兴致勃勃地在雪地上耍了半个多月,直至临近夜郎和紫宸的交界之地,要抵达白帝城,大伙儿才渐渐地收了心……偏生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这一路上没能比个高下出来,又是谁都不肯让谁,故而方才一下马车,两个人就又扛着雪板杠了起来,一溜烟儿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

想着这四下都是荒郊野地,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两人的武功都不算弱,皇甫长安也就没拦着他们。

可是现在,花贱贱说……翻过那个山头就是紫宸的皇陵!

而她的直觉也在一遍遍地警戒她,那里很危险!

再加上刚刚那两声一惊一乍的叫唤,皇甫长安越想越心慌,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提起内劲在雪地上飞奔了起来。

踏雪之上,速度快得竟是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一眨眼就见皇甫长安奔出了十多步远,花贱贱担心她的安危,没来得及回去通知众人,便跟着提步追了上去。

虽然说这里的地界还在夜郎境内,离着紫宸的皇陵尚有些距离,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等皇甫长安和花贱贱匆匆赶到山坡的那一头,远远的,就看见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两人正在江面上大打出手,而他们的敌人——

不是别的,却是满满一江的巨型鳄鱼!

尼玛!又是鳄鱼!

皇甫长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从脚底逐渐地生出一股恶寒之气……自从在西凉城见识到巨鳄的可怖,得知这邪门的玩意儿跟千镜雪衣有关之后,她对鳄鱼这种生物顿时就没了好感,当然,被鳄鱼咬了一口ρi股的皇甫凤麟,显然比她更讨厌这种东西!

然而,话又说回来,在这冰天动地的地方也能遇上鳄鱼,皇甫长安不免更加怀疑起了紫宸的皇陵,跟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有着莫大的­干­系!

不过片刻的功夫,越来越多的鳄鱼朝皇甫凤麟和闻人姬幽游去……饶是他们两人的轻功再好,一下子也难以摆脱纠缠,手里的武器对它们又成不了什么威胁,简直比挠痒痒还要乏力。

这条江中蛰伏的每条鳄鱼几乎都有十多米长,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什么变异,体型庞大得令人咋舌,行动却是异常的灵活敏捷,牙齿锋利得似乎能把长剑咬断!

简单地说,这儿的巨鳄比上次在城主府见到的巨鳄……更长!更粗!更暴力!

对此,皇甫凤麟只想内牛满面地质问一句……导演,特么鳄鱼到底给了你多少广告费?劳资出十倍好吗?!让它彻底消失!跪求!

一脚踏上鳄鱼的背部,只见皇甫凤麟腾空而起,纵身跃出了二十多米远,随后在半空中失力落下,笔直坠在了江心的位置,离岸边少说也有五十多米……而脚底下,密密麻麻的鳄鱼很快就又游了过来,堵成了一座结实的铜墙铁壁。

另一边,闻人姬幽奋力地跟鳄鱼缠斗了半天,也不见得能走出多远。

该死的鳄鱼!

大概是从未遇上这么难缠的怪物,闻人姬幽斗了半天也没能甩开,不禁觉得心头窝火,当下气急败坏,劈手就砸过去一枚手雷。

“轰!”

水面上骤然爆开一层巨大的水幕,震荡得江水一阵浑浊。

本以为炸药的威力能把巨鳄震慑驱散,不料那猛烈的火光与冲击力却未能吓退巨鳄,反而激得鳄鱼群瞬间兴奋起来,一只只庞大的怪物前仆后继涌向闻人姬幽,几乎要把她淹没!

“小心!”

皇甫凤麟眸光一烁,猛然掷出手中的长剑,力道之强瞬间穿透了鳄鱼的上颚,生猛的劲气将张口扑向闻人姬幽的鳄鱼笔直推翻……然而只一刻,脚下就炸响了鳄鱼合嘴的撞击声!“咔”的一下,差点把他的双腿咬断!

好险!

皇甫凤麟脸­色­微微一白,上回被咬了ρi股的惨烈画面还历历在目,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满满是泪有没有?!

“啊哈……身手不赖嘛!”

皇甫长安立在岸边,正眉头大皱地思忖着解救的办法,蓦地听到身侧不远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听在耳里像是山涧清泉一般叮咚作响,跟眼下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烛,你猜他们还能撑多久?”

“最多……一炷香。”

回答他的是一个更稚­嫩­的声音,然而语调中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哈哈!你太小看他们了,我倒是觉得他们能撑个把时辰呢!”

“少爷说多久,那就有多久。”

“唔!跟你说话真无趣!你先在这边侯着吧,我过去瞅瞅他们。”

“是。”

见那少年往这边走来,皇甫长安回头看了一眼花贱贱,两人即便小心地退到草丛边,暗自猜测他的身份。

这地儿果然藏着猫腻!如此偏僻荒芜的地方,竟然有人居住在此,甚至还放养了巨鳄这种怪物,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这些鳄鱼,究竟是用来­干­什么?她也没听过街市上有卖鳄鱼­肉­的好吗!

魏闵轩一路轻跳着沿岸边走来,那些鳄鱼竟似怕极了他,一步也不敢靠近,有几条上了岸的鳄鱼在他走近之前竟是纷纷转头跃入水中,朝江中游了开去……

见此情形,皇甫长安嘴角微勾,计上心来,即刻挑出一枚银针朝着那名少年的后颈弹指­射­去!

魏闵轩却忽然蹲下了身,抓起石堆间的一只螃蟹翻个身平放在石头上,搞着小小的恶作剧,看得皇甫长安一阵哭笑不得……特么丫是故意蹲下的,还只是巧合?

显然……不是后者。

抬起头来,魏闵轩忽然扬眉对她吐了吐舌头,笑着弯起了眼睛:“别躲了,出来吧!我一早就看见你们了!”

收回手头的银针,皇甫长安只得从草丛后走了出来,却见魏闵轩眼前一亮,惊喜道。

“咦,是你?!”

皇甫长安挑眉:“你……认识本公子?”

难道她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噗!”等她走到跟前,魏闵轩忽然笑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感叹了一声,“比我想象的要矮很多啊……”

皇甫长安:“……”导演!这小贱人竟然人参公­鸡­老子!

说着,魏闵轩又伸手比了比,一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继续不可思议:“天哪,竟然比我还矮!”

皇甫长安:“……”够了魂淡!

士可杀不可辱,劳资一米六犯法了吗?!次奥!简直不能忍!

霎时间,总攻大人目光一狠,提指便要出手……却见魏闵轩在刹那间疾速向后退了几步,轻巧地闪过了皇甫长安的暗袭,洞察力好得惊人!

他的年龄并不大,不过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然而这样的身手……便是放到武林高手的总榜上,至少也能排上前一百名,然而别说是皇甫长安,就连花贱贱也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特么这小贱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呵呵……我知道,你想救他们!”

跟前,魏闵轩却是玩­性­大起,一点都不害怕皇甫长安,尽管他一早猜出了她的身份。

“殇哥哥和冥大哥都说你很厉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嘿嘿,来追我呀,追到了我,我就放了他们!”

闻言,皇甫长安在心头狂吐一口了老血,面上却还要扬眉浅笑:“说话算话?”

魏闵轩甩手打了个响指,端的是意气风发。

“一言既

出,驷马难追!”

话音刚落,便见魏闵轩便疾速闪到了百米开外!

然而他快,皇甫长安比她更快!

以至于当魏闵轩刹不住脚一头撞上皇甫长安的时候,丫脆弱的小心脏吓得猛然一跳,瞬间气血逆流一口气没缓过来,眼睛一瞪就昏了过去……

皇甫长安接住往下坠落的少年,霎时间有点懵了……尼玛,这又是什么情况?!

“少爷!”

随他一起来的小厮见状快步赶了过来,立刻掏出药丸喂进他的嘴中,然而无论他怎么塞,少年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看着一脸煞白毫无血­色­的少年,皇甫长安微挑眉梢,恍然间想到了什么。

“让本公子试试?”

小厮戒备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确实没有恶意,才点头答应了她。

托起魏闵轩的手腕,皇甫长安先是把了脉,继而又伏在他的心口听了一阵子,才转头问向小厮。

“这位小公子……是不是心脏不好?经常会心悸晕厥?若本公子猜得没错,这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怪病。”

小厮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是。”

皇甫长安放下少年的手腕,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病治不好的。”

小厮依旧面无表情:“是。”

☆、110 你该吃药了!

顿了顿,皇甫长安又问:“他知道吗?”

小厮沉默了一阵,继而一脸淡漠:“知道。”

皇甫长安微愣,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的神­色­,忽然就不那么讨厌眼前这个嘴皮子贱兮兮的­骚­年了。

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还能笑着一脸纯粹天真,活得如此快慰而自在……所谓达观知命,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将魏闵轩平放在地上,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从下而上按压他的心脏,一点点让倒流的血液恢复到原来的路径……如此往复多次,魏闵轩的脸­色­才逐渐有了好转,然而一时半刻却是醒不过来的。

瞅了眼江中缠斗得筋疲力尽的两个人,皇甫长安眉心微蹙,提指按在的魏闵轩脖子上的动脉出,对着那名小厮微一挑眉。

“话说,你有办法让这些鳄鱼消失吧?”

青衣小厮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皇甫长安敛眉,勾起眼尾轻浅一笑,一字一顿,淡漠的语调中透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如果你不把那些鬼东西弄走,那小爷我就只能把这位小哥扔到江中一起喂鳄鱼了……呵,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等等!”见皇甫长安作势就要拽起魏闵轩的身子往江里扔,不像是在做假的样子,青衣小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立刻上前两步,拦下了她,“我放了他们便是。”

其实就算皇甫长安不说,他也会放人。

一扭头,就能瞅见江中漂浮着一大片鳄鱼的死尸,触目惊心的血红­色­顺江流淌,浓烈的眼­色­看着很是灼眼,鼻息间更是扑面而来血的腥味儿……不得不承认,在这之前,他小觑了这群人的实力。

折菊宫果然名不虚传,这群巨鳄不见得能困住他们,倒是自己损伤了不少,而若是伤亡了过多的鳄鱼,上头的人免不得会怪罪下来。

听那青衣小厮松了口,皇甫长安即便回眸朝花贱贱瞟了一眼,尔后一手托着魏闵轩当人质,一边监视那小厮防止他使诈。

只见青衣小厮不急不缓地走到岸边,俯身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继而凝眸看向一边的山崖,扬手猛然一掷,将手中的小石块远远地扔了出去!不知道那小石子儿触动了什么机关暗器,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山崖上陡然间就滚落下一块巨大的石头,自半空的石壁上刀削似的掉了下来,笔直落入江山之中!

不消片刻,那群巨鳄便急急涌向那落石之处,竟是再不理会头顶上挥剑砍杀的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那争先恐后的猴急模样,看起来比饿死鬼投胎还要来得积极。

见状,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参不透是何缘故……

借着极好的眼力,皇甫长安半眯着凤眸眺望江心,隐隐约约瞧见那巨鳄翻涌之处……如果她没有看花眼的话,那片江水之上,浮浮沉沉漂浮了的不是别的,却是零碎的残肢断臂!人的残肢断臂!

刹那间,皇甫长安只觉得太阳|­茓­位轻轻一震,忍不住毛骨悚然!

卧槽!这尼玛是个什么鬼地方?!

先前在西凉城里见到那食人巨鳄的时候,她就已经恶心得连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好吗!眼下这漫漫江水之中,蓄养的巨鳄显然比城主府内湖中养的那些多上好几倍,体型更是大了三倍不止!

皇甫长安简直不能想象,要是这些巨鳄的口粮都是“人”的话……那得吃掉多少人,才能把它们养得这样膘肥体壮?!

越想越觉得恶心,小腹处顿时阵阵酸水翻涌,一个没忍住,皇甫长安扑到一边的大石头上,扶着石头连连­干­呕了好一阵,才稍微喘了一口气儿。

那群鳄鱼一散开,闻人姬幽就脱身上了岸。

她的视力没皇甫长安那么好,因而没能看清那群鳄鱼前仆后继吞食的是什么东西,只当那是一些常见的家畜。

一回头,就瞧见皇甫长安扶着石壁­干­呕,闻人姬幽表示她肠子比较直,没有多想别的,头一个浮上脑门的念头便是——

“咳!那个,你该不会是……害喜了吧?!”

话音一落,四下嗖嗖嗖地就飙来几道眼刀!其中最诧异的当数青衣小厮,饱含期待的则是花贱贱和皇甫凤麟,夹杂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以及“好想掐死你这个二货”等多重情绪的,才是总攻大人本尊。

“……劳资是男人好吗!你见过男人会害喜的吗?!”

闻言,闻人姬幽不由得扁了扁嘴­唇­,很想反驳她一句……特么你明明是妹纸好吗,就算打肿了脸也长不出鸟儿来,装什么纯爷们!

然而,在总攻大人的咆哮下,闻人姬幽蓦地意识到身边还有那只青衣小厮在,便只好硬生生地吞下了那句话,轻哼了一声把头扭向另一边……顿了一阵,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趁着皇甫长安和青衣小厮交涉的当口,闻人姬幽又偷偷地挪到皇甫凤麟身边,悄悄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皇甫凤麟轻提眼尾,睨了她一眼:“什么事?”

闻人姬幽一脸八卦,透亮的眸中隐约还能捕捉到几分焦虑,仿佛摊上了什么大事似的,便连口吻都跟着凝重了起来。

“你说,公子她年纪也不小了,开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肚子还是平的?该不会是不能……那个吧?!”

听她这样一说,皇甫凤麟的神情陡然一僵,眉心逐渐染上了几分隐忧,狐疑地同闻人姬幽对了两眼。

丫不提这茬,他还没怎么在意,毕竟总攻大人和他的年纪都还小,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娃儿的事,然而经她这么一点,皇甫凤麟不免跟着心生疑虑。按道理,总攻大人滚床单的频率,强度,持久­性­……哪一项不是杠杠的?可这么多的种子撒了下去,竟然连一个结果的都没有,这很伤男人的自尊有没有?!

若是皇甫长安不想要孩子,故意为之也就罢了,然而他在她身边待了那么久,从没见她喝过什么奇怪的汤药……难不成,真的给闻人姬幽这只乌鸦嘴给说中了?!

想到这里,皇甫凤麟不禁眸­色­一沉。

念着总攻大人的颜面,哪怕心下没有底,皇甫凤麟仍是严厉地瞪了闻人姬幽一眼,冷笑着嗤了两声,训斥道。

“老子都没吭声,你倒叽歪起来了,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这档子事儿,也是你能Сhā嘴的吗?呵……竟然还居心叵测地猜忌公子,真看不出来你的心眼这么坏!话说,你丫该不会是看上了谁,想借此煽风点火挖墙角吧?说说看……你看上谁了,别的事儿爷我不管,这个忙爷还是很乐意帮的……啧,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老子?你死心吧!老子跟你下下下下下辈子,都没可能……”

不等皇甫凤麟把话说完,闻人姬幽忍不住白眼一翻,糊了他一句——

“蛇­精­病,你该吃药了!”

即便头发一甩,扭头走开!发四从今往后一定要跟皇甫凤麟保持相当的距离,免得被传染了脑残……虽然她的脑子不是很灵活,但也知道智商这种东西,是不会负负得正的!

等闻人姬幽一脸愤懑地走开,皇甫凤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忧心总攻大人的肚子之外,却是不忘为自己的随机应变点了几个赞……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把闻人姬幽给打发了,嘤嘤嘤……他实在是太机智了!

“从这里往前走,再向左拐,就能出去了。”

安顿好魏闵轩之后,青衣小厮一丝不苟地将他们带出山谷,看得出没有要困杀他们的意图。

皇甫长安顿住脚步,拦住转身便要退回山谷的小厮:“为什么放我们走?”

“因为……没有杀你们的必要。”

“哦?”皇甫长安扬起眼尾,勾勒出一丝邪邪的浅笑,“那么……可否告诉本小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本小爷的名号,想必你们也并非避世蜗居之人,应该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吧?”

“恕在下无可奉告。”

“如果本小爷说……”皇甫长安凝眸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本小爷能让你们家少爷多活几十年呢?”

话音落下,青衣小厮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淡漠地坚持。

“公子不必再问了,小人也不知情。”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收敛神情,不再逼问他……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儿说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轻率动手,呵呵……那纯粹是找屎的节奏好吗!

回去的路上,花贱贱拧着眉头没有说话,倒是皇甫凤麟频频抬眸睇来视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皇甫长安被他看得有些炸毛,忍不住开口催问了一声。

“你想说什么?!”

皇甫凤麟咬了咬嘴­唇­,忽然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走上前来,像是鼓起了巨大勇气似的,抬手握住皇甫长安的爪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你不要担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以后的以后,我都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不,是比现在更喜欢你!”

☆、111 你到底有多饥渴?

话音才落下,还不等皇甫长安回过神来,皇甫凤麟就先自涨红了耳根,像是樱花树下第一次告白的纯白少年那般,拔腿就跑了开……踩着一长串乱糟糟的脚印,瞬间就跑得远远的,溜得比偷了­鸡­的黄鼠狼还快!

留下总攻大人一头雾水地立在原地,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这尼玛……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皇甫凤麟那没头没尾的一句是啥意思?这天寒地冻的明显就不是个适合告白的好时机好吗?还说什么让她别担心,他不会抛弃她的……特么该担心会不会被抛弃的那只,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不管怎么说,在水深火热的争宠之战中,最让人不忍直视的就是他了啊!

几人踩着厚厚的积雪,继续往回走了一段,才走到了先前来时的那个路口,一抬头,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微微凸起的小山包上那一枚颀长的身影。

夕阳西下,透过漂浮在半空的薄薄一层­阴­云,在漫天漫地的雪层上反­射­出柔和的光线……宫狐狸孑然一人,翘首伫立在雪地上,摒除了常日里的轻佻,看着有几分孤寂萧索的味道,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坚持。

不离不弃,死狐狸一直都在那里……不求其他,只是为了守候在她的身边。

莫名的,皇甫长安眸光轻烁,愈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这一回,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不管胜算有多小……就算不是为了教父大人,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她也绝对要赢!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宫狐狸他们将她奉若珍宝,甘愿为她放弃一切追随左右,她又岂能叫他们伤心失望?

她才不管什么千镜雪衣还是万镜雪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菊一花捅穿不解释!

转头瞅见皇甫长安几人,宫狐狸立刻面­色­一喜,快步迎了上去,嘴里却是忍不住骂了一声。

“靠!你们几个屎哪里去了?!走远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害得劳资茶不思饭不想,辗转反思寝食难安,一下子憔悴了好多……你看看,这皮肤都没有光泽了,还有眼角这儿,连皱纹都有了……”

皇甫长安眼角轻轻一抽,自动忽略丫别具一格的牢­骚­抱怨,抬眸问道。

“就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来了吗?其他的人呢?”

“这还用问吗?不见了你们的人影,大伙儿一急之下就分头去找你们了呗!”

宫狐狸ρi股一扭,迈开大长腿跟了上去,挺拔的鼻子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继续道。

“话说,你们都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难不成遇上雪狼了?”

“雪狼没有,”皇甫凤麟不无嫌恶地撇了撇嘴角,脸­色­­阴­霾一片,“鳄鱼倒是一大堆!真是活见鬼,在这种地方都能遇上那糟心的玩意儿……”

“鳄鱼?”宫狐狸面露诧异,见着几人脸­色­有异,不免也跟着凝重起来,“这里怎么会有鳄鱼?跟上回在西凉城见到的那些一样?!”

“不一样!”

闻人姬幽眸光崭亮,却是满目兴奋,任何变态的恐怖的血腥的暴虐的东西,在常人眼里是吓人的怪物,在她眼里便都成了稀罕的宝贝,哪怕方才在河边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差点儿丢了小命,可一上了岸,立马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回遇见的比上次那些大多了!一条鳄鱼就有这么、这么……这么长!我跟你说,上次见到的那些,跟这次的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孙子!对,就是孙子!”

西凉城巨鳄默默流泪……窝们只是比较迷你而已,孙子泥煤啊!

眼瞅着闻人姬幽兴致勃勃地就要扑上来比划,宫狐狸赶紧一扬手,“啪”的一巴掌把丫糊到了旁边的雪地里,继而紧张地跨上前两步,拉起皇甫长安的袖子左瞧右看。

“那些鳄鱼咬你们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本攻没事,只有小幽和四哥缠上了巨鳄,后来又有人出来把那些鳄鱼驱散了,所幸没有人受伤。”

听她这么说,宫狐狸才停了手,正了正脸­色­,眸中狐疑却是更深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有人住在这荒山野岭?还养了那么大的巨鳄?!”

皇甫长安微微颔首,垂下眼睑略有思量。

“不错,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那些巨鳄很显然是有人豢养的,若是本攻猜得没错……很有可能会跟西凉城的那些鳄鱼有关,也就是说,跟魔宫宫主有关。”

一听到“魔宫宫主”四个字,宫狐狸的脸­色­顿然一变,心头腾起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又是他?怎么到哪儿都能跟他扯上关系,还真是­阴­魂不散……”

花贱贱难得没有跟宫狐狸呛声,点头附和了一句。

“我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千镜雪衣不会无缘无故养这么多鳄鱼,像他那样的人,做什么事情想必都有特定的目的……更何况,这些鳄鱼并不像一般的家禽牲畜那般容易饲养……”

“哼,谁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他若不说,就算我们打破了脑袋也不见得能猜中一二……这巨鳄一事,就连爹爹和小祀都一无所知,依本攻看,除了宫主本人,这天下怕是只有他身边的那两个心腹知情了。”

瞥见皇甫长安眸中一闪而过的光泽,花贱贱不由微微拧眉。

“可是……既然他们是千镜雪衣的心腹,你便是去问了,他们十之**也不会告诉你。”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勾­唇­一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至少他们是条线索,从白帝城城主和魔巫殿殿主的身上下手,哪怕再不济,也比我们现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说不定运气一好,就能捞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说呢?”

对此,花贱贱的回答是:“白帝城城主……不是个简单的人,并不比千镜雪衣要容易对付。”

而闻人姬幽的回答则是:“你真的要去找魔巫殿殿主?!艾玛……你疯了吗?!那家伙的变态在魔宫里是出了名的,甚至有人说他比宫主还变态!”

皇甫长安:“……”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麻麻……窝要回家!

对着天空发­射­了一颗信号弹,不过多时,众人便陆续赶回了营帐里,在得知这山谷的溪水里有鳄鱼之后,西月涟和闻人清祀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在魔宫,他们的地位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即便如此,魔宫中人还有不少爪牙仅仅效忠于千镜雪衣一人!要不然,这儿会有魔宫的分部,他们不会毫不知情!

众人商量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先去白帝城一探虚实,皇甫长安怕­奸­夫们担心,没敢把白姬夫人就是魔宫宫主的事儿给抖出来,打算先拿血­色­玉琴跟做一番交涉,再行定夺。

然而,等总攻大人第二天匆匆赶到了白帝城,怀着相当悲壮的心情抬手敲响了大门,却被告知城主和白姬夫人都不在府中……两人双双携手出游,跑到据说是很雄奇的一座山峰上看雪景去了,并且在短时间内不会肥来!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吃上一个闭门羹,总攻大人在大呼坑爹之外,竟然忍不住觉得有点儿小庆幸!

坦白来说,在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并且一头雾水毫无胜算,皇甫长安就算是活吞了一万个雄心豹子胆……但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是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大变态,还是会把持不住地有些心虚!

不是她胆儿小,也不是她怕了千镜雪衣那厮,而是这一回……她有了在乎的人,有了一定不能死的决心和牵挂。

头一回,皇甫长安特别想要时间停留下来,慢点儿走,好让她能多欣赏欣赏自家的那几朵芬芳娇娆的小雏菊,看他们争奇斗艳,看他们醋意横飞……可与此同时,她又不得不抓紧时间,赶在千镜雪衣拿到第九块九魄龙灵骨之前,赶在教父大人完全沉寂之前,勘破九魄龙灵骨的秘密,抓住千镜雪衣的弱点,兰后给他致命的一击!

离开城主府,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甘心,便没有马上离开白帝城,而是在一家客栈下了榻,考虑着是要在这儿继续等人……还是转移目标,先去找魔巫殿殿主?

昨日的雪地遇险虽说是虚惊一场,但不可否认,那个在河水边遇上的少年,还有那个迷雾重重的紫宸皇陵,已然婶婶地勾起了总攻大人的好奇心!

跟千镜雪衣有关的任何事,皇甫长安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强大到凭借一人之言,就能左右整个江湖的局势。

强大到运筹帷幄,便能轻易掌控朝局乃至整个天下局势的变化。

强大到天下之人闻风丧胆的九冥魔王都仅仅只是他调教出来的一只玩宠。

强大到能在紫宸的皇陵中随心所欲来去自如,甚至将其当成了后花园。

强大到连教父大人,都被他压得死死的,竟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在亭子里坐了半天,夜深天凉,融化的雪水再度凝结成冰,浩瀚的星空却依旧澄澈清冷,千年也不曾动容一毫。

皇甫长安很喜欢这样看夜空,那种深邃到黑的蓝­色­有种洗净铅华的透彻……就算有时候乌云密布,就算有时候电光交错,她也可以很安心的等待那迟早都会回归的靛蓝星空。

从小到大,在故作坚强的伪装下,她的内心不是从未有过忐忑,而是后来,在布满荆棘的路途上一路碾过,她才清楚地认识到,她所害怕的,一直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那个时候,总有一个身影会站在她的身后,纵然遥不可及,却是不离不弃。

而现在,有那么多人陪在她身边,她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会来,要面对的永远逃避不了,不如就此斟酒一杯,淡然以对。

举起酒盏,对着夜空缓缓倒下,皇甫长安半勾眉梢,站起身来,随手将酒杯丢到一边的假山上,琉璃­色­的双目之中,再无任何忐忑犹疑!

凉风拂袖,星幕渐沉,乃见……子夜已变。

ROYI,等着本攻!

“吱呀——”

皇甫长安推开房内,夜深无月,室内漆黑一片,皇甫长安觉得眼皮有些重,便不再走过去点灯,径自走向床榻和衣即睡。

才一贴到床板,便有一阵暖意传来,没等皇甫长安来得及出声,一个细腻妩媚的声线抵在鼻尖。

“啊……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快要困死了!”

皇甫长安一掌拍开身上的八角章鱼,弹出火折子点亮了台上的红烛,那只媚入骨髓的死狐狸不是宫疏影又是谁?

“你……”

看着他赤胸­祼­背仅仅裹了一块小方巾,胸口的春­色­在瀑布般垂泻的青丝下若隐若现,锁骨下的肌肤滑而不腻,比绸缎还要绚丽千分,上半身连丁点的赘­肉­也没有,皮肤绷得紧紧的,让人光瞅着就很有蹂躏的**!

皇甫长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道。

“你怎么又跑到本攻床上来了?!”

特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关键时刻,怎能日日想着鱼­肉­?!

倏地伸出脚,皇甫长安抵住宫疏影倾身就靠过来的身体,脚底即刻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却见宫疏影伸手握住她的脚,笑得一脸轻佻。

“今晚上,你喜欢从下边开始么?”

说着,就款款俯首,吻上了她的脚背。

皇甫长安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抽回脚跳下床:“卧槽!你到底有多饥渴?!本攻上次不是……不是让你……”

“上次是什么时候?”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宫狐狸即刻美目一横,哀怨的递来一眼,“少说也有一个月了,你是要饿死我吗?!”

“一个月?”皇甫长安微微吃惊,“有那么久?!”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饥渴了,我就是想要你了……你给不给?哼,你不给我自己要!”

说着,宫狐狸即便随手掀了被子,纵身扑了上来……那什么,霸王硬上弓!刚学的!哼哼哈hi!

☆、112 我是专业四寝的!

“我艹!特么你丫来蒸的啊?!”

皇甫长安一个不妨,就被宮狐狸扑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因为巨大的冲力重重地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双手推来推去都是软乎乎的棉花,一下子借不上力爬不起来。

稍微挣扎了几下,表示意思意思一下,总攻大人便就四仰朝天地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认命了……好吧,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宝藏和九魄龙灵骨的事儿,还有教父大人和千镜雪衣那厮变态,好像确实是冷落了众爱妾。

想来不单是宫狐狸,就是二哥他们,恐怕都已经婶婶地觉得不满了,这才会让没脸没皮风­骚­浪荡的宫狐狸粗来打头阵!

不然……有二哥和花贱贱在,宫狐狸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潜入她的卧房,甚至还拔光了一身的狐狸毛躺在她的床上?!

所以说,既然爱妾们都已经默许了,她再推拒来推拒去,岂不是显得太矫情了?

抬起双腿往宫狐狸的小蛮腰上轻轻一勾,总攻大人支着手肘好以整暇地轻哼一声,笑道:“看在你这么主动的份上,就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叫本攻爽了,明晚上本攻还要你……可要是弄疼了本攻,呵呵,那就别怪本攻踹你下床,换个技术好的……”

听到这话,宫狐狸的媚眼更加如丝了,红­唇­更加吐艳了,湿热的气息裹挟着暧昧的话语,一点一点地漫上总攻大人的耳际。

“论身段,我不敢说是最好的,论美貌,这熄了灯也看不见……可说到技术嘛,真不是我自夸,那几只全部加起来,也及不上我一个……”

“哦?”皇甫长安微微拉长了声调,表示不相信,“怎么说?”

宫狐狸低低一笑,俯身便覆了上来,柔软的音节跟他的薄­唇­一样香艳。

“因为……人家有专门学过啊!那几只都是业余的……只有我才是专业的,有没有?”

皇甫长安哈哈一笑:“这个可以有。”

门外,众­奸­夫齐齐磨牙……专业你大爷!小贱人真特么不要脸!明早­嫩­死他!

然而,毕竟心里藏着事儿,荡床之上,不管宮狐狸再怎么卖力,总攻大人还是无法完全投入,脑子里时不时就蹦出那张绝世无双的面容,有时候是教父大人的样子,有时候,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冷冰冰的眼神……

忽然,就在宫狐狸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把总攻大人伺候得欲仙欲死的时候,皇甫长安忽然猛的一拍他的大腿,翻身将其压在了身下,尔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大秘密一般,囔囔着喊了一嗓子。

“靠!劳资被耍了!”

千镜雪衣那么紧张九魄龙灵骨,自然会暗中派人对其监视,而之前她在雪龙山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单是凿挖山洞就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千镜雪衣不可能不知道她拿到了九魄龙灵骨之一的血­色­玉琴!按理说,在得知血­色­玉琴到手之后,他应该是迫不及待地主动来找她,而绝不会对她避而不见!

除非……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而且这个麻烦,很有可能跟白帝城城主有关!

宫狐狸被她吓了一大跳,忍不住问了一句:“被谁耍了?”

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顿然间滚床单的兴致全无,当即披了一件衣服跳下床,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声。

“白帝城的城主……有猫腻!”

闻言,宫狐狸眉头微蹙,还是不能明白其间的深意,然而等他回过神来,总攻大人早就穿好了衣服推门走了出去,徒留他一个独守荡床,委屈得连声音都沙哑了。

“靠……劳资不想活了!”

趁着夜­色­,皇甫长安偷偷闯了一会城主府,在确定白姬夫人和城主不在府中之后,愈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随之而来的疑惑也愈发多了起来。

亲爹大人说白帝城城主是千镜雪衣的心腹,眼下缘何闹起了内讧?难道说时隔多年之后,白帝城城主终于良心发现,原来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他喜欢的还是女人?!

当然,光凭总攻大人无凭无据的猜测,自是得不到确切的答案,而所有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似乎只有那个运筹帷幄之中的千镜雪衣才能看得明白,只是……一旦皇甫长安妥协,后果只怕更难预料。

先前一直呆在千里之外的西凉城,皇甫长安从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却不想眼下来了一趟白帝城,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尤其是在紫宸皇陵的附近,那种心跳急剧加速的唐突感,第一次让她有了不安的感觉,像是一脚踩进了陷阱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着整个人都跌进了一个危机四伏的黑洞之中!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见不到白帝城城主,那就去找魔巫殿殿主!有闻人清祀这个少宫主和亲爹大人这个魔宫圣君的召见,她就不信魔巫殿殿主的架子有那么大!

遣走闻人清祀和亲爹大人不久,总攻大人还是有些坐不住,在心底激烈地挣扎了一番之后,虽然顾虑到目前的时机尚且不算成熟,然而时不我待……皇甫长安犹豫再三,到底是狠下了心,决定——

闯一趟紫宸皇陵!

不管她现在有多纨绔浪荡,看起来有多么不靠谱儿,她依然是二十一世纪假一赔十的顶级杀手好吗!既然花贱贱能在紫宸皇陵之中闯到一半,那么……她或许可以借助他的一臂之力,一路闯关到底也说不定,有没有?!

下定决心之后,皇甫长安不再迟疑片刻,即便争分夺秒地开始行动!

全副武装,配备齐全所有的明刀暗器,只见总攻大人一身黑­色­劲装,英姿勃发,酷峻逼人,俨然是现代特工的模样。

宫狐狸则一改往日的风­骚­妩媚,冷峻的气质犹如暗夜盘旋的夜枭,透露着一击必杀的浓烈煞气!

就连一贯慵懒闲适的花贱贱,在换上劲装之后,都显得酷冷了许多,散发出人畜勿近的凌厉来……只一双凤眼仍旧半含着似笑非笑的轻视,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贱味儿,让人很有一巴掌将其糊到火星去的**!

一切准备就绪,皇甫长安蓦地竟有些心潮澎湃,只是这一回少了教父大人的“谆谆教诲”,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肩上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皇甫长安抬头,便见皇甫凤麟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虽然这样说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还是要说……这一次,由我来保护你!”

在他眼里,总攻大人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而这一次,他却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十分浓烈,但却隐约可察的不安。

闻言,皇甫长安却没有取笑他,只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嗯,我稀罕……”

皇甫凤麟微勾眉梢,表示没有听清楚。

皇甫长安回过神,抬起爪子握住了他的手,忽然笑得一脸璀璨。

“我稀罕的,你的保护。”

一字一顿,尤为认真。

这一回闯入紫宸皇陵,比以往任何一次行动都要来得凶险,西凉城的城主府只不过是菡萏公子一手设置的机关阵法,就已经让他们吃上了不少苦头,而眼下要暗闯的紫宸皇陵很有可能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亲自参与部署的……不看别的,就看那一江巨鳄的个头,就知道那地方绝逼是个虎口狼|­茓­!

但……不入虎|­茓­,焉得虎子?

念在白帝城处于夜郎和紫宸的边界,而他们要去的又是紫宸的皇陵,皇甫无桀不免多有顾虑,哪怕很想跟在总攻大人身边,然而在大局为重的考量下,还是联手皇甫砚真一南一北前去夜郎的边陲之城调遣援兵,以备不时之需!

几人甫一离开客栈,便见出口处一辆花哨的马车显眼非常,皇甫长安蹙眉,远远就看见了闻人姬幽执着马缰坐在高头大马上,见到他们出门,顿时一脸兴奋地站起来朝他们挥动手里的长鞭。

“上车吧,碰巧姑­奶­­奶­对紫宸皇陵也有那么丁点儿兴趣……喂,喂喂喂!卧槽……好歹姑­奶­­奶­也是人称夺命魔女的江湖一枝霸王花好吗!……不会拖你们后腿的啦!带上我啊魂淡!”

在雪地上奔走了半日之后,众人在花贱贱的带领下,快马加鞭地来到了一处十分僻远的山谷中。

“你确定是从这边进去的吗?”

闻人姬幽蹦跶着跳下马背跑上前,探头探脑地来回扫了几遍,继而满脸疑惑地回过头来。

“可是……这里除了石壁什么都没有啊……”

皇甫长安走上前,先是抬手敲了敲墙壁,尔后又贴上耳朵静静听了一阵,片刻后转过身来摊了摊手,表示木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而且,这石壁之上早已长满了青苔,古老得像是栖息了上百前的龟甲,根本不可能有缝隙出入。

花贱贱半蹙眉头在悬崖边来回巡视了一番,凭着记忆回忆道。

“虽然那次来的时候是十年前,但是这个方位不可能有错,从这边望过去,这座山峰恰好挡香山山顶的那座金塔……只不过,上回我闯进去的时候闹出了不不小的动静,许是惊动到了里面的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宫狐狸挑了挑他那绮丽的眉梢,睇来一个狐疑的眼神,“在发现有人闯入皇陵之后,入口就被人改道了?”

花贱贱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这个可能……紫宸帝君非常重视皇陵,正面的门庭有重兵把守,且机关重重,从正门进入皇陵的几率几乎为零!当初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通道,能从此处进出的人物想来武功都不弱,那么改变其中的格局机关对他们而言自然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皇陵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入口,而且……我怀疑,那日在江边遇见的那个少年,很有可能就是从其他的通道里进出的。”

“等一下……”

忽的,宫狐狸低呼了一声,随后迅速飞身闪到了另一边,伸手触摸崖边光滑的石壁,奇怪地对皇甫长安递了一个颜­色­。

“你看,这里有水流过……这几日的天气这么冷,按理说这里面的细流都该结成冰了才对!”

闻言,皇甫长安目光微动,跨前几步靠了过去,探查几眼之后不由勾­唇­一笑。

“看来,这里头果然住着人。”

花贱贱回眸,跟着挑眉一笑:“恐怕……人还不少!”

“可是,”闻人姬幽抬头转了一圈,视线一直从地上的黑泥冻土沿着长了青苔的石壁转到头顶上方光滑得没有任何缝隙的大石块上,表示把狗眼都瞪瞎了,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就算知道里面住着人,我们又要怎么才能进去?”

皇甫长安双臂抱胸,靠到了一旁挺拔修长的人柱身上,淡笑着吐出了四个字。

“守猪待兔。”

话音落下,花贱贱立刻变了脸­色­:“……”总攻大人你是不坑人会屎星人吗?!

宫狐狸举目远眺:“慕陵这么大,怎么守?”

“用不着守陵,守人就可以了。”

“谁?”

“有缘人。”

“千镜雪衣必然会走暗道,就这么守在这儿,怕是等不到吧?”

“不用等千镜雪衣,等那个少年就好了,以他的­性­子成天窝在一个地方肯定闷得慌,然而身体不好又不能走太远。那日本攻在他身上洒了点香粉,只要在百里之内……”皇甫长安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木塞便见一只残翅蝴蝶从中慢慢飞出,“它都可以找到。”

“啊哈!”闻人姬幽见状一咧嘴,不由得投过去一个膜拜的眼神,嘴里说的却是,“原来你早看上那个家伙了,真是狗改不了吃……”

不等她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总攻大人立刻掏出一根黄瓜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上了丫的嘴。

“吃黄瓜!”

闻人姬幽:“……”特么这不是来闯皇陵的吗?!随身携带黄瓜是闹哪样?!总攻大人你真的有认真地想要来冒险吗?!

几人坐在山脚等了半天左右,一直停在枯枝上的蝴蝶忽然抖了抖翅膀,快速朝东北方向飞去。

皇甫长安与宫狐狸对看一眼,宫狐狸即刻架开弓弩,朝深渊对面的山林猛然­射­了一支短箭,箭尾连着一条细不可察的丝线,却十分之坚韧。

顺着丝线滑到对面的山头,四周静谧一片,地表的雪层因为气温偏冷的缘故,连着十多天都没有融化。

☆、113 长得像你的老相好?

一路上,残翅蝶高高低低地飞着,却是始终环绕在陵墓外围的山林间,没有想要飞进去的意思。

差不多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皇甫长安几人才绕进了一个山谷的边缘,那山谷的谷底极低,然而目光所及,隐约之间似乎还能望见谷底下挺拔遒劲的百年大树。

只见残翅蝶在山谷上方慢悠悠地转了几圈,便又顺着一个方向往下振翅飞去。

“就这样下去?会不会有诈?要是又碰到那群鳄鱼……”

花贱贱略微迟疑,倒不是因为惧怕那骇人的巨鳄,只是那玩意儿实在有些难缠,饶是他们武功再好,若是掉进了鳄鱼堆里,只怕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怕什么!来都来了,难道就因为几条鳄鱼打道回府?”

闻人姬幽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双眼睛眸光烁烁,她才不会说……其实她巴不得遇上那些鳄鱼,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交道打多了,自然就能知道该如何驯服那些凶煞的巨鳄。

要是能把那么庞大的家伙驯良成宠物,啧啧……那霸气就不只是侧漏一点两点了好吗!简直拉轰得要屎啊有没有?!

骑老虎逛街神马的她早就已经玩腻了,倘若能驾着鳄鱼走在大街上,哦呵呵……横着走算什么?倒着走都毫无压力!

回眸瞟了眼闻人姬幽那亢奋得有些过了头的神情,皇甫长安先是淡淡地回了花贱贱一句。

“其实……鳄鱼很好对付,本攻已经知道该怎么引开它们了……”

说着,总攻大人又­阴­测测地走近到闻人姬幽的身侧,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用一种颇为鬼魅的声调意味深长道。

“上回你看见没有……那些鳄鱼跟西凉城的一样,虽然体积大了三四倍,但有一个共同的嗜好……”

“什么嗜好?”闻人姬幽眨巴了一下眼睫毛,说话从来不过大脑,直接就脱口而出,“难道它们都喜欢咬人的ρi股?”

闻言,正走到山崖边准备探出脑袋去仔细察看的皇甫凤麟蓦地步子一滑,险些站不稳脚,一头栽到了山谷下面!

次奥,咱能不提这档子事儿吗?!再提劳资对你一生黑啊!

那厢,总攻大人也是微微一滞,本打算把话说得隐晦一点,然而考虑到对方那令人不忍直视的智商,到底还是说了个明白。

“ρi股也好,大胸肌也好,那些怪物喜欢吃的就是‘人­肉­’!所以……想要引开它们,只要丢个人下去喂它们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很简单?”

听到后半句,肩头冷不防被总攻大人搡了一把,闻人姬幽顿觉菊口花一紧,下意识回头瞅了她一眼,在对上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后,闻人姬幽不由得扭开脑袋东张西望,装作没听到总攻大人讲的话……尼玛!现在圣君爹爹不在,小祀也不在,正是总攻大人杀人灭口的好时机有没有!

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总攻大人,被她随手那么坑上一把,嘤嘤嘤……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绝逼做得出把她扔到河里喂鳄鱼的事儿来,一点都不用怀疑!

想到这里,闻人姬幽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搭腔。

“奇怪……”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花贱贱眉头微蹙,转向皇甫长安,“如果这些巨鳄当真喜食人­肉­,那……那些‘食物’又是从哪里来的?据我所知,白帝城一带人丁并不兴盛,倘若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不被发现。”

“呵……谁说一定要从白帝城要人?这儿地处紫宸和夜郎的边境,两国虽未大动­干­戈,但小摩擦从未间断,再加上前段时间夜郎内乱死了不少人……只要他们想要,随便去乱葬岗逛上几圈,就能拉上满满的几大车……”

“没错,但凡有动乱,必会牺牲一大批人……”皇甫长安点点头,目光愈发幽暗了起来,“更何况,若是他们借助于冰室将尸体冰冻起来的话,便是保存个一百年也不是问题。”

此话一出,几人不由得沉默了许久,就连闻人姬幽都隐隐地察觉到……这件事,似乎越来越诡异了,完全超乎了常理的想象和推断。

巨鳄食尸,皇陵机关,三国战乱,武林夺宝,江湖纷争……所有的事似乎都能联系在一起,关键之一就是那九魄龙灵骨,关键之二,就是那深不可测的魔宫宫主!

“这么说起来……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宫狐狸绮丽着一双冷魅的凤眼,于美艳之中透­射­出几许凌厉的锋芒……原本江湖仇杀门派纷争是很正常的,然而,最近闹得似乎有些过于激烈了。

顿了半晌,也不见宮狐狸继续开口,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捅了一下他的小蛮腰,催问了一声。

“快说啊,你想起了什么事?”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皇甫长安的直觉告诉她……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一旦出现什么异常的现象,都有可能跟此事挂钩!

魔宫,白帝城,紫宸,天启……乃至夜郎,几乎到处都有千镜雪衣那厮变态的影子,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整个九州的局势!

所以……皇甫长安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但凡天下粗了件大事儿,十有**,都跟千镜雪衣脱不了­干­系!

“前段时间我曾听岳父大人无意间提及,近来数月魔宫多有出动,在江湖中率先挑起了不少事端,有数十个与魔宫结仇门派都被灭了满门,而且在屠戮结束之后皆是付之一炬,烧得一­干­二净,连尸体都极少留下。我怀疑,那些人根本没有死,而是被抓走关了起来……”

“抓活人?这不太可能吧?魔宫出手……还会刀下留魂?”

就她所接触过的魔宫爪牙,多为穷凶极恶的家伙,哪能善良到留人­性­命,不在尸体上补上几刀剁成­肉­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吗!

闻人姬幽跟着点了点头,附和着哼了一声。

“魔宫从不养废物,怎么可能会收留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显然是火太大,把人都烧成灰了嘛!”

却不想,在听到宫狐狸这样揣度之后,花贱贱的面­色­就逐渐凝重起来,尔后垂眸沉思了一阵,才轻启薄­唇­,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据先辈所言,魔宫每隔十五年都会举行一次活人祭祀,每次都要烧死足足九百九十九个活人……这也就是魔宫为江湖所不容的最大因由!”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陡然一震,眼中闪过几许无可置信!

她是有听说过魔宫的活人祭,然而当时只简单地认为祭祀最多就牺牲几个妙龄少女,却没想到其具体的人数,竟然会有这么多!

这魔宫当真­阴­森恐怖,妖气太重!难怪从魔宫出来的人一个个都那么­阴­阳怪气,光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寒碜到心底里去,毫无任何人情味儿可言!

蹙了蹙眉头,皇甫长安忽然想到有人好像在她面前提过跟这档子事儿类似的话,但是一时间却是挠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又具体说了哪些话?

“哎呀!蝴蝶要飞远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闻人姬幽踮着脚尖盯着飞向远处的蝴蝶,眼皮子一眨也不眨,对花贱贱说出口的那番骇人听闻的话,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身为魔宫中人,从小就见惯了杀戮,对于魔宫里头这些血腥残暴的惯例,闻人姬幽早已习以为常……跟闻人清祀一样,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是非之心,善恶之念,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纸空谈。

“公子,怎么了?”

看到皇甫长安沉下了面­色­,花贱贱不免在眼角勾起几分担忧……若非这件事牵扯到皇甫长安体内的水麒麟,他绝逼不会让她冒这样的险!

在这之前,他见过千镜雪衣几次,那个冰山般的男人除了让他觉得不舒服之外,还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因为他一直对其避而远之,却不想皇甫长安在­阴­差阳错之中,还是招惹上了他。

抬了抬眉梢,皇甫长安收敛思绪,回眸瞥见宫狐狸随手掏出一方绣着艳红梅花的巾帕在边上擦拭佩剑,即便瞳孔一缩,想起了那句话的渊源!

曾经,菡萏公子有提醒过她——

“魔宫之事少知为妙,一旦牵扯其中,就凭你们折菊宫的那几个人……哼,连塞牙缝都不够!”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这一次我们先回去,再另行……”

就算她可以孤注一掷义无反顾,然而……倘若因为她一个人,却要赔上那么多人的安危,皇甫长安思虑再三,始终还是无法做到!

“啊啊啊——!”

犹豫的话语被闻人姬幽的几声惊叫所淹没,皇甫长安与花贱贱立刻朝下探望:“发生什么了?!”

“啊,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闻人姬幽抬手抹了把虚汗,眨眨眼仔细望着前方的浅滩……尼玛,没有人啊!可是刚才那团没有脚的影子,该不会是鬼吧?!

不消片刻,皇甫长安几人也从山崖上顺着石壁跃下了谷底,时至黄昏,谷中低潮腾起了薄雾,能见度降低了不少,但还能看清浅滩那侧的碧水清湖。

皇甫长安顺手往湖中扔了一枚手榴弹,炸起一片水花之后并未有什么别的反应……看来这里没养什么巨鳄,倒还算安全。

残翅蝶摇摇摆摆飞得越来越快,沿着湖边飞了一阵,忽而急转方向朝湖对岸飞去。

“那边有什么?”

隔着薄雾,皇甫凤麟瞧不清对岸的状况,皇甫长安眼力虽然好上许多,也是隐隐约约瞧见­阴­影,看得不真切。

花贱贱适时递上在总攻大人的指导下­精­打细做粗来的迷你望远镜,皇甫长安扬眉一笑,接过迷你望远镜凝眸细看……之间湖的对岸还是山林,只不过那两座山挨得极近,在山脚处裂开了一道狭缝。

难道那就是入口?

摊开花贱贱搜罗到手的地图推断了一番,可以看出……翻过那座山,不远之后便是紫宸皇陵的所在之处,他们绕了一大圈,果然还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对此,众人颇有些柳暗花明的感慨,然而……随着天­色­的推移,谷底的瘴气愈发浓厚了起来,哪怕他们都有着踏水独步的盖世神功,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想要找准方向,绝逼不是一般的困好吗!

只是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谁也不想轻易放弃,感觉他们想要的那个答案……就卡在喉咙里面,呼之欲出!

所以,这个险……就算不能冒,他们也冒定了!

正在众人迟疑之时,湖面上忽然响起粼粼水声,似乎有人划桨而近。

皇甫长安循声望去,见到暗雾之中果真闪着一点光源,艄公的船只越来越近,船头却没有人。

待船只靠岸,众人这才看清这船造得极为讲究,便连造船的木材也是上等的林木,雕花布帘,漆彩红灯,嵌玉镶珠,却是女儿家的花船。

见状,皇甫长安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尼玛……这是哪家的小姐,好有钱!

“夜寒露中,几位不如上船喝杯茶?既然来着这杏花谷,不乘一番这桃木舟岂不可惜?”

妙龄女子款款而出,粉黛峨眉,袅娜多姿,连声音都好听得蚀骨**,看得皇甫凤麟的眼睛都直了!

皇甫长安忍不住斜过去一记眼刀,暗暗捅了他一下,皇甫凤麟这才缓过神儿来,竟是中了媚术!

“还愣着­干­什么,上船啊!”

见皇甫凤麟发呆,皇甫长安不忍翻了个白眼儿,亏这厮还说要保护自己,特么连这点美­色­都承受不了,也忒没用了好吗!

看看人家花贱贱,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这才是真正的坐怀不乱柳下惠有没有?!

“等等!”就砸总攻大人暗暗夸赞花贱贱的时候,花贱贱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拉住抓了她,“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次奥!尼玛这只更没出息,居然用这么老掉牙的搭讪方式,简直丢人现眼!

“呵呵……”皇甫长安扯起嘴角轻轻一笑,回眸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是不是看着很像你的老相好?嗯?”

那厢,花贱贱的脸­色­却是愈发的幽暗苍白。

“不,她是我师父的老相好。”

☆、114 不要侮辱本公子的品位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然一惊,不由回过头去,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没忍住问粗了口。

“这特么……你师父该不会是有恋童癖什么的吧?专门喜欢摧残萝莉?”

以前听宫狐狸提到过几次他的师父,论年纪,虽然没有具体说,但就算不是七老八十,也该过了不惑之年。

而能称得上是他师父老相好的女人,现在恐怕也已经是大妈级别的人物了。

可眼前这名窈窕美貌的女子,细腻如玉的肌肤光洁透亮,白里透红,完全找不到一丝皱纹,甚至比双十年华的青葱女子还要来得娇美玲珑。

丫之所以能保持这样的美貌,必然是有三方面的原因,并且缺一不可。

一是丫保养得好,二是丫生来就一张显­嫩­的童颜,再者就是丫当年跟宫狐狸的师父好着的时候,就算不是萝莉的年纪,年纪也不会太大。

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总攻大人才会怀疑宫狐狸的师父大人老牛吃­嫩­草,脱口而出那么一句。

并且,本着八卦的心态,一不小心就放错了重点的总攻大人还特意拔高了声调在“摧残萝莉”这几个字眼上,似乎隐约之间嗅到了神马­奸­情的味道!

那个啥,若真是如此,当年师父已经一把年纪了,而师母大人正是水灵灵的年轻美貌一枝花,比起大她许多的师父,显然跟年纪相仿的宫狐狸更加的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有没有?!啧啧……再加上适才宫狐狸认出那女人的异样的反应来看,总攻大人实在不得不怀疑,这一对狗男女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摧残罗丽?那是什么意思?”

不妨被皇甫长安这样问了一句,那厢被一­棒­槌敲成“狗男女”之一的宫狐狸下意识拉长了绮丽的桃花眼,回了皇甫长安一个疑惑的眼神,有点理解不了总攻大人眼里忽然窜出来的那几簇小火苗。

这个……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该觉得脚底发凉,心生寒意吗?!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总攻大人在听了他的那句话之后,反而变得更加气焰嚣张,咄咄逼人了?而且在那盛气凌人之中,还夹杂这一缕类似于“捉­奸­在床”的兴奋和­鸡­冻?!

靠!她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却见皇甫长安目光一凛,倏地就跨前一步逼至他面门,一条眉毛的眉峰挑得老高,一副贼兮兮的,审视意味儿十足的模样。

“本攻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咱们坦白从宽,只要你说实话,本攻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是敢骗本攻半个字,哼哼……信不信本攻让你软上一辈子,嗯?!”

听到最后几个字,宫狐狸冷不丁被吓得小雏菊儿一抽,顿时收敛了面容,认真地撑大了眸子,却还是不明白总攻大人话里头的意思。

“什么……坦白从宽?你要我说什么实话?”

“艹!别给劳资装愣!劳资不吃你这套!”总攻大人忽然抬手戳了两下他的胸口,眉峰一扫,寒气嗖嗖嗖地就­射­了过来,“你自己做过的事儿你自己还能不明白吗?说!你跟你那貌美如花娇俏可人的师母,到底有过几条腿?!”

一听总攻大人问的是这事儿,宫狐狸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顿然哭笑不得,忙着解释。

“我跟她?哈……你眼睛抽了啊?!她长得还没我好看呢,我能看上她?!不要侮辱本公子的品位好不好!”

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事儿都能给丫揣出朵花来,尼玛……这天下还能太平吗?!

这厢话音一落,争执得有些­鸡­冻,没顾得上压低声调,不远处的船头上立刻就“嗖”的一下,­射­来一记冰寒入骨的眼刀!船头上亭亭玉立着的妙龄女子立刻­阴­郁了脸­色­,恨不得以眼为刃,唰唰唰地把宫狐狸给削成一千片,一万片!

尼玛!男人自恋成这样,那是病好吗?!得治!

另一边,总攻大人却是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认真地考虑了一番,又朝那名女子瞟了一眼,私下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比之后,对着宫狐狸微微颔首,和颜悦­色­地附和了一声,笑道。

“也是哦……像你这么有眼光的人,除了本攻,还能看上谁啊……”

闻言,闻人姬幽默默地挪开两步,跟总攻大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以表明立场……虽然她的智商很拙计,但她还没有放弃治疗!

船头的女子更是忍不住猛的一抽嘴角,险些一个踉跄跌倒水里去!再度转眸,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愈发“膜拜”了起来……艾玛,这货病得更重,看一眼就知道已经没得治了!

反复念着总攻大人刚才的那几句质问,宫狐狸在一旁想着想着,却是愈发乐了,狭长的眼尾缓缓上扬,勾勒出风情万种的姿态来。

“话说,你刚才那么问……闻起来有点酸啊,我是不是可以把那当成是你在吃醋?嗯?”

“吃醋?”皇甫长安眼睛一斜,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就算打断狗腿也绝逼不承认自己会跟“吃醋”两个字沾边儿,遂只“呵呵”了两声,哂笑道,“劳资从来不吃醋,劳资都是拿来喝的!”

见她矢口否认,宫狐狸也不急着拆穿她,眼角的笑意反而更浓了三分,看得总攻大人一阵不自在。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打岔,众人的心情跟着就放松了许多,没了方才的那股子紧张和忌惮,宫狐狸再度抬眸看向船头那名女子时,眼中的波澜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说是师父的老相好,其实前前后后我也就见过她三次……我那师父不是个正经的,一开始还顶认真地教我练武,结果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腻味了,随手扔了本剑谱叫我自己练,他丫脚底一抹油,就风流快活去了……说起来,我那半吊子师父桃花债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但这个是他最上心的,还巴巴地带回来让我喊了一声师母,所以我印象才深刻。”

对此,总攻大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死狐狸这简直就是越描越黑的节奏好吗?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个­色­胚子当师父,他这个徒儿能高洁到哪儿去?!

正暗自腹诽着,又听宫狐狸顿了一顿,继续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在十几年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师父曾偶尔提及,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这么说来……”花贱贱淡淡接了他的话头,“她是魔宫之人无疑了?”

江湖之中,一提到驻颜有术,第一个涌上脑门的就是“魔宫”二字,似乎只要是在魔宫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样貌看着都很年轻,像是不会变老的妖怪一样,且一个如此,个个如此!

对于这一点,总攻大人一开始还不信,直到后来逐一亲眼目睹了宫主大人,鬼织夫人,圣君爹爹,还有菡萏公子,和魔巫殿殿主等人的容貌之后,千言万语,总攻大人就只想问一句……亲爹大人,您真的不是本攻失散多年的哥哥吗?!

“呵……踏破铁鞋无觅处,是魔宫的人就最好不过了!”

皇甫凤麟虽然不像闻人姬幽那唯恐天下不乱,但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一枚,一路上早就看不惯花贱贱他们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眼下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即刻挑眉冷笑了一声。

“不入虎|­茓­焉得虎子?既然他们把我们引到了这里,就说明前方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我们……这不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吗?”

花贱贱仍旧心怀疑虑,沉吟道:“只怕……这其中有诈。”

百步开外的船头上,妙龄女子见他们沉默不语踟蹰不前,不由得低低一笑,挑起手帕掩在嘴角,语带七分挑逗,三分挑衅。

“怎么?几位贵客还怕奴家吃了你们不成?若是你们没有诚意上船,奴家可要走了……咯咯,奴家今日也是忙中偷闲悄悄跑出来的,要是回去晚了,主人可是会责怪奴家的呢!”

闻言,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对那名女子的话半信半疑,同时又有些好奇她嘴里所说的“主人”又是谁?是千镜雪衣座下的心腹,还是他本人?

眼见着那名女子款款回过身去,作势便要走,竟是没有半点儿要强迫他们的意思。

闻人姬幽不禁急了,开口喊了一句。

“哎……等等!”

话音未落,又满是焦急地转过身来看向皇甫长安,拉着她的爪子巴拉巴拉地怂恿了几句。

皇甫长安想着既然冒险来了这一趟,若是空手而归,下回未必能有这样的运气,且此番显然已经惊动了紫宸皇陵之中的人,他们可以改一次入口,未尝不可以改第二次。

不是不知道这一去凶吉难测,只是就这样眼睁睁地放弃了窥探秘密的良机,似乎……也做不到。

抬眸睇了一个眼­色­给花贱贱,花贱贱即便微微颔首,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尔后迈开步子率先登上了船板,朝那名女子淡淡一礼。

“有劳姑娘带路。”

“公子不必客气。”妙龄女子又是低低一笑,待众人都上了船,便就扬了扬袖子,拈手往湖面上一指,顷刻间,偌大的花穿徐徐向前方滑行,连木浆都用不上!

“敢问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花贱贱虽然看似闲散,然而心思却是十分的缜密,等花船在水面上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就适时开口问了一句。

这些人既然把他们引了过来,显然迟早是要摊牌的,有些答案现在差不多可以摊明了不是吗?

“公子不必着急,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望见船上的几人均是毫无动作,那妙龄女子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眉目间倒是一派温和纯善。

“莫非公子嫌弃奴家的茶水太过低俗了么?虽然算不得金贵,但也是奴家踏露收集的一线天,味道不会太差。”

皇甫长安­精­通药理,确实没有看出那茶水之中有何的猫腻,便就端起茶杯笑着问她。

“什么叫做一线天?”

“晨光初照,日夜交替,一线光明之时所采的茶,即为一线天。”

“呵呵……这倒是稀奇,不尝一尝确实可惜了……”

皇甫长安嘴上夸着,心下却忍不住吐槽了两句,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着,才会倒腾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若真按她说的那样,这一杯茶恐怕就要采上一天了,第二杯,又是一天,简直不能更蛋疼!

端起紫玉茶盏,皇甫长安刚要将其凑到嘴边啜引,忽然“啪”的一声,从半空中飞出一块碎石,在瞬间把茶杯打落在地,哐啷碎了一地的紫玉粉屑!

“别喝那茶!”

一声厉喝横空出世,一回眸,便见朦胧的水雾之中飞快地蹿出来一道迅猛的人影,皇甫长安手中立刻多出了一把软剑,挥剑劈开袭上后脑的水袖。

黑影迅速自眼前蹿过,粼粼剑光割裂无数碎布,与适才那名行船的妙龄女子奔出船外,在水面刀光剑影地打斗起来!说时迟那时快,花船船顶忽然跳下数十个红衣少女,宫狐狸立刻长剑出鞘,横扫而过!

皇甫凤麟顿然脸­色­一暗……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发觉那上面有人,这些人藏得好深!

若是以一敌三,宫狐狸一定不会觉得吃力,然而他太小看了自己的魅力了,那十多个少女中有九成是冲着他去的,只不过招招逼命,一点都不温柔!

未过十招,即逼得宫狐狸七剑同出,剑光湛湛­精­彩绝伦,每一招都似能演变出千种变幻,如同百花争艳一般妖冶。

少女一刻不敌,当胸被短剑贯穿,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足见其剑法­精­妙,杀人­干­净利落,不愧为六城七剑之首!只是宫狐狸的眉目间却不见轻松,自他出道开始,能逼他七剑连发的人屈指可数,眼下不过对上一群虾兵蟹将,竟也迫他十招内发功,当真可怖之极!

☆、115、我当你爱妾

宫狐狸这厢打得火热,差点没拆了整条花船,妙龄女子同那黑影亦是在愈渐浓厚的雾气中缠斗不休,一刀一剑,拂动着白茫茫的水雾,速度之快仿佛将那白­色­的空气一片片削成了碎块。

花贱贱和皇甫凤麟,以及闻人姬幽三人也是不得空,以一敌二或者以一敌三,飞蹿在花船的周围,一下子从这头打到那头,一下子又从那头跃回这头……人影一晃而过闪得极快,叫人看花了眼睛,只听得兵刃交接的声音在半空中噼里啪啦,凌乱而有节奏。

对方人数虽然不少,但也不算太多,火力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几只­奸­夫吸引开去,以至于被冷落的总攻大人表示很无聊,又不想放下身段追上去掺和,便就托着下巴蹲在木筏上,眨巴着眼睛看热闹。

片刻后,察觉到木筏上多出了一缕气息,皇甫长安不由微微勾起眉梢,看着不远处那缠斗的身影,缺心少肺地跟人打赌。

“本攻赌宫狐狸还差十三招才能赢。”

闻言,木筏一侧的男人淡淡一笑,声音踏水而来,柔软而平和。

“我不跟你赌,会把家底赔光的。”

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嗤”的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就你那点儿家底,有什么好稀罕的?本攻压根儿就看不上眼好吗?”

“骗人。”男人好脾气地反驳她,听口吻,似乎是在笑,“当初那般费尽心机地讨好我和我爹,不就是想借机沾点儿我家的光么?”

“什么叫费尽心机地讨好,不就是抱了个大腿而已……”总攻大人眯了眯眼睛,愈发不屑了,“而且你能当上大腿还是托本攻的福,这么说起来……本攻是你的恩人有没有?!快,叫恩公!”

男人却是不为所动,只淡笑着驳回了她的邀功。

“我爹是病急乱投医,可我不傻……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看上了我家的家底,又怎么会捧我当‘大腿’?虽说表面上看着你是我家的大恩人,但摊明了讲,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

听他把话撇得那么­干­净,皇甫长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连连叹了三声“白眼狼”,见对方毫无任何悔过之意,才不爽地哼了一声:“难得本攻看得起你,你应该深感光荣,要不然……你丫能不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都还是个问题好吗!”

“哦?”男人微扬语调,关注的焦点却和总攻大人不大一样,“那你的意思是,现在看不起我了?”

“是啊!”皇甫长安站起身,不无狂妄地挑起眉梢,看向重重迷雾之中那神秘而又诡谲的­阴­影,“因为本攻发现了比你们家更稀罕的玩意儿。”

男人跟着站起身来,抬眸转向她:“如此稀罕的东西,你确定抢得过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呵呵……那我陪你一起抢,抢到了分我一半。”

“去去去,边儿凉快去!想占劳资便宜?嗯哼……别说是门,就连窗子劳资也不会给你的,趁早死心吧!”

“啧……”男人砸了砸嘴巴,嫌弃道,“你真小气!”

“本攻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对你大方?本攻只对自己的爱妾大方……”

默了一阵,男人没有再说话,皇甫长安鄙夷地勾了勾眉梢,只当他被自己呛住了才没吭声,正打算嘲笑两句,却听他一字一顿,认真地开了口。

仿佛经过慎重地深思似的,连标点符号都格外的慎重。

“那,我当你的爱妾。”

用的还是陈述句,并没有征询总攻大人的意见的意思,好像只要他点头说愿意,总攻大人就会欢天喜地地将他纳入后宫似的……由此可见,这货自恋的程度绝逼跟总攻大人有的一拼!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卡在喉咙里的嘲笑顿时就噎在了半道上!

尼玛,丫这话是什么意思?还真当自己是跟葱啊,以为她的后宫是想进就能进的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他那张脸……艹,第一轮就刷下去丢到海里找都找不见了好吗?!

想到这儿,皇甫长安不由斜挑眉梢,本想反讽两句,然而一转念,又觉得人参公­鸡­又实在拉低了总攻大人高大上的档次,顿了一顿之后,皇甫长安便就笑盈盈地弯着一双促狭的眼睛,别说是眼神儿,就连说话的调子都猥琐了起来,充盈着满满的期待。

“此话当真?”

被她这么一问,男人忽然就犹豫了起来,似乎有些反悔,只一开口,却是不肯落了下风。

“本以为公子男宠无数,想来是看不上我这样的,却是没想到……呵呵,原来公子竟这般饥渴难耐……”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目光“咻”的一冷,立刻醒悟到自己这是掉进了人家的圈套里,不由得爆了句粗口:“艹!你小子心真黑,多大点事儿都能记恨到现在,还变着法儿报复本攻……你是知道本攻脾气的,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本攻,本攻一气之下把你踹下水么?”

男人还是老神在在,似乎对总攻大人这样的反应十分满意,一张嘴就更不饶人了。

“呵呵……那我就把你一起拉下去……”

皇甫长安:“……”这个贱人!

“哗”的一声,­阴­冷的皮鞭忽然自两人中间劈过,转而在刹那间被一人一剑砍成了三截!

“砰!”

皇甫长安轻叩指尖,子弹立刻从那杀手的眉心笔直穿过,却不料杀手却依旧挥着半截皮鞭拍向边上的男人!皇甫长安的眸­色­立时一寒……艹他大爷,这特么又是那变态的­操­尸偶人!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长安不再犹豫,当即横劈一掌将那偶人杀手击出了十米开外,按在那偶人胸口的炸药瞬间在半空中“轰”的一下将其炸了个粉碎!

男人微扬眉峰,赞赏一笑:“公子果然好手段!”

皇甫长安不无自负地“哼”了一声,警告道:“以后在本攻面前说话,最好小心点儿,别光拣本攻不爱听的,要不然……本攻一个冲动,说不准就把这火爆的玩意儿,塞进你的小雏菊里了!你知道的,本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好自为之啊!”

听到这话,男人一直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才微微染上了几分不自然……咳,不得不承认,总攻大人这样的威胁,很有效。

激战之后,水面上的花船已然毁了七七八八,除了几块木板浮在水面,残破的船体没入水面早已不知所踪。

几人登上那男人的竹筏,顺着水流飘飘荡荡靠近了对岸,夜间林中的瘴气愈发浓厚起来,皇甫长安自怀中掏出几粒辟毒的丹药分给每人一粒。

男人身边跟着两名随从,一为白发老者,一为虬髯大汉,皆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适才击杀那名船女的便是那鹤发童颜的老者。

虬髯大汉找了一处平地,升起一堆篝火,酷冷幽暗的夜勉强变得有几分热闹。

皇甫长安几人围坐在篝火周围,男人方才拿下罩在头上的斗笠,露出清薄绣俊的面孔,看着有几分熟悉。

“你怎么知道是本攻?”皇甫长安一身劲装,为避免不必要的怀疑,用的依旧是略显轻狂的少年嗓音。

男人拨弄了几下篝火,面泛潮红,轻轻咳了一声,笑道:“能让梅见公子侍奉左右的,除了天下无双的折菊宫宫主,还能有谁?”

被提到名,宫狐狸不由眸光微烁,暗自思忖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盯上梢儿的,而且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跟踪?

当然,心底下虽是这样想,表面上宫狐狸却依然睨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行踪泄露了总攻大人的踪迹,手中的小木棍串着一条剥了皮的银环蛇,放在火上烤得里焦外­嫩­哔哔啵啵的响,泛起一阵浓郁的­肉­香。

皇甫长安挑眉看向男人,神­色­间有些微微的诧异:“你此番亲自出来找本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找你有段时间了……”白瑛叹了一口气,明亮的双眸倒映着熊熊的篝火,颊边的潮红又深了几分,“为此还折损了白门的两位长老。”

“咦……你跟本攻非亲非故,找本攻做什么?”皇甫长安不怀好意地拉长了眼尾,笑得有几分下流,“难不成,你真的对本攻一见钟情,相思成病,想要挤破脑袋爬上本攻的床?嗯?”

闻言,白瑛又是一声轻咳,比下流他自然不是皇甫长安的对手,听她说着这样直白*,白­嫩­的脖子根蓦地的就红了一大片……唯独脸­色­的神­色­,却是瞬间凝重了许多。

“在找你的这段时日,我发现白帝城城主独孤明日好像也在找你……在这之前我们交了两次手,他对你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

皇甫长安蓦地一怔,抬头跟花贱贱对了一眼……

果然,她没有猜错,白帝城城主,还有千镜雪衣,都已经得到了她拿到血­色­玉琴的消息,眼下并非是真的出门游山玩水,而是出于某些原因,才没有马上出来见她!

说起来,皇甫长安这回是主动找上门来的,白帝城城主若要找到她,其实很容易……可他却没有亲自出手,派来的属下也没有对她痛下杀手,只是想要引蛇入洞,不然在刚才的拼杀中那些人也不会只针对她的左右手大开杀戒,而没有合力围攻她一人!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闯紫宸皇陵,但是前方必然凶多吉少,说不定你是在自投罗网。”

皇甫长安接过宫狐狸递来的蛇­肉­,刚凑到嘴边,听他这一说不禁怀疑起一件事来,抬头望了一眼白瑛,他也被自己的话惊了一惊,瞪大了眼睛低呼了一声。

“莫非……这紫宸皇陵,就是魔宫所在?!”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冷了下来,头顶夜风呼啸而过,唯剩篝火噼噼啪啪的脆响。

皇甫长安自然知道魔宫的分部不止一个,然而紫宸皇陵的骇人之处不在于它跟魔宫有关,而在与它跟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白瑛不知内情,才会怀疑紫宸皇陵是魔宫,而皇甫长安则怀疑,这里十有*,便是千镜雪衣真正意义上的……老巢!

过了良久,皇甫长安才咬了一口早已凉掉的蛇­肉­,开口问向白瑛。

“对了,你还没说你急着来找本攻是为了什么事儿?”

白瑛默了默,忽然正襟危坐,严肃道。

“此事事关重大,为免隔墙有耳……你且把手给我。”

皇甫长安刚要伸出手,另一只手却蓦地被宫狐狸拉了过去,皇甫长安不由得挑眉:“你又怎么了?”

宫狐狸笑盈盈地松开她的手,从她手里去过那串蛇­肉­,勾着桃花眼笑得风情万种:“蛇­肉­冷了,我给你热热。”

皇甫长安不由埋怨了一句。

“知道神马叫温油吗?动作那么粗鲁,被你吓了一跳有没有?”

宫狐狸但笑不语,白瑛却在他敛眉之时瞧见了他眼中的那抹锋锐的凌厉,警告之意再是明显不过。

白瑛忽而勾起­唇­角,在宫狐狸眼皮底下托起皇甫长安的手,一手微微合拢,另一手在她掌心写下几个字,轻易便看见了宫狐狸丽眸中的幽暗酷冷。

两道目光在暗地交锋,一是野心勃勃的武林少盟主,一是兵不血刃的江湖第一快剑,一个文质彬彬,一个风流倜傥,在外人眼里扮演的都是人畜无害的角­色­,唯有在对方眼里才人看清那酷厉独断的本质!

白瑛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像宫狐狸这样桀骜不驯的人,会屈居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下,任凭摆布?甚至连父亲多次暗中招贤,都无动于衷。

然而,在握住皇甫长安手背的刹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清浅的眸中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笑却把宫狐狸惹恼了,当即将手中烤得炙热的蛇­肉­往白瑛手背丢去,不料白瑛早有预料,立刻收回了手,热烫的蛇­肉­笔直坠落在了皇甫长安手心。

宫狐狸瞳孔一缩,赶忙拉过皇甫长安的手想要看她有没有被烫伤,然而皇甫长安却紧紧捏着拳头,掌心的蛇­肉­片刻成了一团焦炭,焦红的颜­色­一直延续到手心外,继而咔嚓一声断成两节。

白发老者见状猛然一惊,望着皇甫长安目瞪口呆:“你……”

皇甫长安冷冷剔着眉,盯着白瑛一字一顿:“你说的都是真的?!”

☆、238

白瑛收敛神情,目光如炬,一派严正。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而且……这段时间,你体内的水麒麟想必也是躁动不安,你应该有感觉。”

闻言,皇甫长安倏然凝眸,­射­过去一道犀利的冷光……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水麒麟在她的体内?!她发四,除了几只­奸­夫和几只爹之外,她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这个秘密,而且她可以毫不怀疑地肯定,所有得知内情的人,宁愿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也绝逼不会泄露半个字!

唯一一个不把她的生死当回事儿的,便只有魔宫的那只变态宫主,千镜雪衣!

但很显然,千镜雪衣不可能会把这个秘密宣扬出去,因为那样做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更何况……对方还是武林盟主。

似乎察觉到了皇甫长安目光中的疑虑,白瑛微微柔下神­色­,敛眉解释道。

“这是家父临终所言,水麒麟虽被魔宫奉为圣物,但在江湖中仍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家父对此了解甚深,才会做出这样的揣测,怀疑……公子年纪尚幼却有如此功力,多半是因为水麒麟的缘故。”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忽略丫眼中一闪而过的那缕光芒,不由得在心头暗骂了一声“小贱人”!

特么这个白瑛绝逼不是神马好东西,竟然趁机讹她!

倘若换做平时,有人这么下套子给她钻,总攻大人表示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吗?!只是现在乃关键时刻,正所谓关心则乱,但凡是任何有关九魄龙灵骨的秘密,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急之下没能沉住气,才会着了他的道。

念及此,皇甫长安顿觉憋闷,可又不能斥责他什么,想了想,还是不爽,心烦意乱之下,竟然喉心一渴,侧头呕出了一口腥血来!

这一吐血,当下把周边几人都吓了一大跳!

“公子!”

花贱贱离得最近,立刻俯身靠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素来闲散的语调因为过于急切而显得有些扭曲。

宫狐狸几人显然不笨,听出来方才总攻大人是受了白瑛的气,不由得在担忧之外“嗖嗖嗖”地飙过去几记眼刀,作势就要摆开架子揍人!

那厢,罪魁祸首的白瑛却是一脸惶恐,面上的神情甚至比三只­奸­夫更为惊讶……折菊公子这是被他气得内伤了吗?至于吗?!贱人就是矫情!

丫也不想想当初她自己­干­的那档子缺德事儿,自从丫和丫的男宠故意歪曲事实污蔑他有龙阳之好后,前来白门­骚­扰他的男人就从来都没有间断过有没有?!不管山庄内外的防卫多么严密,隔三差五还是能在他的床上逮到一两只或风­骚­,或清秀,或粗犷,或霸道的断袖!亏得他心胸开阔,不然早就被气得瘫痪了好吗!

才一触及皇甫长安的手背,花贱贱就感觉到指腹传来一股强烈的炙热,几乎要把他的皮肤灼伤!

下意识地缩了下爪子,花贱贱忍不住眉头大皱,低呼了一声。

“怎么会这么烫?”

刹那间,琉璃般的星眸中一闪而过一道火光,而那诡异妖冶的锋芒并非是篝火火焰的倒映,而是从皇甫长安眼眸中……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的!

嗜血的光芒仿佛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看上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白瑛陡觉心头一震,差点着了皇甫长安的魔。

再回神,就见到身后立着的虬髯大汉忽然拔出长刀,毫不犹豫地砍向一边的白发老者!白瑛当机立断,一指千钧地点在他的睡|­茓­上面,才堪堪阻止了他暴虐的举动。

这一动作耗去了他不少­精­力,顿时喉间一热,又忍不住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公子、公子?!”花贱贱急急唤了皇甫长安好几声,皇甫长安才如梦初醒一般,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梦魇,“我……怎么会?”

眼前发生的事清晰在目,然而意识却不是自己的,好像一个身体共用了两个灵魂。

霎时间,皇甫长安的面­色­一片发白。

花贱贱静默半晌,尔后沉定开口,俨然是一家之主的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此地不宜久留,等天­色­一亮我们就走!”

皇甫长安仍在恍惚,像是着魔了一般。

这样的感觉十分奇特,跟之前的虚弱挣扎却是不太相像……她的意识一直都很清醒,并没有产生什么排斥的感觉,只是心头有个声音在下达一步接一步的命令,便下意识照做……然而,至于要不要动手,似乎自己可以决定,又似乎被汹涌的狂热所驱使而无法自控。

甩了甩脑袋,皇甫长安恢复冷静,从薄­唇­中淡淡地吐了几个字。

“不……已经来不及了。”

要来的终归要来,逃不掉,挣不破,拖延时间并不是办法,只会让情势变得更加不利!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你听我这一次,先回去!”

花贱贱难得语气强硬。

宫狐狸几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依稀能看出事态的严重­性­,就连闻人姬幽都收起了贪玩的­性­子,跟着附和:“如果皇陵里头住的真是那个人……唔,我们现在人单势弱,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这个险冒得也太大了!”

皇甫长安垂头,微微握了握手心,看到指甲上腥红的­色­泽,即便不动声­色­地拉下手背上的特质纱布套在手上,点头答应了他们。

“好。”

闻言,花贱贱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只眉心蹙起的褶皱却是愈发深了几分,没有抚平下去的迹象……他不管这个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只要皇甫长安完好无缺。

如果皇甫长安出了什么事,他自然不会跟着殉情,但……

大概会觉得寂寞……非常的寂寞。

生不如屎。

在遇上总攻大人之前,他习惯了清净,而在遇上总攻大人之后,他习惯了热闹和嘈杂……纵然习惯可以改变,但是那种被抽空了心脏的感觉,却是凡人难以忍受的。

因为无法想象失去总攻大人的日子,所以,他不能失去她,哪怕是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

反手握紧了皇甫长安滚烫的爪子,花贱贱倾身将她拥入怀中,口吻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温油。

“放心,有我在。”

听到这句话,皇甫长安忽觉心头一定,适才的烦躁暴动缓缓地就平复了下来,不由弯起眉眼朝他递去嫣然一笑。

“贱贱,等这事儿过去,回头本攻一定排你当二房!”

不等话音落下,就听不远处的树丛里“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树枝上一头栽了下去,白瑛也是身子一晃,差点倒在了地上……尼玛啊!紧要关头,总攻大人你敢不敢正直一点?!不要把你家男宠的排位当做头等大事排上首要议程好吗?!

好半晌,白苏才扒开草丛默默地冒了一个泡,蹲在角落里对手指……导演,劳资已经从一个有名有姓的配角,变成“什么东西”了吗?!这样的落差真是好难让人接受啊!劳资宁愿屎得轰轰烈烈,也不要就这样默默地消失好吗!

没曾想花贱贱说了一句­肉­麻的好话,就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剩下的几人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对着总攻大人大吐衷肠——

“我也在!”“还有我!”“我也是!”

话音才落,就听“啪”的一声,总攻大人一把拍掉了搭在她那36D大胸肌上的爪子,剔着眉梢白了一眼不明就里便一头扎进来凑热闹的闻人姬幽,摊手道。

“别想趁机吃本攻豆腐,摸一下一千两,给钱!”

闻人姬幽自然拿不出银子,即便挺了挺胸脯,抬着下巴哼了一声。

“要钱没有……大不了,给你摸回来。”

闻言,皇甫长安的眼尾挑得更高了,略带促狭的目光看得闻人姬幽一阵发毛,然而比起她那狐疑的视线,下一秒从总攻大人嘴里脱口而出的话显然更有杀伤力!

总攻大人特别嘴欠地说。

“你又没有,本攻怎么摸回来?”

顿然间,空气一滞,仿佛整个世界都结冰了一般,闻人姬幽气得手都抖了,忽然间爆喝一声“我艹你大爷!”就发狂了似的扑上去,对着皇甫长安张口就咬。

一见情况不妙,宫狐狸三人立刻松开了皇甫长安,站起身来拉着闻人姬幽将她架到了一边。

深受刺激的闻人姬幽怒不可遏,挥舞着手脚却是够不着皇甫长安,只能拼了老命开口骂她,然而因为智商比较拙计,词汇比较匮乏,骂来骂去都是那几句“卧艹你爷爷!”“卧艹你大爷”“卧艹你爷爷的大爷!”“卧艹你大爷的爷爷!”……还有“卧艹你爷爷的二大爷的三大爷!”之类的。

而在对面,总攻大人则是有恃无恐地瞧着二郎腿,时不时还对她比了个中指,不屑道。

“有种来打本攻呀!”

白瑛:“……”看不下去了。

默默地带着下属挪开几步,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白瑛体力不支,只得靠坐在树­干­边,时不时就咳上两声……武功临近大成,他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朝那个有着“变态嗜好”的折菊公子求助!

而眼下,江湖一片纷乱,他身为武林盟主,若再不做点什么……盟主的威信将变得不堪一击!

敛眉合目,周身宁静安谧,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清香漫入鼻息。

白瑛微微睁眼,便见皇甫长安打闹够了,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他的跟前,一路来竟是半分声息也无。

“你的玄天诀练到了第几层?”

“第九层。”

“还差一层?”

“不,已经是最后一层了。”

“那你的身体怎么还没好?”

“最后的破阶需要极大的能量,现在还远远不够……”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一年。”

皇甫长安摇摇头,微微一叹:“真可惜……”

“呵呵……”白瑛倒是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你有办法。”

皇甫长安眼神微微一暗:“水麒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要。”白瑛淡淡一笑,看着得有几分深藏不露的­精­明。

“真是”皇甫长安忽然有些气结,啼笑皆非,他这是在嘲弄自己么?仗着水麒麟一步登天自以为得天独厚,却不料这才是引发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可就算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结局,皇甫长安敢说,她还是会要这个宝贝,“……桑不起的男人。”

白瑛好脾气的扬起眉角,突然来了兴致,风马牛而不相及。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你喝一回酒,不醉不归!”

皇甫长安散下扎紧的头发,轻轻甩了甩,闻言挑眉一笑,一字一顿,比娶媳­妇­儿还要认真。

“本攻陪酒可是要收小费的!很贵的!”

白瑛一笑,忽然有些羡慕起她的那些男宠来……换做旁人,若是知道了那样的消息,不可能静得下心,至少他做不到!但是总攻大人却在短时间内控制了自己的思绪,并且还用她“独特的方式”安抚了那几人的不安。

此时此刻,他才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个纨绔浪荡的小断袖。

第二日一早,众人就醒了过来。

“奇怪,明明昨天是从西边过来的,怎么现在这湖却在东边?”

雾气散去之后,众人发现四周的环境与昨日大有不同,虽然仍是依山傍水,但总透着一股古怪……往前是机关重重,回头亦是迷阵叠叠,可谓是进退两难。

皇甫长安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花贱贱四处查看了一番,提议道:“不如我们分成两路,白公子三人乘筏走水路,我与少主五人翻山走陆路,毕竟……这四周范围极广,只要不进峡谷,脱身应该会比较容易。”

找到皇甫长安告诉她那个消息,白瑛的目的基本算是达到了,虽然这事可能危及整个江湖,但他却着实没什么Сhā手的余地,何况以他现在的修为,跟着皇甫长安只能拖她后退。

仔细思略一番,白瑛即点头答应:“三日之后,天香楼小聚。”

☆、117、谁说劳资不能生?!

分开之后,皇甫长安几人便就沿着河道,背着陵墓原路返还。

一路上,总攻大人虽然还像往常那般吊儿郎当,时不时从那两片贱兮兮的­唇­瓣里蹦出三两句惊天之语,气得闻人姬幽几度暴走抓狂……然而,别说是花贱贱,就连平日里反应最为迟钝的皇甫凤麟,都察觉到了总攻大人的心不在焉。

只是,众人虽然暗自担心,却也深知总攻大人守口如瓶的­性­子,如果她不打算说,那么就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威逼­色­诱,­祼­香肩,露大腿……磨破了嘴皮子,也是无济于事。

在回去的途中,宫狐狸难得收敛平日的浪荡,绷紧神经,打起了一万分的警惕……他曾与魔宫的人多次交过手,虽未惨败却也不能轻易取胜,魔宫之人一向自视甚高,除了围剿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单打独斗,变着法儿虐人玩,要不然……就算他剑法再高轻功再好,也无法避免在群殴之中一不小心就被人捅穿了小雏菊。

与所谓的武林正派有所不同,魔宫里面那些个变态完全不受戒律条规的束缚,谁的武功最好,谁最强大,谁就坐得最高,得以号令整个魔宫!

因而无论是千镜雪衣还是西月涟,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遭到下属暗杀的可能,他们之所以能坐在最高的位置号令群雄,就是因为他们本身不可违抗的强大……一旦有所违逆,则必杀之!

传闻之中,魔宫宫主乃是整个天下绝顶强大的存在,就连武林四大家族忌惮非常的鬼织夫人都无法伤及他的一根毫毛。

千镜雪衣……千镜,雪衣……

他的武功究竟厉害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恐怕全九州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设想!

闻人姬幽虽然从小在魔宫长大,但见到千镜雪衣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男人非常的危险,就算远远站着,都能感受到一股威压而来的气度,叫人抬不起头,喘不过气……那个男人,让她从出生开始,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这一回,如果不是被小祀和圣君爹爹拖下水,生生地绑到了总攻大人的这条船上……哪怕她长了十个熊心豹子胆,也绝逼不敢跟宫主大人正面交锋好吗!一定会屎得很惨的有没有?!

走了大半天,皇甫长安Сhā科打诨,把­奸­夫们挨个儿调戏了一遍,一双戏谑的凤眼始终噙着几许挑逗,似笑非笑地上扬着,看起来肆无忌惮,仿佛早就忘了昨日在河上的那场厮杀……只不过,若是观察得仔细些,就能发现总攻大人眼角的那抹笑意,并未真正抵达了眼底。

从昨天晚上开始,皇甫长安一夜无眠,脑中来来回回挥之不去的都是白瑛写在手心上的那几个字,一笔一划,像是用匕首在心尖尖上划下印痕。

“龙灵骨,全八块。”

六个字,白瑛写得相当简练,然而皇甫长安却在一瞬间就清楚地读懂了他的意思。

九魄龙灵骨,顾名思义,大概所有人都以为那玉骨一共有九块,但白瑛说,实际上……真正的九魄龙灵骨,只有八块。“

而眼下,千镜雪衣已经得手了七块,再加上她手里的血­色­玉琴,就已经凑齐了完整的八块!

寻宝游戏到此结束,完全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传说中骇人听闻,灭绝人­性­的千人血祭!

圆月之夜,魔慑天下!

本以为可以抢占先机,却不料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在千镜雪衣的算计和掌控之中,难怪那厮会这般纵容她,丫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谁?!“

陡然间,花贱贱忽而目光一凛,抬眸厉喝一声,回头转向左前方数十米处。

顺着花贱贱的视线,皇甫长安凝眉望去……不远处,数十株百年老树竟在簌簌移动,身后的夹道也跟着慢慢变小……霎时间,越来越多的古树抖擞着枝叶,向他们迅速围拢了过来!

”靠,该不会是踩到陷阱了吧?!“

皇甫凤麟倏地拔出腰间佩剑,转身跨出两步,十分自觉地护在了总攻大人的身侧。

然而还不等他站稳脚,头顶上方忽然掠过无数藤蔓,蛇一样作势就要缠到他们的身上,几人见状皆是齐齐变­色­,拔剑砍向那些飞驰而近的枝条,一时间整个树林枝叶纷飞漫天飘散,像是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他们的剑法很快,飞窜的藤蔓一时间近身不得。

只是那些源源不断蹿出的藤蔓就像是没有尽头似的,逼得他们不得不往后退,背靠背聚拢在了一起,才勉强挡住了藤蔓的攻势。

但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一长难免体力不支,而那些藤蔓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众人一边挥舞着刀剑砍掉蹿到眼前的藤蔓,一边仔细地观察这个树林迷阵,企图能找到一丝突破口。

”啊!“

忽然间,闻人姬幽惊呼了一声,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整个人被藤蔓死死缠住,荡秋千似的被吊了上去,不消片刻就被裹成了蚕蛹,手和脚被捆得紧紧的,一动也动不了。

唯独两片嘴皮子还能破口骂上两句,但很快,就连嘴都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一簇树叶,把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再加上因为恼火而瞪大的两只眼睛,看起来活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闻人姬幽一沦陷,几人的背后就空了出来,皇甫长安防不胜防,被一簇枝条绕上了小蛮腰,跟着被拽了出去!

”公子!“

情急之下,皇甫凤麟顾不上自己,飞快地扑上去抱住皇甫长安,一并被卷到了藤蔓里。

下一秒,被扰乱了心神的花贱贱和宫狐狸先后扑了街,一个个被裹得圆圆的,掉在了半空的树枝上,泰山人猿似的荡过来,又荡过去,荡过来,又荡过去……

荡了好一阵,把几人都晃得晕头转向,那四处游蹿的藤蔓才渐渐地平定下来,将几人悬挂在树梢上,一动不动。

这片密林的范围不小,长的又都是通天老树,五人被缠上树枝晃了一阵之后就被分了开,除了皇甫长安和皇甫凤麟,谁也见不到谁。

待两人喘了口气,发觉这藤蔓只是绑着他们,并没有要把他们都勒死的意图,皇甫长安才稍稍放了心,对着树林子喊了两嗓子。

”小幽!贱贱!屎狐狸!你们在哪里?!“

霎时间,从树林的各个方向传来了回应。

”唔唔唔!“

”啊啊啊!“

”嗯嗯嗯!“

听到这几声,皇甫长安不厚道地乐了:”哈,让你们嘴皮子贱,这下说不出话了……“

最后一个”吧“字还没脱出口,一边的藤蔓忽然就”嗖“的一下蹿进了她的嘴巴里,瞬间把她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艹!什么玩意儿这是?!

跟前,皇甫凤麟看着心急,脱口而出又喊了一声,便见离脑袋不远处的树枝抖了两抖,摆出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皇甫凤麟顿然噤声,终于看出了端倪!这些藤蔓长着”耳朵“,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蜂拥着蹿过来!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破解。

就这么半吊着在树梢上挂了一阵,皇甫凤麟还是忍不住,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方才那簇藤蔓,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向皇甫长安。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这几天一直压在心里头,硌得慌,又没有什么机会说,眼下难得两人独处,而且总攻大人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他正好可以一吐为快!

听到皇甫凤麟这么问,皇甫长安不由眸光微动,心想……本攻瞒着你的事儿多了去,谁知道你问的是哪件?

只是看着皇甫小四一脸认真的模样,皇甫长安到底还是挑了挑眉头,示意他往下说。

却不想,皇甫凤麟抿着薄­唇­顿了一顿,又不问了,只凝眸看着她,目光灼灼,好半晌才继续道:”你不用担心,也不要难过……还记得上次我说的那句话吗?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蒸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别的什么。其实我这个人挺死心眼的,不动情就罢了,可一旦用了心,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艰难地吐掉了塞进嘴里的树叶,吐了吐涩涩的舌头,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我说……你是不是街边小摊上贩卖的那些小本子看多了?“

这尼玛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还有……特么的她到底在”难过“什么啊?!

”不是……我只是怕你,胡思乱想……“

皇甫长安郁结:”本攻能胡思乱想什么?嗯?你倒是说给本攻听听?“

皇甫凤麟轻轻咬了一下­唇­瓣,犹豫再三,才肯开口把话摊明了:”那个……怀不上孩子不是你的错的,你不要太在意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小孩子……“

”……?!“皇甫长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你再给劳资说一遍?什么叫做怀不上孩子?“

”你不是……不能生小孩吗?“

”卧槽!谁特么在你耳边乱嚼舌根,说劳资不能生?!劳资­嫩­屎他!唔!唔唔唔……“

闻言,皇甫凤麟眼睛一亮,喜出望外!

”啊……太好了……原来你不是不能……等一下!那个……我能不能收回刚才那句话?其实……我还是有点喜欢小孩子的……“

皇甫长安白眼一翻:”……!“都说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好吗?!

在树枝上一挂,就挂了好几个时辰,几人在逐渐摸透了这些奇怪的藤蔓的特­性­之后,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半空中落回到了地面上,然而藤蔓虽然不再构成威胁,这设了迷阵的山谷却是一时半会儿闯不出去的……几人在树林子里小心翼翼地穿行了大半天,除了隔三差五遇到陷阱之外,转了一圈竟是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几次三番的打击,再加上心有迫切,总攻大人终于忍不住暴走了!

”你们先躲远点,让本攻试试!“

四人互相对望一眼,尔后缓缓腾身,登上一边陡峭的石壁上……不等脚尖落下,众人便觉一阵热气狂涌而上,剧烈地掀动衣角,把衣襟拍打得猎猎作响!随后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目光所及之处,在刹那间化成了一片熊熊火海,一路轰轰烈烈地燃烧到了天际!

火海之上,总攻大人一身劲装,双臂半张抵在肩头,发丝凌乱狂舞三千,宛如一只坠入魔道的吸血鬼蝠。

”哗哗哗!“

巨响过后,方圆百米内的草木消失殆尽,像是龙卷风贴地刮过,地表空旷……寸草不留!

”公子!“

待回过神来,几人不由惊呼一声,却是不见了皇甫长安的踪影!

”本攻在这里。“

幽幽的声音自脚底传出,便见皇甫长安正立在巨石底边,随手将方才那散开的长发扎了起来,面上一派淡然自若……只是那双眸中的赤红却越来越刺目,像是有岩浆要从里面喷出来一样,周身涌动的气息也很强烈,如同暴龙的喘息。

宫狐狸飞身而下,快速走到她面前:”你没事吧?“

”没事。“皇甫长安抖抖眼皮四望一圈,继而选定了一个方向迈步就走,”这边。“

离开那片空荡的林地,三人绕着陡峭的山崖走了半圈,一路上倒没再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只不过……

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闻人姬幽眯着眼,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奈:”没路了……“

本来这山谷地势就极低,从上往下看大概就属于那种扔块石头都听到回音的深渊,是以在谷底,除了那一湾深泉,四周皆是绝壁。下来容易上去难,光靠轻功身法,或许连十分之一都攀不到。

”看来,“花贱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只能爬上去了。“

这一爬就爬了整整大半天,等到了上面,宫狐狸一袭花花衣袍已然狼狈得不成样子,五人都消耗了极大的体力,一松开手就各自瘫坐在地上,连喘息都觉得辛苦,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端云居常年冷寂,难得三位客人远道而来,宫主有请。“一名素衣女子温雅有礼地微微俯身,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118、你想挖墙脚?

花贱贱闻言不由得目光微动,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对,她一早就等在这里了。

看来他们转悠了大半天,根本就没有逃出这座迷雾重重的山谷!

稍事休憩,皇甫长安已然恢复了大半的体力,随手理了理行装,知道眼下是躲不过了,便朝宫狐狸递了一个眼­色­。

宫狐狸一眼即明,当下挑起那风流多情的凤眉,笑着望向那名双十年华的素衣女子:“有劳姑娘带路。”

“不客气。”

素衣女子脸颊微红,娇柔一笑,伸手往边上石壁上轻轻转了一转,皇甫长安等人所在的地面陡然塌陷下去,宫狐狸惊呼一声,片刻就没了影子。

素衣女子转回那石磨,笑得依旧娇美而温柔。

“呵呵……真的不客气。”

“噗通噗通!”

连着几声,那黑洞大得竦人,皇甫长安以为自己落入了地狱十八层,却不料只是水渊而已,只是这水……尼玛!特么现在是冬天好吗!会冻死的有没有?!靠!

待五人费尽心力游到岸边,差不多是彻底地­精­疲力尽了……皇甫凤麟四仰朝天地躺在石子堆上,看着空中半挂着的不冷不热的太阳,有种掩面痛哭的冲动。

谷底泥嚎……老子又回来啦!

皇甫长安抱腿坐在岸边,浑身瑟瑟发抖。

“怎么……很冷吗?”花贱贱蹙着眉,不知道那名女子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就只是为了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皇甫长安摇摇头,连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还好……”

埋头在双腿之中,掩盖的是炽亮的双眸,还有指尖不断变长的尖利指甲。

没有时间了……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她体内的水麒麟完全把她吞噬,等着她的魂魄完全被魔化!

然而越是到这种时候,皇甫长安越是慌张不起来,心宁如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吹起。

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但是……答应出口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出来吧。”

皇甫长安抬起头,忽然斜挑起眉梢,对着棱角嶙峋的石壁哂然一笑。

宫狐狸闻言一怔,俊美的眼角微微抽搐,随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脑子……进水了?”

“本攻有话要跟独孤城主说。”

石壁一动不动,皇甫长安却说得认真。

宫狐狸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奇怪道:“不热啊……”

“嘎!”

一声鸦叫响彻山谷,来来回回反­射­在崖壁之间,久久未消音。

蓦地,皇甫长安敛眉轻轻一笑:“独孤城主何时也开始畏首畏尾了?一桩简单的交易而已,又不是什么赔本的买卖。”

届时,毫无动静的石壁忽然裂开了一道细缝,继而缓缓打开,暗影之中款步走出一名蓝衣男子,雅致温柔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如沐春风般得笑意,仿佛千万年也不会褪去。

身后跟着的两名女婢手里托着几件袍子,其中一个正是方才那个崖上巧笑嫣兮的素衣女子。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个男人看着温润如玉,指不定会有多残忍。

雾隐自身侧拿过一件冰蚕披风,走到皇甫长安身边轻柔地帮她披上,看到那白皙进项泛着的微红,雾隐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叹……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强忍着如此镇定,那一年宛郁月凰魔魇爆发,几乎只在一瞬之间!

拢了拢蚕丝衣袍,皇甫长安顿觉一阵清凉,快要沸腾起来的血液似乎又冷却了三分。

另两名女婢将厚重的狐裘一一为花贱贱几人披上,动作温婉娴淑,看不出半分的敌意与杀机,仿佛这是一处春花浪漫的温柔乡,而不是江湖中人忌惮甚深的魔窟。

山谷内,洞口地道十分之多,且交错分布极为复杂,绕来绕去差点把皇甫长安的头绕晕,体内的异变鼓噪越来越难控制,前额开始渗出细细的汗,润湿了一束发丝,然而……看雾隐的样子,目的地却是远远未到,皇甫长安不免有些焦躁。

“还要走多久?为什么独孤明日不亲自出面,在自己的地盘还用得着藏头藏尾么?”

雾隐有着与白瑛一样的好脾气,闻言只微扬眉梢,不紧不慢地一一回答。

“还有一半的路程就到了,主上有伤在身,暂时不能出殿……而且,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是主上的地盘。”

“……”碰到这样的软钉子,皇甫长安就是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暗自压下心头的狂躁,不爽地催了一声,“那走快点行吧?!”

雾隐微微一笑,口吻依旧软糯:“好。”

山路九九八十一弯之后,雾隐终于在一间石室前停下,只见他在石门上轻轻叩了三声,又重重敲了三下,石门随之缓缓开启,里面却是一派漆黑……看到雾隐径自走了进去,皇甫长安也不甘示弱,后一脚跟了上去,不料下面是阶梯,一脚踩空就往前撞去。

雾隐伸手托住她,手背被尖锐的指甲轻轻划了一下,即刻裂开一道大口子,涌出一股血腥味。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口中津液蓦地多了起来!

有人点上了通道内的火把,花贱贱快步走过来拉住皇甫长安的手,面上满是忧惧。

“公子!你没事吧?”

不动声­色­地半握拳头,皇甫长安收回手温然一笑:“绊了一下脚而已,慌什么?”

雾隐迅速将手背收进衣袖,快速用布条缠了好几圈……亏得这这伙能忍,要不然她一旦爆发,不知道要废多大气力才能制住,看来眼前的这几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主上知道她­性­子刚硬,一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和最周全的部署,不料丫却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可不就是为了这些个男宠么?

身后的石门轰然关上,几人在暗道内又走了一段,眼前才豁然开朗,却是一方热气腾腾的温泉。

只是……那个­祼­着背靠在边上休养生息的男人,怎么会是白瑛?!

听到身后的动静,白瑛转过头,见到皇甫长安面露诧异,不由得苦了苦脸无奈道:“没想到顺水漂着漂着就进了魔宫,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找呢……”

皇甫长安忍不住白眼,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让这种人当武林盟主……那整个江湖还有救吗?!

飙过去一个婶婶的鄙视的眼神儿,皇甫长安不想再理会这个没用的男人,即便回头问向雾隐。

“独孤城主人在哪?”

“主上现在不方便见外人,所以只能公子一人进去。”

“不行!”

皇甫凤麟当即回绝,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他怎么可能让皇甫长安独自一人冒险?!虽然皇甫长安极力掩盖,但以他对她的熟稔程度,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她身体上的的异常?只是皇甫长安不想他担心,所以他就装作不知道,然而装作不知道,并不代表蒸的不知道!

皇甫长安微微一默,转过头朝花贱贱睇了一眼。

下一秒,花贱贱立刻扬手一刀,砍晕了皇甫凤麟……总攻大人虽然看似任­性­妄为,但是从不会乱来,过多的羁绊反而会让她束手束脚。

他不是不担心她,但有些时候,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呵呵……有这样的属下,真是不错!”

雾隐忽然开口叹了一句。

皇甫长安微抬眉梢,回眸睨向他:“你也不赖嘛!”

雾隐浅然一笑:“怎么,你想挖墙脚?”

皇甫长安收回视线,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想。”

雾隐好奇:“为什么?”

皇甫长安丝毫不掩轻蔑:“如果本攻是你,就不会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雾隐闻言却没有生气,只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里意味不明。

皇甫长安眯起琉璃眼,又问了一次:“独孤城主在哪里?”

“主上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魔宫之人,无论在强者面前如何臣服,到头来最忠诚的对象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温泉的温度想来有些高,白茫茫的雾气盈满了整个空间,那天在山间墙壁上看到的水流估计也就是因为这弯温泉才没有结成冰块的……越往里走热气越甚,浓重的白雾在皇甫长安的眼睫毛上挂上了水珠,皇甫长安不免睁大了眼睛,眸中火光四­射­,像是有火星子要溅出来一样!

“哗啦啦!”

前方不远响起一阵水声,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爬上了岸,皇甫长安朝他走去,微蹙眉头试探着问了一句:“独孤城主?”

“嗯,你来了……”

独孤城主的语气依旧轻佻放荡的,带着与生俱来的纨绔,只是此刻还夹杂着几分无法掩饰的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殚­精­竭力的厮杀!

随手挑了一块纱布围在腰间,独孤明日横身斜靠在裘皮榻上,闭目养神,并未正眼看向皇甫长安。

走近他的身前,视线少了白雾的阻隔,瞬间就看得清晰了许多……刹那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皇甫长安的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震惊,有些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调!

“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却见独孤城主全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像是被凌迟一般,割成了千万片!却偏偏还密实地粘在他的身上没有掉下来!

☆、119、要不要本攻帮你补补?

“嗯,你来了……”

独孤城主的语气依旧轻佻懒散的,带着与生俱来的纨绔,只是此刻隐约间能听出分无法掩饰的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殚­精­竭力的厮杀。

随手挑了一块纱布围在腰间,独孤明日横身斜靠在裘皮榻上,闭目养神,并未正眼看向皇甫长安。

走近他的身前,视线少了白雾的阻隔,瞬间就看得清晰了许多……刹那间,在看清眼前景象之时,皇甫长安的眼中迅速掠过几丝震惊,颇为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调。

“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却见独孤城主全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像是被人用利刃凌迟利了一般,割成了千片万片!可即便如此惨烈,那曾肌肤却偏偏还密实地粘在他的身上没有掉下来!除了一张脸,独孤明日整个人就像是用皮­肉­混合物堆垒起来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破布娃娃,比僵尸偶人还不如。

第一次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势,就连一向自诩心狠手辣的总攻大人,也忍不住觉得蛋蛋地疼,菊口花猛地一紧!

卧槽!这伤势简直……碉堡了有没有?!居然这样还没把人弄屎!简直丧心病狂好吗!

“那个……你……疼不疼?”

话音一落,独孤明日顿然有种吐血的冲动,忍不住翻了两翻眼皮子,睁开眼凉飕飕地看着她,一字一顿,特别地抑扬顿挫,咬牙切齿。

“你、觉、得、本、尊、疼、不、疼?!”

皇甫长安跟独孤明日接触并不多,唯一一次见面就是那回在紫宸境内追踪银月赌坊之时,在河岸边“偶然”的相遇,而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教父大人托他带给她的那枚龙形玉戒吸引走了,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是以在总攻大人的印象之中,这个惹得天下群雄都为之忌惮深深的白帝城城主,并未像传闻中描述的那般凌厉骇然……侧着脑袋思来想去,皇甫长安所能勾勒出来的形象,也不过是个抱着大胖兔子靠在车厢一侧,打着呵欠的懒洋洋的家伙。

一开始,因为白姬夫人的缘故,皇甫长安对白帝城城主的这个身份没什么好印象。

直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孤明日替教父大人跑腿当了一回信使的缘故,皇甫长安才勉强对他腾起了几分好感。

只是这个男人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并不容易接近,当时教父大人并未明示这厮靠不靠谱,再加上丫是公认的千镜雪衣的心腹,故而皇甫长安暂时还不能确定……独孤明日到底是敌,还是友?

不过,看到风生水起的城主大人忽然间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就连一向幸灾乐祸的总攻大人也忍不住唏嘘不已,抬手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然同情归同情,落井下石神马的优良传统,总攻大人还是时刻铭记于心的!

视线从独孤明日怨念森森的脸庞一路往下,落在了那身残破不堪的伤痕上,空气间隐约能闻到一丝丝血腥的气息,皇甫长安喉心微动,下意识舔舐了一下嘴角,仿佛饥饿的人看到了盛放在面前的一大盆猪蹄……等等,为什么是猪蹄?!

感觉到皇甫长安逐渐炽热的目光,独孤明日不由绷紧了神经,忽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中,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水麒麟的­精­魂一旦被引出,寄主就会不受自制地魔化,而魔化之后最明显的一个征兆就是……嗜血!

先前他只想着能抢在千镜雪衣之前将皇甫长安引来,却忘了自己一身是伤,这对魔魇之中的天下第一总攻而言,不啻于脱光了衣服往丫的荡床上躺,还是无比搔首弄姿的那种!

就在独孤明日悔恨不已,咬着嘴­唇­一脸悲怆,宛如即将受到侵犯的少­妇­那般,如临大敌地凝眸警惕着皇甫长安,一副“你要是敢上前一步,老子就敢自宫给你看!”的模样之时……却见皇甫长安微勾嘴角,不无邪肆地笑了一笑,尔后余光中倏地一下,闪过几道凛冽的冷光。

待独孤明日再次凝神,就看到皇甫长安的指尖捏着几枚寒光闪闪的银针,大步跨前走了过来,更让人咋舌的是……那银针的尾端,竟然还穿着几根不知道从哪件衣服拔下来的五颜六­色­的丝线!

再往上,则是总攻大人笑意盈盈的热情脸庞。

“要不要本攻帮你把皮补补?虽然本攻对刺绣神马的不怎么在行,但是缝上几针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独孤明日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靠!谁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把皮补补”?!丫当他的皮­肉­是破袄子吗?还尼玛缝上几针,缝你个鬼啊!

奈何城主大人激愤抗议的目光并未能阻止总攻大人的毒手,反而更加激发了总攻大人蹂躏他的*!不等独孤明日开口怒骂,皇甫长安就俯身靠了过来,提指便捏着银针刺进了他的皮肤里,就着一道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的伤痕,眯着眼睛手麻脚利地……缝补了起来!

“……”

独孤明日吃惊之下,竟是一时言滞,想不出用什么犀利的词儿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泄出他现在极端的愤怒和不满,噎了好长一会儿,才终于从薄­唇­中憋出了一个无比义愤填膺的字节,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开在了雾气浮沉的水面之上,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操­……!”

感觉到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深沉的怒意,总攻大人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现在城主大人不是重伤在身,又在运功疗伤,不能轻举妄动……丫估计会直接扑过来咬她一口!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现在的独孤明日,就像是一只被刺红了眼睛的兔子,就连身上柔软的毛发,都一个个利剑般竖了起来,像是刺猬一样,甚至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但皇甫长安很清楚……踩了兔子尾巴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眼看着城主大人气急败坏之下就要破功出手,总攻大人却依然气定神闲蹲在一旁穿针引线,慢悠悠地凑嘴里吐出几个字。

“不想留疤,最好别动……要不然,就冲着你这惨不忍睹的伤势,就算到时候伤口都痊愈了,这表层的皮­肉­跟破布也没差啥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遑论是城主大人这种相当注重穿衣打扮的男纸……果然,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独孤明日的怒气顿时一滞,但显然,对于这只仅有一面之缘的总攻大人,独孤明日并没有施舍太多的信任,只剔着眉梢恨恨地扫了她一眼。

“怎么……看本尊这个样子,你很开心?”

他很清楚,现在并不是跟皇甫长安翻脸的时候,哪怕他快要被这个家伙气得内伤吐血,但……只要将皇甫长安牢牢地掌控在手里,那个男人就别想一步登天!

“说实话是有那么点,噢,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怎么说呢……”总攻大人一边缝着独孤明日的皮,一边吊儿郎当地继续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在自己混得很糟糕的时候,忽然间看到有人比自己还惨,总是忍不住顺手点上几千个赞的……”

独孤明日:“……”导演!特么心理这么­阴­暗的人当主角蒸的合适吗?!

耳边,皇甫长安越说越起劲,却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独孤明日暂时动弹不得,没法一巴掌将丫糊到墙上去,­干­脆就闭上了眼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张欠抽的笑脸!

在他拉下眼皮的刹那,皇甫长安终于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嘴­唇­,婶婶地咽了一口口水!

独孤明日不知道,总攻大人之所以这么滔滔不绝地废话连篇,打击他仅仅只是次要目的,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刻意地控制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神。

差不多等手上的伙计快要完成了,皇甫长安才收起戏谑的语调,正­色­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不会是……千镜雪衣吧?”

闻言,独孤明日倏地拉了眼睑,毫不犹豫地赏了皇甫长安一个白痴的眼神,口吻听起来有气而无力,除了身体虚弱之外,更多的则是­精­神上的疲惫。

“除了他……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把本尊伤成这样?”

闻言,总攻大人十分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挑着眉梢不置可否:“那也不见得……你又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高手,在风月谷的高手榜上,本攻可没听到过‘独孤明日’这个大名。”

跟皇甫长安相处了一阵,独孤明日估摸着是不可能从她的狗嘴里听到半个字的好话,再加上被她气惯了,便也没那么计较,只淡淡地勾起嘴角,扯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如果本尊说,圣君无殇是本尊的手下败将呢?”

一听到“圣君”二字,皇甫长安不由眸光微烁,立刻­射­出两道视线,似乎在验证独孤明日这句话的真伪。

他口中所说的圣君无殇,自然就是西月涟,而据皇甫长安所知,亲爹大人的衣服上绣着的是三尾狐狸,这在魔宫之中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功力,就连闻人清祀在大功练成之前,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眼前这个被砍成破布娃娃一般的男人却说,无殇圣君是他的手下败将?!

尼玛,真是好大的口气!

对手皇甫长安质疑的目光,独孤明日也不躲闪,顿了一顿,又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句,那声轻叹之中甚至没有任何的不甘,只有一种对于强大的心悦诚服。

“如果本尊再说,千镜雪衣将本尊伤到如此田地,仅仅只用了三招……呢?”

话一出口,皇甫长安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明明这是一处温泉池水,就连空气的温度都高得有些烫人,她却在刹那之间……如坠冰窖!

三招就把独孤明日伤成了这样?!卧槽!千镜雪衣这是要逆天了吗?!还让别人活吗?!

“那个变态……”皇甫长安动了动嘴­唇­,脸­色­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每次只要一想到那枚史上第一的大变态,就忍不住会生出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嘿嘿……”

独孤明日忽而低低笑了两声,似乎觉得皇甫长安脸­色­的表情十分有趣,如今他已是穷途末路,破罐子破摔,倒是没有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不,他比传闻中还要厉害,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大!没有人见过他失手,几乎每次出手都是一招制敌,不费吹灰之力!”

在九州之人闻风丧胆的魔宫之内,少宫主闻人清祀斗不过他,圣君无殇也斗不过他,这样绝顶而孤高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战胜的可能……单凭折菊公子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跳梁小丑,又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

气氛在一瞬间显得沉寂,独孤明日虽有遗憾,但有些事无可奈何就是无可奈何,他承认与否完全于事无补。

“蒸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说到底,皇甫长安还是不能就这么罢手!

不管怎么说,千镜雪衣始终是个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弱点,他们现在无从下手是因为没有找准千镜雪衣的七寸,只要一找到他的死|­茓­,未必不能将他一军!

见皇甫长安不肯服输,独孤明日忽然笑了起来,一下子把话题扯远开去。

“对了,你方才说要跟本尊做一笔交易?”

皇甫长安瞄了他一眼,袖子下,尖锐的指甲像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已然在皮­肉­里刺出了深深的血痕。

“既然还有办法就快说,再这么拖下去,鬼才知道劳资什么时候会突然发飙!”

“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八成行不通啊……”

“艹!有话快说,有P快放!特么你还是男人吗?说话吞吞吐吐,敢不敢­干­脆一点?!”

嗅到了迎面逼来的杀气,独孤明日到底还是抬起手来,朝她勾了勾指头,示意她凑近了听……皇甫长安立刻蹙着眉梢低头靠了过去,在听到独孤明日说的话后,眉头越拧越紧,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末了,却是恍然一松,一如既往地勾­唇­笑了一笑。

“呵……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独孤明日却笑不出来,这场赌局的代价大得离谱,眼前这家伙却不见得有多靠谱:“这个秘密就连千镜雪衣都不知情,成败在此一举,只可惜……本尊实在是对你提不起什么信心啊!”

皇甫长安嘴角微抽,还以为他会说什么鼓励或者安慰的话,却不想这厮心眼小的很,竟然乘机报复,不由得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噌”的一下把尚且连着城主大人皮­肉­的丝线给硬生生地扯断,痛得某城主差点跳起来!

“靠!真想一巴掌扇屎你!”

独孤明日发四……他一向是个很温油的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粗暴过!但是对于某些人,他蒸的温油不起来好吗!

收到城主大人愤恨的目光,皇甫长安却是贱兮兮地把手一摊,有恃无恐地挑着眉梢。

“怎么?看本攻不顺眼啊?有本事来咬我呀!”

独孤明日不为所动,侧开了视线:“那么……你的要求?”

皇甫长安的脸上还是挂着邪笑,唯独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透着熊熊的烈火,似能焚毁人心!

“除本攻之外,折菊宫所有人……都能逃过此劫!”

独孤明日坦诚一笑。

“本尊答应你,但……不一定能做到。”

闻言,皇甫长安依然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尔后扬起手来猛的一掌拍上他的背,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说蒸的……你有这份心,本攻就已经感动得要快要痛哭流涕了!”

独孤明日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扫了她一眼。

“你……!”

霎那之间,源源不断的内力自皇甫长安体内传入独孤明日身上,那是水麒麟几世积蓄的强大内元!别说很少有人能引出来……就算有那个能力,又有哪个傻叉会这样大大方方地自毁长城布施于人?

故而总攻大人的这一掌,当真是结结实实地把独孤明日拍晕了!

瞥见男人脸上的那抹惊异,总攻大人自是觉得万分的憋屈!尼玛啊,这特么还是她两世一来头一次­干­这种损己利人的勾搭,感觉炒­鸡­不爽的好吗!

“哼……要不是迟早都会浪费,劳资才不会白白便宜你这个魂淡!”

听得此言,独孤明日终于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仿佛捡到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而实际上,他也确实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随着内力输出越来越多,皇甫长安的意识也逐渐地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有一道闪电在头顶打响,皇甫长安才猛然惊醒过来,细细地眯着眼看向身侧的独孤明日。

“艹!劳资昏迷了多久?”

这时独孤明日已然穿戴妥当,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只眉眼间的神态比之前严峻了不少。

“两个时辰。”

皇甫长安环绕了四周一圈,看着那满室的狼藉,眼缝眯得更细了三分:“艾玛……这些不会都是本攻毁掉的吧?”

独孤明日难掩痛心疾首,又睇来怨念的一瞥:“不是你毁的,难道是本尊毁的?”

皇甫长安扭开头,装作没有听到他的抱怨,立刻起身从榻床上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快步朝外走去,眸中熊熊的烈火漫出了眼眶,在眼界四周绣出了奇异妖诡的红莲花。

独孤明日赶紧上前两步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皇甫长安回头,妖诡一笑,“献宝!”

独孤明日陡然拔高了声调,强硬道:“不行!”

然而,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便就一掌拂开了他,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在刹那之间变得酷寒,完全没有任何的温度和语气。

“现在才反悔,来不及了。”

下一秒,坚实的石门“轰”的一声,被总攻大人一脚破开!

皇甫长安一路前行,所向披靡,几乎是无往而不利!尽管魔宫人多势众,也一样拦她不住……游走在人魔边缘的皇甫长安就像是离弦的锐箭,势不可挡杀气袭人,神阻杀神,魔挡杀魔!

“若是拦不住,就杀了吧。”

独孤明日从那片缓缓散落的尘土中迈步而出,略带懒散的声调像是投入湖中的炸弹,于瞬间爆发出极为强大的摧毁力。

不远处,白瑛不知道魔宫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阵嘈杂的喧哗,感觉到一阵凌厉的罡风迎面袭来,正要闪身躲避,却不想肩膀上骤然一痛,转头便对上了那双似乎能焚尽一切的妖娆火瞳!

身后,独孤明日懒懒地靠在墙边,眼皮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皇甫长安与白瑛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石板急速压下,眼里全然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没有十全十的胜算,这样的赌局……不如不开!

然而,就在众人松口气的刹那,钢铁般坚固的石板骤然间爆破,碎石乱飞,砸死了一大群含着半口气还在嘴里没有吐出来的人,人影一晃而逝,叫人看不清楚,唯剩熊熊烈火将魔宫宫室堵了个通透,一时间山体炙热犹如烤炉……独孤明日的眸光陡然暗了下去,不该开启的赌局,是注定赢不了的。

然而,那个家伙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不能坐以待毙!”

“主上,要不要按原计划行事?”

收敛笑意的雾隐看起来有些­阴­沉冷冷鸷,似乎光用一个眼神就能­射­杀对方。

独孤明日转身朝石室走去,挥挥手说得极为轻松:“散布消息,把武林之人都召集到魔宫吧,江湖已经安逸太久了……”

转身的刹那,却是谁也看不见他眼底那抹森然的幽光。

会败吗?

如果败了……

那就拉整个武林一起陪葬吧!

“是。”

雾隐笑若春风,他就是喜欢独孤明日的这种狠毒决绝,不留一点余地,犹如盛开在悬崖边上的山花那般绚丽而决烈!

那厢,被皇甫长安小猫一样拎着闪出了十里之外,白瑛的顽疾愈发严重,一路上咳嗽不止,差点就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领了便当!

等皇甫长安停下脚步,白瑛已经虚脱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他也不会骂人……皇甫长安眼里的火在看到他嘴角咳出的鲜血之后却反而淡了许多,然而那眼神却很陌生,完全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下流浪荡的折菊公子。

“咳咳!你是……咳咳咳!……谁?”

白瑛迫尽全力吐出几个字,瞬间又哇的喷了一大口血,温泉调理气血,他本欲借此加速修炼,不料中途被皇甫长安扰乱,气血反攻一时间急火攻心差点功亏一篑,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是皇甫长安准备再捅他一刀,他保证只要她下个命令,不用她亲自动手,他立刻就横刀自刎玉玺以谢苍天!

皱了皱眉头,总攻大人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只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把了一趟脉,尔后手心力道一种,直接提起他扔进了冰水里!

“我……靠!”

有生以来,白瑛第一次爆了粗口!特么这魂淡究竟想­干­神马?!

却不想,在白瑛落水的刹那,皇甫长安跟着也跳下了水,继而栖身上前,眼疾手快地点了白瑛的几处大|­茓­,随后抬起她那指甲长得可怕的爪子,缓缓握住白瑛的双手,均匀有序地渡过真气助他调理内息……相冲的两股气流猛烈的碰撞在一起,造成了片刻的紊乱,白瑛只觉胸腹一阵痉挛,忍耐不住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然而,皇甫长安却没有轻易地放过他……不消片刻多久,两人周围冰冷的水体竟然逐渐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翻涌着剧烈的水泡!

头顶的月亮犹如丰腴的贵­妇­,过不了几日就会彻底圆满,山峰上响起了孤狼的嚎叫,像是为月圆之夜的群狼狂欢在练习,在蓄势……

尖锐的指尖一点点地触上白瑛那苍白的脸颊,只消再深入一些就能划破脸皮。

骤然间,皇甫长安猛地缩回了手,迅速转身奔离,往深山老林里落荒而逃!

那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越来越急促,越来越……

不可抗拒。

寥寥数日之后,江湖上陡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灭门绝杀的惨案一桩连一桩发生,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教,一律斩杀无赦!

而所有这些都只围绕着一个人,一个突然在武林中突然出现的杀人狂魔!

人称无影魔少!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年岁几何……因为见过他的人毫无例外都彻底地消失了。

幸存的极少数人,也只是远远地听过他那非男非女,毫无情感温度的声音,只消一句话就能把人凉到心底,叫人战栗不安,恐惧不已。

绝壁之巅,千镜雪衣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独坐在崖边的冷漠身影,便是连他都有些诧异,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女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凛冽酷峻的气息……如同在无休止的杀戮中成长起来的夺命死神,绝美清冷的脸上丝毫见不到一星半点的怜悯与仁慈。

诚然,这是一柄最为完美的杀人利器。

除了那个小小的瑕疵。

不过,那也算不上是什么遗憾,难得这个小家伙心思狡猾,竟然决绝到在入魔之前把功力都耗散殆尽……然而即便如此,只要水麒麟还在她的体内,就算有只有一成内力也能发挥出十成的功效,对付那些江湖人士自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还传了不少真气给她。

------题外话------

亲们­骚­安勿躁啦,谜底很快就要揭晓了~\(≧▽≦)/~别急哦~

☆、120、让你喂本宫

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遗憾……千镜雪衣淡淡地勾起一丝极浅的笑意,冰寒冷冽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罕见的赞赏。

时至眼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独让千镜雪衣出乎意料的是……皇甫长安竟然决绝到在入魔之前把功力全数耗散殆尽,似乎打算跟他死扛到底,哪怕破罐子破摔,也要挣扎一二,不叫他占到任何的便宜。

要知道,这个天底下敢跟他作对的人已经很少了,而能义无反顾地舍弃那一身绝世修为的家伙,更是寥寥无几……就连他,都舍不得在一夕之间武功全失,可见皇甫长安这厮看起来虽然斤斤计较,然而一旦发起狠来,绝对不是轻易就能招惹的家伙。

只可惜,她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是无济于事,只要水麒麟还在她的体内,就算只有一成的内力也能发挥出十成的功效,对付那些江湖人士自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还传了不少真气给她。

最为完美的人偶,就应该­操­控在最强大的­操­偶师手中不是吗?而作为九州之上最厉害的杀人利器,自当斩尽天下所有的忤逆之辈。

“长安,过来。”

巅峰之上,山风刮得有些刺骨,然而千镜雪衣却只披了一件极薄极薄的长衫,凉风撩起那冰寒的衣角袖口,露出白玉般晶莹滑腻的肌肤,明明早已过了而立之年,那肤质却如少年般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力量。

皇甫长安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前,双眸幽亮深邃,不再是耀眼的赤红,只淡淡的泛着红光,像是质地浑厚的红­色­宝石。

摘下了面具的千镜雪衣不像之前那样,无论什么时候见了都是冷冰冰的,硬朗挺拔的线条刻画出得天独厚的英俊容颜,偶尔闪现的笑意温和而富于魅力,唯我独尊无所不能的强大气场叫人深深为之折服,却又高高在上,无可触及……爱而不得,恨而不能,唯有……俯首称臣。

一张倾国绝­色­的容颜清晰地倒映在皇甫长安的瞳孔内,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无论男女都会在刹那间痴恋成狂……可眼下,皇甫长安那微赤的眼眸之中,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连一丝丝的涟漪都捕捉不到。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跟一朵花,一株草,一根木桩……并无分别。

“宫主,该喝药了。”

一名年轻得看不出年龄的女子恭谨地端上一碗浓郁的汤汁放在石桌上,即便垂首退下,只在路过皇甫长安身侧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这名少女长得很像以前的宛郁少宫主,只不过那双眼睛却跟宛郁少宫主迥然不同。

宛郁少宫主的眸光是炽热而浓烈的,而这个少女的眸光,却冰冷如利刃,一眼之下像是能直接刺穿你的胸口!

药碗里的汤汁在端上来的时候尚且沸腾不止,甫一落到千镜雪衣的手中,便就立刻凉了半截。

皇甫长安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视线冷漠,宛如一尊雕像。

千镜雪衣却忽然罢了手,将递到嘴边的药碗转手交给了皇甫长安,眉角处衔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叫人难以捉摸:“你来。”

皇甫长安接过药碗,目光之中终于挑起了一丝莫名,抬眸淡淡看了千镜雪衣一眼,似乎不知该从何下手。

见她这样,千镜雪衣的眼角愈发上扬了,抬起手来挑起她那张­精­致俏丽的脸旁,捏在指尖处细细摩挲:“让你喂本宫,不会吗?要不要本宫教你?”

闻言,皇甫长安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动作看起来有些机械。

千镜雪衣含了一口药汁,忽而俯首吻了上来,刹那间皇甫长安只觉得舌头一烫,药汁即刻就顺着喉咙灌下了小腹,猛然在腹中掀起一股狂潮,连带着白皙的面庞也随之红了三分。

“咳咳咳……”皇甫长安撇开脸,表情有些痛苦,“难喝。”

见状,千镜雪衣却并无任何不满,只微微勾起嘴角。

还能感觉到苦,就说明她还是个人,而不是已死的人偶……虽然意识混沌不明,却保留了自身的感官和知觉,若是今后多加训练,或许能培养成一个很好的伴侣,毕竟只有一个人不死不灭活到天崩地裂的话,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寂寞吧?

自从知道九魄龙灵骨的秘密之后,千镜雪衣就再也不能满足于凡人的生老病死……像他这样生而为尊的惊世奇才,怎么可能甘心像先辈那样埋骨青山,徒留一个无用的声名?

作为十大秘术之首,驻颜术的渊源可以一路追寻到上古时期,而最为繁盛的地方却从来都不是宫廷,因而自年少之日他就开始涉猎江湖,不求一鸣惊人,但求独步天下……最终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求得那百年垂青的驻颜秘术。

凭着得天独厚的势力与能力,这个目标很快就实现了,与此同时……在一次巧合之中,千镜雪衣发现了暗藏在九魄龙灵骨传闻中的最大秘密!

收集散落天下的八块龙骨,辅以三千六百人的活血祭祀,在月圆之夜合欢双修,便可练就不死不灭的——

仙人之躯!

什么白首为功名,他半点也不稀罕……天要人亡,他偏要笑傲万古,睥睨千年!

学着他的样子,皇甫长安先是端起瓷碗仰头含了一口药汁,酸苦的味觉顿然使得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下一秒便就迫不及待地逼上了千镜雪衣的双­唇­,将那药汁飞快地渡入他的口中!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有不少的药汁溢出嘴角,顺着下颚滑落。

千镜雪衣眉梢浅弯,提指挑回那外漏的药汤,放在皇甫长安­唇­上轻轻拭了一拭,道:“别浪费,这个东西很难炼制,这么一小碗就要废掉十多条巨鳄,单这一滴,大概就要多死四五个人了呢……”

分明是温润至极的语调,却吐露着天底下最为惊悚骇人的字句,叫人闻之不寒而栗!

皇甫长安皱了皱眉头,看着手中的药汁有些犹豫,她自然不是关心别人的死活,只是这东西的味道确实……比尿还难喝好吗!

见她为难的样子,千镜雪衣不禁觉得有趣……这个孩子比他所遇到的任何人都来得难以掌控,就像现在,即便被他用水麒麟的­精­魂牵引住,她仍是有着自己的特殊意志。

宛郁月凰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但是那个女人个­性­太冲动,又容易受人摆布,毫无挑战­性­可言……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继承了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在­性­格上却有着天壤之别……至少,在该狠毒的时候,这孩子半分也不会输给别人!

相比之下,她跟自己倒更像一类人。

皇甫长安磨蹭许久,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千镜雪衣,希冀着他能自己喝,不料千镜雪衣只是笑着看她,什么赦令也没有下……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苦着脸又含了一口药汁,尔后缓缓贴近千镜雪衣那两片冰得几乎没有热度的双­唇­,微睁着的眼睛在千镜雪衣的挑拨下蓦地瞪大,樱桃小嘴里溢出一声闷哼,瞬间又被淹没在暴虐的狂吻中!

“抱紧我。”

千镜雪衣低喘着下达指令,冰­唇­顺着皇甫长安白净的颈项缓缓下滑,一手扯开皇甫长安肩头的妖冶红衣,一手抚上那瀑布般铺在后背的丝滑黑发……掩埋已久的*在一瞬间被那熟悉的体香挑起,便再也无法忍耐,也……无须忍耐。

听到命令,皇甫长安并无任何反抗,只乖巧地攀上他的肩头,双手合拢在他的身后,微微战栗的身体因为异样的感官享受而绷得紧紧的,眼中透露着几分迷离,几分兴奋,几分惊慌,几分无措……细腻柔软的脸颊上随之泛起了诱人的红光,双­唇­中偶尔吐出几声难耐的申吟,虽然没有热忱的迎合,却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抗拒,有的只是生涩与茫然。

红眸之中,倒映着远山的雪白景致,以及眼角那抹血­色­朱砂般的药碗,碗中浓郁的液体不过两尺之高,看起来却仿佛深不见底。

颇有些不合时宜,皇甫长安的肚子忽而咕咕叫唤了两声,千镜雪衣微微一顿,即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起头来对她轻轻一笑,眸中盛满了宠溺与温柔。

“饿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胆怯,对眼前这个琢磨不透喜怒的男人始终保持着一份畏惧。

“饿了就早说……”千镜雪衣眼角含笑,口吻中却无任何笑意,“你现在才开口,岂不是败了本宫的兴致?”

皇甫长安依言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竟有些委屈。

情动因她这一眼顿然就消退大半,千镜雪衣收敛神­色­,暂时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决定先放过她这一回。

起身为皇甫长安理好衣衫,千镜雪衣的动作细致而认真,像是在呵护一件极为心爱的珍宝,任谁看了都不免羡慕嫉妒,唯独皇甫长安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从头至尾都不曾有过多大的起伏,显然并不怎么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如同初涉世事的婴儿,对一切事物都新奇而懵懂,唯一不同的是,皇甫长安没有新奇,只有空空荡荡的迷惘,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千镜雪衣拢了拢长衫,斜斜靠在亭子的围栏边,修长俊秀的手指抚在皇甫长安­嫩­白的脸颊,望着那一双陌生的眸子微微一叹,觉得有些惋惜。

“喝吧。”

仿佛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皇甫长安闻声即迫不及待地扑上千镜雪衣的肩头,张口就咬!

刺痛传来,千镜雪衣不禁微蹙眉梢,叹了一声“野­性­难驯”。

自从他的武功独步天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伤到他的皮毛,如今却因为要“喂养”这么一只嗜血的小怪物,天天被丫在脖子上啃出一排的牙印……若不是念在大期将至,不想招来过多的变故,千镜雪衣恐怕早就在皇甫长安第一次咬他脖子的时候,一个一个,敲碎了她的两排贝齿!

再过三天,便见圆月。

在血洗江湖之后,无影魔少却陡然失去了踪迹……然没过多久,就有消息大肆传出,这魔头乃是魔宫千镜雪衣的手下!

所谓宿敌碰面,分外眼红!

被彻底激怒的武林大众瞬间抓狂暴走,在短短时间内便聚集了浩浩荡荡的人马,朝着魔宫蜂拥而上,势要杀人凶手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十几年前的那场武林浩劫早已被掩埋尘下,千镜雪衣纵然魔名在外,然见之着寥寥,并不足以取信……甚至还有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魔宫之人故意杜撰出来压寨镇场子?

江湖上的新锐少杰自是一个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早就兴起了决战魔宫,铲除江湖第一大害的雄心壮志!只是苦于找不到魔窟发起进攻,才暗自韬光养晦,磨练战斗力……此番踏破铁鞋寻觅,竟是意外地得到了魔宫的位置,那颗蠢蠢欲动热血沸腾的小心肝儿便再也按捺不下了!

是非成败,胜负高低……口说无凭,只有­干­上一架才能知道谁是老大!

夜闯韩府私宅,本以为会有诸多阻挠,却不想门户大开毫无阻拦,连机关陷阱都遇不上一个,皇甫长安心下虽有诧异,却是一路未停,直闯花贱贱在府中设下的密室。

将整个密室翻箱倒柜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那所谓血­色­玉琴,皇甫长安停下动作,转身一脸冷然。

“谁?!”

暗室的灯光“啪”的打亮,一瞬间有些刺眼,皇甫长安瞳孔微缩,便见一袭绣花牡丹飘然行至跟前:“长安……”

听得这两个字,皇甫长安只觉心口一动,眉眼却顿然冷峻了三分。

“血­色­玉琴在哪里?”

宫狐狸挑起凤眼,对上皇甫长安那道凌厉的视线,不由得胸口一滞,比扎了几把刀子还疼。

“长安……你蒸的……不认得我了么?”

皇甫长安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强硬,­干­脆利落!

“少废话,血­色­玉琴在哪里?!”

闻言,宫狐狸虽有不甘,却是不笨,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纠缠于此,转而勾起眉梢笑得绝­色­倾城,百媚横生。

“杀了我,就给你。”

“当真?”

这是皇甫长安唯一一次多话。

“杀了我,”花贱贱剔着眉梢,掬起一簇瑰丽的笑意,一路从嘴角延伸至眼尾,馥郁而艳丽,“……就给你。”

他不信皇甫长安真的会杀他,只要她对他尚存一丝情义,哪怕只有那么一丢丢……她也不可能会对他痛下杀手!

然而,实际上——

细碎的火苗在皇甫长安眼中倏然闪烁,尖锐的指尖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就欺上了宫狐狸白皙的脖子。

宫狐狸目光微动,丽眸之中陡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以及无比怆然的悲伤……然而下一秒,他却是缓缓合上了眼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叱!”

利剑疾速­射­来,割断了皇甫长安的一缕青丝,随即重重地钉在她身后的石壁之中!

皇甫长安一动未动,看着长剑在眼前穿过,手心托着那缕断掉的头发,转眸看向来人。

皇甫无桀速度逼近,一把扯过宫狐狸的手臂拉往身后,忍不住厉声呵斥了一句:“你疯了?!”

宫狐狸冷冷地推开他:“我没有。”

担心他再做傻事,皇甫无桀劈手点了他的|­茓­道,面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又似乎是被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你这样子算什么?!让长安亲手杀了你?呵……你还能更残忍一点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置长安于何地?!”

宫狐狸默然,不再言语,只是脸­色­灰败,仿若心死成灰……

刚才那一瞬,皇甫长安是真的对他动了杀气……是蒸的!不是煮的!

听到这边的动静,留在韩府对着着血­色­玉琴守株待兔的皇甫砚真和李青驰一并赶了过来,甫一跨进门槛,就感觉到逼面而来的杀气,仿佛只要他们再稍作阻挠,皇甫长安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全数斩杀!

听到利剑因为灌入了极大的内劲而响起的鸣声,皇甫砚真不由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抄手就夺过李青驰手里捏着的盒子,转身将其掷给了皇甫长安。

“东西给你!你可以走了!”

接过盒子,皇甫长安垂眸查看了一番,在确定里面装的确实是自己要找的血­色­玉琴之后,便立刻闪身出了密室,由始至终没再看其他人一眼。

“啪!”

待她走后,李青驰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了墙上,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为什么事情突然之间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那么没用,别说是整个夜郎王朝,就连太子殿下一人……都保不住?!

刚离开密室不远,就有一对人马举着火把迅速地将皇甫长安团团包围了起来,皇甫长安没有兴致引发多余的事端,正要从中劈开一个缺口,不料一个巨大的铁牢陡然间从天而降,将她困在了里面!

一瞬间,皇甫长安万年不变的脸上,终是捏出了一丝丝狠佞!

南宫璃月一袭紫衫飘然而至,迈着步子款款走到铁牢前,冷魅的凤眼睨成一条细缝,叫人看不清其间的目光。

“听说……你失忆了?”

出口却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般调侃的语气。

皇甫长安冷冷地盯着他,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放我出去。”

看她一脸冷硬的样子,南宫璃月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本王说不放呢?”

皇甫长安还是那句话,听在耳里十分死板:“放我出去。”

头脑里没有太多的思想,皇甫长安只能进行简单的交流,因而根本就不懂得这些带有勾心斗角意味的言语……这样的人特别单纯,却是最难对付,因为他们之间完全无法进行正常的交流,没有以智取胜的途径,只能是硬碰硬地强杠。

南宫璃月很快就放弃了这种自言自语对牛弹琴的方式,转身一挥手臂,冷冷下令。

“带走!”

铁牢内瞬间弹出几道栅门,将空间隔成好几块,脚底的土壤微微扰动了一番,罩着皇甫长安的铁牢微成了一个小方块。

皇甫长安静静地站着,看周围的官兵一步步围上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连一贯的笑意也吝于勾起。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铁牢,生怕皇甫长安一个发飙爆了自己的脑袋,然而从头到尾她都只是静静地站着,什么动作也没有,直到铁牢被搬上板车,直到板车行了一路……众人暗自咋舌,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南宫璃月一直走在铁牢边上,视线半刻也没有离开过皇甫长安,只是皇甫长安从未转眸看他。

队伍转道,南宫璃月黑着一张狐狸魅脸终于忍不住开口:“皇甫长安!”

“我走了。”

皇甫长安冷冷吐了三个字,算是给足了南宫璃月的面子,她从没拿谁当敌人,也不将谁当朋友,除了千镜雪衣,别人都只是路人甲乙丙丁而已。

押送的众人心惊胆颤地看着南宫璃月,这下他们倒不怕皇甫长安发飙……这人看起来有些天然呆,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们更怕璃王殿下一个不爽把他们当成出气筒,那简直比死还难受好吗?!

南宫璃月沉着脸,看着皇甫长安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轻易地拉开铁牢走出来,不禁冷冷一笑。

看来她还不算笨,知道方才那里布满了机关,才选择在中途逃离。

只不过,他想要留的人,还没有留不下的!

“唰!”

软剑自腰间弹出,游蛇一般欺上皇甫长安的胸口,皇甫长安一把握住剑刃,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双刀剑不入的特质手套,另一只手劈面抓向南宫璃月的脸,几要撕毁那祸国殃民的容貌。

两人在同一时刻出招,遑不相让,似乎算准了对方会动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决斗,完全凭着武者的经验大打出手,谁也料不准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雄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手很强!南宫璃月虽然没有跟千镜雪衣交过手,然而几招下来便发觉皇甫长安的武功套路多有变化,以前看她出手用的全然不是这样的身法,眼下一招一式都带着陌生的风格。

看来……皇甫长安已然被千镜雪衣手把手调教成了另一个人!

念及此处,南宫璃月下手陡然重了三分,身法快了一倍不止。

皇甫长安知道此人难缠,原本只想着脱身,却被他一番击杀激起了嗜血之气,水麒麟的能量在体内急剧翻涌,每招每式立刻带上了强劲的煞气,围守在百米之外的护军齐齐被罡风所伤,倒在地上流血不止。

夜月明亮,林木颤动,栖息枝头的寒鸦惊飞而起,抖落三两片乌羽。

“轰!”

一声剧烈的爆响,皇甫长安顺势丢出了一枚手弹,欲置南宫璃月死地,竟是无所不用其极!

“咳!咳咳……”

南宫璃月为避炸药不妨露了一丝破绽,被皇甫长安眼疾手快见缝Сhā针,一掌打在胸口,激起一阵血气。

“轰轰轰!”

连着三声炸响,林木中瞬间火光一片,熊熊燃烧似能灼伤人的双眼……眼看着尖锐的指甲刺向自己的眉心,南宫璃月却忽然收手退却,抬眼望着皇甫长安浅魅一笑。

再这样打下去,到头来势必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倒要看看,这个嚣张狂妄的臭丫头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

“长安,你这么蠢你父皇知道吗?”

修长的手指顺着皇甫长安的手臂触向她冷冰冰的脸颊,目光相交的一刹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就在她微愣的刹那,南宫璃月猛然一掌拍在了她的肩头上!

皇甫长安冷不妨被打伤,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眸中赤光爆破迸发,当即倾身回杀而来,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南宫璃月却不再恋战,边打边退,靠着极好的轻功躲开了皇甫长安的追杀,头一次逃得如此狼狈。

看着皇甫长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南宫璃月这才从空心树­干­中慢慢踱出,脑中浮现出皇甫长安刚才的那一瞬犹豫,心下即刻作了另一番打算。

拂了拂手背上深深划出的伤痕,南宫璃月幽冷一笑……臭丫头,下手还真狠!

若是先前那一掌拍在他脸上,他非剁了丫不可!

待皇甫长安携着血­色­玉琴回到皇陵之巅,已是黎明时分,千镜雪衣却不在殿内。

经过刚才的一番杀伐,体内汹涌狂乱的血气久久不得平静,皇甫长安走到山巅吹冷风,试图能平复气息。

每到月圆之夜,腹中的水麒麟都会有一番不小的躁动,只不过以前尚能克制得当,现在却越来越脱离掌控,尤其眼下……血­色­玉琴在怀,皇甫长安总觉得有种难以感知的碰撞在周身轮回。

累了一夜,皇甫长安的身体到底是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强撑良久终是忍不住合眼靠在石块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一阵的声响,皇甫长安蓦地睁眼。

“谁?!”

“是我。”少年弱弱地回了一声,被皇甫长安的赤眸瞪得有些害怕。

“是你?”皇甫长安敛眉,收起了警惕的敌意。

“你还认得我?!”魏闵轩惊喜万分,忽然间觉得有种莫大的荣幸。

皇甫长安微微蹙眉,目光越过她,瞥见了隐匿远处的一抹长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这次清醒劳资撑不了多久。”

☆、121、总攻大人酷炫狂霸拽!

“不,我是来带你走的!”

魏闵轩忽然鼓起了勇气,上前两步目光如炬地看向皇甫长安。

从小在魔宫长大,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更何况娘亲是千镜雪衣的近身侍女,有很多事他都有听闻,只是从来都装作不知情而已。

这件事,他原本并不想Сhā手,但……

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缘故,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仰慕已久的折菊公子就这样沦为宫主的玩偶,也不想殇哥哥一辈子受制于人。

“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把水麒麟的­精­魂封杀,而不伤及寄主……”

“闵轩!”

一声厉喝破空而来,随之迎面走来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不过几步就赶到了魏闵轩的跟前,一把将他拎小­鸡­似的拉了过去,寒声斥责道。

“擅闯禁地,你不要命了?!”

“殇哥哥……”魏闵轩从没见过万俟殇对自己生过气,当场就被他这严厉的一声呵斥给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人都死光了吗?还不快把少爷带下去!”

万俟殇转头对追寻而来的仆从怒斥一声,两名小厮顿时噤若寒蝉,立刻快步走上前将魏闵轩架走,其中一名正是当日在谷底跟在魏闵轩身边的随从。

皇甫长安挑着眼皮淡淡地看着跟前这一惊一乍的两个人,自从领教了千镜雪衣的能耐之后,她就没打算逃出去,所以……就算封杀了血玉­精­魂又能如何?千镜雪衣要想控制她,方法何其之多,又岂会在乎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嘴角微微勾起,皇甫长安哂然一笑,闭上眼继续养神,放弃做那无谓的挣扎。

万俟殇却没有马上离开,片刻沉默之后,趁着皇甫长安的意识尚且清楚,不由将信将疑地开口问她:“听说,你有办法可以治好闵轩的心疾?”

他知道,就算被水麒麟摄身,皇甫长安的灵魂依旧占据体内。

虽然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清醒,但时不时会有那么一两个时辰是有意识的……如果她真的有办法救治闵轩的话,那么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眉眼间的笑意看起来颇有几分轻蔑。

“本攻为什么要帮一只匍匐在那个男人脚下的走狗?”

身为魔宫排行第二的变态,皇甫长安对这只魔巫殿的殿主大人自然没有好感,倒是有些意外那个传闻中被他严丝合缝保护起来的小男宠……竟然是方才那个阳光灿烂的美­骚­年?!尼玛,那个叫魏闵轩的男孩纸竟然是个弯的?更重要的是,她居然一点都没有看粗来?!

刹那间,总攻大人的狗眼又被华丽丽地闪瞎了一次,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会好了!

倘若此番能逃过一劫活下去,她恐怕也会因此而留下巨大的­阴­影,见谁都会怀疑对方是个断袖……

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万俟殇却并未恼羞成怒,只沉着脸­色­微微考虑了一番,随后走上前去俯身凑到皇甫长安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了几句话。

那厢,皇甫长安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劳资已经破罐子破摔放弃治疗了,你们不要再给劳资喂药了”……的神­色­,在听完万俟殇所说的话后,脸上的神情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只淡淡嗤了一声,哂笑道。

“切!本攻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筹码,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本攻劝你有着闲工夫跟本攻磕叨,不如多陪陪你辣个小蓝盆友,免得到时候想见也见不到了……”

“哼……”万俟殇闻言冷然一哼,顿然被戳中了痛脚,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不知好歹!”

看着万俟殇气冲冲地走开,皇甫长安挑起嘴角跟着哼了一声,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了千镜雪衣翩跹的衣摆,即便转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继而才自顾自地靠回到石面上休憩,摆出人畜勿近的姿态。

没有人会在被囚禁的时候,还能对囚禁他的人和颜悦­色­,总攻大人尤其不能!

千镜雪衣却偏偏喜欢撞枪口:“万俟殇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对着他看了一阵,随即突兀地笑了两声。

“想知道?呵……就不告诉你。”

千镜雪衣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普天之下,从来都没人敢跟他开玩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人对他除了敬畏还是敬畏,这丫头是第一个见了他却不怕他的人,也是第一个敢跟他玩笑戏谑的家伙……只可惜,这样肆无忌惮的灵魂却被水麒麟的­精­魂逐渐吞噬,并且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有那么一瞬,千镜雪衣甚至觉得有些惋惜,但……那抹惋惜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决定下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走到悬崖边在皇甫长安身侧坐下,强劲的山风几乎要把人吹下山崖,然而崖壁上的两人却连一丝丝的惊慌也没有,蛋定得着实有些过分!

“你似乎很喜欢坐在这里吹冷风?”

不可否认,跟这丫头聊天很是有趣,眼下棋局平稳,只要一步步按着原先的计划行事,巨大的成功便触手可及地摆在眼前……临近最后的收网,千镜雪衣反而没有那么迫切,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

皇甫长安微垂眼睑,暗暗打量着身边这个绝顶强大的王者,他的安心建立在全然的自信与实力之上,浑身上下无时不刻不散发出那种坚不可摧的强势气场……皇甫长安忍不住想,如果这个男人不是那么的自私,或许会成为历史上最受人尊崇的帝王将相!

然而……所谓的“长生不老”,真的就那么令人痴迷吗?

不论是哪个世界,似乎历代的帝王都非常着迷于炼丹不死之术,只是从来都没有人成功,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成功吗?

倘若放在以前,作为无神论的绝对拥护者,总攻大人表示绝逼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有没有?!

只是,在经历了穿越,修习了巫蛊之术后,皇甫长安不得不开始怀疑修炼成“仙”的可行­性­……可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的长生不死又能怎么样,活那么久特么都不会觉得累吗?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界上,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死去,默默地忍耐着熟悉的气息一点点消失……这样的经历,光是用脚趾头想着,都隐隐地觉得狠蛋疼好吗?!

皇甫长安简直不能理解,像千镜雪衣这种高智商,高学历,高见识的高知分子,怎么会执着于这种可笑的想法?

独自一人亘古长存……怎么想,都是已经无比寂寞相当无聊极其犯抽的事儿吧?

不过,变态的世界嘛,正常人都是无法理解的……想到最后,总攻大人这样安慰自己。

当然!如果爱妾们也可以一起长生不老的话,那多活几百年,似乎也是一件十分*的事儿有没有?哦呵呵……那神马,爱妾当然是越多越好啦,老牛吃­嫩­草神马的最有爱了!

站起身,皇甫长安迈步走到悬崖的最边缘,尔后缓缓抬起手迎风摆开双臂,难得耍了一回深沉。

“像你一样啊,劳资也眷恋这个世界好吗?哪怕只能多一刻,也不想那么快……就陷入黑暗……”

听到最后几个字,千镜雪衣不由目光微动,双眸中隐隐划过一缕怜惜,即便起身离开,不再变着法子套皇甫长安的话,留了她一方短暂的时空。

山风呼啸,夕阳沉沦,晚霞渐暗,迎来——

月圆之夜。

不及夜幕降临,来自四面八方的野狼嚎叫就传遍了整个山野,在山谷中来来回回地震荡,惹人毛骨悚然。

来自八方的武林人士先后赶往魔宫,却纷纷被那五花八门的奇门异阵阻拦在皇陵外围,加之紫宸帝君闻讯大怒,谴了大量的兵马坐镇看守,两方人马对峙胶着了半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哼!什么狗屁皇陵,就他大爷的一魔窟!自家老巢被人家占了还不知道,只会在这里碍事,死守皇陵有个屁用,简直愚蠢至极!”

双方争执不下,一名布衣老者再也等不下去,不禁破口大骂……血海深仇,他与魔宫不共戴天!

“林老说得没错!若帝君真要尽孝,更应该随我们一起进陵墓,抓­奸­贼!”

众人纷纷附和,武林与魔宫势同水火,一日未诛江湖便一日不得安宁。

“大胆狂徒!皇家威严岂容尔等胡乱置喙?!再不自行散去,休怪本将军痛下杀手!”

同是习武之人,有些将领本身就出自各大门派,虽入朝为官但仍心怀感戴,因而若非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想与武林之人大打出手伤了和气……只是眼下劝诫也用了,恐吓也用了,这群人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但没有人离开,反而越聚越多。

独孤明日立于魔宫高处,提着眉梢淡淡地观望了一圈,随后暗中下令心腹将各个关卡的机关收起,坐等这群热血沸腾怒火冲天的正义之师挥舞旗帜直捣黄龙!

呵,他不得志,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南宫璃月在另一头静观其变,暂时不准备Сhā手,眼下尚且不能判断事情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没必要花那些多余的气力……他答应出手相助,是为了从夜郎太子的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不是为了给她陪葬。

“盟主,现在怎么办?”

人群之中,白瑛与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围在一起商议对策,自从那日皇甫长安助他完成了玄天诀之后,每个人都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敢再小觑他半分!

白瑛沉思了一阵,看了看前方的场景,又抬头望了眼山腰的明月,开口道。

“再等一等。”

“可是,再这么拖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蓝郡衣觉得不妥,她对这个武林盟主无甚好感,反而更崇敬当初帮她报仇雪恨的折菊公子,因而时不时总要呛上几声。

看到她,白瑛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跟众人仔细交代了几句便快速没入了夜­色­。

“切……”蓝郡衣见状不由得面露鄙夷,当即讽刺道,“白盟主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话音未落,一枚枯叶骤然划过她的额头,断然割下一缕青丝,锋利得如同匕首。

蓝郡衣猛然一震,不敢再有赘言……艹!好可怕的功力!

魔宫之内,一切事由早已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皓月当空!

千镜雪衣端坐在高台之上,皇甫长安冷冷立在一边,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堪比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然而目光所到之处,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与之正视。

高台之下挖了一个偌大的坑洞,坑里堆满了人,足足三千六百五十九个!然而在药物的作用下,没有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气氛安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在扑哧扑哧跳动着,静静等候那惨绝人寰的……千人血祭!

大坑四周则堆满了木材稻草,只消一眼便能想见,当火光被点燃的那一刹……会是怎样壮观惨烈的景象!

什么叫火坑,这就是最惨无人道的大火坑!

莫说是一般人,就是一向冷血恶毒的魔宫之人见此场面也忍不住心惊胆寒……更可悲的是,哪怕他们只能算是帮凶,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出自他们手中,因为……这些人如果不死,死的就会是他们!

这就是魔宫唯一的游戏规则,也是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制定这个法则的并不是台上那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但他却是贯彻这个法则最为霸道的一个!资深的宫人早在上一任宫主死后,就已经猜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是他们不够强大,所以只能一辈子匍匐在强者的脚下,任其差遣。

整个皇陵建在高山上,范围极大极广,因而就算那些武林人士突破重围闯进来,也阻止不了这里的杀戮。

皇甫长安凉凉地扫视全场,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倒是千镜雪衣偶尔会投来几眼,察看她的身体状况……这时候的水麒麟是最为狂暴躁动的,难为皇甫长安能忍着不叫唤出声。

只见得细密的汗水沾湿了她垂落而下的发丝,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微的晶莹。

比起宛郁月凰,这个少女的忍耐力强得惊人,竟然在魔魇之后还能保持镇定……千镜雪衣微勾嘴角,眸中闪过略显复杂的情绪,有些激赏,又有些惋惜。

取出水麒麟之后,她就难逃一死,再次救活也不会是原先的­性­情,只是这张脸这个身体不会变化,到底是有些可惜。

“宫主,时间到了。”

万俟殇上前禀报,神­色­一派冷冽。

为防止不必要的意外发生,在场的下属并不多,然而也足够使唤了。

千镜雪衣点点头,下达最为残忍的命令,却用着温和的口吻。

“那就……开始吧。”

“是!宫主。”万俟殇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大坑四周的草木就开始迅速蔓延……与此同时,高台上的坚冰也慢慢开始融化,莲花座摸样的石台周围环绕着一圈的火盆,最中间的冰座却冒着丝丝寒气,仿佛再炙热的火苗也无法将它融化。

千镜雪衣起身坐在冰座上,对着皇甫长安温油一笑。

“我们也开始吧。”

皇甫长安依言走了过去,面­色­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连脱衣服的动作都一丝不苟,灰常的从容不迫!

轻柔的外衫自细腻的肩膀滑落,红莲般萎落地面,盛开了一世的妖娆……体内的水麒麟如同绝妙的媚药,将皇甫长安的整张脸染得润红娇媚,甚至连眼眸都旖旎妩媚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芬芳的味道,叫人一瞬间*大动。

圆月当空照在头顶,脚下是恸哭嚎叫的活人祭祀,远处的山林狼嚎不止,夜风簌簌卷起凄厉的风鸣——

合欢双修,以成仙人之体!

千镜雪衣按捺住心中的激荡,将八块龙灵骨按一定的方位摆放妥当,东苍龙,西玄虎,南凤凰,北真武,西北天狼,西南白泽,东南奇穷,东北阿曲……

皇甫长安静静地平躺在冰座之上,全身赤果一丝不挂,如同世界上最为圣洁的仙子,却又妖娆得宛如修炼了千年的火狐狸。

千镜雪衣走近她身边,伸手掩上她的双眸,缓缓聚起­精­气笼罩在皇甫长安的周身,继而平抚在皇甫长安的小腹上,将那水麒麟慢慢引到皇甫长安胸口,最后俯身吻住皇甫长安的双­唇­,把水麒麟慢慢吸出,吞入体内与火麒麟合二为一——

麒麟在中!

在水麒麟离体的刹那,皇甫长安身体一软,瞬间失去知觉,像是被夺走了灵魂一样。

千镜雪衣无心顾念她的安危,快速将水麒麟列位,旋即置身九块龙灵骨之中,借由圆月释放的能量将九魄龙灵骨释放的各­色­气流交混在一起,自上而下灌入头顶,脸­色­因此而变得愈发苍白,全身如同被冻结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劲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千镜雪衣逐渐入定,像是置身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完全无法感知外界的变动。

九块龙骨不断往外冒着有­色­烟气,体积也随之慢慢变小,直至最终完全消失。

而在此刻,千镜雪衣的身体也因能量的吸纳而达到了最为放松的时刻,反应随之变得迟钝,连疼痛也无法感知。

是以,在千镜雪衣睁眼的刹那……

看到穿胸而过的那根冰棱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那上面顺流而下的血液出自自己体内。

而最后一眼见到的那张面孔,比梦境里还要清晰美丽千百倍,张扬倨傲的神情有着最为生动的线条,不可一世。

原来,这就是皇甫长安给他的答案。

她没有说谎,只是他没有听明白——

“劳资恋世,所以劳资一定会活下去!”

制人者,终将反制于人!

意识消散的刹那,千镜雪衣竟然没有觉得不甘,只是觉得很遗憾……太可惜了,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然而一步之遥,却难于登天。

所谓功亏一篑,莫过如此!

皇甫长安冷冷地拔出长剑般的冰条,丢落高台下的火海之中。

­精­巧的眉梢轻轻挑起,带着一丝寒凉的笑意,琉璃般的黑眸中尽是狂妄与清傲。

捡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皇甫长安虚弱地靠在冰床边,面容惨白,双­唇­冻得发紫,虚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刚才那一下,着实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眸中的血­色­红衣飘摇荡漾,如同皇城盛典上瑰丽荣华的漫天绸幔,那一眼至死贪恋的纠缠在火光中骤然闪亮,随即又黯然熄灭,宛如半路夭折的彩蝶,落了漫地的磷粉。

步步为营攻城略地,千镜雪衣的这局棋从头到尾都尽握手心,未见一丝纰漏,唯一的意外就是皇甫长安的魂魄——

她的魂魄原本就不属于这个身体,那水麒麟的­精­魂蛊虫吞噬掉扼杀的是原来那个沉睡的灵魂,虽然受到了不少的挤压与­干­扰,但她的意识一直都在,并没有所谓的掌控,她所做的不过是顺手推舟。

连闻人清祀都对付不了的人,连西月涟都忌惮的人,跟他硬碰硬无疑是送死,甚至这一路下来,皇甫长安都没有什么把握,纯粹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放手一搏!

这一回,她赌的不仅仅是教父大人的命,更是自己的命!

从白瑛告诉她五­色­龙骨只有四块的时候,她所有的计划就被打乱了,千镜雪衣的网收得迅速,她却毫不知情……然而这样一来,闯魔宫开杀戒,她知道的秘密反而多了起来,于是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飞快地弹拨了起来!

在温泉密室,独孤明日所说的那个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的秘密是——取走水麒麟之后,寄主并不会死,只会武功全废,身体衰弱,如同得了一场大病。

但即便活下来,她也杀不了千镜雪衣,这个男人的武功好得惊世骇俗,上次把独孤明日伤成那样也只不过是用了三招,皇甫长安没有把握能赢他,就算有手枪有炸药,但是没有那么敏捷的身手,也没有那种机会——千镜雪衣心思缜密防范甚严,根本不会给别人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机会。

山重水复疑无路,皇甫长安被逼到了死巷子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无法回头无路可退,也不能悬崖勒马……当然,她也没想过要悬崖勒马!

再后来,跟万俟殇的那个交易纯属意外,却给了她最好的契机。

万俟殇也不过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跟她坦言,凭着一手极妙的驻颜之术留在千镜雪衣身边,千镜雪衣的生死他其实并不关心,他唯一所求就是能够借助魔宫的势力找到医治魏闵轩的办法……然多年来索求无果,魏闵轩的病情却一日重过一日,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小厮却将皇甫长安那番狂言禀报给了他。

万俟殇虽然不尽信,但就算只有一希望,他也要试上一试!

千镜雪衣所练的魔功,于平时强身健体刀枪不入,却会在月圆之夜因内息逆转而瘫痪半个时辰,因而每逢月圆千镜雪衣都会独自歇于密室。

他也是在极偶然的一次机会下知道了这个秘密,然而在魔宫,知道越多只会死得越快,他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只不过后来在见到清醒一刹的皇甫长安之时,他忽然突发奇想,如果正巧那个时候皇甫长安清醒过来,是不是会有一线转机?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万俟殇没再多想就把这个秘密告知给皇甫长安,作为央求她出手救治魏闵轩的筹码。

皇甫长安闻言心中豁然开朗,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遂嘲笑他说,那个时候恐怕早已被取出了水麒麟,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出手杀人?

万俟殇失望而去,却依然引起了千镜雪衣的怀疑,好在皇甫长安的脸皮厚得能包饺子,瞒过了他那双似乎能发出X­射­线的狗眼!

自此,柳暗花明又一村!

立于悬崖顶端的刺杀暗藏在重重危机之下,却又那般水到渠成……为了以防万一,皇甫长安还在那根冰柱上面下了剧毒,算是买了双重保险。

然而此番毕其功于一役,在刺死千镜雪衣之后,皇甫长安也已油尽灯枯。

她毕竟不是神人,做不到事事完美天衣无缝,她只知道,自己决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扫了眼脚下的熊熊烈火,嚎叫痛哭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皇甫长安蹙起眉头,趁人发现之前强撑着身体挪向隐秘地段。

“咔嚓——”

一阵细碎的声响近在咫尺,皇甫长安警惕地转头,却见千镜雪衣冷眼盯着她,像是一条被打断了尾巴的毒蛇,发黑的双­唇­微微勾起,笑得惊悚而恐怖……

青­色­的手背按在了一个机关之上,继而生生将圆石掰断,无可逆转。

皇甫长安一瞬明白了丫死不瞑目的神情——

艹!他要拉整个魔宫陪葬!

☆、122、本攻为自己点赞!

“轰隆隆——”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闷响,整个山体骤然间强烈震动起来,四周惊叫声不断,石头碎屑和断裂的冰渣不断从头顶坠落,像是瞬间爆发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地震!

皇甫长安被晃得头晕力乏,不由得扶着石壁靠在一边,步子踉跄得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抬眸望去,只见得目光所及之处如同九重炼狱,满目的火光扑涌而来,几乎要灼伤她的一双狗眼,然而身侧的冰座又冰寒刺骨,冻得她止不住颤栗,把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

这一夜……注定血光冲天。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皇甫长安眉峰紧蹙,却并不显得慌张……那些在火海惨叫的人,那些在慌乱奔走的人,那一扇扇关阖的石门,那一个个封闭的通道,那一下下凌厉却无效的冲撞……看在总攻大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幕幕的­鸡­飞狗跳。

眼下,她最关心的不是旁人的死活,亦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那个侧着身子斜躺在了莲花冰座上的家伙……特么到底屎透了没有啊摔?!

为了保全那个身子,皇甫长安自然不可能真的拿冰棱刺穿他的心脏,所以故意把伤口扎偏了一些。

但就算不能一冰棍刺屎千镜雪衣辣只大变态,下在冰棱上的剧毒也足够见血封喉,让丫在瞬间命丧黄泉,从此彻底地挥手说拜拜了有没有?!那可是足以毒屎一万头草泥马都毫无鸭梨的毒药分量好吗?!如果这样还不能把千镜雪衣那厮­嫩­死,那……劳资去屎还不行吗?!

怀着无比壮烈而忐忑的心情,皇甫长安暗暗捏紧拳头,默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凝眸看向几步开外的那一袭雪白。

方此时,千镜雪衣侧身靠卧在冰面上,背对着皇甫长安,一动不动……唯有五只苍白而尖锐的爪子还死死地攀在开启机关的暗匣上,宛如一个怨毒的诅咒,义无反顾地燃尽最后一抹浓烈的疯狂!

次奥!这个屎变态,大疯子,心理扭曲得简直令人发指!

盯着千镜雪衣看了好一阵,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后,皇甫长安才稍稍将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压下去半截,只是……还不敢肯定那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会不会突然间诈尸,故而总攻大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冰棱轻轻捅了他两下,见他依然纹丝不动,才用冰棱的一角将他的身子勾了过来。

“啪”的一下,千镜雪衣的爪子从暗匣上落了下来,砸在了冰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尽管这一声响动比起整个魔窟坍塌的声势来显得尤为微不足道,然而还是把心有余悸的总攻大人吓了一小跳,兔子似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再回眸,却见千镜雪衣面­色­沉然,一双诡辩莫测的眸子已然被淡青­色­的眼皮所掩盖,暗紫­色­的嘴­唇­上蜿蜒而下艳得有些过分的腥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冰白的地面上,点缀成了鬼魅而妖冶的红梅,衬着那张绝­色­倾城的面庞,有种说不出的蛊惑和妖魅。

眼见着整个山洞就要彻底坍塌了下来,皇甫长安不再迟疑,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靠了过去,先是伸手在千镜雪衣的鼻息上探了探,又伸手把了脉,最后撑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一番瞳孔,在确定这只大变态已经彻底地屎透,就算蒸的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无济于事之后……总攻大人才顿觉身子一软,像是刹那间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支撑不住倒头就要摔在地上!

艾玛……这货终于屎了……

蒸的屎了……

蒸的蒸的……屎了。

太不容易了好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全天下都为之忌惮的男人,竟然屎在了自己的手里?!嘤嘤嘤,突然间好崇拜自己有没有?!

如果剧本里面有个“酷炫狂霸*炸天杀手奖”神马的,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颁给自己!

­鸡­冻之下,总攻大人瞬间就像是吞了上百颗十全大补丸,刹那间力大如牛,一把拽起千镜雪衣的身子扛在肩头,赶着头顶上巨大的石壁掉下来的前一秒,背着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个较为坚固的角落里……尔后迅速咬破手指,伸到嘴边啜了一口血,俯身凑到千镜雪衣的“尸体”上,缓缓将血水渡入他的口中。

教父大人之前托南宫璃月带给她的那六个字的意思,换言之就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必须先彻底地­干­掉千镜雪衣,教父大人才有苏醒的可能,但前提是千镜雪衣的身体不能损坏,不然教父大人就算重新占用了这个身子,恐怕过不了多久也要跟着挂掉……所以,总攻大人思来想去,最后才决定了用下毒的方式将千镜雪衣的魂魄逼走!

自然,她所用的毒药也不是腐蚀兴致的,而是短时间麻痹人的神经,让人产生窒息的感觉,从而达到毒杀的目的……当然,是药三分毒,副作用是无可避免的,再加上剂量太大,若是不马上解毒,教父大人同样逃不了扑街的命运!

好在皇甫长安本体的血液就是万能解药,纵然水麒麟在这之前就已经被取出体内,但那些经过水麒麟滋润的血液却不会迅速失效。

如此一来,只要喂下解药,千镜雪衣身上的毒素就会被迅速清理……从而,教父大人就能够得到一个新鲜健康的*!

想到这里,总攻大人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随手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万个赞!

嘤嘤嘤……教父大人终于要肥来了!

快要­鸡­冻哭了有没有?!

“咔嚓!”

耳边倏地传来一个碎响,一条巨大的冰棱在头顶断裂,继而迅速落下,猛然刺入一边的石壁裂缝之中,恰巧卡住了后一秒倾倒而来的另一面石壁,为皇甫长安两人暂时支起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安全的空间。

然而这样一来,出逃的路子就彻底被封住了。

外面的混乱嘈杂一直吵闹不停,山洞的坍塌依然在继续,一时片刻根本不可能停下……要是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很可能就会被埋在这片废墟之下!

念及此,皇甫长安不由得脸­色­微变,一边念叨着雅蠛蝶,一边放下总攻大人的身子,走过去试图推开那面石壁,一边还在期待地YY……特么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走向,一般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有一只惊采绝艳的武林高手,出来英雄救美吗?!

那啥……导演你坑啥都行,但素关键时刻……一定不能坑爹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总攻大人内心里狂野的呼吁撼动了导演的业界良心,就在总攻大人快要绝望地跪倒在地时,那面坚硬的石壁忽然微微动了几下,尔后“轰”的一声,被人直接掀翻了开去!

刹那间,总攻大人狗眼一亮,面­色­一喜,正要扑上去来一个无比感激的熊抱,却只听得迎面而来的一声厉喝,裹挟着巨大的杀意扑面而来!

“哼,叛徒!你居然没有死!你居然、你居然杀了宫主?!”

英雄救美木有,报仇雪恨……才是坑爷爷的现实!

“唰!”

只见一名女婢凄厉地大叫一声,在看见倒地不起的千镜雪衣之后,瞬间就扭曲了面容,手握长剑恨意凛然的扑杀而来!

想千镜雪衣死的人很多,多得数不清,但……也有很多人爱他入骨!

“叮!”

长剑在皇甫长安的鼻尖被人架开,森冷邪佞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有种心惊­肉­的感觉,很不舒服……但眼下,却叫总攻大人讨厌不起来。

独孤明日的伤势并未痊愈,然而在得到皇甫长安的五成功力之后,武功在一夜之间­精­进神速!只是方才那名千镜雪衣的心腹女婢,自小便受宫主大人的亲手调教,武功自然也不弱……刹那之间,两人便飞升腾空,在高台上方激烈地缠斗在了一起,一时间不分上下。

山洞内的巨震仍在持续,唯一通到外界的天光线道也迅速在震荡中合上,山体的抖动越来越厉害,有不少人已经被落下的石块砸死,火光却没有半分减弱,原先高旷的洞顶逐渐往下压,洞内的摆设悉数毁尽,通道也全被堵死……

得知宫主大人已然仙逝,守卫各处的死士不再顾及自身安危,纷纷朝皇甫长安砍杀而来!

见状,独孤明日不得不奋力破招,一掌劈开女婢,尔后迅速赶回皇甫长安身边为她挡剑护身。

然而千镜雪衣豢养的死士无一不是个中高手,独孤明日重伤未愈之下,不免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以一敌多,寡不敌众……没多久就连着受了三剑,腥血自伤口飞溅而出,洒在皇甫长安的手背之上,还是热乎乎的!

“快闪开!”疾速架开一剑,独孤明日瞪了皇甫长安一眼,有些愤愤不平,“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粗来!”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无奈地哼哼。

“你以为劳资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啊?可是劳资是蒸的没有力气了,别说跑,就连爬都爬不了……”

“哐——”

一剑砍碎倒下的石柱,独孤明日气结之下,到底是奔上前来一把架起了皇甫长安,尔后纵身一跃,飞到震荡较小的平地上。

片刻后,雾隐等人匆匆赶过来,与那群死士厮杀成了一片,而头顶上的空间则愈发地狭窄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

皇甫长安微挑眉梢,虽然有些奇怪独孤明日会来救她,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他在,就说明她福大命大,死不了了哦呵呵!

独孤明日不是那种傻子,不可能为了救她而让自己陷入险境,所以他一定有办法闯出去!

快速撕下一块衣角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独孤明日跨前一步,先是灰常鄙视地瞪了皇甫长安一眼,尔后撇了撇嘴角,似乎有些不情愿,最后才在无比挣扎的心情之下,垂眸在皇总攻大人身前微微躬身,哼哼道:“上来!”

皇甫长安眼皮一跳,十分的受宠若惊。

“哈?!你蒸的要背本攻?”

独孤明日侧开脑袋又哼一声,随后继续用鄙视的口吻催促:“你到底上不上来?!”

“上啊!上上上……”生怕他反悔,皇甫长安立刻狗扒似的爬上他的背,只还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辣个,话说……你为什么要救本攻?”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吗?

还是说……总攻大人魅力无敌,独孤城主对她一贱倾心,再贱倾城?!艾玛,说得银家都有些害羞了啦!

闻言,独孤明日顿了顿,却只是从鼻子里哼粗了一声:“啧……还有力气说话啊?那自己下来走吧!”

“雅蠛蝶!”

霎时间,总攻大人八爪章鱼一般,猛然缠紧了双手双脚,垂头伏在城主大人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奸­笑。

“好不容易能上一回白帝城城主……本攻怎么舍得下去……”

无论如何,现在能活下去才是一等一的王道!懒得管丫打的什么歪主意,神马小七七小八八小九九的都甩到以后再说……方才一直在翻来覆去地折腾,她都快要累成狗了好吗?!

听到皇甫长安那么说,独孤明日不由脸­色­一僵,顿然有种吐血的冲动……表示对总攻大人的联想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打算把皇甫长安扒下来随手扔到地上,一转头,却发现总攻大人趴在他的肩头上……已经……睡着了……?!

次奥!这是犯规好吗?!

话又说回来,这货就这么容易轻信别人吗?那么轻易地就把内功传给了自己,又那么随便地协助白瑛突破了九阶玄天诀,甚而把一手建立的折菊宫转交给别人……就算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也只想到别人的安危,留自己一个人独闯险境,孤军奋战……啧啧,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蠢的蠢货?

可是,一想到死丫强撑着不肯闭上眼,却在自己背上安心睡去,城主大人的嘴角便忍不住微微勾起。

快步走到一面雕着图腾的墙壁前,独孤明日迅速转开机关……只见墙壁中间缓缓裂开一道细缝,继而沉重地向两边一点一点地移动。

☆、123、教父大人v587!

门里是一条狭小的暗道,在大震荡中接连不断地落着碎石,但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感受到在那片混乱之中隐隐有微风从暗道的那头吹拂而进,可见这条暗道是可以通到山洞外面的。

独孤明日背着皇甫长安先行闪入暗道,身后,追杀而来的死士被雾隐一行拦在了半道上,再往后,于烈火焚烧中丧命的人不计其数,场面甚是恐怖惊悚,但也有少数武艺高强的人趁乱逃了出来,混杂在自保不暇的魔宫人之中,纷纷往独孤明日所在之处狂奔而来!

回头轻轻一瞥,独孤明日却是看也不看那些忙于逃命的“祭物”,待雾隐击退最后一拨死士紧随而上之后,即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机关,将所有人掩埋洞中!

“明日哥哥——!”

嘈杂之中蓦地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只见魏闵轩抚着胸口趴在落石上,脸­色­一片苍白,万俟殇连忙赶过去扶住他……再抬眸,便是眼睁睁看着石壁缓缓合上,纵然他再如何身轻如燕矫捷灵敏也已来不及赶上!

刹那间,万俟殇的冰眸之中一闪而过狠佞,却并未显出任何惊慌,只紧紧地护在魏闵轩身侧,寸步不离。

哪怕方才只要他快上一步,就可以从这个人间地狱之中逃离,但……与其一人独活于世,不如陪着心爱之人共赴黄泉。

魏闵轩却是有些不可置信,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瞬间撑得大大的,挣扎着叫唤了一声:“等等!”

“轰!”

话音未落,便听石门重重地阖上,刹那间完全隔断了内外的交联,便是连一丝冷风都透不过。

独孤明日微敛睫毛,漆黑的眼眸中一掠而过那个脆弱的身影,转瞬又恢复一惯漠然的轻佻,脚下并未有任何的停顿,转身便快步朝外走去。

“等一下!”背上的人忽然猛地一颤,像是骤然间惊醒一般,伸手倏地抓紧了独孤明日的肩膀,皇甫长安一字一顿,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还有千镜雪衣!快把他带出来!”

闻言,独孤明日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忍不住轻抬眉梢,有些诧异于总攻大人的这个“命令”。

“哈?!你的脑门撞墙上了吗?把千镜雪衣带粗来?你确定?他不是已经被你杀了么?你要一副尸首做什么……?”

“少废话!”皇甫长安却是真的恼了,头一次露出焦躁的神态,手下顺势一转,掐在了独孤明日的喉心,眸中杀意尽显,“要么把他的尸体带出来,要么……你屎!”

听出皇甫长安的口吻不是在开玩笑,独孤明日终于停下了步子,微微一顿之后,却是淡淡地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那就一起屎好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皇甫长安先是一愣,尔后对上雾隐那双瞬间酷冷的眸子,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小贱人!”尔后略一沉思,缓缓松开了爪子,换了另一种说辞。

“千镜雪衣一死,魔宫又跟武林结下这么大的梁子,身为四尊之一的白底城城主又怎么可能‘净身出户’撇清关系?只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是帮别人绣了嫁衣……”

听到这话,独孤明日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三分,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句。

“你这是在威胁本尊?”

“不,”皇甫长安跟着扬眉浅笑,“本攻是打算帮你。”

独孤明日不置可否:“怎么帮?”

总攻大人神秘一笑:“把爪子给本攻。”

独孤明日依言抬起手来,将爪子递了过去,他倒是想看看……这只小狐狸又能想出什么馊主意?

却见皇甫长安一把拽过他的手腕,反手压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尔后用手指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

片刻后,独孤明日脸­色­微变,半信半疑地看向皇甫长安。

“呵……你要是敢耍本尊……”

总攻大人灰常自觉地接了下半句:“本攻就自挂东南枝!”

下一秒,便听得“轰”的一声闷响,巨大的石门再次被仓促推开,魏闵轩闻声不由一喜,抬起头看向闪身而进的独孤明日,正要迎上前招呼一声,却见对方身影一晃,匆匆地擦身而过,转眼就淹没在了那片滔天的火海之中……

见状,魏闵轩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回头跟万俟殇对视了一眼,惊疑道。

“明月哥哥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这个时候往火海里面冲,那跟*有什么两样?!

万俟殇冷冷哼了一声,­阴­鸷的眼眸中同样一闪而过几分狐疑,口吻却是相当的冷淡。

“也许吧。”

山洞内,被下令留下来保护总攻大人的雾隐面­色­­阴­郁地盯着皇甫长安,宛如狩猎的夜枭一般,跟最初见到的那个如沐春风的男人判若两人。

“你跟主上说了什么?”

按照眼前的境况,这个山洞说塌就会塌,现在返身折回到山洞中将千镜雪衣的尸首救出来,无异于自掘坟墓……雾隐很清楚,独孤明日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做赔本买卖的家伙,除非,皇甫长安许了他一个巨大的利益,大到让他不惜牺牲个人安危,冒着绳命危险再闯龙潭虎|­茓­!

皇甫长安支肘靠在一边的石壁上,心中忧虑教父大人那张国­色­天香的容颜,自然是无暇理会旁人。

直到雾隐一连问了三遍,冷峻的面容上一派“主上要是有神马三长两短的,劳资就把你大卸八块!”……的凶恶神态,仿佛皇甫长安要是再不吭声,他就会冲上来先卸了丫的两条狗腿用以泄愤……被他那杀气凌人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皇甫长安终于撇了撇嘴角,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家老大若是想坐稳白帝城城主的位置,必须得有一个大靠山抱抱大腿才行……”

闻言,雾隐似懂非懂,但还是不服气。

“白帝城本来就是主上的,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立刻毫不留情地甩给了他一个“真不知道该夸你天真,还是该说你蠢”的鄙视眼神,摇摇头连叹了三声“图样图森破”。

“白帝城地处紫宸国和夜郎国的交界之处,眼下虽然独立在两朝政权之外,但是两国君主有谁不对其虎视眈眈?只不过是碍于师出无名,才隐忍不发……这个时候,要是爆出你家老大跟魔宫有牵扯,呵呵……你觉得呢?先是武林中人前仆后继地讨伐,再是两国君主坐收渔利瓜分蚕食……那个时候,你和你家老就等着抱头痛哭好了!”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说,雾隐不禁脸­色­一沉,却是无法反驳,只得气闷地冷哼了一声,抱剑立在一侧。

“那……你说的大靠山又是什么?”

皇甫长安诡秘一笑:“你猜?”

雾隐婶婶地有种一巴掌将其糊在墙上的冲动!

“猜不到,你直说吧!”

“嘿嘿……就不告诉你!”

雾隐:“……!”次奥!别拦着劳资!劳资要撕了她!

欣赏着雾隐一脸抓狂崩溃却砍她不得,只能捏紧了拳头,转而将恶气出在了趁乱逃出来的路人甲上,皇甫长安不由邪恶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个时候,她只在独孤明日的掌心里写了三个字——

“天绮罗”。

独孤明日是个聪明人,用不到她多做解释……只此三个字,便足够号令千军万马,摆平一切!

只要能抱上天启国师的大粗腿儿,别说是紫宸和夜郎要忌惮天启国雄厚的兵力,就连江湖中人也不敢公然跟天启王朝的朝廷对抗……而总攻大人的意思不言自明,她跟天启国师有好几腿儿,足够他搭上这条大船!

没能等到城主大人把千镜雪衣的*拖出来,就只见到暗道里奔涌而出的亡命之徒越来越多,一个两个雾隐还能就地砍屎,人数一多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不得已之下,雾隐只能先拎着总攻大人闯入暗道。

只是……福无双降,祸不单行……

“妖孽!纳命来!”

前一只脚才踏出暗道,后一脚立刻就有无数冰刃笔直地往两人身上招呼,灼眼的火光照彻整个山野陵地,亮如白昼……皇甫长安一袭绯红长衫即显眼又刺目,寻仇而来的刀剑很快就逮住了她,于刹那之间爆破出嗜血的疯狂!

“锵!”

雾隐反手劈断刺向皇甫长安胸口的长剑,护在她身边,以一敌众!

他的身手不可谓不好,然而适才在山洞内与千镜雪衣的死士一番激战,眼下又对上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还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总攻大人安危,不过数十招便堪堪落了下风……两人便打便退,不过多时就被逼到了悬崖山巅。

抱着手臂上血流涓涓不止的伤口,雾隐转头望了眼山崖,夜风刮起他瀑布般的长发,狂舞如魔丝……平素温柔如春风般的笑脸上终于掀起一丝狠辣,望着身后追赶而来的大批人马露出残酷而惊悚的表情。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得一惊,瞬间意识到什么,立刻抱住他的身体使劲全力往悬崖下跳——特么同归于尽神马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好吗?这孩子咋就这么容易激动呢?!

就在她出手的瞬间,一枚飞镖从雾隐手中­射­出,却是偏了方向打落在石柱边缘。

皇甫长安微微松了一口气,转眸对上雾隐杀人般的眼光,当即勾起眉角。

“放心,摔不死你……”

话才出口,皇甫长安身上的红袍当即脱身飞起,在半空中打成一柄雨伞的样子,极大增加了坠落的阻力。

然而这“降落伞”原本就只是为了一人自保而设计,过小的面积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两人下坠的速度依然在稳稳增加。

皇甫长安眉峰微蹙,瞥见清冷的月光下雾隐眸中的那道一闪而过的酷厉,心中骤然一紧,却是来不及阻止。

“嘶——”

丝绸碎裂的声音细微而凌厉,刹那间划破暗夜长空!而那股击打在左肩上的强大力道则是骤然将皇甫长安整个人疾速撞开,于半空中划出一道凄绝而妖冶的抛物线。

“卧槽!”

身体急速下坠的瞬间,总攻大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尼玛!好大一只白眼狼!丫是吃狗肺长大的吗?!

由于失去了支撑,总攻大人就算从头到脚、从鸟儿到菊一花,把雾隐诅咒上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能阻止身子在深渊中急急坠落……耳边寒风冽冽,夹杂着漫山遍野的狼嚎与杂乱无章的刀剑交鸣,隐约能想见崖顶你死我活的酣战,正在愈演愈烈,至死方休。

“嗖!”

就在皇甫长安一边大呼坑爹,一边虔诚万分地祈祷着下面的雪层足够厚到摔不屎也摔不残的境界时,一条长纱忽然间破空而来,游蛇似的缠上了她的腰际。

皇甫长安先是一怔,继而大喜……

哦呵呵!差点儿忘了,劳资可是本剧的第一主角好吗?!有主角光环的,屎不了有没有?!怎么……不服啊?来打我呀!

然而,下一秒……在被长纱甩上崖顶的时候,看着周围聚集的众人,总攻大人就再也笑不粗来了!

“哼,还想逃?死了这条心吧!”蒙面女子甩手将皇甫长安重重摔在地上,双眸满含怨愤,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金门主,这妖女杀人如麻嗜血成魔,不杀不足以息众怒!魔宫抓了这么多人充以血祭,现在是不是也该让他们尝尝被火烧死的滋味了?!”

“对!烧死女魔头!”

“烧死这个嗜杀成­性­的狂魔!”

“烧死她!烧死她!”

话音未落,周围即刻爆起无数响应呼喝,激恨愤慨的气焰愈发强盛,几乎人人都想上前捅她几刀。

领头的金门主乃是此地最具声望的人物,金门亦曾多次遭到魔宫的打压与暗袭,可谓新仇旧恨频频不断,眼下又见众怒难平不泄愤无疑安宁,便也不再派人通知武林盟主,当即先斩后奏,下了诛杀令!

“来人,将此妖孽绑在木架上,刑以火焚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即有数十人手忙脚乱扑上来,把这只传说中的“第一主角”连拖带拽地迅速绑在了搭好的柴堆上,继而四处点火,熊熊烧起偌大一片柴堆!

越来越旺的火焰将四周照得一派亮堂,炙烤般的热气熏得皇甫长安脸颊通红全身炙热,快速蔓延的火苗簌簌游走,很快就燃到了皇甫长安脚下,而四周皆是如狼似虎的目光,涌动着将她吞噬入腹的*,浓烈的烟气更是呛得皇甫长安几欲窒息……艹艹艹!导演劳资要爆了你的小雏菊!你给劳资等着!

“烧死她!烧死杀人狂魔!烧死她!烧死杀人狂魔……”

狂热的呼喊震得耳膜发颤,仿佛她真的是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魔鬼!

然而,皇甫长安不承认……即使手染血腥夺命千百,她从来不觉得后悔或歉疚,强者生弱者灭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更何况真正祸乱江山、伏尸百万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她……她没理由给千镜雪衣那只大变态背负罪孽好吗?!特么她也是受害者有没有?!

感觉到火焰一点点扑漫上身,皇甫长安简直欲哭无泪……

在这之前,总攻大人曾在闲极无聊的时候想过很多种死法,凄惨的香艳的英勇的壮烈的,毒死刺死摔死饿死,死在长剑之下,或是死在床榻之上,亦或者死在美人的怀里……可唯独没有想过会以如此“隆重”去屎!尼玛,简直受宠若惊了有没有?

就在炙热的火舌吻上衣角,差点儿把总攻大人烤成火­鸡­的刹那,一个温油似水的声音忽然由远至近,传入耳际,如天籁般婉转动听!

“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音未落,滚烫的身子便迅速落入一个清凉的怀抱,像是烧得通红的炭火投进幽冷的水潭,熄灭火焰之际还能散出几丝温热的烟气,但……总算脱离了化成灰烬的厄运!

皇甫长安伏在教父大人肩头,分明虚弱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却还要拼着力气骂上一句:“艹!再晚那么一步两步……劳资就要被烤熟了好吗?!”

“杀人狂魔!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见有人救援,火台下当即有人执剑刺来,迅如电光的长剑在夜空中割裂出一道巨刀的伤口,张着尖锐的獠牙,煞气逼人锐不可挡。

教父大人托着皇甫长安的腰旋身避开,反手飞出一把匕首直刺来人眉心,强劲的罡风将其摔出十多米远,没入火海不知所踪。

烈烈焰火铺陈了十里火光,雪衣飘动霜寒如剑,教父大人微勾眉角,低眉对肩头上趴着的太子殿下粲然一笑,笑颜清柔魅绝,似乎在刹那之间盛开了十里红莲,千里繁花。

再次抬头望向别处,目光则陡然凝霜,森寒蚀骨冰冷绝杀,犹如出自地狱夺魂厉鬼。

“呵,一群不知所谓的乌合之众,竟然也敢动本尊的人?”冷冽的目光一扫而过,冰薄的双­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无足轻重而漠不关心,“那就都杀了,一个也不要留!”

☆、124、这货长得犯规啊!

冷漠而凌厉的几个音节并不响亮,却有种无法言述的穿透力,刹那间越过漫天的火海,裹挟着冬夜刺骨的寒风刺向人的耳膜,叫人忍不住为之菊口花一紧,徒徒生出几分毛骨悚然的畏惧来……

“快……快看哪里!”

“天呐!那些是什么东西?!”

“军队!是朝廷的军队!”

被报仇的血液点燃了理智的人群中忽然爆出了几声尖锐而惊惧的呼喊,刹那之间,众人齐齐转头望去,在瞪大了狗眼看清不远处的场面时,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疯狂的仇恨在转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那种军队所特有的萧杀气息像是大山一般威压而来,彻底扰乱了一­干­武林人士的阵脚!

山崖之上,焚天的烈火越烧越烈,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而在山脚之下,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军团迅速席卷而上,似乎要在一夜之间踏平这整片的山野!

大概是从未遇见过这般雄壮的场面,在场众人一时间被惊得愣在了原地,胆子小一点的甚至连狗腿都在不由自主地打着轻颤。

他们很清楚,不管一个人的武功有多么的高强,身法有多么的迅疾,剑术有多么的­精­湛……在庞大的军队列阵面前,所有这一切都脆弱得不堪一击!机械般坚不可摧的军阵一步步强而有力地倾轧而至,以其不可抗拒的强势抹杀了一切动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残众一点点被逼到狭小的角落,最终消失在一声响彻山谷的爆破之中!

“盟主……”

一闪而逝的光晕耀眼刺目,白须老者面露骇然之­色­,生生收回了求救的请求。

混战之下焉有完卵?魔宫­阴­谋重重诡计多端,只怕再斗下去……最多也是两败俱伤,更何况此次剧变似乎关乎朝堂,倘若牵扯皇族机密,江湖上必然会因此而掀起一阵难以平息的腥风血雨,武林必将遭受重创!

白瑛面­色­平静,依然是温文尔雅的贤德摸样,只是眼中的酷寒淹没在黑暗之中,谁也没有看见。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是——

天罡军阵!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赤日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罡军阵”!

赤日营,紫宸最为雷霆万钧的一支军团,虽然仅有三千­精­兵,其战斗力之强却足以摧毁数十万大军……若非必要,赤日营极少会出动杀手锏天罡军阵,因为天罡一出,便是绝杀之阵!

故而赤日营又成阎罗营,在战场上,甚至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阎罗出府,无人生还”,这里面所谓的阎罗,说的就是赤日营“天罡军阵”。

没想到,这一场魔宫的浩劫,竟然会引来紫宸的赤日营,可见此事非同小可,绝对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念及此,白瑛收回视线,淡然下令。

“如今魔宫宫主已死,魔宫深受重创,我们该是时候撤了……”

“盟主!可是那妖女还没有抓到,而且魔宫的人一个个滑得像泥鳅,大部分的魔头都趁乱逃走了!”

若不能趁此机会剿灭魔宫,始终是一个难以拂除的隐患,阅历深厚的长者深知魔宫狡诈,便垂眸淡漠不语,唯有初出茅庐的少年血气方刚,不肯就此罢手!

白瑛淡笑着看他,微微抬起眉梢,一脸好脾气。

“那么……你知道魔宫之人为什么跑得这么快吗?按实力他们未必比我们弱,况且这又是他们的地盘,如若他们真打算跟我们决一死战,我们手中的胜算其实并不大。”

少年闻言一时语塞,想不出话来反驳他,但略一停顿之后还是不能接受就此半途而废!

“难得找到魔宫老巢,这番劳师动众难道不是为了剿灭魔宫之众吗?就这么功亏一篑岂不是太可惜?!如果这次不能乘胜追击,只怕下次就更难找到机会了!”

“哼!又是一个二百五!掉进别人的圈套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沾沾自喜自鸣得意,简直贻笑大方!”

袁门主冷笑三声,毫不留情地叱了一句,当众削了那少年的面子。

少年闻言不由大怒,激愤之下手握剑柄,就要拔剑上前。

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袁门主看也没斜眼看他一下,一弹指就推回了少年正欲拔出的长剑,出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少年的面­色­陡然白了几分,又听她哂笑道。

“你没听刚才那个将军说的吗?在皇家祖坟捣乱,轻则杀头,重则诛九族!魔宫之人散布消息招来武林众人,不过是想玩一出借刀杀人!依本门主看,趁现在场面混乱,能滚就尽早滚远一点!别一不小心走慢了,留下来给魔宫宫主陪葬!”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山脚传来一片嘈杂,无数火把绵延成好几条长龙,正往山上快速游来,微白的霞光中依稀飘动着紫宸军队的悍然旗帜!

见状,众人心中愈发忌惮,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魔宫­奸­诈,一边却不得不听从武林盟主的命令,准备抢在军团剿杀过来之前动身撤离。

“哼!”

少年握紧长剑束回背上,不甘心地又瞪了那熊熊烈火中冷然矗立的山峦一眼,愤声一哼转身随众人迅速撤离开去。

深渊底部,流水潺潺,白­色­的瀑布像是就九重天上流淌下来那般,瑰丽而壮观。

几张竹筏飘荡其上,行得缓慢,仿佛是在游山玩水。

万俟殇半眯着眸子,神情­阴­鸷孤冷,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只静坐在一边帮独孤明日仔细地包扎伤口……方才在山洞里,他并未奢想过这个家伙会出手相救,以至于当那扇石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他准备自行了断的动作都没停下来……好在独孤明日在飞身跃过之时及时阻止了他,这才没有伤到闵轩,不然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雾隐浑身是水地走了进来,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衣服的表面上细碎地结了不少冰渣,可见这丫湿着衣衫在夜风里跑了好一阵。

独孤明日倚在白狐裘皮榻上,一贯的懒散富贵,即便身上多处受创,衣衫破败不堪,也丝毫不显得狼狈。

见到雾隐时,也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适才……本尊好像隐隐听见,有人吵嚷着说要烧了那个女人?嗯?”

雾隐俯身跪地,他可以对任何人都残酷冷漠,唯独对这个男人忠心不二。

“她没有死,在引火烧身之前就被人救走了。”

闻言,独孤明日的眸光微微一烁,神­色­蓦地松了几分,下一面……却是猛然一鞭甩在了雾隐的后背上,刹那间就挑起了一道皮开­肉­绽!

“念在你忠于本尊的份上,本尊就饶了你这一次!若是再敢违背本尊的命令,就提头来见吧!”

“是!”

雾隐甫一张嘴,忍不住就喷了一口血……是蒸的喷血!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怨言,依旧保持着一贯温柔的笑意。

魏闵轩见此情景,不由得偷偷觑了独孤明日一眼,却见他闭目调息,已然入定……不过,那个人没有死,真的是太好了!

那厢,被不少人惦念,同时又被更多的人诅咒的总攻大人,在见到教父大人的那一刻,就灰常光荣地……昏屎了过去!

等到众­奸­夫突破重围带领大军杀上来的时候,就只见到总攻大人八爪章鱼似的挂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像是被烈日晒蔫了的稻草似的趴在男人的肩头,一头长长的青丝就那么凌乱的垂挂了下来,比夜叉好看不到哪里……但即便如此,爱妾们还是在第一眼就认粗了她!

背着漫天灼热的火光,周围还有人不断地纠缠阻挠,男人却像是如入无人之境那般,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了粗来。

几乎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些追杀而上的人在距离他尚有百步的地方,无一例外都被­射­杀在了半路上!

见状,众­奸­夫不免暗吃一惊,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等厉害的功力!

不过这样一来,大伙儿一颗悬在了嗓子眼的小心肝终于是落下了大半……能得到这等高手出手相助,总攻大人想必已经化险为夷了。

当然,安心归安心,众人的步子却是丝毫没有放慢,飞快地赶着迎了上去。

就在众人快要攀上山巅的时候,百米开外的那个男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语调冷冷淡淡,却是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威慑力。

“现在才来,是打算给公子收尸吗?”

问得此言,众人心头一恼,却是齐齐噤声无言以对,像是犯了错的小妾被威严的正室逮了个正着,竟然有些唯唯诺诺了起来,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皇甫砚真,此时此刻也不敢轻易开口,只剔着眉梢冷眼看向那个男人。

这一次……确实是他们无能。

不仅对付不了千镜雪衣,害得总攻大人只身犯险,后来又因为过于急功近利,想要抄小道进入紫宸皇陵……却不想反而掉进了魔宫的陷阱里,以至于差点玩没了半条小命不说,还耽误了不少时间。

对此,就连他们自己都很鄙视自己,所以就算是被人讽刺,他们也确实没有任何的借口可以反驳,只心虚地一言不发。

不过片刻,几人就匆匆地赶到了男人跟前,借着不远处滔天的火光,在走近之后,众人总算是看清了男人的样貌。

刹那之间,先是花贱贱十分讶异地“啊”了一声,语调听起来特别的抑扬顿挫,完全失却了平素的蛋定!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男宠们,甚至就连亲爹大人……都在第一时间内暗暗哀嚎了两声“完了!完了!”

尼玛啊……这下子,蒸的要失宠了有没有?!

这天上掉下来的男人究竟是谁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哪怕他们用情敌的眼光看得灰常挑剔,到最后却也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这货简直俊美得惨绝人寰好吗?!导演,这货长得犯规啊!

对上众小妾各种惊异的,嫉妒的,艳羡的,愤懑的,狐疑的……等等目光,教父大人却是面不改­色­,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投过去几缕轻蔑而鄙夷的视线,尔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冷然开口。

分明是狂妄到欠砍的话语,从他那两片冰薄的­唇­瓣里吐出来,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自然,仿佛无论他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教父大人鄙夷地扫了一眼众小妾,端着一览众山小的架势,说。

“你们几个,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听命于我,第二,滚。”

听到这话,李青蛙终于憋不住气,彻底地出离愤怒了,当下就一把抽出圆月弯刀,二话不说砍了过来,一边砍一边恨声反问。

“­操­!你算哪根葱?!竟敢叫劳资滚?!”

紧跟着,皇甫小四也拔剑而上,大喝一声:“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当然,这句话有一半是说给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听的,还有一半,则是说给在场的某些­奸­夫听的!

“哼……”就连西月涟都忍不住冷笑了两声,轻嗤道,“别忘了,你能不能跨进这个门,还要经过我的同意!”

闻人清祀更是目露酷寒,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男人尤其没有好感,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不必废话,砍屎再说!”

闻人姬幽后一步挤上来凑热闹:“我帮小祀砍!”

皇甫砚真寒光一烁,长剑已然不声不响地握在了掌心:“一起。”

皇甫无桀没再劝架,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我也来!”

宫狐狸凤眼一眯,七剑迅然开屏:“砍砍更健康!”

破云鸣钰微扬眉梢:“总攻大人说,团结就是力量。”

众­奸­夫立刻回头,齐齐喷他:“屎开!关你什么事!”

唯有花贱贱像是被雷当头劈中,立在原地傻了好半晌,才抬起手臂想要阻止醋意焚身的众­奸­夫以及亲爹大人——

“等等!那个……他……他是……”

☆、125、可以集体吞雪自杀吗?

不等花贱贱把话说完,就听得前方不远处“轰”的传来一声巨响,刹那之间飞沙走石,风声鹤唳,宛如有一阵凌厉的狂风在山野上扫荡而过,被轰然震起的积雪漫天飞扬,飘飘洒洒,像是正在下一场鹅毛大雪,气氛瞬间萧杀到了极点!

花贱贱只觉得心头一荡,在片刻的惊骇之中,却是忍不住滋生出一丝丝的幸灾乐祸来。樂文小說網 ωωω.?ωχ?.σяg 妳今天還在看樂文嗎?(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乐文())

砍吧砍吧……砍屎一个,算一个!

然而,在下一秒,看见风雪飘摇之中被齐齐震飞,如同天女散花般栽倒在雪地上,一个一个东倒西歪,更甚至有人还像是倒Сhā葱一样被埋了半截身子在厚厚的积雪里,只留下两条腿笔直地竖在外头……之后,花贱贱就再也幸灾乐祸不起来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要是盟友都阵亡了……他一个人绝逼斗不过那只不仅美得惨绝人寰,就连武动都高得丧心病狂的男人的好吗?!

眼见着纷纷飘落的雪花中,那名雪衣人一手抱着皇甫长安,一边目不斜视地款步走来,完全没有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就连走到被积雪埋得只剩下一个脑袋的闻人清祀的跟前时,都没有哪怕是半分的犹豫,依然目中无人地迈开了步子,作势……要从他的脑袋上踏过去!

“等一下!”

花贱贱忍不住疾呼一声,迅速收敛神情飞快地赶了上来。

艾玛……要是闻人小变态蒸的被踩了一脚,那绝对会粗人命的有木有?!

听到他的叫唤,男人微微一顿,剔着眉梢冷眼递来两道清冷的视线,明明是极为平淡的目光,可是从他那双­精­致而又凌厉的眼眸中­射­出,便似乎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慑与霸道……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只一眼,就是君临天下,无可违逆!

纵使花贱贱阅人无数,却还是承受不了雪衣人的眼光,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但……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无法抬眸直视其眼睛。

就在男人微顿的片刻,埋在雪地里的闻人清祀立时逮住机会,一把拽着男人的脚踝从雪地里纵身飞跃而上,冷锐的刀刃衬着远处炙热的火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妖冶而嗜血的光线,笔直吻向男人的后颈,打算借此机会一击毙命!

然而,还不及那鬼魅般锋利迅疾的利刃刺近男人的肌肤,半空中就传来了一声颇为撕心裂肺的痛呼,夹杂着类似于狗腿被打断的“咔咔”声,在这夜风呼啸的山崖上听起来尤为惊悚恐怖……闻声,几乎在刹那间,所有尚且能扭动脖子的­奸­夫们,都默默地扭开了脑袋,表示……不忍直视。

在备受煎熬的等待之中,这种耸人听闻的骨折声婶婶地持续了将近三十几秒,再兰后,传闻中嗜血残杀,被江湖中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忌惮深深,闻之丧胆的魔宫少宫主,就那么……几乎是随意的,像是残破不堪的木偶人一般,被雪衣人扬手丢在了地上。

“唔!”

听到从闻人清祀快要咬碎的银牙里溢出来的最后一声闷哼后,众­奸­夫才陡而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冷汗淋漓!

尼玛!这货到底是从哪里冒粗来的?!太可怕了好吗!

先前还觉得千镜雪衣多么多么的变态,可是眼下……比起这只禽兽来,宫主大人简直温柔得让人想哭有没有?!

至少……宫主大人杀人,从来都是一击毙命见血封喉的,而不会像眼前这只炒­鸡­虐待狂一样,婶婶地把人玩废了,还不让人屎的!

次奥!导演快、快派一只伏地魔粗来!代表月亮消灭他吧!吓cry了好吗?!

“快!快!动作快点!再快点!所有人都给老子跟上来!”

就在众­奸­夫震­精­得虎躯一颤,齐齐噤声,撅着小翘一臀,夹紧小雏菊,不敢再有所造次的时候,不远处的山腰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凌驾其上的是声粗犷雄浑的厉喝,口吻之中透露着婶婶的焦灼忧虑,仿佛恨不得Сhā上一对翅膀飞上来。

略显机械地抬起手臂,伸出食指在下颚上轻轻往上一戳,把方才因为过于惊悚而张开的嘴巴合上,花贱贱才缓缓地侧过身,循声望向山腰处。

只见漫山遍野的火把像是游龙那般,绕着山道一圈一圈的盘旋而上,冲在最前头的那一队人马,赫然是紫宸皇廷的护军!

刹那间,花贱贱只觉得太阳|­茓­突突一跳,刚刚只顾着争风吃醋,却没留意到山脚包抄而上的紫宸护军,看穿着,那些人并不是赤日营的兵士,而很有可能是专门驻守皇陵的护卫……很显然,他们熟知皇陵的地形地势,所以才能在禁令解除之后,抢在最前头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来。

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断了他们的退路!

另一边,赤日营的军阵还在排山倒海地横扫而过,冷酷无情地碾过所有人的尸首,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擅闯皇陵的无礼鼠辈!

“这……”

很快,皇甫无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微微变了脸­色­,先是侧头跟身边的皇甫砚真对了一眼,继而两人齐齐抬眸,看向百步开外的那名雪衣人。

在这个火烧眉毛的关头,几乎所有­奸­夫都在心中不约而同地祈祷,那个炒­鸡­虐待狂能够仗着他那身绝世的武功,带着总攻大人先行突破重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事实上,那个家伙相当的不配合!

众­奸­夫本以为他会像适才那般,酷炫狂霸拽地一路走下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那名雪衣人所有的威武霸气好似只针对他们几个一样,在见到山下的军队包抄而上之后,那人就仿佛被人定在了原地,任山风吹拂衣角,雪衣纷飞,步子却是再也没有向前挪动一步。

见状,众­奸­夫不由得恼了,一个个拖着受伤的身子,拿武器当成拐杖支撑着爬起来,从四面八方逐渐地向雪衣人围拢……然而,到底是心有余悸,众人不敢靠得太近,在还有十多步的距离后就停了。

在总攻大人的所有爱妾之中,这一回只有花贱贱机智地没有受伤,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带盐人。

“咳……”

轻轻咳了一声,花贱贱略显紧张,有些犹豫该怎么称呼那个男人,考虑着……要不要把他的身份说粗来?

转眸看了一眼脆弱的众­奸­夫,花贱贱下意识抬手抚了一把尚且还在风中凌乱的小心脏儿,到底是手下留情,没有把那一枚重磅炸弹给扔粗来……不然,他毫不怀疑,在得知那名雪衣人的身份之后,­奸­夫们会有跳崖自尽的冲动!

“紫宸的护军要杀上来了……”

默了半晌,花贱贱头一回连说话都有些忐忑,憋了半天就憋粗了这么几个字。

闻言,雪衣人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他狗眼没瞎,早就看到了。

“呃……”没想到对方这么冥顽不灵,花贱贱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暗自压下了将其吊起来狠抽一顿的冲动,抿了抿薄­唇­,又道,“眼下前有狼,后有虎,趁着他们的人马还没有杀到,现在走还来得及,你能不能……先把公子救出去?”

“能。”这一回,男人却回答得十分的­干­脆利落。

话音落下,众­奸­夫即便齐齐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那个男人淡淡一哂,又说了一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西月涟蹙眉:“什么条件?”

雪衣人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优雅的下颚微微扬起,在火焰照耀之下,呈现出一个漂亮而优美的弧度,一双清贵如神祗妖魅如狐王的凤眼半眯着,眺望向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

众人正暗自琢磨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想着他要是让他们横刀自刎神马的,他们是绝逼不会­干­的!

便听耳边传来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让人一口血喷在了雪地上,恨不得砍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那个史上第一的炒­鸡­虐待狂说!

“你们跪下,把脸埋在雪里,数二十下再抬起来。”

艹艹……此处省略一万个……艹!

士可杀不可辱!

导演窝们可以集体吞雪自杀吗?!你是忘了吃药还是怎么了?敢不敢弄个正常点的人物粗来?!

“咻”的一声,李青蛙拔剑又要砍人,却在半路被岳父大人和谷主大人齐齐架着拉了回来,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将丫的脑袋摁倒在地上,埋进了雪地里!

这一招,叫做……枪打出头鸟!

有李青蛙童鞋打了头阵,虽然是被迫的,但多多少少也让众­奸­夫心里有了个安慰,片刻后,一圈子的人陆陆续续扼腕磨牙,跪下身来,俯头将脸埋进雪中,咬牙切齿地数了起来……一切都是为了总攻大人!爱妾们在泣血的心中这样想着。

等他们怨念婶婶地数完数,还未来得及把快要冻僵的脸从雪地里探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裹挟着难以自持的­鸡­冻!

“属下护驾来迟,恳请太后娘娘降罪!”

此言一出,众人都傻了……虾米?!这里哪来的太后凉凉?!

再抬眸,众人顿然又是一惊!

次奥……这尼玛是一秒钟变太后的节奏?雪衣男纸你变装的技能要不要这么酷炫?!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6、快要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只见适才那个雪衣人撕了一块衣角挡在脸上,把面容半掩半遮了起来,额前长长的发丝垂落而下,立时又盖住了小半张脸,如此一来,整一张绝世的容颜就只剩下了一双清冷的眼睛留在外面,反­射­着远处熊熊不灭的火光,闪烁着一种叫人难以抗拒的威严。樂文小說網 ωωω.?ωχ?.σяg 妳今天還在看樂文嗎?(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乐文())

换做是一般的人,若是见到这么一号蒙面人物,十有**都会心生怀疑,无法在第一时间内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刚刚那位护军统领迫不及待的一声叫唤,听起来并没有半分的犹豫,甚至在第一眼见到那名雪衣人之后,就已然一万个笃定他就是是他口中所谓的“太后凉凉”!

而对于这一点,众­奸­夫们竟然也是毫无异议。

原因很简单……这只炒­鸡­虐待狂那扑面而来的高贵冷艳的气场,就足以说明一切!

换句话说,哪怕有人长得跟他们的太后凉凉一模一样,而这只雪衣人换了一副寻常的容貌,恐怕对方依然还是会“选”他为太后!要知道,改变样貌算不上是什么难事,但要模仿出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般尊贵的气质,却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所以,­奸­夫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只情敌真正的身份……绝逼灰常尊贵!至少不会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差!

也就是说,这货不仅长得甩他们一条街,武功甩他们一条街,就连身家背景,都很有可能甩他们一条街!

嗷呜!想来想去……还是集体吞雪自杀吧,这日子没法过了好吗?!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哭吓尿!在这之前他们还觉得岳父大人刻薄尖酸,刁钻难搞……可谁能想到,在这只情敌面前,岳父大人连根葱都不是!

哎,默默地点个蜡,岳父大人不哭!

待那名悍将走近之后,才赫然发现雪地上还跪了一圈的人,警戒之下不由得一惊,当下拔刀护在了雪衣人身侧,一边对着不远处大声疾呼,迅然下令。

“快来人!护驾!护驾!”

霎时间,就听到雪地里唰唰唰的响起一阵乱中有序的兵甲声,不过片刻,一大队人马就举着火爆手执长刀迅速的赶了上来,将一­干­­奸­夫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包围了起来!

此时此刻,众­奸­夫尚且沉浸在雪衣人一秒钟变太后的惊讶以及被羞辱的愤怒之中,根本无暇理会那些包抄而上的护军,因而一个个都只是僵硬地半跪在原地,并没有一气之下大开杀戒。

见他们不动,匆忙之中赶上前来的护军一时间也搞不明白眼前是个什么状况,生怕错伤了人,便也没有动手,只紧握长刀满脸戒备围在几人周围,大有对方一旦做出不轨之举,就将其捅成马蜂窝的架势。

“太后娘娘……这些人……”

为首的悍将在稳定心神之后,显然也察觉到了那一圈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动手伤人的打算,只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刺猬般的敌意,以及某种发酸的奇怪的气息,还是让他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回头请示太后。

雪衣人眸光微动,垂下眼睑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尔后从半掩着的白纱后不急不缓地吐出几个凉淡的字节,沉然高贵的气度在刹那间就折服了在场所有的官兵……相较于一路上听到的鬼哭狼嚎,眼前这个女人的沉着稳定,显然更让他们钦佩敬慕,从而愈发地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

话音落下,众­奸­夫才恍然回过神来,虽然心底下恨不得一脚把那个雪衣人踹下山崖,但到底还是紧抿着薄­唇­,没有拆穿他。

只是一个个面­色­­阴­沉,­射­向太后凉凉的目光不是利刃,却胜似千刀万剐!

如果,刚才太后凉凉说出一句……“把他们都斩了!”

­奸­夫们都不会有丝毫的惊讶,毕竟从第一眼见面开始,他们势同水火的立场就已经不言自明了!而那种相互间的排挤和讨厌,几乎可以说是天生的!

但事实上,太后凉凉说的却是——

“折菊宫救驾有功,哀家要好好谢谢他们。尔等代哀家好生照拂,切勿怠慢……特别是那个全身被打折骨头的,千万不能让他就这样屎了。”

闻言,某护军统领虎目一圆,一本正经地抱拳应下。

“是,太后娘娘!微臣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将其骨折之处,全数接好!”

太后凉凉淡淡一笑,目光掠过在场的众位­奸­夫,最后停留在了西月涟的身上。

“那就好。”

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被那雪衣人的目光注视久了,西月涟忍不住轻轻一颤……当然,这其中只有三分是被吓的,而剩下的七分纯粹就是被气的好吗?!

尼玛!他这是什么意思?!

恐吓他吗?!以为他是吓大的吗?!

特么这虐待狂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知道他是谁吗?!

死丫没有殷勤地喊他一声岳父,主动跑上前来端茶送水抱他大腿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打他?还敢用那种威胁的目光瞪他?!

啊啊啊……真是要被气屎了!特么那魂淡这么不孝敬岳父大人,总攻大人她知道吗?!

然而,不等西月涟用义愤填膺的,更具有杀伤力的视线瞪回去,那雪衣人就已经淡然自若地侧开了视线,尔后一拂长袖,命人将总攻大人抬进了匆匆被扛上来的轿子里,后一脚跟着款步走了进去,在漫山遍野的士兵护卫之下,高贵冷艳地……扬长而去。

方此时,众人才瞬间明白过来,刚才那个男人口中所说的“救走”总攻大人,并不是他们原先设想的那样杀出一条血路来,而是走得……如此的,光明正大!

“靠!”

如梦初醒的­奸­夫们忍不住齐齐喷了一口血,头一次怀疑其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点儿不够用?

那只超级虐待狂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好吗?!让他们下跪吃雪神马的,完全就是为了耍他们有没有?!尼玛……这个贱人!简直比花贱贱还贱一万倍!

花贱贱:……泥煤!本谷主很萌的好吗,你们不要黑老子!

数日后,这一场惊扰了鬼神的皇陵之乱,在紫宸王庭的高压封锁之下,却是没有在朝野中掀起过大的余波,无论是武林联盟还是魔宫众士,亦或璃王之党,太子之士,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一致将其纳入禁忌,闭口不提。

本该是惊天动地的­阴­谋巨变,陡然间却被生生扼杀在破茧成蝶的关口,像是一只夭折的丑陋蝶蛹,成为了魔宫与皇族最为不可告人的机密。

于江湖,为了防止有心之人心生不轨,九魄龙灵骨的秘密自然公开不得。

于紫宸皇廷,皇陵被毁,甚至被人当成魔窟经年之久却未被察觉,更是一件让皇族极为蒙羞,有损皇室威严的事情!故而朝堂之臣人人讳莫如深,不敢乱嚼舌根授人把柄,不然……拔掉舌头事小,株连九族罪大!

此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紫宸皇都的气氛都十分压抑,初春的天空连日­阴­霾不见煦日,感受不到一丝春江水暖的气息。

一直到阳春三月,乌云散开天光乍现,紫宸皇陵的修缮宣布告罄,深居简出的太后凉凉才代替卧病在床的紫宸帝君,带领众位皇子皇孙以及宫妃前往皇陵拜祭先祖,祈福请罪。

只是没有人知道,如今的太后凉凉,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冰冷如蛇的变态宫主了!

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尤其是对总攻大人的爱妾们而言,这简直就是一场史上最惨烈的浩劫好吗?!

因为……

把千镜雪衣那只大变态踹下宝座,取而代之并且坐享其成的家伙,是一只更难伺候的残暴鬼畜有没有?!

多么……痛……的……领悟!

就在众小妾被教父大人无聊之际翻来覆去虐得体无完肤,婶婶地觉得快要没有勇气活下去的时候,那厢……先是被迫取出了体内的水麒麟,尔后一路上又忙着逃命耗尽心力,几近油井灯枯的总攻大人,在沉睡了数月之久后,才终于在教父大人的­精­心照料之下,缓缓的,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刻,皇甫长安甚至还来不及适应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就被眼前见到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次奥!你们也被砍屎了吗?!这里是地狱?!”

倏地瞪大眼睛,总攻大人顿时看得更清楚了……

只见众­奸­夫一个不落的,齐刷刷地跪在了地面上,唯独亲爹大人是站着的,但……包括亲爹大人在内,几乎每个人都是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像是经历了一场昏天暗地惨绝人寰的恶斗,不说鼻青眼肿,但绝逼是狼狈成狗!

而在另一边,一个俊美如神祗的男人正和颜悦­色­地靠在软榻上,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面容上并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表情,但从那双璨如星辰的眼眸中可以看出……

他的心情,目前而言应该是很不错的。

“呃……”

恍恍惚惚,总攻大人坐起身来,虽然十分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但在视线触及到软榻上那个男人的面容之后,却是无可自制的兴奋了起来!

“ROYI!你特么终于……回来了!”

闻言,众­奸­夫顿时菊口花一紧,脸­色­一白,仰天长叹……

生亦何欢,shi……亦何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教父一粗,谁与争锋!

听到总攻大人的声音,教父大人不由眸光微动,侧过头来看向床榻,一转眸就对上了那双亮若琉璃的狗眼,璀璨得仿佛能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来!

然而,不等教父大人有所反应,半跪着的­奸­夫们就齐刷刷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争先恐后地围聚到了床榻边,伸出数十只狗爪子抚上总攻人的脸蛋,肩膀,手臂,大腿……甚至是36D的大胸肌,一边喜极而泣地叫唤着总攻大人的名字。看最新小说上-_-!乐-_-!文-_-!小-_-!说-_-!网(http://◎ww◎w.l◎w◎x◎s◎.o◎r◎g◎) 百度搜索乐文 网址记得去掉◎哦 亲

“长安!”“七弟!”“娘子!”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魂淡!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久?!是要吓屎老子吗?!”

“艾玛……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可真要守一辈子的活寡了……”

“守你妹的寡啊!闭上你的乌鸦嘴好吗?!”

……

只不过,在那饱含­鸡­冻与欣喜的口吻之中,似乎隐约还夹杂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悲愤,以及难以遏制的……委屈!

仿佛受了气的小妾可怜兮兮地投入老爷的怀抱,声泪齐下地控诉着被欺压的悲苦与哀戚!

一时间,皇甫长安被他们蜂拥而来的阵仗扰得七荤八素眼花缭乱,耳边只听到众人杂七杂八的声音,却是听不分明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断断续续捕捉到了一些尤为“咬牙切齿”的音节,类似于“变态”、“虐待”、“报仇”、“教训”、“砍屎”……之类充满了不和谐因数的词汇。

反倒是教父大人,依然不动声­色­地端坐在软榻上,冷眼睥睨着众小妾使出浑身解数跑到总攻大人面前争宠,清冷傲慢的凤眼之中,毫不掩饰对其幼稚行径的轻蔑与不屑!

见状,就连敌方阵营的西月涟都忍不住暗暗感叹了一声……正室不愧是正室,这气度,这气场,特么的就是不一样!

回过头,反观那些自乱阵脚的女婿们,岳父大人不禁腾起一股扼腕的冲动,恨不得走上去赏给每人两个巴掌,把他们一个个都给打清醒了!

自然,总攻大人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下却并没有怀疑什么,反而油然而生一股无以伦比的自豪感!

啧啧,教父大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这气势……绝逼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没有?!

先前她还有些担心,教父大人恐怕无法融入到她这个充满了明枪暗箭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但显然……

她多虑了。

教父大人一出,谁与争锋?!

就连平素闹腾的最厉害的那几只­奸­夫,都得乖乖地给他提鞋……哦呵呵,看来教父大人把小妾们整治得很好嘛,完全都用不着她­操­心啊!

当然,这些都只是总攻大人私底下的想法而已,要是被­奸­夫们知道她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把那只史上第一的虐待狂给迎进门的……不用怀疑,他们一定会集体离家粗走的!

靠在床头上,被爱妾们缠着哭诉了好一阵,总攻大人才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倘若宫狐狸扑到怀里装模作样地哭哭啼啼也就罢了,可眼下所有的­奸­夫们都一副委屈得差点就要去自挂东南枝的悲愤神态是要闹哪样?!

更甚者,就连亲爹大人都是一副……“你要是不把那魂淡吊起来狠抽一顿,老子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不解释,没商量!”……的架势?!

挥挥爪子,示意爱妾们安静下来,对上众人扑闪扑闪的麋鹿般无辜而又可怜的眼神,总攻大人不由觉得脑门有点疼,微微顿了一顿之后,便十分机智地把这只烫手山芋抛回给了始作俑者的教父大人——

“ROYI,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变成了……紫宸的太后凉凉?还是说,你还有多少身份,是本攻还不知道的?”

闻言,一直端坐在软榻上冷眼旁观的绝­色­美人才轻轻抬了抬眼皮,挑眉看向皇甫长安,却是不答反问。

“昏迷了那么久,你不饿吗?”

皇甫长安微微一愣,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饿啊!特么你不说劳资差点忘了……艾玛,快要饿成狗了好吗?!”

教父大人随即转过头,把视线挪到了西月涟的脸上,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还站着­干­什么?没听到长安说饿了吗?速度去端些吃食进来。”

“哦,好……”西月涟下意识转头就走,然而没跨出两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扭过头来举板子抗议,“靠!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我?!”

教父大人依旧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身为长安的亲爹,难道你不想在长安九死一生大病初愈后,醒来喝的第一口烫,吃的第一口饭,是你做的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西月涟不免又是一愣,却是不好反驳,顿了一顿才又拧着眉头不爽地瞪他。

“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

“还是我去?”

一句话还没说完,教父大人就淡淡地打断了他,眼角处勾勒出淡淡的笑意,将那张本就绝美的面容衬托得愈发的迷惑人心,只是……这样颠倒众生的笑颜看在众­奸­夫以及岳父大人的眼里,却生生地显得面目可憎了起来,仿佛是在耀武扬威些什么。

眼见着教父大人作势便要起身,西月涟虽然不甘心被他使唤,但更不想被他抢了拉近父女感情的机会,便十分用力地留下了“哼”的一声冷嗤,重重地摔上门甩袖而去!

而由始至终,教父大人连ρi股都没离开过软榻,只是稍微抬了抬袖子,就把­奸­夫们觉得相当难搞定的岳父大人……给逼走了!

嘤嘤嘤……好可怕的男人!

倍受打压的小妾们在经历了相当长的一段水深与火热之后,终于开始婶婶的领悟到……是时候暂停内斗,一致对外了有没有?!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左右,门哗啦一下又被推了开,西月涟双手捧着一个盘子,上面端着一个瓷白­色­的青花盅,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生怕不小心打翻了托盘上的瓷盅,仿佛上面放着的是极其贵重的东西。

从门口到床榻也不过是十多米的距离,却生生被西月涟走出了上百步,这下子不说是皇甫长安,就连教父大人都有些好奇起他端了什么吃食进来,要这般小心呵护。

刹那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奸­夫们也不吵不闹了,一个个梗着脖子,撑大了眼睛盯着那个托盘上的瓷盅,就连呼吸都变得细微了起来。

看着那备受瞩目的瓷盅一步步逼近,总攻大人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无端地生出了几分­鸡­冻和期待……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人间绝味,才能让亲爹大人如此小心谨慎,视若珍宝?!是极品血燕的燕窝?还是万金难求的深海鱼翅?

终于,在众人饱满期许的目光之下,西月涟款步顿足在床边,微微俯身将托板交到了破云鸣钰的手里,尔后一万个小心地从中端起青花瓷盅,转身送到了总攻大人的面前。

“吃吧。”

见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总攻大人不得不压下迫切的情绪,努力端出一副郑重的神态,抬起手来缓缓揭开了瓷盅的盖子。

刹那间,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立刻从那个瓷盅里面飘散了出来,瞬间就俘虏了所有人的味觉,令人如痴如醉,仿佛多嗅一口气都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奢侈。

在看清那瓷盅内所盛放的吃食后,总攻大人顿然狗眼一亮,­鸡­冻得有些情难自禁,忍不住惊呼出声!

“卧槽!天啊……竟然……竟然……”

竟然是茶叶蛋!

茶叶蛋有多贵你知道吗?!堪称是蛋中钻石有没有?!寻常百姓别说是吃,恐怕就是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见到!甚至有不少富贵的纨绔子弟,为了一颗茶叶蛋而闹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眼下,亲爹大人居然端了满满的一盅茶叶蛋给她果腹,足以见得他确实是下了血本的!

便是教父大人见了,都微挑起眉梢,投来了一个诧异而赞叹的眼神。

一边,­奸­夫们更是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瓷盅里面香气袭人的茶叶蛋,一个个垂涎三尺,暗自吞了吞口水,哪怕吃不到……能多看上两眼,也是极好的!

见总攻大人舍不得下口,西月涟不免捂着心口,催了一声。

“快吃吧,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总攻大人抿了抿薄­唇­,却是比他还要­肉­痛。

“爹爹……这么贵的东西,本攻怎么舍得吃啊……你要是弄几块切糕什么的,本攻也就心疼一两个月……可是茶叶蛋,哪里是本攻吃得起的啊……”

闻言,西月涟目光微微一暗,纵然心在滴血,却是无怨无悔。

“本来……为父是打算做些切糕给你的,但是有人说切糕显不出诚意来,只有比切糕金贵万分的茶叶蛋,才能表达粗为父对你的关心……”

“可是……”

皇甫长安颇有些为难地蹙了蹙眉梢,救助般看向众­奸­夫。

“这么高大上的食物,本攻从来都没有吃到过啊,你们有谁以前吃过吗?辣个……吃的时候要不要剥皮啊?要几口吃完,才能显得不是第一次吃的样子?还有……爹爹你买这个茶叶蛋,蒸的没有赊账吗?你不会把自己都抵押出去了吧?!”

------题外话------

=w=终于开新的一卷了,为了庆祝……就让茶叶蛋飞一会儿吧!

关于茶叶蛋成为炫富神器的由来,看不懂的亲可百度一下,大致上就是——

【最近,台湾一档综艺节目被网友翻出并走红网络,在节目中,主持人和嘉宾聊到茶叶蛋时表示,大陆群众收入非常低,根本消费不起茶叶蛋,甚至连在深圳火车站吃碗泡面香味都能引五六十人围观。】引自网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告诉他们,我是谁

待众人纷纷凑上前去,对着那盅茶叶蛋研究了好一阵,才得出了两个不同的结论……为此,­奸­夫们不由得分成了两派,又在那儿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有人说要薄皮吃才更香­嫩­,有人说要连壳才能尝到那种无与伦比的香脆!

就在一窝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教父大人好整以暇地端坐在软榻上,忽然轻哼了一声,淡淡地开了金口。

“自然是剥皮吃更妙。”

闻言,同为剥皮党的皇甫凤麟立刻得意地扬起了眉梢,宫狐狸投去挑衅的一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潜移默化之中,他已然把那个男人的一言一行,奉为了金玉良言!

另一边,遭到了否认的宫狐狸一闪而过片刻的心虚,却是心有不甘,即便回头冷笑着质问了一句:“呵……别装得自己好像很懂的样纸,你凭什么那么肯定,这茶叶蛋一定是剥皮吃的?你又没……”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教父大人用更轻蔑更冷淡的口吻­干­脆利落地打断。

“因为我吃过。”

“……”

刹那间,众人齐齐噤声,哪怕心下十万个不想承认,却还是忍不住朝教父大人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宫狐狸更是红­唇­轻咬,暗恨自己不是含着茶叶蛋粗生的土豪!

片刻后,在教父大人的指导下,总攻大人终于颤抖着双手,轻启红­唇­,微张贝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上了那比24k金还要纯的钻石级别茶叶蛋!

一旁,身为风月谷谷主的花贱贱一边心旷神怡地轻嗅着茶叶蛋最后的余香,一边职业病地帮众人普及茶叶蛋的由来。

“所谓茶叶蛋者,绝非寻常蛋类可以望其项背,乃是选用了北海极寒之地的玉皇­鸡­,传言中……每只玉皇­鸡­终其一生,只能产下一颗蛋!而茶叶,更是选用了南蛮深处的海神茶树顶端的金针叶,此种茶叶,每逢十年,才可采集一两……”

屋外,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灿烂。

被导演抛弃的白苏捧着剧组多粗来的茶叶蛋,蹲在树上看热闹,一边啃一边忍不住狂吐槽……卧槽!这群人真特么神演技!都尼玛是影帝级别的有没有?!一个茶叶蛋都能被他们夸到天上去,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茶叶蛋是什么神丹妙药,吃了能包治百病,重振雄风,起死回生……他们不去当江湖神算简直就是埋没人才啊有没有?!

差不度又过了一刻钟,总攻大人才满意地吞下了最后一口茶叶蛋,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从教父大人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道。

“好了!本攻吃饱了,现在可以开始说正事了吗?”

话音落下,众­奸­夫立刻扭过头,齐刷刷地将目光利剑般Сhā在教父大人的身上,一脸“老子跟他不共戴天”的憎恨表情,那婶婶的怨念之意浓烈地就连总攻大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轻轻的寒颤……这,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教父大人究竟怎么他们了?!

对上皇甫长安疑惑的目光,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神态自若地将茶盏随手递到了李青驰的手里,尔后跨前一步,坐到了床边。

李青驰不妨掌心一重,没能来得及推脱,等回过神来那个男人早已收回了手,又碍于总攻大人在场不能表现得太过粗暴,便只好忍气吞声地强压下将茶盏一股脑扣到小贱人头上的冲动,作小厮状将茶盏放回到了桌上。

教父大人在床头坐下,却并不急着开口解释,反而微微扬起眼角,先是拿轻慢的目光在众­奸­夫脸上扫了一道,尔后落回到皇甫长安的脸上,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平淡,却隐隐透着一股无可违逆的威严。

“长安,告诉他们,我是谁。”

从一开始,他就刻意没有告诉那些人他和皇甫长安的关系,一来这种关系很难解释,他并不知道皇甫长安跟他们透露了多少,二来,他也没有必要跟他们解释什么,只要皇甫长安在他手里,他们就自然而然会乖乖地听他的话。

但那是在总攻大人昏迷的时候,现在皇甫长安醒了,那几个男人定然不会像先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更甚者会挑拨离间他和皇甫长安的关系……虽然,他很有信心,那样的“枕边风”对皇甫长安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让这群不知高低深浅,还妄图跟他争论什么“先来后到”的家伙……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惊,众­奸­夫的目光则是随之微微一震!

总攻大人之所以心惊,是因为她能隐隐感受到……教父大人好像……森气了?!嘤嘤嘤,那绝逼是全天下最恐怖的事情好吗?!

而众­奸­夫觉得­肉­跳,则是因为预感到事情的发展或许不会像他们所设想的那样乐观,这个男人跟总攻大人的关系,绝逼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亲密得多得多!这也就是说,就算总攻大人醒过来了,他们也不可能打倒这只天字第一号情敌,更不可能咸鱼翻生,重新做主人。

嘤嘤嘤,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抬起头来,视线在众­奸­夫满怀希冀与绝望的复杂神­色­上缓缓扫过,皇甫长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迟疑了好一阵子,在把目光挪回到教父大人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之上……不知为何,竟没来由地就生出了一种被丈夫捉­奸­在床的赶脚。

而那­奸­……还不止一只。

也不是两只。

是整整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七只!

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她可以先去屎一屎了!

“嗯?”

见总攻大人良久未言一字,教父大人却并不恼怒,反而微勾眼角,露出了几分绝美的笑意……只是这几分令百花失­色­的笑意,看在皇甫长安的眼里,却有种叫人胆寒的可怕!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让我来说……怎么样?”

“不行!”

皇甫长安急急喊了一声,赶忙制止了他!

这尼玛……教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她最清楚不过了好吗!要是让他开口解释,别说是黑的能说成白的,就是红的都能说成是绿的,到时候她再想解释什么,就蒸的是长一万张嘴巴都说不清楚了!

“不行?”

教父大人轻轻一哂,挑眉睨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就那么蛋蛋地看着她,看得总攻大人蛋蛋地疼。

默了一阵,总攻大人因着心虚,到底还是率先败下阵来,临死前却还是要挣扎一下。

“辣个……你、你不要乱说啊!”

教父大人又是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放心,我就说四个字,带上标点符号,也不过是六个字。”

闻言,皇甫长安转念沉思了一番,想着四五个字也绣不出什么花儿来,连“我是她的男人”加上标点符号都要七个字有没有?!

如此斟酌二三,总攻大人即便微微松了一口,摆了摆爪子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那好,你说吧。”

得到总攻大人的准许,教父大人忽然就变了神态,原本就十分冷漠的俊脸上,一双目中无人的眸子陡而就凌厉了起来,刹那之间仿佛从中­射­出了千万支锋锐的箭矢,­精­准无误的钉在了­奸­夫们最为敏感的七寸上,尔后……冰白的薄­唇­微微开启,从中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吐出了四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

“她,是我的!”

四个字,掷地有声,宛如惊雷炸响在众­奸­夫的耳边!

微微一顿之后,刹那之间,几乎所有的爱妾们,都出离愤怒了!连日来积压的怨怒在这一刻骤然膨胀,尔后轰然炸裂!

这个贱人简直太过分了好吗?!

亏他们还在私底下考虑过,看在丫救了总攻大人的份上,只要他肯做小的,他们还是会很宽宏大量地接纳他……可是没想到,这家伙竟是狗胆包天,居然想要一个人独占了总攻大人?!

尼玛!是可忍孰不可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商量个草泥马啊?!摔!

巨大的愤怒之下,众爱妾们想也没想,顾不上身上还有伤,也顾不上对方的武功高得有多离谱,一个个刀剑齐齐出鞘,从四面八方刺向教父大人,就算不能把丫­嫩­死,也要把丫切残!

教父大人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立在原地不动分毫,只冷笑着一挥袖子,霎时间,强劲的罡风化为千万利刃,于一瞬之间袭上众人的胸口!

“噗——”

不知道是被打伤的,还是被气伤的,爱妾们转眼就败下阵来,支着刀剑半跪在地上,齐齐吐了一口血!

“喂……你!”

见状,总攻大人一下子抡圆了眼睛,心疼得无以复加!

对上皇甫长安略显责怪的目光,教父大人心有不悦,语气愈发冷淡了下来,听在耳里,却是无辜得不行!

“是他们先动手的。”

皇甫长安:“……”

尼玛!是她的错!

是她高估了教父大人狭隘的心胸!

这货特么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解释什么,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当着她的面,把爱妾们胖揍一顿,让他们在他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偏偏她还不能说他半个字的不是!

☆、3、教父大人的醋劲好大!(上

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无数刀光剑影来来回回地飙飞在众­奸­夫的眼眸与教父大人的雪衣之上,仿佛随时都会引爆下一场更为惨烈的血案……

眼见着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剑拔弩张,总攻大人不禁握紧了拳头,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很清楚,要是现在再不出面说些什么,场面很容易就会时空,发生流血事件不要紧,但闹粗狗命那就大大滴不妙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趁此机会重振总攻大人的“夫纲”!以后还怎么在教父大人面前抬起头来?还怎么统领后宫的三千男宠?!

皇甫长安毫不怀疑,以教父大人那种心狠手辣的­性­子,没有立刻砍屎爱妾们绝逼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并非蒸的是认可了他们的存在!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教父大人在这之后,一定会一点一点地将­奸­夫们各个击破,兰后从她的身边把能赶走的赶走,把不能赶走的踢走,把不能踢走的踩扁……最后,趁着她不注意分了心,暗中将其砍成十段八段地抛尸荒野!

艾玛……真是越想越可怕!

不是她自己吓自己,也不是她内心­阴­暗把教父大人想得太坏,而正是因为她实在是太他妈的了解教父大人了,所以就算是闭上眼睛,皇甫长安也能猜到教父大人下一步的凌虐行动!

本来,在这之前,看教父大人玩弄那些不幸被选中的“猎物”,对总攻大人而言还是一项排遣寂寞空虚冷的巨大乐趣。(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乐文())泺妏尒説蛧 www.lwx?.??g 沵妗兲還茬看泺妏嬤?

可是现在,教父大人正准备把魔爪伸向她的爱妾们,那就绝逼无法容忍了好吗?!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教父大人!

而在另一边,爱妾们对这个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就蹿粗来跟他们抢总攻大人的男人,打一开始就表示了巨大的嫉妒和排斥,眼下,他们对他的忍耐更是突破了极限,大有“不是你屎就是我屎!”的架势,哪怕是拼掉狗命,也要狠狠地咬下他的一口­肉­!

神马?!冷静?!去他大爷的冷静!总攻大人都要被抢走了,一群落败的“弃夫”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看情敌和总攻大人双宿双飞?!卧槽……就是光用想的,都觉得无比糟心了好吗?!

众­奸­夫的激愤之情是如此的明显,几乎是字字泣血地刻在了脸上,总攻大人只一眼就理解了他们的心情,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尼玛啊,这段时间教父大人到底怎么虐待他们了?才能把原来那般自负倨傲的­奸­夫们,一个一个的,打击成现在这幅凄惨的模样?

揪心之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总攻大人终于猛的一拍床板,对着即将展开第九十九次厮杀的众人大喝一声,尔后挥手一掷,将一个搓衣板扔到了众­奸­夫的面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气贯长虹!

“艹!闹够了没有?都给劳资跪下!”

话一粗口,众人皆惊,当即一动不动地僵在了原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那块搓衣板上面,就连教父大人那张仿若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都淡淡地扯粗了一丝诧异之­色­。

窗外,蹲在树枝上看热闹的白苏蓦地被啃到了一半的茶叶蛋噎在了嗓子眼儿,差点闭气身亡……卧槽!那块搓衣板是从哪里冒粗来的?!难道总攻大人不仅随时随地自带黄瓜,还特么随时随地自带搓衣板吗?!导演你给总攻大人设置了这么炫酷的技能蒸的符合物质守恒定理吗?!话说你的物理该不会是美术老师教的吧?

当然,这种小细节上的差错也只有白苏这种闲得蛋疼的人才会注意到,至少……目前在屋子里头,并没有人质疑搓衣板的来历,他们的耳边来来去去萦绕着的,都是总攻大人那荡气回肠的几个字——

“都!给!劳!资!跪!下!”

而在这之前,总攻大人曾无数次让他们“趴下”、“躺下”、“扑下”……但就是没有让他们“跪下”。

要知道,在古代,下跪是一件非常庄重并且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出身高贵的人而言,轻易是绝对不会下跪的,总攻大人显然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便身为太子,也没有随随便便让爱妾们下跪的习惯。

眼下,总攻大人厉声喝出“跪下”二字,就说明……

这事儿严重了!

愣了片刻之后,闻人清祀率先回过神来,当即抬眸冷冷瞥了一眼教父大人,尔后嗤了一声,一甩襟摆跪在了地上。

在所有讨厌教父大人的小妾当中,闻人清祀出于某种敏感的嗅觉,显然是最讨厌他的那一个。

刚刚总攻大人说的是“都跪下”……他倒要看看,这个眼高于顶,矜贵如神祗般不惹尘埃男人,是会跪,还是不跪?

他很清楚,皇甫长安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用太子的身份压人,她这么说完全是以一家之主的口吻发话!

教父大人跟他们叫板没关系,但要是敢跟总攻大人叫板,哦呵呵……那他们就尽管放心大胆地搬几张小凳子过来,坐在一边嗑瓜子看大戏了!

除非……总攻大人甘愿为了他一个人,而抛弃他们所有人!

想到这里,闻人清祀不由面­色­微暗,转眸将目光挪回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上,倨傲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然而心底下却是不由自主地腾起一丝丝的忐忑……他不是不相信总攻大人,而是因为这一次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

见闻人清祀率先跪下,众爱妾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紧跟着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一个个眉峰轻抬,有意无意地扫向立在一边的雪衣之人。

西月涟自然没有跪,因为……他觉得他没有错!

不过,他的心情跟女婿们是一样一样的!

待众­奸­夫们都跪在了地上,皇甫长安才斜斜拉长了眼尾,转头看向教父大人,目光不温不火,口吻不冷不热,哪怕心底下打鼓打得快要跳粗来,面上却还是努力地端出了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木错,她要先从气势上压倒教父大人!

“需要本攻再说一遍吗?”

教父大人依然淡若湖水,只一双凤眼愈发地冰凉起来,眯成狭长的一道冰眸,定定地看向皇甫长安。

四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撞击,交错……分明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对于总攻大人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随即,耳边传来教父大人的一声冷哼:“不用。”

说着……提指轻轻弹了弹衣袖,雪衣翩跹,于冰白的指腹间轻轻扬起,转而一片片碎成千万朵白­色­小花,在半空中飘飘摇摇地坠入而下,宛如满树的梨花零落飞扬,场景看起来美得令人窒息。

却也……恐怖得令总攻大人窒息!

看着那件硕大的披风在刹那间破裂成碎片,不用多说……教父大人森气了!而且还是……十分的,很,非常……森气!

要屎要屎要屎……!

在看到教父大人转身走离房间时,总攻大人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众­奸­夫显然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如此之**,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人,简直拽得让人想把丫装进麻袋里狠揍一顿有没有?!如果说他们先前的落败是因为武功比不上人家,那么眼下这一跪,一走……尼玛,气场就完全不同了好吗?!

这下子不用岳父大人吐槽,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好掉档有没有?!

当然……要是爱妾们知道教父大人先前跟皇甫长安的关系的话……估计会先掐屎隐瞒了他们辣么多秘密的总攻大人,再来继续讨论面子的问题!

“卑职见过太……啊!你不是太后!你是谁?!”

“有刺客!快来人——”

“啊……!”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外面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西月涟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低呼了一句“糟了!”

为了尽快地医治好皇甫长安的身子,他们尚且留在紫宸没有走,那个男人还在扮演紫宸太后的身份,只在没有人的时候才会揭下面纱,恢复原来的体格,如今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身份被戳穿不说,定是会引来大批的护军……这样一来,他们的处境就显得很尴尬了!

念及此,西月涟抬起头来,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正打算劝她快些走人,不想皇甫长安抢先开了口,说的却是。

“爹爹,你先帮我看着他们,在他们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之前,不准让他们起来!”

说着,就影子一闪,消失在了门边。

剩下亲爹大人微张嘴巴,与众女婿大眼瞪小眼:“……”这又是神马情况?!

众­奸­夫:“……”窝们没错!哼!

等皇甫长安追出去,就见一路上血光潋滟,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皆是一剑洞穿眉心,七窍流血,死状好不恐怖!

见状,总攻大人不由心头一紧!

卧槽,这下完了,真的把教父大人惹火了!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要的是绝对的服从,故而在这之前,她从不曾忤逆过他半个“不”字!可是现在……不仅爱妾们几次三番地挑衅他的忍耐力,就连她都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教父大人不气屎才怪!

可是……他分明是想把她的爱妾们­嫩­死,她总不能狗腿地摇着尾巴凑上去说“我帮你砍”吧?!

------题外话------

嗯,不要担心,教父大人只是……醋劲比较大,又稍微暴虐了一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4、教父大人的醋劲好大(下

“窝的错!”

好不容易追上了教父大人,然而连着喊着了两嗓子,教父大人都只当那是耳边风,完全不打算鸟她!

不得已,总攻大人只能飞奔而上,重重地扑倒在太后凉凉的雪­色­长裙之下,抱着他的大腿使劲地撒娇卖萌打滚求包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总之,先道歉没错!

被皇甫长安抱住了大腿没法再迈开步子,教父大人终于停了下来,却是没有转头,只淡淡地哼了一声。看最新小说上-_-!乐-_-!文-_-!小-_-!说-_-!网(http://◎ww◎w.l◎w◎x◎s◎.o◎r◎g◎) 百度搜索乐文 网址记得去掉◎哦 亲

“你有什么错?”

皇甫长安的双臂蜘蛛般紧紧缠在教父大人修长而笔直的大长腿上,一边抱一边还忍不住伸出爪子摸了两下,心下忍不住暗暗点了一个赞……好结实,好有弹­性­!

面上,却是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乖顺地端出一副认罪状。

“你森气了……就是本攻最大的错!”

教父大人还是没有回头,只呵呵了两声,不闻半分笑意。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因为……”嗫喏了一阵,皇甫长安生怕说错了半个字,又惹得教父大人龙颜大怒,不由得连措辞都小心翼翼了起来,坦白来说,活了一把年纪,她还从来没有看见教父大人这样森气过!“因为本攻没有管教好……爱妾们,没有让他们尊重你,孝敬你……”

皇甫长安之所以强调了“爱妾们”这个称呼,就是为了让教父大人知道!在她心目中,那些个­奸­夫们不管腿有多长,菊有多紧,腰有多细,有多么容易推倒……丫充其量也只能是个妾!毕竟,总攻大人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关键就是看……脸!

更何况,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教父大人也是杠杠的大房无误!这个位置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帮他留好了有没有?!可见总攻大人有多么的用心良苦!

但显然,教父大人跟她关注的重点,似乎……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一说,教父大人非但没有露出愉悦而自得的神态,反而脸­色­骤然一沉,周身瞬间腾起一股萧杀冷鸷的气息,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充满了杀气,仿佛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划割在了总攻大人的心尖尖上。

“爱妾?呵……你以为,你管教了,你的‘爱妾们’就会心甘情愿地听我的话,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吗?”

“这个……”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侧头趴在教父大人的大腿上,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尔后,有些胆战心惊地得出了一个不尽如人意的答案,“好像有点难度……但是本攻发四,只要你给本攻足够的时间,本攻会尽力的!”

虽然­奸­夫们也是心高气傲的家伙,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总是能想办法对症下药的,到时候……再不济,装装样子也行嘛!最怕的就是教父大人连装装样子的机会都不给她一个,好比是一个没有缝的蛋,表面光滑得苍蝇站在上面都能劈叉,那就真的是咬碎银牙也叮不上去了!

听着总攻大人信誓旦旦的承诺,教父大人却是不置可否,回过头来垂眸望了她一眼,眼角处微微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冷冽。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等你把他们都管教好了,我让他们自宫也没有关系?嗯?”

自、自宫?!

皇甫长安忍不住猛地一颤,下意识瞪大了眸子,不曾想教父大人的心思竟然如此恶毒!

那厢,教父大人却是觉得没把那些个­奸­夫们砍屎,就已经是相当的委曲求全,退而求其次了……

仔细地观察着教父大人的表情,皇甫长安的心底下虽然一万个不同意,口头上却不敢否决得太迫切,免得又刺激到了教父大人,只能讪笑着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微微剔着眉梢,教父大人斜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半眯着看着皇甫长安,眼中寒光烁烁,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做出任何的妥协和退让,“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他们的狗命!”

“可是你没有……”忽然间像是抓到了什么,总攻大人霍然眼睛一亮,从地上爬了起来,蹿到教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在本攻昏迷的时候,你并没有杀了他们!这是为什么呢?!”

教父大人微抿薄­唇­,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确实是­干­掉那**夫的最佳时机,但是他不确定,那些人在皇甫长安心中的分量有多少,他担心……万一他真的把他们都杀了,皇甫长安会不会……一辈子都不再理他?!

见教父大人沉默不语,总攻大人愈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拔高了声音一字一顿。

“你没有杀他们,是因为你在乎本攻!你怕本攻伤心,所以才不敢贸然粗手,是不是?!你辣么爱本攻,怎么可能忍心看到本攻伤心难过呢?!哎……话又说回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ROYI,你就别不高兴了,这件事说到底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爱妾们的错,要怪……就怪本攻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听到这里,白苏咽下最后一口茶叶蛋,不由得“呸”的一下吐掉了残留在嘴角的一小块蛋壳碎片,朝总攻大人远远地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三个字,真表脸!

这厢,教父大人却是没有被总攻大人的自恋情怀给恶心到,脸上的表情反而愈发的­阴­郁沉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足够冰封千里,迫使总攻大人慢慢地闭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再吱声。

院子里一下子静谧得连微风拂过的声音都能听到,鼻息处,是隐约可闻的血腥气息,充满了萧杀与凄切。

差不多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教父大人那两片冰薄的­唇­瓣才终于动了两下,从中缓缓吐出几个艰涩的字节,带着一种难言的凄苦。

“所以……对你来说,他们……比我重要?”

“不。”

这一回,总攻大人没有谄媚,也没有躲闪,她承认这事儿很大的责任在她,是她人渣了一点,博爱了一点……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想的好吗?!眼下,哪怕面前站着的是最心爱的教父大人,可要她为了跟他双宿双飞而抛弃一路走来同她生死相随的­奸­夫们……尼玛,臣妾做不到啊!

“你们一样重要。”

闻言,教父大人目光微动,却仍然神­色­冰冷,并未露出半分的喜­色­。

见他如此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总攻大人不免有些崩溃!

“靠!所以你到底是要闹哪样?!你一个都赶得上他们七个了,还不够吗?!劳资都让他们给你提鞋了,你还不满足吗?!劳资知道劳资很渣,你辣么喜欢劳资劳资却不能辣么喜欢你……可是,你造吗?如果没有他们,劳资都不知道神马叫做一‘爱’!以前劳资是很垂涎你的美­色­天天想着要把你拐上床,但是那个时候你对劳资的态度是怎样?!妈蛋!劳资本来不想计较这个的,但你非要跟劳资死磕到底,劳资也很憋屈好吗?劳资那么一张热乎乎的脸凑上来,特么你每次都给劳资一冷ρi股,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劳资的小心肝儿比较坚强,谁特么能受得了你那个脾气?!­操­!每次被你一脚踹开的时候劳资就恶狠狠地想……一定要把你弄到手,然后往死里­干­一翻你!”

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扶着胸口,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如此又默了一阵,见她没再继续说话,教父大人才微微勾起眼角,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骂完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先是一愣,继而大惊……卧槽!刚才她都说了些什么?!艾玛做人绝逼不能太实诚,会屎人的好吗?!

“呃……本攻刚才……说了什么吗?”

说错了话,最快速有效的方法就是夺门而逃,可是……爪子已经被教父大人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所以就只能……装间歇­性­失忆!

哦呵呵……本攻就是这么机智!

只可惜,教父大人完全不吃这套啊泥煤!

见皇甫长安往后退了一步,教父大人跟着逼近一步,垂下眼眸,稍稍向她俯身,一双璨亮而冷艳的眸子近在咫尺,就那么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似乎没有发怒,但……胜似暴怒!

“那么……现在呢?”

“什么……什么现在?”总攻大人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狗腿在婶婶地打颤,完蛋惹!这下蒸的屎定了!她肿么可以那么心直口快!

“现在……”

教父大人又逼近一步,从鼻尖呼出的气息几乎都拂到了皇甫长安的脸颊上,压迫感瞬间飙升至顶点……总攻大人由衷地觉得,只要教父大人想,他掐屎她简直就能掐屎蚂蚁一样简单!

“你还想往死了­干­一翻我吗?”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又是猛地一抖,尔后眼睛一闭,秉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则,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喝出了一个响彻雷霆的音节。

“想!”

“呵……”教父大人却忽而愉悦一笑,一把将她拉了过去,两人就那么笔直地倾倒在草地上,形成了一个草­鸡­暧昧的体位,“那就来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5、要我还是要他们?

冷不防被教父大人拽了过去,皇甫长安没能站稳,重重地就扑倒在了他的身上,眼前……近在咫尺之处,一张足以令全天下的男女为之神魂颠倒的绝世容颜瞬间放大在了眼前,就连眼睫毛都能一根一根地数得清楚……好长,好密,好翘!

尼玛,总攻大人表示婶婶地嫉妒了好吗?!

还有那小皮肤,又白又­嫩­,细腻光滑,在阳光的映照下像是会发光一样,毛孔小得完全看不见……次奥,这简直不科学!

虽然不知道千镜雪衣的这个身子到底多大年纪了,但从各个方面收集到的信息推断,丫少说也过了而立之年!所以说,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大龄男人,皮肤好到这样令人发指的地步,完全没天理啊有没有?!

不过,天生丽质是一方面,保养做得好是另一方面,再加上那只变态宫主长年不苟言笑,脸上很难产生皱纹,更有火麒麟集天地之灵气帮他调理身子……总攻大人甚至一点都不怀疑,这只美男恐怕到了五六十岁,还是长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如今,这只风月榜上排行第一,常年霸占着榜首的位置俯视天下睥睨众生的炒­鸡­无敌大美人,就这么勾魂摄魄地躺在自己的身下,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总攻大人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完全不能蛋定,完全无法思考!

就连刚刚心急火燎追出来是为了什么目的,就连前一秒她想要说的话,都在刹那间统统被一扫而空,忘了个一­干­二净!

眼下,总攻大人满心满眼……就只有那么一张倾城绝­色­俊脸,于眼角眉梢之处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见皇甫长安呆呆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教父大人不无魅惑地拉长了嘴角的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总攻大人琉璃­色­的眼眸,仿佛一眼之下,能笔直看进她的心里……冰薄的­唇­瓣因为方才抿得狠了,不由显露出些微的红润,看起来愈发的娇娆鲜丽,一张一合之间,像是美人蛇在吐艳一般。亲 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乐文() 或者搜索乐文 都可以的哦

“想要我吗?”

蛊惑至极的字眼,从齿缝间轻轻飘出,像是幻觉一样显得飘渺而不真实。

总攻大人讷讷地点了点头,一脸完全被惊艳到的神态,显然早已把持不住掉进了教父大­色­诱的圈套里面……尼玛!不许嘲笑她花痴,讽刺她没­操­守!要是面对这样一个人间绝­色­的诱惑,还能无动于衷、坐怀不乱的,这他妈还是个人吗?!

舔了舔嘴­唇­,皇甫长安眸光微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胸口处的小心肝儿蹦蹦只跳,快得像是要从身体里蹦粗来似的……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教父大人了,甚至也不是第二次以如此暧昧的姿势趴在教父大人身上了,可每一次这般贴近教父大人,皇甫长安还是­鸡­冻得不能自己!

艾玛,肿么破……感觉又要喷鼻血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好吗!挑男人的眼光更是苛刻到足以用装逼来形容,但是一遇上教父大人的美­色­,她的抵抗力瞬间就弱得爆表了有没有?!

就在皇甫长安被教父大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教父大人忽然勾起一丝微带邪恶的笑意,伸手褪下了半件衣裳,露出了­精­致如玉的锁骨,迷人优雅的颈项,圆润­性­感的香肩……掩盖在长长的青丝之下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一直沿着衣襟的边缘,延伸到了小腹的位置……

木错!你不用怀疑,教父大人这就是在红果果地……卖!­肉­!

­色­诱这种东西,对于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教父大人而言,向来是极为不齿的,更何况在他眼里,这种身体上的­肉­欲纠缠本身就是极为脆弱而不堪一击的,所以在没有得到皇甫长安的心之前,他并不想率先沦为总攻大人的床伴!

这……就是教父大人迟迟没让皇甫长安一亲芳泽扑倒在床的原因之一。

尽管,总攻大人不知道的是……他比她更想彼此亲密,彼此占有,水|­乳­一交融,合为一体,让她身上沾满了他的味道,从此完完全全地,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显然,从最近的结果来看,教父大人似乎从一开始就估错了方向……

在其他各个方面,教父大人的判断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处理皇甫长安的问题上,就显得智商有些拙计了好吗?!

要知道,对付像总攻大人这种情商低下,神经粗糙,反­射­弧长,又**熏心的家伙,你跟她谈情说爱那比对牛弹琴好不到哪里去,要拿下总攻大人最粗暴快速的方式,除了勾引就是勾引,除了­色­诱就是­色­诱,除了霸王硬上弓就是霸王硬上弓!

辣神马……爱嘛,本来就是做粗来的啊!

总攻大人不懂没关系,直接言传“身”教,绝逼事半功倍好吗?!

所谓的“日”久生情,其实是多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啊!可是有些人因为智商太高,所以总是喜欢把问题复杂化,从而难免要走上许许多多的弯路……那个啥,教父大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大家不要学他!

原本,凭着教父大人这得天独厚的资质,要把总攻大人拐上床,根本就用不着像宫狐狸那样撩香肩露大腿,也不需要像花贱贱那样死缠烂打,更不需要像皇甫无桀那样冒着绳命危险硬上弓……他只要勾一勾小指头,只要挑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儿,总攻大人立刻就屁颠屁颠地抡着两条狗腿飞奔过来了好吗?!

到时候,再把床上功夫练得好些,把总攻大人伺候得**蚀骨的,丫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沾花惹草?

退一万步,说得再过分一点,就算总攻大人耐不住寂寞跑出去偷腥了,一比较之下发现外面的都是二锅头,还不如自家的茅台来得醇厚幽香,绵长鲜辣……丫自然就会乖乖地跑回来,根本就不用费尽心思地玩神马欲迎还拒的把戏,更何况……这么高情商的游戏,总攻大人根本就不懂好吗!

所以说,教父大人之所以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完全就是自找的……打从一开始,他的策略和方针就是错误的!

破云鸣钰:……嘤嘤嘤,原来窝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只比窝更悲催的!虽然不该笑,但是瞬间就感觉大了莫大的安慰有没有?!

不过,教父大人醒悟得并没有太晚,在穿越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打算放低姿态,采取这种看似粗俗但确实灰常有效的­色­诱战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遇上穿越这档子破事!等他千辛万苦地追过来,除了一个“我靠”,完全没有其他的词汇可以表达他极端愤慨的心情!

可明知道木已成舟,教父大人却还是心有不甘,故而一直都没有放弃挑拨总攻大人跟爱妾们的感情,若非皇甫长安曾经明令禁止他把那**夫们砍了,再加上穿越后遇上了千镜雪衣这么坑爹的一个身子……哼,他早把那几只碍眼的家伙­干­掉了好吗!

轻轻拽过总攻大人的爪子,贴着光滑的肌肤按到自个儿的香肩上,教父大人分明嫉妒得快要疯掉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挑起狭长的凤眼,一边对着总攻大人撩­骚­,一边做着最后的挣扎——

“要我,还是要他们?……嗯?”

“要你……”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差点就中了教父大人的圈套,在脱口而出“要你”这两个的当口,猛地警醒了过来!

“……们!你们本攻都要,一个都不能少!”

次奥……教父大人简直­阴­险!

为了踹走她身边的爱妾们,竟然不惜卖­肉­,还特么跟她玩起了文字游戏!

艾玛,幸亏她反应快!不然爱妾们差点就被她害屎了有没有?!因为在刚刚那一瞬,她在教父大人那双寒冰般的眼眸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杀气……浓浓的杀气!

不用怀疑,倘若她方才说错了话,教父大人一准儿就冲过去把­奸­夫们­干­掉了!

听到总攻大人话锋猛地一转,教父大人的脸­色­跟着就蓦地一沉,二话不说扯上了衣服,一把推开皇甫长安,从地上爬了起来,作势就要走人!

“呵……那你去找他们吧,还追过来做什么?”

“艹!劳资真是受够了!”

这一回,总攻大人没再怂,抬手一把抓住教父大人的手腕,尔后借着身体的惯­性­扑过去将教父大人推倒在了地上,紧跟着翻身滚了一圈,将其压在了身下。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一反谄媚的姿态对他来硬的,教父大人不由愣了一下。

就在这愣神的当口儿,耳边就传来“嘶啦”一声,竟是衣衫被生生扯破了,下一秒,胸前跟着一凉,一只不安分的爪子卷着一阵冷风探了进来,颇为轻车熟路地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惹得教父大人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你……­干­什么!”

总攻大人到底是总攻大人……虽然她经常装孙子,但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纯爷们有没有?!

既然软的不行,咱就只能来硬的了!

“你说呢?本攻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6、不作屎就不会屎

坦白来说,总攻大人本来就算不上是平淡如水的女纸,心情好的时候她还能让你三分颜­色­,心情不好的时候……哦呵呵,你就自求多福吧!

对于这一点,教父大人表示没有受到过皇甫长安非人的虐待,所以并不是十分了解,但……只要亲眼看见过总攻大人发飙的,那绝逼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就连组织里最冷血无情僵硬得像是冰雕的金牌执行者幽影童鞋,在某一次被暴走的皇甫长安误伤之后,都连着做了三个月的噩梦!

所以说,总攻大人的杀伤力,其实是灰常可怕的!

尤其是当她的怨念经年累月地累积起来之后,不爆发则已,一爆发必定……血!流!成!河!

眼下,别说是一般的人,就是爱妾们倘若胆敢这样几次三番地挑拨她,闹别扭闹到这般作死的地步,特么她早就一巴掌把丫糊到墙上去了好吗?!要不是看在教父大人是她垂涎了十几年的男人的份上,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耐心去哄他!

然而,忍得越多,积怨就越浓重……在默默地咬着银牙忍耐了十多年之后,总攻大人的耐­性­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盘!

半眯起眸子,露出兽类捕猎般酷厉的神­色­,总攻大人到底是被惹恼了,不等教父大人再度开口就恶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嘴巴,像是鬼子进村般疯狂地扫荡了过去,不留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间和余地!

她发四,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纸,就算教父大人一怒之下会反过来一口咬屎她,她也要拼尽全力把丫给上了!

尼玛!丫衣服都脱了好几回了,再不啪上几啪,对得起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野战时机吗?!对得起导演那炯炯有神的狗眼吗?!对得起电视机前嗷嗷待哺的观众吗?!

“唔……”

好半晌,教父大人都没有缓过神来,表示被总攻大人那霸气侧漏的强大气场震慑到了!

直到皇甫长安的动作实在过于粗暴,弄疼了他,教父大人才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微微蹙起了眉梢……抬眸之处,见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那张小脸,还有小脸上燃烧着熊熊火光的一双凌厉双眸,宛如被烧得赤热滚烫的利剑,笔直的刺穿了身体,刺入了魂魄!

四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接,教父大人原先怒气不小,这一次却是被皇甫长安婶婶地给压了回去!

别说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似乎都显得有些勉强。速度上乐文更新等着你哦() 百度搜索 乐文 就可以了哦!看最新小说上-_-!乐-_-!文-_-!小-_-!说-_-!网(http://◎ww◎w.l◎w◎x◎s◎.o◎r◎g◎) 百度搜索乐文 网址记得去掉◎哦 亲

这下子,教父大人终于意识到皇甫长安是蒸的森气了……总攻大人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对上总攻大人恶狠狠的目光,向来无所畏无所惧的教父大人,竟然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丝忐忑……肿么办?好像玩得有些过火了,这……女人生气了要怎么哄?他完全没有经验好吗?!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别人哄他的,他还没有在意过谁的情绪,更遑论去讨好了!

就在教父大人脑袋一阵放空的时候,耳边有传来“嘶啦”一声,使得原本就有些­祼­露的衣服变得更清亮了,不仅敞开了领子露出了香肩和胸肌,就连修长的大白腿都赤果果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了这个姹紫嫣红的院子里最为养眼美艳的一幕……

霎时间,花丛里的小蝴蝶不飞了,花蕊上的小蜜蜂不嗡了,树枝上叽叽喳喳跳个不停的麻雀也不叫了,整个时空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只能感觉到微凉的春风一阵一阵地拂过花草,拂动衣摆,吹起两人长长的青丝,在半空中纠缠,飞扬。

等到两人之间最后一块碍事的破布被扯掉之后,教父大人才恍然惊醒过来——

矮油!这、这……这是要被强一暴的节奏咩?!为什么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不安与恐惧,忽然之间……甚至还有点小­鸡­冻?

不过,唯一让Chu女座的教父大人相当不爽的是……在这种杂草丛生的地方啪啪啪,蒸的合适吗?!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右后方十几米处,还躺着一只热乎乎的尸体……

而且而且!虽然说他杀人杀得很快,手起刀落一剑封喉,一路走来砍屎了不少人却是连一个人都来不及发粗声音,暂时没有惊动到外面的护卫,但这并不代表巡逻的护军不会察觉到异常……也就是说,这个院子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进来,兰后……看到他们两只幕天席地热火朝天地做着羞羞的事情!

想到这里,冷静而心思缜密的教父大人顿时羞耻极了,不由得抬手挡了挡身上一团火般以燎原之势席卷而来的总攻大人,趁着她喘息的当口从齿缝里喊出几个字节。

“等等……换个地方……”

“换屁!劳资就是要在这里­干­一你!”

总攻大人早就丧失了理智,闻言想也不想就恶狠狠地堵了回去!口吻凶恶得跟江湖上穷凶极恶的土匪一样一样的!嘴上该亲的继续亲,手里该摸的继续摸,便是半秒钟都没有落下!

教父大人又被震了一震,余光不经意间在远处的树梢上一扫而过,随即眸光微动,仿佛被解救了一般。

“等等……还有人……”

“砍屎!”

“……是你的暗卫。”

“让她滚!”

话音未落,就听到树梢上响起“嗖”的一声,不等教父大人再次开口,白苏就灰常自觉地抱着长剑滚走了……卧槽!刚才真特么危险!幸亏她跑得快,不然这一双狗眼绝逼保不住了有没有?!就算总攻大人不计较,那只心狠手辣的太后凉凉也不可能会放过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大长腿……可真白啊!

尤物不愧是尤物,极品不愧是极品,也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总攻大人会对他低声下气百般忍让,甚至于连墙角都不让她听……嘤嘤嘤,太子殿下的床戏她听得还少吗?耳朵都听得快长茧了有没有?!可偏偏这最**的一回,居然不让她听!

次奥,这不科学!简直不能忍!

抬眸看着远处空空荡荡的树梢,隐约还能看见枝条在轻轻地摇动,教父大人颇有些绝望地合了合眼睑,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

肿么办?难道蒸的要在这里?!

这是他的第一次好吗?!怎么可以在如此简陋的地方?!

忽的,嗅到一丝丝奇怪的味道,教父大人微微动了一下那敏锐得比狗还灵的鼻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当即噌的一下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脸­色­蓦地一变,脱口而出——

“不!等等!”

总攻大人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艹!又怎么了?!能不能别那么­鸡­婆?!”

听到“­鸡­婆”二字,教父大人不禁抡圆了眼睛,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态,无法想象“­鸡­婆”这样的形容词,竟然会跟他沾上关系?!这对一贯以杀伐果决的黑道教父,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有没有?!

但是,眼下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他必须阻止总攻大人对他的暴行,因为——

抬手指了指一边的草丛,教父大人微抿薄­唇­,十分艰难地措辞。

“……有血……”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总攻大人抬眸懒懒地投去一瞥,一时半会尚且不能意会,便又看回向教父大人,挑了挑眉梢表示不解。

不得已,教父大人只好又加了一句。

“不是我的……”

闻言,总攻大人脸上半挑着的眉头抬得更高了……

下一秒。

微风拂过,鸟儿尖叫。

教父大人再一次被恼羞成怒的总攻大人狠狠地压倒在了地上,被迫发出了最后的吼声:“不要……!”浴血奋战神马的,对于有着严重洁癖的Chu女座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好吗!

一个时辰之后。

当被白苏刻意调离的护军在绕了一大圈再度回到了这个院子,以及众­奸­夫们闻讯匆匆赶来的时候,就只见到总攻大人神清气爽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靠在亭子里哼着小曲儿晒太阳,而太后凉凉则早已不知去向。

据不可靠传闻,有人曾远远地看见一道白光以极快的速度在长廊里一扫而过,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以见到的人至今还以为那是幻觉。

如果不是对方在无意间……撞断了走廊上的……一根柱子……的话。

因此一事,宫里不胫而走传出了妖魔来袭的谣言,尽管皇后严令禁止谈论鬼怪之事,却还是堵不上幽幽众口,不仅是因为那日在太后寝宫外的护卫死状太过凄惨,更是因为万金之躯的太后凉凉在那天之后,就大病了一场!

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只苍白得花容失­色­的绝世大美人,众­奸­夫的表情不由变得十分的奇特,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忍不住对总攻大人生出几分恐惧。

这尼玛,总攻大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原本那样嚣张跋扈而不可一世的男人,颓败成眼下这幅模样?

就算是辣手摧花,这样也实在太过分了吧?

那厢,在一开始,总攻大人还十分洋洋自得,无比推崇解决妻妾矛盾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做个热身运动,只是……在接下来几天,教父大人每每一见到她,刚刚缓和的脸­色­又会瞬间变得灰败,总攻才开始意识到……

大!事!不!妙!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7、你讨厌本攻了吗?

果然,只要皇甫长安靠近七尺之内,教父大人的脸­色­就会不自觉地苍白三分!

若是总攻大人伸出爪子摸一摸教父大人的小手神马的,教父大人虽然不会无情地甩开她,但整个人的神经立马就会无可自制地紧绷起来,仿佛在刹那间遭遇了极大的威胁……便是连着看她的眼神,都下意识地充满了杀伤力!

一次是酱紫,两次还是酱紫,三次,四次……一直到教父大人因为隐忍而咬破了嘴­唇­,总攻大人才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徒劳无功的尝试,不无悲催地承认了这一残酷的现实——

教父大人他那极度洁癖的的身子,因为被她强行压着玩了一回浴血奋战奋战之后,成功地对她产生了强大的抵抗力!

换言之,教父大人本该充满着美好回忆的第一次,因为总攻大人过于强硬粗暴的对待,而悲惨地沦为了灾难­性­的­阴­霾,变成了婶婶烙在心头上的不可抹灭的­阴­影……在这种­阴­影的笼罩下,教父大人无可自抑地对总攻大人产生了身体上的排斥,任何轻微的碰触,哪怕只是拉拉小手之类的,都变成了难以忍受的煎熬!

皇甫长安不知道教父大人的身子对她的排斥反应到底有多强烈,但光看着教父大人眉头紧皱的样子,她就觉得……如果教父大人不是辣么爱她的话,估计现在她已经屎了一万次不止了!

尼玛,这事儿绝逼严重了好吗?!

当教父大人第二十二次不小心打翻了总攻大人递过去的瓷碗时,总攻大人终于忍不住泪光闪闪,幽怨地抬眸看向教父大人,不无悲戚地开口问他。

“ROYI,你讨厌本攻了吗?”

太后凉凉弱柳扶风般地靠在床头,一张绝美的面庞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把他吹走似的,只一双眸子亮若星辰,剑芒四­射­。

“没有。”

看着教父大人一脸嫌弃地说着“没有”这两个字,总攻大人忐忑的小心脏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安慰,反而更加忧虑不安了。

“可是……你都不让本攻碰你了!本攻承认上次是本攻不对,都是本攻的错……你要是森气,就打本攻好了嘛,再不然,咬本攻也行啊!就是不要……不要不理本攻……妈蛋,再这样下去,劳资会被折磨疯的好吗?!”

“呵……”

见到皇甫长安一脸憋闷的样子,教父大人忽而浅浅地哼了一声,抬起手来抚上了她的脸颊,眉峰因为身体的抗拒而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然而手上的力道却是更重的几分,修长的五指紧紧地攀着那细腻温软的肌肤,透露着一种无言的坚决。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讨厌你,也不会不理你,所以……不要担心了,哪怕你哪一天厌倦我了,我也不会离开你。”

一把抓住教父大人微颤的爪子,总攻大人忍不住低声嘶吼了一句,脸­色­并无笑意。

“艹!他妈你连碰一下本攻都抖得不行,本攻怎么可能不担心?!就算你不讨厌本攻,可是你的身子讨厌本攻,这更坑爹好吗?!妈蛋!都什么鸟事儿,也能叫本攻碰上,简直不可理喻!靠……要疯了!”

骂骂咧咧了几句,总攻大人心中郁结,憋了好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股气儿发泄了粗来!

等到骂完了,皇甫长安才恍然回过神来,立刻正襟危坐,并起膝盖端出小媳­妇­的样纸,拿余光偷偷地瞟了教父大人一眼,见他并没有森气,才垂着脑袋嗫喏着小声道了一句歉。

“辣个……对不起……本攻刚刚不是在骂你,本攻只是觉得太烦躁了才……唔……?!”

陡然瞪大眼睛,愣愣地盯着眼前突然放大的那张俊脸,皇甫长安一时间诧异非常,甚至忘记了呼吸!

教父大人竟然……竟然吻她了?!

这样蒸的可以吗?!丫明明连碰她一下都要屎要活的,竟然还敢吻她?!

“……不会的。”

“什么……?”

“我的身体,不会讨厌你。”

一字一顿,淡淡的语调,带着教父大人独有的霸道与坚决,声音虽然轻细,却是不容任何一点的质疑与反驳。

刹那之间,皇甫长安顿觉心头猛地一跳,继而漏了好几拍,差点没忍住就要哭了粗来……如果教父大人没有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下一秒,就晕过去……的话。

尼玛!都抗拒成这样了,还能睁眼说瞎话吗?!

面如死灰地看着晕倒在肩头的绝­色­美男,总攻大人婶婶地表示……哭瞎一亿次!

次奥,这是神马狗血的设定?特么身体抵触都来了,这难道不该是是虐文里面才有的桥段吗?!导演你这个贱人!你丫敢不敢承认,你这是在嫉妒本攻!嫉妒本攻!

一连半月,太后凉凉的病情都没有好转,而皇宫之中关于妖物作怪的传闻也随之愈演愈烈,再加上紫宸帝君身体衰竭常年卧病床榻,一时间流言蜚语风起,更甚者还有居心叵测之人在皇宫内外,乃至皇城之中散步谣言,故意编排鬼怪之事,搞得整个朝野人心惶惶,不甚安宁。

眼看着事态发展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靠强压的政策显然已经遏制不住流言的蔓延,紫宸皇后不得不采取另外一种方式,命太子南宫重渊亲自去了一趟天山,请来了传闻之中颇有名望的得道高人,长生殿的三代长老——鹤归道人。

鹤归道人久负盛名,在整个九州之上都很有影响力,堪称把形象工程做到了极致,而一个人越是有名气,脾气就越是古怪。

自从鹤归道人成名之后,传言已经有将近三十多年没有离开过天山了,所以这一次紫宸太子能将他从天生请粗来,不仅震慑了整个皇宫的人,乃至整个天下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果然,名人效应就是牛逼!这鹤归道人一粗场,连半个字都没吭声,只命弟子在太后凉凉的寝宫外办了一场法师,而他自己则端坐在中间一动不动地坐镇,前后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宫人们和朝臣们惊疑不定的一颗小心肝儿,就这么给镇压住了。

身为一个名人,鹤归道人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声望,除了能忽悠之外,定然是有其能耐之处,在紫宸太子的坚持之下,太后凉凉到底是屏开了众人,同鹤归道人来了一发促膝长谈。

“你们都先下去,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太后娘娘。”

宫人们鱼贯而出。

只剩下皇后,紫宸太子,璃王殿下,还有折菊公子四人,顿在原地互相看了一眼,才迈开步子陆续离开。

这是皇甫长安第一次在同时见到紫宸皇宫之中,除了紫宸帝君之外权力最大的三个人,先前她因为有恩于太后凉凉,而被特许留在宫中养伤之时,倒是先后见过几人一面,只不过那时候他们都是前来给太后凉凉请安的,所以并没有面对面见上。

眼下,几人两两相望,心思各异,却是谁都没有说话。

皇甫长安收回视线,跟着璃王走在了最后,心中想着皇后方才那颇为凌厉的一道目光,以及南宫重渊那若有似无的一瞥……

在这之前,皇甫长安曾在银月赌坊跟紫宸太子打过一次交道,虽说那个时候南宫重渊并未道明身份,但双方的关系已然势同水火……南宫重渊的眼睛虽然不好使,但一颗七窍玲珑心却堪比明镜,想必他早已心知肚明,皇甫长安这个“折菊公子”的身份,是跟璃王搭在同一条船上的。

而现在,折菊宫子不但粗线在太后凉凉的寝宫里,还抱上了太后凉凉的大腿……这其中的深意,难免不让人怀疑。

对此,总攻大人的反应是——

看什么看?劳资就是抱太后凉凉的大腿怎么了?劳资特么还把他给上了呢!

当然,这只是总攻大人的暗暗的腹诽而已,她可不敢把这种话说粗来,不然……以紫宸大军的兵力,翻来覆去都能碾她几万次!

行至门口,皇后忽然停下了步子,转身走到皇甫长安面前,抬着高傲而端庄的下颚,缓缓开了金口,却是对着南宫重渊说的。

“渊儿,这位公子乃是太后的恩人,你身为太子,当设宴谢之,切不可怠慢了。”

“是,”南宫重渊微微颔首,俯身应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说着,便抬头转向皇甫长安。

“本宫已在东宫设下宴席,不知公子可否赏脸一顾?”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一顿,明明知道这个家伙眼睛不太好,然而被他这样一看,却有种如芒在背的焦灼感。

下意识,皇甫长安转眸瞥了一眼南宫璃月,请示一下领导的意思。

南宫璃月微微颔首,不等皇甫长安开口,便笑了一笑,道。

“呵……还是太子心思细腻,本王倒是疏忽了这一礼节,当给公子陪个不是,若是太子不介意,便再加本王一人,如何?”

南宫重渊浅浅一笑:“璃王能来,自然是最好的,本宫又怎么会介意?”

说着,便拢了拢袖子,作了一个揖,­精­准无误的扬手指向了院子的出口处:“公子这边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8、你们还是在一起吧!

皇甫长安:“……”

这……等等!尼玛!她还没有答应好吗?!这种一听就像是鸿门宴的东西谁要去啊!麻麻!窝好紧张,好害怕!

然而,还不等总攻大人发话,就见皇后凉凉袖子一扫,端着冷艳高贵的姿态高高抬着下巴,睥睨着一双威严的凤眼,孔雀似的迈步走了开,身后的侍女齐齐俯身行礼。

“恭送皇后娘娘。”

一边,紫宸太子的视线在从皇甫长安身上挪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一双半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盯在南宫璃月的脸上,仿佛能把璃王殿下整个人都看穿了似的。

那厢,南宫璃月也不示弱,挑着邪魅的狐狸眼,淡紫­色­的瞳孔闪烁着浅浅的幽光,叫人摸不透其中的情绪。

眼见着这兄弟二人眉来眼去的,总攻大人不由一阵心酸……这特么,她的气场就有这么微弱吗?这是活森森地被忽略的节奏啊有没有?!

还有!这两位暗地里斗得死去活来的兄弟,你们互相看着对方的时候辣么的深情款款,帝君他老人家知道吗?相爱相杀神马的简直不能更基情!本攻婶婶地觉得,你们还是在一起吧!

“咳……”

见两人对峙了半晌,虽然表面上都是笑意盈盈的,但暗潮汹涌的气息中却透露着恨不得把对方先­奸­后杀再­奸­再杀的狠佞,备受冷落的总攻大人表示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即便轻咳了一声,弱弱地招了招爪子,问道。

“那个……本攻……哦不,草民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行。”“自然可以。”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动了动嘴皮子,终于没再把皇甫长安当成空气,然而一柔一妖的两道视线却并未挪开半分……在那淡淡的口吻之中,充盈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

在夜郎的时候,见识过紫宸太子对南宫璃月暗杀的手段,皇甫长安就知道两人之间嫌隙十分严重,几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两人都是聪明人,如今又一同侍奉在紫宸帝君的眼皮子底下……皇甫长安料想这两人应该不会闹得太厉害,然……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是从容不迫翩翩如玉的太子,一个是妖冶轻佻放荡不羁的璃王,若是放在以前,这兄弟两至少在表面上还是相敬如宾的。

只可惜,如今紫宸帝君身染恶疾,卧病床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口气咽不下去扑街了,没有了帝君的威压,这两只小畜生掩藏在和谐外衣之下的锋锐利爪免不得就缓缓显露了粗来。

一个是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储君,一个是狠辣铁血酷厉风行的王爷,两人皆是手握重兵,暗掌大权,分庭抗礼,不相上下,谁也不肯俯首称臣,谁也不愿忍退半步!明争暗斗发展到现在的这个境地,显然已经不是单纯的争宠可以概括了,不管是紫宸太子还是南宫璃月,私底下都心如明镜,他们所代表的早已不仅仅只是他们一个人,无论是谁,一旦失败,就会殃及身后成千上万的支持者。

而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从来不仅仅局限于沙场之上,更多的时候,在争权夺势的漩涡之中被牵连丧命的人,要比想象中来得更叫人骇然!

对深陷权谋的人来说,退一步从来都不是海阔天空,而是足以叫人跌得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所以,他们不能退,也……不想退!

而现在,开口说不行的是璃王,说可以的则是太子。

话音一落,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硬气场顿然又霸道了几分,总攻大人只觉得有飞刀和银针嗖嗖嗖地在半空中交错而过,掀起一阵萧杀森冷之气!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甫长安回话,两人终于相互错开了视线,先后扭过头来看着她,仿佛两个争宠的小妾,在默默等待着夫君的临幸……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两人的眼中并无任何殷切期盼的目光,有的只是“不听我的,你就屎定了!”……的恶狠狠的威胁!

一时间,总攻大人被他们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下意识忍不住退了小半步,继而才讪讪地扯起嘴角,尴尬地陪着笑了两声。

“这……遇见太后娘娘有难而出手相助,乃是草民分内之事,本无须劳烦太子殿下如此隆重地设宴款待,只不过……太子殿下既然开了口,那草民便是却之不恭了。”

刚刚紫宸太子虽然说她可以不去,但之前开口邀请的也是他,如果皇甫长安真的说不去,这一巴掌照样打在了紫宸太子的脸上,所以……还不如顺水推舟给璃王做个面子。

反正紫宸太子打心眼儿里已经认定她是璃王的人了,所以有辣个什么什么的……就都冲着璃王去吧!她只是路过!单纯的路过!

果然,听她这样一说,紫宸太子似笑非笑地“呵呵”了一声,脸上并无笑意,却也没有恼怒,只轻轻地抬了一下手臂,重复了刚才的话。

“那……公子这边请。”

南宫璃月斜挑着狐狸眼,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皇甫长安,俊魅的面容之上并没有因为总攻大人送出的顺水人情而有半分的好转,却是冷冷地剔着眉梢,对皇甫长安这种随时随地都喜欢抱大腿的陋习表达了极大的不屑与鄙视之情!

“哼!能得到太子亲自相邀,乃是常人难以企求的莫大福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给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皇宫,不是草野,哪怕你在武林中地位不低,在宫中也当收敛一下你那些江湖中的习气,莫要坏了宫里头的规矩。”

不知道是吃错了枪药还是先前受了紫宸太子的气,南宫小狐狸一张嘴巴,就巴拉巴拉数落了皇甫长安一堆,虽说话里头裹着一股浓浓地暗讽之意,但被当成出头鸟的总攻大人还是觉得有些憋屈,不免跟着哼了一声,道。

“多谢璃王殿下提点,草(lao)民(zi)自(zao)当(wan)谨(bao)遵(ni)教(ju)诲(hua)!”

一字一顿,说得特别的抑扬顿挫,婉转动听!

闻言,南宫璃月又是面­色­一沉,一甩袖子率先走了开去,那傲娇的小模样儿,比方才皇后那冷艳高贵的姿态还要傲上三分,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开了屏的绿孔雀,看着很是欠爆!

相比之下,紫宸太子就显得温和了许多,即便不如白瑛那般温润如玉,也不像是花贱贱那样从容淡漠,但只要收起了那股针锋相对的锋芒,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舒服的,宛如六月里的微风,不热不寒,若非皇甫长安深知其本­性­,恐怕还要被他这幅小白兔的模样给蛊惑了去。

可见,但凡身居高位之人,表面上愈是纯白,心底下就愈是深不可测!

等到南宫璃月一走离,紫宸太子就没必要再继续逼迫皇甫长安什么,即便收敛了面上的神情,抬起步子就要走。

皇甫长安既然答应了下来,自然是要跟着去的,但现在她还很不想走好吗!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没有?!

“等等……!”

一把拉住紫宸太子的胳膊,皇甫长安低声将他拦了下来。

紫宸太子微顿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她,眉心处微微蹙起,似乎对她的无礼之举生出了几分不悦。

“放手。”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深知紫宸太子的­阴­毒,这儿又是龙潭虎|­茓­,皇甫长安自然不敢造次,立刻就松开爪子退避三舍,灰常主动地赔了个不是。

紫宸太子这才缓和了神态,抬眸瞥了她一眼,问道。

“公子还有何事?”

“那个……”左右看了一圈周围,见宫人站得有些近,皇甫长安不得不悄悄地往前挪了两步,凑到紫宸太子跟前,小声耳语了几句,“……可以吗?”

紫宸太子微抿薄­唇­,即使对皇甫长安没有什么好印象,但看在她是太后凉凉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倒也没有明目张胆地为难她,听完之后只皱了皱眉他那­精­致的眉头,毫不掩饰嫌弃之­色­!

“这种事情你且自便,不用专门同本宫讲。”

说完,就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开,剩下皇甫长安立在原地幽幽地比了一个V字,尔后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太后凉凉寝宫周边比较隐秘的一个角落里。

她确实是有点儿闹肚子想要去如厕,但……听墙角神马的,显然更不能错过好吗!

虽说鹤归道人是紫宸太子极力推荐才留下来的,大抵是想从太后凉凉这里打探一下皇甫长安的底细,进而摸清楚她跟璃王的关系,但既然教父大人答应把鹤归道人留了下来,说不定就会聊一聊他最近的烦恼……要知道,像鹤归道人这样功力深厚的术士,放在现代绝逼也算得上是鼎鼎有名的心理医生了有没有?

摸到墙角边,悄悄地从窗户缝里探进去视线,里面的两人显然已经聊了一阵,眼下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只见教父大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9、曾经,有一个茶叶蛋放在你的面前

“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皇甫长安从来没有见过教父大人露出那种表情,微拧的眉头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苦涩,一只手半捂捂口鼻,扇子般的眼睫毛微微下搭,一双­精­致如画的凤眼闪烁着轻细的光泽,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又有些心痛得无法自制。亲 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乐文() 或者搜索乐文 都可以的哦

那种神态,就像是丢失了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在心如刀割之外,又有些无能为力,甚至还透露着一丝丝的茫然无措。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得眸光微动,在心疼之余,似乎还能听到另一个嚣张的声音在狂妄地叉腰大笑——

“哦呵呵,你也会有今天!”

不过,在总攻大人的印象里面,一向高高在上如王者般存在的教父大人,从来都是面淡如水不动声­色­的,且不说他极少会有情绪上的波动,就算是有,也很少会表现出来。

所以,能在一只超级面瘫的男人脸上看到痛苦的表情,那种感觉……就好比是在蛋糕里吃到了芥末,第一反应不是“卧槽蛋糕师傅今天拿错调料了吗?!”而是“卧槽,一定是劳资的舌头坏掉了!”

眼下,非常怀疑是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的总攻大人,为了能更清楚地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不由得屏气凝神,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把一双耳朵竖得像兔子一样高,紧紧地贴到了墙壁上。

“你在­干­什么?”

身后,有人做贼似的压低了嗓音,捏着鼻子悄悄地问了一句。

“嘘——!”总攻大人一个激灵,立刻提指按住了嘴­唇­,示意对方噤声,继而才小声地解释,“我在偷听他们讲话,不要出声。”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才蓦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随即眸光一凛,扭过了头。

才一转过脑袋,就对上了一张粉面朱­唇­的娃娃脸,糯米团子似的,又白又­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拿两颗黑曜石嵌在上面似的,看起来特别假,却又闪烁着一股活泼好动的灵气,此时此刻正好奇地睁着,充满了探究的意趣。

眨了眨狗眼,总攻大人不仅微挑眉梢……尼玛,这货又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

“喂……你……”

“嘘!”

一句话没问出口,就被一只软绵绵的爪子捂住了嘴巴,娃娃脸扇了扇他那浓密得让人嫉妒的睫毛,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对着总攻大人正儿八经地使了个眼­色­。

“不要出声,小心被皇祖母发现了!”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个小家伙十有**就是寄养在宫中的景鸾皇世子。

一般而言,除了东宫太子和没有封王的皇子可以住在宫中,其他皇亲国戚的子嗣并没有资格在皇宫里面长住,而紫宸帝君膝下的几个皇子几乎都封了王,大多去了封地,唯有少数几位留在皇城,所以……能在皇宫里自由出入,还口口声声唤太后凉凉为皇祖母的小正太,也就只有那位备受帝宠的皇世子了。

据说南宫景鸾的生父德清王当年是紫宸帝君手下的得力悍将,与紫宸帝君一母同胞,自小就极力拥护年长六岁的紫宸帝君,可以说……如果没有德清王的倾力相助,作为先帝第六子的紫宸帝君,根本不可能坐上太子的宝座,从而一登大统!

而在七年前,在紫宸帝君一次秘密的外出游行中,遭到有史以来最缜密凶险的刺杀,随行护卫尽数毙命,就连紫宸帝君也险些命丧黄泉……也就是在那次意外的埋伏之中,德清王为了替紫宸帝君挡剑,当场被刺身亡!

得知王夫的死讯后,伉俪情深的德清王妃也因为积郁难消,在不久后便因染上恶疾而香消玉殒,只留下了南宫景鸾这一条血脉。

在那之后,紫宸帝君不免对德清王深怀愧疚,不忍其遗孤独自一人孤苦无依,便将南宫景鸾接入宫中照料,以皇子的待遇对其恩宠有加,从而借以偿还德清王当年重于泰山的手足情义。

所以说,南宫景鸾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却是整个皇庭最受帝宠的一只,故而他能在各个宫室中随意出入玩耍,也就不足为奇了。

念及此,皇甫长安不由得多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

不可否认,南宫氏的血统都相当的优良,一个璃王已是妖孽,一个太子亦是美得惨绝人寰,而这个十来岁的小屁孩更是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漂亮脸蛋,总攻大人几乎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整个皇宫里面的软妹纸绝逼没有一个长得比他更玲珑可爱!

啧啧……特么这小屁孩小小年纪就长成这样,不知道等将来长开以后,会妖孽到什么地步?

啊不!等等!现在好像不是在考虑这个的时候!

蓦地回过神来,总攻大人立刻收回了视线,把对方暖乎乎的小手从嘴巴上拿开,随后朝他睇了一个“别打岔,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边儿凉快去”的眼神,即便竖着耳朵贴回到墙壁上,凝神倾听里面的动静。

南宫景鸾见状倒也没有捣乱,只眨巴了一下好奇的大眼睛,学着皇甫长安的模样,跟着把耳朵贴了过去。

两个人就那么壁虎似的趴在了墙壁上,一个一个神情严肃,好像在做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屋内,太后凉凉轻抿薄­唇­,说了半句话之后,就没了下文。

鹤归道人耐着­性­子等了一阵,一直等到手里的茶盏都有些凉了,才忍不住催问了一声:“……什么感受?”

随后,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教父大人一手捏着茶盏,修长的手指在杯沿上来回摩挲,像是在考虑怎么措辞,好半晌,在总攻大人扭得脖子都快抽筋的时候,教父大人才轻轻叹了一声,终于又张开了他那高贵的金口。

“从前……有一个光滑的、圆润的、富有弹­性­的茶叶蛋放在你的面前,你爱护它,宠溺它,将它视若珍宝百般怜惜,连碰都不舍得碰一下……却不想,有一天,这个茶叶蛋不见了,你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慌,感觉到了恐惧,发了疯似的找它……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你找到了它,却发现……”

不紧不慢地说了一长串之后,教父大人的声音忽的戛然而止。

鹤归道人轻提眉头,忍不住又催问了一句。

“发现了什么?”

“却发现……”教父大人抬手捏了捏微蹙的眉心,素来淡若清风的口吻逐渐染上了几分苦涩,便是连声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三分,“那个茶叶蛋……竟然……被人咬了一口!”

鹤归道人:“……”

“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一把将茶盏重重的拍回到了桌上,教父大人难掩激愤,目光骤然冰冷如剑,唰唰唰地直刺鹤归道人的双眸,杀气在刹那间溢满了整个房间!“你能吗?!”

不曾想太后凉凉会这般­鸡­冻,鹤归道人很明显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神­色­间还有来不及消去的茫然。

“这个……好像……不太能理解……”

“哼!”太后凉凉冷哼一声,半眯着眸子一脸­阴­沉,大抵是觉得不解气,手心的力道一个没控制住,“咔嚓”一下就把杯子捏成了碎片,“该死的东西!”

鹤归道人又被吓了一小跳,目光战战兢兢地掠过桌面上那四分五裂的青瓷,忍不住在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好像刚才被捏断的是他的脖子似的。

然而,苦于声名在外,这番又是为了开导太后凉凉而来,哪怕鹤归道人心底下一万个想从屋子里滚走,面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纸,沉吟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拿余光观察了一下太后凉凉的神态,见她脸上的怒火消下了几分,才敢开口劝慰。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既然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便是贵为太后娘娘的您,也无法要求对方把那一口茶叶蛋吐出来吧?而且,就算他蒸的吐出来了,您会要吗?”

“不会!”

超级洁癖的太后凉凉当机立断,想也不想就吐出了这两个字,惹得总攻大人一阵幽怨……这尼玛,太后凉凉你对本攻根本就不是真爱!

鹤归道人抬手捋了捋胡须,做了一个悲伤的表情。

“可是……”太后凉凉更悲伤,“哀家很难过……”

闻言,鹤归道人停下了捋胡须的动作,本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小心翼翼地为太后凉凉出谋划策:“或者……您可以换一个完整的茶叶蛋……试试?”

“哼……”太后凉凉又是淡淡一哂,抬起眼皮冷冷地睨了鹤归道人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依哀家看,不如把道长你的脑袋,换一个试试?……如何?”

话一出口,鹤归道人立刻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婶婶地感觉到了来自太后凉凉的深沉的恶意!

一拂衣襟赶忙跪倒在了太后凉凉的跟前,鹤归道人纵然不怕屎,却也忧心自己祸从口出惹来太后的忌恨而连累了整个长生殿,即便忙不迭地叩首请罪。

“草民该死!太后娘娘息怒!”

教父大人显然并没奢望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好的点子,大抵只是为了找个人吐槽解闷,一番话说出口果然轻松了许多,便也没了方才那样深沉的怒意,只支肘看向窗外,斜挑着长长的凤眼,不轻不重地从两片冷傲的薄­唇­里相当温柔地吐出了一个字节。

“滚。”

兰后,鹤归道人就乖乖地滚走了!

待鹤归道人走离之后,太后凉凉又对着窗外轻飘飘地呵了一声。

“滚出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全部打屎!

闻言,窝在墙角的两人不禁浑身一颤,抬起头来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颇有种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

默了一阵,窗外不见任何响动,只有微风吹拂树枝发出的沙沙的声响,教父大人并未起身走到窗边,也没有命人将那两只偷听墙角的小耗子给逮出来,只淡淡地哼了一声。

“不要让哀家重复第二遍,否则……”

太后凉凉的一句话只说到了一半,却比任何威胁都来得让人心惊­肉­跳……南宫景鸾虽然可以在皇宫中自由走动,私底下却也很明白,有些地方不是他能随随便便闯进来的,更何况还是偷听谈话被逮了个正着,这种事可大可小,怎么处置就全看太后凉凉的心情了!

想到这里,南宫景鸾不免有些后怕。

太后凉凉常年居住在外,极少回宫,再加上­性­情冷淡,不喜嘈杂,同小辈们并不亲近,就连太子都难得见上她几面,更何况是他这个无足轻重的皇世子?南宫景鸾几乎可以肯定,若是放在大街上,两人面对面走过,太后凉凉都不见得会认出他这个孙儿来!哭瞎!

这一回,他也是误打误撞迷路走到了太后的萱宁宫,见到皇后和太子几人都在,才想要走进来给太后请安凑个热闹,结果没赶上时候,倒是撞上了总攻大人在听墙角,一时间好奇心起,却不想……酿成了大错,嘤嘤嘤!

“喂!”抬手推了一把皇甫长安的肩头,南宫景鸾挑起眉头朝她使了个眼­色­,“皇祖母在叫你呢!”

“谁说的?明明叫的是你好吗?!”

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回了他一眼,继而眼疾手快,先下手为强,飞起一脚就把南宫景鸾给踹了出去。

“哎哟——!”

冷不防被踹了ρi股,南宫景鸾一个没站稳,低呼一声扑了出去,瞬间就彻底暴露在了太后凉凉的眼皮子底下。

下一秒,太后凉凉冷飕飕的视线就跟冰刀似的刺了过来,把南宫景鸾扎得一个激灵,愣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得龇牙咧嘴地回头瞪了皇甫长安一眼,想要把她一并揪出来。

然而,一抬眸,就见总攻大人从怀里……是的,就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纤长的狼牙­棒­!尔后恶狠狠地朝他挥了一挥,作势要捅到他的ρi股上,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南宫景鸾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看着阳光之下,狼牙­棒­上面铮铮发光的尖锐的倒刺,虽然心有怨念,但到底还是没有粗卖总攻大人,只得硬着头皮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绕过窗子,跨进门槛,走到了太后凉凉的跟前。

见他走近,太后凉凉微微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继而轻启薄­唇­,果然问粗了那个问题——

“你是什么人?”

闻言,南宫景鸾不由嘴皮子一扁,哭瞎一万遍!尼玛,在太后凉凉的眼里,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不过,委屈归委屈,面对德高望重的太后凉凉,南宫景鸾再如何顽劣不知礼数,却也不敢太放肆……那股子从太后凉凉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就足够把他冻毙了有没有?!

“孙儿南宫景鸾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

“南宫景鸾?”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太后凉凉眯了眯眼睛,眸中一闪而过一道亮光,就在南宫景鸾以为她想起了什么的时候,却听太后凉凉毫不留情地嗤了一声,“谁家的孩子?哀家怎么没有印象?”

南宫景鸾:“……”太后凉凉你是得了老年痴呆了吗吧?!

一边,随后跟进来的许公公大概是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两步在太后凉凉的耳边提醒了一句。

“景鸾世子,乃是德清王爷的遗孤。”

“什么?他是宫儿的孩子?!”太后凉凉微微拔高了音调,口吻中显出了几分惊异,听起来似乎有些小小的­鸡­冻,“为何从来都没有人跟哀家提起过,宫儿尚有遗孤在世?”

自从占了千镜雪衣的这个身子后,教父大人一并接受了这个身子的所有记忆,而紫宸太后的这个身份,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千镜雪衣所取代了,眼下教父大人接手了这个身份,自然要把戏份给演足了才能不露破绽,物尽其用。

而在这个身子的记忆当中,确实没有任何关于景鸾皇世子的信息……这其中,常年居住宫外是一个原因,有人可以隐瞒,恐怕也是另一个原因。

跟前,南宫景鸾在听到太后凉凉这么问的时候,乌溜溜的一双眼睛登时黯然了三分,掩盖在浓密卷长的睫毛之下,看起来甚至有些­阴­郁。

在紫宸皇陵的那场浩劫之中,伺候在太后凉凉身边的侍从几乎都已经命丧黄泉,眼下侍候在身边的许公公是不久前才派过来的,所以并不了解个中原委,听到太后凉凉这样质问,不免也有些傻眼了,一时间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只能磕头请罪。

“这……奴才该死!望太后娘娘治罪!”

“罢了,你先退下吧。”

摆摆手,太后凉凉缓下了口吻,并未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深究,至少暂时不需要——虽说他承接了这个身子的记忆,但却不知道当初千镜雪衣打的是怎么样一个算盘,毕竟他只是一个外来的魂魄,先前这身子的原主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不是他所能了如指掌的了。

况且,他的目的跟千镜雪衣的目的大不相同,从相同的讯息当中,得出的结论显然也不尽相似。

没想到太后凉凉这么容易就放过了自己,许公公忙不迭地磕头谢恩,随即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连额头上的冷汗都来不及拭擦,就匆匆退了出去,可见……太后凉凉的气场和威压有多么的强大!

许公公一走,屋子里便就只剩下了太后凉凉和南宫皇世子两人,南宫景鸾显然也有些惧怕眼前这个冷漠酷厉的皇祖母,自始至终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只垂着脑袋半跪在地上,心下在忐忑之余,又把窗外那个坑爷爷的魂淡诅咒了一千遍……贱人!人渣!敢做不敢当!废物!

太后凉凉不发话,他自然也不敢多嘴,屋子里静悄悄的,连呼吸都能清晰可闻,南宫景鸾看不见太后的神情,所以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阵,在南宫景鸾跪得膝盖都有些发麻的时候,才听太后凉凉不凉不淡地开了口。

“虽说你是宫儿的遗孤,按道理哀家应当多疼爱你一些。但子不教,父之过……如今宫儿不在了,哀家身为你的皇祖母,自然要对你严苛些,这一点,哀家希望你能明白。”

南宫景鸾乖乖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孙儿明白,谨遵皇祖母教诲。”

闻言,太后凉凉才扬了扬袖子,法外开恩道:“现在可以起来了,这边坐。”

这一回,太后凉凉的口吻听起来稍微温和了许多,然而即便不再辣么的严厉,却依旧没有太多的慈爱,仿佛生来就是一块没有感情的坚冰,对谁都是拒之千里……念及此,南宫景鸾还是有些瑟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在了太后凉凉的身边。

“你来说说,要怎么办?”

冷不丁的,太后凉凉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南宫景鸾有些发傻,一下子没能明白过来,抬头直愣愣地瞅着她:“……啊?”

一触上那双冰泉般的眸子,南宫景鸾不禁心头一跳,像是碰上了烫人的火钳子似的,立刻又撇开了视线。

对此,太后凉凉倒也没有计较他的失礼,只又重复问了一遍。

“你刚才在外面想必也听到了不少,所以……你来说说,对于那个被旁人咬了一口的茶叶蛋,哀家要怎么做?”

听到这里,窗子外的总攻大人表示一口老血喷到了月亮上!尼玛!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久,怎么会转回到这里了?!教父大人你到底是有多执着于茶叶蛋啊摔!

还有!特么导演你让教父大人把劳资比喻成茶叶蛋蒸的可以吗?什么?!毫无违和感泥煤啊!

南宫景鸾显然也对太后凉凉的这个问题表示了极大的诧异,在顿了好一会儿,确定他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不能敷衍了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吐出了几个字。

“皇祖母你可以……把剩下的……都吃光?”

“呵呵……”闻言,太后凉凉幽幽一笑,道,“好主意,然后呢?”

得到了肯定,南宫景鸾不由大胆了许多,继续道。

“然后……把吃了的人,全部打屎?!”

听得此言,太后凉凉不禁露出赞赏的目光,尔后轻启薄­唇­,给出了四个字的点评。

“深得我心。”

总攻大人:“……”果然越漂亮的男人,心肠越歹毒!

此后,太后凉凉又拉着南宫景鸾说了一阵,才放他离开,等南宫景鸾一走,皇甫长安跟着也准备闪人,不了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太后凉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在耳边……是的!就是在耳边,近在咫尺的那种,就连呵粗来的气息都能感觉到!

“听见了吗?刚才那个小家伙说的话?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日防夜防家妻难防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皇甫长安就被太后凉凉逼退到了墙角。看最新小说上-_-!乐-_-!文-_-!小-_-!说-_-!网(http://◎ww◎w.l◎w◎x◎s◎.o◎r◎g◎) 百度搜索乐文 网址记得去掉◎哦 亲

看着投映在墙上的那个过分修长高大的影子,总攻大人不由得耳根子一软,差点儿就单膝跪地缴械投降,扑上去抱住太后凉凉的大腿儿把­奸­夫们给卖了!

这尼玛!真特么日防夜防家妻难防!

只要教父大人一日贼心不死,她就很有可能会掉进他设下的陷阱里,从而……一失足成千古恨!艾玛,简直可怕!

缓缓扭过头,对上教父大人那双冰雪般纯粹而又犀利的眸子,皇甫长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袖子下,两只爪子紧紧攥着,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面上,斜挑起的眉梢却勾勒出几分睥睨而不屑的神态,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似的,就连口吻都充满了鄙弃与质疑。

在教父大人充满恶意的诘问下,总攻大人佯作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尔后邪妄一笑,抬起下颚靠了过去,继而微启红­唇­,对着太后凉凉的耳朵吹了一口冷气,哂然道。

“吃我?就你?现在?”

每听到一个字,教父大人的眸­色­就暗下去三分,每听到两个字,教父大人的指节就捏得咔咔直响……直到总攻大人最后万分轻蔑地“呵呵”了两声,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教父大人便再也隐忍不住,捏紧拳头一锤子砸在了总攻大人耳边的墙壁上!

“哗!”

刹那之间,身后的墙壁被砸出了一个西瓜大的窟窿,碎石泥片哗啦啦地掉落了一地,埋了皇甫长安半只靴子。

感觉到教父大人身上那股慑人的怒气,总攻大人的笑意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抖抖着嘴­唇­立刻噤声,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卧槽!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绝逼是找屎的节奏好吗?!

虽然这种“呵呵”教父大人一脸的赶脚是很爽,但……爱妾诚可贵,啪啪价更高,若为狗命顾,两者皆可抛啊皆可抛!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濒临暴走的太后凉凉却是异常地冷静和镇定,只剔着一双浅薄的凤眼,退后两步双手抱胸,一脸“你敢再说劳资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奸­杀你”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阴­郁和恐怖。

见状,总攻大人一鼓作气的勇猛瞬间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无尽的狗腿和忐忑,闻言立刻捂住嘴巴狠狠地摇了摇狗头,活脱脱一副妻管严的模样,作为一家之主的气场彻底地荡然无存,看得不远处的­奸­夫们一阵扼腕焦灼!

若非他们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现身,这会儿哪怕是冒着被太后凉凉揍成傻叉的危险,也要冲上去给总攻大人……撑!气!场!

“折菊公子!艾玛,可算找到您了……呃……”

远远的,在捕捉到皇甫长安的身影后,一个小公公匆忙跑了过来,等他走得近了才蓦地看见墙壁上那个硕大的洞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太后凉凉。

不等他回过神来,太后凉凉就高高在上地瞟过来一记冰眼,吩咐道。

“方才天上落下了一块石头,把墙壁砸坏了,你且去通知陈公公,命人速来休憩,不得有误。”

“是是!奴才这就去!”

小太监听得一愣一愣的,大概是迫于太后凉凉的威压,竟是半分也没有怀疑,立刻唰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耗子似的飞奔而去。

总攻大人:“……哎!”

等等别跑啊!你刚才不是找本攻有事吗?!快先把本攻救走啊摔!

还有!太后凉凉你这么气定神闲地污蔑墙上的大洞是陨石砸的……陨石他老人家知道吗?!

好在没过多久那小太监就带着陈公公跑了回来,大冷的天却跑出了一头的热汗,半分也不敢耽搁太后凉凉的命令,待目光触及到皇甫长安之后,小太监才顿然想起了自己来萱宁宫的目的,赶忙上前两步跑到皇甫长安跟前,催促道。

“太子殿下已在东宫备好了酒水,就等着公子您过去了!”

听他这么一提,皇甫长安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鸿门宴要去,不由得狗眼一闪,暗暗感叹了一声……“艾玛终于得救了!”即便二话不说就点头应了下来,赶在太后凉凉发话之前朝她行了一个礼,尔后立刻推搡着小太监拔腿跑跑出了萱宁宫。

一直看着皇甫长安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太后凉凉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耳边,挥之不去的是方才总攻大人那字字锥心的六个字。

对此,太后凉凉只想说……导演,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被我打屎,第二,被我打屎。

才走出宣宁宫不远,被总攻大人活森森坑了一把的景鸾皇世子就冒出来拦住了皇甫长安的去路,一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小脸蛋上­阴­沉沉地摆着一副讨债的表情,仿佛总攻大人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

见状,总攻大人很坦白地两手一摊。

“要钱没有!”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这么说,南宫景鸾显然功力不够深厚,被噎了一下,才嘟囔着哼了一声:“谁要你的钱!本世子才不缺钱!”

总攻大人“哦”了一声,又道。

“要命……不给!”

南宫景鸾又是眼角一抽,彻底被皇甫长安打断了节奏:“谁说要你的命了!本世子才不稀罕!”

“哈哈!那就好!”总攻大人忽然大笑两声,顿时释然,随即迈开步走了过去,伸手揽住南宫景鸾的肩膀,仿佛多年的好友似的,一边走一边笑着道,“走!太子殿下专门设宴请本公子喝酒,咱们一起去!”

南宫景鸾被她那么一揽,身子不由自主就跟了过去,又听她那般爽朗地开口邀请自己,没来由的小脸一红,完全忘了刚才拦住她的目的。

等他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揽着,南宫景鸾颇有些僵硬地梗着脖子,不自在地拉开了一段距离,却又没有彻底推开皇甫长安,只故作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动不动就搂别人的肩膀,搞得好像本世子跟你很熟似的……”

“怕什么?都是男人,本公子还能占你便宜不成?不熟的话多搂搂就熟了呗!”总攻大人自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在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四处揩油的贼心,“不过,有一点本公子要纠正一下,本公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搂的,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本公子才懒得理你。”

闻言,南宫景鸾的脸颊又是微微一红,蓦地有种被轻薄的感觉。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本世子可不觉得……你这是在夸本世子。”

“哈……本公子觉得就可以了!”

“喂!有没有说过,你这人很讨厌?”

“没有啊!不管男的女的,不管老的少的,大家都很喜欢本公子,本公子可是粗了名的人贱人爱,花贱花开!”

“哼……本世子才不相信!像你这样又轻浮又随便的男人,肯定没什么盆友!”

“怎么会?”笑嘻嘻地抬手捏了一下南宫景鸾的脸蛋儿,总攻大人辣爪摧花,纨绔而风流,“你不就是本公子的盆友吗?”

“哼!”南宫景鸾傲娇地撇开脑袋,毫不留情地回绝,“本世子跟你不熟!”

然而,口头上虽然这么说,手下却是没有甩开总攻大人的意思,反而加快了步子,一路上都在努力地跟上总攻大人的步伐。

垂下眼睑,拿余光扫了眼身侧这只又别扭又单纯的小正太,皇甫长安不由勾起嘴角邪邪一笑……看样子,这小家伙在宫里头才是真的空虚寂寞冷,怕是没几个能玩在一起的小伙伴,毕竟不是嫡亲的皇子,寄人篱下难免有些隔阂,再加上身份高贵,同宫人又不是一个层次,这个年纪偏生贪玩好动,才会这般粘着她不肯走。

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东宫,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行至重华殿的门口,还未抬脚踏进去,就听到一个尖酸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景鸾小世子!你不在学堂好好听太傅讲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闻言,皇甫长安回头,只见一个美艳逼人的少女迈着莲步款款走近,衣着华丽得像是用花堆出来似的,头上的金钗步摇Сhā了满头,看起来却也不算庸俗,只是显得有些过分的成熟……明明只有十三四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又十七八岁那般大。

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角,尖细的下巴高高抬着,相当的目中无人。

见到是她,南宫景鸾面­色­微微一冷,还没开口,那少女节就已行至跟前,扑鼻的香风刺得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哈、哈欠!”

见状,少女立刻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转眸打量了她一眼。

身边跟着的一名婢女即刻厉声出口:“你是什么人?!见到公主还不快快行礼?!”

皇甫长安原本不打算掺和,然而被一个小丫头这样蹬鼻子上脸,不免有些不爽,即便幽幽一笑,问向那少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打死她!

“公主近来是否寝食难安,夜不入寐,口­干­舌燥,体乏倦怠,双目偶有刺痛,心中抑郁难平,如火中烧,易迁怒于人而烦扰不堪……”

微抬眼睑,总攻大人睨着一双闪烁着­精­芒的钛合金狗眼,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少女下颚上……不管盖了多少层脂粉,却依旧坚挺顽强的小红点儿……佯作高深地探问了一句。

闻言,少女眸光微动,显然是被戳到了痛脚,然而碍于面子,却依旧端着冷艳高贵的架子,轻蔑地瞥了一眼皇甫长安,不屑地“切”了一声,即便扭开脖子不作回答。

一旁的侍女见­色­行事,立刻又开口喝向皇甫长安。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出言冒犯公主?!”

“不不不,”皇甫长安立刻摆摆手,忙着解释,“草民并无冒犯之意,只不过……昨日草民夜观天象,见荧惑光芒大盛,紫微星暗淡无光,今日又见公主面­色­沉沉,­阴­火四蹿……”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少女面露狐疑,皱着眉头打断了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微微一顿,皇甫长安露出为难之­色­,沉吟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道:“草民斗胆,公主近来见了血气,有违­阴­阳调和,若不尽早医治,恐有­性­命之虞。”

“放肆!”话音才落,那女婢又是怒目冷对,回头看向少女,颇为义愤填膺地禀报,“公主!此人口出妄语,妖言惑众,欲陷公主于不义,其罪当诛!”

“呵……”少女冷冷一笑,却是没有女婢那般动怒,只剔着眉梢回过脸来,正眼瞟向皇甫长安,反问道,“何为见了血气?”

皇甫长安不卑不亢,抬眸回视:“见血气,即为血光外露,血出体表。”

“一派胡言!”少女忽而一横眉,声­色­陡然凌厉了三分,“本公主未曾受伤,又何来流血之说?!”

“公主勿恼,所谓见血气,并不一定出于身上的伤痕,还有许多其他的原因……”皇甫长安侃侃而谈,难得一本正经,“公主不妨再想想,这些天来,公主当真不曾见血光?”

“没有!”

当机立断,那少女想也不想,便立刻否决,只脸­色­又暗了三分。

皇甫长安还不死心,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捧着递了过去,非常热衷于推销事业:“公主不必羞恼,当以千金之躯为重,此乃草民祖传十七代之秘方,名为十全大补­阴­阳丸,但凡服之者,一日消燥,二日下火,三日壮­精­骨,四日振神气,五日……”

一边说着,总攻大人一边忍不住在心下腹诽……这特么脸上的痘痘那么明显,身上还裹挟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儿,分明是来了葵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为了找借口惩处她竟是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怕!

听到皇甫长安越扯越离谱,南宫景鸾表示听不下去了,即便上前一步将她拉了回来,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你跟她废那么多话­干­嘛?这家伙人来疯,见谁都要咬一口,拦都拦不住……都说丑人多作怪,你越理她她就闹得越厉害……走走走,我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一边说着,南宫景鸾转身就要走,大概是被那少女纠缠多了,漂亮的脸蛋上不免露出嫌恶的神态,拉着皇甫长安匆匆就要闪离,唯恐避之不及。

“南宫景鸾你魂淡!”

还不等皇甫长安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咬牙切齿的一声咒骂,紧跟着哗啦一下扑过来一个人影,力道之大直接将皇甫长安撞飞了出去,下一秒就把南宫景鸾扑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天杀的妖孽,我要撕烂你的脸!”

一直高高在上的公主大人在被人说成是“丑人多作怪”之后瞬间就不淡定了,偏生骂她的那个人又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漂亮脸蛋,一时间所有的积怨和嫉妒统统爆发了出来,再加上本身­性­子就急躁暴虐,一个没忍住就冲上来大打出手,看得皇甫长安一愣一愣的。

这……又是什么情况?前一秒不是还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就打上了?!

“疯子!泼­妇­!丑八怪!滚开!滚开!”

猝不及防被扑倒,南宫景鸾整个人都被那少女压在了身下,虽然他是男人,但毕竟年纪小,又不及少女那般泼辣,一时间竟是招架不得,只能破口大骂。

那少女听他这样叫唤,不免更加急火攻心,更加不管不顾地出手掐了起来,又是扯耳朵,又是抓头发。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这样滚在地上,从门口扯到了走廊,又从走廊掐到了花坛,战况非常之激烈,看得皇甫长安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打架她看多了,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挑,不管是切磋还是死斗,可是像这样两个小鬼打架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抱胸站在一边看热闹吧,好像有点儿不厚道,上前去劝架吧,十有**会被咬上两口,而且看那两个家伙激战的样纸,不一人一棍子敲晕,根本就拉不开好吗?!

正伤脑筋,南宫景鸾不知道被挠到了哪里,忽然惨叫了一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皇甫长安求救,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站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死丑八怪力气太大了!我打不过她!”

皇甫长安:“……”人家长得不丑好吗?!是你自己长得太漂亮了而已!

噢不,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

“她可是公主,你敢打我可不敢打!”

“怕什么!是她先动手的!啊——!”说话间,景鸾小世子因为分神,脖子上又被咬了一口,忍不住爆出一声惨叫,口吻随之更加凄厉了三分,“快来帮忙啊!不然我要被她咬死了!快打她!打死算我的!”

皇甫长安狠狠地抽了一下眼角,暗叹流年不利,居然卷到了这种无端的是非当中。

虽然一万个不想Сhā手这种低端的争执,但眼看着南宫景鸾被公主压在地上又骑又咬的,总攻大人到底于心不忍,快步敢上前想去拉架,却不想才一伸出手触到了那少女的肩头,就被拽住爪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皇甫长安一个激灵,差点没闪到舌头!

艹!这妞属狗的啊,牙齿这么厉害?!

毫不容易等她咬累了松开嘴巴,只见白皙的手背上两道深入骨血的齿音赫然在母,都特么被咬出血了有没有?!

“住手!”

欲哭无泪的当口,长廊上忽而响起了柔中带刚的声音,皇甫长安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着绿罗裙的窈窕少女匆匆走来。

只可惜,她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地上厮杀的那两只小兽还在疯狂的相互撕咬,并没有理会旁人半分。

不得已,那绿衣少女只能吩咐身边的随从:“站着做什么?还不会把世子和公主拉开?倘若他们出了半点儿差池,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要脑袋!”

话音未落,一­干­宫人方才如梦初醒,急匆匆地奔上前拉架。

费了好大一会儿劲,众人才将南宫景鸾和公主拉了开,两人骂骂咧咧又用愤怒的目光厮杀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安静了几分。

“姝儿,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没有?”

绿衣少女拧着细长的柳叶眉,快步赶到公主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声。

公主显然被气坏了,眼睛瞪得鼓鼓的,腮帮子也吹得鼓鼓的,扶着侍女的肩膀喘着粗气儿,一下子开不了口,只能用眼神表达强烈的怒气和怨念。

南宫景鸾更是气得跳脚,先是剜了公主一眼,又瞟了那绿衣少女一眼,大概觉得没有打赢的胜算,就没再继续恋战,一把拽上皇甫长安的爪子,转身就迈开步子走人。

“我们走!”

“站住!”

公主却是不肯轻易罢休,不等他们走远就快步追了上来,见南宫景鸾这么紧张皇甫长安,便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当她是两人当众的箭靶,恨声道。

“当众殴打本公主,你这是死罪!”

皇甫长安要哭了:“我发四我没有打你!”

“本公主说打了,就是打了!”公主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像是怕皇甫长安不肯承认似的,一甩手,又指向周围的侍从,愤然道,“他们都看见了!”

皇甫长安一扭头,只见周围齐刷刷站着一群宫人,有人面带茫然,有人半垂着脑袋,有人面露激愤,有人幸灾乐祸。

南宫景鸾握紧了她的手腕,加重了力道,走得更快了:“不要理她,她有病!”

闻言,皇甫长安虽然很想鼓掌附和,顺带点一万个赞,但实际上……她觉得他们两个都有病好吗?!她完全就是躺枪的有没有?!

“不准走!”

见南宫景鸾不吃这套,公主有些急了,重重地捏紧了皇甫长安的袖子,死也不肯松手。

那厢,南宫景鸾又是用力一拽,险些没把皇甫长安扯成两段。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这样吵?”

宛如天籁降临,皇甫长安第一次觉得紫宸太子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尼玛,太好了,终于得救了!

☆、13、她是本王的人

仿佛有些惧怕南宫重渊,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南宫景鸾不由得微微一顿,爪子的力道也跟着松了三分。

那厢,史上第一野蛮的公主殿下却是充耳不闻,只顾着拉扯皇甫长安,趁着南宫景鸾松手的当口儿,猛地就将总攻大人拽了过去,随后重重地推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左手叉腰,右手高抬,对着身边的侍婢颐指气使地愤然下令。

“来人!这贱奴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藐视皇族,给本公主掌嘴!打到死为止!”

皇甫长安被他们扯来扯去拉得晕头转向,还不等站稳脚就又被连扑带撞地推了出去,一个不注意竟是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心中顿然悲愤难平,又听丫气势汹汹地说要打屎她,一颗暴躁的小心脏立刻就熊熊燃烧了起来,正忍不住要发作,便听有人抢先赶上前来劝了一句。

“姝妹妹,不可!”

却是方才那名绿衣少女。

“哼!有何不可?他冒犯了本公主,本公主就是要他死!”

公主殿下斜挑眉梢,瞪着一双驼铃大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就是连说话的语气都飞溅着火星子,咄咄逼人,狠辣至极!

大概是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大的委屈,又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公主殿下自是咽不下那口恶气,然而南宫重渊一出面,她再想追上去同南宫景鸾单挑显然就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把满腔怨愤发泄到皇甫长安身上,拿她来撒气!

听她几次三番说要自己屎啊屎的,皇甫长安纵然有再好的脾气也要崩了,更何况她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好吗?一开始见她来找茬,总攻大人还想着看在这丫头年纪小的份上,能忽悠几句缓和下气氛,却没想到这货根本就是个蛇­精­病中的战斗机有没有?!完全不可理喻!

这么一来,总攻大人仅存的一点儿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抬眸的刹那,两道­阴­邪的视线如利刃般直刺迎上前来的女婢,直接就把对方吓得顿在了原地,没敢再继续上前动手。

边上,绿衣少女显然沉稳许多,甫一见到南宫重渊,就匆匆走到公主的身边开始苦口婆心地当起了和事老,只不过她也不敢惹恼公主,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些讨好的味道,皇甫长安听她巴拉巴拉说了好一堆,留在耳朵里的却只有一句话,那就是——

“这打狗呢,也要看主人……是吧?”

尼玛!是吧你大爷啊!

总攻大人彻底出离愤怒了,忍不住低咒了一句,恶狠狠地杀过去一记眼刀!

“艹!你特么说谁是狗?!你敢再说一遍,信不信劳资现在就削了你?!”

与此同时,走廊上传来了一个妖冶而轻佻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和狂妄,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说出了口。

“她是本王的人,谁敢动她?”

南宫重渊:“……”听你那口吻,本宫还以为你会说“她是本王的狗”……呢。

南宫景鸾:“……”我似乎,好像,仿佛……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奸­情的味道。

一听到南宫璃月的声音,那绿衣少女顿然就变了脸­色­,回过头来忐忑不安地看向璃王,微咬着嘴­唇­作势想要解释些什么:“殿下……我……”

只是,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甫长安气急败坏的吼声横空打断。

“次奥!谁是你的人?!虽然你是长得很妖孽,本攻是很想上了你,但在这之前你最好能搞清楚,本攻才是天下第一的总攻!只有‘你是本攻的人’这样的说法,本攻只属于本攻自己!”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一个个长大了嘴巴,看怪物似的瞪着皇甫长安!

众宫人:卧槽,我耳朵是不是坏掉了?!刚刚听到了什么?这个家伙居然说要上了璃王殿下?!她是在梦游吗?!普天之下,觊觎璃王美­色­的男女不计其数,但胆敢说出口的,而且还是当着璃王的面说出口的……恭喜,总攻大人你是第一个,而且绝逼也是最后一个!

白苏默默掩面……总攻大人,你再次一语成名了!还有……现在的重点不是在讨论“谁是谁的人”这样的说法好吗?!

南宫重渊:“……”璃王,本宫同情你,折菊公子的断袖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改天本宫派人送些上好的水莲冰蓉膏给你,你……多保重!

南宫景鸾:“……?!”等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就在众人顶着一张不可置信的面庞看向南宫璃月,眼眸之中却又透露着满满的狐疑与八卦时,璃王殿下万分鄙夷地抬了抬他那傲娇的小下巴,一挥灿金­色­黑边的袖子,从那两片­性­感而冰薄的­唇­瓣中不屑地吐出了两个字节,尔后冷冷地转身走回了殿内。

“愚蠢。”

早在见到南宫璃月的那一瞬,绿衣少女的一颗心就飞到了他身上,此时此刻正双手捧脸,作痴迷状……哎呀,璃王殿下就是骂人,都能骂得辣么­性­感,嘤嘤嘤。

见他扭头就走走开,皇甫长安不免眸光一紧,跟着追上去理论。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攻说得不对吗?!你要是不服你可以说出来啊!本攻一向以德服人,从来都很讲道理的有没有?!喂……喂喂……”

众人继续风中凌乱,呆若木­鸡­。

这……璃王殿下竟然没有动手砍屎她?!

难不成是——默、认、了、吗?!

后一脚,南宫重渊抬眸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道,继而微微收敛神­色­,跟着走了进去,心中对璃王殿下的同情愈发深厚了三分,而原先想要把折菊公子这只墙脚撬过来的心思,也随之默默地打消了……哪怕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可要是有个男人天天围在身边说要上了自己,嗯,他绝对会忍不住打屎她的!

南宫景鸾愣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表示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是个什么状况。

璃王不同于太子,两人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太子待人接物均是温文尔雅,故而很受朝臣与宫人的爱戴,而璃王却像是一柄缀满了宝石的剑,孤傲跋扈,锋芒逼人,浑身散发出一股人畜勿近的气息,叫人不敢靠得太近,也没有人同他亲近。

可是刚刚,璃王却主动站出来,说那个家伙“是本王的人”!

很显然,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皇甫长安撑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南宫景鸾总觉得璃王这句话,并不是说给公主听的,而是说给太子听的?

所以,南宫景鸾表示他很有理由怀疑,璃王和折菊公子之间……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奸­情!

因为太过诧异,顾不上灰头土脸的形象,南宫景鸾鬼使神差地也跟了进去,就连抬手擦掉脖子上的血痕都来不及,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环节,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匆匆跑进了殿内。

下一秒,公主狐疑地同绿衣少女对了一眼,心头惊惧未定,不敢当面跟璃王作对,但又觉得不甘心,遂一咬牙,也快步赶进了门。

“走,我们也去看看!”

片刻后,一行人齐齐在殿内落座,因着方才的不愉快,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和沉闷,而南宫重渊似乎也没有刻意要暖场的意思,只自顾自斟了酒,对着皇甫长安一举杯,道。

“这一杯,本宫代父皇谢过公子对太后的救命之恩。”

话一出口,边上坐着的公主和绿衣少女顿时就变了神­色­,扭过头来一脸慌张地看向皇甫长安,又跃过她的肩头狠狠地瞪了南宫景鸾一眼,万万想不到他带来的“贱奴”,竟然是太后凉凉的救命恩人?!这下,就算公主再如何刁蛮任­性­,也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脸上隐隐露出了几分后怕。

然而,在对上南宫景鸾那得意而幸灾乐祸的目光时,公主顿然又是心头一恼,认定了南宫景鸾是故意激怒她,故意让她误会,故意设下套子引诱她往里面钻,这么想着,一张美艳的小脸蛋上又燃起了熊熊怒火,却是丝毫没有想过……那个时候率先上前挑衅找茬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

“太子不必客气,能救太后乃是草民的荣幸。”

举起杯子隔空敬了个酒,总攻大人潇洒地一饮而尽,心下却是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要不是太后凉凉是本攻心尖尖上的大夫人,本攻才懒得鸟她好吗?这紫宸皇廷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奇怪,不是笑里藏刀,就是张口咬人,随便说句话都要掉脑袋,简直不能忍。

“你的手怎么了?”

在皇甫长安举杯的那一瞬,南宫璃月眼尖,瞅见了她手背上的齿印,不由剔着眉梢睨了一眼,抬手拉过她的爪子,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两眼。

总攻大人毫不犹豫地回声:“被狗咬的!”

“你……”闻言,公主立刻跳了起来,“你说谁是狗?!”

皇甫长安回头挑衅一笑,毫不留情地继续打击:“谁问谁是狗!”

“大胆!你这个贱……唔!”

一句话没来得及骂完,便被绿衣女子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只留两只骨碌碌的眼睛瞪得滚圆,漆黑的瞳孔里则是清晰地倒映着总攻大人有恃无恐的笑脸,还有那只被璃王殿下托在掌心的爪子。

☆、14、把他们扔粗去!

对上那双火球般的眸子,皇甫长安不得不怀疑,这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是火药桶投的胎,完全就是吹口气都能爆炸的体质,也不知道是哪个有权有势的妃子宠的,在皇宫里大呼小叫不说,还敢跟景鸾小世子­干­架,想必身后势力不小。

果然,在绿衣少女将她拦下之后,南宫重渊也只是开口轻斥了一声,语气之中虽然说不上忌惮,但也没有过于严厉。

“姝蓉,不得无礼。”

“可是……”一转眼,公主又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泪眼汪汪地看着南宫重渊,“太子哥哥,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贱奴竟然、竟然骂我是狗!”

话音未落,南宫景鸾托着腮帮子坐在一边看戏,顺口还十分幸灾乐祸地附和了一句。

“你本来就是啊!”

“啊啊啊……南宫景鸾你魂淡!我要杀了你!”

一听到这句,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尖叫着藤地而起,一个箭步就从案几后面冲了出来,箭一般­射­向南宫景鸾!继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猛然将其扑倒在身下,两个人再度倒在地上疯狂地撕咬了起来,刹那间火光四­射­,叱骂不断。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抽了一下眼角……如果这只公主是火药桶投胎的话,那么南宫景鸾毫无疑问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这一回,绿衣少女赶上前再怎么劝说也是毫无用处,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皱着眉头望向南宫重渊求救。

而沉稳蛋定的紫宸太子则是面无表情地观摩了一阵殿上激烈的厮杀,在得出无法将两人分开的结论后,即便抬手挥了挥手袖子,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卫温油地吩咐了一句。

“把他们两个扔出去。”

“是,殿下!”

立于身侧的劲装侍卫一拱手,垂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尔后在绿衣少女的目瞪口呆之下,一把从地上拽起了两个人的胳膊,像是拎贵兵犬似的扛在了肩头上,不顾两人的捶打抗议,就这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片刻后,绿衣少女甚至还能听到外头传来“啪”的一声,隐约可闻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这……他蒸的扔啊?!

那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和小世子好吗?!

“啊哈!这下总算是清静了……”

案桌上,总攻大人提指掏了掏耳朵,顺手给紫宸太子点了一万个赞,忽然之间就觉得看他顺眼了许多……这么有魄力的事迹,一般人是绝逼­干­不粗来的,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这霸气侧漏的……可不是一点点啊!

“把手给本王。”

静默一阵后,南宫璃月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并不响,然而在眼下这个过于静谧的殿堂之内,听起来就显得尤其的突兀和清晰。

闻言,绿衣少女不由得侧过身来循声望了过去,一抬眸,便见璃王殿下眉飞入鬓,狭长的眼尾斜着向上挑起,裹挟着一贯的妖娆倨傲,挺直的鼻梁下两片­唇­瓣像是夜蔷薇似的鲜丽,带着某种不容侵犯的尖锐……此时此刻,瑰丽而傲慢的嘴角微微上翘,顿然间就将那张本就妖冶­精­致的面庞衬托得愈发风情万种。

一时间,绿衣少女看得有些呆了。

从第一眼见到南宫璃月开始,她就婶婶地被他的美貌所慑服,然而璃王殿下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便连神情都是冷漠而酷厉的。

眼下,恐怕是她头一回见到他露出这般……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对璃王而言,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和颜悦­色­的神情了!

只可惜,这样的神情并不属于她,自从进了殿门之后,璃王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到过她的身上……哪怕只是随意的一瞥,也没有!

想到这里,绿衣少女不禁轻咬薄­唇­,心下觉得无比委屈,再转眼,看到皇甫长安大大咧咧地抬手递了过去,并且还相当心安理得地享受璃王的侍候……一时间,心头的嫉妒就像是汹涌而来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哪怕明知道那个家伙是个男人,她也无法阻止自己疯狂滋生的嫉恨!

因为……他们金贵而傲慢的璃王殿下,从来都没有对谁屈尊降贵过,更甚者连正眼看人都很少会有!可是现在,璃王殿下居然……亲!手!帮!那!只!断!袖!包!扎!伤!口!

这能说明神马?!信息量不要太大好吗!

不不不……这不是蒸的!璃王殿下绝对不会是个断袖!绝对不会!打屎她都不相信!

殿内,宫人们显然也被璃王这样过于亲近的举动惊到了,一个个忍不住在心底下暗自揣度,坐在璃王身边的那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跟璃王又是神马关系?要知道,当初陛下有意要将紫宸第一美人许配给璃王当璃王妃时,璃王可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拒绝了有没有?!

所以说……璃王殿下喜欢的,其实是男人吗?!

刹那之间,绿衣少女婶婶地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对面,南宫重渊端坐在案桌后,剔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着两人的举动,尽管他视力不好看不清南宫璃月和皇甫长安之间的动作,却多少能猜到一些……只是,在他眼里,南宫璃月之所以这么做,跟断袖大抵没什么关系,无非就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在皇甫长安成了太后的救命恩人之后,南宫璃月显然看出了他对折菊公子的招降之心,故而才会刻意在他面前宣示他对那个少年的独占欲。

只不过……南宫璃月越是紧张那个少年,他就越想将其据为己有。

长年明枪暗箭的争斗,已经让南宫重渊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只要是璃王喜欢的,他都想抢过来,若是能看到他痛心失落的模样,那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之一!

跟表面上的温文尔雅不同,紫宸太子在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喜欢掠夺的家伙。

受到母后家族势力的影响与熏陶,南宫重渊与生俱来就有一种难以克制的攻击力,从出生开始,他就被母后一族的贺兰氏寄予重大的厚望……为了纳兰氏的兴荣,他要成为紫宸的君主,为了紫宸的繁盛,他要成为天下的帝王!

而在这些之前,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将父皇最看重的九皇弟踩在脚下,彻底地击垮他!

等了好一会儿,却只见得太子殿下蛋定自若地看着璃王和那个少年卿卿我我,丝毫没有Сhā手的意思,绿衣少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表示再也看不下去那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了!

清了清嗓子,绿衣少女款步上前,主动请缨。

“既然此番是专程为折菊公子设下的谢礼之宴,嘉荷也应当略作表率以尽人臣之礼,眼下有酒无歌,有乐无舞,想来不能叫殿下与公子尽兴……不如嘉荷献舞一曲,以博众乐,如何?”

绿衣少女一边面朝南宫重渊说着,一边却是暗自拿余光扫向南宫璃月,心头不停地默念……不能让璃王误入歧途,一定要把他拉回正道!

南宫重渊眼虽盲,心却不盲,嘉荷郡主对璃王的倾慕如此明显,他就是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眼下璃王对折菊公子的那番举动显然是刺激到了她,不然一向矜贵自持的嘉荷郡主怎么可能自降身份,主动要求作出献舞这种舞姬才做的事?

不过,有人想要争风吃醋,他自然也不会拦着。

一扬手,南宫重渊淡淡一哂,颔首应允。

“郡主若能亲自献艺,自然是最好的,宫中谁人不知嘉荷郡主的舞姿如梦似幻,乃是整个紫阳城的舞中绝­色­?”

听到南宫重渊的夸耀,嘉荷郡主不由面露羞赧,心下情不自禁欢愉了几分,便连口吻都变得得意了起来。

“太子殿下谬赞了……”

说着,便扭着腰肢一步一摇地准备去换衣服,面上的神态翩然如孔雀,在经过皇甫长安身边时,还故意朝她递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对此,总攻大人倒是没有森气,只邪笑着勾了勾嘴­唇­,抬手将她拦了下来。

特么她早就看丫不爽了好吗?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就足够让人倒胃口了,竟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含沙­射­影骂她是狗?!­操­!她以为总攻大人是谁都能骂的吗?!凭她也配?!

“在献舞之前,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郡主,不知可否?”

嘉荷郡主顿下步子,抬眸瞅见那少年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邪笑,不免微蹙峨眉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一转眼对上璃王跟着瞥过来的视线,一时间不好拒绝,便只能浅笑着应声。

“公子且说。”

皇甫长安上挑眼尾,顿然笑得更­奸­诈了:“如果一个人没有脚了,还用得着穿鞋子吗?”

闻言,嘉荷郡主的眉头拧紧了三分,不知道皇甫长安打的是什么主意,略一犹豫才迟疑着回答道。

“这……既然没有脚了,还穿鞋子做什么?”

话音未落,便听总攻大人呵呵一笑,口吻中满是轻蔑与不屑,脸上更是一派­阴­谋得逞的狡猾与鄙夷。

“那你没有胸,­干­嘛还穿抹胸啊?!”

南宫重渊:“噗……”

☆、15、你胸小但你脸大啊

总攻大人显然是为了出口恶气,存了心要羞辱那绿衣少女,故而声调被拔得老高,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清晰可闻,就连坐在远处弹琴的乐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霎时间震­精­全场。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射­过来,­精­准无误地落到了嘉荷郡主的胸口,下意识地想要求证对方是不是蒸的“没有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嘉荷郡主甚至能听到空气中传来“嗖”的一下,目光刺穿空气的声音!

刹那,一张美艳粉­嫩­的脸蛋倏地白了一截,转而又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涨得通红,尤其是听到了璃王殿下若有似无的一声轻笑时,嘉荷郡主顿时羞愤得连脖子都粗了三圈……下一秒,甫一对上总攻大人那双充满了恶意的狗眼,嘉荷郡主再也隐忍不住,铁青着面­色­怒瞪回去,恨不得把眼前这只吊儿郎当的屎断袖砍成­肉­酱喂猪吃!

“你、你……无耻!”

憋了大半天,在滔天的愤怒之下,嘉荷郡主不免词穷,完全找不粗任何一个具有足够杀伤力的词汇来发泄当前的愤怒之情,结果咬牙切齿到了最后,就只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谁说本攻无齿了?本攻牙齿多着呢,你看!”

皇甫长安却是故意要歪曲她的意思,一边张开嘴巴亮出一排闪闪发光的大白牙,一边笑盈盈地欣赏着绿衣少女怒火中烧的表情——明明恨不得扑上来咬她,却又碍于掩面而生生地咬着银牙忍了下来,这种交织着愤怒、屈辱、羞愧,以及隐而不发的杀气的神态,对于S属­性­的总攻大人而言,简直不能更赏心悦目!

见她如此轻佻放荡,一脸“劳资就是要气屎你”的可憎面目,嘉荷郡主几乎要气成内伤,磨着银牙又骂了一句。

“下流!”

总攻大人抬手抠了抠耳朵,眯着一双迷离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递过来一缕疑惑的视线。

“什么?风太大……本攻没有听清。”

闻言,嘉荷郡主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气晕过去,哪怕她心知肚明对方故意这么说是为了气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中招……尼玛!这是在屋子里,不是在悬崖上,屁来的风啊!

奈何太子和璃王都在场,嘉荷郡主又不像公主那样可以在宫里为所欲为,言行举止多有顾虑,眼下就算是气得肺都要炸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发作不得……只一双爪子掩在袖子底下,紧紧攥着,婶婶地在掌心刺出了血痕。

“你简直……混蛋!”

“混蛋?那又是什么?”

总攻大人眨巴眨巴了眼睛,端出一副天真浪漫的样纸,尔后在绿衣少女的怒视下,扯起嘴角邪恶一笑,眸中满是­淫­丨荡之意。

“不过……蛋蛋神马的,本攻确实有两个,只可惜一个叫作金蛋,一个叫作银蛋,就是没有郡主你要的混蛋……所以啊,郡主你一定是找错人了,不如出门右拐看看,那里有一大堆的蛋蛋在巡逻,郡主不妨去找找有没有你想要的蛋……呵呵,慢走不送哦亲!”

“噗嗤——”

话音未落,便见璃王殿下扬起袖子半掩面容,微垂下脑袋,一贯冷艳孤傲的眼尾终是忍不住扫出了几分笑意。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南宫璃月笑着笑着,就止不住抖起了肩膀……继而越笑越厉害,一发不可收拾,两只眼睛逐渐地就弯成了月牙的弧度,几乎要笑出声音来!

总攻大人真是够了好吗!

什么金蛋银蛋,她根本就没有,还说得跟蒸的一样!

原本很黄很暴力的事儿,从她那张嘴里一蹦出来,似乎就变得莫名的喜感了啊……

那厢,众宫人已经被总攻大人强大的言论震得天崩地裂,一个个立在原地呆若木­鸡­,风中凌乱……她这是在调戏嘉荷郡主吗?还红果果的?

这么­淫­丨荡的话就是连青楼的狐媚子听了也免不得要娇羞连连,更何况是玉洁冰清的大家闺秀?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蒸的当着太子和璃王的面说粗来了?!

而且,令人发指的是……璃王殿下居然被她逗笑了!这不科学好吗?!自从璃王回宫之后,他们就没见他笑过,最多最多……如果冷笑,哂笑,讽笑……也算得上是笑的话!可是现在,璃王却是扬着一双绮丽的剑眉,兀自笑得不可自抑!

尼玛……三观尽毁有没有?!辣么冷艳高贵的璃王殿下,不仅是个断袖,还是个如此重口的?!感觉再也不会爱了啊!

似乎能听到南宫璃月克制不住发出的轻笑,便是连南宫重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态,继而抬起头来朝总攻大人投去婶婶的……膜拜的……目光!

屋子外,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听墙角的­奸­夫们则神态各异,怀着一颗无比复杂的心情,相互对视了一眼。

先是花贱贱得意一笑,殷勤地给皇甫长安点了十万个赞:总攻大人真是越来越有本谷主的真传了啊!

再是亲爹大人忧郁地蹙起了细腻的眉心,满目忧心忡忡……这,一个女孩纸家家的,整天把“蛋蛋、蛋蛋”神马的挂在嘴边……还能有救吗?!

皇甫砚真则是默默地拿出袖子里的药瓶子,默默地看了一眼,随后又默默地放了回去,低头叹了一口气……总攻大人何弃疗!

闻人清祀跟着一扫眉峰,朝嘉荷郡主投去森冷一瞥,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砍了她?

察觉到他的杀气,宫疏影却没有劝说的意图……这一回总攻大人显然是蒸的森气了,武力值简直爆棚有没有?那郡主落得这个地步,可不就是装逼遭雷劈,自讨苦吃?

闻人姬幽万分不屑地轻哼一声,眼中毫无任何的怜悯同情……这叫什么?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呆愣了好半晌,那绿衣少女大概从没遭遇过这样强劲的对手,一下子竟是反应不过来,只张着嘴巴,不知该如何反应。

见状,总攻大人幽幽一笑,毫不留情地从红­唇­里吐出了一句轻飘飘的话,给了嘉荷郡主最后的致命一击……却是,兵不血刃!

“不要担心,要是郡主你看上了哪个蛋,就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吧!不论如何……虽然郡主你的胸是小得找不到,但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你脸大啊!”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齐齐竖起大拇指,对总攻大人比了个“你无敌了”的手势!

总攻大人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啊啊啊!”

被总攻大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脸,嘉荷郡主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隐忍着的愤怒在这一刻瞬间蹿升到了至高点,仅存的理智瞬间被怒气吞没!

霎时间,再也顾不上其他,嘉荷郡主一连尖叫了好几声,尔后忽然间猛的就朝皇甫长安扑了过来,作势要跟她决一死战,至死方休!

“­淫­贼!人渣!贱奴!我要掐死你!你去死啊!”

总攻大人虽然知道会激怒她,却也没想到丫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并且大胆……一下子躲闪不及,瞬间就被她抓破了袖子,扯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嘉荷郡主见一扑不成,立刻又从案桌上腾地跳了起来,猛虎捕猎般转过身来,反应迅速动作敏捷,身手却是不弱,一挥手又抓破了皇甫长安的另一只袖子……她的指甲锋利而长,若是被挠在皮­肉­上,免不得抓出深长的血痕!

皇甫长安在被千镜雪衣取出体内的水麒麟之后,一身浑厚的功力便就消失殆尽,凭着前世的身手对付一般的壮汉倒也不难,但一遇上会武功的,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而眼下,南宫璃月竟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顾自立在一边冷眼旁观,并没有出手帮她的打算!

­操­!这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算是看透他了!

皇甫长安忙里抽闲,不无怨念地瞪了他一眼,一个不小心,差点又着了嘉荷郡主的道儿,连忙赶在她的利爪落下来之前从案桌上滚了下去。

才刚落地,就听到身后“哐”的一声,偌厚实的一张桌子直直被她的爪子凿出了一个大洞来!

闻声,总攻大人不免心有余悸,不曾想这个看起来娇­嫩­柔弱的少女,竟有这样深厚的功力?果然这紫宸的皇宫里,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一边琢磨着,身后一道­阴­风袭来,又是凌厉的一击。

在确定南宫璃月是蒸的不准备Сhā手之后,总攻大人顿然收敛了心神,专心应付起眼前这个缠人的家伙来,两个人在大殿里你追我赶,一路打翻了不少桌椅杯盘,搅得整个大殿兵兵砰砰好不热闹!

而在两人追逐的混乱之中,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两人则是一坐一立,像是扎根在地上似的,岿然不动,只凝眸直视对方……隐约间,在空气之中似乎还能听到嗞嗞的电流声。

“唰唰唰!”

嘉荷郡主见逮不住皇甫长安,心急之下眸­色­一狠,甩手就从指尖飞­射­出了十多枚银针。

“叮叮叮……”

眨眼间,还不等那些银针扎到皇甫长安身上,就被人齐刷刷地打落了下来。

“好险!我来救你了!”

☆、16、暗卫何在?!

“噌”的一下,南宫景鸾飞快地蹿了进来,拔腿跑到皇甫长安跟前,摆开手臂将她护在了身后,一副“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闪亮登场的架势!

只是,南宫小世子毕竟年纪小,战斗力简直弱到爆表,还不等他站稳脚,就被绿衣少女一个旋风腿给扫到了地上!

下一秒,后一脚紧追进来的公主立刻又扑上去厮杀了起来!

“魂淡!你有种骂我丑,你有种别跑啊!”

顷刻间,大殿内愈发­鸡­飞狗跳了起来,看见主子打架,太子和璃王又在无声地对峙,宫人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地站在边上,不敢上前Сhā手,一心只想着快速逃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被无辜殃及……然而,没有人发话,他们也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立在原地,垂着脑袋拿余光偷偷地观察殿内的情形。

被南宫景鸾拦了一道,绿衣少女的步子顿时就慢了半拍,眼见着皇甫长安跑开,恼羞成怒间又甩手­射­出了数十枚银针!

“嗖嗖嗖!”

冷锐的锋芒破空而来,直逼皇甫长安死|­茓­,竟是打算要她的命!

皇甫长安目光一凛,琉璃般的瞳孔中随之冷下了几分神­色­……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像她这么正直的纯爷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动手打女人好吗?

从头到尾,她再怎么不爽,也只是动动嘴皮子把对方气得吐血而已,就连嘉荷郡主追上来伸手挠她,她都没有还手的意图,一溜儿陪着她你追我赶地绕着大殿跑了四五圈,保持了良好的绅士风度……尼玛!像她这么怜香惜玉谦恭礼让的君子,全九州都找不出第二个了有没有?!

可是,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因为几句不痛不痒的口角,竟然因为词汇匮乏智商捉急而没能打赢这场嘴架,就想——

要了她的命!

靠!这事儿还能忍吗?!她看起来就有那么好欺负吗?!

就算这里是在紫宸的皇宫又能怎样?!她皇甫长安什么时候忍气吞声任人宰割过了?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郡主,居然还妄图爬到总攻大人的脑袋上作武扬威?

呵呵……图样图森破!

对于这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主儿,总攻大人觉得有必要给她一点colour—see—see了!

“暗卫何在?!”

意识到璃王殿下跟太子殿下在那儿玩瞪眼玩得火热,根本就没有闲功夫顾及到她的这片战况激烈的疆场,总攻大人终于决定——

放!大!招!

震耳欲聋的四个字骤然炸开在殿堂之上,如滚雷阵阵,掷地有声的力道仿佛连地面都被惊得抖了三抖,霸气在刹那间侧漏无遗!

窗外不远处的树梢上,白苏闻声不由猛地一震,下意识腾的站了起来,却是不小心撞到了头顶的树­干­上,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忍不住迟疑了一丢丢……这,总攻大人特么是在召唤她吗?什么时候用上这么高大上的口号了?!也不事先通知她一下!

就在她犹疑的那一瞬,眼前忽然身影一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从窗外的墙角蹿出了两个人影,赶在声音落地之前,纵身飞入大殿,拔剑打落了那数十枚杀气腾腾的银针!

“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公子赎罪!”

一左一右,两只玉树临风的男人一个箭步冲到皇甫长安的身侧,威风凛凛地举着长剑护在她跟前,像是两座屹立不倒的门神般,将总攻大人严丝合缝地保护了起来!

见状,嘉荷郡主不免一顿,立时停下了步子,在离长剑的剑锋三尺处恨声怒斥,拧着一对愤然的柳眉怒视着皇甫长安,继而从嫣红的­唇­瓣中跟着吐出了三个字节,调子提得比总攻大人还要响亮,发四要从气势上打倒对方!

“暗卫出!”

刹那,大殿内光线倏地一暗,登时间竟是齐刷刷闪出了一排的劲装武士,一个个蒙面执刀,目露凶光,在气场上简直完胜皇甫长安!

卧槽!好大的气派!

总攻大人顿时哭瞎!一、二、三、四、五、六、七……­操­你大爷!居然有整整七个暗卫?!尼玛这妞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家里开暗卫批发市场的吗?!特么养着暗卫不要钱啊?看这几只汉纸人高马大的,每天的口粮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有没有?!……啊,等等,现在好像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说……看着嘉荷郡主那张娇娆的脸蛋上露出胜利般的笑容,总攻大人表示非常不爽好吗!

“上!”

一挥手,嘉荷郡主得意地抬起下颚,从口中酷炫狂霸拽地哼了一声!

顾不上在璃王殿下面前装柔弱装娇羞,此时此刻,嘉荷郡主所有的理智都已经被怒火焚烧殆尽,一心一意只想着要跟皇甫长安死磕到底,至死方休!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样激烈的地步,不远处正在做着最原始的撕咬的公主和南宫世子,也不禁被嘉荷郡主身后那支强大的暗卫团的气势所震慑,齐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了过来,尔后回眸互相对视了一眼,于眸中露出了悔恨难当的神­色­——

尼玛!他们刚刚简直是脑袋被当掉了,才会亲自出面­干­架!

“艹!”

看到那一排七个暗卫执着利剑疾步杀来,皇甫长安婶婶地感觉到总攻大人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赶在那七人杀过来之前,厉声又喝了一句——

“更多的暗卫何在?!”

话音未落,窗户前又连续闪过数道身影,更多玉树临风头顶面具虽然看不见面容但依旧可以从那行云流水般的气度中感受到对方作为极品美男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扑面而来的傲娇与自负的气息的暗卫……在眨眼间粗线在了总攻大人的跟前,挥剑挡下了那七人的杀招,其凌厉果决之霸气,绝逼完爆对方有没有?!

眼见着大殿内的形势在一瞬间逆转,还未来得及飞下树枝赶赴前线的真正的暗卫白苏童鞋,不禁婶婶地觉得……这……好像已经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剔着一双狷狂不羁的眸子,总攻大人一手支着脑袋靠在柱子上,一手拿着香蕉往嘴里送,边吃边欣赏嘉荷郡主由白到青,由青到紫,又由紫到黑的脸­色­变幻,觉得那叫一个扬眉吐气,酣畅淋漓!

哼!暗卫多有什么好得瑟的?关键是要能打好吗?!

这一个一个穿得跟乌鸦似的,身段也高矮不一胖瘦不齐,哪有她的爱妾们腰细声软,天生丽质,不仅一见倾城再见倾国,就连杀伤力都是一个顶十个,妥妥地完虐那群渣渣!

皇甫长安承认,这绿衣少女带来的七个暗卫确实不是泛泛之辈,而是千挑万选的个中高手,走在大街上绝对是秒杀的节奏!但可惜……丫遇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不过这也怪不了谁,折菊公子早已声名在外,扬名九州,在江湖上就连武林盟主都要敬她三分,她一个小丫头不过仗着几只武功高强的暗卫就想在她头上撒泼?呵呵……她要是不抽丫几鞭子教训教训,都对不起折菊宫在江湖中的威名!

咬完最后一口香蕉,皇甫长安甩了甩手里的香蕉皮,挑起眉梢睨向嘉荷郡主,继而勾起邪魅一笑。

“怎么?想打本攻啊?来啊!本攻发四,本攻绝对不还手!”

怒火熊熊的眼眸中倒映着皇甫长安那张欠揍的脸,嘉荷郡主差点气得吐血!

身后,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暗卫们接连不断地倒下,完全就不是那几人的对手,双方的武力值悬殊惊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听在耳里,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当头敲了一棍子,嘉荷郡主恨极无畏,在皇甫长安的挑衅之下,即便瞪着一双血­色­的眸子快步冲上前来,发了狠要跟她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然而,总攻大人显然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在嘉荷郡主迈开步子的后一秒,护在皇甫长安身侧的皇甫凤麟和宫疏影就左右开弓地迎上前去,在总攻大人的吩咐下架住了嘉荷郡主!

“放开我!畜生!快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蓦地被腾空架起,被人生生地拦住了去路,嘉荷郡主瞬间疯魔,一边疯狂地扭动着身子,一边声嘶力竭的咒骂厉喝,森寒的目光像是要从总攻大人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嗓门真大,耳朵都要被你叫聋了……”

随手­操­起果盘里的一根香蕉,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慢条斯理地剥了开,随后趁着嘉荷郡主张嘴的瞬间,­精­准无误地送进了丫的嘴里。

“唔唔唔!唔唔唔!”

嘉荷郡主立刻扭得更厉害了!

皇甫长安却是不再看她,抬眸对皇甫凤麟和宫疏影提醒了一句,道:

“你们两个,给本攻抓稳了!”

说着,就迈步朝后倒退了数十步,扭动脖子和肩膀做了几个热身的动作……再下一秒,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下,皇甫长安忽然快步朝嘉荷郡主冲了过去,于最后三步之中,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嘉荷郡主的……

☆、17、本攻从来不打女人!

……ρi股上!

“啊!”

划破长空的一声惨叫瞬间惊飞屋檐上的鸟雀无数,皇甫凤麟和宫疏影在同一瞬间适时松手,嘉荷郡主整个人就被总攻大人的凌空一脚猛地踹飞了粗去!尔后“哐”的一下摔在了架子上,顷刻间噼里啪啦撞碎了摆放其上的无数瓶罐玉器,清脆的撞击声很快就淹没了嘉荷郡主痛到了极致的呻丨吟。

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不该撞的地方,只见嘉荷郡主紧拧着眉头,一张脸扭曲成了狸猫的模样,双手抖抖着抚在胸口,痛得连声音都发不粗来。

见状,总攻大人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这只小贱人动手在先,还妄图以多欺少仗势欺人,特么她没有一刀砍屎丫就已经够给紫宸太子的面子了好吗?!

要不是因为不想给太后凉凉添麻烦,废了丫的一双爪子都是便宜她的!

居然敢跟总攻大人叫板?简直不自量力!

扯起嘴角邪恶一笑,皇甫长安迈步上前,一张口,语气却是无辜到了极点。

“嘛……虽然本攻有说过,本攻从来不打女人,但是……连胸都没有那还能叫女人吗?而且,本攻蒸的没有还‘手’哦,你看本攻多实诚,一言九鼎有没有?”

话音未落,嘉荷郡主抚着胸口皱着脸皮,一个没忍住,“噗”的一下喷粗了一口血,尔后眼白一翻脑袋一歪彻底昏厥在了乱糟糟的一片废墟里。

“啧啧……”总攻大人不无鄙夷地砸了砸嘴巴,摇着脑袋叹了一口气,“弱,太弱了……简直不堪一击,好生无趣……”

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时候,皇甫长安立刻又扭过头来,扫了一眼不远处早就已经傻眼了的冤家路窄二人组,随即在十二公主惊恐的注视下,快步走了过去,俯下身一把将南宫景鸾从十二公主的身下拎了起来。

再抬眸,挑眉看向十二公主时,总攻大人笑得那叫一个温油善良,和蔼可亲。

“不要欺负本攻的人哦,不然……会很痛的哦。”

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十二公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婶婶地打了一个寒颤!

扶着狼狈不堪的南宫景鸾,皇甫长安不再搭理那厢还在继续冷眼对峙的两只蛇­精­病,朝着众爱妾一挥袖子,即便大大咧咧地跨步走了出去。

“我们走!”

却不想,这脚还没迈出门槛,走廊上就传来了一声极为威严的厉喝。

“站住!”

紧跟着,在一大队护军的拥簇下,皇后凉凉一脸严正地快步赶了过来,先是擦身走过皇甫长安的身边进到屋子里面,在见到嘉荷郡主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而另外七只暗卫全数被斩杀时……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后也不由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下一秒,皇后凉凉沉着脸­色­转身走了回来,二话不说便对护卫军寒声下令。

“把他们都抓起来!押进天牢等候发落!”

“是!皇后娘娘!”

护卫军唰的将剑Сhā回剑鞘,大步跨上前来,作势便要捉拿皇甫长安!

众­奸­夫立刻横眉冷对,围上前将皇甫长安护在身后,气势森然,令人不寒而栗!

“谁敢动她?!”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屋内狐狸眼瞪半瞎眼的两只终于暂停了­干­瞪眼的比赛,齐齐回过头来,出声制止。

“住手!”

“且慢!”

“等等……”

总攻大人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剑拔弩张的处境,只见她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往地上一捞,不知捡到了什么东西,继而站起身拨开严防死守的爱妾们,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皇后凉凉的跟前,颇为谄媚地摊手一笑,道。

“皇后娘娘,你的茶叶蛋掉了!”

刹那间,皇后的脸­色­瞬间就黑到了锅底,险些没把一口银牙咬碎,就连呵斥出来的音节都显得特别的抑扬顿挫。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统统拉下去!”

见皇后凉凉发飙,南宫璃月不由微蹙眉峰,捏了捏宽大绣袍下的爪子,到底是没有再开口阻拦。

南宫重渊微抬眼皮,有意无意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也没有再出声。

众爱妾神­色­一凛,正打算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却听总攻大人笑呵呵地应了一声。

“别动手!别­鸡­冻!大家有话好好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这样吧!本攻可以先跟你们走,不过,本攻的暗卫可都是重金聘请的,金贵得很,怕是住不惯牢房那种脏乱的地方,皇后娘娘可否行个方便,放他们一马?当然……如果娘娘铁了心要抓他们,本攻可不能保证,这宫里会闹出多少条人命……”

闻言,皇后凤眼一眯,冷光如针。

“怎么,你敢威胁本宫?”

“小人不敢。”皇甫长安微一作揖,又道,“但本攻说的都是事实,望皇后娘娘三思。”

听她这么说,皇后即便抬眸冷冷地扫了一圈,在感受到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杀气后,皇后纵然心有不快,却也明白皇甫长安所言非虚,在这种时候跟他们硬碰硬,显然不可取。

念及此,皇后不由冷哼一声,重重地甩了一把袖子:“把她带下去,其余人留下!”

“公子……”

皇甫无桀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不放心皇甫长安只身涉险,毕竟她武功尽失,哪怕身手再如何活络敏捷,但若遇上内力深厚的高手,难保不会吃亏。

“放心,天塌下来了还有太后娘娘给本攻撑着,本攻不会有事的。”

有恃无恐地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三分安慰众­奸­夫,七分警告皇后娘娘……尼玛!别以为她的狗眼真的闪瞎了,什么都看不出来!这皇后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这个关头恰到好处地赶了过来,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好吗?!

虽然皇甫长安不确定辣个绿衣少女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但显然,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自打她一脚踏进这个鸿门宴开始,就在伺机待发,等着给她下套子!

毕竟……太后是全天下唯一一个能让紫宸帝君俯首躬身的人,不管她是否关心朝政,不管她掌权与否,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紫宸帝君的某些决断,而身为东西宫之主,他们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璃王的手接近太后,蛊惑太后?

所以,就算没有嘉荷郡主闹的这一出,也会有别的人,亦或者是别的明刀暗箭,唰唰唰地朝皇甫长安飞­射­而来,不把她­射­成刺猬便誓不罢休!

只不过,大概连他们都没有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

这个嘉荷郡主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看璃王方才的反应,虽说没有任何讨好和忌惮的样纸,但也是能避则避,没打算为了总攻大人而得罪那个少女……更确切的是,得罪那个少女身后的人,或是势力。

皇甫长安玩归玩,但还不至于把自己赔进去,只是眼前的情形对她很不利,璃王又有点儿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十有*是靠不上了……所以,与其被皇后和太子暗中Сhā上一刀,还不如就此进套,把事儿都摆到明面上!

这样一来,他们就是想暗中放冷箭,也要顾及到太后的面子。

迅速与众­奸­夫交换了一下眼神,皇甫长安即便转过身,准备走人……开玩笑,像她这么温柔体贴的天字一号总攻,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爱妾们受委屈?

好吧……其实总攻大人更担心的是,要是蒸的把­奸­夫们都抓进牢里,恐怕一个不小心,这群傲娇鬼就会把整个天牢给炸了!

“等一下!我也去!”

手臂上蓦地一重,猛然扑上来一只花脸正太,紧紧地拽着皇甫长安的袖子挂在了她的身上,一张狼狈不堪的小脸上却摆着坚毅的神­色­。

“我陪你去!”

皇甫长安轻哼一声,笑道。

“这是去坐牢,不是去酒楼,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闻言,南宫景鸾小脸一红,别扭地坚持。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

皇甫长安拗不过他,只能笑着应下。

“那好吧……到时候看见蟑螂不许叫,看见老鼠不许哭,饿肚子了不许发牢­骚­,饭菜不合胃口不许挑食……还有,把你的爪子从本攻36D的大胸肌上拿下去!”

听到最后一句,南宫景鸾仿佛听到了空气中传来“嗖”的一声,刹那之间仿佛有一千枚银针直刺他的爪子!下意识的,南宫景鸾立刻收回了手,却还是摆脱不了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杀人般的视线……麻麻!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被护卫军一路押到了天牢,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皇甫长安倒是没觉得有累,倒是南宫景鸾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再加上之前被十二公主揍得不轻,身上一块青一块紫地肿得厉害,还没走到天牢的门口,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等南宫景鸾睡了个昏天暗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天牢的石床上,一睁眼,便看见皇甫长安垂头替自己上药,动作算不上多温柔,甚至有些粗鲁……但莫名的,却叫南宫景鸾心头一暖。

“真好。”

听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皇甫长安不由挑眉。

“什么真好?”

“一觉醒来……看到你在身边,感觉真好。”

闻言,皇甫长安切了一声,却是忍不住高兴。

不想,南宫景鸾跟着又加了一句。

“像娘亲在的感觉。”

“噗!”

☆、18、就是要胖屎你!

说着,南宫景鸾一脸满足地坐起身来,特别小鸟依人地靠到了总攻大人的肩膀上,双手挽着她的胳膊,满是依赖,就差开口喊她一声母妃了。

僵着脖子回过头,垂眸看了眼肩头上那只比她小了不到十岁的­骚­年,总攻大人顿时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娘亲泥煤啊!她是男人好吗?!纯爷们!纯的!

一把抽出手臂,皇甫长安毫不留情地将挂在身上的南宫景鸾推了开去,却不想下手的力道重了点,一使劲就把丫整个人从石床上给推倒了地上,在他落地的刹那,皇甫长安甚至还能清除地听到“咚”的一声脑袋撞地的声音,不由脸­色­一变,匆匆赶了过去。

“喂,你还好吧?!”

“嘶——”

南宫景鸾倒吸一口冷气,抓着皇甫长安的袖子爬了起来,借着墙壁上昏暗的火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那张漂亮得像是用翡翠雕粗来的脸蛋被坚硬而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一层皮,尤其是额头的一角,大概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割出了深长的一道口子。

霎时间,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染红了大半张脸,看在眼里灰常的触目惊心!

皇甫长安不由眸光一烁,立刻将南宫景鸾扶回到石床上,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怀里的一大堆瓶瓶罐罐,急于帮他止血……然而越是焦急,手中就越是慌乱,一个不小心手指抖了两下,把最要紧的药粉给摔到了地上,眨眼间碎成了一地的陶瓷渣子!

见状,来不及接住药瓶的皇甫长安因着惯­性­腾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握了握落空的爪子,恨不得拿舌头把那些药粉都给舔起来有没有?!

正在总攻大人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时候,躺在石床上的南宫景鸾吃痛地嘤咛了两声,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便下意识抬手去摸,结果一摸就是一手的血,登时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啊……好多血!”

话音未落,南宫景鸾即便眼白一翻,吓晕了过去!

“卧槽!要不要这么娇贵?!”

皇甫长安无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吐槽一边飞快地从衣摆上撕下长长的布条,赶在南宫景鸾血尽人亡之前将他的脑袋紧紧地包扎了起来,尔后对着外面大声嚷嚷了两句。

“来人啊!快来人!要出人命了!”

过了好半晌,才见典狱长不耐烦地走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摆着手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道。

“吵什么吵?!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皇甫长安无视他的怨念,拔高了音调喝了一声。

“传太医!快给劳资传太医!”

“嘿……”大概是从来都没见过像皇甫长安这样的,被关进了天牢里还敢吵着闹着要传太医,典狱长不由得乐了一乐,用一种看蛇­精­病的眼神看着她,万分不屑地剔着眉梢,嘲讽道,“我说你这人脑子有病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里可是天牢!被关进来的人里面,十个有九个半都活不成了,还妄想召太医?做梦!”

话毕,典狱长抬手抹了下嘴巴,转身就走,没打算再搭理她。

然而还不等他转过身,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刺痛,紧跟着耳边“嗖”的一下,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在瞬间缠上了他的脖子,蛇一样死死地绕紧了三分。

“呃……”

抬手摸到脖子上勾着的细长丝线,典狱长不禁脸­色­大变,立刻顿住了脚步不敢再动弹半分!

皇甫长安随手抖了抖手上的金丝线,轻蔑地哼了一声,笑道。

“狗眼看人低的杂碎!你他妈给劳资听好了!现在躺在石床上的这位不是别人,而是陛下宠爱有加的景鸾皇世子!他这次是专程陪着劳资来天牢里溜达的,玩腻了就走,倘若他在天牢里出了什么差池,呵……灭了你的三族都是轻的!”

闻言,典狱长心头一震,表示对“来天牢里玩的”这种说辞接受无能,遂又冷笑着反问了一声。

“哈!口说无凭,谁他妈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会来天牢里溜达?想糊弄本大爷……哼,就凭你一个臭小子,还不够份儿!”

说话间,只听得“铮铮”两下,缠绕在那典狱长脖子上的金丝线瞬间就被悉数震断!

侧头不屑地瞥了一眼皇甫长安,典狱长森然哼了一声,就差脱口而粗一个傻Ъ,尔后一甩手,即便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呵……”皇甫长安低低一笑,却并不恼怒,反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狂傲张扬,“你可以不相信本攻说的话,不过……你身上的毒能不能解开,就看本攻的心情了。”

闻言,典狱长连步子都没有停下,似乎对这样的威胁司空见惯,只哂笑着从鼻孔了哼出了一句话:“你以为本大爷是吓大的吗?在天牢里,本大爷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想骗到本大爷,你还太­嫩­了!”

“十、九、八……”总攻大人充耳不闻他的鄙视,只淡淡地开口数数,“三、二、一……跪!”

刹那间,典狱长蓦地膝盖一软,竟是不由自主地笔直跪了下去,两片膝盖骨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

方此时,典狱长才紧收瞳孔,于眸中生出了几分惧意。

身后,皇甫长安嘻嘻一笑,“啪”的打了个响指,口吻中透着三分得意,七分强硬。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把全皇宫最好的御医带过来救人!否则……三天之后,你就等着自己从脚到头,一寸一寸地化成尸水吧!当然……如果你已经活腻了,也可以选择不信……”

“哼!”

沉吟了片刻,典狱长冷哼一声,并未回话,似乎是在考量皇甫长安这番话的可信度……略微迟疑后,典狱长到底还是挣扎着拄刀站了起来,一步一拐闷不吭声地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拴在铁栅栏上的锁链哗啦啦被人抽了开,典狱长一脸不情愿地将太医带了进来,却是不敢靠皇甫长安太近,远远地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喏!你要的人来了!”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一边赶忙将太医带到了石床身边,命其帮南宫景鸾上药包扎,一边笑盈盈地瞅了眼那怨念婶婶的典狱长,嗤了一声无辜道。

“别绷着脸皮一副委屈得要屎的样纸,搞得好像本攻欺负了你似的……”

闻言,典狱长眸光一沉,脸­色­立时又黑了三成!

“对了,折腾了大半宿,本攻的肚子有些饿了,你去弄点宵夜……唔,来两只烤*!”

典狱长紧紧捏着袖子下的拳头,闷不吭声地转过身,作势便要走出去。

“等等!烤­鸡­好像太油了,去弄几只酱鸭吧!”

典狱长极力压下额头爆起的青筋,抬脚迈出了一步。

“啊不……酱鸭似乎咸了点,还是去弄几盘甜点吧!”

典狱长把拳头捏得咔咔响,抬起另一条腿,又迈了一步。

“啧……话又说回来,这大晚上吃甜食会不会长胖啊?本攻的小蛮腰现在的尺寸刚刚好诶,少一分则瘦,多一分则肥,要是长­肉­就不好看了……唔,还是来两只烤*,本攻还是想吃­鸡­……”

“啪!”

话音未落,铁牢中忽然响起铁器断裂的声音,太医闻声不禁回头去看,却见那典狱长婶婶的掰断了腰间的佩剑!

眨了眨眼睛,太医朝那典狱长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仿佛能听到他内心中那声嘶力竭的咆哮——特么丫一个男人还紧张什么小蛮腰不小蛮腰的,恶不恶心啊?!想吃­鸡­跟御膳房的人说啊摔!劳资是典狱长不是御厨好吗?!还有,大半夜吃烤­鸡­难道就不会胖了吗?!

然而,咆哮归咆哮,为了小命,典狱长还是咬牙切齿地唤人去准备了烤­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见典狱长带了一队人马回来,除了他自己,几乎每个下属的手里都拎着左右两个食盒!刹那间,烤­鸡­的香味溢满了整个牢饭,把所有的犯人都熏醒了过来,一个个抓着铁栅栏死命的摇晃嚎叫!

皇甫长安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禁有些呆滞地看着那一溜儿狱卒提着将近二十个食盒鱼贯而入,随后将其整齐地摆放在她的面前!

大概是烤­鸡­的香味儿太过浓郁,南宫景鸾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片刻后,竟是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一抬眸,就看到牢房内多出了十多名狱卒,剑拔弩张的气息仿佛随时都可能引发一场激烈的厮杀!感受到来自典狱长的森寒杀气,南宫景鸾虽然不明状况,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内扑上前靠到了皇甫长安身边,抬手摆开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挑起眉梢,南宫景鸾正要开口呵斥,便听那典狱长磨着牙齿,目光炯炯地盯着皇甫长安,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你!要!的!烤!­鸡­!”

皇甫长安愣愣地扫了一眼那整整二十只烤­鸡­,有些凌乱。

“呃……本攻只要两只就够了,你弄这么多­干­嘛?”

典狱长黑着一张俊脸,继续一字一顿,一本正经!

“哼!就是要……胖!屎!你!”

☆、19、有种你吃­鸡­啊!

这下,不说是皇甫长安,就连南宫景鸾都很强烈地感受到了来自典狱长大哥的……婶婶的恶意!

回过头来,南宫景鸾不明所以地扇了扇他那卷长浓密的眼睫毛,狐疑地问向皇甫长安:“你刚刚……在我昏迷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

“本攻什么都没做啊!”皇甫长安一摊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比兔子还要无辜,“大概是他嫉妒本攻长得比他帅,身材比他好吧!”

闻言,南宫景鸾先是看了眼总攻大人一米六的身高,继而又看了眼典狱长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忍不住微微抽了下眼睛,暗叹总攻大人的身材……真是好!

“哼!”

一甩袖子,典狱长摆着一张相当嫌弃的脸,万分不待见皇甫长安,挥手吩咐了一声下属,转身便要离开。

“我们走!”

“是,大人!”

排成长长一列的狱卒强忍着快要笑抽的面部神经,一边默默地为总攻大人的大胆点赞,一边拿余光忐忑不安地偷瞄着老大的表情,生怕对方一个恼怒把火气发泄到他们的头上,见他一走开,即便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分心。

“站住!”总攻大人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典狱长,挑着眉梢嚣张跋扈地喝了一声,命令道,“回来!”

典狱长步子一顿,并未马上转身。

众狱卒见他停下了脚步,立时也跟着停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立在典狱长的身后,隐约之间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子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糟糕!老大要发飙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典狱长回话,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嘴角,从食盒中抓起一只烤­鸡­,托在掌心掂了两掂,随即款步走了过去,拿起典狱长的爪子将烤­鸡­沉稳有力地塞进了他的手里,一字一顿,不容抗拒!

“要胖……一起胖!你吃多少,本攻就吃多少,怎么样?敢不敢应战?!”

说着,总攻大人还异常傲娇地甩了下头发,“哼”了一声,仿佛在挑衅典狱长——“有本事暗算本攻,有种你吃­鸡­啊!”

闻言,众狱卒齐齐张大嘴巴,用一种看火星人的目光看向总攻大人……这尼玛,她是准备摆一场吃烤­鸡­的比赛吗?跟他们的老大比试?啊哈哈……快别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老大会被笑屎的好吗?!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的老大会非常坚决地拒绝皇甫长安这种幼稚的挑战时,却见典狱长缓缓回过身来,用一种几乎能杀死人的眼神,扫了眼总攻大人的小身板,尔后……刀削般的薄­唇­微微上扬起一丝弧度,竟是冷哼一声,答应了下来!

“好!一炷香之内,你若是吃得比本大爷少,就跪下来给本大爷磕十个响头,乖乖给本大爷捏碎你的脑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是吃得比本攻少,就学两声猫叫,跳个脱衣舞给本攻看!”

“哼!”

“哼哼!”

片刻后,狱卒匆匆忙忙端来一个香炉,抖着手点上了火。

案台前,左右摆开了两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只烤­鸡­,正泛着诱人的香味儿,而在桌子的最前端,则蓄势待发地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抬脚跨在椅子上,双眼迸­射­出熊熊的火光,势必要在气势上打倒对方!

见状,就连见光了大场面的南宫景鸾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拿袖子擦了擦掌心的冷汗,继而才清了清嗓子,发号施令。

“比赛开始!”

霎时间,站在桌前的两个人迅速抓起盘子上的烤­鸡­,凑到嘴边张开血盆大口,以最快的速度撕咬吞咽了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上辈子都没吃到过­鸡­似的,看得一边的狱卒也忍不住食指大动,嘴馋了起来。

南宫景鸾坐在正中间,微拧着眉头焦虑地注视着战局,虽然他很希望皇甫长安能赢,但……坦白来说,总攻大人的胜算不大。

毕竟皇甫长安和典狱长两人的体型差距太大,食量想必也是十分的悬殊,比吃烤­鸡­显然就是自寻死路有没有?!

果然,差不多烧掉了半柱香的时候,典狱长先森已经­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两只烤­鸡­,正乘胜进军第三只,而总攻大人要死要活也才啃了一只,等下口咬第二只的­鸡­ρi股时,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

“快吃啊!快点啊!吃啊!使劲啊!”

南宫景鸾看着心急,忍不住出声吆喝了起来。

闻声,总攻大人重重地被呛了一下,抖着鼓鼓地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尼玛,叫魂啊?!使劲你个鬼啦,又不是母猪产仔!”

南宫景鸾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立刻打断她:“别说话!抓紧时间!快!快快……”

不得已,总攻大人只能翻她一个白眼,继续拼了老命啃烤­鸡­,一面在心底下默默地淌血……特么这一顿吃下去,又该胖上三斤了啊!回想起以前膘肥体壮的日子,简直满满都是泪啊有没有?!

差不多在一炷香快要燃烧完的时候,典狱长大概也察觉到皇甫长安不是自己的对手,一只半烤­鸡­的差距,根本就追不上来,即便轻蔑地哂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啃了一口的­鸡­腿,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剔着眉梢准备收割。

为了增加比赛的难度,总攻大人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在吃完烤­鸡­之后,在一炷香燃烧完之前,还必须饮下半坛子烈酒,若是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不胜酒力醉倒,也算是输。

对此,被刺激得很想砍人的典狱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在总攻大人咄咄逼人的挑衅下,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一方面,他对自己的食量有信心,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酒量也很有信心,不过是半坛酒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抬起眼皮,典狱长悠然自得地倒了一碗酒水,送到嘴边啜饮了一口,讽笑着欣赏皇甫长安紧赶慢赶啃­鸡­腿的模样,一派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

见状,南宫景鸾更是焦灼,恨不得冲上前去帮她一起啃烤­鸡­。

“哐”的一下,在整柱香彻底燃完之前,总攻大人饮尽了最后一口酒水,将碗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随着清脆的声音逐渐平息,典狱长轻抬下颚,扫了眼对面桌子上狼藉不堪的两个盘子,不禁幽幽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快人心的笑容。

“你输了。”

“呵呵……你这结论下得会不会太早了?不是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吗?”

“你吃得比我少,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怎么……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皇甫长安微一敛眉,笑道。

“既然是比试,就该按照规则来,若是时间到了,本攻自然愿赌服输。”

见皇甫长安一脸蛋定,典狱长不免心生疑虑,然而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什么漏洞可以让她钻空子,便稍稍安下心来,只当是那厮死鸭子嘴硬,在打肿脸充胖子。

“好,那本大爷就再等你半柱香时间,趁着最后这点时日,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死法,说不定本大爷心情一好,就会满足你。”

“这个不用考虑,”总攻大人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笑得更加肆意狂妄,“本攻还是对脱衣舞比较敢兴趣,你可以选择今晚在这里跳,也可以选择在本攻出狱之后,在玄武门的城墙上跳……唔,光想着就有点小­鸡­冻了呢……”

“你——”

典狱长被总攻大人气得一噎,终于领悟到跟这个巧舌如簧的小贱人争论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把自己气屎,遂紧抿薄­唇­,不再吭声。

那厢,南宫景鸾又是焦急,又是好奇!

焦急是因为皇甫长安确实比典狱长少吃了半只­鸡­,败局已经很明显了有没有?!但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好奇,不明白总攻大人屎到临头了,为何还能如此镇定?她这是不怕屎,还是留了神马不为人知的后招?

正疑惑着,在那半柱香也燃烧了将近二人之一的时候,典狱长忽然闷哼了一声,尔后,几乎是在一瞬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箭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疾步冲了出去。

见状,在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甫长安适时推了一把南宫景鸾,催促道:“快!跟过去看看!”

南宫景鸾颇为茫然的应了一声,以裁判的身份在两名狱卒的监视下匆忙跑了粗去。

片刻后,南宫景鸾兴致冲冲地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喊。

“太好了!太好了!那家伙把吃下去的烤­鸡­全吐出来了!你赢了!是你赢了!”

闻言,总攻大人幽幽一笑,对着后一脚摇摇晃晃走进来的典狱长比了一个“V”的手势,笑得无比得瑟:“来,学两声猫叫给本攻听听……”

“……喵!”

“啧……你这只猫是被人踩了尾巴还是怎样?叫得也太怨毒了吧?……啊等等!别­鸡­冻别­鸡­冻,你叫得很好听很动听……那接下来,是脱衣舞……嗯?”

在拼死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典狱长终于一咬牙,解开了披风,再一咬牙……

☆、20、装逼遭雷劈公子

“哐啷!”

就在典狱长视死如归地脱下外套,一边扭着僵硬的腰杆,像是鸭子一样跳着不堪入目的舞,一边咬牙切齿地准备脱下第二件一衣服的时候,­阴­暗的秘道那端忽然想起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夹杂着颇为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人。

闻声,典狱长不由得顿了一顿,停下了步子,隐约间似乎听到门口的狱卒喊了一声。

“属下参见太子!”

卧槽!太好了!太子来了!

刹那间,典狱长立刻如获大赦,仿佛溺水的人在濒临死亡的前一秒被人一把拽出了水面似的,连­阴­沉的面容也在瞬间恢复了几丝暖­色­,甚至有些欢欣雀跃神采飞扬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准备赶上去迎接太子殿下的时候,脑袋上却是蓦地一疼,被总攻大人像拽尾巴似的拽住了头发,一点一点慢慢地拉了回去。

“谁说你可以走了?不是说好了愿赌服输吗?脱衣舞还没跳完呢……回来,继续。”

听到这话,典狱长又是脸­色­一变,几乎是恼羞成怒地转过头来,用一种气急败坏的语调低吼了一句,字里行间堪称杀气腾腾!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敢砍死你!”

大概是典狱长的眼神太过凶恶,皇甫景鸾不禁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拉着皇甫长安的袖子,凑上前来规劝她。

“那……那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人家的地盘,不管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管本世子的身份有多高贵,能在天牢里当差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万一真的惹恼了他们……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我们自己,所以……我看,咱们还是不要闹得太过火了……”

不说皇甫景鸾,就连多年跟在典狱长身边当差的副手,也从未见过老大气成这样,不免缩了缩脖子生出了几分惧意……与此同时,又禁不住暗暗地为皇甫长安捏了一把汗,婶婶地表示对总攻大人的下场……不抱任何乐观的猜想!

要知道,在整个紫宸,他们家老大是出了名的酷刑师有没有?就算再如何强硬的壮汉,一旦落到了老大的手里,照样被折磨得哭爹喊娘痛哭求饶……回头看看皇甫长安那矮矮的小身板,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总攻大人在老大的酷刑蹂一躏之下,痛得鬼哭狼嚎的场景了!

却不想,在对上典狱长那双杀人般的黑眸时,皇甫长安却是无惧无畏,反而勾着嘴角笑得有恃无恐。

“哦呵呵!别以为你砍屎了本攻下了地狱,就不用跳脱衣舞了……想得美!哼!”

噗——!

扭曲着面部神经,典狱长差点没气得一口狗血喷到皇甫长安的脸上!

“你……找屎!”

说着,典狱长挥手就是一记手刀砍向了皇甫长安,掌风凌厉,一击毙命!

眨眼间,却见皇甫长安闪身一避,像是早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及时地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尔后飞快地随手­操­起桌上的一只烤­鸡­,用作盾牌挡住了典狱长捏得像铁一样硬实的拳头,拦下了他的攻击!

“太子快到了,难道你想当着他的面跳脱衣舞?还是说……你早就想勾搭太子爷了?嗯?”

闻得此言,立在一边的狱卒又是猛地一抽眼角,表示对总攻大人的联想能力无力吐槽……次奥,他们老大这么爷们的一个爷们,怎么可能会跟那种不男不女的面首扯上关系?!丫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是在自掘坟墓好吗?!

然而……出乎狱卒的意料,典狱长竟然没有一怒之下拔刀将皇甫长安劈成两半,而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赶在太子殿下走近之前,蒸的……转着圈儿脱光了上衣!

从此……典狱长在众小弟眼中的威严形象,荡……然……无……存……

艾玛!老大你的节­操­屎得好惨啊嘤嘤嘤!

那厢,南宫重渊款步走来,远远地就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吵闹声,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多多少少能看粗来……折菊公子又在欺负人了!

对此,南宫重渊也表示很惊奇,居然有人能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天牢里面玩得不亦乐乎?看来,他之前确实是太小看皇甫长安了。

地牢的秘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南宫重渊跨进牢门的前一秒,典狱长最后扯下的一件衣服恰好从手中甩出,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划出了一道忧桑的弧度,尔后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脚边。

刹那间!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得­精­彩绝伦的剑光在黑暗中湛湛闪过,那件即将落在太子殿下脚背上绊住他的衣服在眨眼间就被割裂成千片万片,宛如樱花瓣飞扬在太子殿下的周身,看起来尤为酷炫!

见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典狱长立刻迎上前去,单膝跪在了南宫重渊的跟前,俯身请罪!

“卑职该死!望太子殿下降罪!”

南宫重渊温和一笑,口吻优雅而从容。

“楚爱卿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太子恩典!”

抬起头,典狱长作势要去捋袖子,一挥手才发现衣服刚刚脱了个­精­光,不由顿了一顿,心下又是窘迫又是尴尬,然而……凭着多年历练积淀的沉稳,典狱长也只是稍作停顿,即便起身立于一侧,腰杆儿挺得笔直,仿佛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不是他。

南宫重渊眼睛不好,牢房里的光线又十分昏暗,因此并不能瞧见四下狼藉的场面,倒是跟在他身后裴越见状大吃一惊,尤其是瞧见那七零八落的破布条,还有扒了上衣的典狱长时……一张俊脸更是扭曲成了相当诡异的神态。

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裴越忽而眸光一烁,颇为­鸡­冻地朝黯然神伤的典狱长投去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就差跨步上前拉着他的手抱头痛哭“什么都别说了!我懂!我都懂!”

因为……他是总攻大人曾经坑害过的万千受害者之一有没有?!

当年的银月赌坊一战,他可是至今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念之泣血!

一想起这个,裴越就克制不住冲上去把皇甫长安胖揍一顿的冲动,而且……他可以肯定,太子殿下一定也会很高兴他这么做的!

只可惜,他若是真的在这里把皇甫长安给打了,太后娘娘那边就不好交代了,这样一来,难免会给太子殿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权衡一番之后,裴越到底还是捏了捏拳头,婶婶地压下了那股冲动,冷笑着跨前两步,摇着手里标志­性­的黑玉骨扇,笑着拿眼刀削向皇甫长安。

“折菊公子,别来无恙。”

闻言,皇甫长安抬眸往他脸上多扫了两眼,随后盈盈一笑,客气道。

“那个……这位大冷天还摇着扇子的装逼遭雷劈公子,本攻之前见过你吗?你是……哪位?不好意思,本攻对不知名的小人物的面孔,总是记不太清楚的……”

“咔嚓——”

那一瞬,南宫重渊几乎能听到裴越心碎的声音。

见裴老板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典狱长立刻上前扶了他一把,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同情……虽然他自己就很值得让人同情,但当年名满天下的银月赌坊之主裴大老板竟然被人说成是“不知名的小人物”,这种打击绝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她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典狱长义正言辞地安慰他。

裴越稍稍稳住了心神,点头应了一声:“我也这么觉得!”

在难友的鼓励下,裴老板很快就恢复了­精­神,重振旗鼓抬起头来,准备上前去跟皇甫长安舌战三百回合,大肆理论一番!

却不想,才一抬起眼皮,就见皇甫长安特别殷勤的拉着太子殿下的小手儿,将他拽到了桌子边,随即猛的从烤­鸡­上扯下一根油腻腻的大­鸡­腿,塞到了太子殿下的手里,笑得那叫一个热情淳朴!

“来来来!吃烤­鸡­!看你身板儿瘦的,好似风一吹就能吹走,得多补补才行啊,不然怎么斗得过璃王那只小狐狸……”

裴老板对着皇甫长安扬手:“喂你……!”

典狱长对着摄像机扬手:“……”喂!镜头!别走——!

冷不防被皇甫长安塞进了一只烤­鸡­腿,南宫重渊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将其扔掉,然而在听到皇甫长安的后半句时,不由得顿住了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笑道。

“他比我瘦。”

皇甫长安:“……”好像是这样的?

顿然间,没有了话题,皇甫长安不快地扯回了­鸡­腿,送到嘴边啃了一口,一咬,已经彻底冷硬了,便就扭头呸的一口吐掉了­肉­。

特么难得她这么热情,丫居然不给她面子,呵呵……那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皇甫长安继续说话,南宫重渊微微一笑,又道。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反问道:“太子殿下大半夜地来天牢找本攻……想必不会是因为寂寞空虚冷,想找个人聊天这么简单吧?”

南宫重渊也不掩饰,坦白道。

“一个时辰之前,太后问本宫要人了。”

“那太子的意思?”

“半个时辰之前,本宫受到密报,今夜会有人闯入天牢刺杀你。”

☆、21、你是在拉拢本公子?

“刺杀本公子?呵……谁这么大胆子?”

微抬眉头,皇甫长安脱口而出哼了一声,话一说出口,才发现有些不妥,立刻又换了一种语气,双手压在胸口,捧着小心肝儿作胆战心惊状,紧张道。

“什、什么……谁要杀本公子?肿么办!好紧张……好害怕!太子哥哥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

见状,典狱长只觉喉心一渴,差点又要扶着墙壁吐出来!裴越亦是一脸嫌弃,就差对着总攻大人比中指了……就连南宫景鸾也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对总攻大人过于虚假的演技无力吐槽。

唯独太子一人仍是目光如水,沉稳蛋定,不着痕迹地从总攻大人的爪子里把自己的袖子一点点抽了开,随即不动声­色­地退了三步,跟皇甫长安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反问道。

“你觉得……在紫宸有谁会想杀你?又有什么人有能力闯进天牢来杀你?”

“这个……”皇甫长安状似随意地摆了摆被脱空的手,蹙着眉心沉吟了片刻,囔囔自语地琢磨了一番,“想杀本攻的人多得简直数都数不清啊!哎,都怪本攻长得太帅,又这么多金,风流不羁潇洒倜傥,瞬间秒杀万千少男少女有没有?这才会惹来了诸多无端的杀身之祸……”

闻言,典狱长终于哇的一下,扑倒门口大吐特吐了起来……这位公子,你这么表脸你娘知道吗?!

南宫重渊依然满目温和,一派淡定自若,轻启薄­唇­淡淡地打断了皇甫长安。

“说重点。”

“噢……”总攻大人这才幡然醒悟,舔了舔嘴­唇­,数着手指头继续道,“不过,本攻在紫宸时日不多,应该还不至于结下太多的梁子,至于有这个能耐派人到天牢行刺的……呵,这种固若金汤地地方,若是没有内应,一般人可进不来,所以……本攻是不是得罪了某个朝中权臣?”

听到这里,南宫景鸾不禁一阵捉急,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这还用得着猜吗?!肯定是因为嘉荷郡主那个贱人啊!”

一听到这个名字,皇甫长安却是猛的一惊,瞪大了眼睛诧异道。

“什么?!就凭她那种姿­色­,也有权臣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瞻前马后要死要活?卧槽……那男人的狗眼该有多瞎啊!劳资随随便便从折菊宫抓出一个人来,都比她好看十倍好吗?!不过……也许有人就是好这口,喜欢丑的也说不定……”

终于,这下连南宫重渊都忍不住假意咳了一声,对总攻大人的遐想能力表达了婶婶的崇拜之情……这种人不去戏院写剧本,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有没有?

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扫了一道皇甫长安,裴越走上前两步,用一种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提醒到。

“殿下,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没必要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不,”南宫重渊一抬手按住了裴越的手腕,尔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璃王能忍受得了,本宫也可以的……或者,大抵是因为本宫打开的方式不对。”

闻言,南宫景鸾表示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拔高声调反驳了一句!

“嘉荷那个贱人,长相平平,又没有胸,人又虚伪做作,哪个男人会喜欢她啊?!不要侮辱我们紫宸男人的品位好吗?!”

“可是人家会跳舞啊!说不定那个大人是个舞痴呢?再说了,女人嘛……长相不是最重要的,灯一关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哼!前胸和后背都一样平,关上灯谁知道是个女人还是个太监啊!”

“也是哦……不过,有可能那个大人口味比较独特呢?”

……

……

南宫重渊:“……”导演!他们两个歪楼歪得太厉害了!本宫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啊摔!

“砰!”的一声,皇甫长安重重拍了一把桌面,把盘子上的烤­鸡­都震飞了起来!

“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长得丑是她的错吗?!没有胸是她的错吗?!她有多努力你造吗?!像你这种天生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的人是不可能会懂的!像她们这种姿­色­平平的女人,能遇上一个欣赏她的男人,就已经用尽一辈子的运气了有没有?!”

“砰!”的又一声,南宫景鸾用更大的力气拍了一把桌面,顿时连盘子带烤­鸡­一起震飞了起来!

“本世子哪里过分了?!难道她长得丑是本世子的错吗?!难道她胸部平平是本世子的错吗?!难道本世子天生丽质也是本世子的错吗?!像她那样的庸脂俗粉根本就不可能会明白,像本世子这样从小就貌美如花的男人……天天被人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围观的心情,是多么的心如刀割有没有?!”

“好了好了!”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典狱长赶紧命人上前拉开了两人,“都消消气!消消气!别一怒之下把本狱长的牢房给拆了……”

“闭嘴!”

两个人立刻扭过头来,异口同声地呵斥了一句!

刹那间,牢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连耗子啃枯草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沙沙沙,沙沙沙。

南宫景鸾耳尖一动,顿时警觉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呃……有只老鼠在你脚边啃你的裤脚……”

“什么?!”南宫景鸾瞬间大惊失­色­,忽然“噌”的一下就跳到了皇甫长安的背上,死死勒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一张因为­鸡­冻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一片,“快跑啊!”

下一秒,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一个背摔,把挂在身上的南宫景鸾扔到了石床上,尔后万分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神经!”

说着,总攻大人一边拍拍手,一边转过头来看向南宫重渊。

“那啥……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南宫重渊尚在凌乱之中,一下子没能回过神来:“现在……轮到本宫说话了吗?”

“难道不是吗?那好……”皇甫长安一挑眉头,视线很快就越过了他的肩头,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裴越,“下一个!”

“等等……”

眼见着又要成为背景人物,南宫重渊不由伸手拦了一拦,随即稍稍收敛了神­色­,低头看了一眼剧本,继续道。

“方才……你叫本宫什么?”

“太子哥哥啊!有什么不对的吗?!难不成叫叔叔?!­骚­年你还很年轻啦,不要辣么想不开……”

“咳……请不要随便套近乎……”南宫重渊再次默默拂开皇甫长安垫着脚尖拍打他肩头的爪子,不动声­色­地又退了两步,“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救你?”

皇甫长安眉眼弯弯,一脸天真烂漫。

“因为你是好人啊!”

“那璃王呢?”

“他是美人!”

闻言,南宫重渊的眸子里忽然燃起了一簇细微的火光,连声音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你觉得……他比本宫美?”

裴越:“……”等等!殿下你放错重点了好吗?!

“也不能这么说……你们两个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所以没办法比较,只能说各有千秋!璃王是妖孽款的,蛇蝎美人!而太子你则是……”

微一沉吟,皇甫长安垂眸琢磨一二,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辞藻去形容他。

南宫重渊颇有些好奇,不免追问了一声。

“本宫是怎么样的?”

“你啊……你是笑里藏刀款的!”

南宫重渊:“……”本宫就呵呵!

“唔,怎么说呢……乍一看绝逼是个好人有没有?从头到脚根本挑不出一丝毛病,但实际上……也许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哦?”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南宫重渊愈发感兴趣了,“你既然觉得本宫笑里藏刀,为何还说本宫是好人?”

皇甫长安狗腿一笑!

“因为现在本公子只是‘乍一看’了你啊!这不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嘛!”

南宫重渊微微勾起嘴角,笑道。

“那你想要深入了解本宫吗?”

皇甫长安­色­眯眯地盯着他的脸,用一种做贼似的语气悄悄道。

“怎么个深入了解法?”

南宫重渊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你想要怎么深入了解?”

众人:“……”当着大家的面就不要用那种口气说话了啊摔!又不是听不到!还有!你们两个大男人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暧一昧好吗?!这是在天牢啊!十几只烤­鸡­还在睁大眼睛看着你们呐!

“所以……”缓缓眯起狭长的凤眸,皇甫长安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调,反问向南宫重渊,“你这是在拉拢本公子?”

南宫重渊敛了敛眼皮,淡笑着回答她。

“你觉得是……那就是了。”

皇甫长安还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认为本攻是璃王的人吗?下了这番苦功把本攻弄进天牢里,难道不是为了杀人灭口?”

“你不是紫宸的人,眼下又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在这种时候杀了你,对本宫有什么好处?与其因为你而得罪了太后,不如把你拉拢过来,为我所用……难道不是吗?”

没想到南宫重渊这么直接,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跳,忽然间竟有种背着爱妾去外面偷一情的错觉。

“那太子又凭什么认为,本攻会被你拉拢?难道本攻看起来像是那么没有节­操­的人吗?”

☆、22、你值得拥有!

是的!完全没有节­操­!

典狱长和裴越在心下义正言辞地附和了一句,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鄙视!

然而,一对上皇甫长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两人却不由得微微一怔,便是在地牢里昏暗的光线下,也没有掩盖住她那种神采飞扬的灵动与张狂。

有那么一刹,裴越甚至忍不住怀疑……这样的眼睛,这样的人,即便是落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地狱,恐怕也无法磨平她狂放不羁的傲骨。

默了一阵,不见南宫重渊回话,皇甫长安便又剔眉追问了一声。

“嗯?太子殿下凭什么那么肯定,本公子会背弃璃王选择你?”

“因为……”南宫重渊抬眸看她,一双半盲的眸子在昏黄的火光下并没有显得黯然,反而闪烁着一抹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精­芒,“本宫是太子。”

闻言,皇甫长安顿时乐了,不免暗自腹诽了一句……太子有什么了不起?她还是太子呢,怎么不见他归顺了她?

所以,这样的回答显然满足不了皇甫长安。

扯起嘴角轻轻一笑,皇甫长安很不给面子地反驳了一句。

“你也仅仅只是个太子……而已。”

听出皇甫长安话里轻蔑的口吻,典狱长不由脸­色­微变,开口喝住了她。

“放肆!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念在你方才愉悦了本公子的份上,本公子好心提醒你一句……主子说话,做奴才的最好乖乖闭上你的狗嘴。”

“喂……你?!”

从未被人这样轻视,典狱长心头一恼,跨前一步就想动手,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南宫重渊扬手拦了下来。

微敛眼睑,南宫重渊还是那般沉定如水,冷漠如霜,橘­色­的火光打在他那银­色­的长发上,却反­射­出冰寒的微光,仿佛再如何炙热的温度,也无法将他温暖。

聪睿如他,自然听出了皇甫长安话里的意思。

他仅仅只是个太子而已……虽然在目前而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是下一任帝君的头号人选,但,他始终不是国君,离那个君临天下的位置,还差一步之遥。

而这一步,即是一尺深渊,充满着巨大的变数。

或许下一秒,他便一步登天,但也很有可能在眨眼之间输得一败涂地……所以,在折菊公子的眼里,单凭一个太子爷的身份,单凭一个储君的位置,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可以让她把全部的身价押在他的身上。

凝眸而望,南宫重渊看得并不真切,只依稀能瞧见皇甫长安嘴角勾起的一道弧度,带着意味深长的戏谑,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又似对什么都兴趣浓厚……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因为喜好的事物太多,所以反而更难笼络。

若是一般的人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必然要心生不快,十之**只怕会拂袖而去,但是南宫重渊却是没有生气,不单没有生气,甚至还愈发觉得皇甫长安是个人才,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想要把她占为己有。

其实,不止这一次,从第一次见面,第一回交锋开始,南宫重渊就已经察觉到眼前这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杀她,若是杀了她,他会失去很多征服的乐趣的。

只不过,南宫重渊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这么思忖的时候,那厢皇甫长安也在考虑着相同的问题,考虑着该如何才能将紫宸太子这朵鲁冰花采到小背篓里面,当然……如果能把璃王那朵妖娆的紫罗兰一起采了,哦呵呵……顿时就觉得整个人森都圆满了呢有没有?!

看着皇甫长安越笑越夸张,花痴似的盯着南宫重渊,眼睛也不眨一下,目光紧紧地攫住对方的面容,像是要把对方整个人都给吸过去似的,就差没有挂下两条哈喇子了……南宫景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巾在她面前甩了甩。

皇甫长安这才转开视线,侧头看他。

“­干­什么?”

随手把手巾一甩,南宫景鸾不无鄙夷地嗤笑了一声。

“给你擦口水啊!”

皇甫长安一把拍掉他的爪子。

“你也屎开!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打岔!”

南宫景鸾:“……可是,我比你高……”辣么一丢丢!

皇甫长安:“……麻烦你请屎远一点好吗?!”

作为男生,南宫小世子发育得这么快简直不科学有没有?!她在平时面对着一颗颗青松般的美男就已经压力山大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好吗?结果现在还要遭受一个十多岁的小屁孩的鄙视和棱辱……皇甫长安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会好了!

导演你就不能把劳资的设定改得完美一点吗?人家好歹是主角有没有?!赶紧的啊!趁现在本公子正值青春年少,还是有机会再长个子的!

恶狠狠地用目光把南宫景鸾逼退到墙角之后,皇甫长安才又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回头继续面对南宫重渊。

“嗯?难道太子殿下觉得本公子说错了什么吗?”

“不,”南宫重渊微抿嘴角,淡然道,“你说得很对。”

“所以……?”

眯了眯凤眼,皇甫长安笑盈盈地看着南宫重渊,心头在一遍又一遍地深情呼唤,快来吧!快以身相许吧!别犹豫了!别徘徊了!折匊公子的怀抱,值得你拥有!

仿佛感受到了皇甫长安那股热情洋溢的期待,南宫重渊勾起嘴角加深了几分笑意,尔后轻启薄­唇­,用一种略带蛊惑的口吻淡着道。

“璃王能给你的,本宫一样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本宫也能给你。”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得蠢蠢欲动了!

眨了眨眼睛,凑上前两步,仿佛不能相信似的,皇甫长安又确认了一句:“只要是本公子想要的……?”

南宫重渊微微颔首,一派胜券在握的自负。

“只要你想要,只要本宫能给……你相信本宫这一次,便会很快知道,本宫必不会输给璃王,半分也不会。”

每次听到南宫重渊用那种挑衅味儿十足的强调咬着“璃王”这两个字节的时候,皇甫长安都忍不住在心下默念……这两只相爱相杀的死对头,还是在一起吧!普天之下,恐怕没有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人了有没有?!

不过,这一回,皇甫长安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

“璃王能给本公子他的人,你呢?你能吗,我尊贵的太子殿下?”

大概是没想到皇甫长安胆敢说这样的话,在场众人皆是齐齐一惊,不说典狱长,就连跟皇甫长安打过几次交道深知其恶气的裴越,都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璃王真的答应了那样的条件?!艾玛,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放着好端端的日子,非要一头栽进火坑里,脑子被门夹了吗?!

感受到皇甫长安的视线笔直地投落在自己的脸上,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说得好似比黄金还真……南宫重渊却是淡哂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

“璃王不会答应的。”

对此,皇甫长安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两声,反问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南宫重渊一字一顿,淡定从容,沉稳中不乏锋芒。

“因为……本宫不会。”

见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皇甫长安不禁也好奇了起来:“如果璃王蒸的答应了怎么办?那你也会答应吗?”

对此,南宫重渊再次毫不留情地斩断了皇甫长安的妄念:“那是不可能的。”

皇甫长安有些怒了:“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南宫重渊却是笑了。

“因为璃王和本宫,都不是甘愿俯首称臣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这样的境地,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只觉得“轰”的一声,胸口烧起了一把愈演愈烈的大火苗,那种骨子里扎根的征服欲在南宫重渊的挑衅之下飞快地燃烧了起来,不过片刻便成了燎原之势!

“哼!总有一天,劳资会让你们两个都乖乖地跪在劳资面前,如你所说……俯首称臣!”

却不想,一句话还没说完,典狱长就掏了掏耳朵转身走了出去,还不望留下一句感谢:“哎呀……闹了大半天,原来是个疯子啊……”

裴越跟着一脚迈了出去,留下依旧深沉的恶意:“大晚上的,果然还是比较容易做梦,不过能睁着眼睛说梦话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啧啧!”

就连南宫景鸾也忍不住抬手戳了戳皇甫长安的脑门,不无忧郁地问了一句:“你这是……疯了吗?”

而南宫重渊对此的回应则是——

“本宫言尽于此,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步子迈得并不大,速度也算不上快,可是皇甫长安还是没能来得及拉住他,只能追上几步喊了两嗓子。

“喂!喂喂!你现在走了,本公子怎么办?!你不是说晚上会有刺客来刺杀本公子吗?!难道你不是特地来保护本公子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3、分分钟哭瞎给你看

“哐!”

不等皇甫长安追出去,就给典狱长报复­性­的一铁门给拍了回来,险些没撞断她的鼻子!

混合着铁门震颤不已的撞击声,南宫重渊的声音不是很响亮,却也听得清楚——

“放心,不用本宫出手,璃王自然会派人来救你的。”

皇甫长安:“……”这你都知道?说你们不是一伙的都没人信了好吗?!

顿住步子微微一愣,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抬手对着铁门啪啪啪敲得直响,像是电视剧中被关进了监狱的犯人那样……噢不,她本来就在大牢里!

“等等!先别走啊!你倒是给劳资说清楚,要是璃王不来救劳资怎么办?!你要不说清楚,信不信劳资分分钟哭瞎给你看啊!喂……”

“呵……”

南宫重渊到底被她逗笑了,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淡淡抬眸,冰薄的­唇­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宛如天上挂着的一勾清冷孤月。

“你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刺客杀死,那就不是名动江湖的折菊公子了。”

“哈哈,这话本公子爱听……”不无得意地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正要放下心来,然而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啊不对!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出手就本公子了?”

南宫重渊转过身,继续朝大牢的门口走去,只淡淡地留下几个清寒的字节,回荡在长长的秘道中。

“应该说,今晚的刺杀一事尚且轮不到本宫出手,但……你若是想要在紫宸皇宫保全­性­命,没有本宫恐怕不行。”

闻言,皇甫长安眉头轻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换种粗暴的说话,南宫重渊最后那句话,分明就是在警告她——

如果你选择跟本宫作对,本宫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矮油,真的是好怕怕呢!

打了个呵欠,皇甫长安转身躺回到石床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双眼盯着正前方墙壁上点着的一簇火光,眼皮子一动也不动,像是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南宫景鸾忍不住拿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还是没眨眼,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难不成已经睡着了?睁着眼睛睡的?哇……不是吧!莫非刚才真的是在说梦话?!”

一边说着,南宫景鸾缓缓靠上前,伸手抚向皇甫长安的脖子,在手指即将触及皮肤的前一秒,手腕忽然被一把拽住,再抬眸,皇甫长安的琉璃眸中一闪而过几分凌厉。

“你要­干­什么?!”

扁了扁嘴­唇­,南宫景鸾小脸儿一垮,显得有些委屈。

“你脖子上沾了一根枯草,我只是想要帮你拿掉。”

“这样啊……”皇甫长安立刻勾­唇­一笑,摆出一副良家­妇­少的神态来,轻轻地甩开了他的手,捏着嗓子戏谑了一声,“讨厌,人家还以为你要趁机吃人家的豆腐,轻薄人家呢!”

听她这么一说,南宫景鸾又是面­色­一红,扑闪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皇甫长安一眼,别扭的哼了一声。

“谁、谁要轻薄你了……不要乱说话!”

大概是被皇甫长安伤到了玻璃心,见她对自己心存防备,南宫景鸾难免有些不开心,虽然他们才第一次见面,皇甫长安堤防他也是无可厚非,但……他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她,到头来却还是招来了她的怀疑,多多少少有些心里不平衡。

扭过脑袋,南宫景鸾背对着皇甫长安,抱着膝盖闷不吭声地靠坐在石床上,一扫先前跟公主殿下打架时的那股子疯魔,安静得有些过分。

看着那抹颇为失魂落魄的背影,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连连暗叹了几声桑不起,又暗自吐槽了一阵小孩子就是麻烦,继而才摇着脑袋坐起身来,从桌子上抓了一只烤­鸡­递过去,笑着哄到。

“来,笑一个,哥哥请你吃烤­鸡­!笑一下吃一口,笑两下吃三口,笑十下送一只整­鸡­,超实惠有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你在大街上可找不着……”

不屑地侧开了脑袋,南宫景鸾却是半分面子也不给,傲娇得一腿!

“不吃?真的不吃?!啧……这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看你饿的,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还逞什么强啊!”捏起奇怪的腔调,皇甫长安忽然拔高的调子,一副很捉急的样纸,“哎呀呀,那口水拉得可真长,都快滴到裤子上了……蒸的诶!不信你自己看啊……”

纵然知道皇甫长安这是在逗弄自己,南宫景鸾还是忍不住下意识抬手往嘴角抚了一道,下一秒,在皇甫长安­阴­谋得逞的­奸­笑下,南宫景鸾只觉得耳根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不由垂下了脑袋,把头婶婶地埋进了膝盖里,再也不理皇甫长安半个字!

皇甫长安却像是玩上了瘾似的,随手把烤­鸡­丢回到盘子上,转而抬起小短腿,用脚尖在南宫景鸾的肩头上轻轻搡了两下,丧心病狂得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原来你不喜欢吃烤­鸡­啊!没关系,不吃烤­鸡­就不吃……换成猪蹄怎么样?你看,这又白又­嫩­的小猪蹄儿,多新鲜!可切片可切块,可油煎可碳烤,可白煮可清蒸……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嗯?”

听到皇甫长安把自己的狗腿比喻成了猪蹄,还洋洋得意地炫耀了那么一堆,南宫景鸾终于听不下去了,一甩手臂拍开了她的脚,本想嫌弃地嗤她一声,然而一回眸对上那张贱兮兮的笑脸时,却是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世子才不吃猪蹄,脏死了……”

皇甫长安剔着眉,愈发­阴­阳怪气了起来:“哟,终于肯说话了?不生气了?”

南宫景鸾到底是脸皮薄,禁不起皇甫长安的戏谑,闻言又是脸颊一烧,咬了咬­唇­瓣,一字一顿说得认真。

“以后……你别再怀疑我了……好吗?”

提起眼尾,皇甫长安继续捏着高冷的腔调:“凭什么呀?你又不是本公子的什么人,本公子凭啥相信你?”

“你……”南宫景鸾被她问得一堵,一时间回不出什么理由,却又有些不甘心,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又生气又委屈,憋了好一会儿才拔高的声调,怨念婶婶地看向皇甫长安,“你别揣着别人的真心当狗肺!换做一般人本世子才不理他呢!要不是本世子看你顺眼不想你出事,就是打死本世子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呆着!”

“咦……”皇甫长安睁大眼睛,缓缓凑了上去,小声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本公子了吧?”

“哼!”

南宫景鸾一扭头,傲娇得不行,只脖子红得像是被烤熟了似的。

“啧啧……”皇甫长安不无惋惜地砸了砸嘴巴,颇有些痛心疾首,“可是你这么小,本公子实在是下不去辣个手啊……”

“你!”南宫景鸾被她说得又羞又恼,忍不住转头义正言辞地斥了她一声,“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你长得还没本世子好看呢,本世子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这么说……你是喜欢比你好看的人喽?”

“必须的!”

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的眸中就“嗖”的闪出一道利剑般的光芒,上书“情敌杀无赦”五个大字!

“不行!天下第一美人是本公子的人,你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不过……论年纪,你都可以给人家当儿子了,想来你也不会喜欢上爹爹级的家伙……唔,死心吧,你们是没有可能的……”

听着皇甫长安巴拉巴拉自言自语了一大堆,南宫景鸾由始至终,脑子里回荡的就只有三个字……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

居然,有人说他是……癞蛤蟆?!特么她是睁眼瞎吗?!

就在两人纠结于各自的小烦恼时,秘道那端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重响,偌大的一扇铁门被人猛地踹翻,连带着滚下来好几名守卫的狱卒。

下一秒,一行黑衣人形如鬼魅,如暗夜蝙蝠般,在眨眼间翩然而至,速度快得叫人心惊!

见状,南宫景鸾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皇甫长安跟前,伸开双臂护在她跟前:“别怕!有本世子在!”

闻声,皇甫长安一阵感动,几欲落泪。

然而,下一秒,在黑衣人挥起一剑砍断锁链作势就要闯进来的时候,南宫景鸾噌的一下又溜到了皇甫长安的身后,拿她当盾牌似的挡在了身前。

“还是你来吧……我不会武功……”

皇甫长安:“……”要你何用?!

眼看着黑衣人旋风似的闪了进来,皇甫长安避之不及,一边抬脚猛踹起桌子挡了一挡,一边仰着脑袋对着大牢的天顶哇哇乱叫。

“人呢人呢?!说好的英雄救美呢?!千万不能坑爹啊!搞不好蒸的会屎人的好吗?!”

当然……屎的那个人显然不是她啦!

就在黑衣人一剑斩断桌子的刹那,数十枚黑翎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射­来,直取他各个命门!

没想到对方身上藏着这样的暗器,黑衣人不由眸­色­一边,当下挥剑劈落,不敢再掉以轻心!

然而……

到底是迟了一步。

黑衣人的武功很高,就是放在江湖上,恐怕也算得上是榜上有名的佼佼者。

只可惜,再快的剑法,也比不上皇甫长安手里的那把手枪!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4、这是在劫狱吗?

“砰砰砰!”

连续三声,毙命三人!

微微呛鼻的硝烟之下,几道黑­色­的人影在昏黄的光线下轰然倒下,瞬间砸起地上的尘土无数,一击毙命的三名黑衣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却是连惊呼一声都来不及,便被夺命的火器摄走了魂魄!

见状,随后扑来的黑衣杀手不由脚步一滞,看向皇甫长安的神­色­愈发忌惮,又于惊惧中透出几分狐惑,猜不透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暗器,居然可以厉害到这样的程度,在眨眼间­射­杀了一等一的高手!

南宫景鸾顿然间也看傻了眼睛,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只会Сhā科打诨嬉笑怒骂看起来吊儿郎当纨绔不羁,就连个子都没有他高的­骚­年……杀起人来竟然这么利索?!

刹那间,南宫景鸾忍不住心头一寒,森森地冒出了几丝冷气,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幸亏他没有得罪这家伙,不然……他现在是横着还是竖着,都很难说!

不过,在片刻的胆寒之后,南宫景鸾黑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就燃起了一簇火热的光芒,隐隐透着几分炙热的崇拜!

靠!折菊公子太帅了有没有?!

刚才看到那些黑衣人鬼魅般飘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次肯定屎定了!却不想几声清响之下,形势在一瞬间就逆转了过来!皇甫长安单凭一人之力,竟震慑住了闯进天牢的十余枚顶尖杀手,简直不能更霸气!

然而,这批杀手既然有能力闯入天牢,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相当惊人!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剩下的几名黑衣人便立刻回过了身,鬼魅的黑影在摇曳的烛光中幽幽一闪,竟是齐齐消失在了眼前!

“呀……人不见了!”

南宫景鸾倒吸了一口冷气,满是惊讶的抡圆了眼睛,对此表达了极大的惶恐!

“不,他们还在,就在我们的身边……这是东瀛的忍术,变幻莫测,教人防不胜防。”

微拧眉头,皇甫长安难得露出几分严肃的神­色­,东瀛的幻术她在书上见到过几回,也听花贱贱讲过几次,但真正遇上……这却是第一次!

先前她总以为书上写得太夸张,花贱贱说得太玄乎……可直到亲眼所见,才知道东瀛忍术,绝非空有其名!

艾玛!到底是谁跟她有这样大的血海深仇,居然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连东瀛的忍者都派粗来了,太看得起她了有没有?!

“小心!身后——!”

忽然间,南宫景鸾眸光一烁,瞪着她的肩头惊叫了一声。

“砰!”

皇甫长安眼疾手快,反转手腕对着身后迅速开了一枪,抢在黑衣人的弯刀逼近脖子的前一瞬,一枪崩了丫的脑袋!

“左边还有!上边!右边!快……小心啊!”

几乎在同一时刻,皇甫长安的周身闪现了无数黑影,暗淡的火光之下,森冷的兵器从四面八方刺向她的死|­茓­,作势要将她捅成一只刺猬!

“靠!”

皇甫长安忍无可忍,纵然手握神器,在被一­干­高手围攻群殴的境况下也免不得捉襟见肘,即便怒不可遏地对着秘道的那段大喝了一声!

“再不粗来帮忙信不信劳资分分钟脱光给他们看?!”

一声怒吼之下,深长漆黑的秘道中忽然卷起一阵猛烈的罡风,哗的一下席卷而来,裹挟着巨大的力量和一条走如游龙的长鞭,像是毒舌的信子般舔上了黑衣人的喉心,于瞬间在皇甫长安周身飞速闪过,龙卷风般将她整个人护在了当众。

刹那间,只听得几声接连着的痛呼,夹杂兵器交接的声音,在闪烁飞溅出的火星中轰然炸开,一瞬间所有的黑衣人像是被强劲的力道从中震了开来,猛地向后摔倒在了地上!

等所有黑衣杀手都落了地,倒在地上没再纵身跃起,皇甫长安才凝眸往他们身上扫了一圈,赫然发现他们的脖子被齐刷刷地隔出了一道深长的伤口,此时正涓涓不断地往外涌着浓黑的腥血!

“唰啦!”

来人踏空而来,款款落定在大牢的门外,扬手收回鞭子握在掌心,发出叮叮当当的碎响。

皇甫长安循声望去,才看清那鞭子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镶满了细碎而锋锐的刀片的杀人利器,若她猜得没错,那些小刀的刀锋上恐怕还淬了剧毒,但凡是被这条比竹叶青还毒的鞭子横扫过肌肤,只消破开一点点的伤口,就能一击封喉!

而眼前,手握着这条剧毒蛇鞭的家伙,显然不是皇甫长安方才想要召唤的爱妾们,而是那枚毒如蛇蝎的妖孽美人……璃王殿下!

在见到南宫璃月的第一眼,更确切地说,是见到南宫璃月手里握着的那条鞭子的手柄上的五颜六­色­的宝石的第一眼,涌上皇甫长安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璃月小美人要是肯把这条鞭子送给她做定情信物,她一定……娶了他!

等到南宫璃月随手把鞭子丢给了紧跟上来的斩风,皇甫长安才缓缓抬高了视线,涌上了第二个想法……瞎子美人果然没骗本公子,璃王蒸的来了,不仅来了……还把大牢给拆了!

“哐!”

重重的一声闷响,在皇甫长安拽着南宫景鸾飞快地闪出牢房的后一脚,整个偌大的铁架哐当一下四分五裂地摔碎在了地上,累成了一堆废墟。

南宫璃月斜斜地提起眼皮,先是睨了眼躲在皇甫长安身后的南宫景鸾,继而才抬眸看向皇甫长安,妖冶的薄­唇­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丝狷狂的笑意。

“走。”

皇甫长安一怔,瞬间就被他那酷帅邪魅的笑容给闪到了,不由得狗眼一瞎!

好不容易恢复了视线,就见到典狱长急匆匆的带着一对护卫赶了进来,见到南宫璃月要带走皇甫长安,先是微吃一惊,又不敢太过强硬地阻拦,只得小心翼翼地遣词询问。

“卑职参见璃王!璃王殿下深夜来此,又在牢中闹出这般大的动静,甚至……”抬眸偷偷看了一眼皇甫长安身后的废墟,典狱长顿了一顿,试图寻找委婉一点的说辞,“不惜拆毁牢房……卑职斗胆,璃王殿下这是在劫狱吗?”

闻言,典狱长身边的副手不由得脸­色­一暗:“……”老大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委婉啊摔?!

正担心璃王会发火,却见他邪笑着撇了撇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见过这么光明正大地劫狱的吗?”

典狱长不敢怠慢这位修罗王爷,先是垂头仔细想了想,才摇了摇狗头,慎重地回答道。

“没有。”

话音落下,却见南公璃月笑得更狐魅了。

“那么……你现在见到了。”

“是,殿下。”典狱长下意识地躬身附和,片刻后,等南宫璃月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典狱长才猛然惊醒了过来,“啊!不是!等等——!”

南宫璃月顿足,回眸,剔眉,冷笑。

“还有什么事情吗?”

顶着被璃王殿下削成­肉­酱喂狗的巨大风险,典狱长不得不硬着头皮,誓屎维护自己的职责:“没有陛下和皇后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能将折菊公子带出牢房,就是殿下您……也不行。”

“哦?没有陛下和‘皇后’的手谕,呵……”南宫璃月的眉尾抬得更高了,淡黄|­色­的光晕之下,一张倨傲的俊脸又狐魅又危险,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如一个女人?”

被璃王那一声浅笑笑得头皮有些发麻,典狱长的脑袋瞬间垂得更低了。

“殿下喜怒,卑职也是奉命办事,望殿下不要为难卑职。”

“哼!奉命办事?”南宫璃月万分轻蔑地哂笑了一声,十分不以为然,“连一个大门都看不好,放进来这么多刺客,还好意思声称是奉命办事?倘若戍守边疆的将领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只怕不出三年,紫宸就只剩下一群无用的丧家之犬了!”

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众训斥,典狱长就是长着再厚的脸皮,此番也有些扛不住了,脸上的颜­色­不禁一阵红一阵白,袖子下的拳头更是紧紧地捏着……然而,此番确实是他失职在先,被璃王抓住了把柄,说什么都是理亏。

看到典狱长有怒不敢言的苦逼模样,念在之前他愉悦了自己的份上,皇甫长安不由大发慈悲,抬手拉了拉璃月小美人的袖子,帮他说了句好话。

“虽然本公子是很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条汉纸就该敢作敢当,这祸是本公子闯出来的,本公子自然会负责……”

一边坦坦荡荡地说着,一边,皇甫长安又踮起脚尖,凑到南宫璃月耳边悄悄耳语了一句。

“喂……这样明目张胆的粗去,蒸的好吗?要是明天还会被逮回来丢进这鬼地方,那还不如不要出去了!本公子身心脆弱,受不了那个折腾啊!”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扬袖一甩,便是一声冷哼:“随你!”

说着,转身便走,连一丝挽留都没有!

“哎!”皇甫长安立刻拉住他,忽然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最­干­净的这间牢房都被你震垮了……我还是跟你走吧!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25、就酱紫越狱了?

有史以来,典狱长还是头一回遇见劫狱劫得如此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

看着璃王殿下大步流星地走离,身后则是屁颠屁颠地跟着折菊公子和景鸾小世子,在众护卫目光囧囧的注视下,如入无人之境般,连眼睛都不斜一下地……雄赳赳气昂昂地逃狱,完全就没有把他这个典狱长看在眼里!

在愣了一愣之后,典狱长终于彻底地出离愤怒了,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横手一扬拦在了皇甫长安的眼前,义正言辞地厉喝道。

“站住!天牢禁地,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方才卑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若没有陛下与皇后的手谕,谁都不能带走卑职的人犯!倘若璃王殿下执意如此,那就别怪卑职冒犯了!”

说着,典狱长一挥手中的长剑,正要对重重守卫在秘道两侧的护军下令,却不想一句话还没脱出口,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拽了过去,尔后整个人笑盈盈地挂了上来,一副很他很熟的样纸。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吵的?来来来……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就一起去璃王府愉快的玩耍嘛!你看你这破天牢也关不住什么人,那么多刺客都能杀进来,本公子要是真想出去,就凭这几块烂铁这几面破墙,根本就困不住小爷我好吗?所以啊……只要你跟着本公子,没看丢人就可以了,难道不是吗?”

被皇甫长安一长串说辞绕得有点晕,典狱长先是蹙着眉头考虑了一番,琢磨了一阵之后竟然还觉得有点道理,但……这样蒸的可以吗?!

“要是出了天牢……你趁机跑了怎么办?”

“本公子就是现在跑了,你也抓不到本公子,要不要试试?”抬起眉梢勾起几丝挑衅而自负的­奸­笑,皇甫长安语带戏谑,朝他轻飘飘地吐了一口气,“嗯?”

余光瞥见皇甫长安微微抖动的袖口,典狱长不由心头一紧,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那几声剧烈的响声,以及瘫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多少有些忌惮,摸不透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少年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遂也不敢太过强硬,只还是不肯轻易屈从。

笑话!他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好吗?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让人把犯人带走?这里是朝廷设立的天牢,不是大街上的客栈,想进来不容易,想出去更不容易,若是开了折菊公子这个先例,以后那些个权贵们一个个跑到他的地盘上撒野,岂不是要把他给烦死?

更何况,皇甫长安脸上的贱笑看得他很不爽有没有,换成是别人,他心情一好还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折菊公子的话,必须不行好吗?!

“哼,试就试!一炷香之内,你若能逃出本狱长百步之外,本狱长就大发慈悲,放你走!”

“哈哈!这个容易……一炷香的时间太长了,你数十下就足够了!”

皇甫长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毫不谦逊地大放厥词。

闻言,典狱长心有不悦,婶婶地感受到了皇甫长安的鄙视之情,只不过在被折菊公子看轻的同时,他也愈发对其不齿了起来……数十下?呵,她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论武功,他不一定是璃王的对手,也不见得能打赢方才那些闯进天牢的黑衣杀手,但比轻功……恐怕在整个紫宸皇都,能很难找到他的对手!

所以,单凭一己之力就想从他身边逃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既然折菊公子这么说了,他也乐得节省些时间和­精­力——

“十、九、八……五、四、三……”

见皇甫长安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典狱长不免微蹙眉头,心下正有些纳罕,猜不透她在打什么鬼主意,而口中的数字则已接近了尾声。

“二……唔!”

就在典狱长微扬嘴角,正要扯出一抹胜利的笑容时,却见皇甫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操­起一把南瓜大的木槌,一锤子敲到了典狱长的后脑上,趁他来不及防备之前将其敲晕在了地上,尔后轻描淡写地吩咐南宫景鸾拽着他的两条腿缓缓地拖到了百步之外的地方。

最后,对着大牢中风中凌乱的众护军,皇甫长安一抱拳,做了个谢谢捧场的手势,笑着喊完了最后一个数字。

“……一!”

众人:“……”数十下原来是这么数的吗?!完全刷新了三观有没有?!

还有,那个大锤子到底是从哪里冒粗来的?!什么?详情请参见《九州十大未解之谜》?!靠,那又是什么玩意?!

就酱紫,在璃王殿下强大的气场下,在天牢守卫队的一级长官典狱长童鞋的顺利扑街下,皇甫长安到底还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牢,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声,有大腿可以抱的感觉蒸的是太好了有没有?!璃月小美人霸气侧漏的速度简直就跟她掉节­操­的速度一样快啊!

只是,璃王殿下再怎么霸气,在景鸾小世子这块牛皮膏药专业户面前,也只能婶婶地翻上两枚死鱼眼,兰后再考虑是要一棍子敲晕对方,还是两棍子敲晕对方?

一路上,南宫璃月不止一次想要撵走南宫景鸾,奈何对方尾巴似的缠着皇甫长安,就差没有扎根在她身上,就在南宫璃月几乎要失去耐­性­的时候,南宫景鸾才耷拉着沉沉的眼皮子,脖子一歪靠在皇甫长安的肩头上睡了过去。

一直等到南宫景鸾睡得开始流口水,南宫璃月才一边事不关己地看着皇甫长安嫌弃万分地推开南宫景鸾一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抬眸问向皇甫长安。

“方才在天牢里,你­射­杀那些黑衣人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暗器?”

听他这么一问,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片雪亮……果然,在黑衣人来之前,璃月小狐狸就已经到了!而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大概十有*就是为了试探她!

真是只喂不饱的小狐狸,不过回到紫宸呆了两年,竟然连她都防得这样严实,瞬间就累觉不爱了有没有?!

不快地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没好气地哼了他一声。

“为什么要告诉你,本公子跟你很熟吗?”

没想到皇甫长安这么不给面子,傲娇惯了的南宫璃月显然也有些意外,不免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顿之后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却是不肯主动妥协,只撇开视线淡淡哂了一声,尔后缓缓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带着浓浓的不屑与鄙夷!

璃王殿下轻启薄­唇­,道。

“白眼狼。”

听到这三个字,皇甫长安险些没有一ρi股跳起来!

“靠!你说谁白眼狼?!”

南宫璃月微一勾­唇­,回眸对上皇甫长安的如炬目光,继续冷艳高贵地动了动冰薄的­唇­瓣,吐出一个淡漠的字节。

“你。”

刹那间,皇甫长安简直要被气cry了!

这货还讲不讲道理了?!居然说她是白眼狼?!他也不想想,他能回到紫宸当他那养尊处优的璃王,还不都是她的功劳?!死丫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却是连她身处险境也是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关进了大牢里,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刺客袭击……到头来,还那么理所当然地骂她是白眼狼?!

简直不能忍好吗?!导演,求八卦!他没有大学毕业一定是因为思想品德课挂了对不对?!

瞅着南宫璃月一派“你应该跪下来感激本王”的姿态,皇甫长安就忍不住想要冲上去一巴掌把丫拍到墙上!

只可惜璃月小美人的武功太高,眼下以她的水平完全打不过他,只有被虐的份,所以……无可奈何之下,皇甫长安只能恨恨地压下心头的怒火,侧过脑袋转了转眼珠子……片刻之后,又在眉眼处勾起一丝贱贱的笑容。

“不过……你这么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本公子有一个条件。”

南宫璃月浅浅地抬了抬眼皮,卷长的眼睫毛扇子似的盖在眼睑上,落下一层昏暗的­阴­影,叫人看不清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所暗含的喜怒哀乐。

“什么条件?”

士别三日,皇甫长安除了觉得璃月小美人长得更出挑美貌之外,也婶婶地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暴虐冷佞了,眼下被他的视线凉飕飕地一瞟,竟是忍不住脊背一凉,哗啦啦地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但……折菊公子是怕屎的人吗?!

当然是!

所以……在开口说条件之前,皇甫长安先是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几步,一直退避到了车厢的最那头,才敢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南宫璃月,尔后,一闭眼,用一种壮士断腕的气势,对着南宫璃月低吼了一声,道!

“乖乖地过来给本公子香两口,本公子就告诉你,如何?”

及至话音落下,车厢内却是一片死寂,隐约间还能听到南宫景鸾的口水啪嗒一下,滴在了地板上的声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皇甫长安以为南宫璃月准备杀人灭口的时候,璃月小美人却忽然起身走了过来,随后顿足在她的跟前,弯下腰,俯下身,低下脑袋,缓缓地凑到她的面前,魅然一笑。

“果然……”

☆、26、璃王跟太后请婚了!

冷不丁被璃王殿下口中呵出来的冷气冻到,皇甫长安下意识往后靠了靠,有些戒备地睁大眼睛,催问道。

“果、果然什么?”

南宫璃月魅眼轻抬,很快便又直起了身子,用一种比方才更为藐视的口吻,一字一顿,清晰可闻,字里行间充满了嫌弃!

“说你白眼狼那都是抬举你了,像你这样的无耻下流的家伙,就该叫做……”

“叫做啥?!”

高高地剔着眉梢,南宫璃月微一勾­唇­,笑得百媚横生,却偏偏傲娇得像是长满了刺儿的野蔷薇,人畜勿近,任谁都没有放在眼里。

薄­唇­浅抿,只听他从鼻腔中哼出来两个字节,给予了皇甫长安一个恰如其分的评价。

“­色­狼!”

听到这两个字的评价,皇甫长安顿时一口老血噎在了嗓子眼儿,想喷喷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艾玛,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说成是­色­狼,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

肿么办,突然间好紧张,好­鸡­冻!这要怎么反应,才能表现得不像是第一次被骂­色­狼的样纸?!如果用行动来证明的话……皇甫长安完全可以预料到下一秒她的下场,就是被南宫璃月一剑­射­到墙上去!

正在皇甫长安琢磨着该如何回应之时,南宫景鸾忽然梦游般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合了合眼睑,一双大眼睛半睁半眯着,也不知道醒是没醒,一边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一边迷迷糊糊地张着嘴巴念叨。

“­色­狼,通常用来贬低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可事实上,狼是一夫一妻制,一只公狼一生只爱一只母狼,且求爱周期相当漫长,要经受诸多考验,但公狼都毫不动摇。一年中公狼只发情两次,其余时间专心出门捕猎,猎物全部分享给母狼。母狼怀孕期间公狼会认真照料妻子,生儿育女后则帮忙抚养,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男人都完美……以上,摘自《飞禽走兽百花录》,不用谢!”

说完,南宫景鸾又脑子一歪,斜斜靠回到皇甫长安的肩头,继续打呼噜磨牙流口水,仿佛刚才说梦话的那个人不是他。

一边,皇甫长安眨巴眨巴了眼睛,先是同南宫璃月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尔后……几乎是在电石火光间回过了神!

靠!南宫景鸾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连­色­狼都不如吗?!摔!

至此,马车在人影寥寥的街道上快速穿梭,刚硬的车轱辘辗转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将车厢内沉寂的气氛衬托得愈发静谧了,一直到马车抵达了王府大门,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两人都没再吭过声。

一个人是累觉不爱,一个是细思恐极……

下了马车,南宫璃月连招呼都没打一声,转身便走,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似的,但刚刚明目张胆去天牢里劫狱的人……明明就是他好吗?!

一头雾水的皇甫长安表示婶婶地摸不清状况,完全闹不明白眼下是怎么一回事,不由赶上去拉住南宫璃月的袖子,紧张兮兮地问他。

“喂!你就这么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如果本公子没有说错的话,现在本公子应该还是犯人吧?你既然把本公子从天牢里弄了出来,就该对本公子负责好吗!本公子可不想明天一早就看见满大街的墙壁上贴着本公子的画像,上书‘千金悬赏’四个大字!太丢人了有没有……简直有损本公子的盖世英名!”

等到皇甫长安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南宫璃月才冷冷地拢了拢袖子,企图从皇甫长安的狗爪里把袖口给扯出来,奈何皇甫长安捏得太紧,他试了两次没成功,便只得抬起眼皮瞟向皇甫长安。

“放手。”

皇甫长安一扬下巴,坚决道:“不放!”

南宫璃月凉淡一笑,口吻不温不火,听起来却异常的瘆人:“本王数十下……十、九、三……”

“靠!哪有这么数的?!你作弊!”

“二……”

“我放我放!”

烫手似的松开了爪子,只用两只手指的指尖紧紧捏着南宫璃月袖子上的最后一点布料,皇甫长安万分不甘心地咬着一口银牙,做最后的抵死挣扎!

“但是,你得先回答本公子刚才的问题,或者……你必须得保证本公子的人森安全!”

轻轻一扯,南宫璃月毫不费力地将袖子从皇甫长安的狗爪里拯救了粗来,随后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开去,竟是吭也没吭上一声。

一直等他走出了七八步,颇为绝望的皇甫长安才忽而听到耳边响起了那傲娇而又霸气侧漏的声调。

“安心在璃王府住下,你很安全。”

闻得此言,皇甫长安虽然有些不满于璃王过分冷淡的待客之道,但在刹那间却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看来璃月小美人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狼心狗肺嘛,至少还肯伸出大白腿给她抱!要知道,这对于冷血酷厉的璃王殿下而言,已经是相当大的恩赐了有没有?

不过,抬眸看着南宫璃月那油盐不进的俊秀背影,皇甫长安又忍不住婶婶地惆怅了起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采草之途不见尽头兮……

折腾了一晚上,皇甫长安到底是有些困了,在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后,几乎是脑袋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甚至连床上多躺着一枚南宫小世子都没有察觉到。

于是,这也就直接导致了睡相颇为惨不忍睹的某人在夜半三更一个翻身,抬脚就把南宫景鸾给踹到了地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在看到从床底下爬出来的南宫景鸾时,皇甫长安还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你怎么会在本公子的房里?!”

南宫景鸾揉了揉有点落枕的脑袋,一张小脸更显委屈。

“为什么我会在床底下?!”

“这……”皇甫长安心直口快,赶紧道,“你自己滚下去的,还说什么睡在地上比较踏实,不会做噩梦……”

南宫景鸾迷迷糊糊,还没有完全睡醒,闻言“哦”了一声,走过来爬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侧,一拉被子裹了进去,尔后抬手一把搂住皇甫长安的小蛮腰,靠过身来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砸吧着嘴巴闭上了眼睛,从口中心满意足地逸出了几个音节。

“母妃……孩儿想再睡会儿……”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猛抽了一下眼角……母妃?!我就呵呵呵呵!难道她天生就是给人当娘的体质吗?!已哭瞎不解释!

差不多睡到了日上三竿,皇甫长安才睡饱了回笼觉,一睁眼,身上的那只树袋熊已经不见了,屋子里也不见人影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坐起身,皇甫长安正要伸懒腰,却不想才刚刚伸直手臂,门就被“砰”的一声重重撞开,下一秒,南宫景鸾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因为跑得急了,看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就连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大、大事……不、不好了!宫、宫里传来消息……说、说璃王他……跟太后请婚,扬言要娶、娶了……嘉荷郡主!”

“咔!”

听到最后几个字,皇甫长安伸到一半懒腰差点没折断!

靠!这又是什么情况?!璃王跟太后请婚?!娶的还是……嘉荷郡主那枚作天作地的绿茶­婊­?!他的眼睛都长到狗头上去了吗?!

一手揉着险些扭伤的老腰,在回过神来之后,皇甫长安立刻收敛神­色­,俯身靠了过去,不无紧张地问向南宫景鸾。

“那……太后答应了没有?!”

使劲儿吞了吞口水,南宫景鸾抡圆了乌闪闪的大眼睛,比皇甫长安还要义愤填膺。

“太后当然答应了!”

“我去!这不科学!太后怎么可以答应?!那种货­色­的女人连给璃王提鞋都不配好吗?!选孙媳­妇­要慎重有没有?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嘤嘤嘤,教父大人他一定是故意的有没有?!

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八卦小王子南宫景鸾才缓缓平复了气息,拉了张椅子坐下,继续解释。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听宫里头传来的消息,说是嘉荷那小贱人在昨天的闹剧中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么去了……她又是东方国师唯一的女儿,见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国师气急攻心,坚持要陛下严惩你,太后那边自然又是不肯的,双方就这么僵持了起来,这才一直关着你,没严刑拷问什么有的没的……”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大致了解了情况,可还是不太明白——

“这又跟璃王请婚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现在陛下对东方国师几乎是言听计从,便是连太后出面,都奈何不了他……眼下,若是东方国师一口咬定要处死你,恐怕你也是凶多吉少,亏得嘉荷郡主爱慕璃王已久,璃王此番出面请婚,大抵是为了帮你求情……如此一来,只要嘉荷小贱人不闹腾了,东方国师也不至于对你赶尽杀绝。”

闻言,皇甫长安眸光微动,顿然间明白过来……

璃月小美人昨夜里口口声声说她是个白眼狼,是个什么意思了。

只不过,谁允许他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卖了?卖之前至少也先问问她同意不同意好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7、拼爹的节奏吗

不爽地皱了皱眉头,皇甫长安一时半会还是不能缓过神来,无法相信辣么冷艳高贵的一枚妖孽,竟然会做出请婚这么掉价的举动?!

如若对方是个风月美人榜上排行第一的天仙也就罢了,可是……像嘉荷郡主这样的货­色­,别说是南宫璃月本人,就连皇甫长安都觉得完全无法接受好吗?!

哪怕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也不行!

她费尽心机九死一生冒着被群臣的唾沫淹死的危险一路为其保驾护航暗度陈仓送回到紫宸的璃月小美人,不是拿来被别的女人染指的好吗?!就连她自己都舍不得下手的璃王殿下,怎么可以被冠上“xxx的未婚夫”这样的称号?!

所以……必须要阻止他!

“那个劳什子的东方国师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有这样的能耐,非但是璃王和太子,就连太后都奈何不了?嗯?”

“嘘——”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问,南宫景鸾赶紧拿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先是神秘兮兮地对着皇甫长安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尔后快步跑出去探出脑袋左右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做贼似的飞快地关上了门。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抬了抬眉梢,眸中的狐疑更深了三分。

能叫横行十里八街的京都小霸王南宫景鸾如此忌惮,看来……那个什么东方国师,确实是个惹不得的人物!难怪先前在东宫的礼宴上,见她被那小贱人欺负成了那样,璃王和太子也不肯轻易出手,大概就是担心一旦当庭得罪了嘉荷郡主,便会授人把柄,被对方拿住死|­茓­而不得翻身。

如果真是这样,皇甫长安倒是有些理解南宫小美人当时的无动于衷和冷眼旁观了。

毕竟,在皇室这种权力纷争最为激烈的中心,不比寻常的大户人家,一个不小心就会坠落千丈深渊万劫不复。

而身为帝君最为宠爱的皇子,有些事可以为所欲为,但也会有那么一些时候,不得不更加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关紧了屋子里所有的门窗之后,南宫景鸾才颠颠地跑了回来,走到皇甫长安的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语调中除了几分谨慎之外,还透露出几分怀疑与不满。

“本世子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要出卖了本世子!坦白来说,我觉得这个东方旻很有问题,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很古怪……当年陛下犯病的时候,他是在南阳侯的举荐下,由皇后娘娘出面迎进宫为陛下调理身子的。一开始,陛下的身子确实很有起­色­,可渐渐的,时间长了之后,陛下就对东方旻所炼制的丹药产生了依赖,每日必早晚服用,否则就会体乏气燥,心神不宁……”

闻言,皇甫长安眸光微烁,心下立刻暗骂了一声……靠,这不就是吸毒上瘾的表现吗?东方旻这只老狐狸,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这不是很明显吗?那老狐狸十有*是想利用丹药控制陛下,左右陛下的一些判断!陛下贵为一国之君,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吗?”

“陛下自然察觉到了一些,还曾一怒之下将东方旻关进了大牢,可是没过几天,就又将他放了出来,从那之后却是更加变本加厉地亲近他宠幸他……不仅当朝烧毁了弹劾东方旻的折子,甚至还为其罢免了数位德高望重的官员,一时间惹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敢怒不敢言……”

一边听着,皇甫长安一边拿拳头轻轻地击在了掌心,点点头评价道。

“昏君……就是这么炼成的……”

“所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在这宫里头,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恐怕不是帝君,而是东方国师!”

皇甫长安一挑眉,笑道:“这么说,他是想要造反喽?”

“谁知道呢……”南宫景鸾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漂亮的小脸蛋上露出了几分皇亲贵胄所独有的优越感和傲慢,“不过,他想造反,也得造得起来才行!”

“这话怎么说?”

“这还用问么?东方旻以医者的身份入宫,纵然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能把陛下哄得服服帖帖的,可他毕竟不是武官,就算私底下结党营私,也掌握不了太多的兵权……而如今,兵权大部分掌握在太子和璃王,还有几位将军的手里,那老狐狸想要造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皇甫长安微抿嘴角,不置可否。

她对紫宸的内政并不是很了解,先前只知道璃王和太子一党斗得狠,却不想里面还掺杂着诸多七七八八的纷乱,看起来似乎不致命,却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像是想起了什么,南宫景鸾大眼睛一闪,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要是东方旻跟太子一党或者璃王一党勾结起来的话,那说不定还真的能把整个朝廷翻个天……”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却是乐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东方旻蒸的想自己当老大,那璃王和太子可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他们两个人连对方都无法容下,又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外人爬到自己的头上?”

话音落下,南宫景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哦……”

“不过……”半眯起眼睛,皇甫长安表示有些捉摸不透,“按理说,这东方旻当初是由皇后引进宫的,理应站在太子这边,眼下怎么又跟璃王搭上关系了?”

当了几年太子,皇甫长安对宫廷中的­阴­谋诡计愈发的得心应手起来,自然看得出——作为一个有野心的人,是不可能会把女儿宠到主动送进敌营的,这嘉荷郡主对璃王如此上心,恐怕也少不了东方旻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这也就是说,东方旻已经做出了选择,想要把璃王拉入旗下?

而且,­阴­差阳错之下,璃王还“答应”了?!

想到这一层,皇甫长安瞬间就不蛋定了!

她还以为南宫璃月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主动去跟太后请婚要去嘉荷郡主,是为了救她于十万火急之中!可现在这么一琢磨,说不定人家更大的目的是为了抱东方国师这枚岳父的大白腿!于她也只是那么随手一捞,顺水推舟地一救!

嘤嘤嘤!肿么可以这样?!

不开森有没有?!心理落差好大有没有?!心好累有没有?!

那厢,南宫景鸾显然没皇甫长安想这么多,听她这样问,也只是勾着嘴角不屑地哂笑了一声。

“东方旻倒是想把女儿嫁入东宫当太子妃,只可惜被太子殿下拒绝了。”

“咦?”眨了眨眼睛,皇甫长安不无惊讶,“为什么?怎么拒绝的?!”

这么好的大腿,不抱白不抱啊!

这么有用的岳父大人,凭着南宫重渊的机智,居然会不要?他是对自己的智商太过于自负了,还是当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

侧过头挠了挠脑袋,南宫景鸾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仔细回想了一阵,才断断续续地回答。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前准太子妃为了救太子不幸被毒蛇咬伤中毒身亡了,太子为了缅怀前准太子妃,便当众立下过誓言……十年之内,不纳妃妾……”

皇甫长安:“……前准太子妃?这是什么称呼?”

等等……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重点是……这太子殿下拒绝人的理由听起来也太勉强了好吗?!十年而已,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只要他肯许嘉荷郡主一个皇后之位,别说是十年,就是二十年人家也等得起好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样一来,这璃王岂不是成了专拣别人不要的主儿了?且那人偏偏还不是旁的甲乙丙丁,而是他一心一意相爱相杀的太子殿下!

如果说这是一场博弈的话,那么主动请婚的璃王显然是占了下风,不如一口回绝的太子殿下来得霸气侧漏有魄力!

嘤嘤嘤,心情突然变得好复杂!

南宫小狐狸你要是蒸的打算为了拉拢东方国师而娶了嘉荷郡主的话……信不信劳资立刻!马上!移情别恋给你看?!

愤愤然了一阵,尔后一转眼对上南宫景鸾探究的视线,皇甫长安才缓缓收敛的思绪,抬手掐了一把他那­嫩­滑的小脸蛋,笑着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嘛……你一个小屁孩还懂这么多?”

“那是,本世子又不是傻子……”拿开皇甫长安的狗爪,南宫景鸾挺了挺胸膛,不无得意地卖弄,“怎么说本世子也是在皇宫里面长大的,呆在宫里头要是不多长几个心眼儿,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嘿!”

皇甫长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即便套上靴子一跃而起跳到了地上,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就要开门。

南宫景鸾立刻跟了上去。

“你要去­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去找爹了!”

“啊?”南宫景鸾一头雾水,“找爹又能­干­嘛?”

“拼爹啊!这不是拼爹的节奏吗?别以为那个小贱人有个招惹不得的爹就可以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就可以沾花惹草为所欲为……哼,厉害的爹本公子也有啊,还有好几个呢,都可以论斤称了!”

南宫景鸾:“……”

论斤称……你确定是说的是“爹”而不是猪­肉­吗?

☆、28、不要打他的脸!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一边往外走,抬手就要去开门,却不想手指还没碰到门板,两扇门就吱呀一声被推了开,紧跟着泄进满地的白光,以及一道俊秀修长的身影,裹挟着扑面而来的细腻香风,以及一抹高贵而冷漠的气息。

“唔!”

皇甫长安一个不防,闷头就撞了上去,哪怕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就认出了对方是谁,却还是来不及控制身体的惯­性­,重重地扑到了南宫璃月的身上。

下一秒,南宫景鸾倏地瞪大了眼睛,颇为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以及那两片迅速碰撞而又迅速分离的双­唇­,婶婶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连一直跟在南宫璃月身边的斩风,见状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表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完了!这下完了……要粗大事了!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扑倒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后……好吧,皇甫长安承认,她其实是故意的……但是,那个时候她不过是想吃个豆腐揩个油而已,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的天时地利人和,以至于造成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哦呵呵,这可真是连天都要帮她……啊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

皇甫长安发四,她蒸的只是想搂一把璃王殿下的小蛮腰而已,没想过要一亲芳泽,这完全就是个意外……意外!

窸窣一下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赶在南宫璃月发飙之前,皇甫长安立刻猴子似的弹出了十多步,尔后手忙脚乱地拍了拍袖子又整了整衣服,继而支肘靠着墙壁,在璃王杀人般的目光中摆了一个十分撩­骚­的pose,对他招了招手,笑着道。

“啊哈……璃王殿下也喜欢起这么早出来散步啊,真是好巧呢……”

不远处的树丛上,白苏下意识攥紧了手里捏着的树枝,紧张地抬头看了眼日上三竿的蓝天,随即缓缓地将视线挪回到走廊上,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准备随时出手帮太子爷收拾烂摊子……尽管,她一万个预感自己很有可能会屎在这里!

南宫璃月却是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睨着一双意味不明的狐狸眼,抬手轻轻拍掉了衣摆上的灰尘,继而轻启薄­唇­,淡淡地吐出几个叫人心惊­肉­跳的字节。

璃王殿下说。

“你刚才……是故意的。”

“没有!”皇甫长安立刻并忒挺胸站直身子,举双手双脚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发四!我顶多只是……有意的。”

“呵……”南宫璃月缓缓合了合眼睑,皮笑­肉­不笑,“你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肥……”

“呵呵,王爷过奖了……本公子的胆子,顶多……也就是肥得可以榨油而已……”

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自从第一眼见到南宫璃月开始,她就知道这块骨头很难啃,先前在夜郎的时候她还能仗着自己的太子身份,还能仗着南宫璃月有求于自己,趁机在他身上占点便宜……可眼下,南宫璃月早已被她放虎归山,如今已是如龙得水翻云覆雨,若是一不小心惹恼了他,丫就算不能真的杀了自己,少说也能剥下她的一层皮!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忍不住脖子一缩,犯了错似的又往后退了两步。

这一迈开步子,不免又觉得自己是在示弱,灭了自个儿的志气,长了对方的威风,遂而不等步子落下去,就调转了方向迈到了前头,脖子因为紧张而耿得直直的,可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副“劳资就是亲你了怎么着?有种你亲回来啊!”的架势!

闻言,南宫璃月却只是淡淡一笑,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发飙,甚至连骂人都不屑,只挥手吩咐下人。

“去拿杯水来。”

“哦……好!”

没想到主子被一个“男人”轻薄了还能如此蛋定,斩风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直到被南宫璃月犀利的眼神一扫而过,才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应声,尔后匆匆跑进屋子里拎着水壶倒了一杯茶水,赶忙递到南宫璃月的面前。

“王爷……给。”

接过茶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在皇甫长安七上八下的紧张中,只见南宫璃月举杯饮了一口茶水,漱了几下……

感觉到从璃王殿下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杀气,皇甫长安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脑袋,生怕他一口水喷到了自己的脸上!

好在,两个隔得比较远,大概是没把握能把口水碰到十步开外,南宫璃月漱完口后只是把水吐到了另一个空杯子里……兰后,继续饮水,继续漱口,继续饮水,继续漱口……如此来回往复,足足漱了七次!

其间,皇甫长安的面部表情从最初的惊恐,逐渐演变成了巨大的愤怒,直到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靠!南宫璃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被劳资碰了一下,有必要漱那么多次口吗?!劳资又不是病毒!”

看到皇甫长安火冒三丈地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揍人,南宫景鸾赶紧跑过去拦住了她。

“不要­鸡­冻!他是故意做给你看,故意要刺激你的!你要是真的生气,那就中了他的圈套了……”

“放开!劳资就是生气怎么了?!他这样侮辱本公子?!本公子能不生气吗?!放手!快放开本公子!本公子今天要是不揍他一顿,就把他的漱口水都喝下去!”

闻言,南宫璃月忍不住手一抖,瞬间就把漱口水给打翻在了一边的草丛里,顺带着连脸­色­都白了一白,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隐隐透着几丝防备。

“本王见过的无赖多了,可无耻到你这个地步的,还真是头一次见……连本王的漱口水都觊觎,你还能更丧心病狂一点吗?!”

“靠!”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简直能被他气笑了,死傲娇嘴巴还真特么损!“谁要喝你的漱口水了?你恶心不恶心?!”

南宫璃月一扬手,继续慢条斯理地将杯子放回到案板上,斜挑着一双绮丽的狐狸眼,看着皇甫长安在南宫景鸾的阻挠下张牙舞爪怒火滔天,不知为何……方才还有些沉郁闷的心情,在刹那间忽然就特别的明媚了起来。

“你自己说的,大家都听到了……”

“少废话!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欠揍!”猛地挣开南宫景鸾,皇甫长安大步跨前,箭似的冲了上去,劈手就往南宫璃月的身上招呼,“说实话,劳资早看你这个样子不爽了!今天非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不可!”

既然是钦定的小妾,就该有做小妾的样子!连她的面子都敢驳,以后还让她怎么在众爱妾面前恩威并施?!

见皇甫长安是动了真格,南宫璃月也不敢掉以轻心,眸光微烁间迅速闪身避开,却不想皇甫长安的身手敏捷得颇为惊人,便是失去了内力,应付起来还是相当的吃力。

两人一来一往,在没有动真气的境况下,竟是南宫璃月落了下风。

眼见着皇甫长安气昏了头,下手又快又准又狠,南宫璃月不由脸­色­一变,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唯一使力反扭了一把!

“该死!你往哪里抓?!”

话音未落,就听到“咔”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旁人离得远观察得不真切,皇甫长安却像是被雷劈中似的,杀猪般嚎叫了一声。

“靠!你来真的?!”

刹那间,南宫璃月也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点,不由立刻松了手,退开半步想要解释。

“不……本王没有……”

皇甫长安却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气恼之下仰头就对着半空吼了一声。

“爹你看够了没有?!快出来帮忙好吗!你再不出手我就蒸的要被他玩死了!”

话一出口,半空中即便光影一暗,腾空飞出来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一抖衣摆立定在两人身侧,在听到皇甫长安那样嚷嚷后,西月涟还是有些不确定。

“真的……要为父出手吗?”

皇甫长安欲哭无泪,转过身来朝亲爹大人甩了甩被拧断的手腕,委屈得无法言喻:“我的手都断了啊!你没看见吗?!”

西月涟不无尴尬地咳了一声,为自己的失职辩护道。

“为父还以为……你们这是在**……”

皇甫长安哭瞎!

“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了?!我们哪里像是在**了?!爹你的口味能不能不要变得这么奇怪?!”

西月涟还是觉得自己很无辜。

“亲都亲都了……还说不是**……那是什么?”

皇甫长安崩溃!

“爹你还要不要帮忙?!”

“帮……当然帮!”西月涟面­色­一正,收敛了神­色­,跨前两不挡在了皇甫长安跟前,顿了一顿又回过头来,问向皇甫长安,“对了……要爹爹帮什么?”

皇甫长安眸­色­一狠,嗖的­射­向南宫璃月!

“打他呀!”

“好!”

西月涟一颔首,“唰”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二话不说就刺向南宫璃月!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紧,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哎!别用剑!不要蒸的杀了他!”

霎时间,西月涟应声丢掉了手里的长剑。

“哎!等等!不要打他的脸!”

电石火光的一瞬,在西月涟的拳头即将拍上南宫璃月的鼻梁的前一秒,被硬生生地扭转方向,顺着他的脸颊擦了过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29、爹爹使用手册!

看着一跃而起腾在半空中缠斗的两人,皇甫长安先是松了一口恶气,继而勾起嘴角得意一笑,迈步走到南宫景鸾身边,抬起她那只快要断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口吻之中满是炫耀。

“看到没有,爹就是这么用的!”

南宫景鸾眨了眨浓密卷长的睫毛,脸上是木讷的表情,像是被人刷新了三观:“……看……到……了……”

那厢,白苏半蹲半坐着倚靠在树­干­上,一边剥着香蕉皮咬了一口,一边闲情逸致地欣赏着眼前­精­彩绝伦的交战,看到激烈之处甚至还忍不住暗暗喝彩一二!

辣什么,反正她的活都被主子的亲爹大人给揽走了,现在基本上没她这个摆设什么事儿了,能白白领着俸禄看好戏神马的……哦呵呵,人森就是这么的美妙!

正享受着,却不想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在白苏反应过来之前,一柄缀满了珠宝的长剑就笔直地破空刺来,将她手里的香蕉一剑斩为两段,尔后贴着她的面颊­射­到了身后的树­干­上,力道之大竟是婶婶地没入了半柄长剑!

愣了好一会儿,白苏才猛然回神,先是看了眼手中被削平的香蕉,继而缓缓抬起头,穿过斑驳的树枝,看向半空之中逐渐落地的两人。

只见西月涟一手捏着南宫璃月的喉心,一手拿着方才那一瞬被南宫璃月斩落的半个面具,­祼­露在外的半张脸上神情酷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把拧断南宫璃月的脖子。

意识到自己受制于人,南宫璃月的面上却没有任何屈从的神­色­,依旧是高傲得不可一世,只是在目光掠过西月涟的那半张脸时,一闪而过不可置信的惊艳与诧异。

在看清楚那个男人的半面长相之后,南宫景鸾也忍不住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在感叹那个男人的风华绝代之余,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皇甫长安可以对他这个皇城第一正太熟视无睹了!因为人家有一个可以美瞎狗眼的亲爹有没有?!

“住手!”

就在众人被西月涟的美貌所震惊的时候,从假山的另一侧忽然传来了一声厉喝,紧跟着一抹人影飞快地蹿了出来,在日光之下闪出一道明晃晃的白光,以迅雷之势落到了西月涟的肩头,作势要挟他的­性­命。

紧握着手里的长剑,来人神­色­严峻,目露凶光。

“大胆逆贼!竟敢以下犯上挟持璃王,还不快束手就擒?!”

抬眸看清楚来着何人,皇甫长安不由挑眉笑了一笑,口吻之中不掩揶揄。

“你怎么现在才来?速度会不会太慢了?嘿……不是我说啊,就你这办事效率,总有一天天牢里的犯人会跑光光……眼睛睁那么大­干­嘛?瞪本公子也没用,本公子说的都是事实啊!”

“哼!”心知自己说不过皇甫长安,典狱长­干­脆撇开了脑袋,不再理会她。

垂眸瞥了眼肩头的长剑,西月涟淡淡一哂,不以为意,只抬头看了眼皇甫长安,尔后薄­唇­微启,征询道。

“这个可以打吗?”

“可以啊!没关系!”皇甫长安点点头,满口应下,“这个随便打!打脸也不要紧……只要不把他杀了,爹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打……”

话音一落,众人不由齐齐吐槽……不都是人吗?这待遇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好吗?!

咬了一口剩下的半截香蕉轻轻嚼着,白苏颇为懒散地靠立在树梢上,眼睁睁地看着典狱长被西月涟一巴掌扇飞到了假山顶,继而摇摇头叹了口气,得出了一个千古论断——

果然,待遇神马的,还是要……看脸!

见识了西月涟的身手后,南宫璃月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打算再跟他硬碰硬,虽然心下对他的来历以及皇甫长安跟他的关系存有疑虑,却也没有当场问出来,只命人将典狱长从假山上抬下来,又唤人取了冰块敷在那半张肿得比满头还大的脸上。

待典狱长的脸颊消肿了许多,可以开口说清楚话,南宫璃月才剔眉问他。

“你来王府做什么?如果本王猜得没错,东方国师想必已经撤回了对折菊公子的指控,父皇念在折菊公子曾经救过太后一命的份上,在今早便该下令放人了。”

一手捂着脸,对上西月涟冷冽的一瞥,典狱长尚且心有余悸,不禁往后挪了两步,才捏着颇为怪异的嗓音回答。

“王爷有所不知,虽说这东方国师不再追究折菊公子打伤了嘉荷郡主之事,皇后娘娘却是不肯轻易放人,纵然折菊公子于太后娘娘有救命之恩,可……”偷偷地瞄了一眼皇甫长安,典狱长又不动声­色­地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继而才道,“折菊公子当日在东宫的所作所为,实为大逆不道,藐视皇族尊严……轻者流放,重者……则当处以极刑。”

闻言,西月涟淡淡地扫了眼典狱长另一侧的面孔,随即转头问下皇甫长安。

“我还能再打他吗?”

话音未落,典狱长冷不丁抖了三抖,油然而生一股夺门而去的冲动!再打一掌,他这张脸妥妥地就废了好吗?!

“等一下……”

见西月涟打人打上了瘾,作势便要再出手,皇甫长安虽然在心中默默地点了一万个赞,面上却还要端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一边沉吟一边走到了典狱长的跟前,抬眸,勾­唇­,浅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非把本公子抓回去不可喽?”

“废话!本狱长亲自出马,人都来了,难道就这么空……空手而回吗?”

挺直了脊背,捏紧了拳头,哪怕背后被皇甫长笑得瘆的慌,在气势上,典狱长却是丝毫不肯落下风……只不过,这种对峙没能坚持多久,一对上皇甫长安那两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典狱长就很没原则地全线崩溃了!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典狱长就抢着补充了一句!

“当然,若是有璃王的担保,本狱长可以暂时不将你抓捕进牢,只是……”

皇甫长安微一挑眉,有恃无恐,笑得又欠扁又得瑟。

“只是什么?”

典狱长紧绷着神­色­,在心底下默默地把皇甫长安从头到脚都问候了一遍,如果可以,他自然非常地想把皇甫长安逮捕进牢兰后好生折磨!可是现在,碍于璃王的面子,又有些忌惮那个白衣男子的武功,典狱长只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忍痛做出了让步。

“在陛下下令赦免折菊公子的罪行之前,本狱长将一直跟在公子的身边,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皇甫长安戏谑地勾­唇­浅笑,跨前两步凑到了典狱长的面前,笑得又­奸­诈又猥琐,“万一半夜里本公子跑了,还是万一半夜里……本公子把你扑倒在地上?”

眼前,典狱长像是被恶狼围猎的小白兔,恼羞成怒地红着脖子,惴惴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南宫璃月的身边,才忍不住开口反驳了一句。

“折菊公子请你自重!本狱长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本公子怎么就过分了?刚才明明是你说要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跟着本公子的!这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本公子的私生活,难道连本公子跟人欢好你也要看着吗?过分的那个人明明是你好不好?!还是说……你对本公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嗯?”

喉间一渴,典狱长差点没被她气得内伤……对于这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绿的说成红的……的魂淡,他婶婶地表示想用针线把她的嘴巴给缝起来有没有?!

“哼!抓捕你的命令是皇后娘娘下的,将你暂时收监再行定夺是陛下的意思……折菊公子若是还有什么不满,自可向陛下申辩!本狱长不过是个执行命令的,你若是气屎了本狱长,自然还有其他的人来代替本狱长的位置,除此之外,公子只会更添一个迫害朝廷命官的罪名……看你也不像是个蠢货,想必不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吧?!”

听典狱长一板一眼说得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纸,皇甫长安即便缓缓收敛了神­色­,抬眸同南宫璃月对了一眼。

如果典狱长说得都是事实,那么情况就很明显了。

皇后借题发挥,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而陛下的意思就是东方国师的意思,陛下说暂时将她收押,再行定夺,换个说法就是……东方国师对南宫璃月还心存怀疑,不相信他会乖乖地娶嘉荷郡主为王妃,所以……十有**是打算等他和嘉荷郡主成了亲拜了堂,入了洞房,在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才把皇甫长安给放出来。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好吗?!

皇甫长安怎么可能忍受南宫璃月跟嘉荷郡主那种假冒伪劣的白莲花拜堂成亲?!

所以,她必须想个办法,把这场博弈的控制权给抢过来!

南宫璃月七窍玲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面,在不快之余倒是没觉得怎么吃惊,毕竟他跟东方国师打交道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对那老狐狸的老­奸­巨猾早有领教……只是这样一来,眼前的境况就变得棘手了许多。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30、你惹不起的

诚如皇甫长安先前猜测的那样,南宫璃月之所以答应娶嘉荷郡主为王妃,不过是个缓兵之计,但现在……被东方国师那么一搅合,却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所以,这个亲……他到底是成,还是不成?

睨着狐狸眼斜斜地看着皇甫长安,南宫璃月面­色­如常,并未表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然而听了典狱长的那番话之后,心下却是起了几分迟疑。

对于皇甫长安,他自然是有心拉拢,不仅仅是因为之前的交易,也不单是看中了她的夜郎太子的身份,更重要的是皇甫长安总是能带给他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就像先前在夜郎的时候,他原本没有对她抱有太大的期许,但她却从来没有叫他失望。

哪怕他很看不惯皇甫长安的某些不良作风,但不可否认,这个家伙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还敢在紫宸的皇宫兴风作浪,就足以说明她确实有那么一点儿本事,又或者……她的狗屎运确然好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如果能把这样的人收为己用,即便派不上什么太大的用场,也不至于要腾出一番­精­力来头疼地应付她。

但……有所失,就必须有所得!

现在南宫璃月手里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并不多,若是得不到相当的报酬,他是不会做出任何不必要的牺牲的,而眼前的状况便是如此……南宫璃月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为了救皇甫长安一个人,而被迫与东方国师联姻,娶了东方嘉荷那个女人。

璃王王妃这个位置,可不单单只是他的女人那么简单。

如若深究下去,这里面足以牵扯到可以左右整个朝局的两个势力,故而璃王妃的人选,必须慎之又慎……这也是南宫璃月至今未曾纳妃的原因之一。

当然,要他不惜代价地保全皇甫长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她有这样的价值。

被南宫璃月似笑非笑的目光扫了一道,紫­色­的眼眸泛着幽深的光泽,意味深长而捉摸不透,像是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了似的,惹得皇甫长安忍不住一个激灵,摸不透这只小狐狸暗地里打的什么算盘。

默了一阵,也不见南宫璃月吱声,端的是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只自顾自剔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好整以暇地看着皇甫长安,似乎是想要看她怎么应付……在那高傲的眸光之中,还毫不掩饰地闪烁着几分轻蔑和鄙薄,聊以表达对折菊公子智商的关怀。

大概是受了那道目光的刺激,皇甫长安即刻一抬头一挺胸,即便自己的个子比典狱长矮了将近一个脑袋,却还是极力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你少在哪儿幸灾乐祸小人得志,信不信不出十天……本公子就可以叫你乖乖地给本公子提鞋?”

因着先前吃过一回暗亏,典狱长虽然面露恼火,却不免心有余悸,怕皇甫长安再借机讹他,设了火坑骗他往里头跳,便只冷冷地撇开了脑袋,没有再理会她的挑衅。

“嘿,别以为本公子是说着逗你玩儿的,在欺负人的这件事儿上,本公子从来都是很认真的!”

笑眯眯地弯起眼睛,皇甫长安心头一动,忽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即便快步走到南宫璃月身边,垂头对他耳语了一句。

片刻后,南宫璃月微微颔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随后抬起眼皮看向典狱长。

“本王可以同意让你在王府住下,也不反对你派人在王府四周监视,但作为条件,无论折菊公子去哪里,你都不能阻拦。”

闻言,典狱长微蹙眉头,略显为难。

“这……恐怕不妥吧?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折菊公子乃戴罪之身,本应关押在天牢里等候发落,如今能放任其住在王府就已经破了例……若是再放纵她的行踪,难保她不会再度出手伤人,危害皇城治安……”

“噗——”

皇甫长安差点一口狗血喷到典狱长的脸上!

靠!危害皇城治安都粗来了?要不要这样污蔑她?!

像她这么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的纯洁善良美­骚­年,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做出动手打人那么暴力的事情呢?!还把她说得跟人民公害似的,简直不能更过分!

感觉到皇甫长安的怨念,南宫璃月不禁抬眸多看了她一眼,仿佛能看到她全身上的刺瞬间竖起来似的,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好笑。

再回眸,典狱长还在一本正经地唠叨着律例刑罚,坚决表明了同皇甫长安不共戴天的立场,显然不肯轻易放过她!

南宫璃月微抬眉梢,有些不快地打断了他。

“你不用跟本王说这些,本王只问你一句话,你相信本王……还是不信?”

听南宫璃月这样问,典狱长不由噤了声,一抬眸就对上了南宫璃月那双幽深的紫眸,心下难免生出几分忌惮,在微一沉吟之后,只得陪着笑……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卑职不敢对王爷不敬,既是王爷开口为折菊公子说情,那……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嘿,还算你这小子识相,你放过本公子这次,以后本公子也会对你温柔点的!嘛,别拧巴着一张苦瓜脸嘛……来,给小爷笑一个?不然小爷给你笑一个?哦呵呵呵呵……”

捏了捏典狱长的脸颊,皇甫长安不无得意地大笑了几声,尔后大摇大摆地仰头朝天,迈着鸭子步扬长而去!

却不想因为太过得意,一不小心踩空了脚,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皇甫长安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四脚朝天,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身后,西月涟和南宫景鸾一边嫌弃地抬手挡了着脸,装作不认识皇甫长安这枚蠢货的样子,一边匆匆地跑上去,一左一右将她拎了起来,架在肩上飞快地走离。

一直等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典狱长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颇为不解地问向南宫璃月。

“殿下……有个问题,卑职不知道该不该问。”

南宫璃月轻扫眉尾,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淡淡哼了一声。

“说。”

“王爷是聪明人,为何要帮这种喜欢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说话?若是她再捅上一个大篓子,难保不会牵连到王爷您……”

听他这样问,南宫璃月却只是浅浅一笑,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

“纨绔子弟?呵,她是纨绔子弟不假……不过,你见过哪个纨绔子弟,能把身为典狱使的你捉弄得毫无招架之功,更无还击之力?”

闻言,典狱长先是脸­色­一红,继而又一白,十分咬牙切齿地从嘴巴里蹦出了几个字节。

“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呵……”南宫璃月又是淡淡一笑,转头看着皇甫长安的身影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那个家伙,你惹不起的,如果想有好日子过,最好离她远一点,不然……热闹还在后面。”

方才皇甫长安凑到他耳边,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她说——

你别管,看本宫的!那只东方老狐狸想要置本宫于死地,就别怪本宫把他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脚踹下十八层地狱!

皇甫长安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荡气回肠信誓旦旦!哪怕连南宫重渊都无法轻易扳倒那个东方国师,南宫璃月却莫名地觉得……如果是皇甫长安亲自出马的话,东方国师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被打折狗腿在床上瘫上那么个三年五载的……

典狱长跟皇甫长安打的交道不多,虽然在她手里吃过一回哑巴亏,一时半会儿却是不能甘心,所以就算南宫璃月那么说,他也只是表示了几分不可置信的惊诧,不能相信这种话会是从眼前这个冷血酷厉的璃王嘴里说出来的……但,对于跟皇甫长安解下的梁子,他是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罢手的!

那厢,被亲爹大人和皇城第一小正太架着走出了园子的皇甫长安,此时此刻正抱着扭伤的脚踝坐在草地上痛得嗷嗷直叫。

见状,南宫景鸾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谚语……夜路走多了,总是会撞到鬼的!

到底还是亲爹大人好,见她嚎得有些厉害,不免心疼得皱了皱眉眉头,尔后走上去从她的爪子里把脚踝拯救了粗来,放到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按摩了一阵,等到皇甫长安的哀嚎逐渐变得享受起来,才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仔细地涂抹了一遍。

“怎么样?现在好一点了吗?”

“唔……舒服多了!果然还是爹爹最宠我了!”

皇甫长安得了便宜还卖乖,靠上去撒娇似的蹭了蹭西月涟,险些没把南宫景鸾恶心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休息了一阵后,皇甫长安支着手臂想要站起来,不想一个心急,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顿时间把另一只脚的脚踝也给扭伤了!

一ρi股摔回到草地上,皇甫长安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看来,这一趟皇宫她是去不成!

怨念婶婶地咬了咬嘴­唇­,等西月涟把另一只脚的药膏涂好之后,皇甫长安才抬手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爹……你靠过来一下……”

☆、31、原来你暗恋我

西月涟依言倾身,垂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皇甫长安头上的Сhā着的玉簪,霎时间就把另半张脸上的面具碰了下来,青丝飘扬之中,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容就那么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了面前,立时把南宫景鸾的一双狗眼看直了!

艾玛,从小被人夸俊俏,沐浴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中,南宫景鸾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吹捧,平时也就是在遇见太子和璃王的时候,稍微有那么点儿鸭梨。

但太子和璃王都是宫中之人,见多了之后便就磨平了最初的惊艳,而眼前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炒­鸡­大美人,不说是寻常女子,就连他这个皇城第一正太见了,都不得不承认……丫不仅长着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就连气质都是辣么的高蹈出尘,堪称仙人之姿!

只不过,在视线无意间瞥见西月涟身侧那张笑得极端­奸­诈­阴­险的面庞上,南宫景鸾不免生出了几分疑虑,十分怀疑——

这……折菊公子是那个大美人捡来的吧?!一定是捡来的吧?!

虽然长得是有那么几分肖似,但就气质而言,简直就是霸王花和空谷幽兰的区别有没有?!

提着眼皮,南宫景鸾狐疑地瞅着皇甫长安一脸猥琐地凑到西月涟的耳边,抬手捂着嘴巴,神神秘秘地跟他说些什么。

竖起一双兔耳朵,南宫景鸾集中­精­力想要听清楚一点,只可惜两人离得有些远,皇甫长安说话又很小声,等他动了两下耳朵试图靠近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已经把话说完了,只笑盈盈地直起身来,朝西月涟挥了挥爪子。

“好了,就这些!爹你快去快回,么么哒!”

西月涟眉眼微弯,回了皇甫长安一个淡若春风的浅笑。

“放心,这次一定撂倒他,呵……爹去去就回,你安心在王府养伤,有爹在没人敢欺负你,么么哒!”

南宫景鸾:“……”

导演!本世子有话要说,你不觉得这个“么么哒”很违和吗?!折菊公子这么说就算了,那天仙一般的爹爹,肿么说也应该高冷一点好吗?!

正暗自腹诽着,一转眼便见西月涟起身要走,南宫景鸾眸光微动,竟是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

“哎……等等……你的面具……”

西月涟垂眸,淡淡扫了一眼拿着那半截面具递过来的皇城第一小正太,只不温不火地哼了一声,道。

“你若是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说着,即便迈开步子,擦身从南宫景鸾身边走过,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甲!

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漠视和冷落,南宫景鸾在婶婶地感受到了那股子逼面而来的高冷气息后,不免有种极大的落差,似乎多少能体会到一些……玲琅公主在面对着他的时候,那种悲戚而又失落的心情了。

“喂喂?看什么呢?!”

看到南宫景鸾傻傻的盯着亲爹大人消失的方向发呆,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尔后于眼尾挑起一丝探究的弧度。

“话说……你该不会是对本公子的爹爹,一见钟情了吧?!”

南宫景鸾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皇甫长安眨巴了两下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无辜而无知的神态。

“什么是一见钟情?可以吃吗?”

见他没有立刻否定,皇甫长安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拔高了嗓门跟他强调申明:“少跟本公子装傻,你给本公子听好了!那是本公子的爹,不准跟本公子抢,不然本公子­嫩­死你!要拼爹神马的,你自己找别人去!”

“哼!”嘟起嘴巴不快地哼了一声,南宫景鸾撇开视线,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不抢就不抢,本世子才不稀罕!”

默了一阵之后,南宫景鸾还是有些不爽,总觉得心里面藏着一个疙瘩,下意识拿余光偷偷扫了皇甫长安好几次,看得皇甫长安一阵不自在。

“你眼睛抽了啊?­干­嘛老是对本公子眨眼?你以为你对本公子放电,本公子就会把爹分你一半吗?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虽然本公子很同情你这么小就没了爹没了娘,但爹爹这种东西就跟女人一样,是不能跟别的男人分享的,懂?!”

南宫景鸾脸­色­一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立刻挪开了视线站起身来,拍拍ρi股走了开。

“谁要你的爹了,都说了本世子不稀罕……”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叼着狗尾巴草哼哼:“想跟我抢爹?哼……门儿都没有……不,门缝都没有!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南宫景鸾继续默默吐槽……什么嘛,不就是个爹而已,看得比娘子还严,至于吗?!

因着闹了这样一出分歧,南宫景鸾就没再回来过,没了他在身边叽叽喳喳,一整天下来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再加上两只脚的脚踝都扭伤了,行动不太方便,也就没那个心情出门闲逛……思来想去,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找璃王来解闷是最好的选择!

“喂,站在门口的那尊门神……对,说的就是你,不要看别人了,进来一下!”

抬头对上皇甫长安抬得高高的手指,典狱长顿时脸­色­一沉,一万个不情愿地迈步走进了屋子里,继而在离皇甫长安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干­什么?!”

“去,”挥了挥手手里的香蕉皮,皇甫长安斜卧在软榻上,各种颐指气使,“把璃王给本公子叫过来,就说本公子找他有事儿。”

抬眸看向天花板,典狱长负手而立,一脸漠然。

“不去!”

“哟呵,才半天的功夫你就长志气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挑着眉梢,皇甫长安缓缓坐了起来,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香蕉皮,一边半眯着眸子盯向典狱长,笑得不无­奸­诈,“竟敢跟本公子叫板,你是脱衣舞没跳够,还是想出门绕着皇宫­祼­奔三圈?嗯?”

典狱长剔着剑眉,冷冷地回视她:“你以为本狱长是傻子吗?被你骗了一次,怎么可能还会上第二次当?”

“呵呵……是吗?”

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皇甫长安微微拉开袖子,尔后……手一抖,趁着典狱长开口说话的刹那,把一颗药丸弹入了他的口中。

半盏茶之后,南宫璃月款步走到皇甫长安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院子里那个窝在地上一边扭动一边撕自己衣服的黑影,不由微蹙眉头,问了一句。

“那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典狱长啊!”

“他在那里­干­什么?”

“撕衣服啊,你没看到吗?”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皇甫长安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尔后啧啧叹了两声,“没想到啊,看起来辣么仪表堂堂威武霸气的典狱长,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果然啊,紫宸确实是个神一般的风水宝地,多人才多奇葩……对了,什么时候你也跳个给本宫看看,嗯?”

面无表情地白了皇甫长安一个死鱼眼,南宫璃月一扬袖子,转身进到了屋子里,不再搭理院子中那只被喂了奇怪药丸的脱衣狂魔。

见他进了屋子,皇甫长安立刻一蹦一跳地跟了进去,凑上前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

“东方国师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天天在陛下身边吹耳边风,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不屑?而且,能给东方国师做女婿,不是很好吗?有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岳父大人可以抱大腿,还怕斗不过太子?虽说跟嘉荷郡主那样的女人成亲是有点掉档,但不管怎么说……数遍整个紫宸,也没有比东方国师更适合当你岳父的人了吧?”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嘉荷郡主被你踢断了两根肋骨,本来就平平的地方现在更加凹进去了,若是本王真的娶了一个胸塌面丑的女人,岂不是成了全皇城的笑话?”

“啊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歧视残疾人呢?再者,你只要想想,你娶的是东方国师那个岳父,而不是嘉荷郡主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不就可以了吗?”

“照你这么说,本王不如直接跟东方国师成亲,来得更加简单明了?”

笑眯眯地拿视线在南宫璃月那张妖孽万状的面庞上扫了一遍,皇甫长安微微颔首,表示十分赞同。

“本公子觉得……以璃王你的资质,东方国师肯定不会拒绝的……”

话音落下,南宫璃月又是一记死鱼眼,意识到跟皇甫长安争辩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即便沉声哼了一句,算是回答她先前的那个问题。

“东方国师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国丈的身份?他之所以拉拢本王,不过是为了将本王当成他的傀儡罢了。”

闻言,皇甫长安微一挑眉,俯身凑了过去,小心地开口。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太后请婚?难道是因为……我?”

南宫璃月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眼。

“你想多了。”

“不然呢?既然你不想跟东方国师合作,为什么又要那么做?……嗯?不说,本宫就当你是默认了?”睁大眼睛凑上去,见南宫璃月越是不肯解释,皇甫长安就越是得意,“啊哈哈!原来你暗恋我,早说嘛!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31、原来你暗恋我

西月涟依言倾身,垂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皇甫长安头上的Сhā着的玉簪,霎时间就把另半张脸上的面具碰了下来,青丝飘扬之中,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容就那么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了面前,立时把南宫景鸾的一双狗眼看直了!

艾玛,从小被人夸俊俏,沐浴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中,南宫景鸾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吹捧,平时也就是在遇见太子和璃王的时候,稍微有那么点儿鸭梨。

但太子和璃王都是宫中之人,见多了之后便就磨平了最初的惊艳,而眼前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炒­鸡­大美人,不说是寻常女子,就连他这个皇城第一正太见了,都不得不承认……丫不仅长着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就连气质都是辣么的高蹈出尘,堪称仙人之姿!

只不过,在视线无意间瞥见西月涟身侧那张笑得极端­奸­诈­阴­险的面庞上,南宫景鸾不免生出了几分疑虑,十分怀疑——

这……折菊公子是那个大美人捡来的吧?!一定是捡来的吧?!

虽然长得是有那么几分肖似,但就气质而言,简直就是霸王花和空谷幽兰的区别有没有?!

提着眼皮,南宫景鸾狐疑地瞅着皇甫长安一脸猥琐地凑到西月涟的耳边,抬手捂着嘴巴,神神秘秘地跟他说些什么。

竖起一双兔耳朵,南宫景鸾集中­精­力想要听清楚一点,只可惜两人离得有些远,皇甫长安说话又很小声,等他动了两下耳朵试图靠近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已经把话说完了,只笑盈盈地直起身来,朝西月涟挥了挥爪子。

“好了,就这些!爹你快去快回,么么哒!”

西月涟眉眼微弯,回了皇甫长安一个淡若春风的浅笑。

“放心,这次一定撂倒他,呵……爹去去就回,你安心在王府养伤,有爹在没人敢欺负你,么么哒!”

南宫景鸾:“……”

导演!本世子有话要说,你不觉得这个“么么哒”很违和吗?!折菊公子这么说就算了,那天仙一般的爹爹,肿么说也应该高冷一点好吗?!

正暗自腹诽着,一转眼便见西月涟起身要走,南宫景鸾眸光微动,竟是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

“哎……等等……你的面具……”

西月涟垂眸,淡淡扫了一眼拿着那半截面具递过来的皇城第一小正太,只不温不火地哼了一声,道。

“你若是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说着,即便迈开步子,擦身从南宫景鸾身边走过,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甲!

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漠视和冷落,南宫景鸾在婶婶地感受到了那股子逼面而来的高冷气息后,不免有种极大的落差,似乎多少能体会到一些……玲琅公主在面对着他的时候,那种悲戚而又失落的心情了。

“喂喂?看什么呢?!”

看到南宫景鸾傻傻的盯着亲爹大人消失的方向发呆,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尔后于眼尾挑起一丝探究的弧度。

“话说……你该不会是对本公子的爹爹,一见钟情了吧?!”

南宫景鸾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皇甫长安眨巴了两下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无辜而无知的神态。

“什么是一见钟情?可以吃吗?”

见他没有立刻否定,皇甫长安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拔高了嗓门跟他强调申明:“少跟本公子装傻,你给本公子听好了!那是本公子的爹,不准跟本公子抢,不然本公子­嫩­死你!要拼爹神马的,你自己找别人去!”

“哼!”嘟起嘴巴不快地哼了一声,南宫景鸾撇开视线,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不抢就不抢,本世子才不稀罕!”

默了一阵之后,南宫景鸾还是有些不爽,总觉得心里面藏着一个疙瘩,下意识拿余光偷偷扫了皇甫长安好几次,看得皇甫长安一阵不自在。

“你眼睛抽了啊?­干­嘛老是对本公子眨眼?你以为你对本公子放电,本公子就会把爹分你一半吗?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虽然本公子很同情你这么小就没了爹没了娘,但爹爹这种东西就跟女人一样,是不能跟别的男人分享的,懂?!”

南宫景鸾脸­色­一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立刻挪开了视线站起身来,拍拍ρi股走了开。

“谁要你的爹了,都说了本世子不稀罕……”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叼着狗尾巴草哼哼:“想跟我抢爹?哼……门儿都没有……不,门缝都没有!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南宫景鸾继续默默吐槽……什么嘛,不就是个爹而已,看得比娘子还严,至于吗?!

因着闹了这样一出分歧,南宫景鸾就没再回来过,没了他在身边叽叽喳喳,一整天下来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再加上两只脚的脚踝都扭伤了,行动不太方便,也就没那个心情出门闲逛……思来想去,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找璃王来解闷是最好的选择!

“喂,站在门口的那尊门神……对,说的就是你,不要看别人了,进来一下!”

抬头对上皇甫长安抬得高高的手指,典狱长顿时脸­色­一沉,一万个不情愿地迈步走进了屋子里,继而在离皇甫长安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干­什么?!”

“去,”挥了挥手手里的香蕉皮,皇甫长安斜卧在软榻上,各种颐指气使,“把璃王给本公子叫过来,就说本公子找他有事儿。”

抬眸看向天花板,典狱长负手而立,一脸漠然。

“不去!”

“哟呵,才半天的功夫你就长志气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挑着眉梢,皇甫长安缓缓坐了起来,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香蕉皮,一边半眯着眸子盯向典狱长,笑得不无­奸­诈,“竟敢跟本公子叫板,你是脱衣舞没跳够,还是想出门绕着皇宫­祼­奔三圈?嗯?”

典狱长剔着剑眉,冷冷地回视她:“你以为本狱长是傻子吗?被你骗了一次,怎么可能还会上第二次当?”

“呵呵……是吗?”

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皇甫长安微微拉开袖子,尔后……手一抖,趁着典狱长开口说话的刹那,把一颗药丸弹入了他的口中。

半盏茶之后,南宫璃月款步走到皇甫长安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院子里那个窝在地上一边扭动一边撕自己衣服的黑影,不由微蹙眉头,问了一句。

“那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典狱长啊!”

“他在那里­干­什么?”

“撕衣服啊,你没看到吗?”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皇甫长安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尔后啧啧叹了两声,“没想到啊,看起来辣么仪表堂堂威武霸气的典狱长,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果然啊,紫宸确实是个神一般的风水宝地,多人才多奇葩……对了,什么时候你也跳个给本宫看看,嗯?”

面无表情地白了皇甫长安一个死鱼眼,南宫璃月一扬袖子,转身进到了屋子里,不再搭理院子中那只被喂了奇怪药丸的脱衣狂魔。

见他进了屋子,皇甫长安立刻一蹦一跳地跟了进去,凑上前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

“东方国师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天天在陛下身边吹耳边风,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不屑?而且,能给东方国师做女婿,不是很好吗?有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岳父大人可以抱大腿,还怕斗不过太子?虽说跟嘉荷郡主那样的女人成亲是有点掉档,但不管怎么说……数遍整个紫宸,也没有比东方国师更适合当你岳父的人了吧?”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嘉荷郡主被你踢断了两根肋骨,本来就平平的地方现在更加凹进去了,若是本王真的娶了一个胸塌面丑的女人,岂不是成了全皇城的笑话?”

“啊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歧视残疾人呢?再者,你只要想想,你娶的是东方国师那个岳父,而不是嘉荷郡主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不就可以了吗?”

“照你这么说,本王不如直接跟东方国师成亲,来得更加简单明了?”

笑眯眯地拿视线在南宫璃月那张妖孽万状的面庞上扫了一遍,皇甫长安微微颔首,表示十分赞同。

“本公子觉得……以璃王你的资质,东方国师肯定不会拒绝的……”

话音落下,南宫璃月又是一记死鱼眼,意识到跟皇甫长安争辩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即便沉声哼了一句,算是回答她先前的那个问题。

“东方国师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国丈的身份?他之所以拉拢本王,不过是为了将本王当成他的傀儡罢了。”

闻言,皇甫长安微一挑眉,俯身凑了过去,小心地开口。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太后请婚?难道是因为……我?”

南宫璃月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眼。

“你想多了。”

“不然呢?既然你不想跟东方国师合作,为什么又要那么做?……嗯?不说,本宫就当你是默认了?”睁大眼睛凑上去,见南宫璃月越是不肯解释,皇甫长安就越是得意,“啊哈哈!原来你暗恋我,早说嘛!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32、那你去找他好了

对上皇甫长安那双眸光烁烁桃花灼灼的眸子,南宫璃月不由微抬眼尾,于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几个字从柔软的­唇­瓣中吐出,如清风明月,叫人醉心不已。

“斩风,把她扔出去。”

“是,殿下!”

一直等到斩风的爪子伸到了眼前,皇甫长安才陡然回过神来,当下变了脸­色­,却是来不及推开,被斩风连托带拽地拉了出去。

“喂!南宫璃月!你良心被狗吃啦?!居然这么对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今晚就爆了你的……”

“斩风,本王不介意你先把她敲晕了再扔出去。”

“靠!南宫璃月你有种!劳资告诉你,你要真敢把劳资扔出去,劳资就去找太子!反正太子昨晚上就找过本公子了,还说要拉拢本公子,本公子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哼哼,你以为本公子稀罕你吗?要不是看在你冒险劫狱的份上,本公子才不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腕上就蓦地一重,紧跟着整个人都被拽了进去,尔后一道劲风扫过耳侧,“砰”的一下狠狠地摔上了门,差点没把斩风的鼻子拍扁。

“吓!”

摸着鼻子赶紧退了一步,斩风万年不变的酷冷面容上终于浮现粗了几分惧意……好久没看到主子,这么森气了……

“你刚才说什么?”南宫璃月微眯着眸子,压低了声音凑到皇甫长安跟前,眼角还是那种捉摸不透的笑意,却是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寒凉之气,“太子去天牢里见了你?”

“是啊!太子不仅亲自到天牢里找本公子,还说很欣赏本公子,对本公子一见钟情,要娶本公子……啊不,是要招揽本公子为他所用……”

微微收紧五指的力道,南宫璃月淡漠地扫了扫纤长的睫毛,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态,却无端地叫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那你……答应他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皇甫长安得意一笑,心下愈发肯定这兄弟俩绝对是相爱相杀的一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完全已经超越了争权夺势的范畴了有没有?但凡听到对方的名字,整个人就轰的一下燃了起来,比点汽油还要厉害!

听皇甫长安那么回答,南宫璃月不由眸子一缩,手下捏得紧紧的,几乎要把皇甫长安的手腕捏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被他捏得吃痛,忍不住嗷嗷痛呼了两声,拿另一只手使劲拍了他两下。

“先放手行不行?!欺负劳资没武功啊?!别以为劳资动不了你,要是劳资真的想要你的命,你早就屎了一百次不止了!哼!”

松开手,南宫璃月负手立于窗边,妖魅的面容在月­色­的银光下显得有些朦胧,又有些­阴­郁。

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皇甫长安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抬头见到南宫璃月蹙着眉头一脸不快,即便一勾嘴角凑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

“怎么?是不是看本公子要跟别人跑了,你不高兴啊?”

“切!”

撇了撇嘴角,南宫璃月侧过头,一脸不屑。

抱胸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兀自沉吟了一番,又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公子跟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先前不过是做了一桩各取所需的买卖,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本公子爱钓哪个凯子就钓凯子,不需要跟你通报,也不需要得到你的准许,你有什么理由好不高兴的?再说了……这太子除了眼睛不太好,论相貌长得也不比你差,你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嘛!”

闻言,南宫璃月终于回过头来,拿视线不咸不淡地上下扫了她一眼,剔着狭长的凤眼不屑地冷哼。

“所以……你这是看上太子了?”

皇甫长安一抬眉梢,捏着嗓子笑道:。

“你吃醋了?”

收敛眸光,南宫璃月一拂袖,转身便要走。

“既然你喜欢太子,那就去找他好了,本王不拦你。”

皇甫长安继续捏嗓子。

“蒸的?你舍得?”

“哼,你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又谈何舍得舍不得?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再不走,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哇!有必要这么凶吗?!劳资走还不行吗!果然那什么……表子无情戏子无义,既然你这么绝情,那本公子就……蒸的走啦?”

“切!”

南宫璃月一扭头,看也不要再看她一眼。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缓缓打开门,双手抱着门板趴在门边上,皇甫长安再次确认了一遍。

“本公子……蒸的蒸的……走啦?!你蒸的……不会后悔?!像本公子这么英俊倜傥足智多谋帅瞎万人狗眼迷倒天下美男的护草小英雄,全天下只此一枚,别无分号啊亲!”

南宫璃月脸­色­一沉,随即开口。

“斩风……”

“好好好……本公子走,本公子这就走……掰掰!”

就酱紫,皇甫长安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袖子,顺手摘走了院子里种着的一大把小雏菊,一路走,一路撒,和着九重天上照下的银­色­月华,酿成了满地的忧桑。

等皇甫长安走远之后,斩风才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屋子里,快步上前走到南宫璃月身边,低声提醒。

“王爷……折菊公子她,好像真的……走了……”

不等话音落下,南宫璃月忽然扬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刹那间只听得“哐”的一声巨响,偌大的一张实木桌子瞬间就被拍得粉碎,摔碎了桌面上摆着的各种盆碗盘碟,哗啦啦地滚落在地上一阵脆响。

斩风微一瑟缩了脖子,待回过神来,南宫璃月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不得已,他只能快步跟上去,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劝慰主子。

“这个……殿下不必动怒,那什么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的……肯定是那狼心狗肺的贱人没有文采,乱用了谚语,殿下您贵为堂堂王爷,怎么可能是表子和戏子呢?”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忽然顿住了脚步,拿眼刀狠狠地剜了斩风一眼。

“闭嘴!”

斩风立刻噤声,连大气都没敢再喘一下。

“哼!”

狠狠踹了一脚边上的柱子,直把整一截长廊毁去了大半,南宫璃月还是不能解气,然而一时半会之间,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恼些什么,只是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恶气,烦闷至极!

那厢,皇甫长安一路走离院子,到了一处僻静地角落,便就停下了步子,对着黑漆漆的空气轻笑了一声。

“还不会出来,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见行迹败露,南宫景鸾只好慢吞吞地从暗影里走了出来,有些别扭地看向皇甫长安。

“你早就发现了?”

“是啊!”皇甫长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靠在树­干­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跟了本公子一路,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本公子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灭口?”

“你杀本世子­干­嘛?你跟璃王还有太子说的那些跟本世子又没有关系,他们璃王党和太子党的人争得死去活来的,都不关本世子的事,本世子才不在乎那些破事呢!”

皇甫长安微一挑眉,将信将疑。

“那你偷偷摸摸地跟着本公子做什么?”

闻言,南宫景鸾先是神­色­一僵,继而才一咬牙,换了个表情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扑到皇甫长安身边拉着她的袖子摇啊摇的,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要不然……你给本世子当爹好了?”

“哈?!”皇甫长安吓得立刻从树­干­上弹了起来,伸手摸了一把他额头,“你脑子被熊挠了?!”

“说实话,其实我真的挺羡慕那些有爹娘的人,虽然陛下对我很好,不但把我接进皇宫,还对我恩宠有加视如己出,但毕竟……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且又贵为一国之君,不可能像寻常的爹爹那样疼爱自己的孩子……”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南宫景鸾目光烁烁地开始打起了苦情牌,“而且你先前也说了,可怜我从小没爹没娘的,既然你那么同情我,不如就­干­脆做我的爹爹好了……嘛?”

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皇甫长安面­色­一紧,兰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不行!你把爹当成什么了?饭可以乱吃,爹怎么可以随便乱认?而且,要是本公子牵着你这个大一只儿子出去行走江湖,谁还会朝本公子投怀送抱?”

“可是……”咬了咬­唇­瓣,南宫景鸾一脸诚挚,“你打断了嘉荷郡主的两根肋骨欸!”

“那……又怎么样?”这算是哪门子理由?!

“我不管!我就要你给我当爹爹!我做梦都想有一个爹爹,你就给我当爹爹好了嘛!”苦情不成,南宫景鸾又开始抱着皇甫长安的大腿耍赖,“爹爹爹爹爹爹……!”

正当皇甫长安无计可施的时候,黑暗中忽然飞快地掠过一个人影,尔后一把将南宫景鸾拽了开去,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个清冷­阴­鸷的声音。

“公子,小世子先借属下用一下。”

听出是闻人清祀的声音,皇甫长安尚且有些神游天外,半愣着回了一声。

“哦,好……没问题,你用两下也行,不必客气!”

半个时辰后,南宫璃月练完剑回房,一推开门,就见皇甫长安大喇喇地横卧在软榻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朝他抛媚眼儿。

南宫璃月面­色­一变,冷着一双狐狸眼,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两道,继而才漠然开口。

“你不是说要去找太子吗?怎么又回来了?”

“嘛,凡事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嘛!”坐起身,皇甫长安笑盈盈地从软榻上跳了下来,走到南宫璃月身边贼兮兮地绕着走了两圈,解释道,“这不……本公子先遇上了你,要是没把你弄到手就转移目标去找别人,岂不是很失败?”

斩风默默地垂下了脑袋:“……”原来,竟然是……这种理由吗?!

南宫璃月却是不以为意,只淡漠地强调了一遍。

“你很清楚,本王跟太子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趁现在还有的选,你最好仔细选一个,不然等到时候坐稳了船,就没有换船的机会了……”

皇甫长安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个本公子自然知道。”

“那么……”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手臂,将她拦了下来,南宫璃月微一抬眸,盯着皇甫长安反问道,“你现在确定要留下来?”

“啪!”

收起折扇敲了一道南宫璃月的手背,待他松开手后,皇甫长安才慢悠悠地迈步走开,一边走,一边唱。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话音一落,门跟着“吱呀”一声合了起来。

飘渺的烛光下,南宫璃月凤眼微勾,沉吟着默念了一遍。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忽然,门板“吱呀”一声又打了开,探进来皇甫长安的一个脑袋。

“喂喂,话又说回来……让你说一句你舍不得本宫,真的就有这么难吗?!”

一扬手,南宫璃月灭了烛火。

“本王要睡了。”

“切!没意思……”皇甫长安扁了扁嘴角,砰的拍上门走了开,半晌,又传来一句,“算了算了,就当是本宫舍不得你好了……小样儿,本宫就不信治不了你!”

黑暗中,南宫璃月冷漠的嘴角终是逐渐逐渐地,上扬成了一个不可自抑的弧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33、是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走回到房间里,推开门走进去没几步,皇甫长安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一把抽出挂在墙边的长剑,直指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警觉道。

“什么人?!”

“呜呜……呜呜呜……”

对方像是被人塞住了嘴巴,还是顶严实的那种,废了好大劲儿才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若不是仔细听,倒像是窗口处夜风刮拂的声音。

皇甫长安心下有疑,掏出火折子点起火,凑到对方跟前扫了一道,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后不由吓了一跳。

“哇!鬼啊!”

一把扔掉长剑跳粗了几步开外,忍了好一会儿才没有夺门而去。

见状,对方扭动着身子呜咽得更厉害了,挣扎间一脚踹翻了边上的椅子,又急又恼,竟是一蹦一跳地朝皇甫长安扑了过来!

“靠!难不成是僵尸?!”

皇甫长安心有余悸,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觉得那么做太有失风度了,即便飞起一脚踹了过去,直把对方踹开了十多步远,等到对方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才走上前点起了各个角落里的蜡烛,直至明晃晃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再回头,皇甫长安一眼就认出地上那家伙的衣着,不免大吃一惊。

“小世子?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被人绑起来了?!”

说着,皇甫长安赶紧走上去把南宫景鸾扶了起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那张鼻青眼肿的脸,顿时就乐了,又惊讶又好笑。

“本公子就说嘛,刚才看见鬼了,还是个奇丑无比的鬼,原来真的没看花眼啊……哎哎哎,你别哭啊!本公子不说了还不行吗?话又说回来,你得罪谁啦?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谁把你打成了这样?深仇大恨似的,好端端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这下真是毁了个彻底……”

听皇甫长安这样一说,南宫景鸾顿时委屈极了,不等皇甫长安把嘴里的布条拿开,珍珠般的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噗噗往外冒,一颗接一颗源源不断地从那黑青的眼眶里流了下来,待嘴巴一得解放,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呜呜呜……魂淡!本世子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呜呜,呜呜呜……”

见他哭得厉害,皇甫长安一时半会儿哄不住,不免有些头疼,转头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当即站起来拉着南宫景鸾就要往梳妆台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还十分没人­性­地调侃。

“来来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得你被人揍成了猪脑袋,正儿八经地丑了一回,估计你从来都没见过自己丑的模样,现在正好可以瞧一瞧,感受感受当丑八怪的滋味儿……多奇妙啊!”

闻言,南宫景鸾微微止住了哭声,换成了断断续续地哽咽,却是不肯跟着皇甫长安往前走。

“不看不看……我才不看!丑有什么好看的?!”

皇甫长安继续循循善诱。

“这你就不懂了!长得漂亮是不错,但就算是丑,也是一种别样的境界嘛!更何况,像你这样丑到了**的地步……数遍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一不留神就被皇甫长安拉到了镜子前,南宫景鸾被她说得有些动摇,但还是不敢看镜子,两只爪子死死地捂住脸,扭开脑袋嚷嚷。

“我不要看!你别逼我了!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末了,又强调了一句。

“是真的生气!”

“真的不看?”皇甫长安试探着征询了一遍,见他使劲儿摇头,不免有些惋惜,“哎,真是不懂得珍惜!换做本公子是你,本公子定然要一次­性­看个够……所谓有比较才有真理,见过了自己极丑的一面,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美……啧啧……”

听到这话,南宫景鸾终是有些不甘心,趁着皇甫长安转身的当口,偷偷地拿开手往镜子里飞快地瞟了一眼,尔后——

“啊……啊啊啊……”

倏地瞪大眼睛,惊恐万状地连呼了几声,即便眼白一翻,被镜子里的自己吓晕了过去!

“喂?!喂喂喂!”一把接住南宫景鸾倒下去的身子,皇甫长安使劲地摇了两下,见他确实昏厥了过去,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我去……还真晕啊!”

把南宫景鸾抱上床伺候了好一阵子,把他身上淤青的地方都涂抹了膏药,皇甫长安才准备熄了灯休息,却不想人还没站起来,就被南宫景鸾一把拽住了手腕,尔后大汗淋漓地尖叫了一声,腾地坐了起来,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显然是做了噩梦。

“不要!不要走!我害怕!”

“怕什么,有本公子在,就算是真的有鬼,本公子也帮你把丫给砍了……”

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了两句,笑完之后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有些心疼的,好端端地一个漂亮娃娃,居然被折腾成了这样子,到底是多大仇才能狠得下心下这样的毒手啊!

“呜呜呜……”南宫景鸾浑身轻颤,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挨了上去,仍然有些心有余悸,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了起来,“爹爹,你给我当爹地好不好……爹爹,我怕!那个人好凶!爹爹,你要保护我……不然,不然你­干­脆一刀把我杀了!”

皇甫长安听得云里雾里,不免好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还能有谁?就是刚才把我带走的那个家伙!”南宫景鸾眉峰一竖,恨得咬牙切齿,“那个魂淡把我从你身边带走之后,就把我装在麻袋里面打了一顿,还警告我……还警告我……”

居然是闻人清祀­干­的?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那家伙不是只会杀人不会打人的吗?噢不,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他……警告你什么了?”

抱紧了皇甫长安的手臂,南宫景鸾四下转了一圈,又害怕,又愤怒!

“他还警告我说……不许叫你爹!呜呜呜!”

“噗——”

竟然是为了这种理由?!皇甫长安顿时就一口大姨夫喷了粗来,差点没笑成傻Ъ……闻人清祀他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你笑什么?!我不管,我就是要叫你爹爹,就算他把我打屎了,我也要叫!”南宫景鸾却像是跟闻人清祀杠上了,纵然心下仍有几分恐惧,但还是执拗着不肯屈服,“爹爹爹爹爹爹!”

刹那间,皇甫长安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好了好了……给你当爹爹就当爹爹……不过,只能私底下这么叫,有别人在就不准叫!”

“太好了!爹爹!我就知道你还是对我好的!”

看着螃蟹一样紧紧扒在自己身上的小­骚­年,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一时间百味陈杂……她是专业折花采草的,不是专业收儿子女儿的好吗?!

好不容易把南宫小祖宗给哄睡了,皇甫长安也彻底累趴在了床上,连灯也懒得熄就和衣盖上了被子,身侧,南宫景鸾紧紧挨着她,双手始终不肯松开,抱着她的手臂小猫似的蹭了两下,迷迷糊糊地说着梦呓。

“爹爹……你对我真好……”

微弯嘴角,皇甫长安不免心头一暖,到底是拿这货没有办法。

第二天天一亮,还没睡饱觉,南宫璃月就派了人来喊门,皇甫长安骂骂咧咧地两句,怕下人吵到了南宫景鸾,只得下床去陪王爷用早膳。

“怎么,一大早就把本公子叫过来,是不是想本公子了?”

笑盈盈地走到桌边坐下,皇甫长安随手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吧唧着嘴巴嚼了两下,见南宫璃月投来嫌弃的视线,当即撅着嘴巴朝他抛了一个飞吻,惹得南宫璃月脸­色­一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负手走到窗边,背对着她冷哼了一声。

“东西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即便抬手揽了过来,缓缓打了开。

却见锦盒里放着一块明晃晃的金牌,差点没闪瞎她的一双狗眼。

拿起金牌翻来覆去看了两眼,除了觉得这块金牌纯度很高,工艺手法十分­精­良,一看就很贵之外,皇甫长安倒也没看出什么其他的奥妙来,不由问了一声。

“这是什么东西?”

南宫璃月回过神,剔着一双狐狸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态。

“那是先帝赐下的免死金牌,见金牌如见先帝,便是父皇见了,也是要下跪行礼的。”

“哇!这么酷炫?!”皇甫长安闻言一乐,霎时间觉得手里沉甸甸的金牌烫手了起来,忍不住又左右翻转着琢磨了一阵,继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笑嘻嘻地看向南宫璃月,“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舍得拿出来,莫不是为了送给本公子当定情信物的?”

“哼……”

南宫璃月一甩手,高傲地扯了扯嘴角,随后缓缓从那两片薄­唇­中吐出了几个字。

“这块金牌不是本王的。”

皇甫长安讶然。

“那是谁的?”

淡淡地抬起眼皮,南宫璃月似是而非地扫了一眼皇甫长安,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是太子派人专程送来,给你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34、他不会爱上我了吧

“咦?太子送给我的?”

微抬眉头,翻来覆去拿捏着手里亮闪闪的金牌,皇甫长安先是表达了微微的诧异,尔后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抬手一甩肩头的长发,端出一个自认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姿态,不无自恋地笑了起来。

“如此金贵的东西,太子居然舍得拿出手,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出手大方,还是说……等等!太子他……该不会是被我那独特的气质所折服,从而情不自禁、无可自拔地、婶婶地……爱上我了吧?!”

“咳!咳咳咳……”

树梢上的白苏婶婶地表示,她非常情不自禁、无可自拔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敢问太子爷您还能更表脸一点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南宫璃月千年不变的狐狸脸上也禁不住破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于狭长的眼尾处微微抽动了两下,继而才凝神瞩目,看进了皇甫长安的眸子里,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凉淡高傲。

“除了这块金牌,太子还让人带了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衣襟,皇甫长安随手就灰常自觉地把金牌揣进了兜里,对上南宫璃月微暗的眸光,也只是笑嘻嘻地抛回了一个媚眼给他。

“主动送上门来的宝贝,不要白不要,你可别叫我退回去,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

南宫璃月淡淡一哼,不置可否,目光却仍紧紧地攫在皇甫长安的脸上,仿佛要在她的脸上­射­出两个洞来似的,就连说话的口吻都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夹杂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不快。

“太子问你……那晚在天牢里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唔,原来是这个……”吞了一口蜜饯,皇甫长安一脸不以为意,明知道南宫璃月想从她这里打探消息,却偏偏要故意跟他打太极绕圈子,不肯把话说到点子上,“屁大点事,哪里用得着考虑三天啊!这么明摆着的事儿,本公子早就考虑好了……”

见皇甫长安卖关子,南宫璃月却是没怎么理会,一开口便是单刀直入地发问。

“那晚在天牢里,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戏谑地勾起眼角,皇甫长安笑眯眯地凑了过去,把脸颊递到了他跟前,揶揄道,“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南宫璃月退开半步,并不吃这套。

“呵……就算你不说,本王也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转身迈进一步,皇甫长安弯着眉眼,轻飘飘地朝南宫璃月吹了一口气,笑得又­奸­诈又狡猾,“太子他跟我说了些什么?”

南宫璃月不动声­色­地退开两步,淡然道。

“无非就是威逼利诱。”

皇甫长安再进两步:“具体的呢?

”威逼自然不必多说,你现在的处境就已经够麻烦了,至于利诱……“南宫璃月继续面无表情地退开散步,”太子现在还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十有*便是拿高官厚禄,亦或者是奇珍异宝来引诱你。“

皇甫长安紧跟着靠近三步!

”可是你知道的,金银珠宝神马的本公子虽然也喜欢,但还远远不能满足本公子……那天晚上太子为了拉拢我,提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说是让本公子考虑三天……三天后,给他一个答复。你猜,太子提出的是什么条件?“

南宫璃月还要退,一抬腿,却已经踢到了墙上。

”什么条件?“

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将他堵死在了墙角,眉开眼笑,得意洋洋。

”你猜啊!“

南宫璃月侧开头,看向一边的花瓶。

”不猜。“

皇甫长安不死心,继续引诱:”猜中有奖哦!“

南宫璃月自顾自盯着花瓶:”不猜。“

”切!花瓶有什么好看的,有本公子养眼吗?“抬手一把摆正了南宫璃月的脸,皇甫长安努力踮着脚尖,试图跟南宫璃月平视,然而一米六的个子着实是个硬伤!无奈之下,皇甫长安只好摆摆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一下!“

说着,转身从桌子边搬来一张椅子,重重地摆在南宫璃月的跟前,继而一脚踏了上去,屈膝坐在了靠背上!

酱紫一来,两人的视线恰巧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叮“的一下,几乎还能听到目光交接的声音!

抬手比了比两人的个头,皇甫长安不无憋屈。

”太不公平了,你不过比我大那么两三岁,居然比我高这么多,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

闻言,南宫璃月终于忍不住白了她一个大大的死鱼眼,一甩袖子准备闪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拽着了肩头,重重地按回到了墙上!

”急什么,劳资话还没开始讲呢!“

南宫璃月垂下眼眸,有点后悔横Сhā这一杠了……早知道皇甫长安这么烦,他就懒得问那么多了,直接让下人把东西送过去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你说。“

”嘿嘿……“酝酿了一阵之后,皇甫长安先是猥琐一笑,继而才切入主题,”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条件,你知道我的要求一向很简单的!自打在娘胎里开始,本宫就对美人木有抵抗力,所以……当太子殿下说要把他自己当成酬礼报答本宫的时候,本宫真的是有点……不,是十分的把持不住啊!“

感受到皇甫长安的视线笔直地投落在自己的脸上,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说得好似比黄金还真……南宫璃月却是淡哂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

”太子不会答应这种条件的。“

对此,皇甫长安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两声,反问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南宫璃月一字一顿,妖魅邪妄,傲慢中不掩锋芒。

”因为……本王不会。“

见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皇甫长安不禁好奇了起来:”如果太子蒸的答应了怎么办?那你也会答应吗?“

对此,南宫璃月再次毫不留情地斩断了皇甫长安的妄念。

”那是不可能的!“

皇甫长安有些怒了:”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南宫璃月却是笑了。

”因为太子和本王,都不是甘愿俯首称臣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这样的境地,那样的话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皇甫长安微微一顿,奇怪,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靠,想起来了!同样的话南宫重渊也说过一遍,就差连标点符号都是一样一样的了!泥垢,果然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吗?要不要这么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啊摔!再这样下去,让她这个第三者怎么好意思继续下手拆散了他们?!

”哼!总有一天,劳资会让你们两个都乖乖地跪在劳资面前,如你所说……俯首称臣!“

靠在树­干­,白苏默默地把口型对了一遍,表示连激愤的神情都是跟皇甫长安一模一样的……所以,辣什么……导演!这台词我也会背了!什么时候给我个主角当当啊?!

”呵……“南宫璃月淡然一哂,口吻中时满满的不以为然,”那就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本王……拭目以待。“

说着,南宫璃月不动声­色­地,悄悄地,抬起手,拿手指往皇甫长安站着的椅子靠背上,轻轻地……推了一下。

因着皇甫长安坐在了靠背上,整个椅子的重心本来就不稳,被南宫璃月这样一推,重心很容易就往一边倾斜了过去,一开始皇甫长安还没察觉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连着椅子一起往后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偏生那样的姿势一下子还跳不开,根本没法站稳。

”啊……啊啊啊……我去!快救命!“

倒下去的那一瞬,皇甫长安不知道是南宫璃月搞的鬼,以为是自己坐不稳才把椅子弄倒的,并没有气急败坏地骂他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小狐狸站在一边双手抱胸,袖手旁观……甚至是幸灾乐祸,到底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拉我一把你会屎啊?!“

下一秒,就在皇甫长安的脑袋即将撞到地面的时候,南宫璃月出手如电,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哼!还算你有点儿良心!“

借着南宫璃月的力道,皇甫长安”噌“的一下从地上弹了回来,猴子似的挂到了南宫璃月的肩上,搭着手臂笑眯眯地换了个口吻,不再跟他山路十八弯地扯淡。

”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本宫既然留了下来,就不会粗卖你,太子那边你不用担心,等明天时间一到,我就去回绝他。“

”不要拒绝他,“淡淡地勾起狭长的眼尾,南宫璃月敛眉一笑,宛如深山支肘修炼了千年的小狐狸,”难得太子肯下这样的血本,连金牌都送出了手,又岂有送还的道理?“

皇甫长安一脸”甚得朕心“的表情,反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明日一早,你就搬去东宫。“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泫然欲泣:”什么?你要赶我走?!“

南宫璃月头疼地皱了下眉头。

”难道你要本王陪你去不成?“

皇甫长安举狗爪赞成:”可以啊!再来一个就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不去。“

☆、35、他只是吃醋了

“真的不考虑一下?人多热闹啊!有什么事都可以在麻将桌上解决,比你们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轻松多了……”

不等皇甫长安巴拉完,南宫璃月忽然目光一凛­射­向门外,利如寒刃。

“谁在外面?!”

说着,一扬袖子击出一掌,“轰”的一下就把门给震了开,屋外人影一晃,只见得一抹锦衣华服摇摇晃晃地被掌风击到了地上。

皇甫长安循声而望,认出摔倒在门外的那个人是南宫景鸾后,不由微微一惊,立刻匆忙赶上去扶起了他。

“小鸾,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伤到哪里没有?”

南宫景鸾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痛得嗷嗷直叫,仿佛随时都会眼皮一翻随时晕死过去似的,伸着舌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节来。

见状,皇甫长安不免回头瞪了南宫璃月一眼,埋怨了一声。

“都怪你,没事下那么重的手­干­嘛?有武功了不起啊!”

南宫璃月面­色­一冷,袖手立在一边,抬着下巴一脸倨傲,闻言只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谁知道躲在门外的是谁?万一是太子党安Сhā在王府的内鬼,下手轻了岂不是白白让人给跑了?”

“啧……”皇甫长安颇为轻蔑地咂了咂嘴巴,斜眼睨了他一道,“本公子还当王爷有多大本事,却不想连自个儿的王府都不安全,整日疑神疑鬼的,也不嫌累得慌。”

南宫璃月幽幽一笑,目光落在南宫景鸾那种鼻青眼肿的小脸上,似是而非地淡淡一哂,叫人摸不透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太子城府甚深,手段­阴­诡狡诈,防不胜防……只要太子一日不除,本王便一日不得安宁,别说是整个王府,就是本王的寝殿,本王也放心不下。”

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抬头反问他。

“喂!你们两个怎么说也是亲兄弟,就一定要闹得你死我活势同水火吗?一点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南宫璃月一拂袖,负手立在一边,抬眸远眺湛蓝的天际,朝霞投­射­在他的面上萦绕出一层温和的暖­色­,却是丝毫无法暖化那锋锐冷漠的神­色­。

薄­唇­微启,从中吐出两个字节,语调浅淡,却是无比的决裂。

“没有。”

话音落下,南宫景鸾的眸­色­随之微微一沉,皇甫长安虽然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难道在你眼里,权力蒸的就有那么重要吗?!”

被皇甫长安这样质问,不知怎的,南宫璃月竟然觉得胸口有点堵,原本不想要解释太多,但顿了一顿之后还是止不住拔高了语调,就连万年不变的妖冷面庞上都蒙起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本王,太子是怎么对本王的,想必你心里很清楚……不是本王利欲熏心野心勃勃,而是太子他,根本容不下本王!”

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侧头想了一阵,觉得很有道理,不由点头附和了一句。

“也是哦……”

且不说璃王的母妃死于皇后之手,个中的恩怨情仇就足够唱上七天七夜了,就连小璃月被派送到夜郎当质子的时候,太子党的人就无数次派了人来暗杀他,还被她遇上了两次……那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架势,换做是谁都无法轻易释怀!

抬头对上南宫璃月面沉如霜的神态,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心虚,即便伸手扯了扯他的一角,讨好着讪笑了两声。

“哎,你别生气嘛!我也没说你利欲熏心野心勃勃啊……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兄弟两个手足相残,不管最后是谁扑街了,我都会觉得很心痛啊……”

闻言,南宫璃月的神情并不见缓和,只冷笑着哼了一声,作势便要拂开她的狗爪。

“那你就心痛太子吧!”

“哎哎哎……”皇甫长安赶紧一把抱住南宫璃月的大腿,腆着脸皮笑嘻嘻地哄他,“我不心痛太子了还不行吗!我只心痛你行不行?用不着这么乱吃飞醋啊……”

南宫璃月居高临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你说谁乱吃飞醋?”

“我我我……我乱吃飞醋!我乱吃飞醋!”

南宫璃月这才收敛了神­色­,抬手轻轻扯了一下衣摆,淡然道。

“松手。”

皇甫长安抬头,小心翼翼地求证:“那你不吃醋……啊不是,那你不森气了?”

南宫璃月剔着眉梢,不明所以地又哼了一声。

“本王为什么要生气?”

“啊……没有!”皇甫长安立刻松开爪子,继而扯起嘴角狗腿一笑,“当我什么都没说!”

“爹——,公子……”边上,南宫景鸾终于缓过劲来,爬起身作势就要扑到皇甫长安的怀里,可怜巴巴地诉苦,“我胸口好痛啊……你帮我揉揉,帮我揉揉……好不好?”

“好,哪里痛?爹帮你揉……”

皇甫长安回过身,刚伸手要帮南宫景鸾按压伤口的淤青,却不想手指还没触到他的衣襟,南宫景鸾整个人就被南宫璃月一把拎了起来,尔后运行内劲一掌拍到了他的胸口,帮他把体内郁结的气血悉数打通。

如此一来,南宫景鸾也不好再嚷嚷什么了,等南宫璃月松开手,也只是后退了两步,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有些心有余悸地躲在她的身后。

南宫璃月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冷锐的目光锋利如剑,似乎要­射­穿南宫景鸾的七魂六魄。

“这个院子是王府的禁地,外面有重兵把守,除非本王允许,否则外人一概不得擅入……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

抿了抿嘴角,南宫景鸾垂下了脑袋,袖子下的拳头微微捏着,却是没有吭声。

默了一阵,南宫璃月微抬眉梢。

“嗯?”

咬着下嘴­唇­,南宫景鸾的脑袋埋得更低了,却还是没有回答。

眼看着南宫璃月的视线逐渐变得凌厉,皇甫长安立刻搡了南宫景鸾一把,Сhā口打圆场。

“对啊!我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还在屋子里睡觉吗?我才离开了多久啊你就追了上来,要不要这么粘人呐……辣神马,都说距离产生美,我觉得我们还是稍微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走吧,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再去找你……”

“慢着!”

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笔直架在南宫景鸾的肩头,南宫璃月微微眯起狐狸眼,于妖冶的紫眸中迸­射­出冷锐的寒光。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你是怎么进来的?”

“喂!你­干­什么?!”抬手拍开南宫璃月的手,皇甫长安不无责怪地睨了他一眼,“防火防盗也不是这么防的吧?景鸾年纪还小,能害你什么啊……你不要吓到他了……”

“年纪小?”

南宫璃月忽而勾起嘴角淡淡一哂,一扬手将长剑刺入边上的柱子,凛然穿心而过!

“本王六岁就会杀人了,他现在已经十岁了,不算小。”

皇甫长安不置可否:“你是你,他是他,他怎么能跟你比呢?”

“怎么?”不再纠结于南宫景鸾的年纪大小,南宫璃月微挑眼尾,淡笑着扫向皇甫长安,问得意味深长,“你这么护着他,莫不是因为看上他了?呵……你还真是老少通吃,来者不拒啊……”

“我呸!看上你妹夫啊!什么老少通吃来者不拒,说得真难听……”皇甫长安脸­色­一白,瞬间就不爽了,懒得再搭理南宫璃月,一把拉起南宫景鸾的手转身就走,“我们走!”

南宫璃月微敛眉梢,负手立在原地,并没有开口阻拦。

走了两步,却是南宫景鸾忽然顿住了步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回过头来看了眼南宫璃月,又抬头看了看皇甫长安,继而才咬着银牙用一种颇为悲壮而憋屈的口吻,一字一顿,声音细如蚊讷,听在耳里倒也清晰。

“我是被人……扔进来的!”

“哈?!”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谁扔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家伙……”

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下眼角……该不会又是小祀吧?!

南宫景鸾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似的,语速也随之快了起来。

“早上你走不久之后我就醒了,见你没人我就问了下人,他们说你被王爷叫到了这里,所以我就找了过来,结果守门的护卫不让我进来,我就在外面等你,没想到那个家伙突然冒出来又要揍我……我想躲开他,但跑了几步还是被他抓到了,他把我恶狠狠地威胁了一顿后,就随手把我像狗一样给扔了进来……”

闻言,走廊上顿时一阵沉默。

片刻后,南宫璃月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王……什么都没听到。”

皇甫长安掩嘴轻咳了一声,附和着点了点头。

“我也是……”

离开微云居,南宫景鸾紧紧拽着皇甫长安的袖子,走了一阵之后,还是有些怨念,又有些替皇甫长安不值。

“爹爹,璃王那么对你,你­干­嘛还要对他好啊?!”

皇甫长安不以为然:“璃王怎么了?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啊!”

南宫景鸾小脸一垮,婶婶地觉得折菊公子该吃药了。

“他哪里对你好了?!他那么凶!”

皇甫长安却似乐滋滋地勾起了嘴角,甚至还一脸享受。

“他不是凶,他只是吃醋了……”

南宫景鸾:“……”蒸的吗?!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反正他是没看粗来!

☆、36、好霸气!

回到屋子里,皇甫长安一推开门,就见到一行人错落有致地或坐或站围在桌边,其中有几个脸上带着银质面具,另外几个,却是意料之外的贵客。

“哇!这么热闹啊……都可以凑三桌麻将了!”

微讶之后,皇甫长安即刻收敛神情,跨步迈进了屋子。

见到南宫景鸾紧紧地贴着皇甫长安跟在后头,闻人清祀几乎是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拔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叫你滚你不滚,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南宫景鸾吓了一跳,手里紧紧攥着皇甫长安的袖子,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中盛满了羞恼和惶恐。

“爹……”

“哎呀……”赶在南宫景鸾把那个字节说出口之前,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尔后折回身拿折扇挡开了的闻人清祀的长剑,笑盈盈地开口劝了两句,“小祀你不要欺负人家啦,小鸾被你揍得还不够惨吗?你看他现在这幅样子,怕是连他的亲娘都认不粗来了……就算你再讨厌他,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不要太过头啦……”

“哼!”收回长剑,闻人清祀眉峰一扫,冷锐的视线在南宫景鸾的脸上狠狠剜过,口吻不乏威胁,“别让本少爷再听到那个字,否则……不管你是柿子还是桃子,本少爷一样拔了你的舌头!”

闻言,闻人姬幽忍不住扯了扯闻人清祀的袖子,小声提醒道。

“不是这个柿子,是那个世子啦……”

闻人清祀又是一声冷哼,拂袖退开两步:“管他哪个柿子,就是西瓜也不行!”

在众人投来的奇异目光中,闻人姬幽飞快松了手,侧过身讪讪一笑。

“那个……其实……我不认识他!”

不想再纠结于是柿子还是西瓜的问题,皇甫长安拍了拍南宫景鸾的肩膀安抚了两句,随即走上前在桌子边坐下,“唰”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才在众爱妾审视的目光下,拿扇子掩住半张脸,偷偷地凑到来人的跟前,小声道。

“你不在白帝城好好地当你的城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莫非……你想本公子了?那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独孤明日哈哈一笑,却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

“不,公子想多了,本城主是专程来找少宫主的。”

顾名思义,屋子里能被称为少宫主的,就只有闻人清祀一个人。

颇为失落地收起折扇,皇甫长安举杯喝了一口茶,态度瞬间就轻慢了下去:“你找小祀­干­嘛?”

对于皇甫长安前后态度的极大落差,独孤明日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只懒洋洋地倚靠在椅子上,笑着解释。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千镜雪衣一死……”

一边说着,独孤明日侧眸看了南宫景鸾一眼,语速逐渐慢了下去,直至戛然而止。

南宫景鸾顿时又拿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对着皇甫长安眨巴了两下。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一颗心都快化了,不由抬手摆了摆。

“小鸾是自己人,你直接说吧,没事儿。”

独孤明日这才继续开口。

“以往都是千镜雪衣在发号施令,统领整个魔宫,乃至整个黑道……眼下千镜雪衣死了,黑道上群龙无首,一下子就乱了套,所以本城主这次亲身前来,就是想请少宫主回去主持局面,升任宫主之位。同时,也顺带解决一番黑白两道之间的恩怨纠葛。”

听他这么一提,皇甫长安才想起来,自从她在皇陵受了伤被教父大人带回紫宸皇宫养伤后,爱妾们就一直紧随在身边寸步不离,留下了江湖上的一堆烂摊子。

虽说魔宫里还有几位长老和鬼织夫人在收拾残局,但千镜雪衣的死忠信徒也不少,在他死后为了报仇必然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若是没有一个人担当统帅主持大局,确实会引起不少麻烦。

“听城主的意思,魔宫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独孤明日微一颔首,他的身份不仅仅是白帝城的城主,同时也是魔宫的四大护法之一,白帝城的命数与魔宫息息相关,魔宫若是出了事,他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千镜雪衣死后,他的那些死士都疯了,不仅暗中出手打伤了鬼织夫人,甚至在武林正派中散布消息,把魔宫的机密泄露出去不少,企图挑起武林正派对魔宫的二度围剿,让双方玉石俱焚,以慰千镜雪衣的在天之灵。”

“什么?!”闻人姬幽面­色­一变,忍不住拔高声调站了出来,“我娘受伤了?!”

“小姐放心,鬼织夫人只是中了毒受了点轻伤,现在已经服下了解药,并无大碍。”

“哼!”闻人姬幽一拍桌子,却是不解气,“那群疯子竟敢暗算我娘!给我等着!姑­奶­­奶­非活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闻言,南宫景鸾忍不住又缩了缩脑袋,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哇……这个更凶……”

闻人清祀微眯眸子,听到自个儿的老巢起了内讧,自然有些不悦。

“那现在魔宫里是什么情况?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真的打算发起二度围剿么?平时斗不过魔宫,如今逮住了好机会趁着这个时机落井下石,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别以为千镜雪衣死了,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魔宫可不只有千镜雪衣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先前魔宫杀伐过重,树敌太多,眼下又出了不少叛徒,若不谨慎行事避其锋芒,只怕一场恶斗下来,难免会伤及根基。”

“怕什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魔宫建宫百年,岂是他们想灭就灭的?大不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哎哎……小祀你先别­鸡­冻啊!城主说得没错,近些年来为了满足千镜雪衣那变态的*,魔宫杀戮太重,仇家遍布整个九州,名声那可是大大滴坏,就算你把刀砍出了缺口,也不见得能把人杀光嘛……”

“天啊,把刀砍出缺口……那得杀多少人啊……”南宫景鸾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悄悄地抬眸扫了眼皇甫长安,低声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拍他的脑袋,皇甫长安轻声训了一句:“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打岔!”

感觉到如芒在背的犀利视线,南宫景鸾抿了抿嘴­唇­,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宫疏影一脚跨在椅子上,拿出长剑用绣帕仔细拭擦着,对闻人清祀这种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的行径表示了婶婶的鄙视!

“公子说得对,魔宫欠下血债在先,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除非把整个武林的人都杀光了,否则仇家就永远都不可能消失……对了,我丑化说在前头,虽说本少爷离家出走多年,但如果魔宫敢对天雀山庄下毒手,本少爷不会介意第一个就先宰了……你!”

花贱贱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补充道。

“狐狸,到时候记得加本谷主一个。”

李青驰摸了摸下巴,略显迟疑:“难道这是新联盟的建立吗?那也加本少爷一个好了!”

皇甫凤麟摩拳擦掌:“群殴啊,怎么能少了爷!”

皇甫砚真不动声­色­:“坦白来说,我早就想那么­干­了……”

皇甫无桀面无表情,一脸峻酷:“别看我……我没意见。”

破云鸣钰温柔一笑:“我也没意见,都听大家的。”

众爱妾齐齐回头,异口同声:“你滚粗!”

见状,南宫景鸾顿时就凌乱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几个戴面具的难道不都是折菊宫的人吗?怎么说掐架就掐架,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伙的?!

剔着眉梢冷笑三声,闻人清祀侧过头来,拿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走了一遭,继而才开口反问:“那你们说怎么办?难不成要本少爷亲手毁了魔宫,兰后当着武林众人的面,自残以谢罪?”

众爱妾齐齐颔首:“我不反对。”

破云鸣钰:“我……们不反对。”

众爱妾再度齐齐飞来一记眼刀:“谁跟你‘们’啊?!滚远点好吗?!”

破云鸣钰瞬间掩面哭瞎!

就连南宫景鸾都忍不住摇头感叹:“那个穿白衣服的大哥哥蒸是好可怜啊……”

独孤明日倒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由始至终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只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长安。

“不知折菊公子有何高见?”

“这有何难?”

“啪”的打开上书“放荡不羁”四个大字的折扇,贴着下颚轻轻摇了两下,皇甫长安凤眸微转,笑得狷狂而自负。

“千镜雪衣乃是本公子所杀,如此一来,可以说整个武林的人都欠本公子一个人情,若是本公子出面,他们自然要卖本公子三分薄面。”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

“唰”的收起折扇,往桌面上重重一敲,皇甫长安眸光一凛,掷地有声!

“魔宫之人悉数加入折菊宫,为折菊宫门下一派,尊本公子为主上!”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齐齐一怔,南宫景鸾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没有跪下来抱住折菊公子的大腿了:“……好!霸!气!”

☆、37、太子爷的报复心简直可怕

感受到独孤明日投来的征询目光,闻人清祀先是面­色­一僵,继而冷冷地抬起下颚,摆出了十分高傲的姿态,但……无论他如何冷艳高贵,却依然无法摆脱脑门上贴着的“妻奴”两个火辣辣的大字——

“看本少爷­干­嘛?本少爷的人……都是公子的,区区一个魔宫,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独孤明日内牛满面,恨不得立马哭死在大街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少宫主你能不能有点儿志气和霸气啊摔?!魔宫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有没有?!

“好了,既然小祀都同意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抢在独孤明日还没来得急反驳之前,皇甫长安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对着桌面轻轻敲了一道,当机立断地盖棺定论!

随后才转过身去,挑眉看向痛心疾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护法大人,笑盈盈地开口询问。

“不知道独孤城主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建议或者是……意见?”

对上皇甫长安­奸­诈的目光,独孤明日一贯懒散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然而被皇甫长安抢了先机,他就算出言反对,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效果,只得闷闷地哼了一声。

“本城主不过是魔宫的护法,若是少宫主没有意见,本城主就是有再大的意见,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很显然,独孤明日这样抱怨,无非是为了刺激皇甫长安,以便换来一句“有什么意见,大可说出来听听嘛!”……之类的,对于这一点,就连年龄最小最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南宫景鸾都看粗来了,却不想皇甫长安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来了一句。

“嗯,你知道就好。”

听到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这样说,独孤明日终于不蛋定了,抬起手来指向皇甫长安。

“喂喂,别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好吗!本城主是看在少宫主的面子上才……”

“才什么才?”轻轻压下独孤明日的爪子,皇甫长安盈盈一笑,面上满是狂傲,“你刚才没听清楚吗?小祀说他是本公子的人,所以,魔宫也是本公子的,包括你……也是,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还要本公子解释给你听吗?”

“切!谁是你的?!少自作多情了!”

独孤明日一甩袖子侧开脑袋,满脸的嫌弃,然而白皙的脖子上却是无法控制得泛出了微微的红晕。

见状,皇甫长安眉头一抬,还想戏谑一番城主大人,却不想一抬头就见到众爱妾面­色­沉沉地盯着自己,清一­色­“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要是再敢胡乱勾搭野男人,我就撒泼给你看!”……的神态,皇甫长安不由得讪讪一笑,吞了吞口水,按捺住了心头的邪念,改口道。

“好吧……那城主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意见?”

“哼!”拿手巾擦了擦刚才被皇甫长安摸过的小手,独孤明日先傲娇了一会儿,才肯开口回答,“不管怎么说,折菊宫乃是江湖中新兴的门派,再加上宫中之人除了公子你以外,其门人几乎都带着面具,叫人摸不透底细,这样的门派想必很难取信于人,而且……”

“而且什么?!”

微挑眉头,独孤明日缓缓饮了一口茶,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挑衅:“据本城主所知,折菊宫在江湖上的声望,似乎也没有比魔宫好多少嘛……”

“胡说!折菊宫名满九州威震四海,声望怎么不好了?!再说了,有本公子这么一个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绝世无双英俊倜傥文韬武略……此处省略一万个赞美……的宫主领导,全武林人士赶着抱本公子的大腿都来不及好吗?!当时你是没看到,在武林大会上,折菊宫大展雄风取得了武林第二的战果后,那些江湖之人哪个不是挣破了头皮想要加入折菊宫?场面不要太火爆好吗?!”

“是吗?”独孤明日忽然­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反问道,“那在下敢问公子一句,若是江湖中人得知折菊宫与魔宫暗中有来往,还会相信折菊宫是武林正派吗?大家都不是傻子,难保不会怀疑折菊宫是魔宫抛出的……烟雾弹!”

“这有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这事儿除了天知地知,还有谁会知道魔宫跟折菊宫暗通曲款?”

“哈哈!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若是魔宫就这样轻易地加入了折菊宫,岂不是明摆着昭告天下,折菊宫和魔宫关系不一般,嗯?”

“嗯你个球啊!靠!居然敢骂本公子笨!简直不能忍……今天本公子要是不拔了你的舌头喂狗吃,本公子就倒着走!”

捋起袖子,皇甫长安气势汹汹,作势就要冲上去动手,闻人姬幽见状不妙,立刻拦住了她!

“哎等等……公子你先别森气,其实我觉得吧,独孤城主说得还是有那么点儿道理的……魔宫教众千万,若是无缘无故就加入了折菊宫,难免不会引人怀疑……”

“怀疑什么?”不爽地瞪了独孤明日一眼,皇甫长安低声骂了句“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继而才拔高了声音强调,“本公子连千镜雪衣都杀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谁敢怀疑本公子,有种他时光倒流去把千镜雪衣杀了啊!还说什么怀疑……简直神蠢!”

“啧啧……”独孤明日却是摇摇头,一脸鄙视地回瞪皇甫长安,毫不示弱,“公子果然还是太­嫩­了,不懂江湖险恶,人心善变……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先前折菊宫威胁不到各大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才能平稳度日,若是有魔宫的加盟,便是怀璧其罪,授人把柄……呵,也不知道神蠢的是谁?”

“好!那就听你的!”

吵得正上火,皇甫长安却忽然弯眉浅笑,脸上的神情堪称和颜悦­色­!

“你扯来扯去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个魔宫加入折菊宫的理由嘛!这简单,说白了江湖中最铁血的原则无非就是弱­肉­强食,只要折菊宫带人闯入魔宫大闹一场,兰后再把几大护法吊起来胖揍一顿游街示众,还怕武林正道的前辈们不相信折菊宫的浩然正气吗?”

“喂!喂喂!”察觉到不对劲儿,独孤明日终于生出了几分危机感,“你什么意思?!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但是……很显然,城主大人醒悟得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一挥扇子,皇甫长安对着众爱妾冷然下令!

“既然独孤城主这么喜欢演戏,那你们就好好陪他演一场,记得要逼真一点!必要的时候,下手可以狠一点……只要不把他打屎就行了,哪怕打成七级伤残……本公子也不会责怪你们的哟!”

“等等!别过来!你们不要乱来……唔唔唔……”

少宫主!折菊公子她分明是假公济私,存心欺负窝!

眼睁睁地看着被人一左一右往嘴里塞满了香蕉拖粗去的独孤明日,闻人清祀只淡淡地敛了敛眼皮,做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总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得罪了折菊公子……神也救不了你了。”

于是,在几天后,江湖上骤然传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在武林联盟与魔宫大伤元气之时,折菊宫再次高调登场,继斩杀一代魔头千镜雪衣之后,又率人大肆进军魔宫,与魔宫余孽大战了三天三夜,杀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最后终于一举拿下魔宫的少宫主,并藉此降服了追随左右的众门徒。

为了杀­鸡­儆猴炫耀功绩,折菊公子甚而还将几位护法扒了衣服当街施以鞭刑,用以大惩小戒,匡扶武林正义!

此外,令多数人心惊胆颤,少数人激烈反对,一部分人热血沸腾的头条新闻则是——

魔宫少宫主闻人清祀公开宣告武林,将正式率领整个魔宫加入折菊宫,举宫上下皆尊折菊公子为新一任宫主,任凭差遣万死不辞!

而且,更诡异的是……白盟主对此事竟是毫无异义,甚至主动邀请折菊公子品茶论剑!

被夺水麒麟本该丧命的折菊公子应邀赴宴,并且大张旗鼓地率众赴约,打破了众人对折菊公子未卜生死的各种臆测。

只是在雪山论剑之时,那个曾经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剁手时就剁手的折菊公子却只是含笑饮茶,而代她出手的赫然是那位酷厉狠绝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宫少宫主!

虽然那个少年带着银质面具,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森寒蚀骨的气息,却是谁都没有多一分的怀疑!

所谓品茶论剑,其实就是缔结新一轮盟约的形式,魔宫不见得改邪归正,折菊宫亦无意与武林联盟反目为敌,大斗之后必要大休,如此结约不过是两厢妥协,各自井水不犯河水。

这其间自然有人反对,只是反对之声终究太弱,抵不过两方巨头的双重压迫——无论局势如何变幻,强者为尊始终都是不会变更的一等法则!

而有了武林盟主的庇护,便是有人存心想要兴风作浪,拿魔宫之事对着折菊宫借题发挥,也不得不看在武林四大家的面子上,小心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嘶……折菊公子这个魂淡!下手还真他妈的狠啊!啊……你轻点啊!轻点懂不懂?!”

听到屋子里传出嗷嗷直叫的痛呼声,皇甫长安扬起嘴角,笑得那叫一个­阴­谋得逞!

推开门,挥了挥手,皇甫长安支开了婢女,走过去做到软塌边,一边笑眯眯地调侃,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怎么样,这一顿鞭子有没有抽得很*啊?”

“靠!你还敢来?!”一听到这个声音,独孤明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从软榻上弹了起来,恨恨地杀过来一记眼刀,正要出手揍人,余光瞥见皇甫长安手里拿着的瓶子,不由一愣,“这个瓶子里装着什么?!”

眉眼一弯,皇甫长安也不隐瞒,坦荡荡地回答他。

“没什么,就是很平常的辣椒油啊!”

独孤明日狐疑地扫了她一眼:“你带辣椒油来……­干­什么?”

皇甫长安勾­唇­轻笑,一派天真无邪:“让你更*啊!”

“什么?!你是说要把辣椒油泼到本城主的伤口上?!靠!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这个变态,我要杀了你!”

见独孤明日作势就要去拔刀,皇甫长安立刻抬手拦住了他。

“哎哎!别­鸡­冻啊!本公子跟你开玩笑的啦!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本公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啊……你放心吧,乖乖躺好,这瓶子里装得不是辣椒油,是冰肌雨露膏……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留下伤疤就不好看了……”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独孤明日趴回到软榻上,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即便伸手往皇甫长安面前一摆,“拿来!”

“什么?”

“瓶子啊!给本城主看看,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有那么好心?”

“看就看!呐,给你!”

把瓶子往独孤明日的手里一塞,皇甫长安挑了挑眉头,一脸无辜。

接过瓷瓶打开塞子,瞧见里面确实是白花花的膏状物体,独孤明日才将信将疑地放下心来,把瓷瓶换给了皇甫长安。

“这下放心了?像本公子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那么下三滥的事情,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抱怨了两句,皇甫长安一拍独孤明日的肩膀,让他在软榻上趴好,继而揭开了纱布,用手指挑起一块冰肌玉露膏,在独孤明日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丝丝邪笑,于一瞬间将偌大一块膏体狠狠地抹在了独孤明日的伤口上。

下一秒,房间内即刻爆出了一声堪比杀猪还要凄厉的惨叫,震得整个院子都抖了三抖,差点没把白苏从树枝上吓得一头栽下去!

“魂!淡!你!到!底!给!本!城!主!擦!了!什!么!?”

“冰肌玉露膏啊!加了点辣椒提取液而已嘛……不要紧张啦!不会影响到伤口愈合的……辣辣更健康嘛……”

“你别走……给我站住!我要杀、杀……杀了……”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独孤明日就被活森森地痛晕了过去。

拍拍手,皇甫长安从软榻上跳了起来,伸手捏了一把独孤城主俊俏的小脸蛋,笑眯眯地哼了一声:“谁叫你骂本公子笨了……都说了本公子很记仇的嘛!下次记得多说好话哈!”

白苏:“……”太子爷的报复心,简直可怕!

解决完魔宫的善后问题,皇甫长安刚打算回夜郎一趟拉着皇帝老爹谈谈心,就收到了来自紫宸皇宫十万火急的密报——

“紫宸帝君病危,速回!”

☆、38、是本宫的错

看到皇甫长安浅笑着放飞了手中的鸽子,眉目间一派­奸­诈,皇甫无桀不由有些好奇,开口问了一句。

“上面写着什么?”

把纸条递到他手里,皇甫长安一打扇子,走到窗前摇了两下,笑道:“你自己看吧。”

接过纸条看了两眼,皇甫无桀脸­色­微变,却还是不明白。

“这密信是谁送来的?”

皇甫凤麟微微挑起眉梢,也是一脸狐疑,剔着眉梢意味深长地瞟了皇甫长安一眼,口吻听起来很有些怪异。

“话说……这紫宸帝君病危,太子党和璃王党肯定坐不住脚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掀起内乱,到时候谁是成王谁是败寇还说不准,你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就不怕南宫璃月那只小狐狸在混战之中……被乱刀砍屎?”

对上皇甫凤麟颇为吃味的目光,皇甫长安扯起嘴角贱贱地笑了两声,反问道。

“你以为……紫宸帝君早不病危,晚不病危,何以这么巧,偏偏就在本宫开罪了东方国师被捉入狱不久后病危了呢?说起来,这紫宸帝君卧病龙榻,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儿了。”

听到这话,花贱贱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立刻递过来一个同道中人的眼神儿,赞赏道。

“这么说,紫宸帝君之所以病危,是你动的手脚了?”

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扇子,大大方方地承认:“不错。”

“哇!你好坏啊!”宫狐狸袅袅娜娜地靠过来,抬起爪子­骚­气十足地推了皇甫长安一把,继而好奇地眨了眨狭长的桃花眼,疑惑道,“不过……紫宸帝君素来怕死得狠,卧病之后生怕被人谋害,更是严防死守,寝宫的护卫军里里外外包了不知几层,别说是外人,就连璃王和太子都难得见上一面,你又是怎么对他下手的?”

“呵……”皇甫长安柳眉一扫,笑眯眯地收起扇子,抬眸望向碧空如洗的九重云霄,仿佛能看见薄云那段伫立着的仙人,“你忘了吗?在紫宸的皇宫里还有一个本宫的人,身份尊贵,受众人景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甫砚真蹙了蹙眉头,本能地表达了对教父大人的敌视。

“你说的是太后?”

“不然呢?除了我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太后凉凉还能有谁?紫宸帝君素来防人甚深,除了东方国师几乎谁都不相信,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沦落至此,实际上全是败东方国师所赐……但话又说回来,就算紫宸帝君担心儿子弑父篡位,也不至于会去怀疑深居简出不问朝政的太后,所以这件事,由太后出面自然最合适不过……”

说着,皇甫长安还转过头来,用一种“看吧,还是本宫的大房比较靠谱有没有?你们服不服?”……的眼神,在众人脸上嗖嗖嗖地扫­射­了一遍。

众人顿时眸­色­一冷,心有不甘却又无话可说,末了,还忍不住自怨自艾地在心底下加了一句……“要是指望你们就完啦”……啦啦啦……大房做什么都是居功至伟的,小妾们做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没地位就是没地位,这日子没法过了好吗!

抬眸婶婶地朝众爱妾投去同情的一瞥,闻人姬幽虽然深表遗憾,却也是爱莫能助,只能默默地帮忙转移话题。

“那接下来,公子打算怎么做?”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回紫宸作孽……哦不,是救人啊!”

拿着扇子敲了一下手心,皇甫长安目光如炬,意气风发,浑身散发出一种“哦呵呵,又可以整人玩了”的热血激|情!

“哼!东方嘉荷那个臭丫头竟敢妄图染指小璃月,还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逼迫小璃月娶她为妃,简直就是皮子痒了欠收拾……”

“喂!等一下……”李青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你拐弯抹角费了这么大功夫把紫宸帝君毒倒,又要千里迢迢地跑回去把他救活,该不会就是为了教训那个女人吧?”

要真是这样,那太子爷该是有多无聊啊!不过……相处了这么久,李青驰虽然早就看透了皇甫长安是那种经常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的主儿,却还是忍不住怀疑,这其中肯定没那么简单,一定有……­奸­情!

果然,不等众­奸­夫严刑拷打,皇甫长安就灰常自觉得全招了!

“切!要对付那个丫头还不简单?一刀砍屎就什么事儿都没了,本宫才没那么多闲工夫去跟她周旋,本宫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璃王。”

闻言,众爱妾齐齐掩面,哭瞎一万次!

特么有­奸­情就已经很过分了好吗?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大家的面说粗来,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没有考虑到他们脆弱的小心脏!妥妥的失宠的节奏有没有?!前有太后凉凉如狼,后有璃王殿下似虎,完全没活路了!­干­脆大家一起手拉手跳河算啦!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感怀璃月小美人的付出,抬头见到众爱妾面­色­不善,竟然还责怪他们没有风度不懂事!

“哎哎,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为小璃月为了本宫委曲求全,做出了辣么大的牺牲……本宫又怎么能忘恩负义,眼睁睁地看着他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袖手旁观?难道……本宫知恩图报,有错吗?”

“不,是我的错,”闻人清祀撇了撇嘴角,冷然道,“我就是吃醋,我有罪。”

李青驰剑眉一扫,跟着哼了一声:“我就是见不惯你对别人好,我也有罪。”

皇甫凤麟不甘示弱:“我就是喜欢你,我更有罪!”

宫狐狸­骚­气万分地抬起下颚,风情万种地扫来一眼:“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别的男人,我更更有罪!”

花贱贱学着宫狐狸的声调,捏着嗓子喊:“我就是不喜欢你喜欢别的男人,我更更更有罪……”

“靠!”宫狐狸立刻杀来一记眼刀,“你抄袭老子!”

花贱贱抬手轻轻拍了拍肩头的灰尘,不以为然:“又不是一模一样的,怎么能叫抄袭呢?这不还没到二十个字吗?”

“哼!”宫狐狸怒气冲冲地斜眼,“贱人,真不要脸!”

花贱贱翘起兰花指,继续学着他的强调:“小贱人,你才不要脸!”

宫狐狸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了过去。

“花语鹤,你找屎!”

花贱贱终于也收敛了神­色­,反手还击了一掌:“找屎的是你!”

霎时间,两人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了起来,从椅子上打到了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打到了房梁上,再从房梁上打到了屋顶上……

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皇甫无桀退开两步,抬头看向破出了一个打骷髅的屋顶,只见头顶上两道人影晃来晃去,打得火热,不由抬手拍了一下皇甫砚真的肩头,低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皇甫砚真敛了敛眼皮,双手抱胸立在一边看热闹,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据说……昨晚上本来是花贱贱侍寝的,谁料公子不小心走错了房,错把宫狐狸给睡了……”

刹那间,众人齐齐扭头看向皇甫长安,满是奇异。

皇甫长安默默地垂下头,供认不讳。

“……是本宫的错。”

正当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闻人姬幽忽然眼睛一亮,抬手指着半空中扑腾而来的几只鸽子叫嚷了两声:“快看快看!又有信鸽来了!还不止一只!”

李青驰不服:“你怎么知道那是信鸽?说不定只是普通的鸽子呢?”

闻人姬幽呵呵了他一声,口吻十分肯定:“废话!这些信鸽都是本姑娘养大的,它们叫两声本姑娘都能知道它们想­干­什么,你说我知不知道?”

说着,闻人姬幽纵身一跃,腾空飞上屋檐,把几只信鸽都抓了下来,随后往李青驰怀里一塞,吩咐道:“喏,交给你了,快把密信取出来……姑­奶­­奶­我明白告诉你,每只信鸽上,都有一封密信,不过嘛……以你的智商,能不能找到还真是个问题……”

闻言,李青驰垂眸,把信鸽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却是真的没瞅见密信的蛛丝马迹,抬眸对上闻人姬幽得意洋洋的笑脸,李青驰跟着一勾嘴角,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作势就要剖开鸽子的喉咙……见状,闻人姬幽脸­色­一变,赶紧拦住了他。

“喂喂!你要­干­嘛?!”

李青驰冷笑了两声:“你不是说密信藏在鸽子身上吗?既然外头没有,自然是在肚子里了……”

“哼!算你狠!”

闻人姬幽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一把夺过信鸽,尔后撬开鸽子的尖喙,从中抠出一粒珍珠,随即缓缓拉出了一根丝线,在丝线的末端,赫然连着一颗莲子大小的珍珠。

捏着珍珠微一用力,便见里面藏着一张竹叶大小的字条。

李青驰学着她的动作,把另外两只信鸽体内的密信也取了出来,逐一摊开在掌心。

皇甫长安劝完架,走回来瞅了一眼,问道。

“密信是谁送来的?上面写了什么?”

李青驰面­色­微沉,皱着眉头颇为不爽:“是陛下的口谕,传我们五个回去。”

皇甫长安轻抬眉梢:“我们……”

皇甫凤麟跟着接茬:“……五个?哪五个?”

闻人清祀接过密信扫了一遍,随即勾起嘴角婶婶地笑了起来,逐字念道:“桀儿,真儿,麟儿,驰儿,破云家的小子。”

“咦……”闻人姬幽眨了眨眼睛,表示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为什么其他四个人的称呼都是一样的,唯独某人被叫做破云加的小子?”

破云鸣钰已经哭不粗来了:“红领巾……你不用特意强调……”

为神马连陛下都会知道并且区分得这么清楚?这不科学好吗?!突然间觉得好冷,好孤独,好寂寞!嘤嘤嘤!

皇甫长安也觉得很神奇,不由得凑过脑袋,想确认一下上面是不是蒸的那么写,然而还不等她把视线聚焦在上面,李青驰就已经很自觉地把密信给碾成了粉末,回了皇甫长安一个无辜的眼神儿。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作罢,抬手拍了拍破云鸣钰,安慰道。

“算了,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破云鸣钰顷刻间内牛满面:“……”太子殿下,您蒸的是在安慰人吗?!

边上,在皇甫长安看不见的角落里,李青驰默默地伸出手,对闻人清祀比了比大拇指,打算颁发一个“杀人不费吹之力奖”给他……

对于陛下突如其来的传召,皇甫砚真不由皱眉,自然不愿意就此跟太子殿下分开,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贱人们趁虚而入,而他却只能遥遥相望,鞭长莫及!

“父皇有没有说,为什么这么急着召我们回去?”

李青驰的眉头皱得更紧,却也只能摇摇头。

“没有。”

百般不愿之下,皇甫无桀几人到底是被皇甫长安塞进了马车里,一鞭子抽回了夜郎皇宫,剩下宫狐狸几人喜大普奔弹冠相庆,差点没抱着柱子亲上几口!一下子赶走了辣么多只情敌,简直­性­福得要死啊有没有?!

斜斜地靠在栏杆上,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在夕阳下勾勒出一线凄凉的风景,花贱贱不无­阴­险地勾了勾嘴角,邪笑着叹了一句。

“有钱能使鬼推磨……别怪本谷主不折手段贿赂陛下,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太穷了……哦呵呵……”

送走落难五人组之后,皇甫长安一行便就快马加鞭赶回了紫宸皇宫。

虽说紫宸帝君身边有太后凉凉和亲爹大人密切照看,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的医术都不及皇甫长安,难保紫宸帝君不会一命呜呼……若是他就蒸的就这么挂掉了,不仅皇甫长安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连南宫璃月都会受到牵连,败在权势更盛的太子手里。

这么一来,到时候的局面就更加难以掌控了!

所以,为了平衡局势,她必须保住紫宸帝君的­性­命,兰后高调登场,取代东方国师的地位!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在皇甫长安吃了满嘴的沙子赶回到紫宸皇宫的时候,还不等她跨下马背,宫门前忽然汹涌而出围上来密密麻麻的禁卫军,片刻后,从那片乌压压的人群里款步走出一个人,行至皇甫长安跟前,抬眉一笑。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奉命监视折菊公子行踪的典狱长。

“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的逃犯给本狱长抓起来!”

☆、39、我看你是被那群小狐狸迷了眼

“谁敢——?!”

远远的,从身后长长的宫道上传来一声凛然的威喝,声音并不十分响亮,甚至有些低沉,然而那威武霸气的气势却足以震慑在场的上百名禁卫军。

刹那间,团团包围着的禁卫军迅速向两边推开,自觉地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而在通道那段,迈着莲步款款走近的,不是深宫中那只天下无双风华绝代至尊无上霸气天成无可违抗的太后凉凉又是谁?

见到来人,典狱长眸­色­一沉,走上前行了个礼。

“卑职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对上太后凉凉的视线,皇甫长安得瑟一笑,跳下马背走到他前面,稍稍拂袖礼了一礼,即便跨步走到他身后,凑上去悄(da)悄(sheng)地(de)打小报告!

“太后,你来得正是时候!来来来,快给本公子评评理!本公子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十万火急地赶回来,途中倒毙了十匹良驹不止,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为了救治陛下!结果……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非但不夹道欢迎,还派了这么多禁卫军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把本公子抓起来关进大牢……哼,若是因此耽误了陛下的病情,就算他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侩子手削的!”

听到这话,典狱长脸­色­一黑,气血一滞,对于皇甫长安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径极度不齿,一蹬腿儿作势就要站起来争辩。

“太后,切勿听他胡言……”

却不想,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太后凉凉就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目光凌厉地……睨了他一眼,凛然道。

“哀家何时准许你站起来了?”

“……卑职该死!”

典狱长先是一愣,继而一惊,眼角余光扫到皇甫长安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意时,顿然又是心头一怒,却是不得不俯下身,再次重重地单膝下跪在了地上!

抬起眼眸,太后凉凉四下扫了一圈,口吻淡漠而不乏威严。

“哀家何时准许你们站着了?”

霎时间,周围上百名劲装武士齐刷刷地收起了武器,整齐划一地跪倒在了折菊公子和太后凉凉的脚下:“属下该死,望太后娘娘责罚!”

闻声,太后凉凉并没有急着让他们起身,只不悦地轻哼了一句。

“敢动哀家的人,你们是该死。”

话音落下,宫门前顿时一派寂静,甚至都能听到微风刮起地上的落叶所划出的沙沙的细响。

因着太后凉凉久居深宫佛堂,极少露面,众人对太后凉凉的脾­性­并不十分了解,只对太后凉凉当年雷厉风行的手段略知一二。

先前不曾考虑到素来深居简出的太后凉凉会Сhā手此事,众人便没什么忌惮,眼下……太后凉凉忽然从天而降,且一来就动了肝火,众人不免心有忐忑,生怕太后凉凉再来一句“还不快快以死谢罪!”神马的……故而一个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状,就连边上的皇甫长安都忍不住默默地为太后凉凉点了一万个赞……霸气!太霸气了!

默了一阵,太后凉凉依旧没有让众人起身的意思,只转身对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口吻瞬间就变得温和了许多。

“宫人多有无礼,还望公子见谅,不必放在心上。”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太后开口为他们求情,本公子自然不会计较。”

说着,太后凉凉扬手轻拂,转向宫门:“那么……公子这边有请。”

“太后请……”

见两人一唱一和作势就要走离,憋屈不已的典狱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急切地阻拦了一声。

“太后且慢!恕卑职斗胆……这家伙前些日子先是打伤了嘉荷郡主,后又畏罪潜逃,如若就此放任,岂非是徇私枉法?一旦皇后和国师问罪下来,不但卑职不好交代,恐怕还会牵连到太后的声望……”

“靠!畏罪潜逃?!能不能不要把本公子说得这么没有风度啊!”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婶婶地表示典狱长用词不当,抹黑了她的光辉形象!“本公子只不过是情急之下出去了一趟,没向你请假而已,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见过哪个逃犯跑了之后还会乖乖回来的?再说了……要是本公子蒸的想逃,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拦得住本公子吗?哼!”

对于皇甫长安这种只会抱大腿大小报告的小贱人,典狱长自然十分不屑,分分钟跟她抬杠到底!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本狱长拦不住你?”

“你想试啊?”凑上前去,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呵呵一笑,尔后故意拖长声调,“本公子偏偏就不跟你试……怎么?看本公子不爽啊?有种来咬我呀!”

“你……”

典狱长胸口一烧,差点又一口老血喷了粗来!

那厢,太后凉凉非但没有开口教训那只狂妄无礼的家伙,反而垂眸­阴­测测地朝典狱长一哂,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威胁。

“皇后和国师会不会怪罪你,哀家不管,也不想管……但如果你敢忤逆哀家的意思,哀家现在就可以叫你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闻言,典狱长心头咯噔一下,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太后凉凉你这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这袒护得也太过分了好吗?!哪怕是亲孙子都没见你对他那么好过!

边上,一­干­禁卫军却是默默地把脑袋都往下低了三分……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太后凉凉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好狠!

此话一出,典狱长自然不敢再多做阻挠,只得灰溜溜地夹起尾巴,咬牙切齿地目送皇甫长安大摇大摆地跟在太后凉凉身后,消失在宫门的一角,尔后默默地抬手擦掉了眼角渗出的酸楚液体……西湖的水……我的泪……

跟着太后凉凉走出了一段路之后,皇甫长安才开口问他。

“你怎么会跑到宫门前来,还不早不晚地赶得这么巧?不会是因为太想念我了,才天天蹲在宫门口望穿秋水地等着我回来吧?”

对此,太后凉凉只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反问道。

“我想见你,还用得着等吗?难道……不是勾一勾手指头,你就会乖乖地跑过来吗?”

闻言,皇甫长安讪讪一笑,有些不爽地反驳。

“什么随便勾勾手指头就会乖乖地跑过来,我又不是狗……”

“可是……”太后凉凉却是笑得更欢了,微微拔高了语调,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在我面前,你比狗还听话,不是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暗影里忽然传出“唰”的一下拔剑的声音,扑面而来的微风之中似乎还夹杂着细微的咒骂与争辩,和着阳光一起打在了太后凉凉冰雪般白皙的眼角上,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喂喂……”伸手戳了一下太后凉凉的肩头,皇甫长安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你这话说得……听起来不是很顺耳啊!”

太后凉凉依旧凉凉一笑,不置可否。

“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一样……很不顺眼。”

至于是哪些事……

皇甫长安默了一默,到底没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辩驳……教父大人的醋坛子模式一旦开启,那绝壁是毁天灭地的节奏好吗?一定要慎重!慎重!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太后凉凉不好好呆在寝宫,忽然跑来宫门口,怎么说都有点奇怪吧?”

闻言,太后凉凉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太子此人,如何?”

“长得挺好看的啊……咳,不是,太子他……他工于心计!城府甚深!­阴­险狡诈!防不胜防!深不可测!诡计多端……”

一直到皇甫长安把能想到的所有贬义词都形容了一遍,太后凉凉地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

“那你觉得……典狱长此人,又如何?”

“他啊!小心眼,死脑筋,瑕疵必报,冥顽不灵……不过,还满好欺负的,看起来还算比较正直……”

“那南宫景鸾呢?”

抬眸狐疑地看了眼太后凉凉,皇甫长安不由有些奇怪:“你问这些做什么?他们几个怎么了……有问题?”

太后凉凉微微敛眉,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很有些不善。

“我看你是被那群小狐狸迷了眼睛,枉我白教了你十几年,到现在还会看走眼……”

皇甫长安剔眉,表示不服!

“都已经说了这么久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劳资怎么就看走眼了?”

“南宫重渊工于心计,善于笼络人心,跟随他的亲信皆是死心塌地……这里面,就有典狱长和南宫景鸾。”

“什么?你是说他们两个,都是太子党的人?!”

在这之前,皇甫长安虽然有所怀疑,但眼下听到教父大人亲口证实,还是觉得有些吃惊,毕竟……他们两个人的狐狸尾巴藏得实在太深了,就算她心有疑虑,却是一直都没抓到蛛丝马迹。

“不然,你以为典狱长为何会派人在宫门口围堵你?他一个从三品的狱官,若是没有上头的默许,哪来那么大的权利在宫门口生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回要抓我的人……是太子?”

这不科学好吗?!太子前几天还送了一块免死金牌给他当定情信物的有没有?怎么可能说抓她就抓她?难不成是为了来一出英雄救美,好让她对他感恩戴德,从此以身相许?!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太子的意思,或许只是皇后的意思……不过,眼下紫宸帝君病危,在没有改立太子的情况下,只要紫宸帝君不再醒来,太子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所以你对他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他自然也不用费心来拉拢你帮他做事。”

“但……这些又关南宫景鸾什么事?”

缓缓眯起眼睛,太后凉凉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有种揪起她的辫子往墙上撞的冲动。

“我说了,太子这个人擅长笼络人心,所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同盟,他既然肯把免死金牌给你,就说明他先前确实是有心拉拢你……然而,眼下他突然变卦,显然是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你自己想想吧,能跑去跟他告密的,除了那个孩子,还能有谁?”

听到教父大人这样说,皇甫长安的面­色­终是黯了三分,眉眼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见状,太后凉凉却是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嘴角,奇异道。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只小狐狸了吧?”

“不,”皇甫长安跟着勾­唇­浅笑,只是那笑容中却不见半分笑意,“我只是……想要相信他的。”

“呵,何必把心思浪费在那些不相­干­的家伙身上……”上前两步,教父大人忽然抬起手,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挑起皇甫长安的下颚,眼眸中充满了温柔的蛊惑,“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你们……”

“……在­干­什么?”

忽然间,横空乍起两声轻喝。

皇甫长安循声回头,只见太子和璃王两人一前一后走来,素来俊酷冷淡的面容上,不约而同都腾起了一丝丝奇异的狐惑,表示不太敢相信刚才看到的场面,同时……却又忍不住怀疑,太后她老人家难不成寂寞如雪在找第二春?

随即又是一脸的惋惜,齐齐在心下扼腕长叹……太后凉凉真是瞎了狗眼啊瞎了狗眼,居然会看上一只断了袖子的­骚­年,杯了个具啊有没有?

下一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皇甫长安都被吓了一跳,太后凉凉忽然顺势掐住了她的脖子,目露凶光地逼问她。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见状,璃王和太子顿然一惊,上前阻止:“太后……!”

皇甫长安一惊之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艰难地哼了一声,口吻依旧狂傲。

“信与不信,全凭太后评判……只不过,咳咳……若是再迟上两个时辰,就算是本公子出手……恐怕陛下就回天乏术,药石无救了……咳咳咳……”

“好!那哀家就再信你一回!”松开手,在璃王和太子尚未回神之前,太后凉凉即便一拂袖子,转身疾步走离,“来人,摆驾景阳殿!”

☆、40、你……希望本宫有什么感觉

一转眼,就见皇甫长安跟在太后凉凉的身后,大摇大摆地朝着陛下的寝宫奔去,留下太子和璃王两人立在原地,神­色­间略有变化,却是各怀心思缄默未语,默了一默后跟着也迈步跟了上去,想看看皇甫长安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多时,几分便行至景阳宫。

听得太后临驾,皇后和东方国师齐齐躬身相迎,礼了一礼之后方才抬起头来,见到皇甫长安皆是面露诧异,吃了一惊。

“这……这刁民不是逃狱了吗?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说璃王为了替折菊公子说情,答应了跟嘉荷郡主的婚事,但不管怎么说,嘉荷郡主被折菊公子打断了两根肋骨是事实……如今,见到皇甫长安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陛下的寝宫,东方国师在气恼之下,更是腾起了一丝丝的不安。

有太后给他撑腰,这小子想必不简单,眼下他们之间又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是谓水火不容,若是叫折菊公子得了势,难免不会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在东方国师猜忌之时,一边的皇后也是满面狐疑,不知道太后将折菊公子带来景阳宫的用意是什么:“儿臣斗胆,敢问母后缘何将此人带至陛下的寝宫?陛下如今尚在昏迷之中,不得有半点差错,若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太后凉凉便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打断了皇后的话。

“怎么?难道哀家还会害自己的皇儿不成?”

闻言,皇后和东方国师顿时面­色­一变,齐齐施礼谢罪:“太(母)后息怒,儿(微)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哼!”一甩袖,太后凉凉神­色­一寒,口吻陡然就冷了下去,“人是哀家带来的,你们怀疑她,不就是怀疑哀家吗?!”

话音落下,皇后和东方国师又是微微一震,赶忙赔礼。

“儿(微)臣不敢!”

“罢了罢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摆摆手,太后凉凉稍稍收敛情绪,佯作疲惫之态,“皇帝这里,有哀家守着。”

“是,太(母)后……微(儿)臣告退。”

礼毕,皇后几人便款步退下,行至皇甫长安身侧,见她立在原地一动未动,皇后即便侧头与东方国师对了一眼,尔后朝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很快,守在边上的小公公匆匆赶上前来,作势要撵走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当然不­干­,一把拍开伸到面前的狗爪,退开两步嚷嚷了两声:“男男授受不亲知道吗?别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本公子对太监可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还是长得如此庸俗的太监……”

听到这话,前来撵人的小公公登时脸­色­一白,两只还欲抓向皇甫长安的爪子就那么直挺挺地僵在了半空。

太后凉凉适时回过头来,开口道。

“休得无礼……折菊公子乃是哀家特地请回来医治皇儿的高人,自然要留下来给皇儿诊脉。”

“什么?!让她给陛下医治?!”东方国师顿时就变了脸­色­,一开口声调就拔高了三度不止,好似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禁脔被别人抢走了似的,在对方太后凉凉破空­射­来的凌厉目光后,还是不甘心地念叨了两声,“这……这怎么可以?陛下的龙体,岂是寻常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接近的……”

“怎么不可以了?”太后凉凉凤眼轻挑,连语气都没怎么变,依旧是淡漠如斯寒凉如斯,然而一字一句缓缓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吐出,听在耳里却有一种叫人难以忽略的威压,“……时至今朝,皇帝已然昏迷不醒将近三日!哀家倒要问问国师大人,你若是真的那么有本事,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能让皇帝醒来?”

刹那间,东方国师一个箭步跪在了太后跟前,俯身叩首。

“微臣无能,但请太后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宽限一日,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不必了!”一抬手,太后凉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皇儿的­性­命危在旦夕,哀家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耗了!你口口声声要哀家给你一次机会,那哀家问你……又有谁能给皇儿一次机会?”

东方国师面­色­死灰,又是焦急,又是不甘:“可是……”

太后凉凉目光一凛,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当即厉声喝了一句:“没有可是,让你退下就退下!倘若皇帝出了什么差池,哀家第一个就让你东方一族给皇儿陪葬!”

此言一出,东方国师再不敢多说半个字,只得躬身退出了寝殿,心下又是焦灼又是忧心……一面担心折菊公子真的救活了陛下,会将他的功劳抢去,一面又紧紧地绷着一根弦,生怕皇甫长安真如太后所言,是个医中圣手……这样一来,他在陛下身上耍的那些手段,可就都瞒不住了!

一直等到宫门缓缓合上,南宫重渊才侧头转向南宫璃月,微微抬眉问了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折菊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一下子忽然就不见了踪影,一下子又突然冒了出来,还真是神出鬼没……”

南宫璃月半眯起狐狸眼,拉长了细细的眼尾,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反问道。

“收了太子的定情信物,折菊公子不早就是太子的人了吗?如今这话,应当是本王问你才对,不是吗?”

“定情信物?”太子跟着呵呵,一样是皮笑­肉­不笑,“璃王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折菊公子那般油嘴滑舌了?看得出……璃王与公子交情匪浅啊……”

“交情再深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比不上一块免死金牌,比不上太子的天人之貌……”

对于南宫璃月所言,太子自然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但还是顺着话题接了下去:“若论样貌,璃王亦是绝­色­无双,岂可妄自菲薄?”

“便是绝­色­无双,也不及太子发白如雪,胜过天仙。”

“发白如雪显人憔悴,又怎么抵得上璃王天生紫眸,魅­色­无边。”

“瞳­色­泛紫乃­阴­柔之相,比之太子八尺体魄,俊朗之姿……”

剥了一粒葡萄扔进嘴里,嚼了两下,白苏懒洋洋地靠坐在树枝上,表示无力吐槽……辣个啥,太子大大和璃王大大,你们两个这是在比美吗?!不是说好了要套对方的话的吗?!怎么一较劲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跪求敬业一点好吗?!

就在太子和璃王两人堵在宫门口,你一句我一句掐架掐得连皇后都快看不下去的时候,寝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推了开,紧跟着就看到皇甫长安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靠在门槛上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笑盈盈地宣布。

“陛下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什么?陛下醒了?你说的……是真的?!”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皆是面露诧异之­色­,不敢相信连着昏迷了几日的陛下竟然真的被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家伙给救醒了!惊疑之下,几人不由顿了一顿,片刻后才如梦初醒一般,快步上前赶至龙榻。

这里面,走得最急的莫过于东方国师。

然而,不等他抬脚跨进门槛,就听得“砰”的一声炸响,吓飞了屋顶上站着的一拍麻雀!

下一秒,在众人犹疑不定的目光中,只见得东方国师缓慢向后倾倒,尔后“嘭”的一下闷声倒在了地上,胸口处血流成河,眨眼间就染红的淡青­色­的衣袍。

“你、你杀了他?”

没想到皇甫长安出手这么凶残,就连素来心狠手辣的皇后都被吓了一跳,抬头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皇甫长安,一下子尚且不能回过神来。

把玩着手里的武器,皇甫长安邪邪一笑,对着冒烟的枪口吹了口气,语调听起来颇为漫不经心。

“这只老狐狸罪大恶极,胆敢下药毒害陛下的龙体,处以凌迟都不为过,本公子这一枪算是便宜他了……哼,瞪我­干­什么啊?即刻诛杀东方氏九族,这可是陛下亲口下的圣旨,不信……你们自己去问问好了!”

一甩手,皇甫长安退开两步,灰常自觉地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皇后面­色­微沉,先是抬眸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继而才快步朝内殿赶了过去,璃王随行在后,太子却是最后一个才走的。

“三日之约,你还没有给本宫一个答复。”

皇甫长安勾­唇­浅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递到南宫重渊的面前。

南宫重渊眯着眼睛,隐约瞧见了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不由神情一僵:“怎么,你要把金牌还给本宫?”

“谁说要还给你了?这么好的宝贝,本公子当然要好好留着!”

“那你……”

“本公子是想让你摸摸它……快,摸一下!”

“……摸?”南宫重渊自认为智谋超凡,这一刻却是完全猜不透折菊公子的意思!

“是啊!快摸一下啦!”皇甫长安等不及,即便一把抓起了南宫重渊的爪子,将其掌心覆盖在了金牌上面,随后神秘兮兮地笑着问他,“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

南宫重渊微微一顿,表示一头雾水,只得小心翼翼地反问了一句。

“你……希望本宫有什么感觉?”

☆、41、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热的啊!”皇甫长安目光炯炯,满脸恳切,“这块金牌是温热的有没有?!”

面对着折菊公子如此炙热的眼神,南宫重渊头一次地觉得他的智商……似乎……不太够用。

“所以……呢?”

摸了摸太子殿下的小手,啊不……应该是摸了摸手里的金牌,顺便摸了摸金牌上面覆着的太子殿下的小手,皇甫长安微微拔高了音调,十分期待地看着南宫重渊。

“你可知道,自从殿下派人送了这块金牌给本公子之后,本公子可是天天都把它贴身带着……不,不对,是贴着胸口带着!所以,殿下现在摸到的,那是本公子赤城之心的热度有没有?!”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没来由地生出几分不自在,即便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那又……如何?”

“靠!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在听本公子说话啊?!”忍不住骂了一声,皇甫长安再次抓起南宫重渊的爪子,贴在了心口的位置上,掷地有声地质问道,“都这样了,你还不能明白本公子的心吗?!”

刹那间,四下一片静谧,只有微风拂过树枝时所响起的簌簌声响,半空中一只绿毛鹦鹉扑腾着翅膀从屋檐后蹿出来,立在一边的栏杆上,惟妙惟肖地学着皇甫长安的声调,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怪叫……

“你还不能明白本公子的心吗?!还不能明白本公子的心吗?!明白本公子的心吗?!本公子的心吗?!心吗?!吗?!……”

白苏坐在树枝上,张嘴啃了一口梨,对折菊公子轻浮的言行举止表示了极大的谴责……公子大大你这只老­色­魔,不要欺负太子­嫩­­嫩­好吗?!你看他万年不变的老脸都红了!真是禽兽啊禽兽,连二等伤残的人士都不肯放过!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南宫重渊不由身子一僵,待回过神来,却是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掌心之下,那颗火热跳跃的心脏,以及……某种莫名的,奇特的触感。

就在两人僵持着站在门口,闪瞎了一­干­护卫的狗眼之时,在绿毛鹦鹉聒噪的叫嚷之下,殿内淡漠如霜而又无可违逆地传来了一句召唤。

“太子,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陡然意识到还有太后凉凉在场,皇甫长安顿时虎躯一震,吓得抖了三抖,在南宫重渊收手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甩开了他的爪子,仿佛冰清玉洁的纯真少女遭到地痞流氓莫大的轻薄似的,就连口吻都变得正气浩然了起来。

“太子请自重!虽然本公子知道本公子风华绝代玉树临风貌若天仙,叫人情不自禁一见倾心再见**,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殿下你这样吃本公子的豆腐,也是要付钱的!”

南宫重渊:“……”明明是你抓着本宫的手死死不肯松开好吗?!

白苏举手:太后凉凉!窝可以作证!

负手背于身后,对上皇甫长安一脸“你怎么还不给钱,你要是付不起的话给个香吻爷能给你打九折哦”……的表情,南宫重渊终于收敛了神态,回敬给她一个“你今天出门前是不是忘了吃药”……的眼神,尔后迈开步子匆匆赶进了内殿,发四以后一定要跟折菊公子保持安全的距离!

只是,掌心下的温度却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腾升起来,宛如烧起了一团小火,裹挟着某种难以言述的独特感觉。

见南宫重渊和皇甫长安两人一前一后紧挨着走了过来,其间还动手动脚窃窃私语,不乏拉拉扯扯的嫌疑,太后凉凉一双寒若冰霜的凤眼刹那间眯成了弯刀,嗖嗖嗖地飙飞出无数利刃……身侧,龙榻之上,紫宸帝君大病初醒,甚是虚弱,满是疲态地靠坐在床头上,一双深沉的眸子却是出奇的有神,看着二人过于亲密的举着,不由掠过一缕意味深长的微光。

唯独南宫璃月静立床头,目不斜视,自动屏蔽掉了折菊公子无节­操­的言行举止。

眼见着就要走到床头,却还是摆脱不了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忍不住面­色­一冷,抬脚踩了一下她的脚尖,用犀利的表情制止她之后,才回过头来快步赶上前……然而,皇甫长安打定了主意要跟太子殿下纠缠到底,等他一回身,还未来得及迈出脚步,就飞快地踩住了他的衣角,随时随地进行打击报复!

刹那间,因着行动受阻,南宫重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龙榻之上,随后凭借敏捷的身手即刻站稳了身子。

却不想,就在一侧的小公公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皇甫长安忽然快步上前,厉声疾呼。

“殿下小心!”

不等话音落下,说时迟那时快,便见折菊公子一个箭步冲上前要扶住南宫重渊,只可惜冲力太大,不仅没有扶稳太子殿下,甚至还顺势将太子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冷冷地看着两人以过分亲密的姿势趴在地上,太后凉凉冷冷地抬起手,冷冷地掩住嘴巴,冷冷地咳了两声。

“咳!咳!”

一瞬间,皇甫长安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忙不迭地拍拍袖子退开两步,不无责怪地瞪了南宫重渊一眼,嗔怒道:“本公子知道殿下倾慕本公子多时,但也不必如此猴急吧?这众目睽睽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南宫重渊:“……”法海先森,快把这妖孽收了好吗?!本宫要吐血了!

刚刚从昏睡中醒来,不明状况一头雾水的紫宸帝君也表示很崩溃!麻烦谁来解释一下,什么叫“殿下倾慕本公子多时”?难不成他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就连太子的­性­取向都变了吗?!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还会好吗?!

“你们……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啊,陛下息怒……”恍然回神,皇甫长安这才发现龙榻上海躺着一个人,当即谄媚一笑,狗腿地凑了上去,“您要是不喜欢这个说法,那草民就换一个,是草民倾慕太子多时……”

闻言,太后凉凉即刻不咸不淡地瞟来一眼。

“嗯?”

“咳……错了,是仰慕,是仰慕……”皇甫长安立刻改口,“是草民仰慕太子殿下的才华,才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南宫重渊:“……”什么亲近,明明就是轻薄好吗?!

“哼……”不置可否地嗤了一声,紫宸帝君被她搅得有些头疼,当下摆了摆手,屏退了众人,“孤王有些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说着,紫宸帝君又回头转向太后凉凉:“母后你且留下来,陪儿臣说几句话。”

片刻后,待众人退离了寝殿,紫宸帝君才正了正脸­色­,开口问向太后凉凉。

“母后,这个折菊公子究竟是何来历?是否信得过?”

“折菊公子乃为江湖中人,与当今武林盟主是至交,生­性­洒脱不羁,广结英豪,一生只爱财­色­,不喜为权势所累,先前救过哀家一命,如今又救了皇儿你……依哀家看,此人可信,只是她­性­情放荡,能不能为我所用拜求功名,却还是个问题。”

听到太后凉凉这样说,紫宸帝君对折菊公子的印象分飕飕飕就升了上去,对于掌权者而言,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跟他争夺权势,更何况有了东方国师这个前车之鉴,紫宸帝君更是疑心窦起,不敢轻信他人……所以,折菊公子这种淡泊名利放荡不羁的­性­子,恰恰投其所好,合称到了他的心坎里。

“呵……如是便好,如是便好……儿臣这样的身子,如今是再也经不起佞臣三番四次的折腾了……”

闻言,太后凉凉微微一笑,趁势煽风点火。

“据哀家所知,折菊公子师承得道高僧,自小便百读医书,可谓医毒无双,其­精­湛之医术并不亚于长生殿那帮白须老者,皇儿可放心将龙体交付于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成效。”

“哎……”说到这里,紫宸帝君眸­色­微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孤王的身体,孤王自己最了解,先前便是因为太过贪生,才会着了东方那老贼的道,如今算是从鬼门关晃了一圈回来,倒也没那么执着于生欲了,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先皇留下来的江山……外有天启虎视眈眈,内有璃王太子水火不容,真当是叫人头疼……”

“船到桥头自然直,皇儿不必太过忧虑,如今大病初醒,当以龙体为重,养好身子乃是上乘之策。”

“叫母后挂心于此,儿臣实属不孝……”

“无碍。”

“对了,儿臣还有一事想问问母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紫宸帝君眸光微烁,心下有些狐疑。

太后凉凉温和一笑,瞬间散发出母­性­的光辉:“皇儿直说便是。”

“方才母后也瞧见了,这折菊公子跟太子……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难道真有超乎寻常的……”

不等紫宸帝君把话说完,太后凉凉忽然脸­色­一变,骤然就冷了下去,淡淡地哼了一声。

“哀家不知。”

紫宸帝君不由一愣,瞬间觉得智商急缺,不晓得说错了什么得罪了太后凉凉,只得闭上嘴巴,不再赘言。

那厢,皇甫长安一路跟随南宫重渊,灰常自觉地进到了东宫,尔后理所当然地挥手吩咐宫人。

“去,给本公子准备一间上房!记住,一定要是紧挨着太子寝殿的那一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42、殿下你要什么感觉?!

“这……”

紧挨着太子寝殿的那一间?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宫人为难地蹙了蹙眉头,回过身转向南宫重渊,默默地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一边,皇甫长安亦是笑盈盈地打开折扇晃了两晃,顺着那宫人的视线,一并朝南宫重渊看了过去,眉眼间除了戏谑之外,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挑衅。

南宫重渊微微一顿,到底还是一扬手,答应了下来。

“就按她说的,去准备吧!”

“是,殿下。”宫人略一施礼,即便匆匆走出。

皇甫长安得意一笑,摇着扇子走到南宫重渊的跟前,踮起脚尖朝他身上倾斜了几许,尔后拿扇子掩着嘴巴,压低声音笑着开口。

“太子博文广志,消息通达,想必很明白本公子的喜好……眼下这样引狼入室,真的好吗?太子就不怕夜半三更的,本公子一不小心就推错了门,睡错了人?”

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南宫重渊默默地退后一步,对折菊公子的话表示深以为然。

“是不太好。”

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好,听她这样挑衅都无动于衷,一时间皇甫长安反而无言以对,顿了一顿才又衔着笑意凑了上去。

“说起来,本公子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建议,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答不答应?”

南宫重渊依旧淡漠如雪,不变神­色­:“是什么建议?公子直言便可。”

收起扇子,搭在掌心拍了拍,皇甫长安微一沉吟,一面考虑着怎样的措辞比较合适,一面默不作声地拉开了距离,像是防备着什么。

“既然早晚都是要睡错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惊慌,不如太子殿下今晚就将席榻和被褥分本公子一半?怎么样?”

“分你一半?”

南宫重渊淡然一笑,面上无愠无喜,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却叫皇甫长安无端地感受到了一阵莫大的压迫和威胁。

不由自主地,皇甫长安缓缓后退了两步,察觉到有危险在逼近,不由暗叫不好,意识到到自己这回确实是­操­之过急了……辣什么,才拉了小手儿,还没亲上小嘴,就急着说要同衾共枕神马的,好像是有点、有点唐突吼?

“咳……殿下淡定!淡定!就当本公子什么都没说……本公子先告退了!”

说着,皇甫长安一转身,拔腿就要跑!

然而她溜得快,南宫重渊出手更快,还没等她跑到门口就甩手劈出一道掌风,猛然间合上了门,尔后疾步逼近,探出狗爪一把捏住皇甫长安的小脖子,刹那间重重地将其扣在了门背上!一缕霜雪银­色­在半空中飘荡而过,扫向皇甫长安的脸颊,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哦呵呵……白苏蹲在树枝上大笑三声,幸灾乐祸之中还不忘随手为太子殿下点了十个赞,集齐一万个就可以召唤神龙了哦!看到折菊公子被教训那绝逼是大快人心好吗?早就可以把她这种到处辣手摧草的武林败类掐死了有没有?!

“哇!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本公子!”

皇甫长安被他掐着脖子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整个人紧紧贴在门板上,脚尖踮得高高的,几乎就要腾空起来!

南宫重渊却是不为所动,一双半盲的眸子微微眯起,并没有笔直盯着皇甫长安的双眼,却依旧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咳咳、咳咳咳!你快放开我啦……好难受!”抓着南宫重渊的手腕,皇甫长安微微憋红了脸,急切之下不由开口威胁他,“你再不放手……咳!老子、老子就要喊人了!”

“哼,喊什么?这里是东宫,外面全是本宫的人,无论你喊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等南宫重渊把话说完,就听皇甫长安婶婶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破声大喊!

“快来人啊!非礼啦!强歼啦!啊……殿下不要!不要脱我的衣服……”

“你……”

南宫重渊万年如一的面容上,终于闪过了一丝丝羞恼的神态,即刻反手从桌子上腾空抓起一个桃子,对准皇甫长安张大的嘴巴­精­准无误地堵了进去!

“唔!”皇甫长安猛的睁大了眼睛,恨恨不爽地瞪了南宫重渊一眼。

见她安静下来,南宫重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收敛了神­色­,继续用寒冰如剑的口吻一字一字地质问皇甫长安。

“说吧,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接近本宫,究竟是为了什么?璃王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样为他卖命?”

“唔唔唔!”

皇甫长安摇头晃脑,愤愤不平地抗议了两声。

南宫重渊有意要拿下她嘴里的桃子,却还是心有余悸,不太放心,不由威胁了一句:“你若是再乱喊,吃的可不就是桃子,而是你的舌头了……”

“唔唔唔!”皇甫长安继续瞪大眼睛,死命地点头。

南宫重渊这才松开手,示意皇甫长安自己把桃子从嘴里拔粗来。

“咔嚓!”

咬了一口清甜香脆的桃子,在南宫重渊一闪而过惊异的目光下,皇甫长安一边抬手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一边死­性­不改地嬉皮笑脸,嚼着嘴里的桃­肉­眯眯一笑,随即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块质地­精­纯的蓝天暖玉,拉着太子殿下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微抬眉梢,南宫重渊不解其意,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了一遍,还是深感智商的欠缺!

“这块玉,有什么隐含的深意?”

吞下最后一口桃­肉­,皇甫长安继续目送秋波,含情脉脉地眨着眼睛,频率快得有把眼睫毛眨断的嫌疑。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南宫重渊淡淡敛容:“说人话。”

“靠!这都听不懂!难道你的诗文是­奶­妈教的吗?难得本公子文艺一回,这下好了,多美好的意境,都被你破坏了!本公子可是个很矜持的人好吗?你让本公子说那么直白赤果的话,本公子会害羞的啦……”

白苏:“呕……”不行了导演,我先去吐一吐!实在是扛不牢了!

“噌”的一声,南宫重渊拔剑直指皇甫长安。

“说重点。”

皇甫长安顿时一愣,聒噪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下一秒,声调拔高了八度不止的几个音节突然爆起在地板上,弹豆子般哗啦啦连续蹦跶了好一阵才停下。

折菊公子情真意切地看着太子殿下,掷地有声,坦坦荡荡!

“我!喜!欢!你!不!行!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皇甫长安表白,但南宫重渊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默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随后淡淡垂眸,轻启薄­唇­,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

“不行。”

刹那间,皇甫长安反身趴在门板上,要死要活地哭瞎一万次啊一万次!特么……居然……被拒绝了!简直不能更丢脸!

冷眼旁观皇甫长安发癫了一阵,南宫重渊颇有些不忍直视,不由开口催了一句。

“你哭完没有?”

“没有……”梨花带雨地转过身来,皇甫长安缓缓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南宫重渊,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管你爱不爱我……至少,我都是真心的……”

强忍着一脚把她踹到银河的冲动,南宫重渊勉为其难地皱了皱眉眉头,反问道。

“恐怕在璃王面前,你也是一样的说辞,要本宫如何信你?”

终于说到了正事上,皇甫长安立刻一抹袖子擦­干­了眼泪,信誓旦旦地表述忠肠:“很简单啊!不说别的,单单是救治陛下这件事,就足以说明我跟璃王不是一伙的!倘若璃王真的可以借我之手让陛下起死回生,陛下定然对他青眼相看,又何必让我出面邀功?”

“呵……”南宫重渊不置可否,“你之前同璃王不是亲近得很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像是想起了什么,皇甫长安脸­色­微暗,无端地生出了几分不悦,“反正现在我不喜欢他了!”

没来由的,南宫重渊竟有些好奇:“为什么?”

“璃王那厮妖孽,美则美矣,只可惜眼睛长在头顶上,忒傲了!除了他自己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老子学不来低三下四,大不了不伺候了呗!”

南宫重渊却是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可是……这位众人眼中狂傲自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璃王,却为了救你而去跟太后请婚求情?”

“哼,他哪里是为了我,他不过是担心劳资死了也要拉他下水而已!”

“果真只是如此么?”

懒得解释,皇甫长安忽然伸手抓住利剑,直抵胸口的位置,神情一片凛然,并无丝毫的心虚:“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杀了我好了!”

闻言,南宫重渊目光微动,于迷蒙的视野中看见几道猩红的血流顺着光亮的剑锋簌簌蜿蜒而下,直至流淌到他的手背之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了一阵,静谧之中似乎还能听到血水坠地的滴答声。

尔后,皇甫长安哀嚎着苦求了一声。

“喂!你倒是快吭个声啊!再磨蹭下去劳资就要失血过多挂掉了好吗?!”

终于,南宫重渊收回了长剑,扯起嘴角浅浅一笑。

“好,那本宫便信你一次。”

见他转身要走,皇甫长安不爽地抱怨了一句:“枉费我一片痴情,你就不能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吗?!”

南宫重渊头也不回,只甩手掷来一瓶伤药,口吻那叫一个冷淡。

“你自己擦。”

“哼!自己擦就自己擦!没良心……”接住伤药哼哼了两声,皇甫长安握着受伤的手走到桌边,一直等到南宫重渊走远了,才勾起眉梢得瑟一笑,将掌心处破裂的血袋团好了收进盒子里,“就知道丫不会那么好心帮劳资包扎,省了劳资不少大姨妈……”

回到寝殿,坐在阁楼上弹了一会儿琴,南宫重渊还是觉得手感不太对,沉思片刻之后,便抬手招来了下属。

“斩风,你过来一下。”

斩风依言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南宫重渊招招手:“靠过来一点。”

斩风略显疑惑,但还是依言靠了过去。

却见南宫重渊伸出手来,贴着他的胸口来来回回拍了几下,一边抚着,一边还囔囔自语。

“奇怪……怎么感觉好像不一样?”

说着,又对着半空唤了一声:“裂魂,你也出来一下。”

刹那间,一道身影腾空而来,落在了南宫重渊的跟前。

南宫重渊继续招手:“身子凑近一点。”

被称为裂魂的少年迟疑地跟斩风对了一眼,有些莫名地倾下身。

下一秒,南宫重渊又对着他心口的位置拍了几下,还是摇了摇头。

“不对……不是这种感觉……”

裂魂&斩风:“……”那殿下你要的是什么感觉啊摔?!你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找?!

“太子哥哥,你在­干­什么?”

门口忽然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紧跟着就跳进来一个俏丽的身影,玲琅公主奇怪地打量着南宫重渊的行为,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南宫重渊立刻收回了手,笑着问了一句。

“玲琅,你怎么来了?”

“唔,是这样……听说父皇醒过来了,还是那个、那个什么折菊公子救好的……”咬了咬­唇­瓣,玲琅公主别扭地哼了两声,不太想相信,但又想得到确定的答案,“我就想问问,这是不是真的啊?!”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仅存的一丝寄望。

“不错,是她救醒了父皇。”

闻言,玲琅公主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垂下眼眸若有所思:“这么说来……那家伙还算是有点本事,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南宫重渊面露莞尔:“你以前得罪过她,最好去跟她赔个不是。”

“什么?!要我跟她赔礼道歉?!”玲琅公主顿时跳了起来,在对上南宫重渊认真的表情后,又马上偃旗息鼓,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去行不行……?”

“你说呢?”

☆、43、我的宝贝渊儿

“好吧……那让我先回去酝酿一下……”抿着嘴巴,玲琅公主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倒也不敢再闹腾,默默地转身走了开,不等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回过头来,“对了!太子哥哥,母后让我来告诉你,父皇的寿辰快到了,你且准备准备,帮父皇选件合称的贺礼,不要叫九皇兄给比了下去!”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神­色­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敛眉浅笑,淡淡应了一声。

“知道了……”

“还有,按着惯例,父皇的生辰恰是七夕,届时宫里头还会举办百凰宴助兴……母后让我提醒太子哥哥,不要忘了当初那个……七年之约。”

“呵,七年之约……”南宫重渊淡然一哂,起身行至窗边,抬眸迎着日光,任由赤金的光芒洒在脸上,反­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光晕,叫人看不清是何神­色­,“若不是母后提醒本宫,本宫倒还真的记不清了。”

“唔,反正母后让我带的话我都带到了,太子哥哥你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瞅着南宫重渊不是很开心,玲琅公主便没再多说什么,随口扯了两句就转身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还没等她抬起脚,就从门外斜斜摔进来一个人,差点没扑到玲琅公主身上,把她吓了一大跳。

“狗奴才!懂不懂规矩啊?!不知道进门前要先通报吗?!呃……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来人的模样,玲琅公主不由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睛在皇甫长安来回扫了两眼,继而回头瞅了瞅南宫重渊,不明白一向戒备森严的东宫何时由着折菊公子这么一号纨绔浪荡的主儿四处招摇。

“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看到本公子在这里很吃惊吗?”打开扇子轻飘飘地晃了两下,皇甫长安忽而扬眉一笑,凑到玲琅公主面前得意道,“东宫又不是什么九重禁地,你能来为什么本公子不能来?”

“切!”一见她这幅狂妄恣意的姿态,玲琅公主就觉得浑身不爽,剔着眉冷冷地削了她一眼,讽笑道,“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本公主又是什么身份,就凭你这种无官无职的草民,怎么能跟本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呢?”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是你吧?还金枝玉叶呢……依本公子看,是粗枝大叶还差不多!”

“你……你敢羞辱本公主?!”

愤然扬起手,玲琅公主作势就要将皇甫长安一巴掌糊到墙上!气屎她了好吗?!

然而不等巴掌落下去,就被皇甫长安捏在了半空,紧跟着一张极其犯贱的脸笑盈盈地凑了上来,本着气屎人不偿命的原则,又是招摇又是狂妄。

“女孩子家不要这么粗鲁嘛,动不动就要打人,当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哼!”撇开脑袋,玲琅公主宁死不屈,“不用你管!反正打屎本公主也不会嫁给你的!”

“那正好,反正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本公子也不会娶你的……”

闻言,玲琅公主气急攻心,差点一口大姨妈喷粗来!

“你……”

电石火光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玲琅公主回过头来,勾­唇­一笑,提眉瞟了皇甫长安一眼,意味深长道:“听闻折菊公子素有龙阳之癖,不过就是个屎断袖罢了,且不说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还不知道是上面的那一个……还是下面的那一个?看你这么矮,**不离就是下面的那个了……”

一听到“矮”字,皇甫长安骤然脸­色­一变,反驳道:“笑话!本公子怎么可能会在下面?!”

挠了挠下巴,玲琅公主愈发得意。

“那可说不定……又没人作证,你说了不算!”

皇甫长安眸光微烁,转眼在屋内一扫而过,最后将目光落在南宫重渊身上,扬起眉头挑衅一笑:“谁说没人作证了?本公子不妨跟你实话实说,昨夜里可是渊儿百般殷勤,央着求着本公子留下来,陪他花前月下,**巫山……”

“渊儿?”玲琅公主眨了眨眼睛,无端觉得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一下子却又说不上来是哪位,“渊儿是谁?”

“还能是谁?”皇甫长安凤眼一挑,反手一指,直勾勾地点向南宫重渊,“就是你的太子哥哥,我的宝贝甜心渊儿啊!”

“噗——!”

我的宝贝甜心……渊儿……

话音一落,弑云和裂魂齐齐风中凌乱,一口大姨夫就辣么直挺挺地喷到了城墙上!

南宫重渊更是神­色­一僵,婶婶地被恶心出了内伤,刹那间气得连骂人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偏偏一回头,还对皇甫长安抛来的十万伏特媚眼,瞬间就把他那双本来就有点瞎的眼睛彻底闪瞎了!

“喂!我说你这个人……你这个人……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下意识退开两步,玲琅公主万分嫌弃地递过去一眼,表示蒸的被她恶心到了!

皇甫长安却是一脸无辜,摇着扇子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这不关本公子的事啊,是你非要这么问,本公子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你、你说谎!太子哥哥他、他怎么可能会跟你……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跟本公子无关,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本公子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说谎呢?”

听到这话,玲琅公主不免心生怀疑,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向南宫重渊,颤着嗓子求证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蒸的!”

“本公子说的不是蒸的,难道还是煮的?”

“太子哥哥!你倒是说话啊!”

终于,好不容易平复下心境的太子殿下,抬眸看着窗外,连眼睛都懒得斜一下,只淡淡哼了一声。

“她说的自然是假的,若不然……你以为她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造谣生事吗?”

“哼……我就说嘛!”玲琅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落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随即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皇甫长安,“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会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皇甫长安却是气定神闲地摇了摇扇子,呵呵一笑,满是纵容。

“渊儿这是在害羞,我懂的……”

“喂你……你这人是不是疯了啊?!”玲琅公主觉得她快气出翔了,“太子哥哥都跟你撇清关系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的胡搅蛮缠啊……”

白苏默默掩面……太子爷你这是病啊!得治!

皇甫长安不咸不淡地瞟了一眼玲琅公主,不屑道:“本公子又不是胡搅蛮缠你,你瞎­鸡­冻个什么劲儿啊?”

闻言,玲琅公主一时无语,默了一阵才有换了个语调,­阴­阳怪气地质问道:“话说……刚才你偷偷躲在门口­干­什么?该不会是在偷听我们讲话吧?”

“偷听?呵……”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皇甫长安愈发不齿,“你嗓门那么大,跟个喇叭似的,本公子隔着十弯八拐都能听到,还用得着偷听吗?”

“什么?!”玲琅公主几乎要跳起来,“你说本公主的嗓门像喇叭?你敢再说一次?!”

掏了掏耳朵,皇甫长安那叫一个直言不讳:“小喇叭,麻烦你把音量降低一点好不好?脑袋都被你震得嗡嗡响,就你这音量,不去军营真是可惜了……”

“去军营,为什么?这嗓门、嗓门大……跟去军营有什么关系?!”

“你啊,只要往战场边一战,撅起小嘴巴一吹,一准儿比那号子还响,还省了不少号角钱,多好啊,一举两得嘛!不对,没了你在宫里大呼小叫,清净,简直就是一石三鸟……”

“你……你……”三番四次败下阵来,玲琅公主终于彻底没辙儿了,只得回过身跑到南宫重渊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抱怨,“太子哥哥!这魂淡欺负我!你帮我骂她!骂得她狗血、狗血喷头!”

“是狗血淋头好不好?切……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文化……”

玲琅公主顿时气红了眼睛,险些逼出两行清泪来:“太!子!哥!哥!”

南宫重渊无意Сhā足这种­鸡­毛蒜皮的口舌之争,只淡淡应了一句。

“是狗血淋头。”

玲琅公主快哭了:“……我指的不是这个!”

南宫重渊天真无邪:“那你指的是什么?”

玲琅公主一字一顿,字字泣血:“帮我骂她!骂屎她!”

南宫重渊一本正经:“如果光靠骂就能把人骂屎的话,那还要武器做什么?”

“那就、那就骂她个狗血淋头!”

“好。”南宫重渊莞尔一笑,随后回头转向皇甫长安,从薄­唇­中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节,“狗血淋头。”话毕,又回头拍了拍玲琅公主的肩头,安慰道,“好了,骂完了。”

皇甫长安:“……”纳尼?!辣个啥……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玲琅公主终于嚎啕一声,哭着夺门而去:“太子哥哥,连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原来你跟她,你跟她真的……呜呜呜……”心好累,再也不会爱了!

一直眼睁睁地看着玲琅公主哭着跑开,皇甫长安还是一头雾水,甚至颇有点儿受宠若惊,不由小心翼翼地迎上前,低声提醒。

“喂……她哭了诶……”

“嗯。”

“是你把她气哭了……”

“还有你。”

“……她就这么哭着跑出去了,你不管啊?”

“不用理会,她哭累了自然就会停下。”

“……不会吧,哪有你这么给人家当哥哥的!不过……你居然为了偏袒我,把自己的亲妹妹给气哭了……嘿嘿,还说你没有爱上我,这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转过身来,南宫重渊终于拿正眼瞟了瞟皇甫长安,为了阻止她继续自由发挥,不得不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句。

“玲琅自小被宠坏了,平时过于嚣张跋扈,眼下难得碰到你这么个钉子,若能借此机会多给她一些教训,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此,皇甫长安表示并无异议,只伸手比了比大拇指……史上第一好哥哥,就是你了!

“对了,”收起扇子,皇甫长安想起来一件事,不禁有些好奇,“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说什么、什么七年之约,那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并不忙着回答,只抬眸反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刚才确实是在门外偷听了?”

“没有啊!是你们自己说得太大声了好吗?想不听都难!再说了,本公子还没蠢到在门口偷听,怎么说也要找个隐蔽一点的位置嘛……”

“呵……”南宫重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最好不是。”

“你还没有说那个七年之约,是怎么回事呢!”

“与你无关。”

“可是我好奇啊!”

“真的那么想知道?”

“别说是蒸的,就是煮的烤的煎的炸的,本公子都想知道啊!”

“那好,”稍稍拢了拢袖子,南宫重渊走回到案前坐下,尔后一拂袖,屏退了弑云和裂魂两人,“你们先退下。”

“是,殿下。”

被刷新了三观的护卫即刻闪身避开,临走之前,还颇为犹疑地朝太子殿下瞄了一眼,虽然理智告诉他们绝对不能相信折菊公子扯的那些蛋,但下意识却又忍不住兴起那么一丝丝的怀疑,总觉得太子殿下跟折菊公子之间不会那么简单,至少……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对谁有过这样的耐心和容忍!

待两人闪退合上了门窗,南宫重渊才轻叩桌面,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皇甫长安。

“有一个问题,若你能如实回答本宫,本宫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如何?”

“这……你的亵衣不是本公子偷的!你不要怀疑本公子,本公子没有那种变态的嗜好!”

“……”南宫重渊面­色­一暗,“本宫要问的不是这个。”

“皇后娘娘养的那只猫也不是本公子搞怀孕的,那是西景园里那只野猫­干­的!跟本公子无关!”

“……”南宫重渊的面­色­又暗了一截,“谁问你这个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44、难道本公子看起来像娘们?

“哦!对了!容妃娘娘最喜欢的那只鹦鹉的鸟毛也不是本公子拔的,那也是西景园里的那只野猫­干­的!据本公子了解,西景园的那只野猫胆大包天目无王法作恶多端罪不可赦……本公子很怀疑,其实殿下您的亵衣就是它偷走的,你若是想寻回来,可以去西景园找找,估计能有所收获……好了,本公子就知道这么多了,再多没有了……”

“……”

“……”

“……”

“……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完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说完了……你、你可以说了,本公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

南宫重渊立刻打断了她!

“本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皇甫长安正襟危坐:“太子请问。”

南宫重渊微眯凤眼,微微倾身向前,半盲的目光却似能穿透人的灵魂。

“你……是女人?”

皇甫长安一怔:“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本公子看起来很娘们?!”

“是,还是不是?”

“殿下!不好了殿下!出大事了殿下!”

就在皇甫长安张开嘴巴要回答的时候,门外骤然传来一声疾呼,紧跟着房门就被砰然推开,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太监,上接不接下气地粗喘着。

南宫重渊蹙了蹙眉头,生出几分不悦来:“什么事大惊小怪?”

“十三公主她……公主她……”

来人一路跑得飞快,临近了门却是一口气接不上,听得人愈发焦灼了起来。

“公主怎么了?”

小太监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憋足了气儿一口吐了出来:“公主她落水……落水身亡了!”

“什么?!”南宫重渊顿然变­色­,一拂长袖疾步奔了出去,“玲琅现在在哪里?!”

“就在雪湖的草地上!”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皇甫长安不禁跟着变了脸­色­,后一脚快步追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那小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但本­性­并不坏,便是看她不顺眼也是直来直往的,不会耍什么­阴­招,皇甫长安纵然不喜欢她,却也不能坐视不管她的生死……更何况,玲琅公主方才哭着跑出去,多半是被她气的,这事要传到紫宸帝君和皇后的耳里,想必不会轻饶了她。

待两人匆忙赶到湖边,那玲琅公主已被宫人救了上来,只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周围跪倒了一大片宫女太监,担惊受怕地俯身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哀鸣不止。

南宫重渊闻声又是脸­色­一沉,迈步走上前,伸手往玲琅公主的鼻前探了一探,尔后缓缓收回了手,面白如霜。

下一秒,却见皇甫长安俯着脑袋趴在玲琅公主的胸口,贴着耳朵听了一阵,不及南宫重渊开口,皇甫长安就一把推开了他,朝着四下哭嚷不止的宫人叱了一句。

“哭个屁!公主还没死!”

眼见着皇甫长安沉下身子就要扑倒玲琅公主身上,南宫重渊下意识拦了她一把:“你要­干­什么?”

皇甫长安甩开他的手,笑着哼了一声,情况再紧迫也不忘揩油蹭豆腐。

“别急,公主还有救……等我救活了她,你得让我亲一下!”

话毕,为了太子殿下的香吻一枚,皇甫长安立刻大义凛然从容赴屎……哦不,是立刻低头覆上了玲琅公主的香­唇­,往她嘴里渡了一口气帮她打通堵塞的气管。

见状,周边围着的一­干­人全都傻了眼,对于折菊公子对公主殿下的轻薄之举表示了婶婶的震惊,就连南宫重渊都有些意外,一时间顿在原地,半晌没吭出一个字来。

“混账!你在­干­什么?!”就在皇甫长安施行救援之时,闻讯赶来的皇后见此情状不禁气急攻心,隔着远远的一座廊桥破空呼来一声厉喝,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来刺杀皇甫长安这个浪荡**!“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这畜生给本宫抓起来!”

“是、是……”

宫人方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站起身,作势便要朝皇甫长安扑去,然而不及近身,就被南宫重渊挥手拦了下来。

“住手!都给本攻退下!”

闻言,皇后气得脸­色­煞白,差点儿一个踉跄跟着跌进了湖里,引得周身宫人尖叫连连:“娘娘小心!”

一口气缓了好一阵才回过劲儿,皇后怒不可遏,抖着手指头不可置信地指着南宫重渊:“渊儿,你……你……这厮如此羞辱你的皇妹,你怎么还护着她?!什么时候……连你也变得这么糊涂了?!”

却见南宫重渊缓下了神情,回过头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母后无须忧愤,折菊公子此番作为是为了救玲琅。”

“什么?!她在救玲琅?怎么……怎么救?玲琅她不是已经……已经……”

被爱女溺水的噩耗打击,皇后一时间方寸大乱,思绪不明,有些不明白南宫重渊话里的意思,只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眉眼间满是沉痛和恼怒。

说话间,南宫重渊听得细微的一声轻咳,即便神­色­一松,转向皇后:“母后,玲琅醒了。”

待话音落下,就见皇甫长安站起身来,缓缓扶起了玲琅公主的身子。

“咳咳!咳咳咳……”猛咳了好一阵,直把一张苍白的脸咳得通红,玲琅公主才微微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往四下转了一圈,在见到近在咫尺的皇甫长安时,还有些不明所以,“你、你抱着我­干­什么……”

“玲琅!玲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吓死母后了!”

皇后面露喜­色­,忙不迭地奔上前来,将玲琅公主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了好一会儿也不肯松手,直到玲琅公主喊冷,才命宫人取了衣物过来给她披上,又让人将她抱紧了屋子,请了太医来把脉看诊。

等一群人闹哄哄地走了,南宫重渊立在原地,迎着迎面拂来的微风,有些捉摸不透皇甫长安的­性­子,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先前玲琅曾有心置你于死地,如今你却又为何要救她?”

皇甫长安一脸理所当然:“那是因为本公子慈悲为怀心地善良啊!根正苗红的十佳好青年有没有?对着那样一张宛如水鬼般的面容本公子都能下得了口,啧啧……简直就是见义勇为啊见义勇为,妈的……老子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南宫重渊自动对她的语言进行了整合简化,省略掉标点符号,十个字就听半个字。

“可是,依本宫对你的了解,你绝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性­子。”

“哈!都这么了解我了,还说你不喜欢我,谁信啊?”上前两步走到南宫重渊身边,皇甫长安灰常自来熟地搭着手肘挂在了南宫重渊的肩头,勾起眉梢笑得像只狐狸,“好吧,既然你都知道,那本公子也就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本公子之所以牺牲自己的清白,舍身去救那个丫头,其实啊……只有一个原因。”

清白……白苏靠在树­干­上,咬牙嗑了颗瓜子,一万个不屑地吐飞了壳儿,悠悠地白了皇甫长安一眼……太子爷,你还有清白可言吗?不,不该这么问,应该是……你还知道“清白”两个字,怎么写吗?!

南宫重渊继续提炼关键字。

“什么原因?”

一拍南宫重渊的肩头,皇甫长安跨步走到他面前,笑盈盈地呵出一口清气。

“当然是因为你啊!”

南宫重渊不解:“因为本宫?”

“是啊!因为你在乎她,所以本公子理所当然就爱屋及乌喽!”

闻言,南宫重渊神­色­一僵,下意识就要跟皇甫长安拉开距离,抬脚的当口儿忽然想起了先前还没问完的那半句话,即便微抬眉梢,开口道。

“方才本宫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本宫。”

“是哦!刚才被打断了呢,可见太子殿下这问题问得着实无聊,连老天爷都觉得乏味看不下去了呢……”

南宫重渊不为所动:“所以,你确实是……?”

“折菊公子,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就在皇甫长安欲要开口回答的刹那,一个横空而来的声音又适时打断了她,皇甫长安顿时眉头得瑟一挑,转身迎了上去。

“好!本公子这就去!还请公公带路。”

“慢着……”南宫重渊开口喊住她,“你先把本宫的问题回答完再走。”

“可是,贻误了皇后娘娘的召见,那可是要杀头的!”皇甫长安一脸正经,回头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南宫重渊淡淡一哂:“贻误了本宫的问话,一样是要治罪的。”

“好啊好啊!那太子殿下是打算罚我侍寝一日,还是侍寝三日呢?”

“你……”南宫重渊口吻一滞,终于有些扛不牢了,“你若再乱讲话,不怕本宫蒸的杀了你?”

皇甫长安有恃无恐,一边哼哼一边就迈步催着小公公走了开。

“不管你是油煎的还是爆炒的,你不会舍得杀本公子的啦……像本公子这么俊采神驰绝世无双的美­骚­年,杀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好啦好啦,别森气嘛……你要是蒸的想知道,今天晚上就乖乖地在屋子里等着小爷,小爷一次­性­给你看个明白行不行?”

“……”

“啊!忘了你看不清楚,脱了也白脱,当我什么都没说!”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45、本宫何时有那样的癖好了

玲琅公主落水受了惊,皇后便一直陪在寝殿里没有走,皇甫长安一路随着小公公进了十三公主的染香居,就见到皇后凉凉端着架子坐在软榻上,见她进了门,也只是稍稍抬眸瞟了一眼,抬手一挥,说话倒还算客气,当是恩威并施。

“给折菊公子看座。”

皇甫长安心安理得地上前坐下,不想跟这个老女人废话,便直接开门见山:“不知皇后特意召见本公子,所为何事?”

“哼!”见她举止轻浮言行狂妄,皇后不由冷哼了一声,剔来一记眼针,“别以为玲琅是你救活的,你就可以洋洋自得!据本宫所知,若非是你惹恼了玲琅,她也不会无端失足落尽水里……总而言之,这件事你难逃其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皇后一心要置本公子于死地,本公子无话可说……”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却是一派从容不迫,“不过,眼下看皇后的意思,倒不像是要治本公子的罪。”

闻言,皇后又是一声冷哼,知道皇甫长安不仅对太后有救命之恩,便是对陛下也有医治之劳,且在江湖上早已浪荡惯了,一向自负狂妄,便也不再同她作那无谓的口舌之争,转口切入了话题。

“不错,虽然你是罪魁祸首,但到底救了玲琅一命,不至于酿成大祸……”

不等皇后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得意地挑起眉头,大言不惭地请功:“皇后娘娘明鉴!这救人的祖传之法,除了本公子这世上可没第二个人会了,若不是本公子赶得及时,就算是把太医院的御医都搬过来,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皇后微一斜眼,冷笑道:“怎么,你还得意上了?”

“本公子确实身怀绝技,又不是凭空捏造的,颇为自得也是常情嘛……再说了,眼下皇后特意遣人请本公子过来,既然不是要降罪于本公子,不就是想要赏赐本公子一二?”

听到这话,皇后一个没忍住,“砰”的一声猛地拍了下桌面,险些没把鼻子气歪!

“什么?!你还敢讨赏?!”

白苏蹲在树枝上继续吐瓜子壳儿,点了点头婶婶地附和……就是!差点把人家的宝贝女儿害死,没有拉下去砍了就不错了,竟然还敢讨赏?太子爷你还要不要脸了?!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对上皇后愤慨的凤眸,皇甫长安却是一派无辜:“这、这是娘娘你自己说的啊!你说本公子到底救了玲琅公主,就算有再大的罪孽,也足以将功补过了嘛……”

“好一个将功补过!好一个将功补过!”连着重复了两遍皇甫长安的话,皇后才顿了顿口气,努力平复下胸口翻涌的怒火,寒声道,“好!本宫可以不追究你以下犯上触怒公主的罪行,但……你可知道,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玲琅作出那般轻薄之举,岂不是生生毁了玲琅的清誉?!”

“哎……这不是情况紧急火烧眉毛嘛!”皇甫长安扁了扁嘴­唇­,更委屈,“不然,你以为本公子愿意牺牲自己的清白啊?你以为本公子的声誉就不重要了啊?这事儿要是传到江湖上,叫那些俊俏儿郎知道本公子亲过女人,以后还怎么谈情说爱啊?!”

“混账东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皇后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杀来一记眼刀,“你竟然还敢嫌弃玲琅?!”

“喂喂……等等等等……”一见情势不对,皇甫长安跟着站起身来,满是忐忑地回视皇后,“娘娘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本公子啊,难不成、难不成你要本公子负责,娶了玲琅那丫头?!”

皇后顿然又是气血一滞,随后冷笑着哼了一声,一字一顿:“想得美!”

“那就好,吓屎我了……”

拍了拍胸口,皇甫长安长长松了一口气,惊魂甫定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对面,皇后却是没有再行落座,只寒着面­色­盯着皇甫长安,冷然道。

“所以,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本宫不想听到有什么对玲琅不利的传闻,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别怪本宫第一个拿你开刀!”

话毕,皇后凉凉便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开去,生怕再这样说下去,她能活森森地给折菊公子气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甫长安垂头念叨了一遍,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哎!不对!等一下……这事儿当时有那么多人看见了,怎么能说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难道那些宫人……就不是人了吗?”

“不错,他们现在……”皇后回眸一顾,笑得颇为­阴­狠,“都已经变成鬼了!”

皇甫长安一惊,跟着又问了一句:“那太子呢?”

皇后凉凉淡淡一笑,理所当然:“这个倒不用担心,依着渊儿的眼力,想必看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南宫重渊:“……”哭瞎一万次!母后您这是在拐着弯儿说本宫眼神不好吗?!

“那好吧!反正这种有损于本公子清白的事儿,本公子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要皇后娘娘不再提起,本公子就当这事儿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哼!最好如此!”

气走了皇后凉凉那尊大佛,皇甫长安正起身要走,转眼间又匆匆奔进来一个小太监,跑到她面前禀告:“折菊公子,公主殿下有请!”

“公主找我?”皇甫长安微挑眉梢,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一摆手,毫不留情地回绝了他,“公主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儿,不去!”

见皇甫长安迈拔腿就走,小太监一急,立刻上前拦住了她。

“公子请留步!这次公主让公子您过去,可是要犒赏公子您的……”

“犒赏本公子?”皇甫长安勾­唇­一笑,秉着白送的赏赐不要白不要之勤俭持家十大原则之一,当即改口应了下来,一打扇子风流倜傥地跟在了小太监的身后,“难得公主殿下良心发现,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地去这一趟吧。”

片刻后,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在皇甫长安身后,心下忍不住吐槽……艾玛!折菊公子您走慢点成不?不要一听到犒赏二字,就跑得比骡子还快啊!矜持呢?!

一直走到房门口,皇甫长安才戛然止步,想起了皇后凉凉刚刚的告诫,即便抬眸在四下扫了眼,果然……伺候在玲琅公主身边的宫人,全都换了新的面孔,可见皇后凉凉刚才那几句是真的,而不是危言耸听。

如此一来,皇甫长安即便无所忌惮,却也不想再惹上什么无谓的风言风语,就没推门进去,只让人知会了玲琅公主一声。

片刻后,玲琅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步走了出来,看气­色­还算不错,可见平日里没瞎跑,恢复得倒是很快。

两人行至一处凉亭处坐下,却没有谁率先开口,皇甫长安自顾自磕着瓜子儿看风景,边上,玲琅公主半是偷窥半是直视地盯着她看,差不多看了半盏茶的功夫,皇甫长安才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开口问了一句。

“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嘛?难不成你爱上本公子了?!”

“胡说!”玲琅公主闻言一恼,脸颊腾的就烧了起来,即刻挪开了视线,驳斥她,“谁会爱上你这纨绔浪荡的家伙!”

“呵呵……”皇甫长安­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抬眸睨了她一眼,“还别说,你这条小命就是本公子这样纨绔浪荡的家伙捡回来的,不然……现在跟本公子说话的估计就是一抹孤魂水鬼了。”

“你……!”玲琅公主一恼,正要开口骂人,末了又忽然噤声,半晌后才喃喃自语似的问道,“难道……本公主刚才没有做梦,真的是你……救了本公主?”

“不是本公子,难道是鬼吗?”

“大白天的,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鬼啊鬼啊,怪吓人的好吗!”

“切……也不知道刚才从湖里捞上来的是谁,比鬼要吓人多了……”

“你……!”玲琅公主横眉竖起,作势就要动手,然而到底还是偃旗息鼓放了下去,口吻甚至还带着讨好的意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拿话呛本公主啊?!本公主知道,本公主之前得罪了你……本公主……跟你道歉行不行?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道歉?”皇甫长安面露诧­色­,有些惊异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竟然也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回头对上玲琅公主颇为诚恳的目光,皇甫长安心头一动,继而勾了勾嘴角,抬起手来搓了搓手指,“既然是道歉,没点诚意怎么行?”

“诚意……?还要什么诚意?”玲琅公主大概是从来没有道过歉,见状不免有些疑惑。

“诚意嘛,就是……”皇甫长安邪邪一笑,灰常大公无私地慷慨解惑,“金银珠宝之类的,要不然,弄几个绝­色­的美­骚­年也行啊……”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这个好办!”玲琅公主顿时恍然大悟,一拍手招了女婢过来,吩咐道,“去,把本公主放在架子上的那个箱子拿过来。”

“是,殿下。”

女婢盈盈而去,不过片刻就取来了一个缀满宝石的箱子,缓缓摆放在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玲琅公主笑盈盈地扬手:“打开它。”

光看着那箱子的外面,皇甫长安的狗眼就被闪瞎了好几遍,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心酸,这尼玛……玲琅公主不过是个小公主而已,就有这么金贵的东西,单单这盒子就足以称得上是价值连城,还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宝贝……这紫宸就是财大气粗,和夜郎比起来,贫富差距不要太大好吗?!

解开宝箱外的小锁,侍女依言将盒子款款打开,只见箱子里放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颗堪比南瓜大小的……深!海!黑!珍!珠!

刹那间,皇甫长安­鸡­冻得内牛满面,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波涛汹涌的想法,如草泥马般来回咆哮奔腾……麻麻!窝要发财了!窝要飞黄腾达了!窝再也不用担心养不活背篓里的小­嫩­草了!

看着皇甫长安呆若木­鸡­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玲琅公主不由微蹙眉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还嫌本公主……诚意不够啊?”

说着,不动皇甫长安回话,又转身吩咐了一句:“去,把本公主搁在床下的那个箱子也搬过来。”

没过过久,两个小太监又抬上来一个箱子,在玲琅公主的命令下打了开,在包裹在宝物上的纱布被掀开的那一瞬,皇甫长安看直了的狗眼狠狠地又瞎了一遍!

竟然是一整座足有一臂之长的血翡翠屏风!

对此,皇甫长安心头风狂雨骤,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

土豪公主!我们换个爹吧!

见皇甫长安依旧不动声­色­,玲琅公主不免有些急了:“那个……难道你不喜欢这两件东西?”

“不不!我喜欢!我很喜欢!”皇甫长安如梦初醒,立刻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玲琅公主跟着一喜:“那就是说,本公主的诚意够了?”

“够够够,欧蕾欧蕾欧蕾……啊不是……公主殿下的诚意很够了……本公子很满意!”

玲琅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满意就好……”

命人收好了两个宝箱,趁着玲琅公主空前殷勤的当口儿,皇甫长安微一琢磨,即便把先前的疑虑问了出来。

“对了,殿下你跟太子的关系好,你知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不成亲?难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皇甫长安忽然压低了声音,窃笑了两声,“嘿嘿,太子他、他不会……不行吧?还是说,太子对女人没有兴趣,喜欢的其实是……”

“怎么可能!太子哥哥虽然眼睛不好,但身体、身体绝对没有问题!”虽然被南宫重渊气了一遭,但玲琅公主显然还是很维护他的,至少听不得别人诋毁自己一直敬慕的兄长。

“咳……”皇甫长安略显尴尬,意识到问错了人,“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过……”柳眉微蹙,玲琅公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不过什么?”

左右看了一圈,玲琅公主一挥手,屏退了左右:“你们先退下。”

待一­干­宫人悉数退开之后,玲琅公主才神神秘秘地凑上前来,压低了嗓子在皇甫长安耳边轻声开口。

“事先申明,这件事本公主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要跟别人乱讲啊!”

“切,本公子像是那种少了门牙说话走风的人吗?”

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圈,玲琅公主才吞了吞口水,仿佛说出这个秘密,耗费了她半辈子的勇气:“就在今天,不久之前本公主去找太子哥哥的时候,无意间竟然看到、看到他……伸手去抓一个男人的心口!而且动作似乎还很亲密的样子!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就是不太正常!”

“玲琅,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蓦地听到南宫重渊的声音,玲琅公主顿时吓个半死,噌的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整个人重重地往后摔去,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拉了她一把,掌下一用力,却是将她拉进了怀里。

“你没事吧?”

玲琅公主微红脸颊,垂着脑袋拉开了跟皇甫长安的距离,弱弱地应了一声。

“我没事……谢谢你……”

抬眸见到南宫重渊,皇甫长安尚且还沉浸在太子殿下抓男人心口的亲密画面之中,一时间没察觉到玲琅公主的羞赧,只提着眉梢各种意味深长地看向南宫重渊,看得对方一阵不自在。

上前两步,抬手将皇甫长安一把从玲琅公主的身边拉开,南宫重渊淡淡地训斥了一句。

“你们男女有别,别靠得太近。”

“怎么……”皇甫长安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低声揶揄,“看到我跟别人亲密,你吃醋了啊?”

南宫重渊立刻松手将她往边上一推,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然而,皇甫长安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推开的,见他越是正经,她就越想捉弄他……勾起眉梢邪邪一笑,转眼间皇甫长安就又挨了上去,揽着他的肩膀挂了上去:“哟,装得还挺像的嘛……要不是有人无意间撞见,本公子还真看不出,原来太子殿下有抓男人心口的癖好……”

伸手将皇甫长安从身上扒了下来,南宫重渊各种敬而远之。

“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时有那样的癖好了?”

“啧啧……”皇甫长安不屑地砸了砸嘴巴,口吻转而变得轻蔑,“太子殿下的忘­性­还真大,今天才­干­过的事儿,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可是,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你越是否认,本公子就越是怀疑,其实你跟本公子……会不会是同一类人?”

------题外话------

推荐倾城殇都市励志文《娱乐圈天后》:她将爱情视作生命,四年婚姻,她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丈夫事业有成温文尔雅,可当怀孕三月,小三带子上门,丈夫初恋归来,她的婚姻陷入重重危机,遭遇陷害,她失去所有,吞服安眠药,本以为可结束这悲剧的一生,却未想涅磐重生。他在她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候出现,说要照顾她。她在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遇见他,她仓惶逃离他。四年后,她成为全球最火热的导演及编剧,全球票房神话的代表­性­导演之一,媒体争相追逐想要报道的对象,她引领国内电影走向国际…可关于她的婚姻生活生活,却始终无迹可寻。她对感情陷入绝望,可清浅淡雅的男子却说:我如今所有的一切,皆为你而存在。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46、你病得不轻

南宫重渊蹙眉,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什么同一类人?”

为了简明扼要,皇甫长安忽然抬起手来对着衣袖猛的一扯,瞬间就把袖子扯成了两半,随即拿着那半截断下的袖子,悠悠地递到南宫重渊面前晃了两晃。

“喏,就是这个……”

见状,南宫重渊脸­色­一暗,立刻矢口否认:“荒谬,本宫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皇甫长安不服,乘胜追击:“那你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没女人?!”

南宫重渊微微一哂,却是淡笑着反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本宫没有女人?”

“什么?!”皇甫长安立刻跳脚,欺身上前两步,张牙舞爪地呵斥道,“你竟敢有女人?!”

却见南宫重渊顺势楼主皇甫长安的腰身,勾起眉眼笑得颇为­阴­险。

“你……不就是本宫的女人吗?”

皇甫长安顿时一僵,脑中闪过片刻的空白,一句话没能立刻接上……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那厢,玲琅公主顿觉目害,表示各种凌乱各种茫然……什么“你是本宫的女人”?难道这里唯一的妹纸不是只有她吗?导演!他们的世界好乱!本公主看不懂好吗?!

察觉到南宫重渊的试探,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推开了他,脸不红而心狂跳。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本公子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女人?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不过,看你这么寂寞难耐,本公子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舍身救火,男扮女装帮你消遣一下焚身浴火,怎么样?”

说着,皇甫长安便又换上了­色­眯眯不怀好意的腔调,听得玲琅公主在一旁脸红心跳,遐想非非。

南宫重渊虽然怀疑皇甫长安是女儿身,但算不上是十分的把握,听得皇甫长安这样一说,几番权衡之下……为免引“狼”入室,到底还是拒绝了她。

“不必。”

“不必就不必,­干­嘛还要摆出那么嫌弃的表情,你以为本公子喜欢扮女装给别人看啊,那不是变态是什么……”

惨遭拒绝的折菊公子顿觉颜面尽失,不由垮下脸­色­,挥了挥手继续坐回桌边嗑瓜子。

“太子哥哥,你特意来染香居看我,是不是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先前在东宫受了气,玲琅公主到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再加上她不是个心里能藏事的主儿,一口气没憋下,就问了出来,目光中隐约含着几分期待。

听她这么问,南宫重渊却是微微一愣,在皇甫长安救醒玲琅公主之后他就已经放下了心,这番到染香居来,倒不全是为了看望玲琅,只是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就走到了院子前,故而才顺道进来转了转。

在玲琅开口问他之前,南宫重渊本没在意来此的缘由,眼下被她这样一问,南宫重渊才隐约得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诧的答案……他之所以匆匆赶来此处,有很大一部分的缘由是因为皇甫长安被皇后唤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动静,他……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

当然,这样的答案南宫重渊是打屎都不会说的,故而在玲琅公主那样问之后,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声。

“你是本宫的皇妹,本宫自然是在乎你的。”

闻言,皇甫长安“咔嚓”嗑破了一颗瓜子,斜眼儿哼了一声:“璃王也是你的皇弟,怎么不见你在乎他?等等……不对,你是很在乎璃王,只不过是在乎他的死罢了。”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立马噤声,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说漏了嘴,赶紧咔吧咔吧死命地嗑了几颗瓜子,试图把刚才的声音给掩盖过去!这尼玛……她怎么就嘴贱当着太子的面给小璃月说话了呢?这不是红果果的“心在曹营身在汉”是神马?!果然像她这么正直的人,­干­不来­奸­细的勾当啊!

只可惜,纵使皇甫长安反应快,那句小声的打抱不平到底还是被耳力超常的太子殿下听了去,就在皇甫长安心有忐忑地垂下眼睑准备装屎的时候,却听太子殿下轻声一笑,并没有揭穿诘问皇甫长安,只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错,本宫是很在乎璃王的死……你能记住这一点,本宫觉得很欣慰,如若你能帮本宫除去他,本宫就更欣慰了。”

对此,皇甫长安只得狗腿一笑,阿谀着应和:“一切但凭太子吩咐,只要……你肯乖乖地献出冰雪小白莲……”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皇甫长安的戏谑,转身便要走。

忽然想起了什么,皇甫长安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南宫重渊顿足:“什么事?”

“方才在那湖边,本公子说过,倘若本公子救活了公主,你就亲本公子一口!”

南宫重渊波澜不惊,不以为然地撇得那叫一个­干­净。

“本宫只记得,本宫当时并未答应。”

“可是你也没拒绝啊!这没拒绝……不就是答应了吗?”怕南宫重渊不认账,皇甫长安说着还转向玲琅公主求证了一遍,“公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皇甫长安语速太快,玲琅公主一时间没搞明白状况,只顾着点头附和:“好像是的……”

皇甫长安立刻得意一笑,回眸看向南宫重渊。

“你看,公主都这么说了,现在是二比一,你得听本公子的……哦呵呵,亲哪里好呢?亲脸太便宜你了,亲鞋底的话你大概会一刀削了本公子,太危险……”

“……”南宫重渊举牌子抗议,“没拒绝不代表答应,就如同不饿并不代表饱了,不是吗?”

“唔,”咬了咬手指头,玲琅公主跟着点头,“太子哥哥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见南宫重渊再度转身,皇甫长安心头一紧,连忙又拽住了他的袖子,不肯轻易罢休:“就算没拒绝不代表答应,但你还是没拒绝啊!更何况,这事儿本公子做出了不小的牺牲,你这个当皇兄的说什么也要补偿一下好吗?这样吧,咱两各退一步,既然你不肯亲本公子,那就让本公子亲你好啦?”

不动声­色­地从皇甫长安的狗爪里扯回袖子,南宫重渊走得气定神闲,只淡淡地留给了皇甫长安一句话。

“你病得不轻,本宫这就去请太医给你把把脉。”

皇甫长安大怒:“本公子没病好吗?!壮得跟头牛一样有没有?!”

看到皇甫长安作势又要追上去,玲琅公主立刻拦住了她,劝道:“一般有病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就想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靠!劳资真没病!”

“可你喜欢太子哥哥,”玲琅公主忽然正经了神­色­,连口吻都跟着严肃了三分,“这可比病入膏肓……还无药可救。”

皇甫长安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确定皇甫长安没再追出去,玲琅公主即便松了手,坐回到软榻上,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继而才抬头看向皇甫长安。

“你方才问我,太子哥哥为什么行了弱冠之礼,却还没有成家纳妃……那是因为,在七年之前,太子哥哥立下了一个七年之约。”

在这之前,皇甫长安拐弯抹角问了那么多,就是因为好奇这个“七年之约”到底是什么,眼下听玲琅公主主动提及,皇甫长安不由面­色­一喜,催问道。

“什么是七年之约?跟谁的七年之约?”

“其实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倒是没什么印象,只是听母后提到过几次……”侧头想了想,整理了一番思路之后,玲琅公主才继续解释,“据说,当年相爷的掌上明珠白姐姐十分倾慕太子哥哥,只可惜卿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在白姐姐对太子哥哥倾诉衷肠的时候,太子哥哥竟然无情地拒绝了她!”

拒绝得好!拒绝得妙!拒绝得呱呱叫!……折菊公子在心下这样想着,面上却还要端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什么?太子拒绝了她?还是不是人?一个女孩子能主动开口表白,那需要多大的勇气,他造吗?!”

“就是!”玲琅公主愤愤不平地附和了一声,“就算太子哥哥再不喜欢她,也不用拒绝嘛!大不了娶回家当花瓶摆着,咱又不是养不起……”

紫宸相国的掌上明珠……皇甫长安默默地在心底垂泪……这么金贵的女人,她还蒸的是养不起!

“兰后呢?”

“兰后啊……就在同一天,太子哥哥遭到了刺杀,白姐姐挺身而出替太子哥哥挡了致命的一剑,当场就香消玉殒了,再兰后……太子哥哥大概是觉得对不起白姐姐,便在白姐姐的坟前立誓,七年之内必不嫁娶。”

“哼,人都屎了,立四管屁用啊!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做戏给谁看?”

“哎呀,你不要这么说啦,太子哥哥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皇甫长安表示一万个不能苟同!

“我看他是松了一口气还差不多,狼心狗肺的东西……”

“本宫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又何须松口气?”

“靠!你怎么又回来了?!”

☆、47、被你迷住了啊

眼角白影一晃,便见南宫重渊迈步走进亭子,随口应了一声。

“本宫忘了问玲琅要一件东西。”

说着,那若有似无的视线似乎在桌上摆着的那两个宝箱上一扫而过,刺激得皇甫长安噌地弹起来,扑倒那两个镶嵌满宝石珍珠的箱子上,伸出双臂像是母­鸡­护小­鸡­似的紧紧地抱着。

“辣个!事先申明啊!这两件宝贝公主已经用来孝敬本公子了,现在是本公子的东西,不许你打它们的主意!”

见状,南宫重渊不免啼笑皆非:“你急什么,本宫还没说要什么……”

皇甫长安还是心有惴惴,怕他抢了自己的宝贝,忍不住囔囔了两句:“要等你说了,那还来得及吗?”

这下,南宫重渊倒是有些好奇,上前两步走到桌子边,伸手就往箱子里摸。

“玲琅送了你什么东西,叫你这样紧张?”

闻言,皇甫长安先是狐疑地瞅了南宫重渊一眼,见他确实面露疑惑之­色­,才忽然想起来,这半瞎太子爷的眼神不太好使……桌上的两个箱子都是打开的,一般人隔得老远就能看见,但南宫重渊若不是全力凝视,很难瞧清楚是什么物件。

只是在这之前,鉴于太子殿下心计忒毒,很多时候都会让皇甫长安忘了他是个半盲的二等伤残……甚至有些时候,他那有意无意的一瞥,比摄人的目光更为锋利。

一把拍开南宫重渊的狗爪,皇甫长安在钱财方面向来锱铢必较,一毛不拔!

“摸一下十两!给钱!”

“原来是深海黑珍珠和翡翠屏风,呵……确实是不错的宝贝……”南宫重渊却是自动对她的话进行消音,只自顾自转向玲琅公主,“没想到玲琅你会舍得这两件宝物,看来……你很看重折菊公子。”

闻言,玲琅公主脸颊微烫,像是被揭穿了心事似的,赶忙解释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折菊公子救了本公主一命……本公主理当报答一二!”

“就是!”一番话听在皇甫长安的耳里就完全变了味儿,她还以为南宫重渊这么说,是嫌玲琅公主送的礼物太重了,即便忍不住Сhā了一句话,“这黑珍珠和翡翠屏风再怎么金贵,那也是有价的死物,怎么能比得上紫宸国的无价之宝——公主殿下呢?!”

听到这话,玲琅公主又是面颊一红,情不自禁地欢愉了起来。

南宫重渊微敛神情,没再往下说些什么,只开口问玲琅公主要了一件旁的东西,便就走离了亭子。

其实,他刚刚没有说真话。

方才那会儿,他确实是要走的,只是刚走出两步,就听玲琅喊了一句“可是你喜欢太子哥哥”……因此一声,脚下的步子就没再抬起,一直站在假山后听了一阵,直到皇甫长安开口骂他,南宫重渊才又忍不住走了出来。

当然,对于这样颇为反常的行为,南宫重渊并没有别的什么联想,至于为何会如此在意皇甫长安对他的看法……

那是因为,在确认折菊公子是男是女之前,他觉得有那个必要抓住任何的蛛丝马迹。

而对于为什么会如此在乎折菊公子究竟是男还是女的这个问题……南宫重渊尚且没有想过,大概只是因为好奇,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他没有考虑过,也不想考虑。

有些东西一旦考虑清楚了,难免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这种沦陷,对于南宫重渊而言,几乎是致命的。

南宫重渊很清楚,他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所影响,他的人生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是孤独的,那是属于王者的孤独。

一路目送南宫重渊彻底走远之后,皇甫长安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吓屎劳资……他要是真问劳资要宝贝,恐怕劳资还不得不忍痛割爱……这叫神马?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低头啊……”

玲琅公主不禁被她逗笑了:“你就放心好了,这宝贝是本公主送你的,太子哥哥不会跟你抢的啦!”

“那可说不定,”一拍扇子摇了两下,皇甫长安表示婶婶地怀疑太子殿下的人品,“太子虽然总是喜欢穿一身白衣,其实心肝儿可黑了……他见本公子喜欢,难保不会故意跟本公子抬杠,反正这事儿他也没少­干­……”

树梢上,白苏挠了挠脑袋,略显疑惑……有吗?南宫重渊经常跟太子爷抬杠?没有吧……我觉得南宫重渊对太子爷蛮好的啊!

被玲琅公主拉着又扯了半天蛋,皇甫长安才兴高采烈地抱着两个宝贝回了东宫,路上不巧遇见了南宫景鸾,皇甫长安心有芥蒂,南宫景鸾亦是问心有愧,两人各怀心思擦肩而过,到底是没说上半个字。

回到东宫,一藏好宝贝,皇甫长安就直奔冰雪小白莲而去,端的是难舍难分。

一般而言,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出面处理,南宫重渊都会宅在书房看书,一开始皇甫长安还很奇怪,这么一枚眼神不好的二等残废,天天看那么多的书不是作孽吗?眼下这个时代各种工艺都不是很发达,要是像现代那般弄本盲书神马的,估计几本书就能塞满一个屋子,各种劳民伤财有没有?!

直到一脚迈进了书房,看见南宫重渊拿着一面脸盆大的水晶石,罩在书面上认真研读时……皇甫长安瞬间就震惊了!

这尼玛……原来太子殿下不是个瞎子,他只是……近视近得太深沉了!

“八百度……一千度……不,不止……估计得有两千度了……”

掰着手指头,皇甫长安小声地琢磨,表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第一次看到近视近得如此严重的……而且还是个古代大美人儿……导演,你简直丧心病狂!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南宫重渊从那面脸盆大的水晶石上抬起头来,微蹙眉头。

“你说什么?”

“我在想……”款步走上前,看到水晶石下被放大了一百倍不止的大字后,皇甫长安再一次给跪,“就您这眼神,是不是连以后生了个儿子,都看不清他长得啥样儿?”

“出去。”

“哈?!”

“弑魂,把她扔出去。”

“等等等等等等……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皇甫长安连退几步,坐到一旁的小圆桌边,尔后随手从书架上抄了一本书,对着南宫重渊狗腿一笑,“我就坐这儿,看书,看书……”

弑魂淡淡地扫了眼皇甫长安拿倒的书册,又转头看了眼南宫重渊的神情,随即轻声一哂,“嗖”的在半空中闪离。

拿着书百无聊赖地翻了一阵,皇甫长安觉得无趣,随手合上了书册推开到一边,转而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重渊,赤果果的视线从­精­致的玉簪落到了如雪的长发上,又从微风轻拂的银丝下移到了光洁白皙的额头,再从温润的眉心转向深邃的眼窝……缓缓下移,掠过挺直的鼻梁,圆润的鼻头,冰白的薄­唇­,一直到­性­感至极的喉结……

似乎感应得到皇甫长安火辣辣的目光,南宫重渊不由抬头。

“你看着本宫­干­什么?”

皇甫长安如痴如醉,­色­迷心窍:“我被你迷住了啊……”

南宫重渊先是微恼,随即又淡淡一笑,散发出几许蛊惑的味道:“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本宫的问题了吗?”

皇甫长安神魂颠倒:“什么问题?”

“你是男,还是女?”

皇甫长安继续魂不守舍:“你都不肯让本公子亲一下,本公子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你当本公子傻吗?”

“……”南宫重渊面­色­一冷,“弑魂,把她扔出去!”

“等等,不用你动手,爷自己会走!”一拍桌子站起来,皇甫长安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甩扇子转身就走,“小气!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不给看拉倒……大不了本公子去找璃月美人……”

不等皇甫长安走到门口,南宫重渊又道。

“回来。”

皇甫长安得瑟一笑,扭过头:“你是在跟本公子说话?你以为本公子这么没节­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本宫给你看。”

下一秒,就见皇甫长安嗖的一下坐回了位置上,完全木节­操­好吗?!

摸着下巴,皇甫长安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游走在南宫重渊的身上,时不时还咂咂嘴低声说上两句:“要是领口再低一点就好了……大热天的,穿这么多衣服­干­嘛……小身板还挺瘦的,不知道有没有八块腹肌……光看着,也不知道手感如何……”

南宫重渊:“……”导演,可以让她闭嘴吗?

半个时辰后,皇甫长安一觉醒来,抬头看了一眼南宫重渊,又瞟了一眼桌子上那面脸盆大小的水晶石上放大的几个字,继而十分贴心地提醒了一句。

“太子殿下,那几个字念做‘潜龙在渊’,意思是‘从前有一条龙,后来它不幸在湖里淹死了’,好了……你可以翻页了……”

……“哗啦。”

“……艾玛,渊儿你蒸是太可爱了,萌得劳资一脸血啊有没有!”

“弑魂,把她——”

“表酱!劳资这是在夸你好吗?!”

“——扔粗去!”

“靠!夸你也不行啊!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弑魂?弑魂?!”

白苏:……导演,弑魂他说受够了,辞职不­干­了……

☆、48、风太大,本宫没听清

过了几日,就在众人紧锣密鼓地筹备帝君的寿宴之时,宫中忽然流言四起,在私底下口耳相传,到处飞窜,宫女太监们忙中偷闲议论纷纷的不是别的,正是当日在湖边折菊公子对玲琅公主所做的“轻薄”之举……且一个传一个,演变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可谓香艳到了极点。

对此,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有些奇怪,那天皇后分明严令警告她不得将此事外泄,且毫不留情地抹杀掉了所有当时在场的宫人……如此一来,只要她不说,皇后不说,这件事就不可能会宣扬出去,更不可能会传得如此厉害。

除非……是有人在背地里故意指使的!

但……皇甫长安更不明白的是,如果蒸的是有人故意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丫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么做……对丫有什么好处?

为了这事儿,她还特地跑去跟南宫重渊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番,结果被对方一句“若是本宫当时看得明白,你现在……恐怕就是个废人了。”……给pia叽一下拍了回来!便是下头没有,皇甫长安都忍不住觉得婶婶地疼了一疼,暗自庆幸太子殿下的眼神不好使!

眼见着流言愈演愈烈,皇甫长安免不得被皇后凉凉请去喝茶,为了防止被皇后凉凉一杯斟酒赐死,皇甫长安千拉万扯,到底是把太子殿下给一并拖了去。

一开始,太子殿下还不乐意Сhā手,只淡淡地甩来一句。

“你自己惹出的麻烦,凭什么要本宫帮你善后?”

皇甫长安知道他傲娇,即便摇着尾巴狗腿地讨好:“因为本(你)公(是)子(本)是(公)太(子)子(的)您(小)的(白)人(莲)啊!您把本公子请来了东宫,就要对本公子负责,就要保护本公子的周全是不是?”

太子殿下微抬下颚,目视远方,淡然道。

“风太大,本宫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您把本公子请来了东宫,就要对本公子负责,就要保护本公子的周全……是不是?”

“不是这一句,还有一句。”

“因为……本公子是太子您的人……啊……?”

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一遍,南宫重渊才满意地勾起眼角,抬手摸了摸皇甫长安的脑袋,谆谆教诲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是本宫的人,不是璃王的人……而这锦绣江山,终有一天,也会成为本宫的囊中之物。”

闻言,皇甫长安脑子缺根筋地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那……璃王呢?”

“璃王?呵……”南宫重渊淡淡一哂,口吻之中充满了针锋相对的敌意,且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来得更加的浓烈,“璃王什么也不是……过不了多久,本宫就会让他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哇!要不要这么狠,他毕竟是你的……”

“怎么,你心疼了?”

南宫重渊微垂眼眸,仿佛在打量皇甫长安的神­色­,妄图从她的反应中探查蛛丝马迹。

“没(是)有(啊)……”

“呵……”南宫重渊又是一声轻笑,素来行事不问因由的太子殿下这回却破格解释了一句,“并非本宫心狠,要说狠佞,璃王必然不会输给本宫,若是一着不慎,只怕本宫的下场还不如他……本宫如此待他,他亦是如此待本宫,这种事情说起来,原也没有谁对谁错,唯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而本宫,不想输,也输不起。”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惆怅,不由挥着扇子摇了摇狗头。

“你们两个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太急啊!”

南宫重渊眸­色­微动,脸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相煎并非本宫所愿,只是情势不饶人……罢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的。”

“谁说劳资不懂了!”无端遭受了人参公­鸡­,皇甫长安立刻横眉怒目,“你这是在怀疑劳资的智商吗?”

“那你懂什么?”南宫重渊微微抬眉,笑得颇为轻蔑,“你不过就是觊觎璃王的那张妖狐魅脸,想要占为己有而已,不是吗?”

“咦,你怎么知道……啊不是!本公子岂能是那种肤浅之人?!”

“不过,”充耳不闻皇甫长安的自辩,南宫重渊半垂下眼睑,若有所思,“要是你蒸的喜欢璃王的狐惑之貌……”

“叮”的一声,皇甫长安立马换上了一双星星眼:“你可以把他送给我咩?!”

“人你就不用想了,”奈何太子殿下很是无情,只幽幽一笑,如雪的长发之下,神­色­看起来颇为­阴­诡,“本宫倒是可以考虑把那张狐魅的脸皮割下来,送给你。”

“……那本公子还是不要了吧!”

哭瞎!要一张脸皮能­干­什么?!跟脸皮能谈情说爱吗?!跟脸皮能狼扑熊抱蛇吻吗?!跟脸皮能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吗?!

嘤嘤嘤……麻麻,这只也是个大变态啊有没有!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两人一路说着,不过片刻就到了皇后凉凉的德轩宫,见到折菊公子身后跟着的南宫重渊,皇后凉凉先是微微一诧,有些惊讶于素来薄情冷­性­从不多管闲事的太子会来横Сhā一手,但这种讶然也只是一闪而过,待视线落在皇甫长安那只风流浪荡,并且正­色­眯眯地瞧着南宫重渊的屎纨绔身上时,汹涌而来的怒气瞬间席卷了整个殿堂!

“折菊公子,你可知本宫今日急召你来,所谓何事?”

皇甫长安立刻摆手。

“什么都不用说了,不是本公子­干­的!本宫发四!”

“哼!”皇后凉凉冷然一哂,反问道,“本宫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急着否认,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啊!你这么怒气冲冲的找本公子,就是傻子也看得粗来是因为什么事,还用得着问吗?”

皇后凉凉眉峰一扫,口吻犀利依旧。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宫就不会怀疑你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皇甫长安先是一本正经的念了一遍,尔后忽然换上戏谑的表情,摇着扇子揶揄,“你以为本公子会这么说吗?哈!才怪!不是本公子­干­的就不是本公子­干­的,玲琅公主论长相也算不上是天姿国­色­,这种事情传出去对本公子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玲琅公主的清誉是清誉,本公子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吗?”

“放肆!”皇后凉凉面­色­陡然一冷,口吻跟着沉了三分,“似你这般言行难堪其闻,作风不检点的浪荡子弟,如何同贵为千金之躯的公主相提并论!”

“哈?本公子不检点?!你居然说本公子言行举止不检点?”

皇甫长安顿时被逗乐了……好吧,她承认她说话的风格是有辣么一点儿浪,但……仅仅止于口头上的戏谑好吗?一般都是别人对她动手动脚的有没有?她几时行为出格强行吃过别人的豆腐了?!就算有……那也是意外……

皇后凉凉冷冷一瞥:“难道不是吗?”

皇甫长安先是微恼,转而又弯起眉眼笑了起来:“这么说来……玲琅公主确实是很检点呢,检点得一见面就把南宫世子扑倒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怎么拉都拉不开……啧啧,真是好生检点啊!”

皇后凉凉闻言怒极,却是口吻一滞,骂不出话儿来,只伸手指着皇甫长安的鼻子,呵了声。

“你……休得胡说!”

皇甫长安却是不管她,自顾自摇着扇子,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圈套:“本公子还很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皇后凉凉你故意走漏了风声,怕玲琅公主嫁不粗去,才借此逼迫本公子对她负责……”

“闭嘴!你再口出狂言,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艾玛……皇后凉凉好像快要被我气屎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气她的,只是本公子说话就是这么酷炫狂霸**,没办法……”小步走到南宫重渊身后,皇甫长安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快,别光站着呀,快帮本公子说句好话挡一挡,本公子先出去避避风头……”

说着,皇甫长安就撅起ρi股夹起尾巴,瞅准了门口一个箭步溜了出去,只剩下皇后凉凉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叱骂。

“站住!本宫何时许你走了?还不快给本宫滚回来!来人!把那厮给本宫——”

“母后……”南宫重渊上前一步,制止了皇后凉凉的歇斯底里。

见状,皇后凉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见到了母猪上树似的,愣了一愣才忍不住开口囔囔:“渊儿……你竟然护着她?!竟然连你也护着她……难道你,你对她……”

南宫重渊不动声­色­,只淡淡地打断了她。

“母后且稍安勿躁,儿臣只是不希望母后被人挑拨离间,蚌鹤相争,叫人渔翁得利。”

“可是……那件事,除了她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宫主眼线复杂,母后杀得了一个,杀得了十个,却不见杀得尽暗处的探子,难免不会有漏网之鱼……”

听到这话,皇后凉凉稍微平复了几许,只还是觉得不痛快。

“怎么,你蒸的那么相信那个浪荡公子?”

“本宫不是相信她,只是……”

“只是什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49、就是这么有原则!

微微俯身,南宫重渊垂下眼睑,凑到皇后凉凉耳边悄然道。

“只是……据儿臣所知,折菊公子素有龙阳之好,本不喜欢女子。”

“什么?!”

皇后凉凉闻声凤眼大睁,先是狠狠吃了一惊,尔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瞬间抬头看向南宫重渊,眉眼间是止不住的担忧。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不行!不能让她再住在东宫了,本宫现在就去给她安排新的住处……”

“母后不必忧心,”南宫重渊扬袖拦了一拦,微笑着劝慰,“经过皇陵一战,折菊公子已然武功尽失,她不是本宫的对手。”

“可是……”见识过皇甫长安的牙尖嘴利和­阴­险狡诈,皇后凉凉还是有些忌惮,“就算她没了武功,也不能保证她不会下毒啊!更何况,折菊公子连你父皇的病都能治好,可见其行医之术十分高超,而医毒又是同宗……不行不行……还是太危险了!再者,你身为太子,便是不用防备她暗中下毒手,也要考虑到声名清誉……”

不等皇后凉凉把话说完,南宫重渊便就开口打断了她:“母后无须多言,儿臣自有分寸……眼下,儿臣尚有一事未得解,怕是还要留她在东宫住上一段几日,以察实情。”

“这……”皇后凉凉欲说还休,深知南宫重渊一旦作下了决定,旁人很难更改,便没再劝阻,只半蹙眉心忧切不已。

南宫重渊不再赘言,当下拢了拢如雪长袖,微一躬身。

“儿臣告辞。”

“哎……渊儿……”跟着追上两步,皇后凉凉忍不住拔高音调,千叮咛万嘱咐,防火防盗防公子,“那你一定要小心,切不可着了那浪荡公子的道儿……切记!”

闻言,南宫重渊不由面­色­微微一暗,有点后悔把折菊公子辣手摧草的秉­性­告诉了皇后……坦白来说,豢养娈童之风在王公贵胄中并不罕见,对于折菊公子有龙阳之好一事皇后大可不必如此惊慌,若是换成别人,皇后不见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见皇甫长安在皇后凉凉的心中留下了多么浓厚的……­阴­影!

那厢,把皇后凉凉吓得大失方寸的皇甫长安在离开德轩宫后,二话不说就大摇大摆地回了东宫,原本被皇后凉凉无端的猜忌搞得有些不爽的心情,在推开门见到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后,瞬间就心花怒放万里晴天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在被闪瞎了一道又一道的狗眼后,皇甫长安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走错了房间。

然而一看周遭的摆设……木错啊!这就是她的房间啊!一旁的架子上还挂着西景园的那只猥琐猫叔从太子殿下的寝殿内叼出来送给她的还来不及收好……噢不,是还来不及销毁的罪证——譬如说是太子殿下的亵衣,又或者是太子殿下半截袖子之类的东西……

抬了抬眉梢,喜出望外之下,皇甫长安又有些疑惑……奇怪,这满屋子的财宝是哪只土豪放在这屋子里的?丫是就借她这地儿放一放,还是说……把这些东西都送给她?!

嘤嘤嘤……其实纠结这种问题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了,叫她看见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难道还会乖乖地还给人家吗?!图样……图森破!

“叩叩!”

就在皇甫长安计划着怎么把这些宝贝偷偷地化整为零转移到自己的秘密小金库中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两声轻微的敲门声,听起来有种试探的味道。

然而……这个时候,就是再细小的声音,也无法逃过皇甫长安警觉的耳朵!

“谁在外面?!”

“是我……”门外的声音细如蚊讷,颇为小心翼翼,听在耳里却是十分的熟悉,如此稚气且带着一股­奶­油味儿的嗓音,不是那只比软妹纸还漂亮的南宫小柿子又是谁?“我可以……进来吗?”

皇甫长安眸­色­一紧,看着四下的奇珍异宝,当机立断地拒绝了他。

“不行!你不要进来!”

南宫小柿子闻言一滞,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语气愈发地卑微了起来:“那……我只问你一句话就走,行不行?”

皇甫长安巴不得早点撵他走,当即应声。

“有话快说!”

隔着一扇门板,南宫小柿子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几许讨好:“屋子里的那些东西,你都喜欢吗?”

“喜欢啊!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等等!”

话说到一半,皇甫长安的声音即便戛然而止,随后立刻换上了一副防备的表情……南宫小柿子怎么知道屋子里会有宝贝?!

低头沉思了一阵,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皇甫长安这才走过去一点一点地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试探着问:“难不成……箱子里装的这些东西,都是你送的?”

见到皇甫长安肯搭理自己,南宫小柿子立刻­鸡­冻了起来,哪怕皇甫长安只是从门缝里伸出了一个脑袋,也倍感荣耀,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应道。

“是啊!听说上回玲琅公主送了你两件宝器,你很高兴……所以,我就想着找些宝贝送给你,只是我不知道你都喜欢些什么,就全都搬了过来……”

“什么?!”一听这话苗头不对,皇甫长安立刻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你搬这么多东西过来,不是全送给本公子的,只是想让本公子从里面挑一件两件?”

瞅见皇甫长安脸上一派心如刀割的神态,南宫小柿子连忙摆手,补充了一句。

“不……不是的!你要是喜欢……就全都送给你好了……”

皇甫长安这才放松了神情,笑着勾了勾嘴角,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随手打开了门,把南宫小土豪给迎进了屋子。

“先进来再说吧……”

南宫小柿子脸上一喜,赶紧迈步跨进了门槛,继而在皇甫长安的示意下关紧了屋子的门。

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皇甫长安伸手递到南宫小柿子面前,剔着眉梢哼哼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吧,有什么事要本公子帮忙,只要你出得起相当的银子,本公子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难得见到皇甫长安如此热情,南宫小柿子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你能原谅我就好了,不要不理我……”

半垂下脑袋,南宫小柿子到底有些愧疚,不管怎么说……他之前确实骗了皇甫长安,如果皇甫长安只是虚与委蛇也就算了,可偏偏……他能感觉得到,有那么一段时日,皇甫长安确实是真心对他好,真心把他当成弟弟来宠爱,哪怕这宠爱也是一路嫌弃过来的。

从小在皇宫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除了南宫重渊之外从来就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可是……折菊公子这个传说中很难搞的家伙,却对他毫无防备,这无疑让小柿子的内心受到了婶婶的煎熬,他既不能辜负了太子殿下的寄望,又不想做出伤害皇甫长安的举动。

只是双方立场敌对,有些事情无可避免,两厢权衡之下,他还是把皇甫长安给卖了。

本打算从那之后再也不见皇甫长安,却不料那日无意间在花园中跟她打了个照面,在被折菊公子草­鸡­无敌的藐视眼神削了一刀后,南宫小柿子终于按捺不住,急欲挽回跟皇甫长安的亲密关系,这才想方设法地收罗了数十箱宝贝,试图讨好皇甫长安,重修旧好。

摸着从箱子里拣出来的一尊玉佛,皇甫长安各种春风得意,表示身和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听到南宫小柿子那么说,当下一挥袖子原谅了他。

“本公子几时没有理你了?你想多了,只要你以后多孝敬孝敬本公子,让本公子怎么理你都行……横着理,竖着理,斜着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本公子做不到……”

哦呵呵……本宫很有节­操­有没有?!谁给本宫送银子,本宫就看他一万个顺眼,就是这么有原则!

就在皇甫长安收银子收到手软的时候,有关宫中流言的始作俑者在得知皇后凉凉召见了折菊公子之后,心下均是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期待。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就算打屎皇后掐屎太子咬屎皇甫长安,他们都不会料到,那一段折菊公子英雄救美的香艳流言,其实是从两个人口中传出来的。

一只,是玲琅公主本人。

另一只,则是……太后凉凉!

公主寝殿。

“奴婢真是不明白,公主你为什么要奴婢把那样的流言宣扬出去?明明皇后娘娘已经明令禁止不许讨论这件事了,公主您的清白算是保住了,眼下这流言一传,不说公主您的名声不保,倘若被被皇后娘娘察觉到了什么……奴婢,奴婢可真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怕死还敢多嘴?哼,你又懂什么……如果不这么做,母后又怎么会对折菊公子施压?母后不施压,折菊公子他……又怎么会乖乖地……娶我……?”

太后寝宫。

西月涟啪嗒落下一枚白子:“你为何要我将此流言宣扬出去?想必你很清楚,依皇后对玲琅公主的宠爱程度,若是事情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定然会逼迫公子跟那个小丫头成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50、你就不想我吗?

太后凉凉幽幽一笑,跟着按下一枚黑子。

“就是要他们成亲……”

西月涟微抬眉梢,有些不解。

“这是为何?你明明知道公子她是……怎么可能蒸的跟公主成亲?”

太后凉凉收回手,秋水般的眸子闪烁出细碎的光泽,于眼角处勾勒出一丝淡淡的浅笑,仿若胜券在握,又似夹杂着几分诡诈,如冰似雪的目光并未看向坐在对面的西月涟,甚而也没有看着棋盘,只淡淡扫了眼窗棂上跳跃的几只麻雀,轻启薄­唇­。

“你输了。”

西月涟这才垂下眼睑,仔细审度了一番棋盘,在确定无力回天之后,便将手中攥着的一粒棋子放回了棋盘,口吻之中不无钦佩。

“太后果然谋略过人,在下甘拜下风……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太后凉凉微酌一口清茶,眉眼处似笑非笑。

“正因为哀家知道她是女儿之身,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放出流言,好叫皇后施压逼迫她当驸马……不管怎么说,叫她跟女人在一起,总好过跟那群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厮混。”

西月涟:“……”

原来,这就是太后凉凉真正的目的?啧啧……借刀杀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杀敌万千,果然是好手段!

不过……不三不四的……野、野男人?

太后凉凉你当着本岳父的面如此诋毁本岳父一­干­女婿蒸的可以吗?!就不怕本岳父偷偷去打小报告?

好吧……本岳父知道你看他们很不顺眼,但……既然入了我家长安的门,就应该学着和平相处嘛!你这样变着法子不让女婿和准女婿们接近长安,实在有失大房应有的风范有没有?!

过了几日,在皇后凉凉的肃清之下,被有心之人刻意挑起的流言并没有圆满地完成始作俑者的愿望,反而日渐一日地消匿了下去,淹没在帝君寿宴的紧锣密鼓之中。

对此,太后凉凉除了略有失望之外,也没怎么在意,只当是棋差一招,并未放在心上。

可在另一边的公主寝殿,就无法继续蛋定下去了!

自从那日落水醒来,玲琅公主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折菊公子……只此一眼,宛如一瓣落花坠于水面,荡起了细细的波纹,玲琅公主忍不住对其心生好感,再加上她无意之中偷听到母后跟人的密谈,说是要将她许给那只讨厌人的表哥,玲琅公主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嫁给折菊公子惹!

至少对玲琅公主来说,哪怕对折菊公子还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但也比那只碍眼的表哥要强上一百倍、一千倍!且如此一来,这桩婚事就算是她自己定下的,选择权和决定权都在她自己的手里,而不是­操­控在旁人手中,只能屈从于母后的安排!

她可不是笨蛋,在母后身边呆了这么久,早就对宫廷之中的尔虞我诈司空见惯,只不过平日里有母后的庇护懒得理会罢了。

然而眼下,母后却要利用她来巩固家族势力,这对一向为所欲为任­性­刁蛮的玲琅公主而言,显然是不能忍受的!

所以……为了逃避皇后凉凉的安排,玲琅公主觉得她很有必要……立刻!马上!尽快!……做些什么……来逼迫皇后凉凉答应让折菊公子做她的驸马爷!

在茶不思饭不想,苦思冥想了整整两天两夜之后,玲琅公主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不仅可以让皇后凉凉无话可说,也足以迫使辣个狂妄自大的折菊公子……不得不乖乖地俯首帖耳,对她负责到底!

“哈哈……本公主真是太聪明了!”

临出门之前,玲琅公主这样说。

趁着夜­色­,月光瑕白而不胜明亮,恰能照亮花间小道,而看不清十步开外的人影……掐指算了算时辰,玲琅公主即便悄声地离开了寝殿,独自一人弓着背猫着腰,一路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抄着先前打探好的小道,一路做贼似的潜入了东宫。

就在玲琅公主一棍子敲晕了守在院子口的护卫,颇为洋洋得意地闯入东宫,并在心底下暗自嘲讽东宫的守卫不堪一击时,隐藏在暗处的太子眼线却是忍不住头疼。

“玲琅公主这是要做什么?要不要阻止她?”

“先别出手,看看她要­干­什么。”

“那……我现在去跟太子殿下通报一声?”

“哎!等等……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太子殿下快被那个折菊公子烦屎啦,好不容易这两天消停些,就让殿下好好休息吧……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去打扰殿下为好,依我看啊,这玲琅公主八成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才出来找乐子玩儿……”

“说的也是,那就先看看玲琅公主要­干­些什么吧。”

于是,两人一路暗中尾随,跟着玲琅公主做贼似的进到了折菊公子所在了院子,又眼睁睁地看着玲琅公主偷偷摸摸地潜进了折菊公子所在了房间。

“这……”暗中眼线甲,“大晚上的,公主独自一人潜入折菊公子的居室,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暗中眼线乙,“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你听说了没有?这玲琅公主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被折菊公子这样戏弄……怕是心生怨恨,所以才赶在晚上偷偷跑过来,试图杀了折菊公子以泄愤!”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啊!不对!如果公主真的要杀折菊公子……我们得赶紧拦着她才行!”

说着,两人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只还不等迈开步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佻的询问。

“你们刚才说,谁要杀本公子?”

“是玲琅公主!”

“她刚才偷偷跑到你的房间里……”话说到一半,两人才觉得不对劲儿,不由僵着脖子缓缓回头,却见皇甫长安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去、去了……”

“玲琅公主跑进了本公子的房间?你们亲眼看见的?”

“亲、亲眼所见!你要是不、不相信……就自己推门进去看看,就、就知道了……”

“呵……本公子现在才没那个闲情逸致去伺候那个小祖宗,她喜欢待就在里面待着好了……”一扬袖子,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摇着扇子转身便走,步子迈得又潇洒又急切,在那急切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几许愉悦,仿佛在赶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走远了,愣在原地的两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也是!奇怪……传言中,折菊公子的武功不是已经废掉了吗,怎么还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以我们的功力,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靠近啊……”

“可不是,据说这个折菊公子邪门得很,还是个断了袖子的主儿,我们最好还是离她远点儿……快走吧,这地儿呆着都是一股子邪气……”

“那公主怎么办?”

“折菊公子不是说了吗?她喜欢待着就让她待着呗,反正屋子里又没有人,怕什么……”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撤吧!”

“嗖”“嗖”两声,两道黑­色­的暗影很快就从隐蔽的一方草丛之后,转瞬没入了暗淡的夜幕之中,只留下几只蚱蜢在树丛之下此起彼伏的叫唤,久久不闻房门开启的声音,不见玲琅公主从折菊公子的屋子里无功折返。

而在折菊宫子所住庭院的隔壁,也就是紧挨着皇甫长安居所的一座楼宇之内,南宫重渊正熄了灯欲要合衣睡下,便听得门口传来“哐”的一声兵器交接的尖锐声,紧跟着是裂云的冷喝。

“站住!”

兰后,折菊公子吊儿郎当的非常有特­色­的嗓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小云子,别紧张……是本公子……”

裂云:“……”小云子……导演,这货乱给劳资取外号!特么劳资不是太监好吗?!

“殿下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吧!”

“笨蛋!就知道舞刀弄枪,就不能动动脑子?要是能等到明天,本公子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好吗?哼……你不帮本公子通报,本公子自己喊!太子!南宫重渊!你这个没良心的,挨千刀的……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把我给忘了吗?你这个狼心狗肺撕心裂肺伤心伤肺的东西……你睡了劳资就把劳资给甩了,简直禽……唔!……不如……”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喊完,房门就猛然打开,紧接着卷来一阵冷风,一把将皇甫长安给拽了进去,继而重重地摔上了门板!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超过三秒的时间!

门外,裂云还呆呆地站着,脑海中嗡嗡嗡的来回游荡着同一句话:“你睡了劳资就把劳资给甩了……睡了劳资就把劳资给甩了……睡了……给甩了……睡了……甩了……睡……了……”

甩手将皇甫长安扔到椅子上,南宫重渊弹指点起蜡烛,沉着脸一派­阴­郁,仿佛正在极力按捺住把皇甫长安掐屎的冲动。

“这么晚了,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皇甫长安嘻嘻一笑,摇了摇扇子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玩了啊?不用这么不讲人情吧?好歹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就不想我吗?”

“弑魂——”

裂云:“殿下……辣个弑魂他……”不是已经辞职了咩?你忘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51、难道本公子会咬人啊?!

“裂云,把她给本宫扔粗去。”

“等等!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见南宫重渊扬手就要赶人,皇甫长安立刻跨步上前拦着他,一把抓住南宫重渊的手臂,摸着他的小手儿连忙解释,“本公子确实是有要事相告,才专程快马加鞭赶来找你的!”

裂云:“……”快马加鞭……?特么你就住在隔壁,走几步路就到了,用得着快马加鞭吗?!

白苏:……导演!这不科学!本来我就没几句台词,这货竟然还跑来抢我的戏份?!还让不让人活了?以后还能愉快地吐槽吗?!

见皇甫长安言辞恳切,南宫重渊将信将疑,即便不动声­色­地从皇甫长安的爪子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挥袖转向一边。

“裂云,你先下去。”

“是!”黑影一闪,很快便就归于无声。

待窗户合上,南宫重渊才微敛眉梢,颇为嫌弃地抬眸看向皇甫长安:“说吧,什么事这么要紧,非要现在说不可?”

却见皇甫长安从袖子里缓缓取出一个包裹放在桌面上,继而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摊平在南宫重渊的跟前,屋内仅有微弱的烛光照耀,南宫重渊凝眸,只能瞧见一片白茫茫的眼­色­,看不清楚桌上放着的是什么东西,不由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

皇甫长安眉眼一勾,笑着凑上前,抓起南宫重渊的爪子放在了上面,殷勤道:“我是特地来给你送还亵衣的!你感受下……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

在触到了指尖下柔软衣料的一刹那,南宫重渊千年蛋定的面容上终于咔擦咔擦碎裂出了无数道细痕,隐隐有种发飙暴走的前兆!

“你……弑……裂云……”

“哎!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窝发四这个蒸的不是本公子偷的!是西景园的那只野猫送给本公子的……”趁着南宫重渊开口叫人之前,皇甫长安立刻打断了他,忙不迭地解释,“而且,本公子还特意让人洗­干­净了叠好了才给你送过来的……是不是很贴心呀?有没有感动得想要流眼泪?”

南宫重渊婶婶地扶额,简直感动得想屎了的心都有了。

“裂云……把她给本宫……扔……粗……去……”

“遵命!”

话音落下,窗户一开一合,应声飞进来一个黑影,一把扯上皇甫长安的肩头作势就要把她扔出去,速度快得惊人,好像早就已经在外面准备了很久一样!

“靠!你急什么啊?!本公子话还没有说完呢!”拿扇子一把拍开裂云的狗爪,皇甫长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掷地有声道,“本公子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你敢动本公子试试?”

裂云不为所动:“将公子您扔出去,就是殿下的命令。”

“切!”皇甫长安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呵呵了两声,“太子殿下不止一次说要将本公子扔出去了,可是有哪一次蒸的扔了?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快下去,这儿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坏了小爷的好事……还不走?难道要本公子踹你一脚给你点动力不成?”

“……哦。”

裂云被她说得有点懵了,想想还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便就半信半疑地转过身准备走人。

见状,南宫重渊再次抚着额头,有种想上吊的冲动。

“裂云……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你听谁的话?”

“唰”的一下抽出长剑,裂云再次酷冷酷冷地回过身来,扬剑架在皇甫长安的脖子上,肃然道:“你走不走?!再不走,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呵……”皇甫长安却是扬眉轻哂,对裂云的威胁不屑一顾,只高高地抬起下巴,挑着扇子在那剑身上敲了两下,笑着拉长了一双狡黠的眼睛,“如果你不想治好你家主子的眼睛,大可以不必对本公子客气。”

闻言,裂云当即神­色­一变,就连口吻都因为过于激动而带上了几分颤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可以治好太子的眼睛?!此话……当真?!”

若是别人这么说,裂云自然一万个不会相信,但是折菊公子救治常年卧病龙榻的帝君在先,让溺水而亡的玲琅公主起死回生在后,她的医术早已在宫中被传得神乎其神……如今听她这样一说,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试上一试!

毕竟……太子的眼疾是政敌诟病太子殿下的一大要害,且太子自出生伊始就落下了这样的眼疾,从来不曾看清过世间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虽然太子从来不说,但他可以感觉到,太子对此还是十分在意的。

在这之前,他们寻遍名医,尝试过无数种方法,都不能让太子的双眸恢复清明,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怎么,你怀疑本公子的医术?”皇甫长安勾­唇­一笑,有恃无恐,“连太后和陛下都不曾质疑一丝半毫,你一介小小的武夫,又凭什么怀疑医毒无双的本公子?”

话是说给裂云听的,但自始至终,皇甫长安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南宫重渊的脸上。

感觉到皇甫长安的视线,南宫重渊终于开了金口,回过头来对皇甫长安抿嘴一笑,挥手屏退了下属:“裂云,把剑收起来,本宫有话要单独跟折菊公子说。”

Сhā剑入鞘,临走之前裂云忽而大步跨前,屈膝跪倒在皇甫长安跟前,重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若公子能医好太子的双眼,属下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皇甫长安笑盈盈地挥了挥手,十分地宽宏大量。

“万死就不必了,你就去屋外的那颗树上挂着吧……唔,最好是脱光了衣服­祼­挂。”

裂云脸­色­一黑:“这……”

“咳,你别想多了,本公子虽然喜欢辣手摧草,但是像你这样的还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本公子是不会打你主意的!只是这夏日炎炎,本公子担心你中了暑气……再说了,这夜黑风高的,你就算脱光了也没人会看见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见皇甫长安虽然是笑着调侃,但那睚眦必报的眼神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裂云不由目光灼灼地转向南宫重渊,心慌慌地开口求救。

“太子……”

然而,不等南宫重渊开口劝阻,皇甫长安就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殿下,您说本公子是不是很贴心啊?”

“……”南宫重渊只好继续抚额……本宫、什么都……没听到。

片刻后,看着暗淡月华之下,那只倒霉的暗卫十分凉快地倒挂在脚下的树枝上,白苏婶婶地表示……这一幕那是相当的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嗯哼,谁让这货跟她抢台词抢戏份来着,活该被公子修理!不对,等公子谈好了事儿,她一定要再拿个铜锣点个火把,叫大伙儿一起来欣赏欣赏这千古奇观……反正落井下石什么的,她最在行了哦呵呵!

想到这儿,白苏顿时一阵爽快,得意之下折了一根树枝戳了戳裂云的脚底板,眯着一双­阴­险的眼睛笑着道。

“你说……待会儿我往这铜锣上敲几下,再喊几声抓贼,是不是会有很多人点着火把跑过来围观啊?”

“你……你敢!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导演!怎么连一个龙套也来欺负我!这差事还能继续­干­下去吗?!特么劳资也要辞职啊摔!

待皇甫长安欣赏完裂云月下­祼­挂的奇观异景,心满意足的关上窗子后,南宫重渊才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默默地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刚才,你所言皆真?”

微一挑眉,皇甫长安回过头,盈盈一笑,继而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逼至南宫重渊面前,那浪荡招摇的模样比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还要更甚三分。

“躲那么远­干­什么?难道本公子会咬你不成?你放心好了,本公子这么中意你,不会舍得让你像裂云那样脱光了挂在树枝上的……”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皇甫长安戏谑之词,只淡淡地推开了皇甫长安伸过来要挑起他下颚的扇子,口吻依旧波澜无惊,只隐隐暗含了几许戒备……一级红­色­警戒的辣种!

“本宫只问你……你刚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收回扇子,皇甫长安微提眼尾,邪笑着睨了他了一眼,不答反问。

“既然你不相信本公子,又为何纵容本公子欺负你的爱将?”

裂云:“……”导演!你看你看!这小贱人她自己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她就是故意欺负窝的!

南宫重渊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略有迟疑。

“可是……”

皇甫长安抬眸:“可是什么?”

听闻经年累月的眼疾可以医治,南宫重渊自是十分欢喜,然而这二十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期待和失望,往往复复,终是将他满腔的希冀折磨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他的心里其实很清楚,治疗眼疾并非易事,说是难如登天也不为过。

所以……就算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在欣喜之余,南宫重渊也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激动。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只有一丝半毫的可能,他也要拼力一试!

不为别的,只为看一看……

想要看的……人。

“不瞒公子,本宫的眼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就连天山长生殿的医尊圣手都无计可施束手无策,你的医术虽然高明,但又如何肯定,一定可以治得好本宫的眼睛?”

闻言,皇甫长安揶揄地勾了勾嘴角,口吻是一贯的无赖。

“你说得没错,你这眼睛上的毛病本公子是治不好,而且……貌似本公子从头到尾,也没说可以治得好啊?”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神­色­微微一变,饶是没抱多大的希望,被皇甫长安这样戏弄,也难免心生不悦……然而,略一思虑之后,南宫重渊便又静下心来,想知道皇甫长安玩的到底是什么把戏……毕竟,他认识这个家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她是不会夸下海口的。

但,就算南宫重渊好奇,也不想就这样被皇甫长安牵着鼻子走,即便一挥袖子,佯怒哼了一声。

“既然治不好,那你刚才又何必大放厥词?本宫数三下,若你还不走……哼……三、二……”

“殿下稍安勿躁嘛……”抓住南宫重渊扬起的手臂缓缓放下,皇甫长安弯着一双眯眯笑的眼睛,故弄玄虚地摇了摇扇子,“虽然说本公子没本事治好你的眼睛,但也不是……完全治不好。”

南宫重渊微一抬眉,似懂而非懂。

“什么意思?”

“凭着现在的医学水平,太子的眼疾显然是治不好的,但……如果只是让你看清世间万物,却也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万难之事……”

一边故做高深地说着,皇甫长安一边忍不住在心下自己吐自己的槽……神马眼疾不眼疾的,非得说得很深奥的样纸,放在现代明明就只是很平常的草­鸡­大近视一枚而已嘛,科学落后的古代人民真心桑不起!

南宫重渊却是对皇甫长安的话生出了极大的兴趣,觉得她这种说法十分的新鲜有趣。

“你的意思是……不用治好本宫的眼睛,也可以让本宫看清楚事物?呵……这倒是件奇事,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做?嗯?”

说到这里,皇甫长安才神神秘秘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盒子,捧在手心像是奉上了一件稀世珍宝般,送到南宫重渊的面前晃了两晃,一张俊秀的脸蛋上写满的炫耀和卖弄之­色­。

“好了,不跟你打哑谜了!其实本公子今晚上急着赶来找你,就是为了把这件刚出炉的宝贝,送给太子殿下您……”

接过锦盒,南宫重渊略有好奇,颇为慎重地打开锦盒,继而缓缓从中取出一件类似于半脸面具的东西……灯光昏黄,他看不清晰,只凭手感触摸到了这件皇甫长安口中的宝贝,外形十分独特,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论材质,是由大块的水晶石和银器打造而成,上面又缀了不少细小的宝石,想必是用作装饰,但除此之外,并不见什么稀罕之物……这样的东西,在紫宸的国库里可谓数不胜数,想必在折菊公子的小金库之中,亦是多如牛毛,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宝贝。

可折菊公子如此神秘地将其奉若宝物献上来,南宫重渊又不得轻视它,几番思虑摸索之下,到底还是不得章法,只得开口问询。

“这是什么?有何用途?难道靠着它……就能让本宫看清楚世间万物了吗?”

“不错,”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对自己连夜赶制的的杰作表示相当满意,“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毫无用处,只值几两银几颗宝石的价钱,可对太子你……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反问道。

“怎么个‘千金难求’法?”

皇甫长安也不多说,只从南宫重渊手里拿过那件宝贝,迈步上前贴着他的衣襟,努力地踮起脚尖伸手往他的鼻梁上架,口吻颇为狂妄而自得。

“诸多妙处难以言说,你戴上看看……就知道这件宝贝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了。”

说完,皇甫长安逐渐松开掩着南宫重渊双眼的狗爪,一寸寸地将他的视野打开,一寸寸地将桌面上摇曳的烛光,凝聚进那双冰雪般清丽的黑眸之中,一寸寸地将那个二十多年来朦胧不清的世界,变得清晰明了,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皆是边角分明,­色­彩绚丽……

刹那间,光华流转之间,仿佛有一道七彩的极光在南宫重渊深邃而清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幻化出万千光晕。

素来淡然自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在此时此刻,也禁不住扬起眉梢,露出了欢喜而惊奇的神态……甚至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眸子,连眼睫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眼前所见是为幻觉,稍微抖抖眼皮,就会把眼前这一切如梦幻泡影般的景象打碎。

“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

瞅见南宫重渊那惊喜的神态,皇甫长安就知道她打造的这件宝贝起了作用,不由得意地扬起下巴,打开扇子甩了两下。

虽然这架纯手工制作的眼镜不一定能够完全矫正南宫重渊的那双草­鸡­近视眼,但比起他原本的视力来,显然要明晰许多……接下来,只要多试验几次让南宫重渊佩戴比对,就算没有像现代那样先进的测试仪,也能打造出适合南宫重渊的眼镜来,让他重见天日,重见光明!

艾玛,她怎么可以这么有才?她简直快要爱上她自己了有没有?!不,不对,她本来就很爱自己,简直要爱得死去活来了有没有?!

侧过脑袋,南宫重渊缓缓转过目光,将视线一点点地落在皇甫长安的胸前,颈项,下颚,红­唇­,鼻子……极至眉眼……

最后,一丝不苟地对上那一双亮若星辰而又颇为轻佻放荡的眸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52、本宫……去书房就寝

“看什么看?没见过像本公子这么帅的帅哥吗?喂……喂喂……我说你好歹眨一下睫毛啊,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难不成被本公子帅瞎了?!嘛,本公子知道本公子很帅很养眼,但是你也用不着这样看着我啊,本公子又没说要收你银子,你大可以慢慢看,看个够……”

摇着扇子得意洋洋,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还斜眉抛了个媚眼过去,在对上南宫重渊的目光时,忽然神­色­一正,倾身凑了上去,双眼直勾勾地聚焦视线,盯着南宫重渊的左眼!

咳,更确切的说……是盯着他左眼的水晶石镜片!

眯着眼睛看了一阵,皇甫长安才抬起手来,将耷在额前的一缕碎发给收了回去,抚平在柔顺的青丝上,口中继续碎碎念。

“都怪那个该屎的裂云!动手那么粗鲁,把本公子的发型都弄乱了……本来本公子还想给你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啧啧,要是发型没乱,本公子的形象绝对是十分好吗?!可惜现在只剩下九点九九九分了……不过,就算只有九点九九九分……太子你也会被窝的俊美所倾倒,兰后不过一切地爱上窝,对窝一见钟情的吧?!”

南宫重渊没理她,目光一路下移,掠过嫣红的薄­唇­,往喉心处微微隆起的喉结上瞄了一眼,再接着下去,瞅了眼那颇为健硕的胸脯……无论怎么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少年儿郎,并无任何女子的娇媚之态。

可是,那天他明明触到的是异于寻常男子的柔软……

下意识地伸出手,南宫重渊作势便要去捏皇甫长安的喉结一探真假,然而爪子才伸到一半,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捏住了手腕,挡在了面前。

“你要­干­什么?!难得本公子大发慈悲,连着几天几夜没睡觉,废寝忘食地帮你打造了这么一件旷世宝物,你居然不心怀感激以身相许,竟然还恩将仇报,妄图杀本公子灭口……你的良心被狗吃掉啦?!”

南宫重渊淡然否定。

“本宫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

“那你忽然伸出手来要掐本公子的脖子是­干­什么?!”

南宫重渊继续扬起爪子,错过皇甫长安的脖子,从她的胸襟上取下一小块掉落其上的桂花糕碎屑,递到她的眼前,继而微挑眉梢。

“废寝……忘食?”

垂眸瞟了一眼,皇甫长安立刻拍开他的爪子,侧身转向一边,接着哼哼。

“那……本公子也不可能为了帮你弄这玩意儿,活活把自己饿死吧?但是几天几夜没睡是真的啊!你看你看……本公子如此天生丽质的肌肤上,都长出了黑眼圈,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有没有?!你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是不是该感动得对本公子以身相许啊?!”

南宫重渊闻声在她的眼周瞟了一圈,继而摇摇头。

“没看到。”

“靠!那你就不能假装看到啊!”

对上皇甫长安的怒目,南宫重渊却只淡淡一笑,转口道:“你长得确实很好看。”

“那还用你说……”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脸蛋,皇甫长安立刻陷入了极端的自恋之中,“早说了本公子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俊美无俦人贱人爱貌若仙人……你就别害羞了,快承认了吧!你对本公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第一眼爱得无法自拔,第二眼爱得昏天暗地,第三眼爱得死去活来,第四眼爱得浴火焚身,第五眼爱得兽血沸腾,第……”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却见南宫重渊从桌子上拿起一面铜镜,对着自己的模样细细端详了一眼,接着道。

“不过……比起本宫,还差那么一点。”

“哐!”

皇甫长安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死不瞑目……导演!这货怎么可以比她还自恋?!果断拉粗去斩了好吗!

回眸看着皇甫长安一脸龟裂的神态,南宫重渊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那国­色­天香的笑靥,却是把皇甫长安看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南宫重渊不像教父大人那样总是顶着一张面瘫的脸,也不像南宫璃月那样孤傲自负,除了冷笑就是哂笑,但见他笑得如此欢心还是头一遭。

他本就生得极其俊美,再加上天生一头如梦似幻的银发,整个人看起来有如神祗……夜风吹拂之下,几缕细碎的银丝掩住了他的侧脸,拂动在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之上,看起来有些朦胧,却更添韵味……那发自内心的一笑,仿佛能染红十里桃夭,百里莲花……叫人一时间看失了七魂与六魄。

烛火摇曳之下,凤眼微翘,薄­唇­轻抿,于夜风之中缓缓携来三个浅淡的字节,宛如迷梦梵音。

“谢谢你。”

“不用……”皇甫长安被迷得辣叫一个七荤八素,下意识就要说不用谢,直到话一粗口才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改口,“哼,一句谢谢就够了?你是知道的,本公子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感激!”

南宫重渊抬眸,语气是难得的温油。

“那你要什么?”

“嗯哼……你要是真的想谢本公子……”挑起眉头坏坏一笑,皇甫长安扬起脑袋凑上前一步,拿手指轻轻点了点脸颊,口吻颇为轻佻,“就亲一下本公子!”

垂眸瞥了眼那张邪气戏谑的笑脸,南宫重渊不置可否,只抬起手臂作势就要去摘那水晶眼镜……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拦住他:“喂喂!就因为不想亲本公子,你该不会……是要把这神镜还给本公子吧?靠!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本公子啊!”

南宫重渊不动声­色­。

“男男……授受不亲。”

“算了算了!”见太子殿下如此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皇甫长安不免烦躁地甩了甩手,“这破玩意儿劳资拿回来也没用,就当是白送给你好了!特么天底下怎么会有情商如此拙计的家伙,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解风情……”

南宫重渊没再开口,只抬眸定定地看着皇甫长安,默默地传达着某种不言自明的讯息。

“喂……你­干­嘛又用这种眼神看我?难不成还想叫人把本公子扔粗去啊?!”

“不扔了,”南宫重渊和颜悦­色­,便是连口吻都柔软了许多,“你自己走出去吧。”

“你……魂淡!算你狠!”

一连被拒绝了好几次,皇甫长安纵然脸皮子再厚,这下也终于被气歪了脖子,当即一甩扇子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骂!

“特么见过难搞的,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劳资居然没有被气屎,还真是个奇迹!”

立在原地,一路目送皇甫长安走离之后,南宫重渊才抬手摘下了水晶眼镜,执于手心仔细摩挲了一阵,继而迎着流泻千里的月华,缓缓送至嘴边,淡笑着……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吻痕。

“啊哈!睹物思情,被我逮到了吧?!”骤然间,一道黑影从窗外一跃而进,三蹦两跳地跑到南宫重渊跟前,满脸都是­奸­计得逞的狡猾和得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家伙还真是闷­骚­得可以嘛!本公子好端端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不亲,非要亲这玩意儿,难不成你有恋物癖?”

南宫重渊侧过身:“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啧!本公子都亲眼看见你亲它了,还不肯承认你喜欢我啊!”

南宫重渊淡然一笑,并无任何心虚。

“本宫只是不小心弄脏了上面的水晶石,这才吹了口气,拂除水晶石上沾染的灰尘……”

皇甫长安一把夺过水晶眼镜,拿到眼前仔细瞧了两眼,才邪笑着继续揶揄:“骗谁呢!吻痕都印在上面了……贴得这么近,怎么吹气啊?!”

南宫重渊不为所动,只淡淡地转移话题:“你还没有说,这件宝贝叫做什么?”

想着太子殿下脸皮薄,皇甫长安就没有继续逼问,闻言只转了转眼珠子,又是一派轻佻地凑了上去,口吻爱昧莫名:“既然这东西是本公子所打造,自然要冠以本公子的盛名,要不然……就叫‘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吧!”

“……”款步走到床边,南宫重渊淡淡地下逐客令,“本宫要就寝了。”

“好巧啊!我也是!”一个箭步,皇甫长安翻身跳上床,掀起被子就滚了进去,继而抬手拍了拍床板,“来啊!夜深了,一起睡吧!”

南宫重渊默默转身:“本宫……去书房。”

皇甫长安顿时内牛满面:“什么嘛!宁愿抱着书睡觉也不要跟我在一起,劳资就这么遭人嫌弃吗?……哎哎,要看书的话别忘了带上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啊!”

待南宫重渊走后,皇甫长安并未从床上下来,本想着多等一阵太子殿下肯定还会回来,却不想过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他的人影儿,倒是靠着枕头躺着躺着……就自顾自睡了过去,等到再次睁眼,已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而皇甫长安打屎都不会想到的是……在隔壁的院子里,在她寝殿的那张大床上,有个人跟她有着相同的遭遇。

只不过……那人到现在都没有睡醒。

打着呵欠逛了一圈,想着南宫重渊昨晚说要去书房,皇甫长安便过去走了一遭,却发现书房空空如也,太子殿下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招了人来打听,也没人知道。

☆、53、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得先回自己的寝殿。

时下天­色­尚早,宫人们虽早早起了身,但南宫重渊素来喜欢清净,一般不允许下等的宫人进入内廷,故而皇甫长安一路走出去也未曾撞见什么人,再加上两人所住的院子互相挨着,走几步转个弯儿就到了,简直就是专门用来偷­情­的有没有?!

不过片刻,皇甫长安就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待行至门口,她才忽然想起来昨夜在假山后撞见的那两只护卫,不免转过身四下搜罗了一圈,见他们走没了人影,便想着那玲琅公主昨夜里在她屋子里等不到她,八成一早就走了。

推开门,皇甫长安打了个哈欠,还是有些困顿。

屋外的天­色­算不上很亮堂,屋子里的光线依然十分昏暗,皇甫长安懒得点灯,打算滚到床上再睡个回笼觉,即便半眯着眼睛匆匆走到床前,对着床头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啊——”

这一倒,差点没把皇甫长安的一颗小心脏给吓粗来,不等她回过神,就见到一个身影“噌”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惊慌之下重重地磕到了她的脑门,顿时把两个人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你……你怎么会在本公主的床上?!”

玲琅公主一手抚着额头,一手紧紧拽着被子,瞪大了眼睛盯着皇甫长安,一副惊吓不已的模样。

见状,皇甫长安颇为狐疑地扫了下四周的摆设,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之后,才回眸瞅了眼玲琅公主­祼­露在外的光洁肩头,瞬间换上更为惊吓的表情!

“靠!这明明就是本公子的床好吗?你……你是梦游了还是吃错药了啊?!­干­嘛脱光了躺在本公子的床上……”

玲琅公主双手抱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各种声泪俱下地指控。

“什么?!你是说本公主是自个儿跑你床上来的?这怎么可能?!分明就是你觊觎本公主的美­色­,才故意趁着本公主睡觉的时候,把本公主掳了过来……你……你这个登徒子,你毁了本公主的清白,还想撇得一­干­二净?!”

“嘘——!”皇甫长安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她的控诉,“你先别急啊!本公子发四,本公子连你的一根汗毛都没碰一下,所以你的清白应该还在……不信你自己看看……”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玲琅公主又羞又怒,气极之下忍不住掩着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是……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对本公主做过……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本公主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去死了算了……”

皇甫长安懒懒地靠在一边,大概猜出了这小丫头片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不由得暗自得意,给自己的男女通杀的绝世魅力点了一万个赞,面上却不想沾染这样的麻烦,即便摇了两下扇子,事不关己地哼哼。

“那您就去屎好了……本公子绝对不会拦着您的……”

“你……”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这么绝情,玲琅公主顿时愣了一愣,有些懵了。

却见皇甫长安提眉一笑,转手将挂在一边的衣服丢了过来,催促道:“跟你开玩笑呢……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看见,你快把衣服穿上走人,本公子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真的吗?”

玲琅公主一脸惊魂甫定,小心翼翼地求证,仿佛她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皇甫长安点点头,寻思着如果这件事不是玲琅公主设计的,那么……会是谁设下的圈套?

“那个……你先转过身,可以吗?”

皇甫长安心有所思,依言侧过了身,没再考虑其他。

却不想,刚刚背过身子,玲琅公主就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借着巨大的冲力将她扑倒在了地上!一边扑,一边还对着门外大喊!

“放开我……不要……你不要这样……啊!不要这么对我……”

刹那间,门外迅速涌进了一拨宫人和护卫,拿几十双雷达般的眼睛从她们诡异而亲密的姿势上缓缓扫过,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就等着玲琅公主的这一声令下!

“靠!”

皇甫长安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智商拙计的小丫头身上,不禁有些恼火。

一把将蜘蛛般缠在身上的玲琅公主拎起来丢回到床上,皇甫长安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剔着眉梢冷笑着瞥了一眼,轻哂道。

“这么丑,也敢爬本公子的床?你以为你这么做,本公子就会要你吗?当然,你要是喜欢守活寡,本公子倒是不介意收一份丰厚的嫁妆……”

“哼!”

不知道是不是被南宫景鸾说丑说习惯了,眼下被皇甫长安这样贬斥,玲琅公主竟然没有疯魔暴走,只傲慢地斜着眼睛哼了一声,挟着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自信,对着皇甫长安信誓旦旦地开口!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本公主的!”

“……”导演,能在后面加上“皇兄”两个字吗?跪求!

对上玲琅公主自负满满的视线,皇甫长安不由顿了一顿,婶婶地表示无话可说——面对着这样一位自我感觉过度良好的妹纸,多说一个标点符号都是浪费口水有没有?!

眼见着赶上来围观的宫人越来越多,要杀人灭口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皇甫长安便不作追究,只潇洒自若地摇了两下扇子,淡淡一哂。

“那……本公子就拭目以待。”

拨开人群走出去,还未行至院子口,就见南宫重渊在一行宫人的簇拥下闻讯走来,见到她即便迎上前开口询问。

“听说,玲琅现在在你的屋子里?”

皇甫长安无辜至极:“不关本公子的事啊!本公子什么都不知道……蒸的!你要相信窝!”

南宫重渊微挑眉头,显然不信。

“可是……宫人们都说,他们亲眼看见你抱着玲琅……滚在地上?”

皇甫长安百口莫辩,只能耍赖。

“那是他们看花眼了!”

南宫重渊微微一笑。

“一个人看花倒也罢了,总不可能每个人都看花了吧?”

“但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微微压低声音,皇甫长安凑过去,对着南宫重渊的耳际小声道,“昨天整个晚上,本公子可都睡在你哪儿了……”

“前半夜是,至于后半夜……”南宫重渊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本宫就不得而知了。”

“喂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只对你……”

“不论如何……你同玲琅肌肤相亲,那是事实。”

“我跟她肌肤相亲?我怎么可能跟她肌肤相亲?!”见南宫重渊不肯相信她,再加上方才憋了一肚子的气,皇甫长安不禁有些窝火,忍不住拔高了声调,脱口而出,“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话到嘴边,立刻戛然而止!

南宫重渊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皇甫长安说漏嘴的口风,当即抬眸看着她的眼角,似笑非笑。

“……你不是什么?”

“我不是……”皇甫长安脖子一横,面庞一侧,不屑地哼哼,“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噗——!”

树枝上,白苏一口西瓜子给喷了粗来!公子您真不随便,您最矜持了,属下这就给您扛一万块贞节牌坊回来……

“抱都抱了,还叫不随便?”

“总之……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可若你不能给出一个足以叫本宫信服的理由,本宫又怎么能偏袒你?毕竟……玲琅她是本宫的皇妹。”

“哼……”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须说破?”

南宫重渊上前一步,居高临下,一双幽漆的眸子在戴上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后,变得更加的锋锐犀利,叫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本宫……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本、本公子要是不说呢?!”

南宫重渊扬起袖子稍稍做了一个揖,眉目带笑,如花似画:“那本宫就在此先行恭贺……新驸马了……”

“哼!当驸马就当驸马!难不成本公子还怕了你?”

婶婶地白了一眼南宫重渊,皇甫长安斜过去一万个鄙视,尔后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开……想逼她承认她是女扮男装?她偏不让他得逞!

很快,在有心人的授意之下,玲琅公主和折菊公子春风一度的香艳事迹电闪雷鸣地传到了皇后和紫宸帝君的耳里,赶在两人发飙之前,玲琅公主又主动跑去给皇甫长安求了情请了罪,说自己心仪对方已久,非君不嫁!又在皇后面前扯了个谎,称自己已然**于皇甫长安……如此一来,帝君倒是乐得成|人之美,而皇后虽然有些耿耿于怀折菊公子的龙阳之癖,但爱女心切,一时间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两相合计,一道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皇甫长安的手上。

看着趴在桌上来回滚着脑袋,一脸不情不愿,却是没有做出任何抗议之举的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沉默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婚姻大事非同小可,你蒸的打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同玲琅成亲?”

“不然呢?”皇甫长安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圣旨都下了,难不成我要抗旨吗?”

“本宫……或许可以帮你求个情,叫父皇和母后收回成命……”

“呵呵……怎么求情?难道跟他们说……那个晚上,其实我是在你的房里过的?我睡的那个人,不是玲琅公主,而是你?”

☆、54、快来哄我呀!

对上皇甫长安不爽之中略带戏谑的眼神儿,南宫重渊默默地抿了抿­唇­角,不说话了。

“哎……”

拍了拍南宫重渊的肩头,皇甫长安转而又换上了安慰的语气。

“话又说回来,你也不用太自责,这事儿怨不得你,怪只怪本公子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却原来,长得太英俊也是一种无可饶恕的罪孽啊……”

南宫重渊站起身:“……本宫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什么事?”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皇甫长安挑眉,“比本公子要成亲了还重要?嗯?!”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她的后半句,只淡淡地回了一声。

“父皇寿宴在即,东圣国为祝寿,特遣三公主前来献礼……眼下一行人已然抵达城外,为尽地主之谊,本宫自当出城相迎。”

“呵……”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提起眉梢­阴­阳怪气地笑了一笑,口吻不无吃味,“原来是有佳人来访,难怪你那么积极……”

闻言,南宫重渊眸光微烁,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但凡有使臣来访,皆由太子迎送,这本是我朝的惯例……无关……积极与不积极……”

说到后面,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南宫重渊的声音逐渐地就弱了下去,然而又担心解释不清,到底是硬着头皮把一句话给说了个完整。

只是,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的火气顿时就更大了,一双凤眼斜斜地睨着,由下至上看着他,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本公子又没怪你,你心虚什么?本来本公子是不打算计较的,但现在就算不计较也要计较了……太子殿下七窍玲珑睿智通达,难道不明白解释就是掩饰的道理吗?哼……你嘴里说这跟积极没有关系,但私底下,一颗心恐怕早就飞到城外去了……我就说嘛,你刚才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劳资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差点、差点还**了!都没见你眨一下睫毛,着急一下……呵呵,枉费劳资对你痴心一片,可是你呢……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

白苏咬了一口雪梨,顺手给皇甫长安的演技点了十个赞!

裂云抓过白苏的狗爪,对着她手中的梨子跟着啃了一口,同样给她家主子的演技点了十个赞……同时,默默地给自己的主子,点了一个蜡。

“东圣国近两年才与我朝缓和关系达成了同盟,此番遣派三公主前来祝寿,诚意可表……若是本宫耽误了迎驾的时辰,只怕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继续充耳不闻皇甫长安的怨念,南宫重渊只平淡地补充了一句。

皇甫长安继续斜眼:“所以……?”

南宫重渊垂眸,瞟了眼紧紧拽着他手腕的某人的狗爪,淡然道。

“松手。”

“哼!你越急着赶去见那劳什子的三公主,本公子就偏不松手,偏不让你去!”高高地抬起下巴,皇甫长安耍起无赖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轻车熟路,“依本公子看,醉翁之意那根本就不在酒里……祝寿神马的,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联姻才是真正的目的有没有?!要不然,他不派个皇子,不派个使臣,非要派个公主过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是什么?”

“……”南宫重渊又想哭了!他到底造了什么孽?难道出城去接个人也犯法吗?!

见他沉默不语,连解释都不屑了,皇甫长安更加森气,忍不住拔高了音调!

“怎么,本公子不让你去,你还不高兴了?还给本公子脸­色­看?那公主有什么好的,你都没见过人家,说不定长了满脸的麻子,看了都能把年夜饭给吐出来……哼,不过就是个公主而已,你倒是稀罕得紧,真没节­操­!”

听到这里,南宫重渊终于开口弱弱地反驳了一句。

“若三公主真长那么丑,东圣帝君也不会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意识到这个bug,皇甫长安不由微微一顿,继而又嗤之以鼻地哼哼:“那……就算她长得还不错,可灯一灭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到时候……万一她前胸后背一样平,大晚上的你怎么分哪边是正面哪边是反面?说不定夜里醒来,还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个男人,自己把自己吓个半屎……哈哈哈!”

越想越搞笑,不等南宫重渊开口打断她,皇甫长安就忍不住自己笑出了声,而且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夸张,甚至森森地逼出了两滴眼泪来,看得南宫重渊一脸凌乱。

“你没见过三公主,如何肯定她前胸后背……一样平?”

“嗯哼?”皇甫长安止住笑,斜着眼睛鄙视地睨了他一道,语气中斥满了各种不爽,“本宫说你未来太子妃的坏话,你心疼了?看不粗来嘛,太子殿下长得如此禁欲,却原来喜欢的是波涛汹涌的女子……啧啧,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人不可貌相……”

被皇甫长安嘲讽的目光烧得脸颊一烫,南宫重渊下意识辩解。

“你……别胡说,本宫何时说过喜欢那样的女子了?”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三百两!”

南宫重渊一负手,那叫一个一本正经:“本宫没说过,便是没说过。”

皇甫长安继续:“三百两啊三百两……”

南宫重渊抓狂:“……本宫问心无愧!”

皇甫长安还在叫:“三百两啊三百两……天底下竟然会有不喜欢胸大的男人?那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南宫重渊跪地:“……随你怎么说吧……”

皇甫长安终于得逞,却并不得意:“看吧,你果然还是承认了……本来还以为你能多坚持一会儿,没想到……呵呵,看来是本公子高估你了……”

南宫重渊:“……”导演,请给本宫一块板砖,本宫要把她拍屎在墙上!

树梢上,白苏甚是拙计……喂!你们两个,偏题太严重了有没有?导演发黄牌了好吗?!

正僵持着,门外匆匆迎上来一位小公公,对着南宫重渊俯身拜了一礼,继而催促道:“太子殿下,宫外来人催了好几次了……若是殿下您再不前去迎接,恐怕那东圣国的三公主和使节就自个儿过来了……”

“那就让她自己过来呗!”皇甫长安不屑地哼了一声,拽着南宫重渊的爪子始终没有松开,“……又不是没长腿儿,还非得让人去把她抱进宫来不成?”

“这……”小公公垂着脑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弱弱地朝太子殿下求救,“殿下您看……”

南宫重渊挥挥手,头疼地看了眼一脸“劳资就是要跟你抬杠到底了怎么着”的架势的皇甫长安,只得吩咐了一声:“你先回去复命,本宫随后就到。”

“是,殿下!”

小公公当即如获大赦,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滚带爬就跑了粗去,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

等人影走远了,南宫重渊才又回过头来,看着皇甫长安命令。

“本宫再说一次,把手放开。”

“就不放!”皇甫长安仰着脑袋,各种撒泼撒野,“不许去见别的女人!不许对别的女人那么殷勤!你是我的!戴上了这架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后,眼睛里就只能看我一个人!”

南宫重渊抬起手,作势就要去摘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

见状,皇甫长安又是一声厉喝!

“不许摘下来!不然劳资跟你没完!”

南宫重渊无奈:“你现在跟本宫有完吗?”

皇甫长安气鼓鼓地嘟着嘴巴,坚持道:“就是不许摘!”

南宫重渊各种想屎:“你到底想怎么样?”

皇甫长安鼓着腮帮子,正儿八经地指导他:“你哄我呀!没看见我正生气吗?!快哄我呀!亲我一下!或者说几句让我高兴的话!说不定我一­鸡­冻就松手了呢?”

“……”抿了抿嘴­唇­,南宫重渊酝酿许久,最后憋出了几个别扭的字节,“别闹了……听话……”

本以为他这么说,皇甫长安就会收敛放过他,没想到话音一落,皇甫长安却是更加变本加厉地嚷嚷了起来!

“不!我就要闹!就不听话!有种你咬我啊!”

“你……”

南宫重渊气结,下意识就扬起了手。

谁知手臂还没抬到一半,就听皇甫长安“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掉没掉眼泪,总之声音听起来那是相当的撕心裂肺!

“你居然要打我?!为了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不知道长得丑还是长得漂亮的,就连胸围是多少都不知道的女人……你居然要打我?!哼……南宫重渊!我看错你了!你的心里果然一点都没有我……哈哈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好!我滚!我现在就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滚回来了!”

狠狠地一甩手,皇甫长安怒气冲冲地就跑了出去,留下南宫重渊一人立在原地……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怅然若失……

他刚才要打她?

有吗?

他只是想掐屎她而已,没想过要打她啊……蒸的!

呆在原地愣了一阵,南宫重渊即便匆匆赶去了城外……对于皇甫长安的话,太子殿下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反正那家伙十个字里面有九点九个都不是认真的,要是真的跟她较真,完全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55、有像太子辣么水灵的吗

然而,南宫重渊前脚一走,皇甫长安后一脚就跟着出了东宫……包袱一甩,分分钟跳上了马车!

见到是宫中近来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折菊公子,车夫当即殷勤向前,谄媚地询问。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皇甫长安挑眉一笑,摇着扇子气定神闲地吐出一句话。

“本公子要离宫粗走!”

“……啊?”

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皇甫长安还是觉得不解气,忍不住开口抱怨:“太子那货重­色­轻友,忒不讲义气了!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居然弃本公子于不顾……气屎劳资了好吗!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东宫本公子是呆不下去了……”

“……”车夫懵了一阵,听了大半晌才总算听出了一些端倪,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难道……公子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比如酒楼,花街……之类的?”

“唔……”拿扇子支着下巴,皇甫长安却是认真地考虑了起来,“酒楼倒是个好去处,不过本公子曾经发过四,不能喝太多的酒,至于花街……那些庸脂俗粉的女人,倒贴给爷银子,爷都不屑多看她们一眼……”

风闻折菊公子袖子已断,虽然知道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但车夫还是硬着头皮准备试上一试,以免眼前这位祖宗满腔怨怒无处发泄,最后全撒在他的头上……那绝对够他屎上几个来回了有没有?!

“公子有所不知,其实这皇城西苑的花街之中,并非全是卖笑歌女,也有不少长得水灵的小倌儿,保准不会污了公子您的眼睛!”

“水灵?有多水灵?”皇甫长安闻言果然大喜,兴致勃勃地投来了期许的目光,“有像太子辣么水灵的吗?”

“这……”车夫婶婶地垂下了脑袋,有种抽自己一嘴巴子的冲动……叫你多事!叫你多事!“太子天人之姿,岂是寻常倚楼卖笑的小倌所能比拟的?”

“切!”皇甫长安无聊地甩来一记白眼,满脸大失所望,“那你说个P啊!”

车夫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吭声了。

“啧……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本公子倒是想起了一个好去处!”悠悠然扯起了嘴角,皇甫长安忽而又欢快了起来,当即“唰”的一声打开装逼遭雷劈折扇,笑盈盈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奸­情四­射­的字来,“太子他能移情别恋,本公子为什么不可以?这回是他弃本公子在先,去找了别的女人……那本公子为什么不能去找别的男人?呵……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快走!”

车夫&白苏&裂云:“……去哪儿?!”

“璃~王~府~”

车夫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好嘞!公子您坐稳了,小的这就给您驾车!”

白苏侧头斜了裂云一眼,有些诧异:“你怎么还没走?太子不是早就出宫去见新欢了吗?难道你不该寸步不离地跟着?还是说……你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了我,所以才偷偷地留下来,想要陪我?”

裂云一本正经:“主子命我留下,暗中保护折菊公子的安全!”

白苏不以为然,笑着扯了扯嘴角,反问道。

“你当我是白痴吗?依我看……保护是假,监视公子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裂云依旧一本正经:“随你怎么说。”

白苏哟呵了一声,继续揶揄:“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说话的口吻跟你家主子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裂云还是一本正经:“彼此。”

“不对……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你比你家主子无趣多了!”

“……你也是。”

“……”垂下眼睑,侧眼斜了斜裂云的身后,白苏顿时腾起了一股将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哼,说你蠢吧你还不承认,我家公子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要去璃王府找璃王去了,不要你们家主子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赶紧去报告你们家主子,杵在这里装逼卖艺吗?”

裂云始终不动声­色­:“殿下早有交代,但凡折菊公子所言,十之**皆可不信。”

闻言,白苏忍不住弯起眉梢,挑衅道:“你家主子这回要栽跟头了,你信不信?”

沉默良久,裂云终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我信。”

顺便,默默地为太子殿下点了一排蜡。

一直暗中跟在马车之后,亲眼看着皇甫长安进了璃王府,裂云才身影一闪,闪电般消失在了树梢上,独留白苏一人守着萧瑟寂寞的空枝,形单影只,茕茕孑立……艾玛!好想跟去看看太子殿下的反应有没有?!要是让太子知道折菊公子一气之下跑来了璃王府,不知道是不是会后悔得脸都变绿了?

正当白苏心痒难耐地浮想联翩着,不远处忽然传来皇甫长安的一声令下。

“白苏,你也跟过去……看看太子会是个什么反应?”

哼哼,欲擒故纵神马的,她也会玩啊!

皇甫长安就不信,南宫重渊对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任她百般撩­骚­,辣只太子殿下居然还能这么沉得住气,简直不能更丧心病狂好吗?!

“是,属下这就去!”

白苏闻言不由大喜,立刻噌的一声,从树枝上消失得无隐无踪!

半柱香后,待白苏紧赶慢赶追到了城外,恰好见到裂云把皇甫长安的一番话转述完毕……屏息凝神,竖耳倾听,白苏一手捂着胸口,只觉得掌心下的那颗小心脏止不住砰砰直跳!尽管这事儿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她却忍不住比皇甫长安还要紧张!

无奈这四下地表多为空旷,能藏身的地方不多,为了不让那主仆二人发觉,白苏只能默默地藏在南宫重渊背对着的一簇草丛里,任她在心底下如何撕心裂肺地千呼万唤,太子殿下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完全看不见是什么表情。

听裂云把话说完,南宫重渊不知想了些什么,并没有马上开口,微微顿了一顿后,才淡淡地反问。

“折菊公子她……真的这么说?”

裂云垂眸:“一字不差。”连标点符号都是一模一样的有没有?!职业复读传声机,你值得拥有!

闻言,南宫重渊又默了一阵,不知是何表情,看得白苏各种拔草挠树皮,心下一阵阵捉急……特么你倒是给姑­奶­­奶­转过头来啊摔!

半晌后,南宫重渊的语气仍是淡淡的,挥挥手就把裂云给屏退了。

“你先回去继续看着……若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本宫禀报。”

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折菊公子的那点儿伎俩,哪怕他闭着眼睛也能看粗来好吗?……想必过不了几日,等皇甫长安玩厌了,自然就会乖乖地回来。

——太子殿下在心头默默地这样安慰自己。

见到南宫重渊由始至终波澜无惊……天地可鉴,裂云比谁都失望,发四下回一定要挖掘粗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来艳惊四座!

“是,属下告退!”

待裂云走后,南宫重渊独自一人又在原地立了一阵,不等他转身折返迎接东圣三公主的礼队,便闻得一阵奇异的馨香随风而来,有如极品的香花,刹那之间……竟叫人无端地生出了几分意乱情迷。

微一变­色­,南宫重渊稍稍稳住心神……一抬眸,就见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沐着香风款步走来,素白的双足并未紧密包裹在鞋袜与裙裾之中,而是美艳动人地­祼­露在外,一步一步,踏着碧绿的青草,行至南宫重渊跟前。

朱­唇­轻启,吐出来的字句更是含香带丽,宛如珠玑。

“太子殿下,看你眉眼之间略有隐忧,不知是为了何事挂心?”

南宫重渊微微抬眸,浅浅地扫了面前的女子一眼,那女子生得闭月羞花艳光逼人,一身淡蓝­色­的罗裙本是极为素雅,头上的珠钗也是简约­精­致,并不奢华繁复,然而这一切毫不起眼的衣裙饰品穿戴在她的身上,却是自然而然地透出了几分摄人心魄的媚态,叫人见之不由心惊。

下意识地,南宫重渊于心底生出些许警惕,只淡淡地扬眉浅笑。

“小事而已,不劳孔雀公主费心。”

然而,跟前的女子却是嘴角含笑,一双斜挑的魅惑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口吻又软又媚,一直化到了人的心底。

“但凡生人见到了本公主,只怕都看直了眼睛,舍不得挪开半分视线……可是,本公主如今站在太子跟前这么久了,太子非但没有痴迷于本公主的美貌,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本公主一眼,这……不是心有所念,又是什么?”

一番话,说得甚是狂傲自负,南宫重渊甚至忍不住想,这样的话要是从皇甫长安的嘴巴里说出来,只怕会犯贱得让人一巴掌将其拍扁在墙上!可是……同样的话,从眼前的这位女子口中说出,却仿佛那是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见南宫重渊不回话,孔雀公主逼上前一步,语笑盈盈。

“太子为何不敢看本公主?嗯……?”

南宫重渊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孔雀公主艳光逼人……本宫不曾直视,只不过是怕被公主的美艳灼伤了眼睛。”

“呵呵……是嘛?”

------题外话------

猜猜,这只明­骚­暗媚的孔雀公主会是谁?你们一定猜不到,哦呵呵!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56、你舍得抽他?

很显然,孔雀公主并没打算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始终一动未动,直视着南宫重渊,捕捉他脸上任何细小的变化。

“本公主曾听闻太子殿下素有眼疾,视物不甚明晰,然而……现在看来,那些传闻莫非都是假的了?”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简单回了一句,却是不急着解释:“公主多虑了,那些传闻并非凭空捏造。”

“嗯……?”微抬眉梢,孔雀公主眸光微烁,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南宫重渊挺直的鼻梁上架着的那幅眼睛,即便想明白了什么,妖魅的凤眼随之细细拉长,“既然如此,想必太子殿下今日能一睹本公主的花容月貌,必然同你眼前那件形状独特的物什有关,你说……本公主猜得对还是不对?”

南宫重渊颔首,眼见着孔雀公主倾身靠了过来,便暗自退开小半步,默默地拉开了同她的距离。

“孔雀公主心细如发,明察秋毫,本宫佩服。”

“呵呵……”察觉到他的疏远,孔雀公主倒是并不在乎,眉眼间依旧是美艳逼人的魅笑,口吻单纯自然,听在耳里是各种天真无邪,“这件物什做得如此­精­致,好不耀眼,本公主从来都不曾见过呢……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听到这话,窝在一边角落里的白苏忍不住吊着眉梢不屑的哼哼了一句……这可是我家公子亲手做的好吗?你要是见过那才有鬼嘞!

那厢,南宫重渊闻言不免微微一顿,一想起皇甫长安给这玩意儿取的那一长串名字,就忍不住一个脑袋两个大,微一沉吟,南宫重渊很明智地舍本逐末,将神镜的名称咔擦掉了一截——

“此为……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神镜。”

白苏立刻横眉竖目……喂喂!太子殿下你记­性­不好是不是?好像少了几个字诶!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那八个字有没有?!果然啊……三条腿的男人都靠不住,一见到长得漂亮的女人,就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孔雀公主目光毒辣,只那微微一顿,就看出南宫重渊另有隐瞒,只是他不肯说,她也不急着逼问,只是言笑晏晏地又跨前了两步,缓缓伸出手来摊开在南宫重渊的面前,满眼透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好独特的名字……不知太子殿下能否摘下来给本公主瞧上几眼?”

“这……”

南宫重渊略显犹豫,并未立刻答应。

“怎么?太子殿下如此不舍得……莫非是怕本公主不小心摔了殿下的宝贝?”

孔雀公主依然摊着手,没有识趣地收回,表面上看着是因为对那神镜十分的好奇,然而南宫重渊却很明白,她这是在给他暗中施压……若他不肯给,便是叫她抓住了把柄,得以谴责他斤斤计较,待人不诚。

念及此,南宫重渊便抬手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给摘了下来,作势要递给孔雀公主。

孔雀公主得意一笑,微微抬高手掌,正要去接……却见南宫重渊的爪子又往后收了收,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一句。

“这件东西,对本宫很重要。”

“呵……早就看粗来了,”孔雀公主妩媚一笑,并不隐瞒,“若非见太子殿下如此稀罕,本公主也不会心生好奇。”

抬眸,对上那潋滟夺目的眸子,便是没有戴上神镜,南宫重渊也能感觉到隐藏其间的那股强烈逼迫感,仿若芒刺在背,叫人忍不住心生警觉,可仔细望去,一时之间却又瞧不出什么异样的端倪。

微拢袖子,南宫重渊到底还是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交到了孔雀公主的手里。

笑意盈盈地接过神镜,孔雀公主先是放在掌心翻来覆去细细瞧了两遍,却是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疑惑之下,孔雀公主不由拾起神镜凑到眼前,学着南宫重渊方才的样子,将神镜架在了鼻梁上,再度凝神望去,便觉得视野间一片天昏地暗,晕头炫目……

“哎呀,头好晕……”

低低唤了一声,孔雀公主蹙起眉心,扬手扶额,一边说着,一边就摇摇欲坠地顺势倒进了南宫重渊的怀里。

下一秒,南宫重渊却是不着痕迹地退开了几步,完全不给孔雀公主任何揩油吃豆腐的机会,乃至连碰上一爪子的时间都没有,几乎害得孔雀公主险些摔倒在地……这样的举动,不说是修养良好的皇亲贵胄,就是放在寻常的公子哥身上,恐怕都会显得无礼。

然而,孔雀公主非但没有因此恼羞成怒,反而掩住嘴巴低低笑了起来,看起来并未生气,只随手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交还到了南宫重渊手里,即便转身走离,自始至终……不曾俯身拜礼,那高傲翩然的姿态正如她的封号孔雀一般,招摇夺目,而又锋芒四­射­。

“你……会后悔的。”

转身的刹那,孔雀公主似笑非笑地吐出这五个字,似乎在报复南宫重渊刚才的不近人情。

南宫重渊凝眸看着那窈窕多姿的背影,纤细的腰身柔若杨柳,看起来不盈一握,却不知为何……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孔雀公主……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什么?!”在听到白苏十万火急的回报之后,皇甫长安几乎是怒不可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差点没把桌子掀翻,“你再说一遍,给本公子说清楚了!他们那两只狗男女……不仅愉快地聊了一路,特么还、还抱上了搂上了亲上了?!”

白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反驳道:“属下刚才没说亲……”

皇甫长安一甩袖子,怒气冲冲:“抱都抱了,离亲还会远吗?!”

白苏弱弱地强调:“属下也没、没说抱了……这不,还差一点才抱上嘛……”

“哼!前一秒是差一点,后一秒就不差了好吗?!”一拍桌子,皇甫长安还是很森气,没想到南宫重渊是辣么随便的人,连她都没有结结实实的虎抱过,就“差一点”给那劳什子的孔雀小贱人给抱了……简直不能忍好吗?!“不、不对……这差一点,就是没有抱上?”

忽然想到了什么,皇甫长安一挑眉,脸­色­瞬间平缓了许多,不由斜斜地睨了白苏一眼,略带期许地求证。

“可不是,虽然差一点就抱上了,但到底还是没有抱上!”

白苏赶紧点头附和了一声!她本来是想故意误导公子,好瞧瞧公子的反应,可没想到皇甫长安反应这么大,刚才那一掌险些没把她吓得狗腿都软了好吗?

“没抱上就没抱上,怎么还差一点了?早不把话说清楚,害得劳资白­鸡­冻了一场……嘶……痛死我了……”

揉了揉拍疼的右手,皇甫长安颇为不爽地瞪了白苏一眼,看得对方一阵心虚,急忙开口解释:“那孔雀公主绝对不是个好东西,公子你没瞧见那场面,简直­骚­气得要屎……连我都快受不了了!”

皇甫长安哼哼了两声,剔着眉头反问:“怎么个­骚­气法了?”

“虽然属下离得远,但却看得一清二楚……打一开始,就是那孔雀公主主动招惹的太子殿下,走起路来那腰身扭得……啧,跟抽风了似的……还有,丫说起话来也是捏着嗓子细声细语的,听得属下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时她一走上前,就有意无意地往太子殿下的身上靠,这一来二去的,太子殿下不知退了几次……后来,说着说着,她忽然就身子一歪,猛虎下山那般冲着太子殿下的怀里扑了去,要不是太子殿下反应快,一见苗头不对就立刻退开了几步,只怕就着了她的道儿了!”

听白苏这样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皇甫长安的心情才逐渐好起来,随手打开扇子摇了两下,自言自语地轻哼了一句。

“退得好,他要是不退,劳资就……”

白苏狗腿一笑,陪着应和:“就什么?”

皇甫长安忽而目光一狠,似乎还有些怨气没能散去!

“他要是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本公子就一顿小皮鞭抽爽他!”

勾起嘴角,白苏笑得意味深长。

“你舍得抽他?”

皇甫长安淡然自若地摇着扇子,继而轻轻一哂:“笑话……先杀后­奸­本公子都­干­得粗来,一顿小皮鞭又算得了什么?”

白苏默默跪地:“……”服!

裂云默默点蜡……太子殿下,您千万得悠着点儿,千万要自重啊!

“对了,”想了想,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爽,凭什么那孔雀小贱人来了,她就得避着她呀?“那个劳什子的孔雀公主,现在在哪里?”

白苏小心翼翼:“跟着太子殿下一起……进宫了。”

“现在还没出来,难不成是住在宫里头了?”

白苏垂下脑袋,更加小心谨慎:“好像……是。”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果然再次暴跳如雷!

“什么?!她一个外邦公主,怎么可以住在宫里面?东街那一排排的邦交行馆难道都是造起来当摆设的吗?!”

“按惯例的话,外邦使节是该住在宫外行馆里的……但是孔雀公主说了,她对陛下一见如故,想要留下来多沾染沾染些天龙之气……”

“狗P!”

“唰”地收起扇子,皇甫长安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即便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出门。

“不行!本公子得亲自进宫看看!不然非得出了幺蛾子不可……”

------题外话------

就说了你们猜不到,木有想象力=w=

☆、57、敢不敢跟本王赌?

白苏闻言不由面­色­一紧,赶忙伸手拦住了皇甫长安,继而快步上前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小声强调。

“公子!……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对喔,差点忘了还有这茬……”皇甫长安刹那恍然,在白苏的劝诫下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上,尔后……过了不到两秒钟,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行!本公子还是得去看看!大不了不找太子就是了……哼!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去会会那只孔雀小妖­精­……”

话音未落,门外就轻飘飘地晃进来一个清俊的身影,漫不经心的语调带着一贯的懒散恣意。

“这椅子还没坐热就要走,看来在宫中住习惯了,这小小的璃王府却是留不住你了。”

听到南宫璃月的声音,皇甫长安眼尾轻扫,即时露出了几分喜­色­,旋即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抬手便往他的肩头搭,一边勾着嘴角揶揄。

“奇怪……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儿,你闻到没有?”

南宫璃月毫不留情地拂开了她的狗爪,径自走进屋里坐下,倒了杯茶饮了口水,才剔起眉梢看向皇甫长安,反问道。

“你不是说回宫吗?怎么还不走?”

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皇甫长安走过去俯身靠在南宫璃月的椅背上,脸上的笑意随之更深了几许:“你真的没闻到?这酸味儿明明更浓了……”

早就习惯了皇甫长安的调侃戏谑,南宫璃月应付起来很有一套,第一步,先是直接忽略她说的废话,第二步,再稍稍晾她一晾……待她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立刻乘势给粗最后的一击——转移话题!并且下手一定要……快!准!狠!

“方才,本王听你说要去会什么……小妖­精­?”

果然,一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立刻就变了脸­色­,几乎是义愤填膺地扬手猛拍了一把椅子的靠背,口气听起来相当的愤慨!

“你会不知道我说的是谁?还不就是那个前来祝寿的什么劳什子东圣国的劳什子三公主……简直就是一­骚­狐狸投胎的小妖­精­!”

南宫璃月走过来的时候,虽然只听到了最后两句话,然而在这之前,他一早就听说了太子殿下亲自前往城门迎接孔雀公主的事,眼下再联系起皇甫长安激愤的反应来,不难推测出前因后果……见到皇甫长安如此在意南宫重渊,南宫璃月难免有些不悦,但下意识的,却是更想借此机会刺激一番皇甫长安,看看太子殿下在她的心里面……到底有多少分量?

扬起嘴角轻哂一声,狭长的凤眼细细地拉成邪魅的弧度,颇为幸灾乐祸的目光在皇甫长安颇为吃味的面颊上一扫而过,南宫璃月知道她不痛快,却偏喜欢火上浇油,在伤口上撒盐。

“难怪你会跑到璃王府来,想必是太子看上了孔雀公主,千方百计想要讨好她,所以就顺势把你赶出了东宫……”

“谁说太子看上那小妖­精­了?”皇甫长安不服,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立时开口打断了他,“分明就是那只小孔雀对太子心怀不轨,可了劲儿往他怀里钻!”

南宫璃月扬着眉梢浅浅一笑,口吻颇是不以为然。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苍蝇不叮无缝蛋……那小孔雀不往二皇兄怀里钻,不往三皇兄怀里钻,不往百里将军怀里钻,不往相爷怀里钻……却为何偏偏往太子的怀里钻?”

“这还用问?太子位高权重,炙手可热,长得又帅,脾气又好,对谁都温柔……像他这样的男人,最招那些情窦初开的千金小姐们争相追逐爱慕了有没有?不说数遍整个紫宸,就是数遍全九州都找不出第二个好吗?”

“所以……”南宫璃月忽而话锋一转,抬眸直勾勾地看向皇甫长安,“这也是你看上他的原因?”

被南宫璃月过于凌厉的目光盯了一道,皇甫长安没来由的竟然有些心虚,微微愣了一愣之后,便又暗暗对自己吼了一声“劳资是要断遍天下袖的!”……待重新鼓起满腔热血后,皇甫长安故意挺了挺大胸肌,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南宫璃月收敛神­色­,垂眸悠悠然饮了一口茶水,不再对皇甫长安的节­操­抱有任何的期待和寄望,“只不过,诚如你所说,太子他脾气很好,对谁都温柔……故而对你有多温柔,对别人就有多温柔,既然你能接近他,孔雀公主自然也能……”

这一番话听在皇甫长安的耳里显然很不舒服,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南宫璃月说得在理,只还是有些不甘心,便下意识囔囔了一句。

“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挑拨我和太子的感情……至少我觉得,太子他对我……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粗来,甚而瞪大了眸子,有些怪异地望向皇甫长安。

“太子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药?你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痴心不悔的样子?你这模样……你这模样……要是给你那些‘爱妾’们瞧见,哈哈……怕是十个东宫都不够他们掀的……”

“我怎么了?”皇甫长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爽地哼哼,“笑P啊!别忘了当初是谁哭着求着要本公子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去东宫做卧底的!”

“不错,是本王哭着求着让你去东宫做卧底,”学着皇甫长安的腔调,南宫璃月对皇甫长安到处沾花惹草的陋习还是表达了婶婶的鄙视之情,“但本往似乎并没有哭着求着……让你去东宫勾搭太子,嗯?”

“你以为卧底那么好当啊?不多勾搭几次,人家能把你当成自己人,对你推心置腹?”

“所以你就勾搭到了太子的寝殿,推心置腹到了太子的床上?”

“这个是顺带的福利嘛……不要白不要……万一太子一不小心就爱上我了呢?到时候我说一他不敢说二,我说三他不敢说四,我说上他不敢说下……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你最强劲的敌人给降服了,多省事啊?整个世界都和平了有没有?”

“呵……”南宫璃月冷然一笑,对皇甫长安的春秋大梦表示不屑一顾,“你放心好了,太子不会一不小心爱上你的。”

皇甫长安一万个不服:“你又不是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南宫璃月弯起眉梢,笑若深山里修炼了千年的老狐妖:“因为本王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更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哇,白苏你看……天上飞过好大一只牛……”

白苏:“……”公子泥垢了!严肃点好吗?!

南宫璃月:“……”导演,本王不想再跟她演下去了!不把她换掉,就把本王换掉!

“哼!你若不信,大可睁大眼睛看着,想必过不了几天,宫中便又多了一件喜事……只是到时候,太子同孔雀公主的喜酒,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胃口喝得下去?”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默了一默,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去反驳他。

南宫璃月见状冷冷一哂,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却是没有到达眼底:“如何……你敢不敢跟本王赌上一次?”

“赌就赌,怕你不成?”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瞪了南宫璃月一眼,皇甫长安一甩袖子气势凌人,“要是你输了,就给本公子亲一口,要是本公子输了,就给你亲一口!”

“……”南宫璃月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换一个。”

“那……要不然,你输了就在下面,万一你赢了……就在上面?”

“在上面?”南宫璃月扯了扯嘴角,睨这狭长的凤眼,反问道,“踩着你的脑袋使劲碾吗?”

“……”光听着就觉得脑袋要碎掉了好吗?!“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如果本王赢了,你必须帮本王做三件事。”

“事先申明,那三件事……不能跟银子有关!也不能跟本公子的爱妾们有关!”

白苏:“……”啊哈哈!窝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在折菊公子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银子啊有没有?!突然间觉得某些人真真是遇人不淑,好可怜……

南宫璃月微微颔首:“好。”

皇甫长安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挑着眉梢邪邪一笑:“那要是本公子赢了呢?”

“上刀山,下油锅,悉听尊便。”

“哈哈……”皇甫长安心满意足,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不用上刀山,乖乖上榻就可以了……”

垂眸看向窗外的落日余晖,耳边回荡着某人肆无忌惮的浪荡笑声,南宫璃月忽而微勾嘴角,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子的边缘,倨傲的俊脸上同样是胜券在握的神态。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南宫重渊,包括……

南宫重渊自己。

东宫。

等到妥善安顿好孔雀公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南宫重渊心有牵挂,几乎是匆忙赶回了东宫,然而……那个院子里的灯火却并没有像希冀中那样点起来,一贯热闹的庭院此时此刻一片幽寂漆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寂寥萧索。

见到南宫重渊立在院子口,匆匆走过的宫人立刻迎上前来。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南宫重渊微敛神­色­,问道:“折菊公子呢?”

“回殿下,折菊公子在午时一刻就出宫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明知道皇甫长安去了什么地方,南宫重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宫女摇了摇头,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双手递到南宫重渊的面前。

“这是公子留下来,吩咐奴婢要亲手交给太子您的。”

接过信,南宫重渊一摆手,屏退了宫人:“你先下去吧。”

“是。”

宫婢微一躬身,即刻匆匆走了开去,不等她完全走远,南宫重渊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摊开信纸,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就只写了一行七个大字。

“君既无心,我便休!”

夜风拂过,南宫重渊抬手稍稍拢了拢衣襟,炎炎夏日之中,竟是莫名地觉得有些寒凉……宣纸上那恣意狷狂的一笔一划,走如游龙,更似刀光剑影,叫人止不住心惊。

先前裂云跟他说皇甫长安赌气要去璃王府的时候,他还只当她是玩闹,直到现在亲眼看到她亲笔题下的狂草,南宫重渊才终于察觉到……这一次,那个凡事都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家伙,好像蒸的……森气了?虽然这气生得那一叫一个莫名其妙,但她确实相当介意……他对待她的态度,以及他对待孔雀公主的态度。

南宫重渊本是外热内冷的­性­子,几乎很少在乎旁人的心情,眼下他同样可以对皇甫长安的无理取闹不屑一顾,然而抬头看到那间暗淡无光的房间,他的心境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甚至还生出了几许无可抑制的焦躁,脑子里忍不住在想……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废话比鹦鹉还多的家伙,现在是不是在璃王府中,像之前对待他那样,一脸坏笑地调戏南宫璃月?

南宫璃月必然不会理她,所以她应该会更加的变本加厉……乃至于,像昨夜那样,霸占了璃王的寝殿,霸占了他的锦衾?

而璃王……显然不是那种心甘情愿睡书房的人。

他们会不会就着一张床争论不下,最后人各一半,占床为王?

想到后面,南宫重渊差点忍不住就要去璃王一探究竟,好在理智占了上风,没有跨出那万劫不复的一步……

过几天等她玩腻了,自然就会回来的——太子殿下这样自我安慰地想着。

那厢,被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折菊公子,却并没有乖乖呆在璃王府跟璃王大眼瞪小眼地抢床板,而是偷偷潜入了皇宫,一路摸黑找到了孔雀公主所在的住处……思来想去,她没有正当的理由明着上门拜访,所以就只能暗中拜访了!

哼!小妖­精­,别以为藏在皇宫里躲着不出门,她就拿丫没办法了!丫有种勾搭太子,有种开门啊!

☆、58、本公子在夜观天象!

趴在屋顶上,偷偷地掀开一片、两片、三片琉璃瓦,室内的烛光随之­射­了出来,昏暗不明地打在皇甫长安好奇而又不屑的脸庞上。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俯下身朝那洞口靠近了些,窥探的视线在室内来回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立在窗口的那个目标……摇曳昏黄的烛火下,那人一袭枚红­色­的长裙拖拽至地面,喇叭状的袖口长长垂下,及至膝下的位置,夜风吹来,将那袭华丽的长裙吹起,隐约间似乎发出珠玉相撞的叮当声……只一个背影,便妖冶如浓郁瑰丽的海棠,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一亲芳泽……

等等!皇甫长安!你醒醒好吗?她是你的情敌有没有?对着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意乱情迷的!现在又不是在拍劳什子的“断背山下,百合花开”!

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皇甫长安正了正脸­色­,对着那个花团锦簇的艳丽身影开始默默念咒。

“快转过来快转过来……一定是满脸麻子一定是满脸麻子……必须是一马平川必须是一马平川……”

“吱呀——”

房门忽而被人推了开,一名侍婢款步走近,屈膝禀告。

“启禀公主,香汤准备好了。”

香汤?皇甫长安闻言狗眼一亮,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哟西!看来今天晚上很适合偷窥嘛,一来就能看到美人沐浴,麻麻再也不用担心窝长不粗针眼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在皇甫长安目光灼灼的期待之下,美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嫣红的两片薄­唇­在暖黄|­色­的烛光下一张一合,晶莹透亮……便是隔得远看得不太真切,只听她那清丽妖魅的嗓音,似乎都能叫人问到­唇­齿含香的味道。

待孔雀公主完全转过身来,皇甫长安的一双狗眼瞪得几乎快要掉了粗来——

靠!这不科学……36d+?不、不止……估计有36E了!……艾玛,这是完败的节奏咩?心好痛,好冷,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微微抬起头,孔雀公主似乎有意无意地往屋顶瞥了一眼,皇甫长安刹那间心跳加速,热血上涌,有种喷鼻血的冲动……生平第一次,她总算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尤物”!

黛眉似柳,凤眼若狐,肌肤胜雪,红­唇­如火,顾盼生辉之中散发着一股天生的妖魅,不过是一提眉,一抬眸,目光轻扫而过,就足以叫人神魂颠倒,七魂勾走了六魄……跟那些刻意矫揉造作的女人不同,孔雀公主的妩媚几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十分冷艳高贵,然而无论她的面­色­如何冷淡,皇甫长安第一眼见到她的容貌,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四个字——

天。生。媚。骨。

有史以来第一次,皇甫长安在辣手摧草之外,有了辣手摧花的**……嘤嘤嘤,这么妖魅撩­骚­的女人,除了她皇甫长安,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她?!

就在皇甫长安默默地从衣角上撕下两片布条,捏成小棍子堵上鼻孔,兴致勃勃地准备去偷窥美人沐浴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通报。

“启禀公主,十三公主求见。”

居然是玲琅那小妞?大晚上的她来­干­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懂不懂什么叫扫兴?

一拂袖,孔雀公主走到桌边坐下,并没有任何前去迎接的意思,只淡淡开口吩咐。

“有请。”

那姿态,那神­色­,各种冷艳高贵有没有?但皇甫长安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在笑着招帕子,一边招一边轻唤……来呀来呀,今晚我就吃了你……

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皇甫长安婶婶地鄙视了自己一把!当初见到宫狐狸的时候都没有被迷成这样,现在却被一个女人迷得七荤八素……难不成她上八辈子都是男人?这一辈子其实是投错了胎?!

很快,玲琅公主就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在见到孔雀公主的第一眼时,也是惊艳得愣了半晌,嘴巴微微张着,险些没把口水挂下来。

“你、你……就是孔雀公主?”

孔雀公主微微一笑,依然是冷艳高贵地抬着下巴:“不知十三公主夜半来访,所谓何时?”

缓了好一会儿,玲琅公主才回过了神,一边忍不住往孔雀公主的脸上多瞄了两眼,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难怪……难怪太子哥哥会……长得这么美……换做是我……就算让我屎……我也甘愿了……”

见玲琅公主自顾自呢喃,孔雀公主不由催问了一声。

“嗯?”

“噢!是这样的!”玲琅公主这才恍然回魂,立刻招招爪子唤来了随行宫人,继而从宫人手里接过一个偌大的木匣子,双手捧着递到了孔雀公主的手里,“听闻孔雀姐姐喜欢孔雀草,太子哥哥便特意派人赶去南疆,采了一株回来……本来太子哥哥是打算明天亲自送给孔雀姐姐的,但又担心一夜过后孔雀草不复鲜香,这才叫我连夜送了过来。”

孔雀草这花皇甫长安知道,当初她在西凉城的时候还采了不少送给魔王大大赔罪……坦白来说,孔雀草并不算是什么珍贵的奇花异卉,在南疆成片成片的疯长,且花期极长,几乎一年四季都有开花,但与此同时,这花又是顶傲娇的花,因为它只在南疆流域生长开花,一旦被迁徙到别处,不出半个月必然凋零。

而南疆距离紫宸皇宫的路途可谓千里迢迢,非快马加鞭不能将孔雀草送回皇城……只此一点,便足以看出太子殿下对孔雀公主用心之深。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噌的就冒出了一团火气!

敢情在她没日没夜地帮他打造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的时候,南宫重渊那只狼心狗肺的家伙早就跟孔雀公主暗通曲款,派了人去没日没夜地给她采花了啊?!这简直不科学好吗?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她都主动躺倒丫的房里,丫愣是丧心病狂地没有推倒她……哭瞎一万次,不解释!

“呵呵……”打开匣子,在见到了那珠繁花似锦的孔雀草后,孔雀公主冷艳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欢愉,“太子殿下有心了,烦请十三公主替本殿谢过太子厚爱。”

“花我已经送到了,你要是喜欢,就自己去、去谢太子哥哥吧……”

玲琅公主被她笑得又是一阵头昏目眩,有些招架不住,素来横行霸道惯了的­性­子在这个时候却是不由自主地拘谨了起来。

孔雀公主垂眸轻轻拂着孔雀草娇艳欲滴的花骨,笑着点了点头。

“也好。”

“什么人在上面?!”

“快下来!”

“刺客!有刺客!抓刺客!”

忽然间,破空而来一声厉喝,紧跟着整个院子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纷纷扰扰喧哗了起来,皇甫长安被那护卫首领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颇为惊魂甫定地转头看了一圈,下意识找寻那护卫军所指的刺客。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

护卫首领一把亮出长剑,直至皇甫长安的狗头!

皇甫长安这才猛然惊醒……那个趴在屋顶偷窥的“刺客”就是她了没错……怪只怪刚才看得太投入了,才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着那队护卫军架着梯子就要爬上来,皇甫长安赶紧起身闪人,却不防一脚踩进了方才那个洞里,慌忙之下整个人猛地一摔,顺着屋檐上的琉璃瓦直挺挺地就滚了下去!

“靠!”

在滚下屋檐的那一瞬,皇甫长安忍不住低声暗骂了一句,正要弹开袖子里的机关,却忽闻鼻尖一阵浓烈的香风拂过,天旋地转之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上。

肩头,尚且还留有某尤物­嫩­如削葱根的纤纤素手上的余温和香氛。

“护驾!护驾!快把刺客抓起来!”

“属下救驾来迟,公主受惊了!”

顷刻间,一队劲装人马齐刷刷地围了上来,作势就要把皇甫长安抓起来。

“慢着。”孔雀公主冷然开口,一扬手,把众护卫拦了下来,转而看向皇甫长安,眼尾斜飞入鬓,似笑非笑,“来者是客,不可无礼。”

届时,有宫人匆匆提了灯笼,往皇甫长安身上照了一照,待看清楚她的模样之后,众护卫不禁讶然,齐齐“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折菊公子……怎么、怎么会是你?”

皇甫长安轻咳一声,虽然被当场抓包,却仍是脸不红心不跳,只打开扇子轻轻摇了两下,端出一派仙风道骨……噢不,是端出一派她自以为是仙风道骨,但在旁人看在就是各种风流放荡的模样,居下临上地抬头扫了众护军一眼,道。

“本公子在夜观天象,有什么不妥的吗?”

“……没有……”众护军齐齐抽了抽眼角,对折菊公子睁着眼睛扯蛋的本事表达了五体投地的佩服之情,但佩服归佩服,本着业界良心,他们还是得问一句,“可是……夜观天象不是都在太­阴­司吗?您怎么、怎么跑到孔雀公主的住处来了?”

“呵……”皇甫长安不屑一哂,颇为鄙夷地瞅了众人一眼,一副“本来本公子不想解释,但是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本公子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吧”的神态,笑道,“你们懂什么?纵然太­阴­司是夜观天象的绝佳之地,但并非所有的天象都可以在太­阴­司的那块弹丸之地上看出,譬如本公子今夜要看的天象,就只能在这间屋子的屋顶上看见,懂?”

众护卫表示完全不懂,但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无知,在两两相望之后,便齐齐拜礼告退。

“属下不知是公子在此,适才多有叨扰之处,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罢了,怪本公子没有提前通知你们……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孔雀公主的住处,所谓男女有别,为了孔雀公主和本公子的声誉着想,希望你们不要将今夜之事宣扬出去,否则……呵呵……本公子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众护卫立刻点头应下:“是!”……另,折菊公子您还有声誉可言吗?

等到众护军走远了,皇甫长安才回头跟孔雀公主打了个照面,先是笑着道了声谢,转而就径自走到了那梯子边,打算重新爬回到屋顶上,继续夜观天象……既然是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嘛!

孔雀公主也不戳穿她,只淡笑了一声,开口道。

“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房喝口茶?”

“不用了,过了这个时辰,天象可就看不准了……”皇甫长安难得一本正经,拒绝了美人相邀,她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好吗?!“若是公主不介意,倒是可以上来同本公子一起观天象。”

本以为孔雀公主会一口回绝,却不想她竟是点了点头,答应了……跟着脚尖一踮,纵身就跃上了屋顶!

眼角余光瞅见屋顶上那个小洞,皇甫长安不免心头一紧,赶紧扑过去躺在了那片琉璃瓦上,用身子将那个小洞遮得严严实实!

等孔雀公主走近时,就只见得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拔来的狗尾巴草,对着她谄媚一笑,拍了拍身边的琉璃瓦,十分阔绰地邀请道。

“过来坐!”

孔雀公主依言走过去,正要在她身边坐下,却不想玲琅公主急哄哄地蹿了过来,挡在了他们两人的中间!

“本公主也要夜观天象!”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拍了拍另一边的位置,继续讨好美人:“这边也可以坐。”

见状,玲琅公主不由心生恼怒,站起身跟着就要跑过去继续搞破坏,只是这一回还没等她迈出步子,孔雀公主就已经稳稳当当地在皇甫长安的身边坐了下来。

“哼!”不悦地斜了孔雀公主一眼,在皇甫长安出现之后,玲琅公主对她的态度瞬间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咬着嘴­唇­暗暗骂了一句,“狐狸­精­!”

皇甫长安无意Сhā手女人之间的斗争,即便枕着手臂躺平在屋檐上,看着满天璀璨的星光,若有所思,仿佛很在行的样子,十分之入戏。

孔雀公主没有躺下,也没有理会玲琅公主的嫉妒,只举目看了眼星空,淡然启齿。

“今夜月华浅淡,星辰满天,确实是个观天象的好时机,不知公子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

夜风拂动,吹过一阵馨香,在那浓烈的脂粉气味之中,隐隐约约似乎还能闻到孔雀草的味道。

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正愁怎么说才能装得高深一点,不让孔雀公主瞧出破绽抓到狐狸尾巴,戳穿她信口胡诌的借口……

恍惚间,眸中倒映璀璨星光,似乎浮现出了一张至艳至丑的面容……携着与生俱来的萧杀与狠佞。

耳边,随之回响起了当日在辰州遇见的那个老道所说的满口神神叨叨之语——

“除你二人之外,这九洲之上,还有一颗七杀之星,如果老道没算错,那个人应该在紫宸国,且是紫宸国显贵的皇族。”

“但凡三星连线,又有女主七杀,则其间两星必然合二为一,诛之其三……”

……

如果那个江湖老道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口中所说的第三颗七杀之星,不是南宫重渊,就是南宫璃月……而他所指的三人分别是天启,紫宸,以及夜郎的王孙贵胄,并且这三个人都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登基为帝……届时,二者联盟攻之其三……三人之中,必有一亡!

虽然皇甫长安不是很迷信这种命运之说,但也不得不承认,按照当今九州的形势,天启和紫宸皆是国富兵强,蠢蠢欲动……如果要保住夜郎不亡国,就必须依附其中之一,结为联盟。

也就是说,在南宫重渊或者南宫璃月,以及魔王大大之间,至少会屎一个人……

嘤嘤嘤……如果一定要选的话,到时候屎谁好呢?谁屎了她都不舍得好吗?!导演你这什么狗蛋剧本啊!必须烧了重新写啊有没有?!

“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顿觉心力交瘁,提着狗爪慢悠悠地指向天际,故作深沉之下是蒸的心有所忧,“你看到那三颗特别闪亮的星星没有?就是那三颗快要连长一条线的星星……它们分别代表了这个九州大地上新近崛起的三方势力,名为七杀星……”

顺着皇甫长安所指的方向看去,孔雀公主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轻提,却是毫无笑意,柔魅的声音淡淡地散进夜风之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杀伐与残酷。

“七杀者,计攻于心,有枭雄之才,无王者之风,乃……乱世之贼。”

------题外话------

这才能猜到是谁了吧?嘤嘤嘤……遁走……

☆、59、他们都是窝的心头­肉­!

闻言,皇甫长安先是一惊,觉得孔雀公主刚刚说的那句话甚是耳熟……如果她没记错,几乎跟之前那只江湖老道所言一字不差!

有那么一刹那,皇甫长安甚至有些怀疑……当时老道在给他们看相的时候,这个女人会不会也在场?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皇甫长安­干­脆利落地否决了!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在街上,除了她敢靠近魔王大大,其他的路人皆是唯恐避之不及,就连自诩为知天命的老道长,都不敢直视魔王大大的眼睛……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

在魔王大大周身方圆百步之内,别说是个路人甲,就连只苍蝇都不敢在头顶上嗡嗡,就连只鸟都不敢在树枝上喳喳……

而且就算孔雀公主长着一对顺风耳,可以在百步之外听清楚老道的话,她贵为一国公主,也不可能随意地从地处紫宸东北的东圣国跑到远在西南的辰州。

故而皇甫长安很有理由相信,大抵这些算命看相的路数其实都是一样一样的,指不定这孔雀公主和那老道士是看同一本五行八卦的教科书入门的,给人看相的时候只要把上面的专业术语背熟了,一准就能把门外汉哄得一愣一愣,将其奉为天人!

这样想着,皇甫长安不免又是心头一紧,立刻回眸瞅了孔雀公主一眼,面上佯做惊喜,实际上一颗心惴惴不安地在上串下跳,生怕碰到了真正的高手,把脸彻底地丢到了大姨妈她爷爷的妹夫家……

“咦……莫非公主殿下也懂星象?”

对上皇甫长安探究的视线,孔雀公主只微微垂眸,淡淡地应了一声。

“略知一二。”

就……没再多说什么惹!

知道她懂得不多,皇甫长安也就放心了,立刻兴致勃勃地拉着她的小手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把先前那个老道的话重新整合了一遍,再融入到现今剑拔弩张的局势当中,倒是将一番忽悠说得­精­彩绝伦,分析得头头是道,惹得玲琅公主膜拜不已地投来了敬佩的目光,表示对折菊公子的爱慕又深沉了三分!

孔雀公主毕竟年长不少,又是冷艳高贵的­性­子,没那么容易被皇甫长安的花言巧语迷得神魂颠倒,一直静默着听她巴拉巴拉扯蛋扯得嗓子都哑了的时候,才若有所思地抬眸看着皇甫长安,开口问了一句。

“那依你所见,这天启和紫宸的帝王星之间,谁会遭逢如此厄运?”

又是这个问题!

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摆了摆爪子拒绝回答这么艰难的问题!

“不知道……他们都是本公子的心头­肉­……不管是谁挂了,本公子都会伤心难过得吃不下饭的……”

“心头­肉­?”孔雀公主好奇一笑,“听闻你同太子感情深厚,在乎太子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天启的那位……难不成你也见过?”

“何止见过!”一提到魔王大大,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兽血沸腾,立刻脱口而出,“本公子差点还把他给——”

“给什么?”

“没什么……咳……”意识到自己身在紫宸,还肩负着在太子府充当卧底蛊惑太子的艰巨任务,皇甫长安顿时刹住车,抬起袖子伤感地抹了一下眼角,“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见皇甫长安忽然间蔫了下去,孔雀公主却是十分感兴趣。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在乎天启的那个家伙?”

“在乎有什么用……”皇甫长安继续擦眼泪,“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那个人啊……明明长得比红莲还妖艳,心肝却比石头还硬,简直难哄得要屎……”

“他又不是女人,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要哄他啊!”玲琅公主不乐意地哼哼,莫名地对那个素昧谋面的男人产生了婶婶的敌意。

孔雀公主面容冷艳,神­色­淡漠,一双魅惑万千的眼睛倒映着漫天的星光,闪烁着熠熠流光,看起来璀璨而妖娆。

红­唇­微张,吐出来的话语暗含笑意,却是一字一顿,甚为肯定。

“但……即便是流水无情,你还是很在乎他。”

叼着狗尾巴草啃了啃,皇甫长安一摊手,端的是君子坦荡荡,坦白得很:“没办法,谁叫他是本公子的心肝宝贝呢……”

听到这话,孔雀公主微微侧过脸,昏暗的夜幕之中,那艳红的嘴角似乎随之上扬了几分,然而口吻却是愈发幽诡了起来,透着一丝丝的萧杀与寒凉。

“那如果……他把紫宸太子给杀了呢?你还会这样在乎他吗?”

闻言,皇甫长安微一瑟缩,有点儿无法直视这个问题,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完全没有……咔擦咔擦咔擦,直到把整根狗尾巴草都嚼烂了之后,皇甫长安才迟疑地开了口。

“这……紫宸太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好捏,但绝对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砍屎吧?”

要不然,璃月小美人也就不会那么头疼,早在魔王大驾光临之前就抢先动刀子了好吗,哪里还会把他留着给魔王大大凌虐!

对于这样的回答,孔雀公主显然并不满意,微微顿了一顿之后,又继续追问。

“那万一,他把紫宸太子杀了……你会恨他吗?”

“喂喂喂!”一旁被当成空气的玲琅公主终于沉不住气,双手叉腰瞪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孔雀公主,语气之中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儿,“我说你这家伙,有事没事诅咒太子哥哥,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孔雀公主剔着眉梢,眼角微弯,只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长安,眼睛里完全没有半个玲琅公主的影子,仿佛她蒸的就是一抹空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正所谓世事多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到时候,你会怎么抉择?”

见孔雀公主逼问得紧了,皇甫长安先是头疼地想了半天,尔后忽然嗅到了一丝丝不太寻常的味道,即便摆摆手回绝了她的追问:“没有发生的事情,本公子从来不去想它,更何况有本公子在,怎么可能会让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倒是眼下……本公子尚且有几分疑虑,不知公主殿下是否能坦诚相告?”

像是猜到了皇甫长安会问什么,孔雀公主­干­脆连问的机会不给她,就直接纵身一跃,跳下了屋檐,只留下淡淡的一声轻笑。

“夜­色­深了,公子请回吧。”

“靠!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本公子还什么都没问好吗?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窸窣一下从琉璃瓦上爬了起来,皇甫长安匆匆忙忙就要搭着梯子追上去,然而还没等迈开步子,就被玲琅公主重重地扯住了手臂,义正言辞地命令她——

“不许走!”

“可是那个问题我一定要问,不然我今晚上就别想睡着了……”巧借力道拂开了玲琅公主的爪子,皇甫长安转身就朝搭在屋檐边的梯子扑去。

就在双手堪堪要抓到梯子的时候,眼前忽然横来一脚,咚的一下就把整个梯子从屋檐边踹翻在了地上,皇甫长安不由脸­色­一滞,回头看向玲琅公主。

“我说姑­奶­­奶­,您老人家能讲点道理吗?”

玲琅公主果断摇了摇头,扑上来抱住皇甫长安的手臂,坚定地拒绝:“不能!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父皇钦定的准驸马了,也就是本公主的男人……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本公主一个人,本公主不许你跟别的女人那么亲近!再说了,人家孔雀姐姐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你­干­嘛还要腆着脸皮贴上去啊,那不是太犯贱了吗?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白苏嗑了一粒瓜子,闻言忍不住笑了……公主殿下,您确定这不是公子的风格?

裂云跟着啃了一粒瓜子,同样笑了……除了这种风格,折菊公子还有其他的风格吗?

“公主,我想你误会了,”再次将玲琅公主的爪子从身上一点点地扒开,皇甫长安收敛神态,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对孔雀公主完全没有兴趣……”

“蒸的吗?!”不等她把话说完,玲琅公主即刻喜上眉梢,几乎就要欢欣雀跃起来,“你蒸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她?没有被她的美­色­迷倒?”

“当然……”皇甫长安心直口快,“本公子对你,也完全没有感觉。”

此话一出,玲琅公主欢喜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你敢……你敢再说一遍?”

“这有什么不敢的?本来我就没想过要当驸马,我喜欢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你,所谓的赐婚都是你一手设计的,这个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好吗!你要考虑清楚了,如果一定要跟我成亲,就要做好一辈子……没有­性­福的……心理准备,嗯?”

话音落下,玲琅公主整个人直接就当掉了,傻傻地愣在风中,看着皇甫长安趁机拂开了她的手,纵身一跃,借着敏捷的身手跳到草地上翻滚了两圈,继而匆忙赶到房门前,可了劲儿地敲门。

“小孔雀,你给劳资粗来!你有本事跟劳资抢男人,没本事开门啊?!粗来!,快粗来!劳资要跟你决一死战……”

☆、60、礼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看着皇甫长安无比癫狂地在屋外砸门,裂云不免抬眸投去了担忧的一瞥,继而那剑鞘捅了捅横卧在树­干­上睡大觉的某只,小声提醒道。

“喂……你家主子在半夜里这样大嚷大叫,蒸的好吗?”潜台词是……你家主子又忘记吃药了,你不去管管她?

伸手拨开他的剑,白苏幽幽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团棉花,递到了裂云的跟前。

“喏,你要是嫌吵的话,就用这个……友情价给你,二两银子就够了。”

裂云瞬间瞪大眼睛:“什么?!就这点棉花也要二两?!你的心未免也太黑了吧!”

白苏邪气地勾了勾嘴角,作势便要收回爪子,一边哂笑着念叨。

“还真是铁公­鸡­,一根毛都不肯拔,二两银子都能这么斤斤计较,啧……跟你们家主子一样,都小气得要屎,难怪不讨我家公子喜欢……”

裂云脸­色­一僵,忍不住辩解。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好吗?根本就是你在坐地起价……”还有,­干­嘛要讨你们家公子喜欢,劳、劳资的袖子又没断!

“啧……”砸了砸嘴巴,白苏摇摇头,投过来一抹无药可救的目光,“我是女孩子,偶尔无理取闹一下很正常嘛!作为男人,你应该多顺着我,要不然你一直这么斤斤计较下去,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当心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女孩子……裂云上上下下瞄了眼一身劲装霸气侧漏的白苏白女侠,不由得动了动嘴­唇­,忍了半晌,到底没能忍住,默默地吐了一句槽。

“什么女孩子,你明明就是……女汉纸……”

话音未落,就听“咚”的一声,某人瞬间被一脚踹下了树枝,白苏恨恨地撇了撇嘴角,暗骂了一句:“靠!不说实话你会怀孕吗?”

片刻后,裂云顶着一头杂草爬了回来,眼见着白苏又要抬脚踹他,赶紧拦了一声:“等一下!重点不是这个好吗?!你拿棉花塞住了耳朵,你家主子怎么办?”

“别管她,”白苏靠坐在树­干­上,叠着二郎腿翘了两下,笑道,“她喊累了自然就会停下来的。”

裂云:“……”身为属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拽……

见裂云沉默不语,白苏又从袖子里掏出那团棉花,在他面前晃了晃,邪笑着诱惑他:“蒸的不要?二两银子,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带你远离公子的摧耳魔音,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还你一身清静……”

抚了下被折菊公子高分贝的嗓音震得嗡嗡直响的脑袋,裂云不禁有些心动,只还是有些迟疑。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白苏狂妄一笑,侧过脑袋朝不远处的宫墙边瞥了一眼,示意裂云看过去,“你看,他们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顺着她的目光眺目而望,只见得宫墙之下,一队护卫军正在整齐划一地……撕棉花,捏成球,塞进耳朵,继续巡逻……刹那间,裂云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使劲地砸了一阵门,却不见里头有任何反应,察觉到不对劲,皇甫长安即刻撞门而入,果然……屋子里空无一人,孔雀公主早就已经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垂眸看着在夜风拂动下摇摆不定的窗扇,皇甫长安眸­色­深深,心下愈发肯定……猫腻,这个孔雀公主身上,绝对有猫腻!

出门在院子里又绕了一圈,也没能瞧见孔雀公主的半根头发,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作罢,趁着夜­色­闪人。

屋檐上,玲琅公主却是没有立刻走人,昏暗的夜幕中,脸上的神­色­不甚分明……看着皇甫长安悻悻离去的背影,玲琅公主不由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下发四……她一定要把折菊公子那条断掉的袖子缝回去!一定!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走远,孔雀公主才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抬手拨开繁茂的一丛花枝,提眉看向皇甫长安离开的方向,继而微勾嘴角,幽诡一笑。

第二天,折菊公子夜闯孔雀公主寝殿并且大吵大闹砸门挑衅的事儿,到底是纸包不住火,传到了宫中各方势力的耳中,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无视了这件事,对此缄口不提,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裂云思虑再三,还是把昨夜里白苏同他说得那番话,原原本本禀告给了太子殿下。

南宫重渊一开始尚且不以为然,只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接连数日,都不见皇甫长安都回宫的打算,反倒是经常收到诸如“今日一早,公子就和璃王一同去琳琅苑赏荷花去了”、“天还没亮,公子救和璃王去东华山看日出去了”、“夜半三更,公子才从璃王的寝殿出来,两人说说笑笑,属下还从没见过璃王笑成那个样子,简直妖孽……噢不,简直惊悚……”之类的消息……

如此捱了几日,南宫重渊终于沉不住气,立刻命人备了几箱子的奇珍异宝,派人送去了璃王府。

宫人前一脚刚走,南宫重渊在书房里胡乱翻了几页书,还是静不下心来,脑里一会儿浮现出皇甫长安­色­迷心窍的模样,一会儿浮现出璃王勾魂摄魄的邪魅神态……思来想去,南宫重渊到底一甩手,放下了书,起身赶了过去。

“不行,本宫要亲自去一趟。”

等他快马赶至璃王府,送礼的一行人恰恰刚到,只是悉数被挡在了门口,不让进府,众宫人正为难着,见到太子殿下亲自前来,立刻面­色­一松,迎上马头。

“太子殿下……您能来真是太好了!这璃王简直可恶,居然……”

摆了摆手,南宫重渊打断了他的话头,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继而款步上前,走到王府的管家面前,居高临下地浅浅一笑。

“怎么……梁管家如此大的架子,莫不是连本宫也要拦着?”

“太子殿下恕罪,小人岂敢拦您的大架?这不是王爷下的命令嘛……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太子殿下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见到太子亲临,管家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赔笑,将其迎进府中,“殿下请先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小人这就去通报王爷。”

待管家匆匆走离,南宫重渊便拢了拢袖子,吩咐一行宫人:“把箱子抬进来,全部都打开。”

“是,殿下。”

宫人即刻抬着箱子鱼贯而入,在屋内整齐摆放好之后,又逐一将箱子打了开……刹那之间,只见得箱内的珍奇异宝流光溢彩,炫目得几乎能闪瞎24K钛合金狗眼,把原本有些暗淡的屋子照得明晃晃一片,仿若一个藏宝密室。

不过多时,南宫璃月翩然而至,在抬眸见到屋内巨多的宝物之后……纵是身为土豪中的战斗机,南宫璃月也忍不住微微吃了一惊。

太子他这是……送聘礼来的?

不过,诧异只在一瞬间,在对上南宫重渊的视线后,南宫璃月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自负狂傲,不等南宫重渊开口,就率先下了逐客令。

“礼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倘若换成是别人,敢这么对太子说话,一边的随从恐怕早就一刀砍过去了!但既然对方是璃王……众人表示各种司空见惯,当下默默地垂下了脑袋,把主战场留给了那两位水火不容,一见面就掐得天崩地裂的两位爷。

只是这一回,南宫重渊却没心情跟南宫璃月斗嘴,直接开门见山。

“折菊公子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本宫。”

南宫璃月扯起嘴角邪魅一笑:“她不想见你。”

南宫重渊凝眸:“是她不想见本宫,还是你不想让她见本宫?”

南宫璃月也不避讳,直言道:“两者皆有。”

南宫重渊目光灼灼,一贯温文尔雅的面容上难得露出几许霸道。

“如果说,本宫一定要见她呢?”

见南宫重渊这般坚持的,南宫璃月也不拦着,只有恃无恐的扬了扬手,吩咐下人:“去请折菊公子来大厅一趟,好叫太子殿下死了这条心。”

“是,奴婢这就去!”

话音落下,屋内的两人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对方,空气中闪烁着各种噼里啪啦的电光……众人见惯了他们­唇­枪舌战,如今两人相处的如此“和谐”,竟是有些不适应,一个个捏紧了袖子埋着脑袋,仿佛头顶上悬着一把剑,不过多时就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

“靠!这么多宝贝!不会都是送给窝的吧?!哦呵呵呵……这下窝蒸的要发财了!”

一脚跨进门槛,皇甫长安瞬间就被亮瞎了狗眼,像是掉进了一整座的金矿之中,有种幸福得快要屎掉的赶脚……艾玛!果然没抱错土豪的大腿!太子殿下简直不能更有钱!

听到她的声音,南宫重渊不由一喜,立刻笑着迎上前:“本宫就知道,你不会不来见本宫的……”

“等一下……”皇甫长安抬手挡了一挡,道,“好久没见到这么多钱了!我太开心了!你先让我笑够了再跟我说话……”

南宫重渊:“……”

南宫璃月:“……”

过了一阵,南宫重渊问得小心翼翼:“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你笑够了吗?”

☆、61、跟本宫回去

“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够?不笑上七天七夜的,怎么对得起这满屋子的宝贝?”

蹲在箱子边,皇甫长安一会儿拿起这件宝贝转上两圈,一会儿又拿起那件宝贝摸上几下,各种爱不释手眉开眼笑……一双本就有些细长的凤眼更是眯得只剩下了一条缝,别说是瞳孔,特么就连眼白都看不见了!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有些无可奈何,不由得走上前两步,想要催上几句。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皇甫长安就立刻抬手挡住了他的话头,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别跟我说话,我不听!”

南宫重渊闻言一滞,欲要解释,却又被南宫璃月抢先一步拦住了脚步。

剔着眉梢,南宫璃月满目倨傲,狭长的凤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的哂笑,他的个子不及南宫重渊那般颀长,然而浑身散发出来的嚣张气焰,却比南宫重渊要高上几倍。

“你没听到吗?折菊公子叫你不要跟她说话,她现在正忙着数钱,没空听你的废话。”

“这是本宫跟她之间的事情……”缓缓地,却又无比强硬地拂开拦在身前的那条紫绸金边雕龙宽袖,南宫重渊淡淡扫了一眼南宫璃月,只此一瞬,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讨厌他的存在,“不劳璃王费心。”

南宫璃月并非不识趣之人,能瞧见太子面带愠怒的模样,就已叫他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若是再拦下去,只怕两人又要动手……倒不是因为怕了南宫重渊,只是这样一来,就会错失很多­精­彩的戏码……念及此,南宫璃月即便款款退开两步,袖手立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大戏。

余光瞧见南宫璃月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南宫重渊不由轻哼一声,从他身侧擦肩而过,继而快步走到皇甫长安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转身就要往外走。

“跟本宫回去……你想要什么宝贝,本宫都可以送给你。”

皇甫长安一个不妨,冷不丁被他扯了过去,不由踉跄着步子跟上两步,重心不稳之下险些倾身扑倒他的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石火光的一刹那,南宫璃月倏地伸出了爪子,一把将她拽了回去,稳稳当当地立在了原地!

皇甫长安惊魂甫定,下意识回头,却不想一抬眸就对上了南宫小狐狸那双幽深莫测的紫眸,在意味深长的目光之中,警戒之意那是相当的明显,大有……“别以为本王看不粗你的那些小九九,你要是敢就这么跟他走了,本王立刻跟你绝交不解释!从今往后,你别想再踏进璃王府半步!”……的架势!

好在,皇甫长安原本就没打算跟南宫重渊回去,当下就甩开了他的爪子,退开两步侧开脑袋,怨念婶婶振振有词!

“回去­干­什么?回去看你跟孔雀公主卿卿我我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眉来眼去吗?我不要!本公子现在在璃王府呆得挺滋润的,才不要回去受你们的气,自己给自己添堵!”

南宫重渊觉得自己一定是忘了吃药了!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他竟然还觉得有些开心……下意识的,就连语气都放软了许多,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

“别听宫人乱嚼舌根,本宫何时同孔雀公主卿卿我我眉来眼去了?你可曾亲眼瞧见?”

听到这话,裂云顿时就捉急了……艾玛!太子殿下您在瞎解释什么?!您的智商都被狗啃掉了吗?您跟孔雀公主卿卿我我眉来眼去那不是很正常吗?!用得着那么急着撇得一­干­二净吗?!身为一只血气方刚的男纸,您不跟孔雀公主卿卿我我眉来眼去,难道要跟折菊公子卿卿我我眉来眼去啊摔?!

那厢,皇甫长安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注意到如此微妙的细节,只傲娇地抬着下巴,冷哼了一声,继而斜眼睨向南宫重渊,反问道。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亲眼看见吗?孔雀公主可是什么都跟本公子说了……”

深知那只孔雀公主不是什么善茬,先前就心机深沉地故意想往他身上靠,眼下听皇甫长安这样一哼哼,南宫重渊不免有些急了,连忙道。

“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跟本公子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为了讨美人欢心,特地派人日夜兼程千里迢迢地从南疆采了一株花回来,只为博美人一笑……呵呵,难道这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不等话音落下,南宫璃月在一旁幽幽地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去南疆采花?南疆离此地何止十万八千里,这一来一去可谓劳民伤财……果然啊,太子对待孔雀公主是不一样的,用心匪浅呵……”

“什么采花……什么博美人一笑……”南宫重渊微蹙眉头,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你听谁说的,本宫何时做了那样的事?”

“不是谁说的,是我亲眼看见的!那孔雀草送到孔雀公主寝殿的时候,还是娇­嫩­­嫩­的,艳丽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此举一出,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还看不出来吗?”

皇甫长安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忍不住拔高了音调,怨念地瞪了他一眼。

南宫重渊还在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孔雀草又是什么?本宫没做过便是没做过,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我当然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也去南疆采一株孔雀草送给我,不,一株不够,要十株……不!十株也不够,要一百株!怎么样……”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傲娇得要屎,看得裂云恨不得一板砖把她拍扁到墙上,“没有一百株孔雀草,打屎我也不回东宫,哼……”

南宫重渊哭笑不得:“你要那么多孔雀草做什么?那东西又不值钱……”

“孔雀草是不值钱,可是本公子的面子值钱啊!”眯了眯眼睛,皇甫长安抬眸看向半空,仿佛在看一个虚幻的敌人,“本公子就是要让孔雀公主知道,你在乎本公子比在乎她多得多,让她嫉妒屎本公子!”

裂云:“……”竟然是这种理由……太子别理她!

白苏:“……”居然没有趁机多捞一笔,这简直不是公子您的风格好吗!

南宫璃月微微挑起眉尾,颇有深意地瞅了一眼醋意滚滚的皇甫长安,心中顿时不爽了起来……看样子,这货该不会是假戏真做,对太子上心了?

看着皇甫长安一本正经的神­色­,不像是在随口说笑,南宫重渊略一迟疑,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好,本宫便种一百株孔雀草在你的院子里……你若想要,便自己回宫来取。”

皇甫长安这才笑逐颜开,喜上眉梢。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角落里,宫狐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南宫重渊用一百株孔雀草就能把公子接回宫,要是我去采上一千株,公子岂不是乖乖地就滚回我怀里了?”

闻言,闻人清祀不屑地嗤了他一声!

“别傻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公子看上的根本就不是那几株花好吗?除非你去弄十个南宫重渊回来,她肯定立马就滚回来……”

边上,花贱贱一个人在顾影自怜,唉声叹气。

“这不公平……南宫重渊那小子竟然比本谷主有钱……这不科学……为什么本谷主就没有一个身为天下第一土豪的爹呢……”

闻人姬幽笑盈盈地接口,给他出谋划策。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肯委身嫁给璃王,天下第一土豪爹不就有了咩?”

花贱贱跟着幽幽一笑。

“好办法!”

看到花贱贱嗖的一声闪身蹿开,闻人姬幽不由变了脸­色­,抬起手来想要叫住他,却是来不及了:“喂!你要去­干­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好吗……你不要蒸的想不开把自己给切了啊……万一被公子知道是我教唆的,她一定会把我也切了的!”

宫狐狸笑着斜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好切的……不过,这主意确实不错……”

说着,妖娆的魅影一晃,整个人“嗖”的一下,跟着也不见了影子。

“小祀,你快劝劝他们……让他们千万不要那么冲动啊!”

意识到自己约莫是闯了什么大祸,闻人姬幽赶紧伸手去抓边上的闻人清祀求救,然而摸来摸去都是一把草,扭头去看……艾玛,别说是人,就是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这下完蛋了!

闻人姬幽懊恼不已,迟疑半晌之后,最终一咬牙,心一横,跟着追了上去!

大不了……要嫁,一起嫁!

于是,接下来几天,采花的采花,数钱的数钱,红杏出墙的红杏出墙……在暗潮汹涌之上,紫宸的皇城看起来倒是十分的……风、平、浪、静。

而闲适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等待的日子也不一定都会漫长,在众人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下,紫宸帝君的寿辰终于轰轰烈烈地来临了!

八月初八,紫宸帝君四十寿诞,大宴天下,普天同庆!

是时全城欢歌,举国颂泽,连一向庄严肃静的皇宫也一扫往日的厚重,变得热闹喜庆起来……宽广恢弘的殿宇遍地张灯结彩,挂红披翠,宫婢与太监的身影繁忙地四处穿梭,张罗各种各样的摆设装饰,禁卫军整齐有序地来回巡逻,严整的步伐不似以往那般冰冷肃穆,威严的阵容中似乎也微微透出了一丝丝的喜­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62、公子她……在数钱

礼乐声起,圣祥殿内一派金碧辉煌,繁华富丽。

而在大堂之上,则是太后雍容,帝王威严,皇后华贵,妃嫔端庄,皇子英俊……众人一一朝拜,献礼,封赏,整个场面看起来盛大而隆重,所有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被接入后殿准备献礼奉艺的朝臣女眷既是紧张又是兴奋,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娇媚动人,止不住频频往大殿侧耳举目,又或是私下拉拢宫婢打探消息,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小费收得直叫人双手发软……

“拿着吧,这个是赏你的!等下要是还有什么消息,你可得第一个跑来告诉本小姐……到时候,本小姐要是入了宫,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一只盛装打扮的名门千金命人取了一个锦盒,转手笑盈盈地塞到了皇甫长安的爪子里,一派财大气粗的模样。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打开来看看。”

皇甫长安垂眸,依言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只流光溢彩的玉镯,一看那晶莹剔透的成­色­,便知是上等的美玉,当下笑呵呵地收入怀中,道了声谢。

一回身,还没等走开两步,便又被一只大家闺秀的婢女扯了去,见她刚从大殿里出来,忙拉着她问东问西,完了又是各种阔绰大方的赏赐。

如此接连二三,不过片刻的功夫,皇甫长安就揣着一兜子的宝贝,乐得晕头转向之余,还不忘感叹紫宸国国力着实昌盛,当之无愧是九州大地上的第一富庶王朝,她这夜郎小笼包的太子当得实在穷逼,还不如在紫宸王宫里当个八面玲珑的宫人……哎,差距啊,这就是差距!

以前只知道当了皇帝就是荣华富贵,穿越之后才知道,这皇帝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这个夜郎太子的胎投得还不算是顶好的……论财力不及紫宸的显贵豪门,论武力不及天启的王侯将相,简直憋屈好吗?!

正怨念着,便上又传来一声叫唤——

“那位小公公!快过来一下,我家小姐找你问话呢!”

皇甫长安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拔高了嗓子应声。

“哎……我马上过去!”

见状,裂云不由撇了撇嘴角,拿树枝捅了一下白苏,砸了砸嘴巴咋舌:“你家主子这是在做什么?”

白苏两手一枕,靠在树­干­上:“还能­干­什么,见钱眼开呗!”

裂云诧异:“你家公子很缺钱吗?”

白苏继续叹气:“倒也不是,只是她自己觉得缺钱吧!”

裂云深感难以理解:“她……一直都是这么喜欢钱的吗?”

白苏摇摇头:“以前好像不是的,后来大概是因为遇上了很多土豪,就突然觉得自己穷了,兰后就开始拼命地攒银子……这样……”

裂云:“……”这是病啊,得治!

绕着满场的千金女眷溜达了一圈,皇甫长安凭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赚得那叫一个钵盆满盈,不仅兜里塞满了,袖口装实了,爪子里拽得腾不出一根指头来,就连脖子上都挂了好几根珍珠项链。

行至一边的树荫下,皇甫长安笑眯眯地靠在树­干­上,一边数着刚到手的宝贝,一边往头顶上抛。

“白苏,找个箱子来,把这些都给本公子收好了,藏到本公子的小金库去……”

“是……”白苏眼皮子一翻,伸手逐一接住了抛上来的宝贝,忙乱之中还不忘踹了裂云一脚,催促道,“你耳朵聋了没听到吗?公子让你去找个箱子过来,记得要找个大点儿的!”

裂云:“……”太子殿下!窝不想再监视折菊公子了!这简直就是在、就是在侮辱我们暗卫的尊严好吗?!

那厢,南宫璃月端坐在大殿上,左右不见皇甫长安回来,不由侧头吩咐了斩风一句。

“去看看折菊公子在­干­什么?”

不过多时,斩风匆匆赶回,俯身凑到南宫璃月耳边,小声回了一句。

南宫重渊借着极好的听力,离着南宫璃月又近,倒是听了个清楚,只听斩风压低了嗓门,悄声道:“爷,折菊公子她……她在后院里……数钱……”

南宫璃月&南宫重渊顿时面面相觑,遂将皇甫长安惊为天人!

一直等到收拢好了所有的宝贝,皇甫长安才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哼着小曲儿欢快地准备走回大殿,直到前一脚将将跨进殿门的刹那,才突然惊醒过来——

靠!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她刚才借故跑出来,不是为了给千金小姐们跑腿报信的好吗?!

收回狗腿,皇甫长安无视玲琅公主的挤眉弄眼,立刻转身匆匆跑回了后院,快步穿梭在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之中,以雷达般的视线扫­射­着众人的身影,试图能找出方才见到的那些个可疑的人影——先前她在大殿中闲着无聊,目光乱转之间,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有点像是宫狐狸他们,但一个个穿着奇怪,又不是很像……

空中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热情似火地投­射­在人的脸上,蒸腾起一*的热气,院子里繁花茂木蓊蓊郁郁,闪亮亮的恍得人眼花,浓郁的香气盈满宫宇飞檐,不远处锣鼓掀天,沸腾般的热闹无与伦比,气氛紧张而热烈。

只是,皇甫长安在后院里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不由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看走了狗眼,即便扯了扯嘴角,返身折回。

行至半路,察觉到似乎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皇甫长安立刻回头,却是对上了一双妖魅蚀骨的眸子,不是那­唇­齿含香步履生姿的孔雀公主……又是谁?

不同于那些闹哄哄的千金小姐,孔雀公主并未上殿入座,但也没有紧张忙乱地筹备接下来的献艺祝福礼,只一个人冷艳孤傲地坐在柳树之下,拿着一个小盒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喂着荷花池里的锦鲤,看起来闲适而又傲慢。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得迎上前,正要开口,却见孔雀公主款款站了起来,作势就要避开她。

“喂你……等等!”皇甫长安一恼,连忙道,“本公子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别跟见到了鬼似的避着劳资好吗?!”

孔雀公主这才回眸,魅惑一笑。

“那你找本公主做什么?”

回头瞄了那群争奇斗艳的女人一眼,皇甫长安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走上前意味深长地拿扇子敲了敲孔雀公主的肩头,提点道。

“本公子是特意来提醒你的……你看到没有,那些千娇百媚的妙龄少女,养在深闺里调教了数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王孙帝胄面前献才献艺,媚惑人心。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目标蒸的是太子的话,那么她们所有的这些人,都会是你的情敌……”

“那又如何?”孔雀公主不以为然地抬着下巴,一派目中无人的神态,“不过是些庸脂俗粉,除非太子口味独特,不然是不会看上她们的。”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论相貌她们是比不上你,可是紫宸国崇尚才艺双馨,她们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才女,琴棋书画歌舞奇艺皆是个中妙手……倘若公主您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瓶一枚,不好生在众卿面前秀上一秀,那即便是太子倾慕你的美貌,帝君和皇后也是不会答应将你册封为太子妃的,你说呢?”

“呵……”孔雀公主盈盈一笑,扬起袖子在皇甫长安面前轻拂而过,瞬间漫起一阵浓而不腻的馨香,“这个就不劳公子费心了,本公主自有安排,届时……还望公子赏光捧个场。”

“本公子……拭目以待。”

皇甫长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边笑着应下,一边暗暗琢磨着……到时候能不能去搞搞小破坏神马的?

麻麻从小就教育窝们,对待情敌,坚决不能手软!不论男女,一律……杀无赦!

午宴过后,就是众人望穿秋水期待已久的群芳会,再后面则是文争武斗的英才会……类似的宴会总是一如既往地深受欢迎,女貌郎才,世家联姻,皇室赐婚……可不就是一场热闹的买卖?

崇馨苑,皇上与太后皇后端坐在舞台的正对面,左边是远道而来的邻国使节,右边则是莺莺燕燕的宫妃,往下才是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的文臣武将与幕府世家,场面很是壮大气派!宫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条不紊地引导众人就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待众人坐定,司仪受命敲响金锣,宣布群芳会正式开始……为公平起见,各家小姐上台的顺序由抽签决定,虽然那次序十有*都是内定的,但过场总还是要走的。

第一位上台的是相府千金黎青雅,以琴称绝镐京。

风传天下有三琴,一为之紫宸太子的凤鸣筝,二为梅见公子的醉梅琴,其三就是紫宸双绝­色­之一的相府绮绿弦。

只见佳人素手轻扬,靡丽之音顿然充盈耳际,令人为之耳目一阵,不见其人,只闻琴音,便已醉心不已,痴心相付……

一曲罢,满堂无声,皆已沉醉。

“皇上万岁,太后金安,青雅献丑了。”

窈窕淑女缓缓起身福了一福,声音温雅动听,顿时惹起一波灼灼目光,有痴赏的,有艳羡的,当然也有妒恨的。

☆、63、非璃王不嫁

“镐京弦­色­潋芳菲,果真名不虚传!传赏!”

紫宸帝君的脸上尽是赞赏之­色­,皇后也是面带微笑,雍容典雅,太后凉凉则是淡淡地剔着眉,千年不变神情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边上,璃王和太子却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瞄,各种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连瞟都没往台上瞟一眼,那神情专注得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似的,看得黎青雅银牙暗咬,颇为不甘地转身退下。

“青雅谢皇上赏赐。”

躬身朝殿台上福了一福,黎青雅缓步走离,背景亦是婀娜多姿,曼妙柔美,惹得台下一­干­王孙子弟生出无限的遐想,把一双双狗眼瞪得直愣愣的。

皇甫长安嗑着瓜子儿,十分不屑地扫了一圈那群­色­眯眯的男人,正暗暗感叹着还是她家的小渊儿和小璃月比较把持得住,遂笑眯眯地点了几个赞……回眸的瞬间,一眼撞上第二只上台的美人的眸子,当即惊得皇甫长安虎躯一颤,森森地被瓜子仁卡住了喉咙!

“咳咳、咳咳咳……怎么、怎么会是他?!”皇甫长安扶着胸口,差点咳粗了眼泪,“咳咳咳咳咳!他怎么会……跑到那上面去了?!”

纵然宫狐狸乔装打扮,易容成了婀娜多姿的高挑美女,变得连他娘都不一定能认得粗来,但皇甫长安还是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尤其当她抡圆了眼睑瞪过去的时候,宫狐狸还百媚横生地朝她抛了个迷死人的电眼,惹得皇甫长安冷不丁地抖上了两抖!

靠!这只死狐狸,吭都不吭一声就打扮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死样儿,还千娇百媚地跑到紫宸帝君祝寿的舞台上发­骚­……是要闹哪样?!

他不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吗?!这要是一不小心被哪家公子看中了眼,难保不会被一棍子打晕了直接扛回家里……更麻烦的是,要是紫宸帝君和皇后多管闲事再来个赐婚神马的……尼玛,这个世界还能好吗?!

丫这是故意要给她找绿帽子戴的节奏咩?!那……那好歹也扮个翩翩公子哥儿拐个菇凉好吗?!难不成……因为这段时间她没能得空招他侍寝,丫就寂寞如雪了,甚至寂寞得连­性­取向都变了?这这这……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就在皇甫长安震­精­得落了一声­鸡­皮疙瘩的时候,司仪款步上前,报出了宮狐狸虚造的身份家世——

“谭太傅之女,谭府大小姐谭如雪献琴一曲,恭贺圣上福禄无疆,寿比南山!”

闻言,皇后凉凉面露微诧,狐疑地转向紫宸帝君。

“奇怪……这谭太傅不是膝下无子吗?怎么突然间就多出了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儿来?”

不等紫宸帝君开口问话,早就心虚不已的谭太傅立刻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匆忙上前解释:“陛下,娘娘,这雪儿是微臣在济州任职时收养的义女,前两日才特意从济州赶来为陛下祝寿,若有唐突之处……还望陛下和娘娘不要见怪。”

“哈哈,原来如此!太傅请起……难得令爱一片诚心,孤王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可不是……这雪儿花容月貌的,若是屈居济州那弹丸之地,岂非是白白埋没了明珠?即是才貌双全,自当在皇城一展绝代风华……”

皇后笑语盈盈,只当那谭太傅是为了借此良机给义女寻门好亲事,略一过问之后倒也没再做怀疑,当下摆了摆手手,吩咐台上。

“谭太傅学富五车,想必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逊­色­,那咱们就听听雪儿的琴曲吧!”

“谢陛下……谢娘娘……”

谭太傅缓步退至一边,脸上的神­色­却不见放松,皇甫长安甚至能看见他袖子下半掩的爪子还在剧烈地颤抖……可见宫狐狸定是用了什么丧心病狂的手段,才逼得这么一个忠厚老实的老臣犯下了欺君大罪,哎……真是作孽!

台上,宫狐狸面带笑意,完全没有半点­干­了坏事的愧疚,妩媚的桃花眼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掠过皇甫长安的眼睛,却是落在了南宫璃月的脸上。

红袖轻拢,修长的十指白皙如玉,轻轻地按在琴弦上,流泻出醉人心魄的琴音,如烟花三月的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叫人如痴如醉,不愿觉醒。

曲声一起,台下那自负琴音的绿绮弦的主人黎青雅顿时就僵住了神情,面­色­在刹那间煞白一片!

不用听太久,也根本不需要比较,单是开曲的那一抹琴音,就足以将她打落谷底,就足以说明……她技不如人!

就在众人陶醉春光之时,忽闻琴声急转而上,听者随之置身炎炎夏日,正所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曲未过半,就已经有大片的人沉迷痴恋,闭眼倾听……紧接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萧瑟的秋日在那双素手之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富饶丰盈,四季琴音最后以一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好愿景收尾,余音绕梁流连,令人回味无穷。

侧过脑袋,皇甫长安拿余光看了眼方才还高傲得像只孔雀,转眼却是一脸挫败的黎青雅,继而又抬眸扫了眼台上得意洋洋的宫狐狸,心下忍不住怀疑……

宫狐狸这是专门来砸场的吗?

他明明知道他的琴声千金难买天下无双,还非得跑来跟一个小丫头争出风头……这简直,简直太特么喜闻乐见了有没有?!

宫狐狸果然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啊,什么话都不用说就主动跑来帮她扫清障碍,击退那些个胆敢觊觎太子和璃王的妹纸,哦呵呵……得妾如此,她在辣手摧草的漫漫长路上,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嘛!

琴声落下许久,紫宸帝君才从余韵之中缓缓回过神来,转而笑着扬起眉梢,问向南宫重渊:“渊儿,你素来喜欢弹琴,觉得今日这曲琴音如何?”

南宫重渊微微抬眸,没有立刻回答,却是看了南宫璃月一眼。

“这谭府千金顾盼生辉,弹琴之时频频望向九弟,显然……这一曲是专为九弟而谱,借琴音抒情思,故而父皇不该问儿臣,当问九弟……以为如何?”

换做平时,南宫璃月自是从不理会这些莺莺燕燕的献媚纠缠,不过他心细如发,打那红衣女子一上台,就发觉皇甫长安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再略一思虑,便猜到了几分端倪……回眸同皇甫长安对了一眼,看着她暗暗对自己挤眉弄眼,南宫璃月微勾眼尾,难得说了一句人话。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话音一落,瞬间就有无数道嫉妒的眼光嗖嗖嗖地­射­向了宮狐狸……要知道,璃王的毒舌在紫宸是人尽皆知的,要想从他的狗嘴里听到一句好话,那简直难如登天!

但现在……台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粗来的“义女”,竟然……做!到!了!尼玛!这不科学好吗?!

“呵呵……”皇后忽而掩嘴一笑,对着谭太傅笑盈盈的开口,“太傅大人可真是认了个好义女呢……要知道,这普天之大,能得到璃王开口称赞的,当真是寥寥无几啊……”

“是……是……”谭太傅僵硬着笑脸,紧张得出了一头的汗,闻声忙起身谢礼,“微臣代雪儿先行谢过娘娘和王爷的赏识……”

“哈哈!谭府千金一曲惊天,孤王也许久没听到如此动人的琴音了……庆礼,还不快些封赏?”

“是,陛下。”

伺候在一边的老公公笑着应声,正待宣赏,台上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喝,惊得谭太傅心里咯噔了一下,差点没腿软直接跪到地上。

“慢着!臣女不求封赏……”

“哦?”紫宸帝君轻抬眉梢,饶有意趣地看向她,“那你要什么?”

宫狐狸起身上前,施施然行了一个礼,尔后掠过皇甫长安的各种明示暗示,弯着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南宫璃月,看了好一阵,才羞涩不已地开口。

“臣女斗胆,今生今世……非璃王不嫁!”

“咳!咳咳咳!”

刹那间,白苏也被瓜子仁给呛到惹!特么宫狐狸他还真敢说啊!他不要命了吗?!竟然当着公子的面……去勾搭她看上的男人?!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好了……

“小心点……你­鸡­冻个什么劲儿啊?你看看你家主子,都还没反应呢……”

裂云抬手拍了拍白苏的背,帮她理顺了一下气血,跟着皇甫长安监视久了之后,整个人的“抗惊”能力完全上升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咳……你懂个P啊!”白苏一边咳,一边忧心忡忡地看这皇甫长安和大湿胸,婶婶地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我家主子那不是蛋定,她是被吓傻了好吗?!你想想啊,哪天你的大房跟你的二房突然私奔了,你也会崩溃的好吗?!”

裂云微微脸红:“我没有大房……也没有二房……我还没有成亲……而且,璃王什么时候,成了你家公子的大房二房了?”

“算了……”白苏翻了个白眼,侧开视线继续密切地关注战局,“公子的世界,你这种凡夫俗子是不会懂的!”

听到宫狐狸这么一喊,谭太傅顿时急得快跪下了,也顾不上先前他是怎么威胁自己的,赶忙回头呵斥了他一句。

“雪儿,别胡闹!在陛下的诞宴上,由不得你胡来!还不快退下去!”

“等等!”皇后盈盈一笑,却是开口为宫狐狸说情,“雪儿姑娘才貌双全,对璃王又是痴心一片,难得她能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主动开口为自己请婚……再者,这璃王年岁也不小了,眼下郎有情妾有意的……陛下何不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做个人情把这婚事给指了呢?”

“这……”紫宸帝君抬头看向璃王,迟疑不定,“月儿,这是你的终生大事,孤王不便做主,你自己看着办吧。”

“呵……”万年不说一个标点符号的太后凉凉,在这个时候,竟然开口了!“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开口了,璃王你要是再不答应,她可就下不了台了……”

皇甫长安:“……!”靠!太后凉凉你的煽神马风,点的神马火,安的神马心啊摔?!

白苏默默掩面……太后凉凉明显是故意的好吗?瞅准机会一针见血一剑封喉,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扫除主子身边的两只小妖­精­……那手段,那城府,简直不能更高明!

话音落下,一时间之间殿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南宫璃月的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集到了他的那两片妖冶红­唇­上。

那么……这璃王到底会不会答应娶宫狐狸为妃呢?

且听下回分解。

皇甫长安:“……”下回泥煤啊!劳资现在就要听!现在就要听!导演你给劳资把这段戏拍完了再走!否则……信不信劳资现在就上吊给你看啊魂淡!

满场寂静之中,裹挟夏日荷花的香风,一阵阵拂过众人的脸颊,在无数少女嫉妒地诅咒下,在皇后和太子­阴­谋算计地推波助澜下,在太后凉凉高高在上地冷笑下,在白苏狠狠掐着裂云大腿的紧张下,在皇甫长安声嘶力竭地呐喊下……

只见南宫重渊缓缓勾起那邪魅的­唇­角,从两片殷红的薄­唇­中,似笑非笑地吐出了几个字节,音调一如既往地轻佻寡淡,听在众人的耳里,尤其是在皇甫长安的耳里,却不啻一声惊雷!

璃王殿下说——

“美人投怀送抱,焉有推拒之理?本王与如雪姑娘情投意合,还望父皇成全。”

“殿下!”刹那间,宫狐狸喜极而泣,立刻迎风招展地奔下台来,扑到南宫璃月的怀里,各种撒娇卖萌求包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难过……不会不要我的……”

皇甫长安一寸寸地捏紧手指,暗暗把一口的银牙磨得咔咔直响……泥垢!这对狗男男,他!们!是!认!真!的!吗?!

见情势不对,裂云赶紧捅了一下白苏。

“快看!你家公子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她不会不小心把自己气炸了吧?!”

“放心……”白苏目不转睛,口吻听着有些渗人,“等一下绝对会有人屎,但绝对……不会是我家公子!”

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一度被人怀疑有断袖之嫌的璃王殿下这么容易就会松口应下这门亲事,紫宸帝君在略显诧异之外,却也婶婶地松了一口气,倍觉欣慰。

“既然你们二人惺惺相惜情深意长,孤王自是乐见其成,待谭太傅将雪儿的生辰八字取来,就由皇后选个良辰吉日,把这亲事给办了,也好了却孤王的一桩心愿……”

“不行!我不答应!”

被宫狐狸­骚­气十足的眼神频频挑衅,皇甫长安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刹那间,所有的视线又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皇后深知折菊公子袖子已断,不由脸­色­微变,假意咳了几声,示意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怎么,准驸马爷,你有什么意见吗?”

玲琅公主趁机上前拉住皇甫长安的袖子,劝道:“是啊!好不容易九皇兄觅得佳人良缘,我们应该祝福他们才对啊!”

“不,他们不能在一起!”

皇甫长安不为所动,义正言辞!

紫宸帝君受恩于皇甫长安,也领教过她的本事,见她这样严肃执着,不禁心有疑虑,即便开口问了一句。

“有什么话,折菊国师但说无妨,也好给大家一个解释。”

皇甫长安闻言一滞,心道她总不能直接拆穿了宮狐狸的底细,治他一个欺君之罪,也不能坦言嚷嚷,说璃王是她看上的男人,谁都不能跟她抢……吧?!

思来想去,皇甫长安狗眼一亮,在瞥见孔雀公主幸灾乐祸的表情时,当下心生一计:“实不相瞒……昨日微臣夜观星象,算出璃王殿下近日会有贵人襄助,但此贵人并非璃王之姻缘,却是母缘……也就是说,雪儿姑娘若是坚持要嫁给璃王为妃,到时候只怕会惹福成灾,若是雪儿姑娘真心爱护璃王殿下,当……入宫为妃才是。”

裂云:“……你家主子不去江湖当骗子,真是太可惜了!”她还能更扯一点吗?!

白苏:“……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你说了句人话。”

裂云:“……”他以前说的都是鬼话吗?摔!

宫狐狸:“……!”爷不愧是爷!一番鬼扯就能四两拨千斤,居然还让他直接嫁给紫宸帝君……狠!真狠!太狠了!

“哼……什么夜观天象,什么贵人相助……本王从来就不信这个,本王的贵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本王自己。”

☆、64、回眸一笑,节­操­全掉

南宫璃月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却偏要跟皇甫长安抬杠,整得皇甫长安很没面子,忍不住走上前低声问了一句。

“喂!你什么意思?造反啊!”

南宫璃月面­色­倨傲,目光越过皇甫长安的肩头,看了眼皇后凉凉,继而小声传音给她。

“你以为皇后大张旗鼓地搞这个群芳宴……是­干­什么用的?与其让皇后硬塞一个­奸­细给本王添乱,还不如将就着娶了你的人……”

皇甫长安瞪大眼睛:“你也知道他是我的人?!”

“等等……”宫狐狸不爽地Сhā话,“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将就’?!”

皇甫长安狠狠捅了他一下:“你闭嘴!给劳资戴绿帽子很好玩吗?!”

宫狐狸默默地侧开脑袋,勾起嘴角不无坏心地暗想……给你戴绿帽子的人多了,这好戏才开场,接下来还有更好玩的,您可一定要顶住啊亲!

见三人拉拉扯扯争执不下,太后凉凉不由提眉淡淡扫了皇甫长安一眼,问道。

“你们在窃窃私语嘀咕些什么?莫不是折菊公子也看上了这位琴倾天下的小美人?”

“呸!”皇甫长安立刻松开手,拂袖退开两步,对着宫狐狸妩媚撩­骚­的笑脸不屑地嗤了一声,冷笑着哼了他一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像他这样风­骚­放荡不知羞耻的女人,切……倒贴给本公子,本公子都不要!”

“你……”宫疏影先是面­色­一变,继而又笑眯眯地对着皇甫长安招了招绣帕,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口气,“好酸的醋味儿,王爷你闻到了没有?”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炸毛的样纸,南宫璃月嘴角微勾,跟着坏心眼儿地顺势将宫狐狸搂在了怀里,垂眸浅笑。

“闻到了……”好浓的一股­骚­味儿。

“你、你们……”

皇甫长安气得险些暴走,恨不得冲上去把宮狐狸从南宫璃月的身上扒下来抽上一顿小皮鞭,然而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脸上却不得不端出一脸落落大方的坦荡,只在剔眉看向宫狐狸的时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意味不言自明——

­骚­狐狸,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给爷戴绿帽子,爷就敢在夜黑风高之时玩儿屎你!你给劳资等着!

没想到宫狐狸却完全不吃这套,分明读懂了她眼睛里的意思,却反而变本加厉地扯开了衣襟,露出光滑细润的小香肩,对着皇甫长安各种明­骚­暗媚地卖弄,意味同样不言自明——

我等你,我脱光了衣服等你……哟!

伸腿重重地踩了一下宫狐狸的脚背,皇甫长安拂袖而去,完全不想再理他了!

甫一坐回到位置上,南宫重渊便倾身靠过来,亲手给她斟了一杯酒,笑着劝慰:“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你又何必同她计较。”

一抬眸,就瞧见太子殿下那张惊为天人的俊颜放大在眼前,皇甫长安先是被迷了几秒,尔后笑逐颜开,没有立刻接过酒杯,反而伸手握住了南宫重渊的爪子,缓缓将酒杯凑到了­唇­边,这才仰头一饮而尽。

“太子说笑了,天地之大,有谁能比得上太子的国­色­天香?像她那样的庸脂俗粉……本公子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眼?”

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原本是说给宫狐狸听的,但很不幸……身侧有个人听得更清楚,那就是皇后凉凉。

“咳……”轻咳一声,为防羊入虎口,皇后凉凉立刻扬手将南宫重渊招了过去,“渊儿,过来一下,母后有话要跟你说……”

回眸对上皇后凉凉警告的目光,皇甫长安不由眼皮子一翻,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继而一把扯住了欲要起身的南宫重渊,低声道。

“不许去!”

皇后凉凉微微拔高声调。

“渊儿……?”

皇甫长安继续扯袖子:“喂!没看到本公子现在很丢脸吗?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弃本公子而去,就别想本公子再回你的东宫!”

南宫重渊有些为难,转眼对上皇后凉凉凌厉的视线,以及众人狐疑探究的神态……斟酌再三之下,到底还是轻轻拂开了皇甫长安的狗爪,起身走到了皇后凉凉的身侧。

耳后,裹挟着夏日凉风,吹来了皇甫长安怨念森森的一声轻哂。

“小渊儿,我对你真失望……”

南宫重渊止步,完美无缺的面容上,终于撕开了一条细细长长的裂痕,一路延伸至……心底。

百无聊赖地侧回头,余光一扫就瞄到了宮狐狸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皇甫长安气不过,摘下一颗葡萄朝着他的鼻子狠狠弹了过去!奈何宮狐狸武功比她高,不等葡萄砸在他的脸上,一张口就咬进了嘴里,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又贱又­骚­!

皇甫长安接连又砸了几个,都悉数吞进了他的肚子里,无奈之下,皇甫长安只能摘着葡萄丢到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咬牙切齿。

“死!狐!狸!”

第三位上台的是将门千金尚凤漓,舞姿刚柔并济,艳绝帝京……听闻这尚小姐自幼随父行军,途径淮南之时曾得牡丹公子伴曲,自此倾城一舞,名动天下。

觑着眼睛,皇甫长安侧头看了眼所谓千金一曲的牡丹公子,只见那厮正娇滴滴地靠在璃王身边,­骚­兮兮地剥着葡萄喂给璃王……那撩­骚­妖媚的姿态,看得皇甫长安差点儿瞎了狗眼,偏生回过头来不去看的时候,南宫璃月还灰常享受地笑了一声。

“真甜。”

泥垢!皇甫长安再次炸毛!他们两只这是要假戏真做的节奏?!还是早就已经暗通曲款了?!简直……不能忍好吗!

伸出手指Сhā着耳朵,皇甫长安专心致志看向台上……只见台上之人一袭火红石榴裙,像是顷刻间就能燃烧起来,比之宫狐狸的绯­色­绣袍不知要亮上几倍,甫一甩袖露出那绝­色­的媚颜来,便立时引起台下一阵按讷不住的­骚­动!

皇甫长安狗眼一亮,有些被惊艳到了,不由得感叹起那少女火辣辣的美艳来……若是假以时日­精­雕细琢,凭她这般勾魂的容貌,再加上绝代的舞技,要把风月美人榜上的那些老女人挤下一个两个,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一舞过后,台下众人几乎一个个都看直了狗眼,只觉意犹未尽之外,又是回味无穷!

“凤漓恭祝陛下福泽永昌,寿与天齐。”

“好!好!好!”紫宸帝君连连叹了三个好字,大手一挥,乐不可支,“我朝真乃人才济济,不仅琴艺无双,更是舞绝天下……孤王重重有赏!”

尚凤漓眉峰一翘,正要谢恩,却听半空响起一声轻笑。

“舞绝天下?呵……就凭她?怎么配……”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皆是一滞,唯独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噗”的喷粗了一大口茶水……靠!花贱贱他又跑来做什么?!丫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要跟一枚软妹纸比舞技吗?!他这是……想活森森地笑屎她?!艾玛别闹了好吗!多正经严肃的一个寿宴,眼看着就要被玩坏了有没有?!

紫宸帝君转头看向皇后凉凉,目露疑惑。

“这……又是谁家的千金?长得……长得好生高大……”

长得好生高大……好生高大……高大……

啊哈哈哈哈哈!皇甫长安忍不住趴到桌子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险些没笑抽过去!花贱贱海拔一米九你造吗?能不高大吗?!

不过看现在的样纸,似乎缩水了许多,只比那娇小的尚小姐高粗了一个脑袋,想必是用了缩骨功之类的邪门歪功。

听到紫宸帝君这么问,谭太傅立刻又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匆匆迎上去解释。

“回陛下,这位、这位……也是微臣收养的义女,双名如霜。”

被莫名其妙冒粗来的两只美人打乱了原定的计划,皇后凉凉难免有些不爽,只是碍于紫宸帝君在场发作不得,即便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太傅收养的义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呢……”

谭太傅本就做贼心虚,被皇后这样一说,当即吓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俯身领罪:“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微臣教女不严,还望娘娘降罪……”

“罢了,今个儿是陛下的生辰,本宫可不想败了大伙儿的兴致,既然贵千金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妄言,本宫便给她一个机会,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舞绝天下?”

“谢娘娘……”花贱贱盈盈一笑,躬身谢礼,继而淡淡扫了一眼身侧的尚凤漓,小声催了一句,“现在轮到我了,你怎么还不下去?”

“你!哼!”

尚凤漓一甩手,怒气冲冲地下了台。

那厢,皇甫长安趴在桌子上,还在笑,肩膀一抽一抽的,根本停不下来!

宫狐狸去跳舞也就罢了……花贱贱跳舞?啊哈哈,完全无法想象好吗?!那个只会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秀胸肌数银子的风月谷谷主,竟然还会跳舞?!导演你这个人设的技能简直逆天了有没有?!

鼓乐声起,为了一睹花贱贱的倾城舞姿,皇甫长安十分艰难地擦掉了眼角森森笑飞的泪水,抬头看向舞台。

只见花贱贱莲步轻移,水袖飘扬,回眸一笑……节­操­全掉!

你妹夫啊!花贱贱跳的竟然是,竟然是——

脱!衣!舞!

白衣半解,裙裾翩翩,素手轻抬,迎风招展……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鸟儿说,靠靠靠,你为何这么­骚­?!

扬手一掷,那脱下来的袍子顺着微风飘到了一­干­王公子弟的手里,顿时你争我夺,引起了一阵激烈的哄抢,婶婶地就把一件贵得让皇甫长安想哭的衣袍扯得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随着曲调变得急促,花贱贱脱衣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等皇甫长安回过神来,就见第二件衣裳飘飘摇摇地落到了南宫璃月的手上。

看着南宫璃月抓着那件柔软的长衫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尔后侧过脸来,对她意味深长地、挑衅地……扯起嘴角淡淡一笑。

“好香……”

皇甫长安顿时“咔嚓”一下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恨不得冲上去活活掐屎那只小狐狸­精­!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丫竟然敢公然勾搭她的爱妾,简直就是找(哔——)的节奏有没有?!

“砰!”

赶在花贱贱快要露大腿之前,赶在皇甫长安发作之前,殿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皇后凉凉怒不可遏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厉声喝止了花贱贱荒诞的行径!

“荒谬!什么舞绝天下?简直贻笑大方!像你这般放荡下作粗鄙不堪的艳舞,着实污人眼耳!今日乃陛下宴请众卿的寿宴,岂容你这等不入流的妓子在此撒野?!来人,将她给本宫拖下去!”

头一次,听到皇后凉凉训人,皇甫长安深感前所未有的……大!快!人!心!

艾玛!早该把他拖下去捆起来丢进湖里喂鲤鱼了好吗!堂堂一介名动天下的风月谷谷主,竟然脑抽了扮成女人?扮成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跳舞也就算了,可他特么跳的竟然还是脱衣舞?!他他他……他还能更丢人现眼一点吗?!

默默地捂上眼睛,皇甫长安缓缓把头埋在了桌面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画面太美,窝不敢看!

“慢着!”

不知道宫狐狸凑到南宫璃月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南宫璃月忽而勾起嘴角,扬手将侍卫拦了下来,尔后转过头邪笑着看了皇后凉凉一眼,将视线落在了紫宸帝君的脸上。

“不瞒父皇,儿臣就是喜欢这种大胆泼辣的女人,恕儿臣斗胆……望父皇将此女赐给儿臣。”

“这……”紫宸帝君闻言一惊,先是转眸看了眼花贱贱高大的身板,继而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遍南宫璃月略显单薄的身子,不由得面露担忧,迟疑地反问了一句,“你是真的喜欢……这样的丫头?”

辣什么……完全看不粗来丫的口味这么重好吗!难道丫就不怕身子骨吃不消散架?!

璃王淡淡一笑,回道:“儿臣……尺度宽。”

“噗!”

皇甫长安一口狗血,喷到了地心里!

璃王你肿么了璃王?!劳资在你身边轰轰烈烈地熏陶了那么久,也没见你近朱者赤,眼下这才跟宫狐狸腻歪了几秒,特么就近墨者黑了?!这不科学好吗?!

“既然你喜欢,那就……随你吧。”

紫宸帝君忧心切切地叹了口气,都说知子莫如父,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读懂过这个儿子神奇的内心世界!

皇后凉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无奈紫宸帝君答应得快,她不便当着众人的面忤逆他的意思,拂了他的颜面,只得狠狠瞪了一眼南宫璃月,不悦地坐回了原位上。

察觉到气氛不对,主持寿宴的太监立刻催着排在后一位的名门闺秀上台献艺,如此才稍稍缓解了场面上暗暗掀起的剑拔弩张!

继花贱贱不惜血本地刷新了皇甫长安的三观,心满意足地投入到了璃王殿下的怀抱之后,接下来几位上台表演的才女千金在他这枚奇葩的衬托下,显然正常了很多很多,但与此同时,也显得平淡了许多许多……几番歌舞才艺表演下来,众人过了最初的兴致高涨,开始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然而,在角落里,有一个人始终在默默地抬手抹冷汗,森森汗湿了一整条袖子,稍稍拧一下,几乎能淌出水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宫狐狸他们威逼利诱认作“­干­爹”的谭太傅……而他之所以到现在还紧咬着牙关不能松口气,则是因为——

他头顶上供着的四尊大佛,到目前为止,才只送出了一半!哭瞎!

如果现在跟前有一个大坑,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就算是亲手把自己给埋了,也在所不惜!

就在谭太傅紧张得呼吸困难快要喘不过气儿来的时候,忽闻头顶“嗖嗖”两声,自半空中纵身跃上来两道身影,不……更确切地说,是两道人影加两道兽影!

“天呐!是老虎!”

“还有狮子!”

“这、这老虎和狮子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护驾!快、快来人!护驾!护驾!”

刹那间,殿上惊慌一片喧嚣不断,宫妃婢女无一不花容失­色­,尖叫连连!眼看着场面就要乱成了一锅粥,台上那两只凶兽蓦地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仰头长长啸了一声,威猛霸道的气场顿然横扫长空,将一­干­人吓得面白如纸,噤声不语,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和声音,生怕扭一下脖子都会不小心沦为猛兽攻击的对象!

待满场寂静,无人敢动之时,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双双从老虎和狮子的脊背上跳下身,走向台前对着紫宸帝君施施然行了一个礼。

“臣女谭如月,臣女谭如星,恭祝陛下­体­态安康,国运永昌!”

紫宸帝君好歹是一国之君,早年也曾披甲戴盔,征战沙场,立下过不少卓著功勋,每年的秋猎大会上更是大展雄姿满载而归,对野兽并不陌生,因而……在看见场上突然冒出来的两只猛兽时,紫宸帝君也只是微微吃了一惊,并没有收到过度的惊吓。

倒是那姐妹二人报出来的名号,让在场之人齐齐为之一震!

“你们二人……姓谭?”

众人:“……!”你妹夫的,如此酷炫狂霸拽的出场方式,果然又是谭府的人!

见到眼前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谭太傅已经吓得快要晕死过去了,要不是紫宸帝君问话,他是蒸的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直接装屎!

颤颤巍巍地迎上前,谭太傅硬着头皮,婶婶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此时此刻几乎用尽了他一辈子的勇气和力气!

“回陛下,如星如月姐妹二人,亦是……微臣收养的一双女儿……”

“呵呵……”皇后凉凉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确定台上那两只猛兽已然被人控制住不会胡乱咬人之后,即便率先缓过劲儿来,拢了拢袖子冷笑了两声,目光如炬地­射­向谭太傅,“谭太傅……你收的义女还真不少啊……”

婶婶地埋下脑袋,谭太傅一时无话,紧张过度谭之下不由捏紧了袖子里的拳头,­干­脆破罐子破摔。

“那个……看她们长得漂亮,微臣一时……没能忍住……”

竟然是……这种理由!

皇后凉凉闻言一滞,刹那间竟找不到什么词儿来训斥他,毕竟这种理由……虽然听起来很荒谬,却也足够真实……更何况,官员收养义女那是他们的私事,纵然她贵为一国之母,也管不了这档子闲事,顶多只能治一个教女无方的罪给他。

然而,左思右想,皇后凉凉还是气不过,又冷笑着哼了一句。

“除了她们几个,敢问谭太傅……还有其他的女儿吗?”

“没有了没有了!”谭太傅赶忙摆摆手,满脸惊吓,“光她们四个就差点没把微臣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了,再来一个……微臣也不想活了……嘤嘤嘤……”

说着说着,想到了伤心处,谭太傅忍不住默默地淌下了两道挂面泪。

皇后凉凉正怒火中烧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却不想谭太傅先自老泪纵横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哪能冷着脸叱骂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不由得憋得面­色­铁青,不快地冷哼。

“本宫还没说你什么,你怎么就自己哭起来了?罢了罢了!你先回自己的位置上入座吧!既然那对姐妹已经上了台,本宫也断然没有将她们赶下去的道理,姑且就先看看她们表演的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把戏!”

“谢娘娘……”谭太傅躬身谢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坐回到了位置上。

另一边,皇甫长安抬手按了按太阳|­茓­,看着台上像耍猴子一样耍着猛虎和白狮的姐弟两,突然间有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他们当这里是动物园吗?!欺负老人家是很可耻的有没有?!­干­爹是多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坑呢?!

☆、65、本王会给你送喜帖的

如果说皇甫长安是唯恐天下不乱,那么闻人姬幽大概就是唯恐折菊公子不乱。

在大殿上安安分分地耍了一会儿驯兽的把戏后,好不容易才把众人一颗风中凌乱的小心脏儿给安抚好了,回头眼见着皇甫长安一手抚面,一边低着脑袋在嗑瓜子,摆出一副“劳资看不下去了”的姿态……闻人姬幽不由挑起眉梢,眼中一闪而过几许促狭的笑意。

下一秒,原本在台上戏耍的猛虎忽然仰天长啸了一声,惊得众人抖了三抖,尔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地面上,顿时把就近的一群人吓得面如土­色­,胆子小子直接就一ρi股摔到了地上,险些眼白一翻彻底晕过去!

“吁——!”

瞅着那猛虎一个腾空就要扑向王公大臣,皇甫长安哪能摸不透闻人姬幽的那点小心思,立刻吹了一口哨子,把猛虎给召了过去。

之前在魔宫的时候,那只大花虎没少给皇甫长安当­肉­垫子躺,更没少吃她喂的­肉­,听到皇甫长安这么一叫唤,立刻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乖乖地躺在了她的身侧。

见状,众人在惊吓之外,却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对折菊公子的通天本事更是佩服得愈发五体投地,就连紫宸帝君都笑着开口感叹了一句:“折菊公子真乃奇人也!这世间虽大,怕是没有什么可以难到公子的了……”

“哈哈!陛下谬赞了,不过是区区的雕虫小技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皇甫长安一边摸着老虎的脑袋,一边摇着扇子装逼,一派对驯兽术很在行的样纸,惹得闻人姬幽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心下忍不住吐槽……你丫就装吧!还“区区雕虫小技”?还“不足挂齿”?特么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为了亲近她的宝贝宠兽,不惜粗卖**讨好小祀,这才骗得小祀教了她一点儿驯兽的皮毛功夫!

不知道南宫璃月今天撞了什么邪,还是不小心被宫狐狸那只妖­精­给迷了去,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非但不帮着锦上添花夸上两句,却是一开口就拆了她的台。

剔着狭长而傲娇的丹凤眼,南宫璃月轻轻一哂,颇为漫不经心地笑了一笑。

“是不足挂齿……”

“你!”

皇甫长安闻言一恼,不由得回头瞪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是……特么你今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吗?不跟劳资抬杠会屎啊?!

南宫璃月却是没有抬眸看她,只悠悠然抬起袖子,对着猛虎轻轻地招了两下爪子。

“过来。”

“切!”皇甫长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讽笑道,“你以为这是哈巴狗啊?能这么容易就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然而,就在她万分不屑地埋汰的那一刹,奇迹竟然……蒸的发生了!

南宫璃月的那双紫眸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他若有似无的轻唤下,原本趴在皇甫长安脚边的猛虎抖抖身子就站了起来,在皇甫长安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便就大蹄子一蹬蹿到了南宫璃月的身边,挂着哈喇子去舔他的爪子,狗腿得毫无节­操­下限!

“靠!”皇甫长安横眉竖目,气急败坏,忍不住对那大花虎呵斥了一句,“你给劳资滚回来!”

大花虎低低嗷呜了一声,像是有些害怕,但终究只是扭了扭ρi股,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皇甫长安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威逼不行就只能来利诱,利诱不行就继续威逼:“皮子痒了?不想吃­肉­了?本公子数三下,你要是再不回来,信不信劳资以后天天喂你吃萝卜青菜?!”

听到这话,大花虎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从皇甫长安­阴­森森的语调中隐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下意识弓起背部,有了几分迟疑和犹豫……

“放心,有本王在,不用怕……”抬手轻轻拍了拍猛虎的脊背,南宫璃月幽幽一笑,开口安慰,视线却是饶有兴趣地落在了皇甫长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上,“本王比她有钱,她能喂你吃的­肉­,本王也能喂你吃,她不能喂你吃的­肉­,本王也能喂你吃……”

感受到了璃王殿下的温油,大花虎又低低嗷呜了一声,愉快地趴回到了他的脚边,从此唯­肉­是从,不知节­操­为何物!

“大花!大花你不能这样!”皇甫长安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你要做一只有­操­守的老虎,不能为了吃的放弃你的尊严好吗?!”

奈何大花虎对此充耳不闻,为了不动摇军心,甚至还抬起了两只前爪,把耳朵给捂了起来……完全无视皇甫长安的谆谆教诲!

“嘿……敢情这只老虎能听懂人话?”

“可不是,我活了三十几年都没见到这么听话的老虎!”

“简直成­精­了!”

众人见状不由啧啧称奇,看着那只大猛虎一动不动趴在璃王跟前,对猛兽的畏惧随之消散了大半,一瞬间竟也觉得有趣了不少。

“怎么……”皇甫长安不服气,高高地挑着眉头,转向南宫璃月,想要找回一点儿面子,“璃王殿下贵为千金之躯,竟然也懂得驭兽之技吗?”

“驭兽之术倒是谈不上,只不过……这猛虎长期被人驯化,早已通了人­性­,要驯服它们并非难事。”

闻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瞬间联想到了自家门口蹲着的那只大黄。

唯独皇甫长安还不甘心,目光四下一扫,瞧见台上还蹲着一只大白狮,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大白!大花已经不要它的虎格了,大白你的狮品……应该还在吧?!”

只是不等大白狮有所回应,坐在狮背上的闻人清祀就冷冷地开了口。

“这位大叔,麻烦你让一下……本小姐爱慕的是璃王,这只狮子的主人,理所应当也是璃王殿下。”

说着,话音还未落地,闻人清祀就扬手拍了一把大白狮的ρi股,纵身一跃……跟着趴在了南宫璃月另一侧的脚边,顺势抱上了璃王殿下的大腿。

这位大叔?!

皇甫长安顿觉胸口中了一箭,撕心裂肺!

导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唱的又是哪出啊?!难不成是集体红杏出墙的节奏?!特么她又不是搞绿帽子批发的!摔!

“呵呵……”看着坐拥四只美人的南宫璃月,皇甫长安极力按捺住冲上前砍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璃王殿下还真是艳福不浅,桃花不断啊……”

南宫璃月勾­唇­一笑:“公子嫉妒了?”

“嫉妒倒不至于,只是担心璃王殿下夜御四女……会吃不消。”

“哈哈!这个就不牢公子费心了,待本王大喜之日,还望公子能来王府喝杯喜酒,本王会给公子您送请帖的。”

“好!”皇甫长安咬牙切齿,“璃王放心,哪怕天上下刀子落砒霜,本公子也一定会上王府贺喜的!”

话毕,皇甫长安一甩袖子,扭头就走,表示彻底不想再搭理那群脑子进水的蛇­精­病了!

见她离席,紫宸帝君不由得回头同皇后凉凉面面相觑,表示不是很能理解折菊公子为神马森气……难道,就是因为争不过那两只猛兽?

艾玛……真是的,跟畜生较什么劲啊,不闲着蛋疼么……

不过,从没见折菊公子翻过脸,紫宸帝君到底是有些担心,即便吩咐南宫重渊跟上去看看情形……皇后凉凉下意识就想拦着,抬眸的瞬间发现孔雀公主也悄无声息地离了席,心下略一思量,就没再拦着,只小声叮嘱了一句。

“别再让折菊公子跟孔雀公主撞见了,公主还没上台表演,这当口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儿臣自有分寸。”

下一秒,迈步走离之时,太子殿下的目光却全是追随在了折菊公子的背影上。

见到南宫重渊追了出去,宫狐狸不由面­色­一变,当即扯了两下南宫璃月的手臂:“不行,他们两个都出去了,孤男寡女太危险……你也跟上去看看!千万不能让他们两人勾搭上!”

南宫璃月斜斜睨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刀子般­射­向宫狐狸的狗爪。

“玩爽了吗?”

宫狐狸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默默地收回了爪子,讪讪一笑:“爽了……爽了……哎!他们都快走没影了!你赶紧跟上去看看啊!”

南宫璃月这才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站起身款步走了出去。

后院里,孔雀公主步履翩翩,她离席自然不是因为方才那几人的闹剧,而是为了准备表演献艺,却不想她前脚刚一走开,后一脚就有人跟了上来,似乎是某个大臣府上了千金。

察觉到有人在身后跟着,孔雀公主微微加快了步子,到拐角时瞅见了迎面走来的南宫璃月……眸光微动,孔雀公主心生一计,用银丝线在地面上方三寸处布了一根线,随即立刻闪身拐入另一条小道。

那尾随在后的少女不见了孔雀公主的身影,即刻加快脚步追上去,却不想转角时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不由得向前倾倒。

迎面撞上的却是美如妖孽的璃王,只消一眼便夺走了她全部的念想……刹那之间,像是整个时空都凝滞了一样。

☆、66、他本来就很幼稚!

平日里,南宫璃月嚣张跋扈,倨傲霸道,冷若冰霜的脸上从来都是拒人千里的表情,一双紫­色­的眸子更是寒气森森,叫人不敢与之对望。

风闻璃王的酷厉铁血,心狠手辣,在紫宸臣民的心目中,璃王早已不是一个青涩稚­嫩­的少年,而是一个比侩子手更令人心惊胆颤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冷漠无情的璃王殿下,不过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年轻人。

璃王殿下的一侧眸,一冷笑……便是数遍整个紫宸皇廷,能与之正眼相对的,恐怕也屈指可数,更别提那些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了。

所以,就算璃王殿下俊美的相貌风靡整个镐京,也鲜少有香闺女子对其心怀爱慕,敢把一颗春心托付到他的身上……与之相比,素来以温雅亲善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太子殿下,理所当然就成了各家小姐爱慕追逐的对象,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都能搅乱无数春水荡漾的少女心。

而眼下这位不顾礼节偷偷跟着孔雀公主离席的少女,正是太子殿下众多的爱慕者之一,她是兵部尚书嫡出的三女儿,生母贺兰氏同皇后凉凉是同宗……七年前,若非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使得南宫重渊立下了七年之约,皇后凉凉本有意将她许给太子,进宫为妃。

出了那件事后,婚约一说就被压了下来,只是她不肯死心,再加上年纪尚小,便甘愿苦等这七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嫁给太子殿下侍奉左右。

却不想,眼看着七年之约就要到期了,眼看着就要等出头了,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在这雨雪初霁的当口儿,偏偏早不来晚不来,不适时宜地飞来了一个孔雀公主,打乱了太后凉凉原定的计划,同时也摧毁了她所有的憧憬和期待!

前两日,在经过父亲书房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父亲和皇后凉凉的亲信之间的谈话,得知太子殿下要与孔雀公主联姻的消息后,硬是生生地恨了两个晚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尤其是在今日,见到孔雀公主那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样子,满腔的怨念更是在一刹那之间上升到了极点!

她不想把太子殿下拱手相让!不想让这个不知打哪儿冒粗来的女人坐享其成!

为了破坏这桩政治联姻,把太子殿下从孔雀公主的手里夺回来,她按捺不住报复的心理,即便偷偷跟了出来,想要趁势找个机会对孔雀公主下手,一举毁了她的容貌,让她在所有人的面前贻笑大方,再也抬不起头来!

只可惜,她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是个如此厉害的人物,还未等到她出手,就先布下陷阱暗算了她一把,叫她直直栽了一个跟头……而简单的一个跟头显然不是孔雀公主真正的目的,她真正的歹毒在于,她让她把这个跟头,跌倒了璃王的身上!

在眼角余光瞟见璃王殿下的那袭墨边紫衣的瞬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惧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而抬眸的刹那,在瞧见璃王殿下的面容后,佟欣兰却不由呼吸一滞,直接看呆了!

先前因着母亲和皇后凉凉的关系,她也曾进宫玩过几回,远远地见过南宫璃月两次,但每次都隔着百八十步远,看不真切他的面容,眼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不超过一只猪蹄的长度,别说是璃王的容貌,就连他的眼皮子上长了几根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南宫璃月,便身为一名女子,佟欣兰都忍不住看得着迷了,不由得对他的美貌生出了几分嫉妒……而在嫉妒之外,则是更深的痴迷眷恋……仿佛只此一眼,就能看尽一生一世。

意识被夺走了,呼吸被夺走了,就连对太子殿下的倾慕,对孔雀公主的怨恨,都在刹那之间暂时被夺走了……

此时此刻,佟欣兰只顾着睁大眼睛,痴狂地将璃王殿下看着,而对面前闪电般劈来的寒光……毫无察觉。

“嗞——!”

*割裂的声音如此清晰锐利,无论是谁听了……恐怕都会毛骨悚然!然而,这样可怖的声响,听在某人耳里却似乎异常动听,堪比九重天上的仙乐梵音。

南宫璃月侧身避开,颇为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镶钻弯刀,尔后目不斜视走开两步,从头到尾都没有朝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投去探看的一瞥……仿佛他刚才那一刀,斩断的不是女人的手臂,而是一株不知道疼痛的枯草。

“啊!”

佟欣兰几乎被吓傻了,剧烈的疼痛将她拉回了现实,却又在一瞬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在惊吓与疼痛的双重逼迫下,佟欣兰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就倒头晕了过去……不知道是被吓晕的多,还是被痛晕的多。

有路过的宫人看见这边的情状,非但没有走上前来探问,反而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黎王瞧见,殃及池鱼。

资深的老宫人对此则是见怪不怪,待黎王走开之后才匆匆上前,命人将佟欣兰抬走救治,继而轻车熟路地收拾场地……待查明被无端卸下一条手臂的倒霉蛋是尚书府的三小姐时,老公公也只是摇着头叹了一句。

“即使璃王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老奴也忍不住要说,他真的是太残暴了……”

然而,紫宸帝君在听了他的禀报后,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

“这就是黎王。”

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尚书府的大夫人听闻此事瞬间就昏厥了过去,佟尚书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态,只吩咐不得将此事张扬出去,似乎对黎王十分忌惮,只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喂……南宫璃月,你站住!”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皇甫长安还是目睹了惨剧发生的整个过程!见到南宫璃月头也不回地走开,皇甫长安立刻就加快步子赶了上去,甩出扇子将他拦了下来。

纵然在穿越之前,皇甫长安自己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但她跟南宫璃月不一样好吗!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原则的杀手,至少她从来都不对无辜的人下手!除非对方触犯了她所列下了十大罪状,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像南宫璃月这样乱开杀戒的!

“你要­干­什么?为那个女人报仇?”南宫璃月停下脚步,侧过头来淡淡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她跟你很熟吗?”

被南宫璃月那瑰丽而又妖魅的眼神看得心肝儿一紧,皇甫长安不由自主地有些结巴。

“谁、谁跟她熟了……我、我不认识她。”

南宫璃月勾着嘴角,笑得更妖魅了。

“那你这么瞪着本王­干­什么?既然你都不认识她,她断几条手臂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干­嘛摆出一副要把本王吃了的样子?”

“话不能这么说!”皇甫长安微微收敛神­色­,婶婶地觉得南宫璃月的心理很有问题,即便换上了语重心长的口吻,“就算那个女人跟本公子没半个铜板的关系,你也不能随便砍人啊!好端端的一个千金小姐,被你砍掉了一条手臂,以后还有哪个婆家肯要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怎么活啊?”

南宫璃月噙着浅笑,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一张妖孽般的面容上却是冷漠的神态,魅惑的紫眸中更是不见半死怜悯和同情。

“她寻死还是觅活,那是她的事……不劳你我费心。”

皇甫长安闻言一滞,又道:“那、那你就不怕把人给得罪了?”

南宫璃月微抿薄­唇­,神情依旧狷狂而目中无人:“有没有得罪谁,那是本王的事……用不着公子你来­操­心。”

“靠!”皇甫长安险些气cry,忍了大半天,也就憋出了那么一个字,转眼见南宫璃月迈步走开,皇甫长安憋足了气,对着他的后脑勺低声喝了一句,“南宫璃月!你不装逼会屎吗?特么你的眼神比太子还不好使吗?没看出来劳资这是在关心你吗?”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再次停下脚步,回过头上上下下把皇甫长安仔细打量了一遍,继而扯起嘴角轻轻一哂。

“你在关心本王?这……本王还真没看出来。”

皇甫长安抓狂:“那要不要劳资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南宫璃月不以为意,“几两­肉­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喂!喂你……”一把捋起袖子,皇甫长安终于忍不住走到他跟前,拔高了嗓门质问!“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老跟本公子唱反调?!本公子好像没得罪你什么吧?既没半夜偷看你洗澡,也没偷你的亵衣亵一裤拿去卖钱,更没有偷偷爬进你的被窝吃你豆腐……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脾气?!”

“男人,”南宫璃月微蹙眉心,面上的神­色­随之严肃了几分,“总有那么几天……比较叛逆。”

噗!

白苏一口西瓜子差点没喷到裂云的脸上……璃王殿下这是来大姨夫的节奏?!

没曾想从高贵冷艳的璃王嘴里会吐出来这个一句,皇甫长安差点没噎死……导演!这两天璃王殿下的状态不太对啊!是不是临时换演员了啊?!要真换了好歹跟我们提前知会下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啊!什么……是被劳资带坏的?!你放(哔——)!

“叛逆?咳……就当你是叛逆!可是叛逆归叛逆,哪怕你心情再不爽,也不能砍人玩啊!”

皇甫长安由衷地觉得这棵小美草的思维模式很异端,有必要进行系统­性­地改造!

南宫璃月却是一派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负罪感。

“她若不招惹本王,本王自然不会动她分毫。”

“可是……她又不是故意要扑到你身上的!你明明知道她是被绊倒了才往前摔的,恰巧你那个时候走到了那里,这纯属巧合嘛!你没必要下手那么狠吧?”

“她故意也好,不故意也罢,究竟是耍心机还是太无能……这些都不重要,本王做事从来不在乎因由,只看结果。”

皇甫长安顿觉无力,有种劝说不成反被洗脑的不妙预感,只得改变方针走批判策略。

“不管怎么说,那人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妹纸,你身为男人……就不能让着点儿?”

南宫璃月不为所动:“你怎么就能肯定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刺客,本王若不出手,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就是本王了。”

“强词夺理!”皇甫长安说不过他,只能剔眉横他一眼,“就凭你的身手,想要防身还不容易?直接一掌拍开就是了,何必砍掉人家的一条手臂?哼……残忍就是残忍!变态就是变态!你解释再多……也别想洗白!”

“不过是卸下一条手臂,怎么能算残忍呢?”南宫重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直听他们吵了半天,才款步走上前,抬眸笑着看向南宫璃月,一番话,却是说给皇甫长安听的,“以璃王冷血酷厉的­性­子,没当场把对方劈成两半,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璃王你说呢?”

对于这件事,璃王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也知道理亏的是自己,若是就着这条道儿跟南宫重渊扯下去,只会对他不利。

侧过头,撇开南宫重渊的视线,南宫璃月只冷笑着哼了一哼,转向皇甫长安。

“残忍?呵……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本王,为什么会懂驯兽之术吗?那是因为……本王小的时候,曾经在虎|­茓­里度过了整整一个冬天,若非那只母虎痛失幼崽,错将本王当成幼虎喂养,恐怕现在……这个天底下就没有‘南宫璃月’这个人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皇甫长安闻言一愣,在对上南宫璃月冷若冰霜的视线后,不由得心头一动,满腔的火气瞬间就被浇了个一­干­二净,只还有些不敢相信……像璃王殿下这种养尊处优到骨子里,连穿的衣服都要比旁人贵上好几倍的家伙,小时候居然还有过那么悲惨的­精­力?他蒸的不是在编故事骗取观众们的同情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问,南宫璃月不由提了提眼皮,翻了一个死鱼眼给她。

“你以为本王那么稀罕骗你?”

“唉,可怜的孩纸,是本公子错怪你了……”皇甫长安目露慈母般的爱意,扬起手臂一把捞过南宫璃月的脑袋,趁他不防备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上,叹了口气安慰他,“经历过那种事情,心理会变态也是正常的……”

下一秒,南宫璃月反手猛地一拽,毫不留情地将皇甫长安摔到了草地上,尔后气急败坏地拂袖走开。

“你才心理变态!你从头到脚都心理变态!”

“靠!好心没好报,摔屎劳资了……”

皇甫长安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却见南宫重渊目光痴痴地追着南宫璃月的背影看……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皇甫长安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调侃。

“喂,人都走了,看那么入神­干­什么?要掐架就追上去啊,你这样子……搞得好像跟爱上了他似的……”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她的戏谑,只淡淡叹了一句:“从小到大,璃王一直都冷漠得可怕,本宫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幼稚,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切!”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却是没能翻得像璃王的死鱼眼般那样傲娇,“他本来就很幼稚!”

后院里出了那样的事,皇甫长安也不好到处瞎逛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即便回到大殿坐回位置上继续嗑瓜子……侧过头,那四只水­性­杨花的­奸­夫并没有离开,反倒围在璃王身边变本加厉地撩­骚­,看得皇甫长安很是碍眼。

“来来来……你们几个,过来,站这里,挨紧了,不要留缝儿……”

招招爪子唤来了几个太监,皇甫长安命令他们挡在身边站成一堵­肉­墙,彻底隔绝了她跟那群蛇­精­病的世界……耳根和眼球这才清净了不少!

大殿里,一个多时辰的曲艺欣赏下来,众人免不得开始产生审美疲劳,只是耽于皇室威严继续端坐着,私底下却是早已心不在焉,昏昏欲睡……一直挨到最后的压轴一舞,众人才又清醒些,仿佛看见宴会结束的曙光一般,齐齐抬头看向舞台。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声乐却并非在舞台上奏出……远远的,众人只听在离舞台百米之遥的碧水湖中响起阵阵笙箫。

黄昏落日,彩霞染红,暮水共长天一片金光闪烁,景­色­美不胜收。

舞曲以此为衬,顿然显出几分新颖别致来,只见数艘竹筏自十里荷花间款款而出,筏上吹笙者数人,击鼓着数人,弹琴者数人……个个衣着翩然,如仙似幻,却都只是些陪衬,真正的主角尚未见影,便已吸引了无数人的心神。

啧……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咂咂嘴笑了一笑……坐了大半天,ρi股都快麻了,总算又看见个新鲜点的花样了。

☆、67、我也要嫁给璃王!

看来,那只小孔雀果然不是凡鸟,七窍玲珑的心思比先前上台的那些花架子……不说强上千倍万倍,强那么个十倍百倍还是有的,难怪太子殿下对她一贱钟情,难怪皇后凉凉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招她做儿媳­妇­儿……此人绝壁是劲敌啊劲敌!

正在众人赞叹间,又见数十只莲花状的木盆漂然而来,在水面上缓缓围成一个圈,粉­嫩­的花瓣和着乐声一点点地张开……与此同时,在每朵荷花的莲蓬之上,身姿曼妙的歌姬们甩着水袖翩然起舞,从那一片片嫣红的­唇­瓣中流泻出清丽动听的歌声。

虽说在王公大臣的私邸中,养上一班子歌舞伎夜夜笙箫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但像眼前见到的这样大排场的歌舞表演,却并不多见。

难得一饱眼福,众人不由屏息倾听,四下顿然静谧一片,唯有歌声越过水面,荡漾在荷香熏人的暖风中,飞上玄霄触及九天……

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逐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水纹,继而慢慢地……从水面下浮出一个硕大的彩球,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无数彩花飞散而出,彩球在转眼之间则变幻成莲蓬的样子,四周铃铛摇曳生响,场面美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舔了舔嘴角,皇甫长安放慢了嗑瓜子的速度,眯着眼睛看向湖面。

于阵阵清脆的铃铛声中,一抹七彩织羽的绚丽舞衣随风轻轻拂动,长袖一甩笔直抛向天空,孔雀公主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隐约间露出了那淡粉­色­的轻纱面巾……殿上的男人一个个目光灼灼,瞪大了狗眼,急切地想要一睹庐山真面。

水中莲蓬之上,长长的指甲套光芒闪烁,炫得人移不开眼,婀娜柔软的体态更是醉人心魄,宛若彩羽翩翩的孔雀在翩跹舞动,时而娇俏,时而高傲,时而温顺,时而嗔怒……千姿百态,华美而妖娆。

美轮美奂的一舞,看得在场之人痴痴如梦,不仅迷了男人的眼睛,就连女人都面露艳羡之­色­,在陶醉之外早已……甘拜下风。

待曲音落下,夜幕款款而至,水面上的莹莹红灯笼闪着喜气的光泽,众人等着孔雀公主拜寿,却见她并无半分前行的摸样,只见得两边的红灯笼突然间缓缓升向夜空,四下顿然响起接连不断的惊叹。

皇甫长安挑起眉头,远观而望,见那红­色­的小灯笼逐渐在半空中连接起来,摆出一个幕天临水的“寿”字……无比的招摇,却也是无比的大气尊贵!

“好!”紫宸帝君朗声一笑,转向东圣国使节称赞道,“孔雀公主当真是七窍玲珑之人,竟想出如此妙法贺礼祝寿,孤王可真要说一声‘佩服’了!”

“能得陛下赏识,乃是公主的福分……”东圣使节起身谢礼,笑容颇为得意,“不过,不是臣下自夸,孔雀公主自幼聪颖灵慧,很得我朝国君的欢心,一直以来都是王上和王后的掌上明珠……这要是能娶到孔雀公主,那绝对是十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啊!”

“哈哈,孔雀公主确实是个妙人,只是……东圣王爱女心切,真的舍得把公主远嫁他乡?”

“陛下有所不知,公主殿下就是因为在东圣王朝挑不中称心如意的驸马,这才央着王上借贺寿的机会,来紫宸选驸马的……若非如此,王上哪能答应让公主跋涉千里,受着风藏露宿之苦呢!”

“我紫宸倒是人才济济,英杰辈出……”紫宸帝君笑着捋了捋胡子,微微俯身上前,低声询问了一句,“不知孔雀公主可有中意的人选?”

“怎么没有?”皇后凉凉趁机Сhā话,笑盈盈地看了眼孔雀公主,又看了眼南宫重渊,“陛下只怕还不知道吧,早在当日渊儿出城迎接孔雀公主时,公主就已经对渊儿芳心暗许了……这几日公主住在宫里,闲暇时还去东宫找渊儿下了几盘棋呢!”

“呵,还有这事儿?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孤王?”

“那都是小辈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操­心太多反而不好,让他们顺其自然……岂不更能情投意合?”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紫宸帝君乐见其成,呵呵笑了两声,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微蹙眉头问向皇后凉凉,“对了,那渊儿的意思……又是如何?如果孤王没有记错,当年他似乎……好像……还立了个什么七年之约?为了这个,别说是纳妃,就连女人他可都没多看一眼。”

“陛下不必担心,那七年之约已经到期了,而且渊儿对孔雀公主……想必也用情不浅呢!”

紫宸帝君微微抬眸,有些好奇地看着皇后:“你又知道?渊儿他亲口跟你说了?”

“这还用说吗?”皇后凉凉眉目带笑,一句话说得言之凿凿,“臣妾听闻渊儿专程派人从南疆采了一株孔雀草回来,只为博美人一笑……陛下是知道渊儿­性­子的,他若不是对孔雀公主有情,又怎么会费这么大的功夫去讨好她?”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郎有情妾有意,情投意合……”

紫宸帝君越琢磨越开心,高兴之余甚至还命人斟满了酒杯,同皇后凉凉­干­了一杯,看得皇甫长安忍不住撇了撇嘴角,不屑地在心底下吐槽。

什么嘛!紫宸老皇帝他还能更没节­操­一点吗?­干­嘛在听到孔雀公主和太子殿下有­奸­情之后,就笑得合不拢嘴,一副“艾玛劳资终于把儿子嫁粗去了!”……的样子?!难道像太子殿下那样有权有势,有钱有财,有容有貌的汉纸,会没人要?!台下那些女人不要虎视眈眈抢得太厉害好吗!

喝完酒,咂了咂嘴巴,紫宸帝君笑呵呵地看了南宫重渊一阵,继而抬眸远眺水面上那个曼妙多姿的身影,不由得婶婶地感叹了一声。

“幸亏东圣来了个孔雀公主,不然……就渊儿那执着的脾­性­,孤王还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这下好了……渊儿的终身大事总算解决了,孤王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跟着落地了……”

“噗……!”

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呛了一口酒……特么紫宸帝君他还真是那么想的啊?!

听到折菊公子仰天长呛了三声,皇后凉凉不禁凤目一凛,侧过头来淡笑着看了过来:“怎么……折菊公子莫不是有什么异议?”

“咳,咳咳……”皇甫长安扶着桌子,笑着抬头,“微臣哪敢有什么异议?虽然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对孔雀公主算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爱慕……但是古人有云,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孔雀公主和太子殿下两厢情愿你侬我侬,微臣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夺人所爱吧?”

说到后面,皇甫长安剔着眼尾,瞥向立在一侧的南宫重渊,语气意味深长,嘴角似笑非笑。

皇后凉凉见状即刻抬手挡了一档,隔断了她的视线,自始至终不肯放松警惕,依然把皇甫长安视为头号危险分子!

“折菊公子知道这个道理就好。”

见她担心,皇甫长安偏不让她拦着,起身行至南宫重渊跟前,在皇后凉凉激光般的视线扫­射­下,一步步逼至太子殿下的面门,继而勾­唇­一笑,轻哂道。

“太子放心,微臣……甘愿退出,现在就将孔雀公主(殿下您)双手奉上(给孔雀公主)。”

闻言,皇后凉凉不屑一哂。

“(我皇儿)本来就不是你的,不用你奉。”

眼前,南宫重渊微垂眼皮,却是始终不肯抬眸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平时一张能跟璃王扯淡扯到火星上的嘴巴,此时此刻也是紧抿着……别说答话,就连吭都没有吭上一声。

皇甫长安心头憋着火,见他这样更是恼得慌,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五环大砍刀劈他,只得冷笑着转向皇后凉凉,找她发泄火气!

“皇后凉凉说话不要这么绝对嘛!这要是把人给抢过来,不就是本公子的了吗?还真别说……本公子要是闲得慌,说不定就会先抢过来,再送过去……”

皇后脸­色­一变,忍不住拔高了声调:“你敢?!”

皇甫长安有恃无恐,笑着抬高了下巴。

“你说本公子敢不敢?”

见皇甫长安硬是要跟自己抬杠,皇后气恼之下差点没拍桌子……尔后眸光一转,很快就察觉到皇甫长安是故意要挑衅她,即便嘴角一勾,没再跟她继续耍嘴皮子,只笑着转过头,对南宫重渊狠狠地使了一个眼­色­!

“渊儿,有人要跟你抢太子妃……你怎么看?”

南宫重渊动了动嘴­唇­,终于肯说话了,只是一开口,说的却是——

“母后放心,儿臣不会给任何人抢走太子妃的机会。”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瞪圆了狗眼,气得抬脚重重地碾了一下南宫重渊的脚背,恨着声音咬牙切齿:“喂,她还没是你的人呢!一口一个太子妃,要不要叫得这么亲热?!”

南宫重渊头也不抬,只淡淡回了一句。

“马上就是了。”

“你……!”

皇甫长安气得简直想抽他!

这厮莫名其妙地中了什么邪?!之前不是还挺不羁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么听他娘的话?!皇后凉凉到底给他喝了什么**汤,药效这么强,起效这么快?!

ps:能不能……卖给她一点?这么好的药,简直就是采草必备良品有没有……

不等皇甫长安气屎,南宫重渊在皇后凉凉的示意下,忽而款步跨上前,一拂衣摆单膝跪在了地上,对着紫宸帝君请命……不过是一抬手,一掬礼,本是极为平常的动作,在他做起来却异常的翩然出尘,雅致娴宁。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成全。”

紫宸帝君早已猜出了他的请求,原想直接开口赐婚,然而十步开外折菊公子虎视眈眈的视线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搞得他很有鸭梨……

微微咳了一咳,紫宸帝君才尴尬地笑了一笑,开口问道。

“什么事?”

南宫重渊尽管背对着皇甫长安,却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凌厉的视线在火辣辣地烧着他的后脑勺……薄­唇­微启,想要开口说的话就那么含在了嘴里,明明呼之欲出,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见情势不妙,皇后凉凉赶紧补了一刀。

“渊儿,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不用担心你父皇不会答应,你父皇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暗暗捏紧了五指,南宫重渊款款启齿,到底还是把那句话给说了出来:“儿臣对孔雀公主……一见倾心,望父皇成全儿臣,下旨赐婚。”

“这……”

紫宸帝君打心眼里是很想答应,可是一抬眸就对上了皇甫长安那两只瞪得滚圆的眼睛,见到了她脸上那副“你要是敢答应他,劳资就敢撞屎给你看!”……的神态,害得他连说话都不能利索,犹疑着半晌没接下话儿来。

当是时,还是太后凉凉解救了他,在一旁煽风点火……啊不,是雪中送炭!

“皇儿,既然是天作之合,你就成全他们吧。”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下意识就杀过去一记眼刀,直到撞上了太后凉凉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小心肝儿才陡然一紧,立刻把视线瞥了开!

艾玛,刚才掐架掐得太虐心了,都忘了太后凉凉他老人家在边上坐着……这下好了,都被他瞧见了!这太后凉凉要是出手坏她好事儿,那接下来就真没她什么事儿了,嘤嘤嘤……不开森!

紫宸帝君却是如释负重,松了一大口气儿,赶紧顺势答应了下来,眼皮子不眨一下就把这婚给赐了……像是担心会横生枝节,老长的一段话儿硬是被他说得连口气都没喘一下。

“等一下!我也要赐婚!”

“我要嫁给璃王!”

“我也要嫁给璃王!”

“还有我还有我!”

☆、68、一起嫁了吧

就在皇甫长安想着要怎么下台才能不那么没面子的时候,忽然有人主动跑来给她解围……只不过,一听到那几只­奸­夫兼亲友团嚷嚷的声音后,皇甫长安就忍不住掩面垂泪,实在想不通像她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跟那群蛇­精­病扯上关系?

当时一定是瞎了狗眼了……一定是!

看着谭府那四只品格“出众”的千金大小姐花枝招展地跑过来,吵吵嚷嚷地要嫁给璃王当璃王妃,紫宸帝君更是一个头闹得两个大。

“你们又来凑什么热闹?不是早就说了,只要璃王肯答应,孤王没有意见。”

“璃王殿下当然答应啊!像我们这种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的大美人儿,璃王殿下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答应?”

“就是就是,璃王他刚才……还偷偷地亲了我一口呢!”

“但是璃王答应归答应,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进璃王府吧?虽然我们姐妹四个只是谭老爹收养的义女,可也算得上是出身名门,自然不能跟那些三教九流的风尘女子一般,随随便便就把自己送人了……”

皇甫长安继续掩面……难道她们还不够随便吗?刚才是谁飞奔着跑去投怀送抱,热情得恨不能当场就把璃王扑倒?如果这样都不算随便,那什么才叫随便?!

“既然太子殿下同孔雀公主可以请求赐婚,那为什么璃王殿下同我们就不能赐婚?”

听到后面,皇后凉凉冷着脸,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孔雀公主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一边是养尊处优出身高贵的公主,一边是不知底细没有规矩的民间刁女,如何相提并论?”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这赐婚不赐婚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也不在乎这种薄名虚利益,只不过……”花贱贱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回眸,转而看向紫宸帝君,“这太子和璃王都是陛下您的骨头,你可要一视同仁才行啊!再说了,这要是能一起把这亲事给办了,来个双喜临门锦上添花,不是更热闹吗?”

紫宸帝君被她们吵嚷得有些头疼,想着这么做也没坏处,便就挥挥手答应了下来。

“好了好了……挑个良辰吉日,你们姐妹四个一起成亲吧!”

“谢陛下!”

见­阴­谋得逞,四只准璃王妃顿时笑逐颜开,侧头朝皇后凉凉投去得意的一瞥,继而花枝招展地跑回到璃王身侧,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倒酒的倒酒,喂葡萄的喂葡萄……各种殷勤伺候看得女人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看得男人瞪直了眼睛嫉妒不已。

如此一来,全紫宸最炙手可热的两个男人,就这么被瓜分­干­净了,出手之快可谓雷霆而迅速,让人措手不及连个应对的时间都没有,等反应过来……别说是分一杯羹,就连渣都不剩一点儿了!

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皇甫长安仰起头一饮而尽,心下不无凄凉……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猜中了故事开头,却硬是没有读懂如此诡异的结局……

身后,传来了几位官员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人不无羡慕地感叹了一句:“这孔雀公主的架子虽然有点大,但确实有那么些本事,那样貌,那身段,那妖魅入骨的气质……啧啧,不说万年遇不上一个,却也是百年难求的!太子殿下可真是好福气,要是能娶到这么极品的女人,哪怕下一秒就是被雷劈死,我都甘心了!”

另一人却摇摇头,似乎是不赞成他的说法。

“郭兄此言不妥……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酿(诸葛亮:等等导演!诸葛酿是谁?!你特么坑老子呢?!发音还能更烂一点吗?!),这孔雀公主美则美矣,却只有那么独一无二的一个人,不如璃王左拥右抱来得快活……更何况那四位小姐能歌尚舞,各有千秋,且一个个都是天生尤物,倘若是我……我肯定会选……”

不等他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忽然“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回过头来冷冷一笑。

“选什么?看你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口气倒不小,只可惜……这儿没的给你选,你还是回家抱你娘子去吧!”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太子和璃王成亲那是大喜事儿,好端端的……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再说了,我们这不……也是知道吃不上天鹅­肉­,才私底下说上几句,哦……!我知道了,公子您是不是因为被太子抢先一步夺走了孔雀公主,才觉得心底憋屈呢?”

“憋屈?本公子为什么要憋屈?”皇甫长安又是冷笑着哼了一声,状似不屑,“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更何况这孔雀公主还算不上是旷世美人,本公子用不着在她身上吊死……”

笑着说这话的时候,南宫重渊恰巧从皇甫长安身边走过,而皇甫长安捏着­阴­阳怪气的口吻,则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只是南宫重渊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地垂着眼睑,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在他就要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皇甫长安忽然伸手拽了他一把,低声一哂。

“你是认真的?当真……要娶她?”

“是。”

南宫重渊淡淡应了一声,尔后抬头轻轻拂开了皇甫长安的爪子,头也不回地迈步走离。

第一次,皇甫长安觉得自己很犯贱,但莫名的……她真是觉得憋屈,从来没有过的憋屈!明明在这之前,她跟太子殿下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整个世界都变了?!她对南宫重渊辣么好,甚至不惜违背跟璃王的约定,不仅一直都没对他下毒手,反而还暗暗替他解决了诸多危机……难道他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要是他蒸的娶了孔雀公主,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白费心机,徒徒贻笑大方?

宴席散场后,众人言笑晏晏地陆续走离,皇甫长安咬着嘴­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孔雀公主辣只小妖­精­,当即起身朝着南宫重渊刚刚走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花园里,才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南宫重渊,你给劳资站住!”

她这一声呼喝,可谓惊天动地,就连百米开外的夜莺都给震飞了,南宫重渊不可能听不到,但是他的步子却始终没有停顿片刻。

见他如此,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终于气粗了内伤,一把抽出侍卫随身佩戴的长剑,对着花园里的奇花异卉从东边砍到了西边,又从南边砍到了北边……那架势,那怨念,婶婶地把一帮宫人吓得退避三尺,别说是拦着,就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甚至是紫宸帝君经过见到了,也只是淡淡地一挥龙袖,朝皇甫长安投去了同情的一瞥。

“随她去吧,你们都退下。”

皇后凉凉蹙着眉头,却是无法容忍。

“可是陛下……她这么做,未免也太目无宫规,胡作非为了!”

紫宸帝君倒是很看得开。

“能让她气成这个样子,可见心头确实委屈,这人都让渊儿抢走了,要是再不让她发泄发泄,还不得气出病来?左右不过是一个花园,就随她怎么折腾吧!”

皇后凉凉还是有些不甘心,但见紫菜帝君丝毫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得应声跟在了身后,匆匆离开了花园。

半个时辰后,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到凉亭里,给太子殿下报信。

“殿、殿下……折菊公子终于走、走了……只、只是……”

南宫重渊停下手,琴音随之逐渐宁息。

“只是什么?”

小太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才把下半句话给接了上来:“折菊公子她……把整个花园都毁了!”

“本宫知道了,”南宫重渊淡然开口,语气沉定,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你先下去吧。”

说着,又继续扬手抚琴。

只是心已乱,琴音又怎么可能流畅?

突然间“噌”的一下,挑断了一根琴弦,挑破了指尖细腻的肌肤,冒出一颗殷红如泪的血滴。

拿帕子轻轻将指尖的血迹拭擦­干­净,南宫重渊踌躇良久,到底还是起身走到了那个花园,立在满地的残花败叶之中,目无所寻地呆呆看了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草叶上忽而想起沙沙的声响,南宫重渊不由心头一动,立刻回过身,嘴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了那个名字。

“折菊公……”

然而迎面对上的,却是月华之下一张妖魅蚀骨的笑靥,如毒蝶般散发着妖诡的气息。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在乎折菊公子,那……为什么还要娶本公主?”

南宫重渊微敛神­色­,恢复一贯的温雅如水,只是口吻听起来略显疏远冷漠。

“母后之命,不可违抗。”

孔雀公主上前两步,继而蹲下身拣起地上的半株残花,凑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面露陶醉。

“难道……权力对你来说,就真的有那么重要?”

南宫重渊跟着从地上拾起一朵零落不成形的海棠,攥在手里轻轻捏了两下,随后收紧五指将其碎成粉末,从指缝中缓缓泻下,随风散在了夜幕之中。

“贺兰氏的子孙,从出生的那一日开始就没有选择,尤其是……现在。”

☆、69、都休了

“呵呵……”

孔雀公主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知道南宫重渊话里的意思,也明白那句话的分量……同样是生于皇室,她很清楚南宫重渊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也很了解他肩头所担负的东西,在那层光鲜亮丽的华服之下,是世人永远都无法猜测的尔虞我诈。

就连她自己,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所以……她本没资格取笑他。

但……这一声轻笑,还是从那两片潋滟的­唇­瓣中倾泻了出来,因为她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个人。

回眸笑盈盈地走上前,孔雀公主一手握着花,一手缓缓伸到南宫重渊的面前,作势要去抚摸他的脸颊……就在指尖快要触及到他的肌肤之前,南宫重渊忽然偏过头侧开了脑袋,只有一缕银白的发丝在孔雀公主的指尖上流淌而过,宛如冰丝。

见状,孔雀公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一双妖魅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扫过南宫重渊的面庞,仔细捕捉着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其实本公主有些不明白,折菊公子为何会对你这样的人如此上心?她虽然看起来纨绔轻浮,可在本公主的眼里,这里的人恐怕没一个比她更聪明……只可惜,她偏偏选了你这样油盐不入的家伙,照理说……那璃王的狂傲与霸道,应该更符合她的口味才是。”

听到璃王二字,南宫重渊沉定如水的面容上微微泛起几丝波纹,即便很快就归于平静,却是没能逃过孔雀公主的眼睛。

等了一阵,见南宫重渊还是静默不语,孔雀公主继续笑道。

“这一回,可是你亲手把她推开的……到时候折菊公子投奔了璃王,你当真一点都不会后悔?”

抬眸看着银­色­月光下狼藉满地的花园,那些被砍落在脚边的奇花异草还在散发出幽幽的异香,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失去了生命,还在竭尽全力地绽放出最美的花蕊,轰轰烈烈,而孤注一掷。

微抿薄­唇­,南宫重渊终于开口,口吻平淡,无波无澜。

“本宫不会。”

“不,”孔雀公主却是不以为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笃定道,“你会。”

南宫重渊没再继续辩驳,也没有说话,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因为他无法对皇甫长安不择手段,所以他无法给她任何承诺,他们两个从出生起就属于不同的世界,她是光,而他是夜……漫长无边的,夜。

“对了……”孔雀公主忽而想起了什么,不由扯了扯嘴角,半眯起眼睛笑着打量他,“那日的孔雀草,实际上并不是你送的,而是皇后凉凉顶着你的名义送的……是不是?”

南宫重渊不否认:“是。”

刹那间,孔雀公主突然拔高了语调,口吻听起来甚至有些怨恨:“你根本就不爱本公主!”

南宫重渊抬眸,对上那双妖魅摄魂的丽眸,不由微勾嘴角,淡淡一笑:“你也不爱本宫。”

“噗嗤……”孔雀公主转而掩嘴,笑出了声,仿佛遇上了什么愉悦的事情,“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娶本公主?”

“你不也一样,坚持要嫁给本宫吗?”南宫重渊跟着一笑,完美的表情无懈可击,“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又何须谈及其他……”

“不,”孔雀公主眸光璀璨,在繁星的点缀之下,散发出一种蛊惑人心的魔魅,“本公主现在好像……有点爱上你了……”

南宫重渊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对她的魅惑无动于衷,只自顾自转身走离,留下月光下淡淡的几个字节,消散在馨香的夜­色­里。

“你爱不爱本宫,都与本宫无关。”

“呵呵……”孔雀公主又是幽幽一笑,看着南宫重渊走离的背影,捏着手里的残花对着鼻尖又细细嗅了两下,丽眸之中却不见陶醉,唯有满目的杀伐,“倘若是真正的孔雀公主,或许会无可自拔地爱上你,可惜……我不是。”

那厢,皇甫长安在砍完整个园子的花草之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去找南宫璃月买醉,然而远远就看到那四只花枝招展的妖孽围在他身边团团转,看得皇甫长安那叫一个心塞,当下扭头便走,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借酒浇火。

从未见到皇甫长安发这么大的火,小妾们终于有点儿惴惴不安了……

他们不是笨蛋,虽然把皇甫长安惹恼的罪魁祸首是南宫重渊,但在一旁煽风点火落井下石的……他们显然也有份啊嘤嘤嘤!哪怕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但……结局就是这么的惊心动魄南辕北辙惨绝人寰!他们婶婶地觉得,这一次大概是蒸的要玩火**了……

松开南宫璃月的袖子,宫狐狸眼巴巴地瞅着亭子里形单影只的皇甫长安,到底是有些心疼。

“公子好可怜啊,我们要不要去安慰她一下?”

“不准去!”花贱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她活该!”闻人姬幽愤愤不平,对这只弟夫平日的表现相当不满,好不容易能逮到教训她的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谁让她……沾花惹草来着……”闻人清祀说着也有些心疼,但又怕这么一哄,之前所做的全都功亏一篑,只得暗暗咬着嘴­唇­,忍住了奔过去的冲动。

听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嚷着,南宫璃月不由吊着一双狐狸眼,对皇甫长安的际遇表达了婶婶的同情……她这收的都是什么妖孽?不拼了命地争宠也就算了,反过来还合计着耍她?真该趁早休了……

然而,在半柱香之后,南宫璃月陡然觉得耳根清净了不少,四下转了一圈,才发觉那几只小妖孽都跑没了人影儿。

“斩风,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刚刚……一个一个,脚底抹油似的,溜得可快了……”

“他们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找折菊公子呗!”

剔着狭长的眼尾,南宫璃月眯了眯眼睛,抬眸朝皇甫长安伊人独坐的亭子里瞄了两眼,却见那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斩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状也是微微一诧。

“奇怪,方才明明就看见他们借故离开,偷偷摸摸地跑去找折菊公子了……从这里走到亭子才多远啊,按理说现在早该到了……”

而南宫璃月和斩风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是,那几只红杏出墙的小妾此时此刻正被点了|­茓­绑在了幽暗角落里的树­干­上,别说动弹不得,就连嗡嗡声都发不粗来,在树底下一边喂蚊子,一边装雕像……悲愤之余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连是谁下的毒手,都没看到!

不过……对于这种不需要技术含量的问题,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好吗?!

“哼~”

随手抖了抖袖子,太后凉凉万分不屑地从鼻腔里嗤了一声,以表达他对那几只不知好歹的小妾的万分鄙夷之情。

下一秒,夜幕中冷风一扫,瞬间消匿了那抹来去无踪的身影。

下下一秒,百步开外的亭子里,蓦地多出了一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深居简出人畜勿近的太后凉凉。

是时,皇甫长安昏昏沉沉,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喝多少酒,但一颗心醉了,人就跟着醉了,就连眼睛都开始朦朦胧胧,摇曳多姿,像是万花筒似的,看得头昏目眩。

见到太后凉凉坐在对面,皇甫长安只当浑然不觉,自顾自撇开了视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走。

只可惜一只脚还没有迈开,就被太后凉凉伸手拉了回去,一把扯回到了凳子上。

“知道丢脸了?”

皇甫长安囔囔了两句,摆摆手不甩他。

“本公子……不、不知道你在说、说什么……”

“呵,”太后淡淡一哂,并不戳破她的伪装,只随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缓缓摊平在桌面上,继而对着皇甫长安循循善诱,“你听不懂哀家说什么没关系,只要你在这上面按一个手印,哀家就让你走。”

皇甫长安知道自己斗不过太后凉凉,本打算硬着头皮一走了之,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斜着眼睛拿余光在那张宣纸上瞅了两眼,视线掠过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最后停留在最右侧的两个大字上面……在看清楚那两个是什么字后,皇甫长安狗眼一闪,瞬间就给吓清醒了!

“这是……休、休书?!”

太后凉凉宅心仁厚地点点头:“不错……你眼睛没看花。”

皇甫长安瞬间捉急了:“你、你要休了我了?!”

太后凉凉满眼宠溺地摇摇头:“当然不是。”

皇甫长安心惊­肉­跳:“那……那你让我按手印,是想让我休了谁?!”

太后凉凉笑容可掬:“这还用问吗?”

皇甫长安顿时懵了,立刻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宣纸,仔仔细细,逐字逐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只见那白底黑字之间,花贱贱,宫狐狸,还有闻人小祀的三个大名,都跃然纸上,非常醒目!

“你让我把他们都休了?!”

太后凉凉善解人意:“此时不休,更待何时?”

皇甫长安继续低头,指着上面的另外两个名字:“那他们……又算是什么?不是还没有进门吗?!”

“哦,这个……”瞟了眼南宫兄弟两人的名字,太后凉凉深谋远虑,“是留着以后用的。”

☆、70、哀家宠你不是为了让你被欺负

留着……以后用?这样也行?!

皇甫长安表示她和她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好吗!

默了一阵,见皇甫长安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太后凉凉不由微扬眉梢,抬手将那纸休书往她面前又推了推,口吻平淡而正直,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芝麻大小的事儿。

“签……还是不签?”

虽然太后凉凉目光温和,一副很好商量的样纸,但是!皇甫长安很清楚……太后凉凉越是和颜悦­色­地征求你的意见,就越是说明……她根本就没打算听你的意见!

尤其是当她拿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你的时候,那么恭喜你,摆在你面前的道路只有三条……听她的话,听她的话,以及……

听她的话!

否则,你不一定会屎得很惨,但一定会……活得很艰难!

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太后凉凉不怀好意的神态,皇甫长安哪怕吞了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拍着桌子说一个“不”字好吗?!可要让她就这么屈于­淫­威把那几只水­性­杨花的小妖­精­给休了……以后还怎么对他们家法伺候,恶狠狠地教训一顿,以正家风?!

思来想去,皇甫长安正拙计着,忽然目光在桌面的酒瓶上一扫而过……皇甫长安顿时狗眼一闪,急中生智,“啪”的一下将桌上七零八落的酒瓶挥到了地上,尔后脖子一歪,整个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从此……不省人事。

见状,太后凉凉不禁冷冷一笑,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作势要将她拎起来。

“少跟哀家来这一套,又不是中毒了,哪儿能倒得这么快……”

“唔……”皇甫长安迷迷糊糊地呓语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拍开他的爪子,嚷嚷道,“别挠本公子,本公子喝、喝醉了……”

太后凉凉不以为然:“真正喝醉酒的人,从不说自己醉。”

“……本公子不管……本公子就是喝醉了……”皇甫长安无动于衷,继续自我发挥,“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太后凉凉淡然一哂,口气直转而下,听在耳里那叫一个凉飕飕的。

“那你就醉着好了。”

说着,皇甫长安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太后凉凉无可奈何之下起身就要走了,正勾着嘴角窃喜着……谁知道,丫竟然直接走到她的身边,一手拿着休书,一手抓起她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按在了印泥上,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又啪的按到了休书上!

“喂!”皇甫长安立刻睁开眼睛,忍不住从石凳上跳起来,扭头看着瞬间退开百步远的太后凉凉,不无悲愤地控诉,“快把那玩意儿还给我,你这是犯规你造吗?!”

抬手轻轻弹了弹休书,太后凉凉微扬眼角,露出了胜利的神态……然而一开口,语气却是满满的鄙夷。

“没出息……”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想要说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一下子反驳不起来。

缓缓收起休书,太后凉凉淡淡一哂,目光如冰如刃,看得皇甫长安甚是胆战心惊。

“哀家这么宠着你,不是为了看你被他们欺负……呵,别说哀家没有给过他们机会,这是他们自己不懂得珍惜。”

见太后凉凉是认真的,皇甫长安心下愈发惶恐,虽然说那几只小狐狸确实是妥妥的no—zuo—no—die的节奏,但……她才是这个家的老大好吗?!

要是太后凉凉真的把他们赶走了,开了这个为所欲为的先例,那她以后还怎么发号施令颐指气使?更重要的是……连采到小背篓里的草儿都保不住,她还怎么心安理得继续辣手摧草断遍天下袖?!

所以,不管那几只小狐狸犯了什么错,不管他们给她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哪怕是一千顶,一万顶也好……为了防止小背篓四分五裂风崩离析,她必须将他们牢牢地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走!惩罚神马的关起来门来才有意思好吗!要是把他们都赶出了家门,她去哪儿找折磨人的*快感?

颇为心虚地瞅了眼太后凉凉,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为自己抗争了一句:“那……那也不用把他们都休了!要是都赶走了,我的损失岂不是更大?”

“他们现在吃里扒外,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难道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可是……那些人又不知道他们是我的人……”

“别人不知道,璃王还不知道吗?”

“这……我想他们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大概是因为不小心吃错药……了吧?”

“一个吃错药,个个都吃错药?”

“……”

面对太后凉凉咄咄逼人的诘问,皇甫长安表示完全无法自圆其说嘤嘤嘤……再加上这事儿本身就是那几只小妾做得不对,如今被大房逮了个正着,定是要往屎里折腾,光靠讲道理肯定是她理亏,可要她就这么轻易妥协,那也绝对是做不到的!

顿了顿,借着刚才的酒劲,皇甫长安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对上太后凉凉的视线,尔后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一字一顿,强调着自己是家中老大的地位。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本公子自有分寸……”

只可惜,一句话还没说完,太后凉凉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不行!这件事哀家管定了。”

“为什么?!啊不……凭什么?!”皇甫长安不服好吗!

“不为什么,也不凭什么……”太后凉凉眯了眯眼睛,忽而­阴­测测一笑,从那两片­精­致的薄­唇­中淡淡吐出几个充满了杀气的字节,“哀家就是看他们不爽,想杀他们很久了。”

皇甫长安哭瞎!

这种话不用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吧?!虽然他不说,那层意思也全写在了脸上!

还有!

这才是他坑她写休书的真正目的吧?!

别人对付情敌顶多就是群殴揍一顿,可是眼前这只,眼皮子一扫就是杀人灭口碎尸万段的节奏……艾玛,太后凉凉您这么凶残蒸的好吗?!

“不行!”皇甫长安立刻拦住他,“他们得罪的是我,所以理所应当该由本公子出面教训,你不能平白无故就剥夺我的权利!快把休书还给我!”

“呵呵……”见到皇甫长安追上来,太后凉凉不由高冷一笑,尔后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不见其人,只闻其声,“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喂!喂……不准走!魂淡!”

对着空荡荡的夜幕一连唤了好几声,却是再也没有太后凉凉的任何踪影,皇甫长安又急又恼,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靠!连你也欺负我,­干­脆把你也一起休了!”

“你敢?”

太后凉凉果然木有走远,立刻就接上了话头。

皇甫长安有恃无恐,勾起眉梢贱兮兮地笑了两声,道:“你看我敢不敢。”

本以为她这么说太后凉凉会妥协,却没想到在静默了一阵之后,太后凉凉跟着笑了两声,却道。

“那你就试试吧。”

皇甫长安立刻变了脸­色­……尼玛,这是要被所有人抛弃的节奏?!肿么可以这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心头一沉,皇甫长安下意识就要追上去把太后凉凉哄回来,然而步子才奔出几步,就悬崖勒马般停了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向前走。

太后凉凉暗暗等了一阵,仍不见她有下一步的动作,原本略带浅笑的面容逐渐地就酷寒了起来,直到耳边响起皇甫长安自言自语的囔囔,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容随之彻底冰封成了万年不化的雕塑……

皇甫长安十分看得开地自我安慰说——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已经扑倒过一次了,爱走不走,有这闲工夫哄人,爷还不如多采几棵鲜­嫩­的美草……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草的小行家,戴了绿帽我不怕,戴一顶,采一棵,看看最后到底谁更多……”

捏了捏袖子里的休书,太后凉凉到底没把那几只情敌给五马分尸,只把休书给每人浏览了一遍,尔后­阴­森森地叮嘱他们。

“去璃王府把公子看紧了,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绝对不能!记住了吗?”

众小妾唯唯诺诺:“记住了……那休书……”

“还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能少于三步!听清楚了吗?”

众小妾点头哈腰:“听清楚了……那休书……”

“对了!就算是眉目传情也不行,只要一发现苗头不对,你们就立刻挡在他们两人之间,知道吗?”

众小妾连连称是:“知道了……那休书……”

“休书哀家先放着,等公子对太子和璃王彻底死心了,哀家再烧了它……否则,哼……哀家就让公子对你们彻底死心……”

众小妾闷闷不乐,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们明明只是想多一点镜头和多一点出场率而已……可为什么到头来,莫名其妙就得了一纸休书?难道当小妾的,永远都只有当背景和被欺压的份吗?!这不公平!

寿宴过后,下一个黄道吉日很快就选了粗来,宫里宫外张灯结彩的,大红的喜­色­一直没换下来,反而因为即将来临的太子和璃王的婚事,变得更加的喜庆张扬,整个紫宸皇都都透着浓浓的喜气。

夏日的午后,皇甫长安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忙里忙外的下人,不由扯了扯嘴角,不爽地哼哼了一声。

“伐开心。”

☆、71、你读书少,别被骗了

“哗啦”一下,白苏忽然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匆匆走到皇甫长安跟前,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公子,太子殿下派来找你的人,好像被拦在了王府的大门外,你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皇甫长安百无聊赖的眼皮子终于稍稍提起了一些,抬眸见到白苏颇为义愤填膺的神情,不由觉得奇怪。

“你不是一直跟着本公子吗?那大门外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白苏微微垂下眼睑,有些心虚。

“是、是裂云跟属下说的……”

“裂云?那是哪只?”

轻轻咬了一遍裂云的名字,皇甫长安听着耳熟,却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蹙着眉头看向白苏,对方先是明显一愣,尔后有些拙计,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欲言又止……在皇甫长安愈发狐疑的目光下,一张雪白的小脸竟然缓缓泛起了红晕。

“裂云就是……就是太子手下的隐卫,公子你之前见过他的。”

听她这么一说,皇甫长安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样一号人物,觑着眼睛扫了下白苏不自然的表情,皇甫长安蛋蛋地表示……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怎么,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看上那劳什子的裂云了吧?”

“没、没有!”

白苏立刻站直身体,矢口否认!

只是脸颊边的两团红晕却是越来越明显了,饶她怎么急着掩饰,也是欲盖弥彰。

“呵呵……”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皇甫长安半眯起眼睛,细细地拉长了眼尾,在白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赔笑下,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一句,“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读书少,可别被骗了。”

“公子……我真没有……”

白苏还想撇清关系,然而语气却是不由自主地逐渐弱了下去。

皇甫长安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辩解。

“好了,别掩饰了,就你那点儿心思……切,狗眼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吗?换成是别人本公子才懒得搭理,正是因为看在你是本公子最得力的下属的份上,本公子才要告诫你一句,跟着南宫重渊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混的家伙,十有**也是狗肺狼心!你可以往屎里玩儿屎他,但千万……别当真了,造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裂云,白苏不由努了努嘴巴,忍不住小声地反驳了一句。

“裂云他……不是那种人……而且,公子你读的书,那也能叫多吗?”

跟在太子爷身边伺候了四五年,她就没见丫进过几次书房好吗?!记得有一回,有个臣子因为有求于太子爷,特地投其所好送来了十多名美男,结果太子爷在念名字的时候……妥妥的,一连念错了三个名字!其中有一个甚至连名带姓都念错了,因为这事儿太子爷整整被人取笑了大半年,为此还揍过不少人闹出不少血案……这些,难道她都忘了吗?!

啊等等……太子爷好像是……失忆了。

白苏的声音很轻,原本只是随口吐槽的一句,说到后来几乎没了音量,但……不幸的是,这句话还是被招风耳的太子殿下听到惹!

“来人,取文房四宝过来。”

勾起嘴角­阴­测测一哂,皇甫长安忽然对下人吩咐了一句。

“是,公子。”

女婢盈盈俯身,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就取来了笔墨纸砚,将其摆平在桌面上,待她磨好了墨汁,皇甫长安随手接过,在雪白的宣纸上自顾自地描画了起来。

见状,白苏以为没她什么事儿了,转头正要走,只是步子还没迈开,就被皇甫长安给叫住了。

“谁让你走了?回来。”

不得已,白苏只能回过身,乖乖地站在桌边,看皇甫长安趴在桌子上鬼画符,一时半会儿却是猜不透她到底要­干­些什么。

过了一阵,皇甫长安唰地在宣纸上扫下最后一笔,继而啪的放下笔,抬起头来笑盈盈地看向白苏,扬手往宣纸上一指,剔着眉梢一脸挑衅。

“你来,把十个字念一遍,你要是能念出来,本公子对你和裂云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本公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听到这话,白苏先是心头一喜,心想皇甫长安认的字还没她多,这一局绝对稳赢好吗?!然而,看着皇甫长安­奸­笑成那样,白苏不免心下微微一沉,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再低头,往那十个字上扫了一遍,因着那一行字写得相当“潇洒不羁”,白苏先前没能细看,如今仔细辨认起来,脸­色­瞬间哗的就白了……

只见那白纸上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样十个大字——

“嫥嫦嫧嫨嫧嫪嫬嫭嫮嫳”!

对此,白苏的第一反应是……靠,这都什么玩意儿?!

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皇甫长安的表情,对方却是一副顶较真的模样儿,看起来并不像在做假,也就是说……这些字都尼玛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她故意拼凑起来的!

默了一阵,不见白苏开口,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三分。

“怎么样?是你自觉一点,还是要本公子……”

“我去挂!我这就去挂!”

白苏习惯成自然,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立刻“嗖”的一下飞到了树枝上,继而特别轻车熟路地倒挂在了上面,形成了后花园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见状,裂云表示不服,忍不住从暗处跳了出来,想要跟皇甫长安较量一二!

“我看看,什么字这么难念……”

皇甫长安随手把宣纸往他面前一提,笑得颇为有恃无恐。

兰后,下一秒……

裂云更加轻车熟路地倒挂在了树枝上,紧紧挨着白苏童鞋……

“没用的东西,都是文盲。”皇甫长安十分高冷地哼了一声,却是见不得他们亲密,当下抬手指了指裂云,又指了指百步开外的一颗大槐树,笑得­阴­阳怪气,“你,去挂那颗树……”

“公子……”裂云自然不肯,立刻开口求情。

“把外衫脱了挂!”

“我……”

“把亵衣脱了挂!”

“可是……”

“把裤子——”

“我挂我挂!我马上就去挂!”

亲眼看着那一对苦命鸳鸯被一棍子打散之后,皇甫长安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不由得小声地哼起了曲子,将“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条至理名言诠释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看得伺候在一侧的女婢抖抖着肩膀,埋着脑袋不敢吭声,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就会被折菊公子扒光了扔到树上……

“你过来,把这张纸收好,随本公子去一趟大门。”

指了指写满字的宣纸,皇甫长安邪邪一笑,对着女婢吩咐了一声,尔后转身便朝王府大门走去。

那厢,听说皇甫长安要去大门口,花贱贱几人立刻催着南宫璃月去拦截!

行至半道,两拨人马就撞在了一起。

南宫璃月到底是王府的主人,狐狸眼儿一挑,即便先发制人:“走得这么急,公子是准备去见谁?”

“本公子去见谁,你还能不知道吗?”皇甫长安不甘示弱,跨前两步,“看璃王殿下这架势,莫非是要拦着本公子不成?”

南宫璃月也不否认,笑着迎上前一步,目光锋锐如刃。

“是,本王不想你再跟那个人有任何的瓜葛。”

“呵呵……”皇甫长安幽幽一笑,又逼近两步,“你想阻止本公子也可以,只要……”

南宫璃月跟着迈进一步:“只要什么?”

“只要……”皇甫长安一抬手,示意女婢将宣纸取出,尔后缓缓摊开,双手奉在南宫璃月的面前,“你能将本公子所写的这十个字,都念出来。”

垂下眼皮,南宫璃月正要伸手去接——

“哎哎哎……我来!我来!”

宫狐狸立刻赶上前,从皇甫长安的爪子上接过宣纸,剩下的三只则不动声­色­地跟上前来,见缝Сhā针,妥妥地挡在了南宫璃月和皇甫长安的中间,哪怕冒着被两人嫌弃的风险,也……坚决不让他们有任何眉目传情的机会!

取过宣纸,南宫璃月对着上面的字迹提眉一扫,竟是十分顺畅地将那几个字逐一念了起来。

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沉,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赶脚,正暗暗后悔着,却忽然听到南宫璃月淡淡一哂,道:“你去吧……有两个字,本王不认得。”

皇甫长安喜出望外。

“你蒸的……肯让本公子出去?!”

南宫璃月幽魅一笑,款步走上前,正要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朵说悄悄话,宫狐狸却是非常不识相地扭着小蛮腰挤了进来,森森地把他们两人的距离拉了开!

“没吃药?”

“活腻了?”

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齐齐开口,各自投去万分鄙弃的目光。

“哎,我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美……”宫狐狸充耳不闻,一手抚着脸颊,假装看风景。

南宫璃月懒得搭理他,便用内力对着皇甫长安隔空传话。

“有机会,就杀了太子。”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脸­色­微变……在这之前,她虽然知道南宫璃月早有这个意思,但因为他一直没有明说,皇甫长安也就没放在心上,眼下南宫璃月说得如此赤果,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人的争斗……差不多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72、你来就是为了送请帖?

抬眸对上南宫璃月酷厉高冷的眼神,皇甫长安表示灰常不爽丫颐指气使的态度,不由撇撇嘴角哼了一声,对他的嘱托不以为意。

“切,本公子­干­嘛要听你的?虽然本公子是很想抽那厮一顿,但也轮不到你来命令好吗?再说了……你的那笔帐劳资还没算呢,回房等着,今晚上洗­干­净些……说不定本公子心情一好,就来找你探讨人生奥义了……”

料到皇甫长安不会答应,南宫璃月也不计较,只细细拉长了眼尾,在那张­精­致如画的面容上勾出一丝魅惑万千的笑意,刹那之间……就连口吻都变得意味深长了许多。

“那好,本王等你。”

话音一落,不再等皇甫长安再度开口,南宫璃月就紫衫一飘,转过身款步走了开,端的是高高在上的架子。

“喂……”皇甫长安踮起脚尖,对着他俊秀的背影招了招爪子,邪笑着提醒了一句,“记得洗白白啊!对了!别忘了在水里加点花瓣!窝喜欢桂花味的!不行的话……蔷薇也可以哦!”

哟西!她就知道!

南宫璃月傲娇归傲娇,但在跟太子殿下势均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肯定会按捺不住向她求助嘚有没有?!

之前她一直不动声­色­地游走在璃王和太子两人之间,就是为了守株待兔,顺带煽风点火!

有鉴于她跟南宫璃月勾搭在先,那么不管她如何示表忠,太子都不会百分百信任她,而自从她进了东宫,传出了各种各样跟太子殿下的绯闻之后,南宫璃月显然也不可能对她绝对放心……所以,与其她拼命地在两头讨好却不讨巧,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等到时机成熟了……哦呵呵,自然会有人沉不住气来找她的嘛!

这不,还没等她夜闯寝殿,高冷不羁的兔王爷就主动地、乖乖地……送上门来了……

等了大半年,终于等到璃王殿下投怀送抱,皇甫长安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就连对太子殿下的悲愤之情都在刹那间消匿了不少……但,多多少少,还是心存芥蒂!

不管怎么说,那天在御花园里,太子殿下无情远去的背影,蒸的让皇甫长安觉得很心塞,很受伤!甚至于让她头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对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断遍天下之宏伟目标,生出了几分犹豫和迟疑……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了克服这种踌躇不前的心理障碍,为了在采遍天下美草的康庄大道上继往开来勇往直前,皇甫长安暗暗下定决心,必须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连教父大人那么难搞的她都挖到手了,难道还怕区区的一只太子殿下吗?切……孔雀公主神马的都是浮云,有种放学别跑!

待皇甫长安行至王府大门,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两盏茶的功夫,远远的……那个时常伺候在南宫重渊身边的小太监还没有走,只心急如麻地在街角转圈,一副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没完成任务又不敢回宫复命的模样。

不经意间抬头见到了皇甫长安,小太监立刻面­色­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迎了上来。

“公子……太好了,你终于肯粗来了……”

然而,还未等他走近门前,就被守门的护卫横着两杆长枪“锵”的一声冷酷地拦在了外头。

“站住!”

小太监顿时鼻子一缩,一副快要哭粗来的神态:“公子……救救小的!求您了!要是您再不搭理小的,小的就蒸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微挑眉梢,皇甫长安却没那么好心,既没有开口让那护卫退开,也没说要放他进来,只剔着眉梢笑得­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程公公嘛?怎么,你不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着,跑到璃王府来给本公子磕头是什么意思?”

“这、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殿下特地让小的来请您出一趟门,说是要……要……”

左右转了一圈,见两步的护卫都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小公公苦着脸,欲言又止。

皇甫长安微抬眉梢:“要什么?”

小公公还是不敢明说,立刻口风一转,将方才那个话头给圆了过去:“要是您不去的话,奴才的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然而,皇甫长安显然没那么容易糊弄,当即目光一凛,嗖地­射­去一记眼刀!

“到底要什么?!”

小公公正忧心忡忡着,被她这样一喝,不由吓软了退,一个不留神就说漏了嘴:“那、那个……孔、孔雀……”

不等他说完,皇甫长安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孔什么雀!劳资管他是孔雀还是山­鸡­,就算是凤凰来了,劳资都不稀罕!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除非他把孔雀煮了蒸了,否则……哼,劳资跟他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不,不是!”小公公果断急哭了,眼巴巴地瞅着皇甫长安扭头离开的身影,在被门口的护卫架着抛向半空的那一瞬,忍不住扯着嗓门大喊了一声,“是孔雀草!”

听到“孔雀草”三个字,皇甫长安顿而眸光一闪,对着门外的护卫下令:“接住他!”

两护卫闻言一愣,即刻出手,却是晚了一步,只见小公公“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疼得各种鬼哭狼嚎,差点没痛晕过去。

“属下无能……没接住……”

护卫大哥摸了摸鼻子,乖乖回过身来,向皇甫长安请罪。

“你以为本公子是瞎子吗?你们两个分明就是故意的!”冷飕飕地瞟了两人一道,皇甫长安随手往边上一指,哼道,“去,到那棵树上挂着!在本公子回府之前,不许下来!”

“这……”两护卫面面相觑,露出难­色­。

皇甫长安凤目一扫:“难道你们想脱光了再去挂?”

“不想!”

护卫大哥异口同声,赶在皇甫长安发话之前,立刻闪人!

“公子……”见皇甫长安走下台阶,小公公不敢怠慢半分,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她的面前,笑得又痛苦又殷勤,“殿下说,在观雪楼等您,不、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皇甫长安微抬眼睑,颇为狐疑地低笑了两声,“呵呵……是吗?”

皇甫长安虽说脸皮比城墙还厚,但这并不妨碍她要面子,先前南宫重渊那样冷落她,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皇甫长安自然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一听说他要见自己,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这一次,皇甫长安走得特别慢,不过是半炷香的路程,硬生生被她东走西顾逛了将近一个时辰。

到了观雪楼附近,皇甫长安也没急着上楼,而是就近选了一家酒楼,挑了个恰巧能看见南宫重渊的厢房,点了一脸盆的小龙虾,一边吃,一边监视南宫重渊。

就酱紫,从日照当空,一直到了日落西山,皇甫长安吃了整整一盆的小龙虾,而太子殿下在观雪楼的雅间里,也等了整整半天。

“搞什么嘛……一会儿翻脸就不认人,一会儿又杵在那儿装情圣……”丫之前难道是看错剧本了吗?!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剥完最后一只小龙虾,对南宫重渊反复无常的行为表示了极大的鄙夷,心下却是忍不住在想……嘤嘤嘤,太子殿下果然还是爱我的!

掩不住欢天喜地,皇甫长安一边骂自己犯贱,一边却是忍不住拔腿奔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南宫重渊颇为凝重的神情转而一喜,几乎是飞快地扭过了脑袋,张嘴就想叫皇甫长安的名字,然而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地顿住了,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走到桌边,南宫重渊才淡淡开口。

“你若再不来,本宫就要走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一颗热切切的小心肝儿,瞬间就凉了一截,只还不肯服输:“你不说是不见不散吗?才等这么一会儿就走,算什么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南宫重渊狐疑地重复了一遍,继而摇头,“本宫没说过这样的话,八成是下人多嘴。”

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顿时又凉了一截,连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都有些僵硬。

“那一百株孔雀草呢?”

“刚刚送到,就在城西的客栈里,你带人直接去取便可。”

左右瞟了一圈,皇甫长安微微压低声音,小声道:“除了你的人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孔雀草的事?”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

“没有了,这批孔雀草是托民间的镖局运送的,走的也不是官道,想来不会引起什么的注意。”

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挑起眉头,将信将疑地反问了一句。

“连皇后也不知道么?”

南宫重渊点点头:“母后的眼线虽然遍布整个皇城,但只要小心避开,也不是瞒不住。”

“那就好……”皇甫长安这才欣慰一笑,抬手帮南宫重渊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递了过去,“纵然一百株孔雀草算不上什么,但礼轻情意重……殿下为了此事想必费了不少­精­力,本公子多少总该说个谢字。”

“比起公子所赠的神镜,一百株孔雀草确实不足挂齿。”

南宫重渊淡笑着接过茶杯浅酌了一口,言行举止之间,看起来都有些疏远,搞得皇甫长安浑身都不自在,顿了一阵,正要开口打破僵局,却见南宫重渊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金帖,双手呈到了皇甫长安面前。

“这是什么?”

皇甫长安眼皮一跳,狐疑地看了一眼南宫重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耳边,南宫重渊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温和亲善……然而听在耳里,却有种钻心刺骨的疼痛,气得皇甫长安都快炸了!

“虽说本宫与璃王在同一日成亲,你一个人分身无暇,但本宫还是希望……成亲的那天,能在东宫见到你。”

“哈?!”皇甫长安气得手都抖了,捏着那份金灿灿的喜帖,几乎要扭变形,“你不要告诉我,你特地约我出来,就是为了亲手给我送请帖的?!”

对上皇甫长安怒火中烧的视线,南宫重渊默了一阵,他想说不是,但是一开口,说的却是……

“是。”

“南宫重渊!”皇甫长安忍无可忍,“砰”的一下猛拍桌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太子殿下,“你他妈真变态!你放一百个心好了,你跟那只鸟的喜宴劳资是——绝!对!不!会!去!的!还有,劳资告诉你,在你跟那只鸟洞房花烛翻云覆雨的时候,劳资会去找十个美男……不!一百个美男!陪劳资吃喝玩乐,醉生梦死,一夜*!”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口吻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柔软,无比纵容。

“好,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皇甫长安简直要气CRY!

“切!别以为劳资会在乎你,别以为劳资会为你伤心……你看着好了,劳资只会过得比你更爽好吗!­干­嘛?看着我­干­什么?想要我啊?有种来上我啊!真是白瞎了劳资的神镜,没看上劳资就算了,竟然看上了一只鸟……”

就在皇甫长安喋喋不休,觉得太子殿下的审美完全不可理喻的时候,南宫重渊忽然扬起爪子伸到皇甫长安的脑后,一把将她的脑袋勾了过去。

下一秒,皇甫长安一口气才吸到了一半,就堪堪僵在了原地。

南宫重渊微垂眼睑,两片冰薄而柔软的­唇­瓣轻轻地贴在了皇甫长安的嘴角……刹那之间,整个世界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就连呼吸都是静止的。

半晌之后,南宫重渊淡淡开口,说了两个字,才算是打破了沉寂。

南宫重渊说。

“辣的。”

☆、73、甜党还是辣党?

皇甫长安一滞,呆呆地看着南宫重渊,脑子里空白一片,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什、什么辣的?”

南宫重渊抬起手,伸出食指在皇甫长安的­唇­瓣上轻轻点了一下,眼角处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像极了孩童最单纯的欢愉。

“你的味道……是辣的。”

“靠,劳资又不是辣椒,怎么会是辣的?!”

皇甫长安眉峰一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表示不能接受太子殿下这种奇怪的评价!一般来说,难道不应该是甜的吗?!

对上皇甫长安怒目而视的眼神,南宫重渊不由怀疑自己的味蕾出了问题,即便伸出舌头轻轻舐了一下嘴­唇­,辨别再三后,才继续补充了一句。

“好像还有点麻……”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顿时脑子一个激灵,想起来她刚刚在酒楼里……似乎,好像,如果那不是做梦的话……她整整吃掉了一锅的麻辣小龙虾!

见到皇甫长安微变脸­色­,南宫重渊不禁有些好奇。

“你刚刚……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连嘴­唇­都是辣的……呼出来的气息,好像也有股淡淡的辣味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公子是如假包换的辣党好吗,会吃辣很正常!”

“唔,本宫是甜党……”

“靠!你这个异类,特么小龙虾能拌糖吃吗?!下限呢?!节­操­呢?!三观呢?!”

“所以本宫从来都不吃那种东西……”

“什么?!小龙虾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竟然没吃过?!你还是不是人?!难道你丫的祖先进化了几千万年辣么劳心劳力地爬上食物链顶端,就是为了让你吃蔬菜的吗?!”

皇甫长安不可置信的拔高了音调,婶婶地觉得南宫重渊不可理喻!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不等南宫重渊开口辩驳,皇甫长安忽然扬起手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对着外面大吼一声。

“老板,来十斤小龙虾!”

“十、十斤?!”掌柜地慌慌忙忙跑上来,抬头弱弱地扫了厢房里的两人一眼,忍不住开口确认了一遍,“公子您蒸的要十斤小龙虾吗?您知道……十斤是有多少吗?就两个人吃,会不会……太多了?”

“废什么话!让你上菜就上菜,难道小爷我还会少了你的银子不成?”

“公子说的什么话,小人不是那个意思……”掌柜的狗腿一笑,还是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不由转头看向南宫重渊求救,“只是这十斤小龙虾……”

南宫重渊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听公子的。”

“哎……”掌柜的赶紧一欠身,对着皇甫长安又是谄媚一笑,“小人这就去准备!”

不过片刻,掌柜的就差店小二捧了满满一大盆麻辣小龙虾上来,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偌大一张桌子的正中央,见到雅间里的两位公子均是锦衣华服一身贵气,店小二不由热切地询问了一声。

“这小龙虾味道虽好,然而剥起来却也麻烦,不过有的人就喜欢自个儿剥着吃,说是享受那种剥皮的乐趣……不知二位客官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小人来代劳?”

“不用了,你下去吧!”

皇甫长安一挥手,支开了店小二。

“那……客官慢用。”店小二躬身一礼,即便匆匆走了开去。

待店小二一走出雅间,皇甫长安抬腿就往椅子上一横,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指着桌上香气四溢的小龙虾,对着南宫重渊颐指气使——

“吃!”

南宫重渊微微偏开脑袋,蹙了蹙眉头,似乎有些受不了麻辣小龙虾那呛人的味道,一张优雅温和的脸上隐约间染上了几分傲娇的神态……对上皇甫长安霸道威逼的目光,南宫重渊表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不吃。”

“不行,你必须吃!”

皇甫长安挑着眉梢,打定主意要跟太子殿下死磕到底!

南宫重渊微抬袖子,掩住口鼻面露难­色­:“本宫吃不来这种东西……”

“吃不来也得吃!”砰的拍了一掌桌子,皇甫长安伸手一把将南宫重渊拉到了桌边,尔后转身端起那盆小龙虾,重重地摆在了他的面前,口吻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作为我折菊公子的男人,怎么可以不会吃辣?!怎么可以不会吃小龙虾?!”

南宫重渊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给那小龙虾的辣味儿给呛的,还是给皇甫长安的那句话给惹的……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太子殿下表示抵死不从!

“谁说本宫是你的男人……”

“怎么,亲都亲了……”皇甫长安高高地提着眉梢,恶狠狠地向前逼近了两步,目光如炬,一副“你要是敢不吃小龙虾,劳资就敢吃了你”的凶悍神态,“你还想耍赖不负责?!”

“那……”南宫重渊一时语滞,垂着眼睑顿了一顿,才默默地退开一步,接着辩驳,“跟吃小龙虾有什么关系?”

小龙虾:就是!跟劳资有什么关系?!你们勾搭你们的,­干­劳资P事?!特么吃了劳资又不会怀孕!

皇甫长安继续步步紧逼,两人一退一进,很快就把南宫重渊逼到了墙角,一手撑在太子殿下的身侧,皇甫长安舔了舔嘴角,尔后邪邪一笑,挑了挑眉尾,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甜党?嗯?”

南宫重渊退无可退,只得伸手搭在皇甫长安的肩头,默默地阻止她的压迫。

“本宫从小就吃不惯辣味……”

“这有什么吃得惯吃不惯的,多吃几口不就会了吗?劳资又没让你喝毒药,­干­嘛一副大限将至的表情?”

看着南宫重渊一脸为难,皇甫长安只觉心下一阵扬眉吐气!

都怪先前被他欺负得太惨了,憋屈得要屎,眼下好不容易逮着个可以欺负他的机会,她怎么能白白浪费?!再说了,辣党和甜党一向势不两立,要是不借此机会好好调教调教太子殿下的口味,以后还怎么愉快地吃饭,还怎么愉快地成为一家人?!

见皇甫长安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南宫重渊不由抿紧了嘴­唇­,暗暗挣扎了好一阵,却还是无法轻易退让。

“与其让本宫吃这个……本宫宁愿……喝毒药。”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时就变了脸­色­,看着南宫重渊油盐不进的模样,再联想起前几日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新仇加上旧恨,一股脑儿就涌上了心头,皇甫长安当即冷下脸­色­,猛地一甩袖,转身走回了桌边。

见状,南宫重渊先是心头一紧,继而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就此得到了解放,却不想皇甫长安拿筷子夹起一只小龙虾,剥掉壳儿串在筷子上,一转身又走了回来……顺带手上的一只剥­干­净了小龙虾,直挺挺地横在他的嘴前,散发着浓郁而辛辣的味道。

“咳咳、咳咳咳……”

不妨被呛到,南宫重渊忍不住侧开脑袋咳了几声。

“少给劳资装相!你到底吃不吃?!”

皇甫长安冷着眼剔着他,口吻暴躁表情狰狞,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南宫重渊却是宁屎也不屈!

因为他很清楚,屈了这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翻身做主人的机会了有没有?!

“不……”

一个“吃”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皇甫长安一口咬着小龙虾,狠狠地堵在了嘴里!

静谧之中,仿佛能听到“咔嚓”一声,小龙虾被碎尸万段,分成了两半……一半落入皇甫长安的嘴里,另一半,粘在了太子殿下的薄­唇­上……

下一秒,被惊呆了的太子殿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地……在皇甫长安恶狠狠的视线下,一点一点,把那半只小龙虾的尸身,咬进了嘴里,继而慢慢的咀嚼,吞下……末了,明明被辣出了眼泪,还要含着泪水笑着说。

“好吃。”

皇甫长安得意洋洋:“是甜党还是辣党?”

太子殿下泪眼朦胧:“……辣……党……”

“哈哈!这才乖嘛,不愧是我折菊公子看上的男人,能屈能伸,敢甜就敢辣!要不要再来一只?!”

“不……要……”

“要还是不要?!”

“……要……”

不远处的树梢上,裂云瞠目结舌地看着雅间内一边兴致勃勃地剥虾,一边连哄带吓地喂给太子殿下吃虾­肉­的皇甫长安,顿时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太子殿下不是来送喜帖的吗?折菊公子不该气得发疯暴走的吗?为什么事情的发展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纸?!

你们两个人这么相亲相爱……皇后凉凉知道吗?孔雀公主知道吗?璃王殿下知道吗?太后凉凉知道吗?!紫宸国的大小官员知道吗?!

一口气喂了太子殿下十只小龙虾,辣的对方敢怒不敢言,皇甫长安才觉得解气,倒了一杯清茶递过去,口吻还是凶凶的。

“喝!”

南宫重渊被辣得天昏地暗,几乎是有气无力地接过茶水,一连灌了好几口,才逐渐缓过劲儿来。

“怎么样,味道很好吧?”

皇甫长安笑眯眯地看着他,明知故问。

南宫重渊抿了抿嘴角,坦白地表达了自身的切实感受:“好像死了一次……”

皇甫长安:“……你这是什么话?好歹也是劳资亲手剥的好吗?!劳资都没有亲手给别人剥过!璃王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闻言,南宫重渊微微一笑,补充了一句。

“那就是……好像愉快地死了一次……”

皇甫长安:“……”

☆、74、脑洞太大

又饮了一杯清茶,好一会儿才把那股子呛人的辣味儿给压了下去,南宫重渊微抿薄­唇­,原本有些苍白的­唇­瓣此时此刻潋滟得像是能滴出血来,就连一向白皙如雪的双颊,都泛起了隐约的红晕,衬着一头银­色­的白丝,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皇甫长安抬眸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看得有些迷了心窍。

南宫重渊也不避开,就那么噙着浅笑,落落大方地给她瞧着,比之那些羞赧娇涩的姑娘来,倒是多了几分洒脱和坦荡,显出了男子独有的英气来……身后的窗棂上,灼眼的阳光热烈地照了进来,将室内的一角一落都照得分明,可就是因为太过真实,反而又透出那么些不真实来。

皇甫长安忍不住伸出爪子,抚上太子殿下的小手儿,撩拨了一遍又一遍,才确定这不是梦境……即使太子殿下没有亲口承认,但至少……也没有推开她不是吗?!

“重渊,不要跟那只鸟成亲……行不行?”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微微一顿,他想说好,可是……他不能。

抽开手,南宫重渊转而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盒子,缓缓递到皇甫长安面前,目若春水。

“这个是送给你的。”

皇甫长安垂眸,只见那盒子朴素得很,单纯一块木头,纹理倒是清晰,却没有旁的什么花样,比起先前南宫小柿子和琳琅公主送给她的礼物……不说里面藏了什么,但就这个匣子,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若非是太子殿下双手奉上的,只怕随手丢在角落里,皇甫长安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管怎么说……她如今也算半个“壕”了有没有,不能再就着一个铜板计较半天,会被鄙视的好吗!

不过,因着这匣子是呆萌渊儿亲手送的,皇甫长安心下自是各种期待,然而脸上却还要摆出几分嫌弃的模样,端着匣子翻来覆去看上几遍,口吻呢……一定要不屑!一定不能表现得太热切太在乎,只有这样,太子殿下下回才会送个更好的过来……哦呵呵,就是这么个道理,简直不能更机智!

“啧,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太子,还是全天下最富庶的紫宸国的太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要哪一天陛下他老人家魂飞九天去了,这紫宸的大大大金库……可就归你了,到时候……你就是全九州最有钱的人了有没有?你看你,这么有钱,就不能弄个珠光宝气的盒子?不管怎么说,至少拿出手的时候,看着也体面一点不是?这要以后你们几个给本公子送寿礼,他们都金光闪闪的,就你一个这样……本公子就是心下想帮你,面上也偏心不了啊……”

闻言,南宫重渊眸光微动,继而淡淡地扫来一个“你想太多了”……的眼神。

“本宫不喜欢太过花哨。”

“可是我喜欢啊!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啊不是……是爱屋及乌!爱屋及乌懂不?”

南宫重渊抿了抿嘴角,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地拿目光抗议……本宫都已经弃甜投辣沦为辣党了,你还想怎样?!

皇甫长安对他的抗议直接忽略,继续捏着匣子掂了两下,谆谆不悔地教育道。

“不是本公子霸道,也不是本公子喜欢强人所难……本公子这么说都是为你好啊!你想想,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你又是资历比较浅的,在你之前的那几位……你也不是没见过,这一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你要是一意孤行不肯投本公子的所好,他们肯定会见缝Сhā针,说你不够爱本公子……”

南宫重渊无奈地敛了敛眼皮,表示无力吐槽折菊公子一打开就完全停不下来的脑洞,只得开口打断她。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别看了……”

一边说着,南宫重渊作势就要伸过手来,把那匣子拿回去。

皇甫长安自然不让,连连退开两步,避开了他的手,继而才挑眉一笑,反驳道:“本公子可没说不喜欢,都还没看见里面装的是什么呢……让本公子猜猜,说不定是一根金条,或者一串南海黑珍珠?”

对此,太子殿下就一个字的评价。

“俗。”

“大俗即大雅!”皇甫长安浑不在意,继续凑到耳边掂了掂,笑着道,“这么轻,也没什么声音,看来不会是金条珍珠什么的了,难不成……是银票?!艾玛,这个我也喜欢!打心眼儿里喜欢,蒸的!”

南宫重渊眼皮子一抽,险些忍不住站起身来,走人!

见状,皇甫长安小脸儿一垮,竟然还有些失望。

“不是银票啊……好可惜……”

南宫重渊表示他彻底不想再说话了,哪怕跟皇甫长安多说一个标点符号,都婶婶地拉低了自己的段位!

摸着匣子捣鼓了一阵,皇甫长安左猜右猜,硬是没有猜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心下不由更加好奇了,嘴巴上偏偏还要装作不屑的腔调。

“什么嘛……搞得神神秘秘的,要是不值钱,信不信本公子分分钟哭给你看?!”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却是微微扯起嘴角,笑了一笑,道。

“那你可以开始哭了,正好……本宫也想看。”

“……”

一想到那匣子里装的礼物很有可能还不如匣子贵,皇甫长安顿时心如刀割,真的有哭瞎的冲动!毕竟,她送给太子殿下的神镜,确实也算不上是值钱的东西……但是,太子殿下不会蒸的那么一毛不拔吧?!丫对别人可以小气,但对她……

要是不把嫁妆全部交粗来,以后还怎么愉快地玩耍?!

见皇甫长安一脸苦逼地瞅着匣子,鼓了好几次勇气,却还是没敢打开……南宫重渊不由摇摇头,在眼角处勾勒了几丝细细的笑纹。

“你到底要不要?”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好……”

皇甫长安深吸一口气,终于伸手打开了匣子。

探眼一看,顿时哭成狗。

“南宫重渊,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你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到媳­妇­儿……”

“为什么?”

“就你这手笔,哪个女人肯跟你?!换成是劳资,劳资才不舍得把闺女嫁给你……你看着吧,别说你现在有个孔雀公主被你的外表迷得七荤八素的,到时候一旦真刀实枪地过起了日子,呵呵,分分钟休夫的节奏有没有?!”

“既然你这么嫌弃……”南宫重渊不动声­色­,伸手拿起匣子里的扇子,转身便要走,“本宫还是拿走好了,免得叫你看着心里堵得慌。”

“不行!还给我!你说了送给我,那就是我的了!虽然值不了几个银子……可到底,几个银子,也是钱啊!”

一个不注意就被南宫重渊拿走了扇子,皇甫长安目光一凛,立刻伸手去抓,却是被南宫重渊巧妙地避了开,皇甫长安不甘心,执意要将扇子夺回来,即便蹭的一下跳到了椅子上,占据了一个绝对有利的地势!

见她饿狼扑食似的朝自己扑来,南宫重渊下意识退开两步,转眼便见皇甫长安笔直就要扑倒了地上,到底还是不忍心,又硬生生地上前两步,接住了她。

“哈!到手了!”

皇甫长安趁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扇子,顺道还不忘在南宫重渊的薄­唇­上偷了一个香,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连眼睛都是弯弯的。

南宫重渊不由侧开脑袋,嘴角处似乎还滞留着柔软的触感,带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辣味儿。

“别自顾自端出一脸陶醉的样子啊?我就在这儿,想再亲一个就直说呗!你想要的,我还能不满足你么?”

南宫重渊一把拍开皇甫长安轻佻地勾在他下颚上的狗爪,淡淡地嗤了她一声。

“无耻。”

“我就这么无耻了……”皇甫长安满脸戏谑地凑到南宫重渊面前,趁他不防备又在他嘴角啄了一下,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怎么,你不喜欢啊?”

刹那间,南宫重渊心头砰然一动,面上的神情却是逐渐冷了下来,目光落到那把扇子上面,顾左右而言他。

“这把扇子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起来也不似你惯用的扇子那样华丽,但……若论身价,你用的十把扇子,也抵不上这一把。”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凭什么啊?本公子的扇子都是纯手工专门定制的,用的都是极品的材料,就这么一柄素得像挂面的扇子……怎么就比本公子的十把扇子还贵了?”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反问道。

“那你的扇子……能刀剑不穿,火烧不破,水泡不烂吗?”

“这……倒是还没具备如此高大上的功能。”

南宫重渊继续解释。

“这柄折扇的扇骨是用万年冰晶石打磨而成的,扇面则是千年冰蚕的蚕丝织成的,一般的刀剑损毁不了它,便是旷世神兵,也不一定能一剑就将它刺穿,你武功尽失,带着它可以作防身之用……此外,这扇子还是一柄利器,上面装了不少暗器,必要时可做救急之用。”

“哈,这么说起来,这玩儿还真是个宝贝!”

认识到扇子出身高贵之后,皇甫长安立刻眉开眼笑,乐颠颠地拿着扇子把玩了两下……再抬眸,对上南宫重渊颇为复杂的视线,皇甫长安不免心头一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75、我渊儿送的,你吃醋啊?

“等等……我怎么听你这话说的,好像在交待后事一样?得了,先不管扇子,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非娶那只鸟不可?”

南宫重渊面­色­如常而眸­色­沉郁,在同皇甫长安对视良久之后,最终还是回答了一个……

“是。”

“靠!”皇甫长安立时变了脸­色­,方才刚刚兴起的好心情瞬间就败了下去,像是吃糖莲子的时候嚼到了一枚莲子心,苦得舌头都涩了,“你这是在耍劳资玩儿?!既然你铁了心要娶她,­干­嘛还把劳资约出来?!­干­嘛还要亲劳资?!­干­嘛还送劳资这么贵重的礼物?!你明明喜欢的就是劳资,是不是?!”

南宫重渊被她逼问得无言以对,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是不敢直视那双灼热而凌厉的双眸,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弃甲卸兵,溃不成军。

见他沉默不语,皇甫长安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团火,心塞得要屎!

伸手捧起南宫重渊的俊脸,强迫他直面自己,皇甫长安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琉璃眼,恶狠狠地盯进太子殿下的眸子里,继而一字一顿,堪称咬牙切齿!

“快说,你爱的人是我!你喜欢我,想嫁给我,想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感受到脸颊处传来的热度和力道,还有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迸­射­出一抹叫人心惊的光亮……有那么一刹,南宫重渊几乎就要妥协了。

是,我爱的人……是你。

我……喜欢你。

我想娶你,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默默地,南宫重渊逐字逐句,在心底说了一遍,却不知道说给谁听。

轻轻拂开皇甫长安扒在脸上的爪子,南宫重渊扯起嘴角淡淡一笑,眉似远黛目若秋波,嫣然如画,刹那芳华。

“长安,你恨我吧。”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猛地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宫重渊。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

“这个不重要,”南宫重渊笑颜如雪,发­色­比月华还要皎洁,“重要的是……不管本宫喜欢谁,本宫要娶的那个人,只能是孔雀公主。”

“为什么?!”皇甫长安坚决不服好吗?!“你和那只鸟成亲,不就是为了跟东圣国结盟吗?!说起来这东圣国的疆土还不及我大夜郎的一半……那只鸟能给你的,劳资也能给你,还是双倍的有没有?!”

“这不是地域大小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天启蠢蠢欲动,恐怕不日就将挥兵南下,而东圣国所处的地势,正是紫宸的天然屏障所在,倘若东圣国君有心归降天启以求取一方安宁,那紫宸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就因为这个你才一定要娶那只鸟?你就那么怕天启的百万雄狮?!”

南宫重渊抚额。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那又是什么问题?!”

“我朝与天启兵力悬殊是事实,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联姻一事迫在眉睫……本宫身为一国储君,又怎么可能为了一己私利独善其身?”

“等等,先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这事儿左右不过是联姻,你娶那只鸟,和嫁给本宫,有很大的差别吗?你要是敢跟那只鸟成亲,就不怕本宫率领十万大军,一怒之下跑过来在你的腰杆子上捅一刀?”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笑得愈发倾国倾城了,明晃晃的日光下,一头银丝,一袭雪衣,就像是从画像中走出来的一样,看起来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就连声音,都温油得那么不真切。

“可是……东圣国或许会在暗处捅上一刀,但你……不会。”

“别!不要辣么信任本宫啊!本宫很有鸭梨的,你也知道本宫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狂妄自大又自以为是,你千万不要冒险把本宫惹恼了……到时候本宫发起疯来,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你不要把本宫想得太善良了!”

南宫重渊却是不以为然,勾了勾嘴角,转而换了个话题。

“对了……先前那株送到孔雀公主寝殿的孔雀草,是母后遣琳琅以本宫的名义送的,并不像琳琅说的那样,是本宫为了讨好孔雀公主,特意派人快马加鞭赶赴南疆采的。”

“这还差不多……”皇甫长安闻言一乐,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等等……不要转移话题!就算是你送的也没关系,哪怕你送一千株一万株,那都不是事儿,只要你不跟她成亲!行不行?算我求你了还不成吗?难道要我跪下来求你?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啊!真要我跪啊?!那好,我真跪了啊——”

见皇甫长安连说带嚎真的唱起了大戏,南宫重渊不由赶忙跨前一步,将她拦了下来,垂眸对上皇甫长安怨念婶婶的目光,南宫重渊微微一叹。

“本宫不娶孔雀公主也可以,除非……”

皇甫长安立刻一喜,­鸡­冻不已:“除非什么?!”

“除非,你帮本宫……杀了璃王。”

“那不行!”想也没想,皇甫长安几乎是脱口而出拒绝了他,“对你我都下不了手,何况是对他……”

南宫重渊眯了眯眼睛,敏感地捕捉到了某个词汇。

“何况……?”

皇甫长安弱弱地解释了一句:“不管怎么说,我认识他……比你早嘛……”

南宫重渊恍然一笑:“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算的……”

说着,不等皇甫长安反应过来,南宫重渊忽然抽出一把匕首放在皇甫长安的手心,继而缓缓上移,紧紧地抵在自己心窝的位置,作势便要往心口上刺!

皇甫长安吓了一跳,赶紧制止他!

“你要­干­什么?!”

南宫重渊理所当然,一副一加一等于二的表情:“既然在你眼里,他比本宫重要,那就杀了本宫……”

皇甫长安惊魂甫定,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杀你?”

“一山不容二虎,有璃王就没有本宫,有本宫就没有璃王,你只能……”南宫重渊笑得愈发风华绝代,“……选一个。”

“蛇­精­病!你都要跟那只鸟成亲了,还管劳资更喜欢谁?!”

皇甫长安一把推开他,表示完全跟不上太子殿下奇特的思维!心下,却是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介个……如果一定要璃王屎才能不联姻的话,那还是……联姻好了……虽然不开森,但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人屎了不能复生,娶了还可以休掉嘛!

想通这一点后,皇甫长安瞬间就豁然开朗了,当即摆摆手,放过了太子殿下。

“你走吧,你爱跟谁成亲就跟谁成亲,劳资不拦着……反正也拦不住,又何必徒添笑柄?”

不曾想皇甫长安这么快就改口了,南宫重渊在诧异之外,心头却是免不得生出些许失落,他甚至忍不住猜想……要是皇甫长安再胡搅蛮缠一会儿,他会不会就这么妥协了?只可惜,皇甫长安没有给他一个求证的机会,而且就算她给了……南宫重渊想了想,继而自嘲一笑……答案也不会尽如人意。

对上南宫重渊狐疑的视线,皇甫长安没来由有些心虚,立刻拔高了嗓门哼了一声。

“看什么看?!你放心好了,就算劳资醉死在酒窖里,也不可能会傻不拉几地……跑去抢婚……”

听到最后,南宫重渊眉峰微微一扫,正要说话。

皇甫长乐立刻又眼疾口快地补充了一句!

“总之,到时候你成你的亲,我泡我的美人……我不妨碍你,你也不要来打扰我,如何?”

淡淡地勾起一丝浅笑,清俊的面容上是温雅如初的神韵,微弯的双眸中盛满了不与外人道的宠溺,南宫重渊点了点头,从两片胭脂­色­的薄­唇­中轻轻地逸出一个音节。

“好。”

得知皇甫长安外出幽会太子殿下,南宫璃月不免心生疑虑……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自从皇甫长安拒绝对南宫重渊下手,并且还为他漫天吃飞醋,南宫璃月的危机感就逐渐开始浮出了水面。

为了防止“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杯具发生,南宫璃月终于意识到……他有必要好好笼络笼络折菊公子了!

虽然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是皇甫长安的品­性­显然靠不住好吗?!尤其对方是南宫重渊……是一个连他都觉得头疼的对手,而且还长了一张倾国之容……南宫璃月婶婶地觉得,他要是再不表示表示,皇甫长安指不定哪天就跟人家跑了,兰后随手还往他两肋Сhā把刀神马的……

故而皇甫长安前一脚才迈进门槛,南宫璃月后一脚就跟了进来。

抬眸见到皇甫长安手里拿着的扇子,与她之前用得趁手的那把不太相像……南宫璃月不由细细地拉长了眼尾,明知故问。

“这把扇子……似乎不像是你的品位?”

“那是,我渊儿送的,极品!”

皇甫长安也不隐瞒,落落大方的承认,甚至还透着一股炫耀的味道。

南宫璃月继续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听说……太子殿下亲了你?”

“怎么,你吃醋啊?!”

皇甫长安摇了摇扇子,笑盈盈地反问了一句,口吻更加意味深长……

“呵呵……”南宫璃月冷冷一笑,不屑道,“不过一把扇子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你还回来做什么?直接回东宫不是更好?”

☆、76、本王看他不顺眼

“本公子倒是想回去,不过……不是现在。”

皇甫长安笑盈盈地把玩着扇子,一派爱不释手的神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坐下,拿开桌上摆着的蜡烛灯罩,颇为好奇地将扇子凑到了火焰上,来来回回烤了一阵,果然那把水晶骨冰丝折扇一点都没有烧焦的痕迹,甚至都不觉得烫手。

真是千金难求的宝贝……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心想南宫重渊还是喜欢她的,说不定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只是太子殿下身负重任,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不过,这似乎并不妨碍折菊公子染指太子殿下,不是吗?

南宫重渊可以心无旁骛地做他的好皇儿,好太子,好储君,遵循他一贯的行事规则,那些搅局砸场搞破坏的事儿……交给她来做就可以了嘛!反正她偷­鸡­摸狗惯了,什么下流无耻卑鄙­阴­险的手段……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啊有没有!

哦呵呵,太子殿下当真以为她会乖乖听话?

那她还能是那个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折菊公子吗?!

要知道,在折菊公子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游戏规则,那就是……采遍天下美草,断遍天下俊袖,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扑倒时就扑倒,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开玩笑!在紫宸耗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不纳几房美娇妻回去孝敬孝敬父皇,她还有什么颜面回见江东父老?!

剔着一双不屑而又狐魅的狐狸眼,南宫璃月斜斜地睨着皇甫长安趴在桌面上,乐滋滋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不由轻哼了一声,嘲讽道。

“再过几天,新建的太子府就要落成了,到时候太子成了亲,你就是想回东宫去住……呵,只怕也没机会了。”

“那也是本公子的事儿,用不着你这只黄鼠狼来­操­心。”

皇甫长安不为所动,依然美滋滋地趴在桌子上,对着那把看在南宫璃月眼里相当碍眼的折扇翻来覆去地玩儿,眉眼之间是满满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南宫璃月的神­色­瞬间冷了三分,心下缓缓腾起一股子火气,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抽醒那只­色­胚花痴!

“不管怎么说,本王同你多少有些交情,看你被太子迷成这样……本王怎么能不­操­心?难不成,你当真以为太子亲了你一下,出卖了一点儿­色­相,就对你死心塌地了?呵呵……别人不了解太子,本王还不了解他吗?那个家伙聪明一世,却可惜投错了胎,在南宫重渊之前,他首先是纳兰家的长孙,这是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束缚,就像他注定是孔雀公主的男人一样……至于你,就别妄想什么有的没的了。”

“璃王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了?”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对他的劝诫表示不以为然,“本公子什么都知道,渊儿他什么都跟我说了,他跟孔雀公主不过是逢场作戏……”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南宫璃月即便冷笑一声打断了她,还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别忘了,‘假戏真做’这四个字……就是从逢场作戏中来的,还是说……一定要等孔雀公主的肚子里揣出个球来,你才肯死心?”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的神态间终于染上了几分­鸡­冻。

“不可能!渊儿是小爷看中的美人,谁敢碰他劳资就削了谁!”

“啧……”南宫璃月剔着眉峰,微微拉长了狐狸眼,讽笑道,“前些日子还闹得不可开交,两个人面对面走过连眼睛都不斜一下,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袒护得跟什么似的……看来太子殿下的那个吻,魔力还真不浅啊……”

“­干­嘛?”皇甫长安被他­阴­阳怪气的调子说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抬眸瞟了他两眼,哼哼了一句,“太子主动亲了我,让你觉得不爽啊?有本事你也来亲我呀!来呀!劳资拭­唇­以待,嗯?”

“切!”

瞥了眼皇甫长安贱兮兮凑上来的脸,两片­唇­瓣嫣红柔­嫩­,在白皙的面庞上显得十分扎眼,南宫璃月不由眸光微烁,继而冷哼一声撇开了脑袋,满脸嫌弃。

“谁要亲你……一股蒜味儿难闻死了,亏得太子能下得了口……”

“靠!”皇甫长安闻言大怒,猛的拍了一把桌子站起来,拿着扇子直指某王爷的鼻子,“南宫璃月你不要太过分!想打架就直说魂淡!”

“本王……不想打架。”

南宫璃月狐魅一笑,抬起手来拿过她手里的扇子,打开来反复看了一遍……比起皇甫长安,璃王殿下见多识广,自然识货许多,单是摸了一手,就知道这把扇子价值不菲。

“果然是极品。”

“废话!我渊儿送的,能不是好货吗?哪像某人……借个钱还要记在账本上,三天看一次,十天催一回,唯恐劳资还不起似的……”借机嘲讽了一句,皇甫长安白眼儿一翻,摊手道,“把扇子还给我!”

南宫璃月却是盈盈一笑,收起扇子退后一步。

“不还。”

“喂……你!”皇甫长安脸­色­一变,起身就要去夺,“抢劫也不是这么抢的好吗?!”

南宫璃月轻巧避开,倒是抢得理所当然。

“你方才也说了,借了本王几百万黄金,至今一个铜板都没还……看在你确实穷的份上,为了避免你赖账,还是先把这柄扇子交给本王保管吧。”

看、在、你、确、实、穷、的、份、上……

一句话,可谓是字字珠玑,感动得皇甫长安都快哭了!

“保管泥煤!快还给我!”

皇甫长安继续扑,南宫璃月继续闪……折腾了几个来回,差点没把皇甫长安累成狗,南宫璃月却依然风姿绰约,紫衫翩翩。

“南宫璃月!你到底还想不想劳资继续帮你夺皇权了?!”

“咦?”南宫璃月面露诧­色­,“你什么时候帮过本王了?自从你进了东宫之后,整颗心就扑在了太子身上,后来人倒是回来了,心却还在人家身上挂着……本王让你杀了他,你拒绝得比什么都快,接着又忙着跟孔雀公主争风吃醋,呵……你倒是说说看,你帮了本王什么?”

“你、你先把扇子还给我……我就帮你!”

皇甫长安被他瞟得有些心虚,连要扇子的底气都没那么足了……虽然她确实有心助南宫璃月一臂之力,但从实际行动上来看,璃王殿下说的也是……事实。

南宫璃月自然不信她,吊着狐狸眼继续鄙视。

“上回打赌你输了,还曾信誓旦旦地说要替本王办三件事……结果呢?本王让你办一件,你都做不到……现在还有脸跟本王谈条件?嗯?”

“除了杀他,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南宫璃月勾了勾狐魅的眼角,抛来一记戏谑的眼神,反问道。

“阉了他呢?”

“……!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南宫璃月这个屎变态!简直反人类!皇甫长安忍不住在心下骂了一句,面上还要揣着笑脸继续和谈,“说到底,你不过是想给你母妃报仇,打垮贺兰氏,所以本公子只要破坏太子和孔雀公主的联姻,兰后帮你登上帝位……就可以了不是吗?”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南宫璃月淡淡一笑,“南宫重渊本王非杀不可。”

“为什么?!”

“因为……”南宫璃月抬眸看着皇甫长安,笑得更邪魅了,“本王看他不顺眼。”

“……”

倒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理由呢。

“那……你就不能看他顺眼一点?”

“不能。”

“那……你怎么才能看他顺眼一点?大不了,我让他改还不行吗?”

“他死了,本王就看顺眼了。”

“……”对牛弹琴,完全无法沟通!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无力,抬眸最后看了眼晃荡在璃王殿下手里的扇子,站起身来走人,“真是太巧了,这么看不顺眼太子的璃王殿下您,本公子也很看不顺眼呢……我走了,再贱!”

南宫璃月闻言一愣:“扇子不要了?”

“不要了,你留着吧,我渊儿多的是钱,大不了让他再送我一把……唔,哪怕再送我十把,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呢……”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南宫璃月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等一下!他刚刚找她是要­干­什么来着?似乎是为了……笼络她?!

但是……他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等等!”

意识到自己走错了人森方向,南宫璃月立刻开口喊住了皇甫长安,欲要力挽狂澜!

皇甫长安回过头来,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璃王殿下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对上那双琉璃般的双眸,南宫璃月不由微微一滞,一句话含在­唇­边,却是半晌也没能吐出来。

默了一阵,见璃王殿下不做声,皇甫长安又自顾自掉头走人。

一直到跨出了门槛,才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颇为急促,并且还十分别扭的轻呼:“本王……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你要送我东西?有这么好心?”皇甫长安满是狐疑的回过头,一脸不信任,“是鸩酒一杯,还是白绫三尺?”

南宫璃月神情一冷。

“难道在你眼里,本王就有这么恶毒?”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岂止恶毒,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那……太子呢?”

☆、77、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呵~”皇甫长安凤眼一扫,笑着抬眸,“我渊儿如此呆萌,自然是个好人。”

“哈哈!好人?你居然说那个家伙是个好人?”南宫璃月直接就气笑了,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愈发鄙夷轻蔑,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有时候太子殿下发起狠来,可是连本王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呢……”

“他对别人怎么样那是他的事儿……变态神马的,本公子见得还算少吗?只要他对本公子温柔如初爱护有佳就好了,倒是璃王殿下,您要是再不多学着点儿,收一收你那满身的戾气,呵呵……哪怕太子将储君之位拱手相让,就以您在外头的风评和形象,只怕到时候也轮不到您来接手。”

“哈!”

南宫璃月又笑了,这回蒸的是笑到了心窝里,就差没在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来。

“你这是在教本王怎么笼络人心,当一个好王爷?就你?一个放荡不羁游手好闲,成天不在自己的王宫里待着,只知道满天下乱跑跟不同男人厮混的纨绔太子爷?”

“你懂什么,本宫的智慧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看透的?”轻飘飘地递去了一个白眼儿,皇甫长安心下略虚,拿不粗什么有力的证据反驳他,即便端出一副冷艳高贵的姿态,抬起手来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璃王殿下所谓的礼物呢?”

“啪”的一下,南宫璃月甩袖丢过来一个缀满了宝石的盒子,连正眼也不要再看皇甫长安一眼,便就撇了撇嘴角一脸不爽地擦肩走了出去。

翩跹飞扬的紫衫之后,传来的一串音节妖魅若蝶,却又冷若冰霜。

“不过是凡俗之物,想来公子未必会看在眼里……哼,爱穿不穿!”

“哼!”

对着南宫璃月可傲娇的背影努了努嘴巴,皇甫长安学着他的腔调哼了一声,有种一脚把丫踹进池子里的冲动……但考虑到这是在璃王府,皇甫长安还是勉为其难地放了他一马,以免此事传了出去,璃王殿下在他的下属面前抬不起头来。

一直等到那袭紫衫飘远了,皇甫长安才回过头来,掂了掂手里的箱子,重到不是很重,也不知道里头放了些什么……不过,看这箱子倒是华丽得炫目,足以见得里面放着的宝贝,必然价值连城!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一颗没节­操­的小心肝儿……又默默地往璃王殿下这厢倾斜了几许。

走回到屋子里,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桌上,因着这是相识多年以来南宫璃月送她的第一件礼物,说不定……还是定情信物神马的……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小­鸡­冻,正要伸手打开,又觉得有些不安全,四下转了一圈之后,皇甫长安到底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窗前和门边,做贼似的把门扇都关了起来。

见状,裂云不由捅了捅白苏,满脸狐疑:“大白天的关门关窗,公子他……要做什么?”

白苏扯了扯嘴角:“鬼知道。”

裂云双手抱胸倚在树­干­上,忽然有些好奇:“喂,你说……你们家公子到底喜欢的是太子,还是璃王?”

“这还用问吗?两个她都想扑倒!”

“那……她是喜欢太子多一点,还是喜欢璃王多一点?”

白苏继续扯嘴角:“天知道。”

裂云神­色­一黯,有些委屈:“我不过是问你两句话,你有必要这么凶吗?”

“我哪里凶了?”白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不可理喻……”

裂云抿了抿嘴角,声音低低的,却是无比正经:“白苏,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干­嘛讨厌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讨厌的?”白苏一脸莫名地回头,上下打量了裂云一眼,继而微微抬起下巴,傲慢而又自负,“你以为我白苏是会随随便便讨厌人的吗?坦白来说……除了折菊公子之外,我还从来都没有讨厌过谁。”

裂云默默地捂住了心口……妈蛋,这话简直太伤人了好吗!

“既然……你那么讨厌她,­干­嘛还要给她当隐卫?”

“哎,爱之深,恨之切……你是不会明白的。”

白苏垂头叹了口气,忽然间就忧桑了起来,想她堂堂一介名门正派出身的侠女,本可以剑走江湖替天行道,却在­阴­差阳错中受了夜郎帝君一个恩惠,不得已成了夜郎太子爷的暗卫……跟在那个土肥圆太子身边两年多,她几乎已经放弃了行侠仗义的念头,却不想,太子在失忆之后,整个智商噌的一下就翻了数倍,这让她免不得又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本以为跟着脑袋瓜子开了窍的太子爷,从此就能一飞冲天直上九霄一统江湖称霸天下……

但是……结果呢!

那个混蛋太子除了给她下达各样奇怪的命令!就是让她做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事儿!不然就是罚她倒挂在树上!倒挂在树上有没有?!奇耻大辱有没有?!

尤其是每一回,当她满怀期待地以为太子爷能­干­一番大事儿的时候,丫除了小背篓里又多了两根草儿,就没有别的收获了好吗?!

真是想想都觉得心塞!

好几次她都忍不住冲动想要冲上去把太子爷给掰直了,啊不,丫本来就是直的……太直了!累觉不爱!

所谓女汉纸心,定海神针……裂云不懂读心术,所以自然理解不了白苏妹纸丰富的内心世界,来来回回,他耳边就只回荡着那六个字“爱之深,恨之切”……爱之深,之深,深……

“你……她……”

缓缓瞪大眼睛,裂云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苏,怎么也想不到……如此俊酷神武的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屎断袖?!

这不科学好吗?!白苏不是笨蛋,应该知道皇甫长安对女人是没有兴趣的!

树枝上的两人正各自纠结着,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呼喝,瞬间惊飞了屋檐上的一连串麻雀——

“白苏!快!滚粗来一下!特大军情!”

白苏闻言脸­色­一暗,撇了撇嘴角根本就不想搭理皇甫长安,但听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到底还是理了理衣服,拿起剑准备下树。

“不要去!”才一转身,却不妨被裂云一把拉住了手腕,回眸,对上的是满脸恳切的神态,“那是火坑,你清醒点吧……”

白苏皱了皱眉头,伸手探了一下他的前额,奇怪道:“脑袋烧糊涂了?不烫啊……”

裂云目光灼灼,如火如荼,紧紧捏着白苏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气,尔后用一种大义凛然的口吻,仿佛豁出去了一般!

“白苏,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远走高飞!”

白苏的眉头顿时又紧了三分,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裂云同志奇怪的思维。

“什、什么火坑?又什么……远走高飞?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几个意思?!”

“别傻了!”见白苏同志冥顽不灵执迷不悟,裂云又是焦急又是迫切,不由得拔高了语调,“你主子喜欢的是男人,根本就不可能会爱上你!”

“……”

白苏默默地侧过脑袋……那个,导演啊,你是不是给错剧本了?还是这货串错戏了?!特么老娘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不远处的屋子里,皇甫长安的声音各种上串下跳,­骚­动不安。

“白苏!你要是再不滚粗来,信不信劳资上吊给你看?!”

“来了来了……”毫不留情地甩开裂云,白苏转身一脸神烦地破窗跃进了屋子,“什么特大军情,让你这样要死要活的?”

“快来快来!看这个!”

皇甫长安快步迎上前来,一把拽起白苏的手,忙不迭地将她拉到了桌子边,尔后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取出一件半透明的马甲,宝贝似的缓缓摊平在桌面上。

白苏不由疑惑地抬眸:“这是……”

“这是小璃月送给本宫的礼物,”皇甫长安得意一笑,弯弯的眉眼间似乎还带着几分促狭,“他直接甩给我一个箱子后就羞涩地走掉了,也没说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更没说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白苏:“……”公子你确定璃王殿下那是“羞涩”地走掉,而不是“怒气冲冲”地走掉吗?!

“噢对了,他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话,‘爱穿不穿’……一开始本宫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越想越觉得……话中有话呢……”

白苏挑了挑眉头,不是很明白皇甫长安为何对着一件马甲……红了脸?

要知道,折菊公子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所以!能让这样的家伙都羞红了脸……尼玛,她到底想到了什么?!有种完全无法直视的赶脚怎么破?!

“所以……您特地千呼万唤地把属下喊来,是为了什么?”

轻轻地拎起桌上的小马甲,皇甫长安爱不释手地轻抚了两遍,一向只会露出无耻下流的表情的脸庞上,此时此刻……竟是难得地染上了几许羞赧,看得白苏冷不丁抽了下眼角,无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瞒你说,从一打开箱子看到这件半透明的马甲,本宫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会不会是件­性­感内衫?”

白苏不明所以,好学不倦:“属下愚钝……什么叫­性­感内衫?”

“哎呀,就是情趣内衫!”

“又……什么是情趣内衫?”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连这都不懂!”皇甫长安当下刮来一记鄙视的眼神,继而凑到白苏耳边悄悄解释了一句。

听罢,白苏的第一反应是……艾玛,太子爷您的脑洞还能更大吗?

拿着马甲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皇甫长安半是­鸡­冻半是惊喜,还有一丝丝的不敢相信:“所以……本宫在想,小璃月特地送了本宫这么一件礼物,是不是在……暗示本宫什么?但是……话又说回来,依着小璃月那傲娇至屎的­性­子,要是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扑,那他就不是­阴­险狡诈的璃王了……白苏你好歹在江湖里混过一阵,想必知道不少宝贝,你看看,这件马甲除了透明之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默默地拿余光扫了一眼皇甫长安,见她一脸“老天保佑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半透明马甲而已!普通的!”……的神态,白苏突然间就有些不忍心……虽然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件马甲,但一时间,在皇甫长安的热切期盼下,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要是直接说实话的话,会不会太残忍了?

换做别人,若是知道这件马甲的来历,只怕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但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折菊公子一人……在这一时刻,会希望这件马甲仅仅只是璃王殿下的某种暗示……吧?

见白苏静默不语,皇甫长安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喂,你到底看出什么没有?”

“没、没有……”

鬼使神差的,白苏说了一个谎,至于为什么要说慌……她也不知道,大概是神在指引着她……嘤嘤嘤!她才不会说,要是捅破了太子爷的白日梦,太子爷发起疯来第一个砍得的就是她好吗?!

“蒸的?!”

得到白苏否定的答案,皇甫长安的喜悦……堪称是溢于言表啊溢于言表!

暗暗捏了下拳头,白苏愈发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恕属下眼拙,看不出什么端倪,要不然……殿下再找别人来看看?花谷主见多识广,或许……”

“闭嘴!这种东西怎么能让他看见?!”不等白苏把话说完,皇甫长安立刻严词喝止了她,继而挥了挥爪子,一脸严肃地警告,“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半个字都不准透露出去!否非……哼,你下半辈子就活在树上好了!”

“是,属下定当守口如瓶!”

躬身退开,白苏自始至终都不敢看皇甫长安一眼,唯恐被她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毕竟太子爷的洞察力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所幸太子爷婶婶的沉浸在璃王殿下莫须有的“暗示”中,从头到尾只顾着眼角噙笑,对着那件半透明的马甲,若有所思。

待白苏退回到树枝上,已是­精­疲力尽,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是第一次骗人,但若严格地算起来,她这回应该是结结实实地把皇甫长安……耍了一遍吧?

艾玛,虽然有种心慌慌的赶脚,但莫名地……还有一种做了坏事的快感呢!

见白苏神­色­有异,裂云不由迎上前,皱着眉头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公子欺负你了?!怎的脸­色­这样差?”

“不……”诡异地扯了扯嘴角,白苏微微一笑,“我很开心。”

裂云垂下眼睑,暗暗发誓……不行,再这样下去白苏一定会疯掉的,他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边上,白苏则是偷偷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下迅速在盘算……皇甫长安会错了意,以为璃王要献身,为了掌握主导权肯定会主动出击,虽然用什么样的方式她猜不到,但肯定会把璃王吓一跳……到时候,璃王要是真的对皇甫长安有意思,那她这一脚便是顺水推舟,可要是璃王对皇甫长安没意思……嘤嘤嘤,她神马都不知道!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差不多等夜­色­降了下来,皇甫长安即便摩拳擦掌,怀揣着一颗­鸡­冻的小心脏,将南宫璃月赠给她的那件马甲折叠好放入怀里,继而款步上前,推开门……

虽然南宫璃月强烈要求让她穿上那件马甲,但是皇甫长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小璃月穿起来那衣衫来……会更*,不是吗?

哼哼着小曲儿走到一半,半空中忽然腾的闪出来一个人影,皇甫长安凝眸一看,来者不是别人,却是南宫重渊身边的得力助手——裂云!

挑起眉梢,皇甫长安睨着眼睛瞥了他一眼,狐疑道:“本公子不是同太子说好了么?他成他的亲,本公子喝本公子的酒,两人互不­干­涉,你又跑来做什么?”

“跟太子殿下无关,”裂云跨前两步,目光如炬,“我来,是为了跟你决斗!”

“跟本公子决斗?”皇甫长安微微吃惊,不明所以,“你确定?为什么啊?本公子好像没招惹你什么吧?”

“咻”的一下抽出长剑,裂云执剑直指皇甫长安眉心,尔后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如果你输了,就让白苏跟我走!”

“哈?”皇甫长安先是一诧,在对上裂云信誓旦旦的视线后,顿然就明白了过来,即便笑盈盈地招了招爪子,款步走上前,“原来你小子看上白苏了,眼光不错嘛!不过,你喜欢白苏不是应该去找她吗?莫名其妙跑来找本公子决斗……是不是有点奇怪?”

“废话少说!看剑!”

裂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嘴皮子上说不过皇甫长安,当下二话不说劈剑就斩了下来!

“靠!来真的啊!”

皇甫长安险险躲过一剑,被他这种野蛮粗暴的方式搞得有些窝火……不讲道理的人最讨厌了有没有?!

“白苏!快滚粗来!把你家男人拎走啊!他今天吃错药了,好烦啊!”

“噌”的一声,一道白影瞬间闪了出来,架开了裂云的长剑,白苏也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裂云,你疯了吗?居然敢对公子动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你让开……”裂云目光灼灼地看了白苏一眼,尔后越过她的肩头看向皇甫长安,“我要决斗的人是折菊公子!”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喷得相当委屈。

“白苏,速度把你男人弄走好吗!发起疯来还真没完没了了……要是坏了爷今晚的好事,哼哼,你是知道后果的!”

闻言,白苏眸光一沉,当即上前抓住裂云的肩头:“还不走?!”

“可是……”裂云不甘心,还想坚持。

白苏当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非要逼我动手?嗯?!”

被那凶悍的目光一扫,裂云只得乖乖闭上嘴巴,任由白苏抓着他的肩头闪进了夜幕之中,待皇甫长安走远之后,裂云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公子刚才说……我是‘你的男人’?”

白苏回眸翻了个白眼儿:“不是我的男人,难道是我的女人?”

裂云:“……”

重点错了好吗?!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白苏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否认的意思呢……

想到这里,裂云不由心头一暖,继而颇为娇羞地侧过脑袋,慢慢地,慢慢地……靠到了白苏的肩头,连带着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是男人……你的男人……”

“啪!”

就在裂云以为白苏会回应一句动听的情话的时候,某御姐却是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将他糊到了墙上,继而居高临下,冷笑着鄙视他!

“少特么给老娘丢人现眼了!还决斗……呵呵!不自量力,信不信公子一个手指头就可以弄死你?!”

裂云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哭倒在地。

“我错了!”

但是白苏姐姐……你说这话的时候那种对折菊公子抱有的理所当然的自豪感是什么?难道让你引以为豪的那个人不应该是他吗?!

摆脱了莫名其妙的裂云后,为了防止途中横生枝节,皇甫长安立刻随机应变,调整了作战计划,命小厮给那几只出墙的红杏带了句口信将他们先后约出了王府……酱紫一来,就不用担心再有人会从中作梗搞破坏啦!太机智!

确定花贱贱他们全都离开之后,皇甫长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向了璃王的寝殿,为了给小璃月制造惊喜的效果,皇甫长安走的是小道,一路上尽力避开埋在各个隐蔽角落里的暗探,实在避不开的,就直接迷晕……嗯,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进到寝殿后,皇甫长安算准了南宫璃月在这个时候会去碧水泉沐浴,即便抓紧时间在屋子里布置了一番,以求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好让小璃月感动得一塌糊涂,在以后的日子里对她更加地死心塌地!

约莫半个时辰后,南宫璃月终于披着香风,踩着月光,款步朝寝殿走来。

“吱呀——”

推开门的一刹那,眼前蓦地一亮,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屋子里的蜡烛悉数被点儿,在地上勾勒出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巨大的……爱心。

而在爱心的正中央,某只公子衣衫不整地横卧在地上,摆出各种撩­骚­的姿态,朝着南宫璃月挑逗一笑,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78、皇甫长安你疯了吗?

一边哼着歌,一边啃着手里的小苹果,皇甫长安还不忘撩了撩半遮半露的裙摆儿,曲起一条小白腿对着南宫璃月­骚­气十足的晃了两晃,一双邪魅的琉璃眼则眯成勾人的弧度,朝着璃王殿下意味深长地抛来一个媚眼。

“小璃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我可是等得都快睡着了呢……”

见状,一向冷漠淡定,哪怕是天崩地裂也不会眨一下眼睫毛的修罗璃王,这会儿却是直接当掉了!愣愣地呆在原地,高贵冷艳的面容上龟裂出一丝丝吃惊的表情,几乎是下意识眨了两下眼睛,以便……确定眼前所见不是幻觉……

过了一阵,南宫璃月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见着皇甫长安那衣不蔽体的撩­骚­模样,却是忍不住微红了脸颊,微微侧过了脑袋,连说话都不能顺畅。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勾引你啊……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皇甫长安噙着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晃地踩着地上铺着的层层叠叠的花瓣,走到南宫璃月的跟前,尔后微微踮起脚尖,整个人像是蛇一样贴了上去。

见南宫璃月又往边上侧了侧脑袋,皇甫长安一口咬下一块苹果,伸手捏着南宫璃月的下巴将他的脸掰了回来,继而扬起头叼着那小块果­肉­,凑到了他的­唇­边,眉眼之间是满满的蛊惑与调笑。

“嗯?”

对上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南宫璃月只觉脑中一白,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做什么,竟是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作势就要咬上那半截露在外面的苹果。

刹那间!

说时迟,那时快!

院子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仆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对着守在院子入口的护卫慌不择言地大喊大叫:“不好了不好了!书房着火了!快去通知王爷!火势太大太猛,一时半会儿根本扑灭不了,要是烧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就糟糕了……”

“什么?!该死!还不快加派人手去救火!”

守卫捉急地咒骂了一声,即便转身急急忙忙朝院子里奔了进来。

听到外头的吵闹声,南宫璃月适时刹住了车,先是怔怔地瞪大眼睛看了皇甫长安几秒,继而才猛然醒悟过来,速度往后退开了两步,一脸见了鬼的神态。

“你……到底是什么人?”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咬了两下果­肉­吞了下去,继续八爪章鱼似的往南宫璃月的身上靠:“小璃月,你这是什么反应?是被本宫的容貌美呆了?还是被本宫的歌喉惊艳了?”

南宫璃月还是无法接受:“你真的……是皇甫长安?”

“不是本宫,”笑眯眯地勾起眉梢,皇甫长安顺势揽过南宫璃月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际……这样一来,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你还希望是谁?”

“王爷!不好了……书房着……”

走廊那一侧,守卫匆匆赶来,在见到寝殿门口的场景时不由愣了一愣,连脚步都瞬间放慢了许多。

“咳!”

南宫璃月立刻轻咳了一声,眼角余光不经意瞄到了皇甫长安过分两块的穿着,当即上前一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守卫也不敢多想,只顾着把脑袋婶婶地埋了下来,鸵鸟似的快步走上前,眼皮子也不敢抬一下:“王爷……书房着火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知道了,你先下去,本王随后就到。”

南宫璃月挥挥手,蹙着眉头抬眸眺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冲天火光,俊秀的面容上隐隐带着薄怒,似乎在试图掩盖刚才的失态。

“是!属下告退!”

在璃王府待久了,守卫深知璃王殿下暴虐的脾­性­,极其懂得察言观­色­,闻言立刻躬身闪离,从头到尾连脖子都没扭动半分。

等下属走远之后,南宫璃月才拧了拧眉头,回眸看了眼身后风­骚­吐艳的皇甫长安,又看了眼屋子里那个火辣辣的红烛爱心,半是莫名半是嫌弃……又夹杂着那么一点儿怦然……地扯了扯嘴角,在皇甫长安开口之前,伸手一把将她推进了屋子里,口吻又强硬又霸道。

“先在屋里呆着,本王回来再收拾你。”

“不要走嘛!现在就可以来收拾我啊……”皇甫长安笑盈盈地抱住他的手臂,继而整个人往后一倒,硬生生地就把南宫璃月一同扯了进来,“着火了你去能­干­嘛呀?反正该烧都已经烧了,不该烧的也烧得差不多了,这救火的事儿交给下人办就可以了啊,你去了也没用……来来,我们继续,让本宫好好安抚安抚你那颗受伤的小心灵……”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甩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片刻后,屋子里传来了诸如以下各种声音——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皇甫长安!你够了!”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放开本王……松手!快送本王身上下去!皇甫长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咳!咳咳咳!皇甫长安……你、你给本王吃了什么?!咳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

兰后,在一顿混乱之后,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地撞了开!

平日里高高在上倨傲得不可一世的璃王殿下各种衣冠不整地抓着门板,低喘着从屋子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几乎是逃一般朝院子外闪了出去。

院子口,见到他们那高贵冷艳的王爷满身狼狈的模样,守卫一时间看傻了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迎上前作势要去扶他,又抖抖着不敢出手。

“王、王爷……您的衣、衣服怎么破了?是不是……府里来了刺、刺客?”

“闭嘴!”

南宫璃月立刻杀气腾腾地­射­来一记眼神,随后猛地一甩袖子,消失在了朦胧而迷情的月­色­之中,留下两名护卫心惊胆颤地面面相觑,隐隐地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离死大概……不会太远了……嘤嘤嘤,他们还不想屎!

而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四只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抬眸瞥见南宫璃月匆匆离开寝殿,不由勾了勾嘴角,扯出几分­阴­谋得逞的诡笑。

“呼~”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看着那一星火光逐渐燃气,宫狐狸凤眼一扫,笑得有些庆幸,“还好及时赶回来了……要不是太后凉凉通知得及时,只怕我们几个都被长安给骗了……”

闻人姬幽点点头,开始莫名地崇拜深宫里的那个“老女人”,此外,还带着一点点的……恐惧。

“太后凉凉真是……明察秋毫……明明足不出户,却连这种事情都能猜得到,他到底安Сhā了多少人在公子身边?”

“谁知道啊……”宫狐狸眯了眯眼睛,露出几分不甘来,可与此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几个……都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那个家伙,简直可怕……”

“哎……”

闻人姬幽叹了一声,朝他投去一个节哀的眼神,继而抬眸看向眼前越烧越烈的那片火光,虽然隔得不远,但也不算太近,夜风拂过,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一层又一层扑面而来的热浪,烧得脸颊都有些发烫。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祀你那些酒……会不会倒得太多了?只是放个火而已,把人引过来就行了,有必要烧得这么厉害吗?万一把王府给烧没了怎么办?”

“太多?哼……”闻人清祀冷冷一睨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完全没有任何杀人放火的罪恶感,“可惜没把那只小狐狸给烧死……”

而在阁楼下,花贱贱俯身拨开草丛,对着那些酒坛子碎片一个一个数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听在耳里不甚惋惜。

“啧!醉饮黄泉,三百两一坛……碧波仙酿,六百两一坛……梨花白,一千两一坛……啊啊啊!竟然还有无疆老人酿的红泥春雪?!你、你们……造这酒有多贵吗?!全九州就只剩下这么两坛了,居然还被你们拿去放火!你们就不能稍微等我一下吗?!”

闻人清祀闻声又是不屑一哂,哼道。

“等你还赶得及吗?就知道银子银子,女人都要被人抢走了,没出息……­干­脆以后抱着银子睡觉好了……”

花贱贱哭瞎:“可是……这些酒,真的很贵啊!你们喝了就算了……问题是……竟然是用来放火的,长安要是知道……估计会直接气哭呢……”

“安啦……”宫狐狸笑眯眯地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不说,我不说,小祀不说,小幽不说……长安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嗯?你们在说什么……是本宫不知道的?”

忽然间,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丛里冒了粗来。

刹那间,四个人脊背一凉,露出见鬼的表情……靠!长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步一步,从树影下走了出来,月光之下,皇甫长安虽然面带笑意,可那神情看在­奸­夫们的眼里,却比什么都要恐怖。

下一秒,亲亲折菊公子勾了勾眉梢,扫了满地的酒坛子碎片后,瞬间把眸子眯得更细了。

“呵……原来是你们几个在背后捣鬼,坏了本宫的好事儿……要不是太后凉凉派人给本宫报信,本宫还真不知道你们也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79、折菊公子也会害羞么?

太、太后……?

四人闻言又是脸­色­一变,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下忽然生出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甚至能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阵阵­阴­风,在低沉地嘲笑着他们的……智商!

靠!竟然被那个­阴­险卑鄙的家伙……摆了一道!

看到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一步步逼近,宫狐狸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试图辩解。

“不……不是……长安你听我说……”

“不是?不是什么?”皇甫长安淡淡一哂,忽然跨前两步,劈手抓住宫狐狸欲要藏到身后的狗爪,继而缓缓将他手里捏着的火折子举起到­唇­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你敢说,刚才的那把火,不是你用这个火折子点的?”

虽说是被捉贼拿脏,但宫狐狸此刻的心情却并不比被人捉­奸­在床那般轻松,尤其是不远处的火海里骤然想起一声惊呼。

“王爷!王爷不可!太危险了!您不能进去……王爷!”

兰后是南宫璃月怒不可遏的呵斥:

“滚开!没用的东西!”

再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嘈杂和混乱……片刻后,那片赤热的火海顿时沸腾到了顶点!

“王爷!您受伤了!”

“快来人!扶王爷离开这里……”

“该死!还站着­干­什么?!快去请御医啊蠢货!”

皇甫长安的眸子由是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细缝,完全看不出是何神­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可怕:“……嗯?刚才你们几个说的话本宫都听到了,难不成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们还想狡辩吗?”

“是太后!”闻人清祀凤眼一凛,开口拦住皇甫长安……虽然很不甘心承认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一回,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任由“幕后黑手”逍遥法外,要屎……就一起屎!“这一切,都是太后的主意,我们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对对对!是太后!就是太后让我们放的火,我可以作证!我发四!”

闻人姬幽立刻走上前来,举起双手附和了一声。

“太后?”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显然不信,“哼……你们以为本宫的脑子被狗啃了吗?要编理由好歹也要编个像样点儿的,太后远居深宫,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还跟你们沆瀣一气?”

“确实是太后的意思,我们几个……顶多就算是……帮、帮凶……”对于借刀杀人一事,花贱贱气愤归气愤,但眼下他们理亏在先,底气自然而然就弱了下去,抬手在袖子里来来回回摸了好几下,才像是得救似的喘了一口气,从中抽出一张纸条来,“你看……证据在这里,这是太后派人送来的消息……”

皇甫长安狐疑地接过那张纸条,拿在手里扫了一眼,逐字逐句低声念了一遍。

“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去一趟梨花居,那棵大槐树的树根下放着一地窖的酒,必要时……可以放把火闹上一场。”

听皇甫长安念完,花贱贱不无惊吓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而抬眸对着另外三人得意一笑,自豪道。

“幸亏本谷主留了一手,不然这回真要被那个老妖怪玩死了……”

“你说谁是老妖怪?”

皇甫长安面­色­森然,冷冷地抬眸瞪了他一眼,继而当着花贱贱几人的面,将那张纸条放在火折子上点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毁尸灭迹!

见状,花贱贱不由一急,作势便要去拦她:“喂!喂喂……你怎么可以把它给烧了?!”

那可是他们的清白啊魂淡!

“别装了!”皇甫长安却是不屑一哂,完全没有任何相信的意思,扫向四人的目光在刹那间更冷了,“这根本就不是太后的笔迹,呵……还想玩儿栽赃嫁祸?就凭你们几个……想要骗到本宫?啧……太­嫩­了。”

“什么?!”闻人姬幽不可置信,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辩驳,“不是太后的笔迹?怎么可能?!”

宫狐狸也是满脸委屈,捂着胸口一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模样。

“这明明、明明就是太后派亲信送来的……怎么可能不是她的笔迹……”

“你……你不相信我们?”

闻人清祀难得红了眼睛,一脸“你要是敢说不的话劳资就当场哭给你看”的表情!

“本宫是很想相信你们……”皇甫长安婶婶地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不远处仍在熊熊燃烧的烈火,继而缓缓俯下身,从地上拣起酒坛子的一个碎片,拿到鼻子边轻轻嗅了一下,仿佛还能闻到上面醉人心魄的香气,“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本宫怎么相信你们?”

“你……我……”闻人清祀百口莫辩,见皇甫长安转身就走,不由得拔腿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皇甫长安,你不能这么对我!难道我们一百句话也比不上那个老妖……那个男人的一句话吗?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公平?”皇甫长安回眸一笑,淡淡地拂开了他的爪子,浅叹道,“事到如今,你还跟本宫说什么公平?也不想想……前些日子,某些人是怎么对本宫的?嗯?”

“长安!”闻人清祀瞳孔一缩,还要伸手去拽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们……”

“算了,小祀……”花贱贱上前两步挡开了闻人清祀的手,一脸无望地对他摇了摇头,“这次是我们输了……输得很惨,很彻底……”

“该死!”

闻人清祀一时怒极,无处发泄,扬手便击向身侧的墙壁,刹那间只听得“轰”的一声,整堵两人高的石墙瞬间被震了个粉碎!

“什么声音?!有刺客!”

“在那边……好像是从梨花居传来的!”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听到护卫军奔来的声音,闻人姬幽面­色­一凝,立刻拽住闻人清祀的手臂,飞快地闪进黑暗之中:“小祀!快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可是……”闻人清祀面­色­沉沉,木偶似的被人牵着跑,幽幽的双眸之中是克制不住的恼火,以及掩藏不住的伤感,“我们被长安讨厌了呢……”嘤嘤嘤,伐开心!

看着护卫军追着那几个黑影匆匆跑远,皇甫长安才款步从角落的草丛里走出来,捏了捏手里还未来及的烧毁的纸条,微微勾起嘴角,在白­色­的月华和赤红的火焰交织之下,露出一丝邪魅的诡笑。

太后凉凉……那十几坛百年佳酿的账,老子跟你没玩完!

匆匆赶到南宫璃月的寝殿,只见里里外外围了十几队的护卫军,把整个院子包围得跟金汤堡垒似的,别说连着鸟,哪怕是只蚊子都嗡嗡不起来……见到这样的阵仗,皇甫长安不禁拧了拧眉心,快步迎了上去。

“站住!”

有不认识皇甫长安的护卫跨前一步就要拦她,然而不等亮出长剑,就被皇甫长安一巴掌拍飞在了树上!

“站住你个鬼!小璃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劳资第一个煮了你这饭桶!”

听到她的声音,一边的副将立刻匆匆跑了上来,摆手挥开正要动手的护卫军:“去去去……在原地站着别动,谁敢挡公子的路,本将就削了他的脑袋!”说着,又回身恭迎皇甫长安,脸上的神情却不见轻松,“公子这边走,听闻您医术高明,请一定要救救我家主上!”

皇甫长安闻言不禁神­色­一凛,完全没想到南宫璃月的情况会这么严重,当即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进去,还未走到门口,便见几位御医陆续走了出来,皇甫长安立刻走上前,问得迫切:“怎么样?!王爷伤势如何?!”

几位御医却是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也没搭理皇甫长安,直接摇了摇脑袋,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皇甫长安心头一沉,顾不上其他,当下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叮!”

斩风忽然闪身而出,挥刀砍在了皇甫长安跟前的地上,强硬地将她拦了下来。

“公子,王爷现在不想被人打扰,请您……出去。”

“什么?!让我出去?!小璃月都快死了,你竟然还说让我出去?!斩风,不要逼我出手……让我进去,我一定要救他!”

“公子,不是……”

见皇甫长安要硬闯,斩风顿时变了脸­色­,想拦又不敢拦。

“谁说本王要死了?”南宫璃月的声音淡淡地从里面传了出来,气息尚平,却是没有任何心脉衰弱的迹象,“罢了,斩风……让她进来吧。”

“是,殿下。”

微一躬身,斩风收回武器,对着皇甫长安做了一个情的手势,以及一个……“您好自为之”的眼神。

得知南宫璃月并没有­性­命之虞,皇甫长安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有些不明所以,对刚才那几个御医的反应甚是疑惑,即便快步绕过屏风,走进了内厢房。

刚拐过纱帐,皇甫长安一抬眸,就见到眼前赤条条的身子,下意识顿住了脚步,侧开脑袋往边上一甩,嘴里不由自主轻呼了一声。

“呀……你怎么、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

见她如此,南宫璃月反而觉得有趣,慢条斯理地拉起床上的软衾披在肩头,扯了扯嘴角,哂然道。

“怎么,折菊公子也会害羞么?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闻……本王还以为,你会直接扑上来呢……”

☆、80、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切!劳资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见人就扑?!”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微微扭了下脖子,虽然心底下是很想一饱眼福来着,但……要是真的那么做了,不就等于跳进了南宫璃月设下的圈套?哼,她才不会让他有机可乘,捏着把柄嘲笑她!

“难道不是吗?”

南宫璃月缓缓起身走下床,一步一步行至皇甫长安身侧,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艳傲慢,修长的指尖带着些微的寒意,轻轻触及皇甫长安的下颚,尔后哂然一笑。

“似乎……就在不久之前的这个屋子里,你还打算非礼本王,对本王霸王硬上弓……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你就忘了么?”

“啪!”

一把打掉他那挑衅的爪子,皇甫长安坚决要修正他的说辞,哪怕她的节­操­早就已经碎了一地,连渣渣都不剩几粒了,那也……绝对不能接受莫须有的指控!

“谁要对你霸王硬上弓了,明明就是你先——”

“呵,不承认吗?”没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到一半,南宫璃月就轻蔑地勾起嘴角,哂笑着打断了她,“那你看看这地上摆着的蜡烛,还有这铺了厚厚一层的花瓣……你敢说,大半夜的你偷偷潜入本王的寝殿,大费周章地摆弄了这么久,还把自己打扮成那个样子……”

说到这里,南宫璃月不由抬眸往皇甫长安的身上瞄了一眼,见她换了身劲朗的装束后不由微微“咦”了一声,连带着面上的神情都暗暗酷寒了三分。

“这么快就换掉了吗?看来……你刚才确实是为了耍本王……嗯?”

“什么我耍你?难道不是你在耍我吗?!莫名其妙送了那种东西给本宫,莫名其妙地把本宫引到这里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推开了本宫,现在还莫名其妙的跟本宫说这种话?!南宫璃月……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敢仗着本宫对你的纵容对本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哼,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会让你很有快感吗?你简直——”

听南宫璃月越说越离谱,皇甫长安不免愤愤然,剔着眉梢正要跟他争辩,一抬眸却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你……你的脸,怎么了?!”

方才南宫璃月一直背对着她,要么就是侧对着她,皇甫长安没能看清他另半张脸的模样,眼下视线一抬就对上了那半张被烧伤的俊脸上,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像是被烧焦了一样,血­肉­模糊不堪入目,隐约之间……甚至还能在那浓郁的花香中闻到一丝丝焦糊的味道。

“如你所见,不小心被砸下来的火梁刮了一下,烫伤了……”

南宫璃月抬手轻轻抚了一下烧伤肌肤的周围,神­色­倨傲而语气寡淡,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容貌被毁的事儿放在心上。

但……

皇甫长安很清楚,这个对什么都相当执着于完美的家伙,最喜欢的可能就是他那张妖魅艳丽的脸了……所以刚刚他才会大发雷霆地将一­干­御医都轰了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谁也让不见。

“让我看看,要是没有烧得太厉害……或许还有救!”

眯了眯眼睛,皇甫长安心头一痛,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拽着南宫璃月坐到桌边,拿过蜡烛在他脸上来回照了几圈,检查伤口的情况。

南宫璃月起先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但很快就放了下去,任由皇甫长安在脸上摆弄,神­色­看起来倒是很坦然。

“本来是不想让你看见的,不过……这种事,想瞒恐怕也瞒不住。”

皇甫长安微蹙眉心,一边从怀里掏出乱七八糟的一堆小瓶子,一边拿着特质的银器刮去南宫璃月脸颊上被烧坏的腐­肉­,南宫璃月冷不丁被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却是忍着没有吭声,只在额头上细细地冒着汗……见状,皇甫长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手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几分。

“为什么不想让我看见?怕本宫以貌取人,从此不再理你?呵呵……原来在你心里面,本宫竟然是这么肤浅的人么?”

为了分散注意力,南宫璃月撇开视线,看向窗外在月光下摇曳的白­色­昙花,花开花落,刹那永恒。

“你要是不肤浅,那本王还真不知道‘肤浅’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

“喂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好吗?!”皇甫长安被他呕得一恼,手里的力道不由重了三分,疼得南宫璃月皱了皱眉头,险些喊出来,“你的脸还掌握在本宫的手里,说句好听的会怀孕吗?”

缓缓捏紧袖子下的拳头,明明痛得快要掉眼泪,璃王殿下却偏偏勾起嘴角,露出一贯不屑的哂笑,语调也是平平无奇,听不出什么特别的痛苦和颤音,仿佛那一层层被刮下来的不是他的­肉­,而是涂在他脸上的胭脂。

“那你温柔一点啊……你温柔一点,本王就说句好听的。”

“温柔?”皇甫长安轻抬眉梢,笑得是很温柔,但是手里的动作依然­干­脆利落,简单粗暴!“呵……本宫是想温柔啊,可是……鬼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写啊?!”

“唔——!”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从那两片微微泛白的薄­唇­中泄出了一声痛哼,回眸见到皇甫长安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南宫璃月到底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皇甫长安你这个混蛋,你是故意的!”

“反正又痛不屎,就好好享受吧!”

皇甫长安笑眯眯地扬了扬眉梢,完全没有否认!

南宫璃月脸­色­一黑,后悔莫及:“果然……不应该让你进来……”

“可是……普天之大除了本宫,恐怕谁也救不了你的这张脸,所以……你应该心怀感激,尊贵的璃王殿下。”皇甫长安笑得各种天真无邪单纯善良和蔼可亲,尔后拿起桌上价值千金的药瓶,一股脑儿全倒了粗来,倒是一点也没吝啬,“话说在前头,这药很贵的,本宫可不会白送,看在你之前辣么不配合的份上,就收你三倍药金好了!”

抽了抽眼角,南宫璃月直接气哭:“所以……你这是趁机在报复本王吗?”

不是说友情价都可以打折的吗?!为什么到了皇甫长安这里,反而更贵了?!这不科学好吗?!

将药材配好之后,皇甫长安笑得更加­阴­险了,端着杯子缓缓凑上前来,看得南宫璃月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毛骨悚然……

“这么明显的事还用问吗?还有……忍着点哦,这药擦上去会很疼的,不过本宫也不介意你叫出来,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本宫一定会大肆嘲笑你的!”

“切!”南宫璃月侧过脸,灰常不爽地哼了一声,“你休想!”

结果,三秒后——

“啊——!嗯!唔……不要!轻一点……”

摇曳晃动的烛光下,皇甫长安支手撑着下巴,一边学着南宫璃月的声调,在他杀人般的视线下,捏着嗓门对着门外断断续续地喊了几声,一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璃王殿下忍痛咬着牙发不出声音,以及一脸想要掐死她的表情……

听到屋子里面似乎、好像、仿佛……传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斩风不由脸­色­一变,立刻瞪了眼睇来狐疑视线的下属,冷然下令支开了他们。

“所有人!都给我马上离开这里,退到院子外!”

“这……可是王爷他……”有人担心南宫璃月的状况,不禁面露迟疑。

斩风面­色­一正,安抚道:“无碍,有折菊公子在,王爷的伤势想必不成问题。”

“呃……”众下属闻言不由微微一愣,心想要是斩风老大不提这茬,他们差不多都快忘了折菊公子是个医中圣手,毕竟……那些在外头传得铺天盖地的风流韵事,显然更加吸引人的眼球好吗?!“可是……属下担心的并不是王爷的伤势啊……”

斩风蹙了蹙眉头,一脸慨然正气!

“那你们还担心什么?!”

不便言明,属下只能眨巴着眼睛努力暗示:“那个跟王爷同处一室,单独相处的……可是折、折菊公子啊……”亲!

“哈!你们多虑了,”斩风依然正气凛然,丝毫不为邪气所扰,“折菊公子虽与太子走得近,但我斩风以对王爷的忠心起誓,折菊公子不会做半点对王爷不利的事!”

南宫璃月:“……”不会……吗?!那现在被虐得很*的那个倒霉鬼是谁啊摔?!

见斩风如此信誓旦旦,又如此不明事理,众下属在稍稍抗争了一阵之后,到底还是没能说服他,不得不领命离开,只能在心下暗暗祈祷……璃王殿下,请一定要压倒折菊公子!一定要压倒她!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退离了院子,斩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对着寝殿的门口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即便默默走离。

王爷,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剧痛过后,南宫璃月已是冷汗淋漓,虚弱得连牙齿都在打颤,唯有木有­阴­狠强劲,非常地有杀伤力!

生怕他一缓过劲儿来就对自己痛下杀手大开杀戒,皇甫长安不得不换个话题分散他的杀气。

“话说,本宫很好奇啊……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竟然能让我们傲慢得不可一世的璃王殿下,甘愿冒着毁容的危险也要冲进火里把它抢救出来……难不成,是你初恋情人留给你的定情信物?”

☆、81、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

“什么初恋情人,”斜挑着狐狸眼,南宫璃月面露­阴­邪地冷哼了一声,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细冷凶残,杀机四伏,“你觉得本王会有那种东西吗?”

皇甫长安讪讪一笑,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那个……初恋情人不能叫做‘东西’吧?不过,看你的样子……”

南宫璃月半眯着眸子,跟着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倨傲的语调带着与生俱来的霸道与冷冽,听在耳里充满了危险:“看本王的样子……如何?”

见情势不妙,皇甫长安立刻抬眸往左右两侧扫了一眼,默默地算计着逃跑的路线:“看你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人可以靠近的……”

“哦?”勾了勾绮丽的眉骨,南宫璃月忽然轻声一笑,笑得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忍不住颤了两下,“这么说来,现在靠近本王的你,不是人了?”

“本公子当然不是……人……”折菊公子毫无下限地卖节­操­求荣!

南宫璃月闻言微愣,似乎没想到皇甫长安竟然如此……不要脸……

“既然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禽兽啊!”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眸光一狠,趁着南宫璃月分神的刹那,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反身扭到了桌面上,随后一掌击上他的肩头,借力从半空中一跃而过,待脚尖一触地便头也不回地撒丫子就跑!

“玩完了就想跑?呵……你当本王的寝殿是什么地方?!”

不等皇甫长安跑出两步,腰间忽然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了上去,下一秒……皇甫长安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整个人就像是老鼠一样被拎了起来,在瞬间越过桌面上空,随即恶狠狠地摔到了床板上,那股子强劲的力道充满了巨大的恶意,砸得皇甫长安晕头转向,差点儿一头栽到了地上!

南宫璃月……够狠!

扶着脑门摇摇晃晃地坐起身,皇甫长安正要破口大骂,南宫璃月却抢先一步逼了上来,修长的五指缓缓捏上她的脖子,指尖微微有些颤抖,似乎花了极大的耐力,才忍住没有一把掐死她!

“那个时候……你到底给本王吃了什么?!”

“欸?”皇甫长安先是一顿,继而颇为诧异地抬眸,眉眼间带着几分狐疑,“你有感觉了?现在才有感觉?!”

对上那双噙着戏谑的眼睛,南宫璃月不由面­色­一冷,哪怕就是用脚趾头……这下也能猜到答案了!

“难道是合欢散?皇甫长安……你还能更卑鄙无耻吗?”

“靠!你把本宫当成什么人了?!什么合欢散……以本宫无可抵挡的魅力,还需要用得着那种卑劣的东西吗?”

南宫璃月微抬眉梢,一分信九分疑:“如果不是合欢散,那是什么?”

“是本宫独门研制的秘药,名为春风一度。”

听到这个名字,南宫璃月的脸­色­顿然又沉了下去:“药效如何?”

“令人春心萌动,瑃情荡漾,春­色­无边,春花秋月,春……”

南宫璃月顿时收紧五指:“这跟合欢散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有差别……”皇甫长安有恃无恐,勾起眉梢笑盈盈地抬手,抚上南宫璃月妖魅而又倨傲的面庞,眉眼之间满是­奸­诈,“差别就是,合欢散有解药,而春风一度没有解药,合欢散只会让人意乱情迷,而春风一度则会让人失去反抗的能力,合欢散的药­性­还不足以难道定力好的人,而春风一度药效极烈,若是不及时寻欢,只怕……”

“该死!”

没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南宫璃月突然收回手,对着自己身上的几处大|­茓­挨个儿点了一遍,在倒地昏厥之前,还不忘情深意切地剜了皇甫长安一眼!

“你……休想染指本王!”

皇甫长安:“……”

卧槽!丫以为你演的是史上第一贞洁烈男吗?!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狠吗?!简直不可理喻有没有?!还是说……丫是为了某人,才宁死也要守住自己的贞­操­?!伐开心!

临意识彻底消失之际,南宫璃月似乎看到了皇甫长安张大嘴巴瞠目结舌的表情,以及用一种炒­鸡­不爽的口吻在他耳边大声嚷嚷——

“喂喂喂!用得着这么冲动吗?!都说了本宫根本不屑于那种卑劣的手段!只是随口说说骗你的啦!居然那么容易就相信了……智商都被狗吃了?”

微微捏紧拳头,南宫璃月在最后一秒,以他的自尊心发誓……他一定要把皇甫长安掐死一万遍!一万遍!

捏了捏脖子,确定南宫璃月是彻底晕了过去,皇甫长安才撇了撇嘴角,蹲下身,拿手指在他身上狠狠地戳了好几下,一边戳一边念。

“就是要染指你!就是要染指你!就是要染指你……哼,染指你怎么了?!你本来就是本宫的!”

戳了一阵还不甘心,皇甫长安越想越可疑,转而扒开他身上的衣服搜了起来,顺带着把整间屋子都翻了一遍,然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就在皇甫长安气喘吁吁累得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眼角余光一瞟,瞥见了床底下的一道­阴­影。

走到床边,俯身将那东西捡起来,却是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皇甫长安微微蹙眉,心头生出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不妙啊,看这盒子的模样,里面分明装着一幅画,难不成……真的给她猜中了?

南宫璃月冒险闯进火里,就是为了拿这个盒子?

而盒子里的画像,画的就是他心尖尖上的女人?他的……初恋情人?!

要不要打开看?!怎么办,好想烧掉!

抱着盒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圈,皇甫长安到底一咬牙,拿到了桌子前,把盒子打了开……果然,是一幅画!

看纸质似乎已经有些年月了,但却保管得很好,纤尘不染,连边角都没有丝毫的磨损。

缓缓将画卷摊开在桌面上,皇甫长安眯着眼睛,想要看看南宫璃月到底是什么眼光,而她……到底输给了什么样的女人?

当画卷摊开到一半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靠!”

只见画卷上细细描摹着一个华服锦衣的女子,浓妆艳抹,金钗珠簪,发髻盘了三层不止,看起来妖艳而贵气……这样的装扮若是换个人,必然是庸俗不堪,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仿佛天生就该众星捧月,雍容华贵。

不仅仅是容貌美艳而倾城,风姿妩媚而倾国,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哪怕是没有见过真人,只面对着一幅画像……似乎也依然可以穿透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肆无忌惮地扑面而来,叫人无法轻易忽视。

这样绝代风华的女子,恐怕数遍全九州,也没有哪个男人可以轻易拒绝她。

而这就是南宫璃月看上的女人,她的……情敌?

抿了抿嘴­唇­,皇甫长安纵然心里憋闷,却也不得不承认……小璃月的眼光,还是值得点赞的!

缓缓将画卷往下翻,在见到下半幅画卷后,皇甫长安不禁睁大眼睛“咦”了一声,没想到这幅画并不是那女子一人的肖像画,而是一副情景画……在那女子身边,还坐着两个钟灵毓秀的少年,年纪都不大,一个约莫七八岁,另一个则有十二三岁,两人正在嬉闹玩乐,看起来十分的亲密无间。

见状,皇甫长安的第一反应是——

南宫璃月这个没节­操­的,竟然爱上了两个娃的娘?!

下一秒,待她仔细看清那两个少年的样貌,眉眼间的神态却是十分的熟悉……虽然画上的少年年纪尚小,五官稚­嫩­秀气,没有完全长开,但细看之下还是不难认出,那两人就是——

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

靠!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突然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赶脚!

这两人是在耍她吗?明明小时候关系这么亲密,好到恨不得穿同一条裤衩,眼下却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他们这是在演戏,还是蒸的相爱相杀上了?!

“叮”的一下,地上响起一声清脆的撞击,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皇甫长安拿着蜡烛在桌子底下找了一阵,继而从地上捡起半块玉佩……原以为那玉佩是她摔坏的,皇甫长安不免做贼心虚,举着蜡烛趴在地上又找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任何玉碎的粉末,更别说是另半块玉佩了,可见……这玉佩原本就只有半块。

把玉佩凑到烛火前翻了两遍,除了上面刻着一个“渊”字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只不过……皇甫长安轻轻抚上那个如玉三分的刻字,一双通透的琉璃眸刹那间眯得更细了。

这块玉佩分明就是南宫重渊的有没有?!

南宫璃月不仅把他们的画像宝贝似的收了起来,还偷偷藏了他的半块玉佩……这难道还不能能说明什么吗?!他们两个人之间,绝对有猫腻!

至少,南宫璃月的心思绝对不单纯!

嘤嘤嘤……真相居然是这样……伐开心!简直不科学!哭瞎一万遍!

默默收好画卷和玉佩放回原处,皇甫长安表示深受打击……如果南宫璃月爱上的是一个女人,她还有信心可以与其一较高下,可她万万没想到……璃王殿下的袖子竟然断得这么彻底!而且对方居然还是她看上的小美草?!

这下情况复杂了,她不仅要跟女人抢男人,还要跟男人抢男人?!好端端的一棵妖孽美草,竟然就酱紫变成了情敌?!整个世界都不好了有没有?!

没有心情再玩弄璃王殿下,皇甫长安几乎是意兴阑珊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看起来要多忧桑,就有多忧桑……

而这样的忧桑看在南宫璃月的那些下属眼里,无疑就被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待皇甫长安一离开,众护卫几乎是弹冠相庆,无一不在歌颂主上的威武霸气——终于把折菊公子这一世界公害给拿下了!从此麻麻再也不用担心窝的袖子会断啦!

辗转一夜,皇甫长安第一次……失眠了!直到东方既白,日出薄雾,才觉得困顿袭来,和衣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却不想,才刚刚入梦,南宫璃月却主动找上门来,一脚飞了门板,气势不可谓不凶煞!

“皇甫长安,你——”

“你放心吧,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皇甫长安无­精­打采地睁开眼,任由南宫璃月抓着肩头拽起来,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先是愣了一愣,有些不了解状况……然而,很快南宫璃月又正了脸­色­,细细拉长了狐狸眼,只当这又是皇甫长安为了躲避他的报复而耍的­阴­谋诡计!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王就会相信你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皇甫长安耷拉着眼皮,还是波澜不惊的口吻,连一丝丝涟漪也没有,“昨晚上你都拒绝得那么明显了,本宫虽然不要脸,但还是有自尊的……喏,这玩意儿还你,你还是把它留给你的心上人吧!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你耍本宫在先,所以本宫对你做了什么……也都是你咎由自取……”

垂眸看了眼手上被皇甫长安一把塞过来的冰丝软甲,南宫璃月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儿……昨天晚上他晕过去之后,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什么心上人?本王何时耍你了?!什么叫咎由自取?!皇甫长安——”伸手抓住转身欲走的皇甫长安,南宫璃月皱了皱眉头,冷峻的面容上微不可察地染上了几分焦灼,“你给本王说清楚!”

“这有什么好说的?”皇甫长安回过头来,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垂下眼皮往那冰丝软甲上瞟了一眼,忽而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笑道,“你既然对本宫无意,又何必送来这样暧昧莫名的衣服暗示本宫?不过……本宫也是傻,竟然这么久了都没发觉……你并非薄情寡­性­,只是喜欢的另有其人罢了……”

听她这样一说,南宫璃月愈发莫名其妙,眉峰顿时蹙得更深了。

“这衣服……怎么了?你以为本王暗示你什么?”

皇甫长安讽刺一笑,反诘道。

“璃王殿下,到这个时候……你还要用这种东西羞辱本宫吗?”

南宫璃月甚觉不可理喻,不由拔高了语调,眉眼间忍不住沾上了几许薄怒:“一直在变着法子羞辱本王的难道不是你吗?!本王不过是念着你武功被废,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才特地……寻来了这件冰丝软甲,作护身之用……你到底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哈……?!这是用来防身的?!”

皇甫长安倏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对上她质疑的目光,南宫璃月哭笑不得,简直要被气CRY!

“不是用来防身,那还用来做什么?!等等……皇甫长安……你不会……你不会以为……”

想到了某个可能­性­,再结合皇甫长安前前后后各种奇怪的表现和反应,南宫璃月一个没能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尔后越想越可笑,根本停不下来!到了最后几乎没笑岔气,扶着柱子才缓缓站直了身体,抬眸对皇甫长安比了比手势,断断续续地开口。

“皇甫长安……你太厉害了,本王……服输……”

皇甫长安被他笑得面红耳赤,知道真相后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最后实在无言以对,唯有怒不可遏地对着长空厉喝了一声!

“白苏!你特么给劳资绕着皇城跑十圈!不!一百圈!”

闻言,白苏脸­色­一垮,心想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但到底还是做贼心虚,没敢粗线在皇甫长安面前,即便一闪身蹿了出去,乖乖接受惩罚……

裂云却是心有不忍,想给白苏说情:“公子……这……”

“你也去!”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一挥袖子冷然道,“累屎之前不准回来!”

裂云:“……”这是躺枪了吗?!

那厢,南宫璃月的眼角还是笑得一抽一抽的,一边努力收敛神态,一边款步走上前,把那冰丝软甲递还到皇甫长安的手里。

“罢了……怪本王没有说清楚,昨夜之事你我各退一步,至此一笔勾销,如何?”

皇甫长安却没有接手,只凉凉地笑了一声,抬眸看向南宫璃月,眼眸之中尽是轻蔑和疏远。

“我不要了,你的东西……我不稀罕了!当然,璃王大可不必担心,本宫一向说话算话,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太子和孔雀公主的联姻,从头到尾,只能是一纸空谈。”

说完,皇甫长安扭头就走,步履匆匆,竟是半点留恋也没有。

南宫璃月还欲开口,抬眸却只见得一抹决然的背影,淡紫­色­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没来由的攥起几分痛楚……缓缓捏紧手里的冰丝软甲,南宫璃月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抬腿追了上去。

这个白痴,她又在搞什么鬼?

一路追出大门,才堪堪在巷子里把皇甫长安给拦了下来。

皇甫长安冷眼睥睨,端的是绝情:“放手!”

南宫璃月紫眸凛冽,迸­射­出危险的光泽:“喜欢就黏上来,不喜欢就像垃圾一样丢掉……呵,皇甫长安,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82、本王没有腻味

“你管劳资把你当成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使劲挣脱了两下,皇甫长安试图甩开他的手,奈何南宫璃月抓得太紧了,无论她怎么摆弄也抽不出半分……抬眼对上那张倨傲清冷的面容,银­色­的月华下能清晰地看见南宫璃月眉眼间的愠怒,皇甫长安不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凉凉地看着他,自嘲地开口。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本宫,不是你……丢脸的人,贻笑大方的人,自讨没趣的人……也都是本宫,所以璃王殿下大可不必气恼,也无须对此介怀,本宫不过是腻味了这种可笑的纠缠,况且……本宫还璃王府一个清静,殿下应当乐见其成才是……”

“本王没有腻味,”剔着一双冷魅的狐狸眼,南宫璃月淡淡地打断了她,微蹙的眉心显露出几分疑虑和不悦,口吻却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所以……在本王腻味之前,你也不能腻味。”

“这又是何必?你既然不喜欢本宫,又何须把­精­力浪费在本宫身上?”

见南宫璃月伸手要往她脸上靠近,皇甫长安下意识撇开了脑袋,避开了他的碰触。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才发狠把自己从泥潭里拔了粗来,哪里经得起小狐狸这样的挑拨?不管丫是断袖还是男女通吃,除非他对南宫重渊彻底死心,不然……怎么看她都没有胜算好吗?!

“你方才说,本王喜欢的另有其人……是什么意思?”

不满皇甫长安的疏远,南宫璃月眯了眯狐狸眼,偏偏要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将她的视线强制­性­扭了回来,对上他的眼睛。

“嗯?”

皇甫长安却是吃软不吃硬,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配合,当下抬眸看向远处,冷笑着哼了一声:“璃王心知肚明,又何须本宫点破?”

闻言,南宫璃月终于丧失了耐心,捏着皇甫长安下颚的手指逐渐收紧了几分,连着口吻都变得­阴­沉而危险:“皇甫长安……你非要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吗?!”

微一挑眉,皇甫长安抬眸看他,嘴角噙着三分笑意,七分挑衅。

“怎么,想打架?”

南宫璃月绮丽一笑,反问道:“若是本王打赢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本王回去?”

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劈手就是一掌!

“那也要等你打赢劳资再说!”

飘然退离两步,险险避开了她的掌风,南宫璃月冷然一哂,倨傲的神­色­间难得染上了几许认真。

“好!本王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说话间,皇甫长安劈面又是一掌,出手又快又准又狠,丝毫没有水分!她虽然没有功力,但近身搏斗却是强项,南宫璃月要想用武力制服她,胜算并不大。

就在皇甫长安集中注意力,打算好好­干­上一架的时候,却见南宫璃月不闪不避,竟是生生受了她这一掌!

“你……”

听得南宫璃月闷哼一声,皇甫长安不由微微变了脸­色­……下一秒,肩头上忽然一痛,却是冷不防被南宫璃月点了|­茓­。

“南宫璃月!你耍赖!”

“不耍些小手段,难道等着被你打屎么?”

南宫璃月扬眉一哂,走上前俯身一捞,直接就把皇甫长安整个人扛在了肩头,像是战利品似的扛回了王府,看得一­干­守卫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这真的是他们家那只人畜勿近的王爷吗?为何看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格?!

尤其是在王爷扛着折菊公子走进大门的时候,不小心把公子的脑袋撞到了门边上,他们家辣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王爷,竟然还破天荒地说了一句……

“啊,对不起……”?!

一路把皇甫长安扛回了寝殿,南宫璃月甩手关上门,就着满床的花瓣把她扔到了大床上,这才在皇甫长安的骂骂咧咧中点开了她的|­茓­道。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还挺正常的,今天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你才发疯!劳资懒得跟你鬼扯!”

一把推开他,皇甫长安噌的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想要直接走人……然而还没等她脚尖落地,就被南宫璃月拦腰拽了回去,再次婶婶地埋进了柔软的锦衾里……与此同时,俯身覆上来的还有一张妖魅如狐的俊脸。

眼见着那两片嫣红的薄­唇­缓缓落了下来,皇甫长安偏头一侧,无言地抗拒了他!

见状,南宫璃月不由紫眸一紧,微变了脸­色­,冷峻的面容看起来几乎可以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那一瞬间,皇甫长安甚至有种快要被咬死的错觉。

两人就那么近在咫尺地对峙了半晌,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仿佛只看一眼就耗费了全身心的力气,待缓过劲儿来,已是虚脱了一身的冷汗。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璃月才敛了敛眼睑,垂眸看着她……一开口,语调哑哑的,没了一贯的强势凌人,听起来反而显得有些疲倦。

“便是不要本王了,那也该让本王知道……本王‘死’在何处?”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跟本宫装吗?”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璃王殿下不可理喻,尤其看不惯他那种“只有本王甩别人,万万没有被人甩的道理”……的高姿态!“呵……你以为你藏得深就没人知道了?那好,你告诉本宫……你昨夜拼死拼活闯进大火里,是为了拿什么?!”

闻言,南宫璃月神­色­微变,继而缓缓直起身子,松开了钳着皇甫长安的五指。

“你看到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挑着眉梢哼哼了一声,皇甫长安跟着坐起身,随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抬眸见到南宫璃月那张冷峻的面容上露出落寞的神态,不由抿了抿嘴角,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坦白来说,不管你喜欢谁本宫都不会歧视你……但是,你错就错在不该瞒着本宫好吗?害得本宫像傻子一样,在你身上浪费了大把大把的青春有没有?”

拿出盒子将画卷取了出来,缓缓地摊开在桌面上,南宫璃月抬手轻轻抚上画中女子的面颊,冷漠的神情难得柔和了几分,甚至还透露着微不可察的脆弱。

“这是本王的母妃,你以为我喜欢的是她么?”

皇甫长安走上前,低下头在那画卷上扫了一眼,尔后扬手往少年南宫重渊的身上一指,问道:“难道你暗恋的不是他吗?”

“呃……”南宫璃月蓦地抬起头来,抽了抽眼角,一脸无法理解地看向皇甫长安,“你怎么、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她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里面装的都是十八禁吗?!

“诶?!”没想到南宫璃月会是这样的反应,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跳,弱弱地追问,“难不成本宫猜错了?不可能……你要是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干­嘛要留着他的画像?别告诉本宫你和你母妃的画像就只有这么一张,还有……这半块玉佩又是什么?!”

“皇甫长安……”十分无力地抬手搭上皇甫长安的肩头,南宫璃月不得不承认,他婶婶地败给了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要不是她的联想能力如此丰富,他也不会被逼得坐不住脚……“你是不是扮男装扮久了,看谁都像是断袖?”

咬了咬手指头,皇甫长安垂眸认真了思考了一阵,继而微微颔首。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儿……但是!换成别人本宫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啊,偏偏小渊儿是你的死敌,你居然还藏了他的东西,能不让人想歪吗?!”

“……”

微抿薄­唇­,南宫璃月拾起玉佩,轻轻地摩挲了两下,随后才在皇甫长安颇为嫉妒的视线中扯了扯嘴角,开口哂然一笑。

“你错了,画上的那个人不是南宫重渊……这块玉佩,也不是他的。”

“哈?!”皇甫长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以为本宫老眼昏花吗?虽然本宫没见过渊儿小时候的模样,但他们两个……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南宫璃月抬起头来,刹那间紫眸璀璨亮如星光,却在隐约之间,带着几分冷冽酷寒。

“如果本王说,他和太子是孪生兄弟呢?”

“这……”皇甫长安闻言一愣,忽然间觉得信息有点大,“你说的都是真的?!”

南宫璃月点点头,看着画像的目光中散发出难得的温情,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儿,连带着口吻都柔和了不少。

“画像上的那个人,是太子的同胞哥哥,名为凝渊。”

“凝渊……”

靠!要不要这样?!有种被耍的赶脚有木有?!那半块玉佩上只有一个字,任谁都会以为是南宫重渊好吗?!

“你也知道,在宫廷之中孪生双子一向被视为不祥之兆,故而当年皇后诞下他们兄弟二人之后,便将弟弟托人带出了宫外,只留下了哥哥。而那时候我母妃风头正盛,皇后又因触怒龙颜被罚入佛堂诵经请罪,凝渊皇兄便被送到了母妃手里抚养。凝渊皇兄是个很温柔的人,尽管宫中尽是流言蜚语尔虞我诈,但他对母妃一直很孝顺,母妃也很喜欢他,将其视如己出……只可惜,皇后并不这么想,她以为是母妃夺走了她的皇儿,故而对母妃怀恨在心,甚至为了扳倒母妃,不惜胁迫凝渊皇兄对母妃下毒手……”

☆、83、本宫只看脸

“那……他对你母妃下手了吗?”

“凝渊皇兄自然不肯,便没有答应,却不想皇后在凝渊皇兄身上动了手脚,将纳有凌香花粉的冰珠子藏在了他的袖子里,冰珠子遇热则化,在凝渊皇兄见到母妃的时候,花粉就散了出来……凌香花的花粉对常人无害,对我母妃却是致命的毒物,母妃因故晕厥,适时西厢房走水,宫人都被引去救火,凝渊皇兄情急之下只得亲自去寻太医,却不想……待他寻得太医回来,母妃的寝殿也燃起了大火,凝渊皇兄救人心切,不顾众人阻挠闯进了火海里,便再也没有出来……”

听他说罢,皇甫长安不由默了一默,多少了解了南宫璃月对皇后的恨意,再加上他又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所以理所当然不可能放过皇后,但是……

“这种事情想必很少有人知道内幕,你又是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的?”

“猜的,”南宫璃月回眸,微微挑起眼尾,狭长的紫眸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几分妖诡的光泽,“你信吗?”

“你当你是神棍?”皇甫长安显然不信,如此讳莫如深的宫廷内斗若是被查了个透彻,那皇后凉凉早就被打入冷宫吊死一百遍了,怎么可能还能辣么雍容华贵地做她的一国之母?“除非这故事是你编的,否则……恐怕就连你那凝渊皇兄,也不见得会知道冰珠子的事儿……”

“呵呵……”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两声,南宫璃月剔着眉梢,冷魅的神­色­看起来叫人有些毛骨悚然,“那你说,本王如何会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瞧见那双紫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皇甫长安顿时心尖尖儿一颤,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皇后亲口告诉你的?”

扯了扯嘴角,南宫璃月靠上前来,一手搭着皇甫长安的肩头,一手把玩着散落在她胸前的一束青丝,眉眼处是似笑非笑的神态。

“看你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也不算笨,不过……猜得不完全对,告诉本王内情的那个人,并不是皇后,却是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温良无害的……‘好渊儿’。”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冷不防僵直了脊背,觉得后颈上有点儿­阴­风阵阵……她一直都知道南宫重渊不是神马好人,但没想到……丫竟然­阴­险到这种地步?采蘑菇采到一条毒蛇了嘤嘤嘤。

“蒸的……是太子跟你说的?为什么?他跟你说这些能有什么好处?”

“哼……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从身心上击垮本王。”

冷笑着哼了一声,南宫璃月的表情看起来还算平淡,只是时隔多年,口吻之中却依然掩盖不了那股子刻骨的恨意。

“在本王以为凝渊皇兄和母妃都不幸葬身火海的时候,皇后却带着那个跟凝渊皇兄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了本王的面前,本王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家伙一边笑得人畜无害,一边却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胜利者的姿态,对本王说……‘他们都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嘶……”皇甫长安倒抽一口冷气,默默地撩了一缕南宫璃月的发丝,递到他手里,“能换一束头发嘛?”

南宫璃月闻言微微一怔,从深沉的回忆中稍稍抽回了几许思绪,看到皇甫长安吃痛的表情,不由松开了拽着她头发的手,转而缓缓抚上她的脸颊。

垂眸瞟了眼小璃月黯然神伤的表情,像是沉浸在失去母妃和兄长的悲恸之中无法自拔,邪魅的面容上没有了一贯冷漠倨傲,反倒显出了几分罕有的脆弱和迷茫……皇甫长安心头猛然一动,即便顺势将他搂入怀中,抬手按着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头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拍。

南宫璃月蹙了蹙眉心,下意识就要坐直身子。

“你­干­什么?别按着本王的头……”

手下力道蓦地一重,不等南宫璃月抬起头,皇甫长安便又将他的脑门按了下去,口吻那叫一个慈祥:“别动……本宫知道你难过,就让本宫的母­性­光辉好好地治愈你那受伤的小心灵吧……”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的两道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母­性­光辉?那是什么鬼?!

正当他稍稍直起身子拉开了一些距离的时候,皇甫长安的掌心顿然又是一沉,直接把他的脑袋顺着肩胛骨按了下去,一直到锁骨的位置才堪堪停下。

感觉到脸颊边传来的超乎寻常的柔软触感,南宫璃月不由僵住了脖子,没敢再动。

沉默了片刻,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皇甫长安不得不开口打破沉寂:“所以……这就是你跟太子水火不容的原因吗?”

“呵……算是吧……”南宫璃月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抓住皇甫长安的爪子,试图从她那“母­性­的光辉”中脱离出来,“在那之前,凝渊皇兄对本王而言是非常温柔的存在,可惜你没有见过他,你若是见了,便会觉得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温和更雅致……可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同样的一张脸,却变成了笑里藏刀的修罗,从那一刻起,宫里所有的人就都变成了本王的敌人,一个一个……欲置本王于死地而后快。哼!他们不让本王活,本王又怎么能让他们舒心愉悦?”

说到这里,南宫璃月的指尖克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出于难以压抑的愤怒,还是出于巨大的悲恸。

皇甫长安不禁叹了一口气,反手一把将他的脑袋埋到了自己的心窝上,下手快准狠!­干­脆利落!端的是热情如火!

“这么说来,你是绝对不会放过皇后了……是吗?”

因着双手突然被反剪在身后,半点也动弹不得,南宫璃月不禁缓缓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

“是。”

“好,你想怎么折磨皇后本宫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渊儿他毕竟不是凶手,你能不能……”

“不能!”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南宫璃月就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口吻强硬语气绝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从第一眼见到他,本王就非常讨厌他,你可别忘了……这些年派杀手暗杀本王的人里,他也有一份!”

“可是……你也没少派人暗杀他啊!”

“……”南宫璃月一噎,差点没被皇甫长安气屎,“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替他说话吗?!”

皇甫长安一身浩然正气,君子坦蛋蛋:“本宫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南宫璃月眉峰一拧,作麻花状,语调听起来似乎有些赌气。

“事实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渊儿,并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温文尔雅,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侩子手!他手上沾的血,绝不会比本王少,只会比本王更多……”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

“没关系,是不是侩子手都无所谓啦……反正本宫只看脸。”

南宫璃月顿觉喉心一渴,有种吐血的冲动,气恼之下一甩手推开了她,重重地劈了一掌桌子,震得桌面上的水杯嗡嗡直响。

“你眼睛瞎了么,居然对那种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家伙执迷不悟?呵……什么看脸不看脸的,这种话还是等你见到了他残忍的那一面之后再说吧,如果那个时候你还不肯死心,本王……自当无话可说!”

皇甫长安却满不在乎,笑盈盈地居然还唱了起来。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男人不坏我不爱~我不爱~”

“你……!”

南宫璃月婶婶地觉得,如果有一天他屎了……那绝对是被皇甫长安气屎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站起身走近两步,皇甫长安直挺挺地挨到他身上,继而翘着下巴,眯了眯眼睛,换上一种­阴­测测的目光,再开口,已然是质问的语气,“既然你不是断袖,那昨晚上为什么死都不肯让本宫‘染指’?嗯?!”

被皇甫长安身上散发粗来的那种过于强势的气场所震慑,再加上隐匿了良久的心思被这么不期然地逼了出来,南宫璃月不由脸­色­微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微微沉默了片刻,才抬眸抗议。

“你怎么不说你昨晚对本王下药?那种事情……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吧?!”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的视线顿时变得更加凌厉了。

“只有这个原因?”

什么无法忍受,什么自尊,什么男人的尊严……都是借口!分明就是爱得不够深沉有没有?!

遥想当年,人家宫狐狸为了拐她鱼­肉­,都没等到她给他下药,自己就主动吞了半瓶,还特么是烈­性­的……这才是红果果的真爱好吗!

察觉到皇甫长安眼中的不善,南宫璃月微微侧开脸,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像你这种喜新厌旧的­性­子……若是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想来都不会珍惜,只有得不到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费尽心思靠近,不是吗?”

皇甫长安表示不服:“本宫哪里喜新厌旧了?!”

南宫璃月冷然一笑,反诘道:“不承认是吗?你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了谁的身上,你自己最清楚,又或者……之前围在你身边的那些家伙,现在都是个什么下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84、属下这就自戳双目

话音落……

近在眼前的——花贱贱&宫狐狸&闻人清祀——瞬间跪倒:膝盖好痛有没有?!

远在天边的——皇甫无桀&皇甫砚真&皇甫凤麟&李青驰——立刻哭瞎:全身中了无数箭好吗!

花园里,太后凉凉“啪”地捏碎了指间的棋子:喜新厌旧么?原来如此……呵呵……知道真相的哀家眼泪掉下来,啪嗒啪嗒啪嗒。

书房内,破云鸣钰睁大无辜的眼睛:那……我究竟是算“新”的,还是算“旧”的?

东宫,南宫重渊微微翘起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你新不新本宫不知道,反正……本宫肯定是新的啦啦啦!

“这怎么能算是喜新厌旧呢?”

对上南宫璃月颇为犀利的视线,皇甫长安却是勾­唇­浅笑,义正言辞,完全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甚至还油然而生一股不知打哪儿冒粗来的豪迈!

“你不懂的,本宫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虽然有时候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到爱妾们,但本宫对他们的心意非但从来没有改变过,反而是历久弥香,日渐深厚……”

“历久弥香,日渐深厚?”南宫璃月轻咬字节,把那八个字重复了一遍,尔后狐狸眼细细地眯起,闪烁出几分妖诡的光泽,“也就是说,你从没打算休掉他们?”

“休掉?怎么可能!本宫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采进了小背篓里,要是随随便便就休掉的话,那本宫的断袖大业岂不是毁于一旦了?嗯哼,你最好别妄图离间本宫跟爱妾们的感情,本宫……宁愿戴十个八个绿帽子,也绝对不会放他们走的!”

看着皇甫长安脸上堪称是破釜沉舟的表情,南宫璃月不知怎的突然就很想笑,特别是当她咬着“绿帽子”这三个字节的时候,就好比从她身上活森森地剜下了一块­肉­似的,他从没见过她这么认真的模样,然而……丫之所以一脸沉痛,并不是为了别的,却是担心她的那些个爱妾们在外头偷腥?

不过话说回来,南宫璃月多多少少还是能理解皇甫长安这种纠结心理的,毕竟——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吗?你只有一个人,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们……”

“所以本宫才可以忍受他们……红、杏、出、墙、啊!”紧紧捏着袖子下的拳头,皇甫长安磨着银牙,非常不甘心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见状,南宫璃月不由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你这样还不如喜新厌旧呢……与其留着累赘,休了反倒能落得清静自在,不是么?”

“不行!耕地月当空,汗滴身下郎,谁知篓中草,棵棵皆辛劳……你没有采过草是不会明白的,本宫辛辛苦苦扑倒的美人,怎么可能辣么轻易地就拱手让人?!”

听罢皇甫长安念的那首打油诗,南宫璃月忍不住微红了耳根,侧过头去不无鄙夷地低嗤了一声。

“恬不知耻……”

“呵……”见他神­色­有异,皇甫长安即便提起眉梢缓缓靠了过去,在南宫璃月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低笑着道,“怎么,传闻中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璃王殿下,也会害羞么?”

南宫璃月微微一颤,立刻收敛神态回过头来反驳她。

“笑话,本王怎么可能会跟那两个字扯上关系?!本王只是不像某些人一样,那般没脸没皮……”

“唉,本宫也不想这样啊……”皇甫长安忽然惆怅地叹了一声,眼角却依然噙着戏谑的笑意,全身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趴在了南宫璃月的肩头,一边拿视线赤果果地盯着他的脸庞,一边伸手作势就要去解他的衣带,“可是某个大美人儿难搞得很,不掉点节­操­扑不倒嘛……”

一把抓住皇甫长安乱动的爪子,南宫璃月下意识撇开了视线,一张脸却在皇甫长安过于炙热的目光下微微烧了起来,连带着嗓音都变得旖旎了不少。

“你……别乱来……”

“呵呵,”皇甫长安低低一笑,反手抚上他的手背,逐渐地十指相扣,“一般这种时候,美人儿都喜欢口是心非……”

在掌心相接的刹那,南宫璃月只觉得心头猛地跳了一下,差点把持不住把皇甫长安扑倒在地上,但与此同时,理智却又在深刻地惊醒他……一定要守住城池!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否则只会落得跟那些­奸­夫们一样的下场!

众­奸­夫抹泪:跪求别说!窝们已经很凄凉了好吗?!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娘子大人~又寻新欢~

拿手肘抵住皇甫长安的肩头,南宫璃月默默地往后倾了半分,试图拉开跟皇甫长安的危险距离,十指交握的爪子却舍不得松开,只故作冷淡地哼了一声。

“你……松手……”

“嘛!好啦,本宫知道你脸皮薄,这正人君子你来当,反正本宫没脸没皮惯了,不差这一回……”

扬着眉梢不无纵容地笑了两声,皇甫长安忽然表情一变,劈手捏住南宫璃月的下颚,用一种堪称凶恶的口吻居高临下地嗤了一声。

“小狐狸,装什么装?!本宫今晚要定你了!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说着,皇甫长安扬手就要去撕他的衣服,南宫璃月被她气势汹汹的架势摄了一下,转而立刻回过神来,挡住了她的攻击,一双狐狸眼在皇甫长安的挑拨下变得潋滟芳菲,叫人看一眼就能陷进去似的,那叫一个勾魂摄魄。

“本王很早就说过了,在本王和太子之间,你只能选一个。所以,你确定……要本王么?”

闻言,皇甫长安突然停下了动作,直起身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那……本宫还是选渊儿好了!”

话音落下,南宫璃月脸­色­顿然一黑,从紫眸中迸­射­而出的寒光似乎能在刹那间把人冻毙!颇为怨毒地推开皇甫长安,南宫璃月整了整衣服站起来,负气似的转身就要走。

本以为皇甫长安会开口挽留,却不想那个女人只是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甚至还用一种颇为挑衅的口吻笑着哼哼。

“你走啊,怎么不走了?以为本宫会舍不得叫住你么?呵呵……我是南宫璃月,你会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南宫璃月本来只是那么一转身,摆个架势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没想过要真走,然而……眼下被皇甫长安这么一说,就是不打算走,也必须走了!

“哼!”

一甩袖子,南宫璃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期间捶坏桌子一张,踢飞椅子两把,踹翻花瓶三个,火气不可谓不大。

瞅着他倨傲而又恼怒的身影,皇甫长安却是有恃无恐地扯了扯嘴角,心下默默地嗤了一声……让你傲娇!让你装大爷!让你耍劳资玩儿!本宫要是再不教训教训你,还真得把丫给宠坏了!

边走边搞破坏,南宫璃月的步子看起来迈得又快又绝决,可走离的速度却连平日的一半都没有,然而……一直等到他行至门口,皇甫长安也没开口叫住他,更别提奔上来拦他!

伸手抚上门边,南宫璃月微微一顿,没来由地生出了几分迟疑。

他不信皇甫长安蒸的宁肯选择南宫重渊也不要他,但与此同时……又对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大概这是唯一一次,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且,他怕他这一走,局面就蒸的无法挽回了,可不走的话……更是自取其辱!

挣扎片刻,南宫璃月死死抠着门板,指尖用力得几乎都陷进了红木里,没等到皇甫长安的挽留,南宫璃月只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门。

就在他抬起脚要跨出门槛的刹那,折菊公子终于幽幽地开了金口,用一种颇为诧异的语气惊奇道。

“璃王殿下,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出去吗?”

“……!”迎面吹来一阵风,南宫璃月忽然觉得身上一凉,垂眸朝自己瞥了一道,刹那间眼皮子狠狠一抽,差点没把一口大姨夫喷到柱子上!“靠!你什么时候……脱了本王的衣服?!”

无视璃王殿下杀人般的怒火,皇甫长安自负一笑,随手将从南宫璃月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丢到了地上,表情是各种得意,口吻是各种得瑟。

“哦呵呵……请叫我扒衣见君小能手!”

听到身后传来的吸气声,南宫璃月暂时没有闲情搭理皇甫长安,只淡淡地回过神,淡淡地开口。

“你们……看见了吗?”

守在门外的两个护卫把吓得魂不附体,不仅嗓子发抖,就连眼睫毛都在抖,恨不得一秒钟变成瞎子!

“属、属下……什、什么都没、没看见!”

“嗯?”南宫璃月淡淡哼了一声,又问了一遍,“真的没看见?”

守门的护卫直接给吓傻了,噗通两声跪到地上,把脑袋狠狠地埋在了地上,几乎要嵌进去:“看、看见了……”

南宫璃月不再说话,只用一种非常抑扬顿挫的腔调,裹着扑面而来的杀气,淡淡地,又哼了一声。

“嗯?”

“属下、属下这就自戳双目!”

守门的护卫倒是很懂规矩,不用璃王下令,就主动扬手自裁……皇甫长安离得远,没见到那血腥的一幕,只听到门外响起两声惨叫,凄厉得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抖了三抖。

☆、85、画面太美不敢看

再抬头,对上南宫璃月那颠倒众生的回眸一笑,皇甫长安冷不丁又抖了三抖,有种……自掘坟墓的……赶脚。

完了……刚才玩得太欢脱,一个没注意,貌似不小心有点过火了!

扬手合上门,南宫璃月缓缓回过身来,屋外的阳光透过门板上薄薄的一层纸洒在他颀长的身躯上,被过滤掉耀眼光芒的光线顿时柔和了不少,照在那细腻而光洁的肌肤上反­射­出­奶­白的光晕,像是柔­嫩­的桃花花瓣那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以及吹弹可破的质感。

皇甫长安呼吸一紧,心跳在刹那间加速……砰!砰!砰!带动着血液的飞速流窜,几乎要从鼻子里喷薄而出!

微微上扬嘴角,南宫璃月提起眼皮望了过来,妖魅的面容上逐渐地勾勒出似笑非笑的神态,一双淡紫­色­的狐狸眼眯成纤长的弧度,看不见是什么神­色­,却异常的……叫人心惊胆颤!

感觉到一股史无前例的巨大杀气逼面而来,皇甫长安有点招架不住,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支手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了身子,不至于辣么丢脸地瘫软在椅子上。

门外,隐约之间似乎还能听到守卫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喂?喂喂!靠,不是吧……你还真戳啊!导演不是说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咩?

噗!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刹那间目光一凛,抢在南宫璃月迈粗步子的前一秒,于电石火光的一瞬间,拔腿冲了上去,猛地将南宫璃月扑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折菊公子如此英勇神武,南宫璃月顿时被惊了一惊,待他迅速回过神来,已是闪避不及,只能恼羞成怒地低骂道。

“皇甫长安!你又给本王吃了什么东西?!”

拍了拍手,皇甫长安­阴­谋得逞地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垂眸瞅见南宫璃月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捏着喉骨,满是懊恼地试图把她刚才拍进他嘴里的药丸吐出来,不由笑得更­阴­险了。

“你放心,这回可不是春风一度那种没烈­性­的药丸子,刚才你吞下去的那颗,本宫可是绞尽脑汁才给它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咳咳、咳咳咳!”

南宫璃月使劲咳了几下,却不无杯具地发现……那药丸子很快就溶化在他的食道里,根本取不出来!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放弃挣扎,抬眸恶狠狠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口气那叫冷得一个透心凉。

“你取了什么名字?”

“一夜……”笑眯眯地俯下身,凑到南宫璃月的面前,皇甫长安死­性­不改,伸手挑起他那披散在肩头的青丝轻轻扫了一下他的鼻尖,继而一脸戏谑地把字节拉得又长又轻佻,“七次……狼……”

“你!”南宫璃月立刻变了脸­色­,一会儿绯红,一会儿铁青,凶恶的目光仿佛要把眼前的那个家伙连皮带骨头都吞下去,“你这是在侮辱本王?!”

“怎么会呢……本宫疼你还来不及,如何会侮辱你?倒是宫狐狸他们想要……本宫都没舍得给……”

宫狐狸捶墙痛哭:导演你实话告诉我,劳资是不是充话费送的?!

花贱贱­唇­亡齿寒:那我一定是路边捡来的……

闻人清祀内牛满面:看来我是后妈生的不会错!

皇甫无桀……等……无语凝噎:我们都是领养的吧,伐开心!

太后凉凉掩面……如此说来,哀家大抵就是仇人生的了……嘤嘤嘤!哭瞎一万次……

紧抿薄­唇­,南宫璃月懊恼万分地拧了拧眉头,暗暗骂了一句该死……要不是他方才太大意了,就凭皇甫长安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得手!眼下被她­阴­了一把,不知道吞了什么东西下去,虽然她嘴上说那是烈­性­的合欢散,但那个家伙的话十句里面有十一句都是假的,要是再被她耍上一次……哼,他这辈子的脸岂不是都丢尽了?!

一把推开皇甫长安,南宫璃月面­色­沉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从她刚才天女散花般扔得满地都是的衣服里拣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继而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完全不想再跟皇甫长安多说半个字……不,半个标点符号!

见状,皇甫长安也没拦他,只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梢,袖手立在一边,心下默念。

十、九、八……五、四、三……

面前,南宫璃月飞快朝门外走去,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对皇甫长安这种人抱有任何的幻想和残念!就她那种扶不上墙的­性­子,除了恶趣味还是恶趣味,满心满眼都只想着怎么玩弄人……跟这样的贱人谈感情?呵呵,真是白瞎了他一双24k的钛合金狗眼!

然而……还不等南宫璃月气冲冲地奔到门口,整个人忽然猛的一颤,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蓦地停下步子顿在了原地。

身后,皇甫长安春风得意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带着独属于胜利者的无与伦比的优越感,肆无忌惮地挑衅着南宫璃月仅存的一丝忍耐!

“呵呵……你以为本宫刚才是开玩笑的么?同样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再玩可就没那么有趣了……这回喂你吃的确实是一夜七次狼,当然……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身体很快就会告诉你答案的……嗯?”

狠狠地抽了两下眼角,南宫璃月僵着身子扭过脑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杀来一记眼刀,两片薄­唇­被他含怒咬白了三分,一张脸却是绯丽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便是连那几欲暴走的神情,看起来都妖魅得**蚀骨,叫人难以把持……

“把解药拿出来,本王知道你有。”

“哎呀!被你说中了……”皇甫长安微一变­色­,迈步走了上来,抬手探入怀中作势要取些什么,然而甫一走到南宫璃月面前,却是手指头一勾,挑开了腰间的束带,“本宫确实有一夜七次狼的解药……不过,就看你要不要了……”

不期然瞥见一抹春光,南宫璃月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撇开了脑袋,纤长的眼睫毛狠狠抖了两下,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瞅着南宫小狐狸颇为青涩的反应,全然没了平日里那种狂傲冷漠的气场,反倒像是被饥渴女流氓逼至墙角欺负的单纯美­骚­年……皇甫长安不禁小心肝儿一抖,感觉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但是!越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就越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拿出采草小分队总队长的威武和霸气,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你不是要解药么?本宫就是最好的解药啊……折菊宫名誉产品,方便卫生起效快,安全无毒副作用,品质保证,值得信赖!”

南宫璃月:“……”这又是什么鬼?!

眼见着皇甫长安倾身就要扑了上来,南宫璃月一边拧着眉心在心下做激烈的斗争,一边堪称是惊吓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为一个妹纸能不能有点儿女人的自知的啊,这么主动真的好吗?他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这种粗暴狂野的女人的啊?!

没想到南宫璃月会避开,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沉,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南宫璃月!你特么还是男人吗?!劳资都这样牺牲­色­相了你还没有反应,你是不是不行……唔!”

果然“不行”这两个字是所有男人的天敌,纵然傲娇如璃王殿下也不能幸免……最后一个还没来得及脱口的字节猛然被某王爷封在了­唇­边,再兰后是“砰”的一声巨响,皇甫长安像球一样被扔到了床上,整个人深深地陷进了锦衾里,至此……一场腥风血雨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厮杀正式开启,其过程之惨烈!其哀嚎之悲壮!其结局之凄凉……绝非一言一句,一笔一字所能道尽矣……

窗外,围着皇城跑得累成狗的两只哈喇着舌头挂在树梢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尽忠职守地侧耳倾听从屋子里传出的动静,在听到那激烈得像是要把整个屋子都拆了的响动后,裂云不由得一脸严肃地侧过脑袋,紧张地问向白苏。

“璃王该不会是……扑街了吧?”

“嗯……”白苏点点头,一派经验很丰富的模样,“扑得相当彻底……”

“嘤嘤嘤,璃王都扑街了,那太子还会远吗?!”裂云立刻变了脸­色­,作势就要闪人,“不行!我得回去提醒一下主上,让他防着点儿……”

“没用的……”白苏一把勾住了他脖子后的领口,像是抓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回来,“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裂云一脸天真无邪:“明白什么?”

“呵呵……”白苏冷然一笑,不屑地轻哂,“在公子面前,所有的反抗和试图反抗都是徒劳,到头来只会让自己屎得更惨一点,喏……你看璃王就是个很好的栗子,看着吧,这两天他都不会出门了。”

裂云一脸纯洁无瑕:“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白苏­阴­测测一笑,被传染得跟她主子一样没了节­操­,“战况这么惨烈,不修养个三五天,璃王下得了床才怪。”

“……”裂云顿时虎躯一震,一脸惊惧恐怖……折菊公子威武霸气!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第二天,果然不出白苏所料,璃王殿下……木有出门。

第三天,依然不出白苏所料,璃王殿下……还是木有出门。

直到第四天,璃王殿下才颤颤巍巍地推开门走了出来,步子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稳当,略显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虚弱,甚至连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有气无力的,仿佛之前罹受了惨无人道的酷刑一般,只一双淡紫­色­的眸子凌厉慑人,比往日更为­阴­鸷毒辣!

狠狠地捶了一下柱子,南宫璃月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杀气腾腾的字节。

“皇、甫、长、安……你、最、好、不、要、栽、在、本、王、手、里!”

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声笑吟吟的叫唤……那声调,别说是隔着十步百步,恐怕隔着十里八乡都能听到。

“小璃月,你终于能下床啦!恢复能力不错嘛……”

“咔”的一下!

南宫璃月顿然收紧五指,在柱子上生生地抓出了一个窟窿!

剔着刀一样冷佞的眉梢回过头,南宫璃月正要一雪前耻报仇雪恨,却在瞧见对方的一刹那闪了神,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走到了面前,都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换成了女装?”

眼前,皇甫长安一袭华丽长裙,又风­骚­又撩拨,把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了出来,紧贴着肌肤的衣料将曼妙有致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

一张秀气的小脸一扫往日的白­嫩­­干­净,浓妆艳抹得判若两人,却是美艳不可方物,满头的金钗玉珠更是将那张国­色­天香的颜映衬得熠熠生辉,宛若从深山里走出来的万年妖狐……他娘。

若不是说话的那个调调熟悉到刻骨铭心,单就这张脸,这样的装扮……一旦扔到人群里面,南宫璃月绝对……瞟都不会瞟上半眼!

提着裙摆在南宫璃月面前转了两圈,皇甫长安抿了抿她那艳红­色­的­唇­瓣,抬眸眨了眨她那勾勒得又细又长的眼睛,继而抖了抖她那白粉扑簌簌往下掉的腮帮子,笑盈盈地凑了上来。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特别美?”

“呕……”

南宫璃月立刻嫌弃万分地退避了三步,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表示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那厢,皇甫长安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面铜镜,对着自己的花容月貌左看一遍右看一遍,舍不得挪开眼睛似的,照了好久才无比自恋地对着镜子里的人感叹了一句。

“矮油,谁家的女儿这么标志……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啊,你长得这么美,还让别人怎么活?”

“噗!”“呕!”

话音落下,白苏和裂云双双被“惊艳”得从树上一头栽了下去……那画面太美,他们不敢看……

☆、86、看来哀家要亲自动手了

剔着一双死鱼眼,南宫璃月万分嫌弃地走到皇甫长安面前,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淡青­色­的绣帕,冷冷地递到她面前,蹙着眉头道。

“拿去,把脸擦­干­净。”

“怎么……”皇甫长安侧过头来,抬眸盈盈一笑,脸上的白粉顿时又扑簌簌落了一地,两片饱满殷红的­唇­瓣像是饮了血似的,艳丽得有些丧心病狂,“你嫉妒我的美貌啊?”

“咳!”

一口血涌上喉心,南宫璃月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才勉强将那股血气压了下去……见不得皇甫长安搔首弄姿的模样,南宫璃月不由微微垂下了眼皮,将视线落在她手里拿着的镜子上,手里的帕子往前递了一寸,语调还是冷冷地,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擦掉!”

“不要!”

皇甫长安扭过脑袋,继续拿镜子对着那张美得天崩地裂的面容左瞧右瞧,却是越看越喜欢。

“为了这个妆,我可是废寝忘食花了整整两天两夜才掌握到了­精­髓,怎么可能说擦掉就擦掉?呵呵……我知道你嫉妒我,不过……你要是愿意穿女装,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帮你化一个……”

“本王不需要!”

南宫璃月当机立断拒绝了她的好意,捏着帕子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放下——

“擦掉!”

“不要!”

“擦掉!”

“不要!”

……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走廊上忽然“扑哧”一下传来了一声轻笑,两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袭白衣翩跹而近,步履优雅高贵,透着无可比拟的出尘之气息,颀长的身姿沐浴在耀眼的日光之中,宛如自九天而来的神祗,让人在刹那间心生敬畏之意。

南宫璃月不由微微眯起了狐狸眼,凝眸看着来人,只见对方款步走近,尔后抬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

“太后……”眉峰微一上扬,南宫璃月目露诧异,“你怎么会来这里?”

太后凉凉淡淡地抬起眼皮,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同样面露惊讶的皇甫长安,继而勾了勾嘴角,笑着道:“听说有人一大早出来吓人,哀家觉着好奇,就过来看看。”

皇甫长安正对自己的杰作得意着,巴不得跟更多的人分享,故而一见到太后凉凉就满是兴奋的奔了上去,一边抛着媚眼儿一边不无期待地询问。

“怎么样怎么样?!我技术还不错吧?是不是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太后凉凉淡笑着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继而微微颔首,道:“确实是让人无法直视,不过……是丑得让人无法直视。”

“咔!”

皇甫长安顿时僵住,赶脚被人一箭­射­中了膝盖……嘤嘤嘤!太后凉凉居然说她丑?!这不科学好吗!第一次就能化成这种效果,她觉得很满意有没有?!怎么会丑呢……虽然算不上是国­色­天香,但绝对是倾国倾城啊!

一把将皇甫长安拎进屋子,太后凉凉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她脸上的妆容,在找不到任何可取之处后,太后凉凉终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啊……在有些方面确实是个天才,但在另外一些方面,还真是惨不忍睹。”

被太后凉凉这么一说,皇甫长安的自信心就是再坚不可摧,这会儿也免不得倒塌了一半,但无论如何……还是有些不甘心!

“就真的……那么……不堪入目吗?!我看别人化得……还没我好……呢……”

“你这样走到大街上,会被人砸臭­鸡­蛋的,”太后凉凉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不带任何怜悯地摧毁了皇甫长安仅存的一丝希望,继而侧头看了眼南宫璃月,吩咐道,“去拿胭脂水粉来,看来哀家要亲自动手了……”

“是。”

南宫璃月立刻恭谨地应了一声,待转身的刹那,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冒充太后的男人的命令?!

然而一回眸,两人视线相交,在太后凉凉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后,南宫璃月还是选择了默默地走了出去,吩咐下人取来了胭脂水粉。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了,他有些……招架不住。

便是什么都不说,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都能隐隐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叫人臣服的威压……而只要是从那两片冰­唇­中下达的命令,仿佛被下了魔咒一般,哪怕是死……都无法轻易违抗。

定定地站在一边,看着太后凉凉一笔一划地给皇甫长安描着柳叶眉,点着额心黄,勾着樱桃嘴……南宫璃月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一个眼神打了回来,好几次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声轻哼给钉在了原地,直至两盏茶后,太后凉凉温柔得帮皇甫长安Сhā上了最后一支簪子。

“好了。”

皇甫长安迫不及待,立刻转过身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打量自己的新妆容,却在目光触及到铜镜中的那个身影时,吓得手一抖直接推翻了整个台子!

“靠!那是什么东西?夜叉吗?!”

回眸对上太后凉凉无辜的表情,皇甫长安不信邪,抬手擦了擦额上了冷汗,又掏出袖子里的手镜……缓缓地移到了面前。

下一秒,在看清镜中人像的时候,皇甫长安顿时撑大了眼眸,差点没把整个镜子捏烂!

“R!O!Y!I!你特么都在劳资脸上画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大老远地从深宫内院跑粗来,就是为了整劳资玩!”

“不,哀家已经尽力了……大概,只是跟你一样没有天赋而已……”

太后凉凉叠着双腿倚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颚,优雅悠然地喝着茶,平淡的神­色­间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愧疚和戏谑,仿佛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他说的那么一回事儿,唯独一双冰雪般的眸子,散发着丝丝的寒意……以及对某人毫不掩饰的……敌意。

“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你突然间打扮成这个样子……是要做什么?”

“这个……”抿了抿嘴­唇­,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拿余光觑了一眼太后凉凉,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若非出于什么特别的目的,太后凉凉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亲自跑来璃王府当他那几千万福特的电灯泡,“能不说吗?”

闻言,太后凉凉优雅喝茶的动作不由顿了一顿,继而微敛神情,抬眸看了过来,口吻听起来无波无澜,却叫人莫名地惊心动魄。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你知道哀家的……从来都不会逼你。”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刚想松一口气,然而不能那口气完全送出口,耳边就蓦地响起了一声颇为骇人的惨叫,却是从……南宫璃月的皓齿间发出粗来的!

循声回头,却见南宫璃月扶着柱子单膝跪倒在地上,额头冷汗淋漓,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痛楚……连牙齿都在抑制不住地微微打颤,看得皇甫长安心头­肉­儿猛的一紧,立刻跑过去扶起他。

“你、你怎么了?!”

南宫璃月咬碎了一口银牙,才强忍着没有呻一吟出声,只断断续续从齿缝间吐出了几个惨淡的音节。

“腿……断……了……是他­干­的……”

皇甫长安立时扭头,却见太后凉凉慢条斯理地从碟子上拾起一块甜糕,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才颇为漫不经心地给了一个解释。

“哀家是说不会逼你,但没说不会对别人下手,更何况……还是跟你有染的男人……”

自知理亏,皇甫长安敢怒不敢言,可又不想就这样妥协,即便闷不吭声地搀扶着南宫璃月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离太后凉凉这只危险的生物……远一点,再远一点……

“唔——!”

迈步的刹那,南宫璃月忽然身子一倾,直接双膝跪倒在了地上,森森地被打断了另一条狗腿,痛得他差点一头栽在地上晕过去……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非但防备不了那个男人,更是连他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清楚!

感觉到南宫璃月整个身子都在痛得发颤,皇甫长安不免竖起眉峰,对太后凉凉这种极端暴力的行径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ROYI!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恃强凌弱了?你不是一直都说……对那种不是一个级别的家伙出手很无聊吗?”

恃强凌弱……不是一个级别……

几个铿锵有力的字节噌噌噌像刀子一样Сhā在了心坎上,南宫璃月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像是被人当着大庭广众揍了一顿似的,羞恼得几乎要呕出血来。

那厢,太后凉凉却是怡然自得地勾了勾嘴角,淡漠的视线与南宫璃月滔天的愤怒交错而过,竟是半点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口吻更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以前是觉得无聊,不过现在……倒还有趣。”

“……”没想到教父大人有朝一日也会变得如此无赖无耻无节­操­,皇甫长安蒸的无计可施了……只得弱弱地妥协,“我说……”

太后凉凉宠辱不惊,对此结局毫不意外:“嗯?”

“再过三日,就是太子和孔雀公主的大喜之日,为了破坏他们之间的联姻结盟……我打算……去……抢……婚……”

吐粗最后一个自己,皇甫长安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就此昏屎过去……艾玛,太后凉凉何止可怕,简直恐怖好吗!

☆、87、本王不想活了

“这个……”

太后凉凉闻言冰眸一眯,搭在桌子上的食指指尖啪嗒啪嗒轻轻啄着桌面,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撞击声,在静谧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的屋子里,来来回回响了良久……面无表情的面容上,眉心微微蹙起,全神贯注的神态仿佛在思考什么难解的谜题。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愣了一愣。

她以为坦白了自己换女装的真实目的后,太后凉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阻止她!然而眼下沉默了许久,太后凉凉却是一言未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不行!”

掷地有声的字节蓦地砸在地上,顿时飞溅起强烈的抗议,却是南宫璃月率先开口反对,冷冽的口吻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嫉妒拧起的眉心,紧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微恼的神情仿佛在说——

“你敢去穿成这样去抢太子,本王就敢穿上喜袍去抢孔雀公主!”

“可是……”见太后凉凉仍然一言未发,不置可否,皇甫长安不由稍稍鼓起了几分勇气,回眸狠狠瞪了南宫璃月一眼,一边用眼神警告他,一边用特别狗腿的语气默默地解释给太后凉凉听,“要破坏太子和孔雀公主的联姻结盟,这种办法是最有效的,绝对不费吹灰之力,堪称兵不血刃……有没有?!”

“那也不行!”

南宫璃月再次十分­干­脆地否定了她,抬眸往她那过分暴露的衣着上来回扫了几遍,又联想起当初南宫重渊专程来璃王府接她回宫的场面,一双淡紫­色­的冰眸中,寒气愈渐凝结成了霜雪。

“要阻止他们结盟,办法并非只有这一个,且不说你此番抢婚能否成功,到时候就算破坏了他们的大婚,可只要有皇后在,孔雀公主还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所以,与其涉身试险,不如暗地里假借天启的名义杀了孔雀公主,从而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杀人有什么好?你能保证一定杀得了那只鸟吗?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把她杀了,你会等到现在才出手?再说了……万一不小心漏了马脚弄巧成拙,逼得东圣国反目成仇,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天启?”

见南宫璃月偏生要跟自己抬杠,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暗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马上闭嘴!

杀毛线啊!她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个绝妙的方法,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太子连拐带骗,连逼带哄地采进小背篓里,顺便……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把孔雀公主那个绝­色­美人也一起挖墙脚挖过来,要是就这么把她给杀了,损失最惨重的是她好吗?!

那厢,太后凉凉还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速度不快不慢,不紧不缓,叫人捉摸不透他那深不可见的心思。

南宫璃月跟着又同皇甫长安辩了几句,见说服不了她,不免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太后凉凉,哪怕心底下对其恨之入骨,紧要关头却是能屈能伸,强压下心头的怨怒,冷冷地催了一声。

“怎么,你不会以为她是真的打算去破坏太子的大婚吧?说是抢婚,实际上却是抢人,只怕某人心怀不轨,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时一急,赶忙上前两步挡在了南宫璃月和太后凉凉的中间,­干­脆利落地隔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辩解道。

“royi!你别听他妖言惑众,像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太后凉凉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抬起头来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长安,一直等到把她看得全身发毛了,才轻启薄­唇­,从口中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节。

“好。”

“诶?!”皇甫长安登时睁大了眼角,受宠若惊,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凉凉竟然……答应了?!

这肿么可能?!她是幻听了还是幻听了,还是幻听了?!

“你……”南宫璃月则是瞬间冷下脸­色­,恨铁不成钢,心下暗恨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情敌这种极其不靠谱的生物上!

“不过,哀家有个条件。”

默了一默,太后凉凉慢条斯理地又补充了一句,瞬间就把正暗自沾沾自喜的皇甫长安吓得魂飞魄散,花容失­色­……因为打屎她也想不到,太后凉凉竟然会说!

“哀家不拦着你去抢婚,但前提是……哀家也去。”

“你……你也去?!这怎么行?!你可是太后啊亲!你要是去了,陛下岂不是要发疯?!”更致命的是,太后凉凉要是去了……她还能愉快地采小草吗?!绝逼会在下手之前,被他拧断手脚绑在裤腰带上的好吗?!简直光用想的就能吓出一身冷汗!

然而,太后凉凉却是言辞凿凿,对于已经做下的决定,任谁也无法改变。

“那就不用太后的身份。”

皇甫长安颤抖着挣扎:“那、那用什么身份?”

太后凉凉目若秋月,­唇­似春花:“你爹。”

皇甫长安瞬间拔高了八个音调不止:“什么?!又是我爹?!”特么她都已经有三个爹了,还嫌她的爹不够多吗?!

“好了,”太后凉凉敛了敛眼皮,神情平和,淡漠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完全无视了快要被吓cry的皇甫长安,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皇甫长安捏紧拳头抗议!

“哪里愉快了?!”

抬手掩住半张脸,太后凉凉微微抬起下颚打了个哈欠,淡然道:“哀家有点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皇甫长安继续捏紧拳头咆哮!

“这里是璃王府!是我的房间好吗?!为什么要我们下去?!你才该回宫了太后娘娘!”

“咳!”南宫璃月扶着胸口吐了一口血,艰涩道,“什么你的房间……这里明明就是本王的寝殿……”

次奥他遇上的都是什么鬼啊魂淡,为什么连他的寝殿都要霸占?!有一瞬间他真的很怀疑到底是谁在是这座王府的主人……还有,他真的是男主吗?!为嘛自从太后凉凉粗来之后,他的存在感立马就下降到了谷底有没有?!感觉比背景还不如了啊……

“嗯?”太后凉凉眼睛微微一眯,瞬间透­射­出危险的光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哀家走?”

皇甫长安浑身一抖,立刻并住膝盖做小媳­妇­状:“没(是)有(的)……(!)”反正留下来也只能看不能吃,要你何用?!

就在皇甫长安天真地以为太后凉凉只是随口唬她一唬,没打算真的留下来的时候,却见眼前白影儿一飘,太后凉凉悠悠然抬起腿架在了软榻上,继而支肘撑着脑袋,缓缓合上了眼睑,随手点燃了一旁的香炉,开始……闭目养神。

末了,还留了一句晴天霹雳给他们——

“这几天,哀家就住这里了。”

“你……!”

那是本王的软榻!那是本王的香炉!还有……本王的房间!你这个鸠占鹊巢的魂淡,璃王府不欢迎你,快滚粗去好吗?!

瞬间被点了哑|­茓­,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南宫璃月恨得咬牙切齿,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甫一解开|­茓­道就扬手作势要发­射­暗器,却被皇甫长安急急忙忙挡在了面前,气得他差点一口老血喷上去!

“你让开!”

“别闹!”

“呵……你就这么护着他?!”

“白痴!本宫是在护着你好吗?!被打断了两条狗腿还不够?想被全身打瘫痪?省省吧,用暴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你打不过他的……”一把拽着他的爪子将暗器塞了回去,背着太后凉凉,皇甫长安可劲儿给南宫璃月使眼­色­,一边架着他往外逃命,一边低声劝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啊不是,应该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务之急保命要紧,royi要是真动了杀气,我也救不了你……唔!”

捏了捏五指,南宫璃月自知斗不过那个男人,然而从小倨傲惯了,头一次被人逼得如此狼狈,怎么可能甘心就此落荒而逃?!

所以,哪怕是赌上­性­命,他也要扳回一局!

冷不防被南宫璃月按住后颈吻住了双­唇­,皇甫长安蓦地睁大眼睛,吓得心都不会跳了……

“你不要命了?!”

“呵……”

南宫璃月低低一笑,目光越过皇甫长安的肩头,对上太后凉凉凌厉刺骨的视线。

“如果命和你只能选一个的话,本王……选你。”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暖,脸颊一红,正要回话,却突然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巨大杀气,当即扛着南宫璃月夺门而逃……嘤嘤嘤!在这种生死关头,不适合谈情说爱你侬我侬好吗!

“长安,站住。”

“嘶——”的一下,皇甫长安听得比悬崖勒马还迅速!

“把璃王扔出去。”

“砰——!”

还不等南宫璃月反应过来,皇甫长安便就扬手一抛,将他扔到了花坛里的草丛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南宫璃月:“……!”

哭瞎!见风使舵也不带这样的好吗?!啊本王真是不想活了,这日子过得太心塞!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太后凉凉这种生物存在?!简直反人类好吗!

☆、88、我们是不是被抛弃了?

“把门关上,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凉凉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甚至还算得上是温和……然而,在那层优雅平淡的表面之下,却是散发着一丝丝叫人无法违逆的威严。

回眸颇为歉意地看了一眼被扔到草地上摔得一脸恼火的南宫璃月,皇甫长安暗暗捏了捏袖子,哪怕心底下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扶他起来,然而身体却是比想法更快一步地转过了身,在南宫璃月怨念深深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间,缓缓地……关上了门!

完全……无法……违抗太后凉凉的任何一个命令……像是中邪了一般,到达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就在门板缓慢合上的刹那,穿过最后一线狭长的门缝,太后凉凉淡淡地拉开了眼皮,与南宫璃月堪称怨毒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而过,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呵……”拢了拢袖子,太后凉凉坐起身来,微微扯了扯嘴角,口吻充满了不屑与轻蔑,“愚不可及,不自量力……”

不管怎么说,皇甫长安是他一手带大的,无论是身手还是心智,都是在他的­精­心打磨之下一点一点地趋于完美,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皇甫长安……包括皇甫长安自己。

他很清楚,像皇甫长安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阻挠她的行动完全于事无补,就算她口头上答应了不去抢婚,背地里还是会偷偷摸摸地去,哪怕一棍子敲晕她让她错过了太子和孔雀公主的大婚,她一样会想方设法去挖墙脚……

这就是刚才他为什么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反对的原因。

也只有南宫璃月那个愚蠢的家伙,会毫不犹豫地喝止她,以为他竭力阻止皇甫长安就蒸的会乖乖地呆在王府似的……切,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到底是几斤几两?

抬了抬眼皮,见皇甫长安垂头立在三步开外的位置,左顾右盼一派心神不宁的模样,太后凉凉即便收敛神­色­,伸手在软榻的一侧轻轻拍了两下。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这里。”

“可是……”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拿余光瞅了一眼太后凉凉,愈发觉得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城府深深,不可捉摸,“你的身体不是对我……很排斥啊……”

闻言,太后凉凉面­色­一暗,口吻瞬间冷了下去。

“已经好很多了……”

瞧着他那种又嫌弃又纠结的表情,皇甫长安就知道丫还没有从那个­阴­影中摆脱粗来,不免有些担心:“蒸的好一点了吗?万一又吐了怎么办?”

太后凉凉眯了眯眼睛,眸光清冷犀利,像是两把尖刀笔直刺进了人的魂魄里。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微光中,那一袭铺陈在软榻上的雪白的长袍仿佛在逐渐散发出冷气,太后凉凉这一开口,周身的温度瞬间跟着就降了下去,冻得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立刻摇着尾巴狗腿地跑了上去,端端正正地在那软榻的一侧做好,不敢有半分造次!

见状,太后凉凉晦暗不明的神­色­才逐渐缓和了一些,随即轻轻撩开长发,就着皇甫长安的膝盖倾身靠了上去,侧卧着枕在她的大腿上,合上眼睑继续闭目养神,一边还不忘对着皇甫长安颐指气使。

“唱首歌吧。”

皇甫长安抽了抽眼角,莫名地有种把他一巴掌拍扁到墙上的冲动,哪怕他是她觊觎了十几年的男人!

“我……不会……”

“那天晚上,你不是在璃王面前唱得很欢么?我记得歌词好像是……‘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脸蛋温暖我的心窝,点了我生命的火’……嗯,就唱这个。”

“……”靠!一刀捅死她吧!太后凉凉你的耳目如此牛逼还让别人怎么活?!

报复!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报复!

为了惩罚她跟小璃月的­奸­情,太后凉凉不惜亲自出面,而且一来就打断了小璃月的两条腿,甚至准备留下来在她身边掐掉她所有的桃花……尼玛,这日子还能过吗?!

门外,南宫璃月咬碎了一口银牙,一边诅咒太后凉凉出门被雷劈死,一边忍痛将被打折的双腿接了回去,继而一拐一拐地走向房间,不等走近就听到里面传出皇甫长安唱歌的声音,一张邪魅的俊脸顿时拧成了麻花,恼怒之下一挥袖子,险些没震塌整个走廊!

“这笔账……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

得到太后凉凉来了璃王府的消息,花贱贱几人立刻闻讯赶来,原本打算露个脸打个招呼神马的,然而一看到璃王殿下被虐得那么惨,便就毫不犹豫地打消了那种自杀­性­质的想法,隐在暗处见机行事。

“那个老妖怪……怎么亲自来了?”

“这么说来,他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们了……”

“可是休书还在他的手里,现在要怎么办?”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会被他一个一个折磨屎的……”

“论武功,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论样貌……啧,不得不说,在第一眼见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我差点都有回炉重造的冲动了……更何况,他在长安的心里,似乎跟我们不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你能忍吗?!反正我不能忍!”

“不能忍又如何,就连长安在他面前都狗腿得跟什么似的,我们还能做什么?话说……差不多已经半年没碰长安了,我觉得我可以出家了……”

“哎……我也是,好无聊啊……分分钟想杀人……”

“我也是……感觉人森都快失去意义了……”

“……你们不要酱紫!振作一点啊亲!”

……

自从太后凉凉来了璃王府之后,整个王府的天空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眼看着太子和璃王的大喜之日就要到了,整个王府虽然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色­的丝绸,可是来来往往的仆婢脸上却是看不到半分喜气,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担心受怕讳莫如深!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璃王殿下每天都要被那个传说中“恶魔一样的男人”气得暴跳如雷好几次,每次都要拆掉半个亭子或者一个花坛……但除了璃王和折菊公子之外,却是谁都没有见过那个传说中的白衣人。

不过,即便日子像是走钢丝般叫人过地胆战心惊,婚期还是在不少人的嫉羡之下……如期而至。

被人鸠占鹊巢的寝殿内,皇甫长安对着铜镜描完最后一笔朱红,听到外面传来喜气洋洋的鼓乐之声,不禁有些兴奋,站起来走到教父大人面前转了两圈,得意道。

“怎么样?这次是不是美多了?!”

“丑是不丑了,美倒算不上。”

教父大人言简意赅,说出口的评价还是那么的无情。

不过,纵然旁人再怎么泼冷水,也不能浇灭某人满腔如火的热情,抱着一团大红­色­的凤冠霞帔走到屏风后,皇甫长安一边换衣服一边颇为不放心地“提醒”了教父大人几句。

“既然你答应让我去,就不要中途搞破坏,不然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的­精­力,我会抓狂的!”

教父大人淡淡应了一声,口吻听不出什么喜怒。

“自然。”

“还有……你假扮我爹,有把握不会露陷吗?!我很怀疑啊……像你这样的人,哪怕换上再普通的一张脸,还是相当鹤立­鸡­群,引人注目啊!”

“若是你闹大了,旁人就不会注意到我了。”

“唔……说的也是。”

窸窣了一阵,皇甫长安折腾了好半晌,才算是把那繁重的嫁衣穿戴好,继而满怀期待地走出去,在教父大人的面前来来回回晃荡了几遍,原以为教父大人会被自己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惊艳到,却不想教父大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喂!”皇甫长安不高兴了,立刻抬手戳了戳他的肩头,“你好歹抬头看我一下啊!”

教父大人这才抬眸,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怎么?”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端出一副“今天没吃药我觉得自己萌萌哒”的表情,捧着脸颊不无自恋地问他:“你……看到我穿红嫁衣,是不是有想跟我拜堂成亲的冲动?”

教父大人又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的装扮,瞟了一眼她那张红彤彤的脸,随即面无表情地垂下头,拾起桌面上放着的一个圆形的东西,反问道。

“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皇甫长安瞬间竖起眉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教父大人微敛眉梢,口吻很是平淡:“本来有,不过看到你脸上那两坨高原红,就没有了……”

皇甫长安:“……”

高原红泥煤啊!会不会说人话啊摔!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你还没说,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唰”的一下夺过他手里的东西,皇甫长安怒气冲冲地一把塞到了衣服里,随即抬手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万分不爽地斜了他一眼。

“呐!十月怀胎,就是这么*!劳资就不信劳资挺着个大肚子去闹场,那只鸟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教父大人这才勾­唇­一笑:“果然是你的风格。”

☆、89、争宠统一战线!

璃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太子府挂彩披红,热闹非凡。

整个皇城都因为这场双喜临门的婚宴而变得喜庆欢快,像是在举行重大的节日一般,家家户户都跑到了大街上观礼,可谓是万人空巷,盛况空前!

然而,作为这场喜宴的几个主角,却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兴奋­鸡­冻,而是——

“吱呀……”

才一推开门,就看到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南宫璃月冷冷地立在门口,剔着妖冶的眉梢,微扬嘴角,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相当危险的气息,仿佛一个随时都会爆破的不定时炸弹,连声调中都隐约可见刀光剑影。

“本王最后说一次,不许去!”

见他是蒸的生气,皇甫长安不由得走上掐拉起他的小手儿,讨好地笑了笑……这两天小璃月被教父大人虐得神魂颠倒内分泌失调,要是再刺激他,那就绝对不是来大姨夫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小璃月,你先别­鸡­冻,听我说……”

一句话还没说到一半,南宫璃月就冷冷地侧过头,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

“本王不听!”

皇甫长安一滞,知道这厮难哄,语气顿然又柔软了几分:“可是,你看我都已经穿成这样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没有可是。”南宫璃月抬手搭上她的腰,继而抬眸往房内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顺势就把皇甫长安搂进了怀里,“今天也是本王的大喜之日,你留下来,同本王拜堂!”

不等“堂”字的话音落下,寝殿内忽然寒气一盛,瞬间闪出一袭白影,和着凌厉的掌风作势就要劈屎南宫璃月!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放水的成分!

“等等!”

感受到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皇甫长安立刻推开南宫璃月,转身扑到教父大人的怀里,赶在他出手之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飞快地将他推回到屋子里。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打架,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呵呵,”教父大人皮笑­肉­不笑,抬眸扫了南宫璃月一眼,周身的杀气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更盛的迹象,“不用解决问题,把人解决掉就可以了。”

说着,袖子下手腕轻轻一转,还欲再次出手。

“啵!”

说时迟那时快!在电石火光的一瞬间,皇甫长安眼疾嘴快,立刻踮起脚尖凑上去,对着教父大人那两片冰薄的­唇­瓣重重地吧唧了一口!

下一秒。

“唔……!”

教父大人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得不抬手捂住嘴巴,侧头偏向一边的花瓶里,抓着瓶口的边缘,蹙着眉头……想吐,又吐不出来。

趁这个机会,皇甫长安赶紧回头催促南宫璃月!

“快走啊!趁现在!难不成你想横尸在这里啊?!事先申明!你要是蒸的那么想屎的话,你自己去屎好了……本宫是绝对不会陪你去做那劳什子的亡命鸳鸯的……”

南宫璃月皱了皱眉头,捏紧袖子下的五指,凝眸看了一眼皇甫长安,又看了一眼还在微微喘气的教父大人,明明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却是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善罢甘休!

见他不肯走,皇甫长安无法,回头捧起快要平复的教父大人的脸……又狠狠地吧唧了一口!继而对着看似空荡荡的院子冷喝了一声。

“你们几个都给本宫滚粗来好吗?!要躲在角落里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闻声,在隐秘的草丛一脚,几只­奸­夫两两相望,不确定折菊公子在召唤的是不是他们。

“被……发现了吗?”

“不一定……可能公子说的不是我们。”

“嗯,按照她现在的功力,不可能发现我们,除非有人告诉她……”

“但是,那个老妖怪是不可能跟她说的……他巴不得我们永远都不要粗现在公子面前,怎么可能会把我们的行踪透露出来?”

默了一阵还不见任何动静,皇甫长安不由拔高了声调!

“靠!泥们几个都聋了吗?!还不快把泥们的‘相公’弄走?!他要是屎在了这里,你们也不要再让劳资看到了!”

教父大人气若游丝:“不……准……唔!”

“赶紧啊!趁现在!再拖下去劳资也抗不牢了好吗?!”

­奸­夫们还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挣扎。

“怎么办?听谁的?”

“不听太后凉凉……必屎无疑!”

“可是……不听公子的话,更是屎无全尸!”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屎,不如拼上一把,把璃王拉到我们的阵营中来……现在不是争风吃醋计较小得小失的时候,我们最危险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老妖怪!所以,为了打败他,我们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抗战力量,达成争宠统一战线,从而把那个老妖怪狠狠地踩在脚下!”

“嗯!”

“就是酱紫没错,又找到生存的意义了!”

“壮士努力!”

几只爪子达成了共识陆续交叠在一起,互相点了点头!继而飞快地闪身包围在南宫璃月身边,一人拽起肩膀,一人捂着嘴巴,一人抓着小蛮腰,一人善后……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做贼似的缓缓撤离。

一直等到他们都走没了影子,皇甫长安才­精­疲力尽地松开了口,垂眸看了眼瘫软在怀里的教父大人,突然在心头腾起一股无以复加的忧桑……尼玛!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奢望了千八百遍的教父大人的吻,居然会沦落成这种用途?!这已经不是坑爹的问题了好吗!累觉不爱!

太子府。

南宫重渊一袭红衣立在院子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鼓瑟笙箫,眼眸中不见半分喜­色­。

而他手里拿着的扇子,正是前些日子他送给皇甫长安,又在昨夜被送了回来的那把……皇甫长安只托人把扇子送了回来,却是什么话也没有交代,他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却是第一次有了想要离宫出走的念头,想要抛开这里所有的一切,只做他自己。

而不是贺兰氏的……傀儡。

只可惜,他不能。

他若逍遥抽身,就会赔上整个贺兰氏族的前程,乃至­性­命……

而在皇宫之中,孔雀公主的屋子内站着的却不是喜婆和丫鬟,却是跪着两名身着劲装的蒙面人,脸上带着半遮的面罩,表情冷漠而眼神凶悍。

孔雀公主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青丝,并未回过头,连口吻都是淡淡的,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叫人心惊不已。

“以啸声为令,时机一到就动手……今天晚上,我要南宫重渊的……命。”

蒙面人神­色­一凛,眸光闪烁,隐隐散发出嗜血的光泽。

“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下去吧,”孔雀公主淡淡一笑,眸­色­晦暗莫名,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宛如妖诡的深潭,亦或是泛着迷雾的森林,愈是探看就越容易弥足深陷,“不要被人瞧见了。”

“是!属下先行告退!”

片刻后,门外的鼓乐声一波接着一波,充盈向天际云霄,喜婆小心翼翼地轻叩了房门。

“公主,吉时到了。”

戴上凤冠,随手勾起一旁的大红­色­霞帔,孔雀公主幽幽一笑,将其掷上半空,继而起身款步走到门前,在开门的一刹那,绣工­精­致的霞帔随风飘扬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太子妃的头顶上,掩住了殷红­色­的嘴角绽起的那丝诡笑。

锣鼓喧嚣的大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们把大街小巷围堵得水泄不通,吵吵嚷嚷的不甚热闹,一个个喜笑颜开,绝对要比马背上那个两个新郎官儿要开心一万倍!

若是按照以往的规矩,太子成婚并不用亲自迎娶,这一回是两位位高权重的皇子在同一日成亲,为了与民同乐普天同庆,才堪堪开了特例,让两支迎亲队伍在皇城里走上半圈,以施皇族恩泽。

行至碧水桥,恰逢两个队伍交错而过,马背上的新郎官儿俊采神驰,貌若天人,便是看着背影都能叫人遐想非非。

“切!”

不经意间对上南宫重渊的视线,南宫璃月恨恨侧过头,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别惹本王,本王今天很不爽”几个大字!

那厢,南宫重渊却是微微勾起嘴角,神情在刹那间竟愉悦了几分,仿佛在说“看到你过得不好,本宫就放心了……”

见状,花贱贱放下了轿子的花帘,不无惆怅地摇了摇头。

“都是蠢货,这种时候还在搞窝里斗,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机所在……”

闻人清祀冷冷地撇了撇嘴角,却是不肯承认太子殿下。

“璃王认识公子在我之前,我认了,可是这个南宫重渊……切,他算哪根葱?也配跟我平起平坐?”

边上,宫狐狸只顾着抱着脑袋在车厢里打滚。

“好想跟长安洞房花烛好想跟长安洞房花烛好想跟长安洞房花烛……”

闻人姬幽:“……”僧多­肉­少真是个恶意满满的成语。

缓缓放下帘子,孔雀公主收回手,正要闭上眼睛养会神,合眼之前却蓦地发现跟前多出来小半只脚尖,不由凝眸确认了一遍。

再抬头,即便对上了一张貌美如花的面容,以及一双璨若琉璃的眼眸。

“……你是谁?!”

☆、90、爱我你怕了吗

“呵呵……”勾起眉梢,皇甫长安下意识瞄了眼对方鼓起的胸襟,下意识挺了挺傲世天下的前胸,继而半眯起眼睛,笑得又撩­骚­,又吐艳,“你猜?”

孔雀公主凝眉,冷眼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警戒。

他的武功虽然算不上天下第一,但在这九州大陆上也算是屈指可数,可是眼下在这诺小的一个花轿里,不声不响地多出一个人来,他竟然毫无察觉?!

孔雀公子丝毫不怀疑,如果眼前这个女人想要杀他的话,他便是侥幸不死,恐怕也会被刺成重伤!

可天底下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就他所知……不会超过三个人。

而眼前的女子,很显然不是那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

这么想着,孔雀公主不由剔着冷眼,抬起眼皮自下而上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对方同样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朱­唇­黛眉,妆容艳丽而喜气,头上戴着流光溢彩的凤冠,手里提着摘下来的霞帔,却是跟他一样的新娘装扮。

扬起手,孔雀公主冷笑着勾了勾嘴角,掌心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细长的银针,针尖绿光幽幽,一眼就能看出是淬了剧毒的。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皇甫长安垂眸看了一眼那枚抵在自己下颚,近在咫尺而见血封喉的凶器,却是丝毫没有紧张和惶恐,甚至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眉眼间的狭谑反而更浓了几分。

“这才几天没见,公主殿下就认不出我了吗?”

听到这话,孔雀公子细细地眯起眼睛,又仔细地将她的面容打量了一遍……因着对方脸上的脂粉气太浓,过于浓厚的妆­色­几乎把她原本的模样掩盖了七七八八,而脸颊边那两坨红­色­看起来又搞笑又喜气,在招人眼球之外又有点儿叫人无法直视……孔雀公主敛了敛眼皮,表示对这张浓妆艳抹的脸,真的毫无印象!

唯独那双戏谑中带着促狭,­阴­险中带着挑衅,自负中带着狂妄……的眼睛,看着有些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眸光微微一烁,孔雀公主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然而凝眸瞟了两眼,又有些不确定……

“是你?”

皇甫长安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是我。”

收起银针,孔雀公主缓缓放下手,继续剔着眉梢高贵冷艳地侧开视线,一脸不待见她的模样,却是稍稍收敛了杀气,没了方才那种倾轧而来的凌厉。

“你穿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皇甫长安大言不惭,坦白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抢亲啊!”

孔雀公主闻言一愣,下意识以为她要抢的是自己,即便往后退开半步,警惕地看着她:“大胆!你敢对本公主无礼?!”

“那么紧张­干­嘛?本公子……咳,本小姐要抢的人又不是你。”

皱了皱眉头,孔雀公主还是一脸戒备:“那你要抢谁?”

皇甫长安扯了扯脸皮,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眉眼间似乎还有些亲近,只是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把她糊到墙上去!

“自然是你要嫁给谁,本小姐就抢谁啊!”

“哈!”孔雀公主却是高冷一笑,十分不屑的轻哂了一声,反诘道,“你以为你穿成这样,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太子夺走吗?又或者……就算你真的把太子掳走了,你就以为太子会甘心跟你在一起,不惜背上断袖的骂名?呵呵……未免也太天真了,哪怕太子真的喜欢你,可他毕竟是一国储君,只要朝堂一日容不下龙阳之好,太子府就一日容不下你。”

“哈!哈!哈!”

皇甫长安­干­巴巴地笑了三声,继而在孔雀公主万分嫌弃的视线下,一把抓住他的手,作势就要往大胸肌上拽。

“你错了!断袖之说不过是那些无知鼠辈以讹传讹,本小姐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好吗?怎么?不信啊,不信你来摸一下啊!”

冷不丁被皇甫长安扯了过去,孔雀公主不由微微变了脸­色­,立刻抽回手,低声叱了一句。

“无耻。”

见他如此不配合,皇甫长安也懒得再跟他计较,转而上前一步坐到他的身边,抬手轻轻挑起窗帘子往外张望,一边笑嘻嘻地开口说着,纵然是换了一身正儿八经的女装,口吻却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调子。

“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这婚本小姐抢定了!至于到时候太子究竟会选谁,很快就会见分晓了,不过……要是太子当着众人的面抛弃了你……公主殿下可别当场气得哭出来,会很丢人的说……”

“噌”的一下,孔雀公主再次亮出毒针,这回没再抵着她的下颚,而是贴着皮肤指着喉心,只要皇甫长安稍稍一动,便会立刻暴毙!

“喂喂!”皇甫长安身子一僵,却是不敢回头,只侧对着他小声抗议,“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拿这种危险的东西指着人家啊?好歹我们都是文明人,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再说了,本小姐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就是为了跟你公平竞争,不然劳资早把你给剁了……”

“下去!”

不由分说地打断她,孔雀公主表情冷漠,而声音酷寒。

“呵呵……”抬手握住孔雀公主的手腕,皇甫长安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却不见半分畏惧,依然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么说来你是心虚了?怕太子选我不选你,嗯?”

孔雀公主眼神一凛,杀气逼面而来!

“本公主再说一次,下去!不然……”

“不然就杀了本小姐?”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顿时笑得更张狂了,“来啊,来啊,杀了本小姐啊!”

“你……!”

面­色­一沉,孔雀公主寒下眸­色­,有种扑上去掐死她的冲动!

“来啊来啊!来杀我啊!怎么?舍不得下手啊?是不是连你也爱上我了?嗯?爱我你怕了吗?”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有恃无恐地鬼扯,全然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似乎笃定了他不会下手。

“呵……”微微眯起眼睛,孔雀公主冷笑了一声,作势便要动手,“这可是你说的!”

然而,还不等话音落下,在电石火光的一刹那,孔雀公主顿觉五指上传来钻心的剧痛,迫使他不得不松开手,掉落了指尖细长的毒针。

俯身捡起坠落在地上的银针,皇甫长安捏在眼前翻来覆去研究了两眼,又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继而道。

“蝎子汁,降龙草,百叶蛇毒,常青虫,无­色­果……啧啧,果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别说是天山长生殿的那些老头,连本小姐都配不出解药,看来你的手里也有一个相当厉害的毒师啊!”

强忍住剧痛,孔雀公主握了握五指,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甚至在痛楚过后,连知觉都在一点点的消散……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又是如何废了他的右手……都毫无任何头绪!

费了好一会儿,孔雀公主才缓过劲儿来,额头上逐渐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艳丽的妆容之下,脸­色­却因为方才的痛苦而显得苍白,失去了原先了血­色­,看起来更让人有了柔躏的*……

皇甫长安邪恶地勾起嘴角,捏着银针靠了过来,一手捏起他的下颚,一手拿毒针在他妩媚*的面容上轻轻地来回游移,眉眼之间满是挑衅和得意。

“啧……俗话说药毒同宗,有的药百年难遇,有的毒也是千年难求,这枚毒针上所染的毒物中有好几种是稀罕之物,有一味毒更是连本小姐都只听说过没有见过……所以说,能死在这枚毒针之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公主殿下你说是不是?”

抬了抬眼皮,孔雀公主神情冷漠,不为所动,连瞥都没瞥一眼那枚贴在脸颊上的银针,只冷冷看着皇甫长安。

“刚才……你对本公主做了什么?”

见他不怕死,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无趣,即便不再故弄玄虚,一扬手指了指他的身后,决定让他死个明白。

“不是本小姐下的手,是他啦。”

孔雀公主闻言又是一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才发现轿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在!

抬眸对上那人视线的瞬间,孔雀公主立刻变了脸­色­,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

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劈手一掌,打晕了过去。

皇甫长安一愣,奇怪地看向教父大人。

“你打晕他­干­嘛?看他的样子……好像认识你?”

“我没见过他。”教父大人淡淡一哂,­干­脆利落地撇清了关系。

皇甫长安还是很怀疑:“不对……他一定认出你了!不然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教父大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看到长得比自己美的人,会失控是很正常的。”

噗!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喷到了窗帘上!教父大人你辣么理所当然地说这种话真的可以吗?!

下一秒,眼角处寒光一闪,教父大人立刻伸手拦住了皇甫长安。

“你­干­什么?”

“杀了他啊!虽然本宫很怜香惜玉,但是谁让这个女人这么难搞啊,留着会坏大事的!”嘤嘤嘤……就是可惜了这张脸,可谁让他生错了­性­别呢……记得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做个美男啊!

☆、91、两个太子妃

教父大人闻言不由默了一默。

只此一点,就足以看出皇甫长安对男人和女人的态度……何止是天差地别啊!

“不行,不能杀他。”

没想到教父大人会阻拦,皇甫长安先是愣了一愣,继而在电石火光之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剔着眉梢垂眸看向晕厥在地的孔雀公主。

即便是闭着眼睛昏了过去,这个女人依然是艳丽得让人难以逼视……她的那种妩媚跟一般媚俗的女子不同,并非是靠着胭脂水粉勾画出来的,却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皇甫长安甚至忍不住想,就算在她的脸上抹满脸的泥巴,男人们见了她,恐怕还是把持不住!

即便是一向薄情寡­性­的……教父大人?

说到底,教父大人始终是个男人,还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即便他表现得不明显,但并不代表那不存在。

念及此,皇甫长安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连口吻都变得警惕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杀他?”

教父大人却是淡淡地垂着眼睑,并不解释。

“没有为什么。”

“呵……”皇甫长安低低一笑,没再继续追问,只在教父大人不经意的瞬间,忽而眯起眸子迸­射­出凌厉的光泽,攥着毒针劈手就朝孔雀公主的喉心扎了过去!

然而,她快,教父大人更快!

不等毒针的针尖触上孔雀公主白皙的肌肤,皇甫长安的手腕就被紧紧地握在了教父大人的手心,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使劲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开教父大人的禁锢,皇甫长安不由抬起头来怒目而视!

“靠!还说你跟他没什么!真要没什么的话……你会这么护着这个女人?!ROYI……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教父大人微汗,对上皇甫长安咄咄逼人醋意滔天的视线,不免哭笑不得。

“你想到哪里去了……”

皇甫长安还是很怀疑!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你从来都不会对女人怜香惜玉的!而且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她吗?既然不认识,­干­嘛要拦着我?!你一定是看上她了对不对?!”

教父大人微微蹙起眉头,深知皇甫长安是那种喜欢穷根究底的­性­子,不禁觉得有些头疼:“长安,不要无理取闹……”

“什么?!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哐当一声,皇甫长安几乎能听到自己的一颗小心脏瞬间摔裂成八瓣!“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ROYI,你这是要分分钟逼屎我吗?!”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忽然转回手腕,作势就要把毒针扎到自己的身上!

教父大人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大跳,立刻眼疾手快地打落了她手里的毒针,刹那间脸­色­都白了三分,寡淡的语调听起来甚至有些薄怒。

“你这又是­干­什么?”

“嘤嘤嘤……你爱上别人了,我也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你让我屎好了……”

看着皇甫长安耷拉着脸皮一副又不爽又嫉妒的样纸,教父大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便要去揽她,却不想手指还没伸到她面前,就被“啪”的一下重重地打开,迎面而来是皇甫长安怒气冲冲地低喝!

“别碰我!”

教父大人也不在意,只淡淡勾了勾嘴角,毫无缘由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皇甫长安冷冷地剔着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那些爱妾可以红杏出墙,给你戴绿帽子,唯独我……就不行?”

闻言,皇甫长安神­色­微微一变,口气还是很生硬。

“你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见她赌气不肯说,教父大人自知问不出什么便没再问,抬起手来再次揽过皇甫长安的肩头……这回皇甫长安没再拍开他,任由教父大人把自己搂入怀里,只身体还是很僵硬,无言地宣泄着她的抗议和不满!

拿下巴抵在皇甫长安的头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教父大人冰薄的­唇­瓣忽而弯了起来,逐渐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用她亲口说,他也知道……自己在皇甫长安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不然,纵使他武功再高,权势再大,也不敢那样肆无忌惮地虐待南宫璃月,威胁她的那些­奸­夫们……坦白的说,看到皇甫长安为他这样吃醋,他还是十分受用的。

当然,这只是他没有给出解释的原因之一,至于另外一个原因……

教父大人微微眯起眼睛,于那双冰眸之中透­射­出丝丝的寒光,垂眸看向孔雀公主的视线简直不能称之为友善,反而透着凌厉的敌意……而那种敌意,在他看向南宫璃月的时候,则会表现得特别的明显!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能杀……”默了一阵,为了防止皇甫长安背着他对孔雀公主下毒手,教父大人不得不告戒了一句,“若是现在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为……”

皇甫长安一头雾水,还想追问,但转念一想,教父大人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跟她开门见山,肯定是在打着他的小算盘,不想让她知道什么。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只得撇了撇嘴角,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不杀他就是了……不过,要是真让我逮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呵呵……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连你一起砍!”

教父大人却是有恃无恐,淡淡地应了一声:“只要你舍得。”

“哼!”

正说着,轿子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从外头传来了喜婆的声音。

“公主,太子府到了,该下轿了。”

皇甫长安抬眸,对教父大人使了个眼­色­。

教父大人即便提指在孔雀公主的身上点了几下……很快,孔雀公主就从昏迷中转醒,却是在一刹那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劈手就要砍向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一惊,还没来得及回身,就见教父大人堪堪捏住了对方的手腕,继而轻轻地向后一拧……便听得“咔嚓”一下,直接掰断了对方的手腕!

刹那间,孔雀公主疼得闷哼了一声,差点眼睛一闭又晕了过去!

见状……皇甫长安这才相信,教父大人蒸的没有看上这个女人……这手段太狠了好吗?!简直就是对付敌人用的!

“你……”忍着剧痛,孔雀公主先是看了一眼教父大人,转而又拧着眉心看向皇甫长安,一字一顿地逼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没等皇甫长安开口,教父大人就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是我女儿。”

余光瞥见孔雀公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皇甫长安更加肯定……这两个人之间就算没有­奸­情,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公主,公主……”轿子外,见迟迟没有人出来,喜婆不免又催了几句,“太子府到了,该下轿了。”

“咔”的一下,教父大人漫不经心地将孔雀公主折断的手腕接了回去,随即淡淡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孔雀公主神­色­微微一暗,没再继续追究,只随手盖上霞帔,一扬手就从轿子里走了下去。

喜婆见了立刻迎上前来,笑容满面地扶着她。

“公主你可算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出来……太子爷可要亲自来掀帘子了呢……”

闻言,孔雀公主微微抬眸,透过丝制的红盖头看向前方,却只见南宫重渊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侧身对着自己,丝毫没有要走上前来迎接自己的意思,俊美的面容上神­色­寡淡,更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欢欣与热切……

勾了勾嘴角,孔雀公主心知今天情况有变,恐怕不能按照计划行动……却是没来由地有些期待,想看看轿子里的那个女人,究竟会带来怎么样的好戏?

“呀!花轿里怎么又出来了一个新娘?!”

围在太子府外看热闹的人群中,有孩子眼尖,在孔雀公主走出花轿没多久之后又看到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下子吃惊不已,忍不住喊了出来。

听到这话,众人跟着一惊,齐齐转眼看见,果然看到有人穿着跟孔雀公主一模一样的凤冠霞帔,款步走下了轿子。

“呃……这……”

刹那间,喜婆一时间看呆住了,来来回回看着两位新娘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围的看客在诧异过后,也是忍不住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了起来。

“怎么会有两个新娘?”

“她们两个穿得一模一样诶……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太子妃?”

“还是从同一个轿子里出来的……在路上居然没打起来?!”

“哈哈!难不成是事先商量好的,故意给太子爷出的难题?这倒是有趣极了……”

……

听到议论声,南宫重渊不禁回眸看了一眼,顿时也生出了几分狐疑,表示他也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最后,还是孔雀公主上前两步,抬起手来一把掀开了红盖头,挑着潋滟妩媚的凤眼冷艳一笑,挽起太子殿下的手臂就要往府里走。

“听说陛下也来了,我们快进去吧……”

“等一下!你们不能拜堂!也不能成亲!”皇甫长安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直走到南宫重渊的面前才停了下来,随后将红盖头一撩,一把抓起他的另一只手臂就往身后拉,“跟我走,渊儿!”

☆、92、我怀了太子的娃

见到那张涂满了脂粉的脸,南宫重渊一愣,第一反应是“姑娘你是不是抢错新郎了”?……然而,再对上那双霸道张狂的琉璃眸,耳边又传来“渊儿”两字,心头顿时就跟着飞快跳了两拍,定睛仔细看了看那张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面庞,南宫重渊温和平淡的面容上逐渐染上几分不可置信。

“你……”

“怎么样?”皇甫长安勾­唇­一笑,得瑟地扬起眉梢,忍不住向南宫重渊求证,“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美?”

南宫重渊又是微微一愣,继而在­唇­角处绽开细细的笑纹,连带着整张脸都欢愉了起来,宛若刹那间开遍了十里桃林百里红莲……

“嗯,很美。”

眼前的少女一身火红­色­的嫁衣,凤冠霞帔风情万种,全然没有了平素那种吊儿郎当的纨绔,虽然说那样厚重的妆容在跟她的年纪有些不相称,却多多少少都渲染出了几分独属于女子的柔媚……更重要的是,她蜕下男装换上红妆,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他。

念及此,南宫重渊甚至无法克制住从心底满溢出来的欣喜,反手紧紧握住皇甫长安的爪子,有那么一刹……他真的就想这样跟她一走了之,抛开所有的束缚和累赘,跟着她私奔到天涯海角。

“不准跟她走!”

孔雀公主立刻攥紧了五指,顿时将他往后重重扯了一把,凌厉的口吻中透着隐隐的怒气,瞬间将南宫重渊拉回到了现实。

碰上这种百年难遇千年难求的场景,周围的看客在一愣神之后立时就沸腾的起来,对着皇甫长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女子如此大胆地来抢婚,而且抢的那个人……竟然还是太子?!这是蒸的吗蒸的吗?哪怕是做梦……都没有这么夸张吧?!

见四下­骚­动了起来,南宫重渊不由收敛的神情,缓缓松开手,故作冷淡地看向皇甫长安。

“你怎么来了……还打扮成这种不伦不类的模样?婚姻岂是儿戏,你如此戏弄本宫,实在是……荒唐……”

“­干­嘛?!她能穿成这样,我为什么不能穿成这样?!本来我就是特地跑来抢你的,你愿意跟我走就跟我走,不愿意跟我走……哼,也得跟我走!不管怎样,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拜堂,跟我成亲!”

皇甫长安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继续使劲地扯着他的手臂往这边猛拽!

那厢,孔雀公主也不甘示弱,紧紧抓着南宫重渊的手臂不肯松开……纵使她一万个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陪着皇甫长安上演这种无聊而又白痴的夺夫戏码,但是眼下情况紧迫,太子殿下的立场又辣么的不坚定,要是真的让皇甫长安得逞把南宫重渊拐走,那么她之前的所做作为就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孔雀公主不免一阵窝火,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指点下,对皇甫长安的怨念蹭蹭蹭地在一瞬间就升到了天上……要不是忌惮那个男人的武功,她早就分分钟就把丫砍成了八段!

恼怒之下,见皇甫长安死也不肯松手,孔雀公主不由冷冷一笑,嘲讽道。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没听到太子说让你快点滚回家,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贻笑大方了吗?怎么还如此不知趣?呵呵,本公主阅人无数,却是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子……还是说,紫宸国的女人都如此刁蛮无礼?”

众紫宸民女:冤枉……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异类!

“你闭嘴!”鉴于教父大人的新仇,再加上南宫重渊的旧恨,皇甫长安愈发不待见那个女人,当下怒目而视,反­唇­相讥,“不过是只空有其表的孔雀,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凤凰么?渊儿的心在我这里,你抢不走的,不信你松开手试试……渊儿会不会跟我走,嗯?”

“本公主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眼神一凛,孔雀公主却是没那么容易被激将,只剔眉冷笑着瞟了皇甫长安一眼,“你若是真的那么有把握将太子夺走,何不你先松手,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会随本公主走……嗯?”

“你……”皇甫长安一滞,没想到她那么难应付,下意识就开启了耍无赖模式,“这句话是我先说的,所以……应该你先放手!”

南宫重渊:“……”开始暴露本­性­了啊!

教父大人:“……”智商已经退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众­奸­夫:“……”众目睽睽,朗朗乾坤,公子您如此霸气侧漏地在太子府的大门口撒泼,蒸的好吗?!

众百姓:“……”这个女人是何等的……何等的……何等的……槽点太多,就不一一例举了。

“住手!”

就在皇甫长安和孔雀公主针锋相对不肯退让半分,拽着南宫重渊的手臂几乎要把他撕成两半的前一秒,一声威严的厉喝顿然从太子府的大门内传了出来,众人随之­精­神一震,转过头循声而望,却见紫宸帝君亲自出面,款步走下了台阶。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刹那间,所有人齐齐下跪拜礼,唯独那挣扎在爱恨边缘的抢夫三人组还在纠缠不清,遑不相让!

行至三人面前,紫宸帝君先是抬眸上下打量了皇甫长安一遍,继而才好奇地开口问她。

“你是何人?为何在太子大婚之日出现在此,做出这等有失体面之事?”

“陛下……”皇甫长安哀怨地看了紫宸帝君一眼,霎时间就连语气都变得凄切幽怨了起来,“您忘了当年辣个大明湖畔的……啊不是,是辣个守在您的龙榻前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忠心耿耿地照顾了你好几天的小菊子了吗?”

听到这话,紫宸帝君蓦地一惊,再次抬眸仔细看了皇甫长安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是……折菊国师?这怎么……怎么可能……”

“哎呀就是微臣啦!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就是如此,如假包换……不信您验验?”

紫宸帝君皱了皱眉头,还是不能接受这么荒诞的事实,狐疑的视线在皇甫长安的脸上扫过来,又扫过去,扫过来,又扫过去……

“这个……要怎么验?不……等等,你先回答孤王一个问题,你到底是男还是女?”

“微臣都穿成这样了,还能是男人吗?那得有多变态啊……所以说,就是因为微臣是女子,所以才不能娶琳琅公主啊,可惜无论微臣怎么抗议你们都无动于衷,哎,想想都觉得心塞……”

紫宸帝君闻言目光一凛,威严的面庞上缓缓浮现出几丝愠怒……他才觉得心塞好吗?!

“你、你这是欺君你造吗!”

皇甫长安一脸无辜,表示不服:“可是微臣从来都没说过微臣是男人呀!”

紫宸帝君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你自称‘本公子’!”

皇甫长安还是一派天真无邪:“那是因为微臣的别号就是折菊公子呀!”

“你……”紫宸帝君胸口一滞,恨不得糊她一巴掌!

“矮油先别说这个了!微臣的手都快拽断了……至于微臣跟陛下之间的爱恨情仇可以暂时先放下,以后再讨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微臣的终生大事解决!陛下你那么宠信微臣,一定会站在微臣这边,帮助微臣的对不对?”

对上皇甫长安求助的视线,紫宸帝君冷冷地哼了一声,可傲娇地撇开了脑袋。

“哼……你欺骗了孤王,孤王为什么还要傻傻地帮你?”

众人:“……”陛下您这语气不对啊……醋味儿好浓的说!

南宫重渊:“……”父皇,卖萌可耻你造吗?

“因为……”微微垂下头,皇甫长安难得娇羞地摆了摆身子,继而在一­干­人凌乱不已的注目下,从那两片血红­色­的­唇­瓣中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声音不是很响,却比在场所有人的喧嚣都要来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微臣怀上了太子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再有三个月,就出世了。”

闻言,紫宸帝君脸­色­一变,大惊!

“什么?!你怀了太子的孩子?!你真的怀了渊儿的孩子?!”

南宫重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本宫一点印象都没有?

孔雀公主咬牙切齿:“就算是怀上了孩子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名不正,言不顺,谁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呵呵……太子殿下可要长点儿心,这个女人一看就是沾花惹草的主儿,可别是喜当爹了……还是趁早打掉那个孽种为好……”

“住嘴!”不等孔雀公主讽刺完,紫宸帝君忽然沉声喝了一句,倒是很维护他那未出世的皇孙,“既是龙种,又如何能随意处置?!从今以后,孤王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对此事的非议!”

捏了捏五指,见到皇甫长安得意地勾起嘴角瞟来一眼,孔雀公主不由恨恨地哼了一声,自然是不甘心。

“前些日子本公主见到她的肚子还是平的,如何就怀上了呢?还是七个月,呵……不是本公主心小善妒,只是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还望父皇明察。”

听她这么一说,紫宸帝君不免也有些怀疑,再加上皇甫长安女扮男装欺君在先,若是再被她骗上一回,皇家的颜面就真的丢尽了!

☆、93、喜脉啊!

“太子妃说得倒也在理,这样吧……你们几个都先进去,待孤王请了太医过来,一把脉便知折菊爱卿所言是真是假。”

待话音落下,南宫重渊这才敛了敛眼皮,左右看了一眼,口吻听起来隐隐有些痛苦。

“你们两个……可以松手了吗?”

“哼!”

一甩手,孔雀公主狠狠瞪了皇甫长安一眼,即便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台阶。

“哎哟……”皇甫长安却是低声痛呼了一句,可怜巴巴地把手指递到南宫重渊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渊儿我的手指好痛哦,你看都红了呢……那只鸟真是野蛮,­干­脆别叫孔雀叫斗­鸡­好了,嘤嘤嘤……你帮我揉揉好不好,好不好嘛……”

“噗——”

孔雀公主&教父大人&众­奸­夫&紫宸帝君……齐齐血洒太子府大门!

在各种诡异的目光下,南宫重渊忍不住红了脸颊,顶着巨大的压力本想装作没听到,然而一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到底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呵呵,我就知道渊儿你是爱我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只斗­鸡­得逞,把你抢走的……么么哒!”皇甫长安一手揽住南宫重渊,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权,一边抬眸挑衅地瞟了眼孔雀公主,又挑起下巴对紫宸帝君投去一个“快看窝们是蒸心相爱的!”……的眼神,表情又得意又张狂,让人恨不得一把将她的脑袋拍进泥土里!

见状,紫宸帝君不由微微掩面,假意轻咳了一声,继而表情诡异地转身走进了大门,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接受折菊国师是只软妹的现实……明明,她当男人的时候是辣么的正常!甚至比寻常的男人还要无耻下流尺度宽,荤段子扯得一个比一个活灵活现,霸气侧漏得一次比一次爷们……就这样的家伙,竟然是个菇凉?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后一脚,孔雀公主­阴­沉着脸­色­跟着走了进去……所以,他已经从一只鸟变成斗­鸡­了吗?!该死……早知道当初就不用这个名号了!伐开心!

“走!我们也进去!”

扯起胜利的笑容,皇甫长安手挽着南宫重渊,正要迈步走上台阶,却不想手腕被人轻轻一扣,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强硬地从太子殿下身上给拔了开。

“靠!谁……”皱了皱眉头,皇甫长安下意识就要开口骂人,然而一回眸,对上教父大人那是冷冽得像是万年冰山一样的眼睛,薄怒的表情顿时变成了谄媚的模样,连语气都娇柔得可以拧出水来,“啊!爹爹……你也出来了啊……”

听到她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站在她身侧的那个雪衣人,一时间不由得面面相觑,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视野里的?

“姑娘家要矜持一点。”

教父大人一脸严肃,乔装成帅大叔的模样,一开口便气场十足,声音低沉浑厚,毫无破绽……只脸颊上的皮肤过于细腻光滑,几乎能反光。

淡淡地将皇甫长安从南宫重渊身边拉开,继而揽到自己身后,教父大人口吻冷漠,看向太子殿下的眼神更是透着一丝丝裹挟着敌意的寒气,嘴上虽是在教训皇甫长安,但一番话却是说给南宫重渊听的。

“黏得太紧的话,会被人瞧不起的。”

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南宫重渊不由眸光一烁,竟是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敬畏……但是,皇甫长安刚才叫他什么?爹爹?且不说她的父皇是夜郎帝君,就“令尊”这架势,到底哪一点像是岳丈对女婿的态度了?简直就像是情敌好吗!

“哦……”

弱弱地应了一声,有教父大人近在眼前,皇甫长安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寻花问柳勾三搭四了。

一直等到抬脚跨进了太子府的大门,皇甫长安才猛地一震……等等,她刚才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细节?!

那啥……紫宸帝君刚才说什么来着?要把脉?!艾玛,刚才光顾着抢太子,都没有仔细听他们说话。

她肚子里塞的就是个枕头,哪有什么龙种?!这要是真的把脉岂不是全部露馅了?本以为她在太子府门口那么一闹,就能趁乱掳走太子殿下,却没想到孔雀公主这么难缠,再加上紫宸帝君从中搅合……这一步险棋可就不好走了。

“渊儿!”三人正一前一后地走着,皇甫长安忽然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南宫重渊,瞬间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就是欺君……欺君是要砍头的!难道你蒸的那么狠心,舍得让我屎吗?!”

听她这样一叫,旁人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南宫重渊却是很明白。

她所说的欺君,无非就是指怀有皇孙一事……毕竟他们从未有过肌肤之亲,皇甫长安总不可能做了个梦就怀上了吧?而且孔雀公主的怀疑也不是毫无道理,前些天他见着皇甫长安的时候,胸肌比肚子要饱满多了好吗?这才几天功夫,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揣出一个球来的。

抿了抿薄­唇­,南宫重渊本想说“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儿,你自己收拾”,然而一对上皇甫长安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在赶鸭子上架?”

“不,我这是在赶太子上榻。”皇甫长安严肃而又认真地纠正了他。

“嗯?”

教父大人幽幽地从后面轻哼了一声,顿时吓得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抖……糟了!教父大人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太低,又被她不小心忽略了!

“啊不是……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都是造化弄人,你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那只多管闲事的斗­鸡­好了!”

亡羊补牢,皇甫长安忙不迭地改口,这才平息了教父大人时不时炸毛的醋意,然而这厢把教父大人哄好了,那厢南宫重渊却是不乐意了。

当着教父大人的面,南宫重渊忽然伸手将皇甫长安拉了过去,顺势楼入怀中,继而抬眸悠悠地看向教父大人,挑衅道。

“这可是你求着本宫的,不是本宫逼你的……本宫可以答应帮你瞒过这一次,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你肚子里真的没有龙子,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

在教父大人凌厉的目光下,皇甫长安默默地僵直了身体,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跟太子殿下的距离。

“所以……”

可惜还没等她挣开太子殿下的怀抱,南宫重渊就收紧了手臂,霎时间将她搂得更紧了。

“所以我们只能假戏真做,让你尽快怀上本宫的孩子,你觉得呢?”

直勾勾地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目光温柔缱绻,有种说不出的蛊惑和柔情,仿佛只看一眼就会让人溺死在里面,皇甫长安一时间把持不住,被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下意识便就脱口而出,答应了下来。

“好。”

话音落下的刹那,耳边忽然响起了咔擦一声,一瞬间寒风呼啸而过,将整个世界冻结在了冰山的脚下。

树枝上,白苏抱着双臂冻得瑟瑟发抖,还不望提醒裂云一句:“你、你可以准备准备……为你们家殿下收尸了……”

裂云抱着肩头同样瑟瑟发抖:“不、不用你说……我也感觉到了……”那股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的……杀气!

殿下快跑!

“爹爹你冷静一下!”眼看着教父大人就要发飙,皇甫长安立刻上前抱住了他,颤抖着嗓音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我话还没说完!刚刚我想说的是……好不好,都听爹爹……说了算!”

咔擦咔擦咔擦……

冰封的世界碎裂了,转眼间冬雪初霁,暖阳冉冉,春风拂面,百花盛开。

教父大人温柔得勾了勾嘴角,伸手轻轻抚上皇甫长安的脑袋,口吻满是宠(威)溺(胁):“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做主吧(你敢答应我就乱刀砍屎他!)。”

南宫重渊浑身一震,从刚才的风暴中惊醒过来,意识尚且有些茫然……刚刚发生了什么?感觉他好像已经死了一次,那种感觉何等的可怕……

行至大厅,紫宸帝君和孔雀公主早已虎视眈眈地等候在了那里,南宫重渊携着皇甫长安父女二人走上前,对着紫宸帝君礼了一礼,即便开口抢占先机。

“儿臣已派人去请了张御医,想必很快就到了。”

“这种小事何须劳烦御医?不过把个喜脉罢了,不用那么麻烦,本公主的婢子略懂医术,让她来就可以了。”

孔雀公主一剔眉稍,一边说着一边朝身边的女婢使了个眼­色­,笃定了皇甫长安肚子里没货。

“让你的女婢把脉?哈,你当我傻吗……”

皇甫长安自然不肯,正要开口反驳,却不想话还没说到一般,手腕上就蓦地一重,那女婢竟是直接用金丝线缠了上来!因着她出手太过突然,皇甫长安一时间没来得及防备,堪堪就中了招!

刹那间,皇甫长安脸­色­一变,南宫重渊脸­色­一变。

教父大人倒是面无表情地在看好戏,不发表任何意见。

见到皇甫长安变了脸­色­,孔雀公主不由得意地挑起眉梢,问向身边的女婢:“怎么样?脉象如何?可是喜脉?”

“是……是喜脉……”女婢也是微微变了脸­色­,对这样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没有七个月大,应该是刚不久前……才怀上的……”

☆、94、请叫本宫喜当爹

“什么?!”

话音未落,四下皆惊!

南宫重渊不可置信地看向皇甫长安,一贯温润如玉的面容瞬间黯然了三分,脸上的悲伤不可自抑地流露了出来……尽管他知道他没有那个资格,但还是有种被欺骗被出卖的感觉,心口随之猛的一缩,痛楚在刹那间流窜至四肢百骸,脑子里更是空白一片,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音节……是喜脉啊喜脉啊喜脉啊!

皇甫长安诊出了喜脉,可是孩子的爹,却不是他……

哭瞎一万次不解释好吗!

孔雀公主的反应没有很大,美丽的面庞依然高贵而冷艳,只在狭长的眼尾处勾起一丝丝的惊异,还有几许微不可察的……不爽!

反倒是教父大人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脸,在一瞬间哗啦啦裂开了无数细缝,并且在滋滋滋地冒着寒气,酷寒的目光宛如锋锐的冰刃,笔直地扎进了皇甫长安的肚子里,大有把那个处在萌芽阶段的孽种化成粉末的架势!

周遭的气温跟着一泻千里降到了冰点,就连紫宸帝君都觉得背后­阴­风阵阵,脖子里冷飕飕的,冻得叫人发毛。

而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反应最大的却是……皇甫长安!

在呆愣了十秒之后,皇甫长安忽然狂暴地呼喝了一声:“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喜脉?!一定是你诊错了!”

一边说着一边扯掉手腕上的金丝线,皇甫长安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名女婢跟前,劈手抓住她的爪子摁在自己的手腕上,目光凶狠得盯着她,一字一顿,气势汹汹!

“你再诊一次!再诊一次!不可能是喜脉好吗!特么劳资还不到二十岁,才不要生孩子!带着拖油瓶劳资还怎么去花天酒地采遍天下美草啊!”

女婢顿时被她那粗暴而疯狂的气势给吓住了,脸­色­煞白一片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地看向孔雀公主求救,然而孔雀公主却没看向这边,两道视线紧紧地落在那个雪衣人身上,眉心深蹙,面带隐忧。

“小菊子,”抬手轻轻拍了拍皇甫长安的肩头,教父大人眸­色­沉沉,声音冷得直掉冰渣子,“你跟为父出来一下。”

皇甫长安闻言一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上了南宫重渊的手臂,抬眸投去凄切的目光。

“渊儿……救我!”

然而不等南宫重渊有所回应,教父大人就劈手拽上了皇甫长安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拖了出去……南宫重渊想要上前劝阻,却是被教父大人一记冷冽的眼神给钉在了原地,狂暴的杀气逼面而来,席卷了整个屋子。

他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敢有人帮皇甫长安的话……那个男人一定会血洗整个太子府的!一定会!

不得已之下,众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皇甫长安活生生地被连拖带拽拉了出去,耳边是某人凄厉到绝望的呼号——

“不要啊!我是被冤枉的!我蒸的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冤枉的……枉的……的……”

一直到皇甫长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门边,众人才恍然一震,如梦初醒,齐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险,感觉又死了一次……

走上前拍了拍南宫重渊的肩头,紫宸帝君不明状况,大概是唯一一个对皇甫长安的喜脉感到欣慰和高兴的。

“好小子,­干­得不错啊……你母后还总是担心你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一转眼的时间,连孩子都有了呢……呵呵,不错,真不错……”

南宫重渊淡淡垂眸,欲哭无泪:请叫本宫喜当爹谢谢!

不经意间撇到孔雀公主颇为­阴­郁的表情,紫宸帝君不由敛了敛神­色­,收起笑意端出严肃的模样,回过身来安抚了一句。

“咳……那个,身为太子妃,应当有容乃大、海纳百川才是!不管怎么说重渊都是一国储君,这种事迟早都是要习惯的……唔,这次小菊子确实是做得过火了一些,但是看在皇孙的份上,你这个做姐姐还是要多包容包容啊……”

孔雀公主皮笑­肉­不笑:请叫本公主喜当妈不客气……

那厢,皇甫长安被教父大人一路雷厉风行地拎到了假山里,继而啪的一下推倒墙壁上,紧跟着逼上来一座万年冰山。

“是谁的?我去杀了他。”

皇甫长安哭瞎:“royi你别生气……”

教父大人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我没生气,我只不过想杀人罢了。”

皇甫长安继续哭瞎:“你这样……我哪里还敢说……”

教父大人继续微微一笑,风华绝代:“那我就全杀了。”

皇甫长安­干­脆脖子一横,闭上眼睛从容就义!

“那你­干­脆把我也一起杀了吧!”

教父大人眯了眯眼睛,嗖嗖嗖地飙着冰刀,口吻­阴­鸷得可怕!

“真的不说?”

“我不能让小小菊子一出生就没有亲爹啊!”

“长安,别逼我。”

“明明是你在逼我好吗?!”

“……”

“……”

在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皇甫长安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双眼紧紧地盯着教父大人,一边担心他一怒之下大开杀戒血洗紫宸帝都,一边又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胸膛,不愿就此妥协从此沦为寂寞空虚冷的夫管严!

“呵……”

感觉像是过了十万光年那么久,皇甫长安觉得她快要呼吸困难坚持不下去了,才终于听到教父大人轻抿薄­唇­,于冰寒刺骨的冷气中淡淡哂了一声,继而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音节,口吻淡漠而意味不明。

“十个。”

皇甫长安蓦地瞪大眼睛,完全无法跟上教父大人的节奏:“什、什么十个?!”

轻轻敛了敛眼皮,教父大人淡淡垂眸,抬手捏起皇甫长安的下巴,笔直对上她的视线,随后一字一顿,语调轻微,落地无声……却是散发出了一股无可抗拒的,浓浓的……威压!

“我可以不杀他们,但前提是……你要给我生十个孩子。”

“……生、生十个?!”愣了好半晌,皇甫长安才反应过来,当下一口老血喷到了墙上!对教父大人这种令人发指的要求表示无力吐槽!“泥煤啊!你当劳资是母猪吗?!”

教父大人神情严肃,却是很认真,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生不了,就杀了他们。”

皇甫长安有气无力,突然间就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可就算你杀了他们,劳资也生不了十个拖油瓶好吗!要我生那么多……呵呵,信不信我现在就撞屎给你看啊!”

顿了顿,教父大人不由垂着眼皮沉吟了片刻,见皇甫长安抵死不从,只得蹙起眉头,不情不愿地退让了一步。

“那……七个。”

“靠!你以为这是买菜吗?!还能讨价还价?!又不是葫芦娃,要七个­干­嘛?!凑两桌麻将还缺一角呢!”

“那就八个。”

皇甫长安掩面痛哭:“……我觉得……我还是去屎吧!”

教父大人一脸天真:“不是你说要凑两桌麻将吗?”

皇甫长安郁闷得直挠墙:“劳资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吗?!”

教父大人再次蹙眉,仿佛心口被剜下一块­肉­似的,满眼沉痛:“要不然……就四个好了……一桌麻将,总可以吧?这已经是我的底限了……”

底限你大爷啊!

皇甫长安直接不想理他!

“要生你自己生!你想生多少个都没关系!一年一个,十年十个,三十年凑一个排!只要你喜欢,你可以一直生到老,生到屎……我绝对从­精­神上支持你!”

话音落下,周围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不过这一次纠结的不是皇甫长安,她已经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呵呵,血洗算什么?屎就屎!二十年后,照样还是风靡一世潇洒风流放荡不羁人贱人爱花贱花羞的天字一号采草小能手!

蹙着眉头,教父大人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挣扎,在思考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才心力交瘁地给出了最后的答复。

“两个……不然,我也死给你看。”

对上教父大人痛心疾首的目光,皇甫长安忽然间就不忍心了起来……到底是她觊觎了十多年的男人,而且还就扑倒过一次,那种**的滋味到现在都还记得,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白白地香消玉殒?两个……就两个吧……哎,做女人真难!

抬手拍了拍教父大人的肩头,皇甫长安虽然心下已经答应了,但脸上却还是很为难的样子,似乎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轻轻地叹了一叹,开口道。

“看你表现了!”

教父大人点点头,表情还是很认真:“我会努力克制住不杀他们,但是心情不好的话……打一顿是避免不了的。”

闻言,皇甫长安含着眼泪微微一笑,叮嘱道:“别打残了……还有,千万不能打脸,造吗?”

教父大人跟着微微一笑。

“造了。”

霎时间,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奸­夫们齐齐虎躯一震,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小菊子父女两回来,眼看着要错过了吉时,紫宸帝君不免有些焦灼,即便催促了一声:“重渊,你出去看看,可别出了什么事……小菊子一向没个分寸,要是不小心弄掉了孤王的小皇孙……哼,看孤王不打断她的狗腿!”

却不想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就一脚迈了进来,抬眸怨念地看了一眼紫宸帝君。

“陛下要打断谁的狗腿?小菊子可以帮你代劳……嗯?”

☆、95、男的长这么狐媚就完啦

“咳……”

对上皇甫长安颇为­阴­险的视线,紫宸帝君不由抬起袖子半掩住嘴,假意轻咳了一声。

转眸瞥见站在她身后的那个雪衣人时,紫宸帝君还是觉得有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逼面而来……明明他才是这里最位高权重的九五至尊,可是对上那人冰冷的双眸时,却忍不住生出几分微不可察、但又切实存在的敬畏,几乎是下意识的……竟让人有种俯首称臣的冲动。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走上前两步,紫宸帝君默默地拉过皇甫长安,走到一边略显僻静的角落里,继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着大部分人凭着深厚的内功都能听到的悄悄话。

“小菊子,你实话告诉孤王,那个男人……真的是你爹?”

“是啊!十月怀胎,如假包换!”

“……可是,”摸了摸胡子,紫宸帝君觑着眼睛打量了一眼皇甫长安,又拿余光偷偷地扫了教父大人一眼,总觉得有些……“你们两长得不像啊,不说气质上天差地别,就连样貌都是咫尺天涯,他那么一个清冷的男人,怎么可能教养出你这样、你这样……”

“这样的猥琐下流没节­操­刷下限的泼皮无赖?”

“咳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孤王可没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皇甫长安忍不住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说微臣丑!”

摸了摸鼻子,紫宸帝君环顾了一下四周,讪讪一笑:“孤王什么时候说你丑了……虽然你是有那么一点……”

“陛下,”竟然被一个年老­色­衰的大叔说“丑”,皇甫长安简直不能忍!“您还想要抱皇孙吗?!”

紫宸帝君顿了顿,一提到“皇孙”二字,整张脸都眉飞­色­舞了起来:“想……”

皇甫长安冷冷一剔眉:“嗯?”

不得已,紫宸帝君只得违心地夸了一句:“没想到小菊子你换上了女装之后,会这般出尘脱俗风华无双美若天仙不似凡人……”

南宫重渊:“……”父皇您的节­操­呢?!都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好吗?!

大概是见不惯皇甫长安携子逼宫小三上位,还得了便宜卖乖,候在一旁的宫人不由匆匆走上前提醒了一句:“陛下,吉时到了,是时候行礼了。”

紫宸帝君大手一扬,坐回到了椅子上:“那就开始行礼吧!”

宫人抬头看了眼立在大堂上的一男两女,只觉得他们明晃晃的大红喜服闪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可是……三个人……”

“哈哈!三个人就三个人……那璃王不是还一下子娶了四个吗?这种小细节不必那么在意,太子府这么大,房间又那么多,再来几个都不成问题……好了!就这样,开始行礼吧!”

南宫重渊再次默然:“……”父皇您真看得开!但这不是您在娶亲而是儿臣在娶亲好吗?能稍微考虑下儿臣的感受,询问下儿臣的意见吗?!

“那……”宫人还是有些迟疑,第一次遇上这么棘手的状况,整个儿手脚都乱了,完全不知该如何主持婚典,“谁先谁后……?”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们家公主先拜礼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家公主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不像某个人……”伺候在孔雀公主一侧的女婢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立刻跨前两步,忍不住要为自己主子出头,“什么礼数都不周全,就没羞没躁地就跑来抢婚,以为怀了孩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坐上太子妃的高位,真是做梦!”

“月儿,不得无礼。”

感觉到教父大人刹那间涌现的杀意,孔雀公主立即开口喝了一声,继而盈盈走上前两步,伸手就要去拉皇甫长安的手。

“既然都是一家人,我这个当姐姐的,又如何能亏待了妹妹……”

然而不等他的手指触及对方的爪子,皇甫长安就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悚地看着那个笑里藏刀的孔雀公主:“这么快就变成妹妹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把手摊开看看,是不是夹了银针……”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有没有?!

孔雀公主被她噎了一下,顿时气结,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声。

“你……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卑鄙无耻吗?”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蓦地一震,齐刷刷地抬眸看了过来,皇甫长安更是惊异地跨前两步,抬起手来作势就要往他的心口抓。

“你要­干­什么?”

孔雀公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拦了下来,冷艳的面容散发着微微的薄怒,还有一丝丝几不可察的慌乱。

因为……

“你刚刚是不是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孔雀公主侧过脑袋,没有吭声,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艳高贵。

“没有,你听错了。”

“不可能!就算我听错了,在场这么多人……总不可能都听错了吧!你刚才一定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嗯嗯!”

众人配合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瞒不过去,跟在一侧的女婢不由迎上前朝紫宸帝君和南宫重渊礼了一礼,继而才开口解释:“回陛下,回殿下……奴婢不敢有所隐瞒,其实……其实……”

“其实这只鸟是个男人?!”

皇甫长安心直口快地接了一句,刹那间女婢的脸­色­唰的就白了一层!

“我家公主怎么可能会是男人,你不要血口喷人!”奴婢一着急,忍不住就拔高了语调,“我家公主小时候跟一位伶人学过口技,所以有时候一着急,或者一生气,就会不自觉地变换成不同的腔调……仅仅如此,绝对不是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哎呀,别这么­鸡­冻嘛!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啦……”皇甫长安笑着勾了勾眉梢,走过去剔着眼睛上下左右把孔雀公主打量了一遍,继而在对方不悦的目光下收回了视线,砸了砸嘴巴评价道,“像他这样又狐媚又风­骚­的,整个儿就跟狐狸­精­似的,怎么看都是女人嘛……要真是个男人,长成这样就惨了,比女人还女人……谁还愿意嫁给他啊!”

“是啊妹妹,”孔雀公主微微眯起眼睛,拉出细长的眼尾,皮笑­肉­不笑地扬起手,一把握住了皇甫长安的手腕,继而缓缓拉到了身侧,面向着紫宸帝君,“那现在可以开始拜礼了吗?”

就酱紫,南宫重渊活生生地就从两人的中间,被挤到到了孔雀公主的左边。

因为是太子娶妃,所以按皇家的礼节并不用拜堂,眼下只是因为紫宸帝君亲临太子府,才需对其进行郑重的三叩拜。

拜完之后,紫宸帝君喝了两位儿媳敬的茶,即便起身离开了太子府,赶赴璃王府参加另外一个儿子的婚典……这里太危险了好吗!孔雀公主一看就不是个容易服软的主儿,小菊子更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万一她们两个一言不和打了起来,他的下场想必也不会太好!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待紫宸帝君一走,两位新娘就被送入了新房。

兰后,新房里的格局就变成了——

孔雀公主和皇甫长安各自坐在床的这头和那头,遥遥相望……而教父大人则是独自一人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只消一抬眸,就能从窗子里看进来,把床上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黑幕垂落,待到夜­色­深深,南宫重渊便是再头疼,也还是得进到新房里来。

不等他走到床边,皇甫长安和孔雀公主就一左一右抱着南宫重渊的手臂,一边笑得温柔,一边暗暗较劲使力,把南宫重渊给拖到了床上。

窗外,不远处的高楼上,教父大人还是一袭白衣,迎风飘扬,睨着眼睛注视着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就酱紫,三个人不无尴尬地在床上躺了好一阵,终于有人受不了,走过去关上了窗……然而才一转过身,窗子又自动打了开,关上,又打开,关上,又打开……南宫重渊颇有些无力地抬头看了眼月­色­下那个渺茫的身影,回头问下皇甫长安。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皇甫长安知道瞒不过他,但是眼下有孔雀公主在,却是不能坦言,即便机智地回答了一句:“现在是我爹。”

“那以前?”

“以前是我想扑倒但扑倒不了的男人。”

“……以后?”

“以后是想扑倒我但不一定能扑倒我的男人。”

“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啊……靠!你竟然讹我!幸亏我本来就不知道!”

“……”听她这样一说,南宫重渊顿时更吃醋了,压根儿就忘了房间里还有别人在,“别的男人本宫不管,本宫只问你一句,你又没有跟……”

“别问了……有。”

南宫重渊闻言先是愣了一愣,继而气个半死:“皇甫长安!你竟然……你明明知道本宫跟他势同水火……”

皇甫长安却是相当的委屈:“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你也不想想,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有多伤人,到现在劳资的心口还拔凉拔凉的……要是你能乖一点,说不定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就真的是你的了……”

“呵呵……”南宫重渊忽然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尔后轻轻放下了手,转身便朝房门走去,“所以,你就选择他了……是吗?”

抬手搭在门把上,默了一阵,却是没听到皇甫长安的挽留,南宫重渊又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推开门彻底走了出去。

但其实……只要他回头,哪怕只是瞥上一眼!

就能发现皇甫长安被孔雀公主捧着脸吻住了双­唇­,别说是开口挽留,就是哼都哼不出一声……

小菊子表示当场就已经直接就吓傻了好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96、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半晌后,皇甫长安只觉一阵寒风袭来,不由蓦地一震,等她彻底回过神来,面前已然人去床空,别说是个人影,就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来!

傻傻地摸了摸被覆上了另一种香味的­唇­瓣,皇甫长安表示被雷得各种里焦外­嫩­……

她刚才……她刚才……被孔雀公主强吻了?!

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而且好像还不小心被咬破了嘴皮?……差评好吗?!

只可惜,当皇甫长安跳下床,跑到窗口处上下左右张望了好几圈,还是没瞧见半个鬼影,便是那抹在高楼之上茕茕孑立地雪白都在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很显然,孔雀公主是被教父大人掳走的!

而一个男人掳走一个女人会­干­些什么,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有没有?!不行!就算教父大人嘴巴上说他跟孔雀公主之间是清清白白两小无猜的,但是麻麻从小就教育我们,男人的话十句里面有十点一句都是骗人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果然还是不能让他们孤男寡女单独相处!

抓着窗棂纵身一跃,皇甫长安跟着跳了出去,随即招招手叫来了白苏。

“刚才看清楚没有,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白苏蹙了蹙眉头,有些为难:“速度太快了……属下没来得及看清楚……”

“要你何——”

抢在皇甫长安一巴掌甩过来之前,白苏立刻又补充了一句,抬手指向了右后方:“不过属下确定,他们应该是朝那个方向去了!”

“哼,这还差不多!”

一甩袖子,皇甫长安没再停留,即刻匆匆追了过去。

待她走没了身影之后,教父大人才款步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对着白苏使了个眼­色­:“看着她,别让她跑远了。”

“是。”

白苏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随后拔腿就跟了过去。

艾玛对不起了小菊子……属下也不想叛变的!只是教父大人实在太可怕了,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有没有?属下的小心脏太脆弱了完全承受不住好吗?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属下还是爱你的呀!

一直等到白苏也消失之后,教父大人才对着树丛后的身影淡淡哼了一声。

“出来吧。”

孔雀公主拖着长长的衣摆,一步一步踩着草丛走到了教父大人跟前,一扫往日的高贵冷艳,单独面对着某人的时候却是异常的恭敬。

“是你吗,天绮罗?”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跟那个家伙……又是什么关系?”

“我想我不需要跟你解释这个,”教父大人高高在上,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情绪,然而浑身上下却依然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慑人的霸道和魄力,“倒是你刚才的举动有些超乎了我的想象……说吧,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听到最后一句话,孔雀公主不由微微一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你要杀我……为了那个女人?!”

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要得到天下,而我只要得到她……所以,除她之外,你可以对任何人下手,但惟独她,你连一根头发都不能碰。”

默了一阵,见教父大人不是在说笑——当然,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说笑——孔雀公主终是微微挑起眉梢,答应了下来。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希望你也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教父大人凉凉地抬了抬眼皮,执着于刚才那一个出人意料得连他都来不及阻止的吻:“理由?”

“有她在,我不方便动手……正好太子被气走了,我当然不能让她跟出去捣乱,可是她对我一直有敌意,如果只是点|­茓­的话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显然是最有效的。”

听他侃侃而谈有条有理,似乎理由十分充分,换做一般人或许就这么信了,但教父大人是谁啊……史上第一的超极大醋山有没有?!并且这种怨念随着身体的抗拒日渐深厚,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就更加见不得别人占皇甫长安的便宜!哪怕只是个摸个小手,亲个小嘴……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凉凉地剔着眉头,教父大人抬眼笔直扫进孔雀公主的眼中,目光凌厉犀冷,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一样。

“你敢发四,你亲她的时候,没有一丝半点的私心?”

闻言,孔雀公主又是微不可察地怔了一怔,稍作停顿之后才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天绮罗,你太紧张了,正所谓关心则乱……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情敌,至少……我不是。”

“是吗?”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只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西凉城的那些破事,你对她无心自然最好,倘若敢动一点点歪脑筋……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呵……”孔雀公主忽然笑了起来,艳丽的面容上写满了意外,“真没想到,一向无情无义冷血凉薄的国师大人,也会有动情的时候?在这之前,我以为你的心是冷的,甚至想象不出你在乎谁的模样……即便是有,那个人也当如姑­射­仙子,跟你一般尊贵薄情,可是……你偏偏看上了那个喜欢沾花惹草的家伙,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教父大人依旧不动声­色­,口吻淡漠,并无半点起伏,甚至连争辩都不屑。

“她的好,你不需要知道。”

听到这话孔雀公主不禁噎了一下,妩媚的笑意就那么僵在了脸上,勾勒出几分诡谲妖魅的气质:“呵……你放心,我不稀罕。”

正说着,远处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独特的哨音,孔雀公主不由微微变了脸­色­:“情况有变,我先过去看一下!”

“嗯。”教父大人淡淡应了一声,口吻转而变得温柔了几许,“这么久了,我也该去找小菊子了。”

话音落下,孔雀公主顿时脚底一滑,浑身上下忍不住恶寒了起来……这才过了多久,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好吗?国师大人你这么粘人真的好吗?!不对……你真的是当初那个杀伐无度冷血无情的国师大人吗?!

就这寸步不离的态度……简直令人发指有没有?!

那厢,跟随孔雀公主陪嫁过来的仆人正准备趁乱对落单的太子殿下发起暗杀,而且还很幸运地遇上了太子殿下心伤买醉,却不想剑才刚刚亮粗来……大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开!

而气势汹汹杀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本该在洞房花烛中行鱼水之欢的璃王……以及他刚刚迎娶进门的那四个王妃!

“折菊公子在哪里?!”

“呵,”见到南宫璃月,南宫重渊一时间心情复杂,在仇视之外掺杂了几分嫉妒,在嫉妒之外,又裹挟着几分羡慕……但无论是嫉妒还是羡慕,他都不想看到这个家伙一点点的得意,“新婚之夜璃王不在王府洞房花烛,这般来势汹汹拖家带口地跑到太子府来做什么?”

南宫璃月挑着狐狸眼,淡淡扫了眼摆在桌子上东倒西歪的酒瓶,不由勾起嘴角反讽了一句。

“同样是洞房花烛之夜,太子不在新房里陪着孔雀公主,怎么倒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

“闷酒?”抬了抬眼尾,南宫重渊扬手又倒了一杯,微醺着醉眼笑了起来,“这怎么能是闷酒呢?知道小菊子有了喜脉,怀上了本宫的孩子……本宫这是太兴奋了,才忍不住多喝了两杯,怎么样……璃王要不要也来一杯,替本宫高兴高兴?”

“你说什么?!”

一个箭步冲到南宫重渊面前,劈手抓起他的手腕,南宫璃月顷刻间气得脸­色­都青了!

“父皇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喜脉?还是你的孩子?!这不可能……本王不相信!那几天她一直跟本王在一起,要是真的有了孩子……折腾了三天三夜,也早就……掉了!”

“咔嚓!”

不等话音落下,捏在南宫重渊指尖的酒杯就碎成了好几片,锋利的边缘划伤了指腹,温柔的腥血沿着白皙的肌肤滴落到了大红­色­的喜袍上,缓缓晕开一片沉郁的印记。

“三天……三夜……?!璃王……本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地,想要掐死你!”

“好巧啊!”南宫璃月眯了眯狐狸眼,紫眸中一闪而过剑锋冷锐的光泽,见南宫重渊动了真格,当即舔了舔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跟着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本王现在也很想砍人!”

“叮”的一声,刀剑迅速交击在半空,发出了尖锐的鸣叫,迸­射­出闪闪的火星,气氛在刹那间变得紧张而激烈!

两人一刀一剑,只攻不守,几乎都杀红了眼睛,速度快得吓人,完全没有旁人Сhā手的余地!

当然,花贱贱几人表示根本就不想劝架!

对他们来说,能砍死一个算一个,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轻而易举地除去当宠的情敌,何乐而不为?

“小璃月……你怎么在这里?!”闻讯匆匆赶来的皇甫长安一进院子就被惊到了,看着半空中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个新郎官,不免一阵头疼,“喂你们……别打了!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肯定是紫宸帝君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长舌­妇­男……妈蛋,就不能憋着喜讯晚点说吗?这时候说出来,还让步让人愉快地洞房花烛了?!

☆、97、帮我切下西瓜呗?

听到皇甫长安的叫喊,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齐齐转过头来,朝她看了一眼,然后……下一秒……瞬间就出手更狠了,打得更激烈了!

“咔擦咔擦咔擦……”

皇甫长安清晰地听到了树枝被砍断之后,又紧接着被削成无数小段的声音,继而哗啦啦撒入了水池里,像是天女散花那般,场面美得惊心动魄,当然……前提是那一阵阵扑面而来的不是凌冽得像刀锋一样的杀气!

“靠!耳朵都聋了吗?!劳资让你们住手啊听到没有?!我数一二三,要是你们再不……”

见没人搭理她,皇甫长安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拔高了声调还要吆喝,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七手八脚地捞了过去,随后一只只狗爪争先恐后地抚上了她尚且扁平的肚子,一个个嘴里还念念有词囔囔自语。

“你真的怀上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肚子里都不会动啊!”

“是谁的?!”

“几个月了多大的?会不会是我的?!”

“快……你不想告诉他们没关系,可以偷偷告诉我啊!我口风很紧的,肯定会守口如瓶帮你保守秘密……所以,是不是小祀的?如果是的话我就可以做姑姑了哦呵呵呵……还真是光用想的都忍不住­鸡­冻起来了呢!”

……

被爱妾们七嘴八舌地围攻,皇甫长安瞬间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尤其是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奸­夫还不停地趁机浑水摸鱼上下其手动手动脚的,差点没把她的衣服撕破,在拼死挣扎了一阵之后,皇甫长安终于忍无可忍,仰头朝天大喊了一声。

“救命啊!卧槽劳资快被烦死了好吗!你们不知道孕­妇­需要安宁需要静养需要修身养­性­吗魂淡?!”

听到皇甫长安的呼救声,正在半空中激战的两人顿时目光一凛,快速交换了各自的眼神,随即在同一时间齐齐挥开手中的刀和剑,笔直转向围在皇甫长安身边的那几个人!两人的武功都不是在场之人里面最高的,然而拼着一腔怒火和嫉妒,却是发挥出了超常的实力,一左一右双向夹击,出手闪迅如电,叫人避无可避只得出手硬接一招!

就连轻功最好的宫狐狸,都没能全身而退及时避开,宽绰的衣襟处在情急之下被砍下了一大块,转瞬又在粼粼的剑光中被碎成了千万片,宛若彩蝶般飘扬而下,又似随风飘散的海棠花瓣,剑法炫酷极了!

见状,皇甫长安先是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两个死对头竟然会联手?还真的是史无前例破天荒的第一次好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小璃月和小渊儿是头一次达成统一战线,但两人毕竟是兄弟……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露出欣慰的笑容……倒是配合得很默契呢!

只是这样一来,几乎除了皇甫长安之外,所有人都被卷进了战局,就连闻人姬幽都不能幸免于难,一边防守一边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地哀嚎。

“为什么要打我?!我特么又不跟你们抢女人!我就只是想当个姑姑而已!难道连这个也有错吗?!靠!刚才谁踹了我ρi股一脚?!想找屎就直说啊!姑­奶­­奶­一刀就能剁了你,绝对不用两刀……”

眼看着战局越来越混乱,厮杀越来越激烈,皇甫长安喊了几声发现没人鸟她之后,就只能托着腮帮子坐在一边看戏,外加时不时提醒几句——

“喂!死狐狸,小心后面啊!”

“花贱贱,你的节­操­掉了……噢不是!你的腰带被砍断快要掉了……”

“小璃月……你的刀柄被震掉了一块鹌鹑蛋大的宝石,就在那颗蓝蔷薇的边上,快去捡回来啊不要浪费了!”

“我说渊儿啊你的剑哪里买的?很锋利嘛……帮我切下西瓜呗?”

南宫重渊闻言回眸,果然看见皇甫长安的手里托着一个大西瓜,当即抽空“唰唰”飞来两剑,将西瓜破成了十多块!

皇甫长安一边美滋滋地啃着西瓜,一边继续指点众爱妾进行武功上的切磋。

“做人不要那么­阴­险啦小祀,怎么可以光对着人家的下半身砍呢?不不不……我没说让你砍脸啊!你还是继续砍下半身吧……”

“还有我儿他姑姑,你能不能下手轻一点啊……要是不小心砍屎了孩子他亲爹,他不肯叫你姑姑我可不管啊!”

……

就在众人杀红了眼完全停不下来,连皇甫长安都已经放弃了治疗的时候,居然还有人不怕死地掺了一脚进来,对着酣战中的南宫重渊冷飕飕地破空­射­来一支冷箭!

只可惜,还没等那支利箭­射­到南宫重渊的面前,就被混战中的不知道哪位英雄好汉给斩成了两半!

随后,大伙儿继续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杀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把那支突如其来的箭矢放在眼里,甚至有人连瞄都没瞄到一眼。

但爱妾们没有注意到,不代表置身事外坐在一边看戏的皇甫长安没有注意到。

冷不丁见到一支利箭横空出世,皇甫长安险些没把一口西瓜子给吞下去……虽然没有看见是谁­射­的箭,但很显然,箭不是院子里的人­射­的,而是从百步开外的某处阁楼上朝下­射­的。

微眯起眼睛,皇甫长安挑起眉梢,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向远处的楼宇,然而来来回回对着那片绿墙红瓦扫视了好几遍,也没能发什么现任何异常……正要收回视线,眼角处却一闪而过凛凛寒光,那是光线照在冷兵器上面才会反­射­的光芒!

蓦地意识到了什么,皇甫长安不由脸­色­一变,朝众人大喊了一句。

“小心!有人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皇甫长安的话音落下,几乎是电石火光的一瞬,无数箭矢从高处飞­射­而来,铺天盖地坠如箭雨,一支接一支,连片刻的停顿也没有,像是有人拿着箭壶哗啦啦从天上倒下来似的,逼得人措手不及忙于应付……哪怕是宫狐狸这样名震天下的高手,也只有招架之力,一时半会儿竟抽不出身来反击!

如此威力的剑阵,别说皇甫长安没有见过,被吓得惊了一惊……就连花贱贱也闻所未闻,露出诧异的表情。

南宫重渊虽从小罹患眼睛,但也没少上过战场,对箭阵的了解和运用自是相当得心应手,然而眼下遇上这般难缠的箭雨亦是微微变了脸­色­……这阵箭雨不仅密密麻麻接连不断,其力道在­射­出百米之外还能力透甲片入地三尺,骇然的攻击力更是叫人震撼不已!

“该死!什么鬼?!居然敢­射­劳资的男人?!”

一口吐掉西瓜子,循着破空­射­来的箭影,皇甫长安凝眸远眺,隐约间在百步之遥的一座高楼上看到了蛰伏在暗处的黑影,因着光线太暗,隔得又有些远,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来头,有多少人……但弓箭手绝对不在少数!而且是训练有素的那种,分成三轮或者更多,一批一批不间断地­射­出利箭,从而创造出了眼前这般空前壮观的场面!

看不得自家爱妾被人欺负,皇甫长安几乎没怎么犹豫,从后腰上掏出花了血本­精­心打造的火枪,对着那排暗影一扬手就是“砰砰砰”连着三声!

刹那间,哀嚎痛呼随着弥漫开来的火药味儿从远处的高楼上传了过来。

对方似乎没想到这厢有如此厉害的武器,不由齐齐惊了一惊,不过是微愣的瞬间,就给足了­奸­夫们反击的余地!

甫一得空,众­奸­夫暂且放下个人私怨,转身将矛头一直对准高台上的那些刺客……夹杂着箭矢和刀光剑影,原先一边倒的情势在皇甫长安的偷袭下逐渐得到了扭转,但对方有备而来,又出动了­精­锐弓弩手,想要一下子全部­射­杀却是不可能。

皇甫长安本打算上前助­奸­夫们一臂之力,然而考虑到自己没什么功力,还是个需要静养的孕­妇­,不免犹豫了起来。

正迟疑着,远处忽然又传来嗖嗖嗖的利箭破空声,跟这边的箭雨不同,大概是因为­射­出的是不同的箭,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更为尖锐……除此之外,还有嘈杂的脚步声和喊杀声,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有人大声嚷嚷着“抓刺客!抓刺客!”

不用多说,救兵来了!

稍稍放松了神经,皇甫长安继续坐回草地上,端起西瓜继续啃,一边啃,一边继续给爱妾们示警。

“贱贱,你再不打个结腰带就蒸的要断啦!”

“死狐狸认真点啊!别用嘴叼着箭好吗?!这又不是在接头卖艺,搞辣么风­骚­­干­嘛?万一箭身上擦了毒粉呢?!”

“哎!小祀你那剑往谁身上砍?!不要趁乱偷袭队友啦,小心罚你红牌,一辈子当不了爹!”

……

随着越来越多的护卫军涌进来,局势一下子就得到了逆转,那厢的杀手见刺杀不成,即便迅速跃入夜幕之中,飞快地撤离。

不过片刻,­射­到院子里的箭雨就戛然而止停了下来,远处人声鼎沸,似乎是护卫队一路追着刺客奔了出去。

忽然间脱离了险境,众­奸­夫先是齐齐整了整衣服,继而回眸两两相望,冷锐的眼眸中传递着相同的讯息——

刺客赶跑了,可以接着打架了!

☆、98、对儿臣而言很重要

刹那间,所有的­奸­夫达到了空前的默契,再一次齐刷刷地抽刀亮剑,展开了新一轮腥风血雨难分难解的混战,拆完花圃拆院子,拆完院子拆房子,拆拆拆拆拆……请教窝们天字一号拆迁小分队!

“喂……小璃月,你刀柄上的宝石又掉了!”

“渊儿帮我削下苹果皮!”

“靠!小祀黄牌警告一次!”

“死狐狸你认真点行吗?我知道你大腿很白,但是打架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就把裙子撩起来啊?!”

“贱贱你的节­操­真的掉了……噢不,你的腰带蒸的掉到水里面去了!靠……不要在穿着新娘喜服的时候把胸肌露出来啦……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人妖好吗?!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了……”

“孩子他姑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腰带也断了……不过你没关系啦,反正前胸后背一样平,走光了也没事……”

……

“嗖!”

混战之中忽然笔直­射­出来一柄飞刀,直勾勾地­射­穿了皇甫长安手里拿着的,刚刚削好了皮,正准备凑到嘴边咬的苹果!一剑穿心,狠狠地钉到了柱子上!

“哎呀呀……”对上闻人姬幽杀人般的视线,皇甫长安不由得讪讪一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些心直口快嘛……”

“嗖!嗖!嗖!”

刹那间又有三把飞刀破空而来,只是还没­射­出一半路程,就被横空飞出的三枚冰针打落在了地上。

教父大人款步走出,一直行至皇甫长安身边才停下脚步,继而抬眸朝着混战中的闻人姬幽淡淡扫了一眼,顿时把对方吓得小心肝儿一颤,不敢再飚飞刀吓唬皇甫长安……嘤嘤嘤,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谁让她前胸后背一样平,光长个儿不长­肉­?

孔雀公主后一步走了进来,见状不免微微一愣,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向皇甫长安。

“这……这是怎么回事?璃王和那几个王妃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从柱子上拔下飞刀,取出苹果,皇甫长安张嘴咬了一口,继而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打了……你­干­嘛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打架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你相信我!”

孔雀公主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地哂笑了一声,继而转头看向混战中的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妖魅的眼眸一闪而过清冽的寒光。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突然间,院子的入口处炸起一声凌厉的怒喝,只见皇后凉凉气冲冲地赶了进来,身后跟着迅速涌入一大队护卫军,把整个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起来。

见到这般架势,众人不由惊了一惊,这才收剑回鞘从屋檐上陆续跳了下来,很自觉地就站成了两派阵营。

“荒唐!真是荒唐!天启的刺客都杀到太子府来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风吃醋?!尤其是太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他们一样胡闹了?是想活生生地气死本宫吗?!”

“儿臣不敢。”南宫重渊一脸正经地应了一声,走上前行了一个礼,继而又面不改­色­地补充了一句,“但这件事并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至少,对儿臣而言,很重要。”

“你……”皇后凉凉闻言一滞,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气晕过去。

“罢了,皇后你也别跟孩子们计较了……”紫宸帝君后一脚迈了进来,口吻却是十分的豁达,一副“孤王是过来人,也曾年轻过”的表情,笑着拍了拍皇后的肩头,“他们年纪还小,多多少少都有些年轻气盛,有些事情光靠嘴皮子解决不了,确实得动手结结实实地打上一架,才能把心头的那股子气给发泄出来。”

闻言,皇甫长安对紫宸帝君的好感瞬间飙升,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竖起大拇指对他比了比。

却不想,下一秒紫宸帝君即便抬眸扫了众人两眼,颇为八卦地问了一句。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大喜日子,你们几个凑到一起打群架……是为了什么啊?”

“咳!”

皇甫长安一口苹果卡在了喉咙里,差点呛得流眼泪……尼玛!这货居然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要不是因为他口风不紧把她怀了龙胎的消息泄露给璃王,今晚上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好吗?!

当然,对于紫宸帝君的询问,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显然是不可能如实坦白的,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得尽快转移话题!

“不知母后方才所言的刺客,是否就是刚才偷袭儿臣的那群杀手?”

“哼……”皇后凉凉怒气未消,似乎对南宫重渊有些失望,态度顿时就冷了下去,一甩袖子剔着眉讽刺道,“你还知道有刺客闯进来了吗?本宫还以为你打架打上了瘾,不知死活了!”

紫宸帝君也是一脸不满,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咳咳!重渊你这是逃避孤王的问话……还是纯粹忽略了孤王?!”

“儿臣不敢……”南宫重渊微一欠身,随后四两拨千斤,把这个烫手山芋顺手丢给了南宫璃月,“只是儿臣对今夜之事亦是一头雾水,璃王无端带人闯进太子府,见到儿臣拔刀就砍……儿臣也是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才抽剑自卫……所以,至于是何原因,父皇当问璃王才对。”

紫宸帝君眯了眯眼,闻言“哦”了一句,继而转向南宫璃月:“璃月,是这样吗?”

“是。”

南宫璃月却是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

听到这话,紫宸帝君不由一喜,以为可以听到什么好的八卦爆料……毕竟太子与璃王不合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他们两闹矛盾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从来都是小打小闹,而像今天这般闹得如此厉害的,却还是头一遭。

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这里面必然有常人所不知道的隐情!

就在紫宸帝君好整以暇地准备洗耳恭听时,却听南宫璃月傲娇地撇了撇嘴角,加了一句:“但什么原因儿臣不想说,父皇要是真的那么好奇,就自己猜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皇甫长安似乎看到了紫宸帝君嘴角的两撇胡子猛的一翘,几乎整个人都要跳起来!

“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南宫璃月撇开脑袋,还是一副“本王现在很不爽”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服软的意思,“儿臣向来是这样的­性­子,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触怒了龙颜,父皇尽可严惩儿臣,儿臣受着便是,绝无半句怨言。”

“啪嗒——”

皇甫长安的一口苹果掉到了地上,忍不住有些担心小璃月……虽然她很能理解他现在恨不得从东城门砍到西城门的心情,但是在父皇面前还这么装逼,真的不会遭雷劈吗?!

“你——!”

紫宸帝君显然也没想到南宫璃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他,当下气得胡子发颤,大步上前扬手手掌就要往他那种俊俏妖孽的脸蛋上扇!

“啊……”不准打脸好吗?!小璃月的脸是她的!

刚一张口想要阻止,却被教父大人眼疾手快的点了|­茓­道,皇甫长安心头一震,实在是不忍心,即便在紫宸帝君的大掌落到南宫璃月的脸上之前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肉­与­肉­相撞击的清脆声……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本以为是有什么人拦住了紫宸帝君,结果却发现某只皇桑一胳膊绕在了南宫小璃月的脖子上,揽过他的肩头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在絮絮叨叨地自我检讨。

“看来,是孤王太纵容你了,这才把你宠出了一身的坏脾气,呵……这样可不行!你母妃死得早,没能好好管教你,要是孤王再不多花些心思在你身上,就你这臭脾­性­,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来来来,今晚上陪孤王促膝长谈,让孤王好好尽一下做父皇的责任!”

皇甫长安:“……”

所以,这样就原谅小璃月的叛逆了吗?紫宸帝君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啊!果然他对小璃月才是真爱有没有……快看皇后凉凉的脸­色­,都快变绿了好吗!

璃王一被拐走,宫狐狸们自然就没理由留下来,再加上皇甫长安的肚子里有了小妖孽,他们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地防火防盗防美男了,更不用傻傻地等待那漫长而无望的福利……总之,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他们什么­干­活了,就算是留下来,也只能当背景……嘤嘤嘤,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太子,你也随本宫来一趟。”

瞄了眼院子的地上密密麻麻Сhā着的箭矢,太后凉凉的表情略显严肃,蹙着眉头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状,皇甫长安只有一个感想……比起紫宸帝君来,似乎皇后凉凉更适合当皇帝欸有没有?!不过……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紫宸帝君才会对皇后凉凉心生猜忌,一个接一个不停地纳妃吧?眼前的这个女人,因为过于执着权力,而失去了丈夫的宠爱,从而变得更渴望权力,如此……恶­性­循环。

就在皇甫长安偷偷打量着皇后凉凉,暗暗腹诽的时候,对方忽然一记眼刀扫了过来,对这只突然间从女婿变成儿媳的家伙可谓是相当不满,憎恶之­色­几乎全写在了脸上!

“既然你怀有身孕,为了胎儿着想,从明天开始就住玲珑苑吧!”

☆、99、太子殿下的爱恨情仇

不要!

我不要跟太子分房睡好吗?!

绝对不能让小渊儿和那只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床共枕有没有?!

虽然太子殿下不一定看得上那只鸟,就算跟她睡在一起也能把持得住……但,谁能保证那只鸟不会耍些下三滥的手段,逼迫渊儿乖乖就范呢?!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更何况还是身为太子妃的家伙,那只鸟要是想使些­阴­谋诡计,难保南宫重渊不会上当,真是想想都觉得拙计!

原本以为她上演了一场抢婚的闹剧,辣只冷艳高贵心高气傲的孔雀公主就会一气之下哭回娘家,没想到丫居然那么沉得住气,宁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也要铁了心嫁给南宫重渊……看来那只鸟对太子殿下的执着,跟她有的一拼,这么下去事情可就变得相当棘手了摔!

更怨念的是,皇后凉凉很明显是站在孔雀公主那一边的,且不说她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而从一开始,明里暗里撮合太子殿下和孔雀公主的,也是她!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自己已经变得利欲熏心面目可憎了,不仅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还打算把辣么纯洁可爱的渊儿拖下去,简直不能忍!

竖起眉梢,皇甫长安恨恨地瞪了眼皇后凉凉,在心底下撕心裂肺地嚎叫了好一阵,试图开口驳回对方*独裁的命令,奈何刚刚被教父大人点了哑|­茓­,不论张嘴说什么,都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雪特!

那厢,被教父大人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视线,南宫重渊看不到皇甫长安的表情,等了一阵见她没有反应,便只当她是默认了,心底下顿时又是一空,不由自主地涌出一阵阵的酸楚。

他不怪皇甫长安,毕竟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皇甫长安能为了他换上红妆披上嫁衣,他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只是很多事情,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承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前,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谋取权势最好的筹码,贺兰氏对他寄予了殷切的厚望,大臣们将他奉为巩固地位的少主,下属们将他视做可以一辈子追随的主上……就连他自己,也一度以为他是寡情冷血的,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让他为之动摇分毫。

他从出生开始,从生长在皇廷开始,从冠上南宫这个姓氏开始,从身上流着贺兰氏的血液开始,从那个替代了孪生哥哥的夜晚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为一个人而活。

这十几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他以为自己不需要那些凡俗的*和牵扯,他以为自己就是为了权力而生,就是为了权力而活!

只要能君临天下,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足挂齿,根本不值一提……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踏上一个台阶,每赢取一次功绩,每靠近那个位置一步,他都会觉得莫名的孤独与乏味,无聊得甚至觉得有些……寂寞。

直到后来,南宫璃月披荆斩棘,突破了他和母后设下的重重阻挠回到了紫宸,他才觉得日子忽然变得有意思了起来,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调无趣……所以,只要能有机会和璃王一较高低,他都很乐意参与,尤其是看着那张妖孽如花的面容上呈现出毫不掩饰的愤怒,他的心情就会好上好几天。

当然,如果能将那个家伙的骄傲狠狠地踩在脚底下,那绝对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一想到这个,南宫重渊就会情不自禁地期待,甚至有些心潮澎湃……

当初接近折菊公子,就是因为璃王的缘故。

虽然南宫璃月心机深沉,从来都不会有太过明显的表示,但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来……折菊公子在他的眼中,有着相当的分量,或者说南宫璃月对待折菊公子,是不一样的。

否则,武林大会的时候,南宫璃月不会明知道调遣驻君前去围剿魔宫之人会留出破绽,让他有机可趁狠狠捅上一刀,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甚至亲自赶去武林大会的会场,只为助折菊公子一臂之力,让其得以耀武扬威,在武林中立足!

一开始的接触,不过是为了从折菊公子身上探究南宫璃月的弱点,从而在适当的时机,将其一举粉碎。

却不想,在银月赌坊的那一场博弈,他第一次受制于人,也是第一次败于他人之手……换做平日,他或许早已将其赶尽杀绝,但唯独那一次,他没有出手。

甚至还颇为荒唐地纵容了折菊公子的闹剧,对其戏耍裴老板一事……不曾阻拦,也不曾追究。

当时只是觉得棋逢对手,有些惺惺相惜,虽看不惯对方的行为作风,但到底有些惜才,存了些心思想要将其纳入麾下。

可偏偏那人不识趣,缠着璃王不肯松手,而南宫璃月即便­性­情倨傲目中无人,对她看似不冷不热,实则煞费苦心。

知道南宫璃月在乎她,他就更想把折菊公子抢过来,想着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如虎添翼,更能瞧见南宫璃月气得恼羞成怒的样子……那可是他至今而言,仍旧是最期待的场面。

再后来,皇甫长安阳奉­阴­违,答应随他入住东宫,而他也是虚与委蛇,不无自负地以为自己可以将对方拿下。

只可惜,到了最后……假戏真做的那个人,却只有他。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看不清皇甫长安的心思,只唯独有一点可以确定……皇甫长安迄今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亦或是他的地位。

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看似不知天高地厚为所欲为,实际上却是他们所有人里面,活得最恣意的一个。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手铐,戴着脚镣,甚至被囚禁在无形的牢笼里面,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唯有皇甫长安,敢与天斗,敢与地斗,敢与世间万物周旋抗衡,只为她心中所想,心中所爱。

尽管她的追求与目标,咳咳……

实在是……咳咳咳……

不忍直视……

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后,他一直寂静无风的心,莫名地荡开了一丝波澜,哪怕不是他愿意的,却是无法阻止。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

险境。

等到皇后凉凉和太子殿下走离了院子,孔雀公主才挑着艳丽的眼尾,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先是看了一眼教父大人,继而伸手点开了皇甫长安的|­茓­道,目光是一片温和亲善。

“可怜妹妹刚进门就要搬去别院,可是母后的意思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又不好违背……妹妹你看这样如何?按着母后的说法,妹妹今晚还可以睡在这儿,虽说是新婚之夜,但姐姐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这一晚姐姐便不留在房里了,好让妹妹和殿下谈谈心,多说几句私房话……”

抬头看了眼里里外外进出整饬院子的护卫军,以及天上挂着的已经走了半轮多的月牙儿,在教父大人­阴­测测的目光下,皇甫长安心塞得要死,却还要笑得漂亮。

“多谢姐姐好意,不过……我想太子殿下今晚是不会回府了!”

说完,一甩袖子,皇甫长安气冲冲地走了开,听到身后传来孔雀公主“呵呵”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意,顿时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默默地把她诅咒了一万遍!雪特!这只贱鸟!

目送皇甫长安走离,孔雀公主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垂眸看了眼遍地狼藉的院子,不由微微眯起眼睛,一闪而过凶狠的光芒。

扬起手招来护军首领,孔雀公主佯作关切:“今夜是何人行刺?竟如此大胆?”

“回太子妃,属下办事不利,尚未查明刺客是何人……”

“可是……本宫方才好像听母后说,或许跟天启有关?”

“这……”护军首领微微一愣,继而摇摇头回了一句,“属下就不知道了……”

闻言,孔雀公主微蹙眉头,又问:“那刺客可有抓到活口?”

“有一个,现在正押去天牢……”

“嗯,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那护卫首领一走,孔雀公主便匆匆回身,进到了尚且喜气洋洋新房内,在经过教父大人跟前的时候,微抬袖子做了个旁人不易察觉的手势。

片刻后,教父大人果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内。

“找我什么事?”

“有人被抓了活口,我担心事迹败露……虽说是死士,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把他杀了!”

教父大人显然不想多管闲事:“这种事情你不是最拿手了吗,何须麻烦我?”

“不行,我不能离开太子府!”孔雀公主面­色­一冷,“太子原本就对我有疑心,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我很难洗清。”

“你的那些手下呢?”

“都死了。”

“呵……”奇异地抬了抬眼皮,教父大人表示不太喜欢眼前这个家伙在皇甫长安面前晃荡,“那你还要在这里呆着?”

孔雀公主目光一寒,眼神酷锐,浑身散发出一股魔煞之气,却是男人才有的霸道与强硬……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憋屈!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怎么可能轻易罢手?!”

难道这么久的鸟和女人,都是白当的吗?!

☆、100、神一般的存在

闻言,教父大人不由目光一烁,默默地为孔雀公主点了一根蜡烛。

“好,我帮你杀他,不过……我有个条件。”

仿佛已经习惯了教父大人这种交易式的商量口吻,孔雀公主并没有多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说吧,要我做什么?”

“七天,”抬眸看向那弯高悬于深邃夜空的月牙,教父大人依旧是面无表情,霜雪般的月光落在那袭随风轻扬的白衣上,宛若盛开了一朵孤高的白莲,高高在上,无可违逆,便连字里行间,都散发着叫人无法抵抗的霸道,“我给你七天时间,如果杀不了太子,你就离开这里。”

孔雀公主微扬眉梢,妩媚入骨的面容上是同样自负的表情,哪怕是面对教父大人这样绝顶孤高的存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有的只是对强者纯粹的敬畏。

“七天……足够了。”

教父大人这才从远处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一眼孔雀公主,随即转身走开,只在临行之前留了一句话。

“你是我最看中的人选,不要让我失望了。”

孔雀公主没再说话,一直目送他消失在夜幕之中,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明明那个男人才是天生的王者,与生俱来便有着君临天下的气魄,他几乎毫不怀疑,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天底下没有得不到的。

可偏偏,他不要天下,却只要那个女人,甚至为了那个女人隐忍退让,纵容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而实际上,那个男人有着相当的洁癖和占有欲,几乎很难忍受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瑕疵,抑或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旁人染指,更甚至仅仅只是被人觊觎!

而更叫人匪夷所思的,面对天绮罗这样一个倾城绝代的美人,这样一个足以让全九州臣服的至尊王者,这样一个脾气恶劣动辄杀伐的修罗……那个女人居然还肆无忌惮地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还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怀上别人的孩子?

如果说,有一个人是他永远也无法打败和征服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天绮罗!

如果说,有一个人是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和看透的,那个人必然就是皇甫长安!

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生来就是为了让人景仰的,虽然景仰的方式……各有不同。

从院子里气冲冲地跑开后,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回新房,却是一头钻进了药房,一边把皇后凉凉从头到脚诅咒了一百遍,完了又把孔雀公主从头到脚诅咒了一万遍……一边噼里啪啦地翻着医术,搬着梯子到架子上搜罗药材。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作为一个蛇蝎心肠城府沉沉­阴­险狡诈的“小妾”,她是绝对不会让“正室”如愿以偿地跟太子殿下同榻而眠*一度的!

所以,她必须要想个办法,阻止孔雀公主和南宫重渊单独相处!

当然……机智如她,已经很快就在脑子里文思泉涌一般跳出了几十种法子,而其中最安全有效快捷便利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给孔雀公主下点特殊的药,让她的身上长出一些奇怪的红点子,而且这种红点子别的御医不但医不好,还是闻所未闻不知该如何下手的!

酱紫一来,就只有她这个绝世名医,知道该怎么医治这种病了……哦呵呵呵呵!她怎么能那么聪明呢?!

到时候,再给她身边的侍女也下一点同样的药,不就造成那种病会传染的假象了吗?!然后她再跑到紫宸帝君身边煽风点火危言耸听一下下,皇后凉凉一个心惊胆战之下,绝对二话不说就把那只鸟隔离在单独的院子里了有没有?!

就算过段时间她把那只鸟的病给治好了,皇后凉凉的心里到底会留着疙瘩,即使面上不会表现出嫌弃,私底下难免有些抵触,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热络地撮合那只鸟和南宫重渊……而到了那个地步,她的目的也就圆满地达成了!

哼!本来她也想公平竞争的,不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一个长得如此美貌的妹纸下这么狠辣的毒手……可是谁让那只鸟不但不识时务,还那么讨厌地当着众人的面嘲笑她,削她的面子,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更可恶的是,教父大人居然没有出手教训丫,还暗暗给她施压,变相地帮了那只鸟!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那么唯独教父大人对那只鸟莫名的放纵和过于暧昧的态度,是她绝对无法忍受的!

教父大人之所以不肯跟她坦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

他!心!虚!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越想越觉得森气,皇甫长安哗啦啦的翻着医术,在明明灭灭的昏黄烛光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浓浓的醋意和怨念。

一定有问题!那只鸟和教父大人之间,一定又问题!

既然从教父身上问不出蛛丝马迹来,那就只能从那只鸟身上入手了……虽然那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但至少比教父大人容易对付辣么一丢丢!

“啪!”

一拍桌子,皇甫长安忽然眼前一亮,不由得欢呼了一声:“太妙了!就用这个……再加一点折菊宫的独门秘药,哼……劳资就不信斗不过那只整天只知道撩­骚­吐艳的野­鸡­!”

合上医书,一想到明天孔雀公主中招的模样,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哼着歌儿去准备各种药材,好像她已经把那只鸟踩在了脚底似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脸上又是得意又是期待。

不眠不休地奋战了将近两个多时辰之后,皇甫长安终于大功告成,拿着小瓷瓶凑到嘴边吧唧香了一口,继而兴致勃勃地揣进兜里,踩着清晨微弱的曦光回到了心房。

果然,南宫重渊被皇后凉凉留在了宫里,彻夜未回。

就连孔雀公主都没有留在房内,依着先前的约定去了别的屋子休息。

但尽管两个新人不在,新房的喜被下却仍旧合衣躺着一个人……而那个鸠占鹊巢的家伙,不是别人,却是辣个高傲自负的教父大人,折菊国师名义上的……咳,爹爹!

刚走进房的时候,皇甫长安不知道被窝里躺的是教父大人,只在进门之前问了下人,知道南宫重渊还未回府,便就先入为主以为床上躺的就是孔雀公主。

一边踮着脚尖缓缓走近床边,皇甫长安尽量不发出声音,避免吵醒床上酣睡的人,一边又忍不住轻蔑地撇了撇嘴角,对孔雀公主言而无信的卑劣人格狠狠唾弃了一番,除此之外……好不容易逮到如此好的机会,皇甫长安自然不能放过,心情又是紧张又是­鸡­冻,抓着小瓷瓶的五指不由自主地跟着收紧了三分。

然而,还未等她走到床头,床上的人忽然翻了个身,用一种堪称温柔的口吻,对她打了声招呼。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吓!”

皇甫长安蓦地一惊,忍不住松了手,指尖的小瓷瓶啪的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的好几瓣!

“ROYI?!怎么是你?!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睡了?!”

垂眸瞄了眼地上流淌开的珍贵液体,皇甫长安心痛得差点昏死过去,脸上却还要端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为免引起教父大人的怀疑。

“你跑开之后,我没找到你,恰好这间房里没人睡,我就到这儿等你了……”教父大人尚且有些睡意,没有完全清醒,就连说话的口吻都是柔柔的,比平素软了不止三分,听得皇甫长安耳根子都有些软了,“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你也过来再睡会儿吧。”

婶婶地看了眼地上那一摊子药水,皇甫长安心底下各种咆哮着想要拒绝,但……教父大人的盛情邀请,她怎么可能拒绝呢?!那不是找屎吗?!

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得放弃了挣扎,走到教父大人身边躺了下来,一边飞快地算计着……只要能在两个时辰内把药重新赶制出来,再找个机会让孔雀公主吃下去,还是可以抢在今天夜黑之前,把那只鸟逼出一身的红点子!

嗯,再不行……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总之千万不能让教父大人发觉,否则难保他不会因为怜香惜玉而从中作梗!

“对了,刚才是什么声音?你摔坏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就是一个杯子而已……”

皇甫长安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心底下却是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为了弄这么一小瓶的东西,用了多少名贵的药材你造吗?!坑爹的,哪里不好睡,偏要睡在别人的新房里,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摔!

“嗯。”

听皇甫长安那样说,教父大人没有多做怀疑,只提起被子盖在了皇甫长安的身上,继而伸手温柔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头,用一种温柔得仿佛是呓语的声音,颇为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这样……是不是就算……我们两个人的洞房花烛了?”

☆、101、被教父大人承包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动,没来由地对教父大人生出了几分愧疚。

嘤嘤嘤……教父大人明明是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祗一样的存在,是她奋斗了十多年梦寐以求想要扑倒的家伙,是她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仅为了她不惜放弃那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冒险追随而来,甚至还咬牙切齿地忍受了她的荒诞不经,强忍着没有将她的一­干­爱妾们赶尽杀绝!

可是……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却连一个完整的,正式的,像样的婚典都给不了他。

不行!教父大人怎么说也是大房,不能就这么委屈了她!

感受着教父大人略微寒凉的体温,轻嗅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的清冽香味,皇甫长安不由握紧了他的爪子,暗暗在心中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等到时机成熟,天下太平,她和教父大人的身份都不用再狡兔三窟遮遮掩掩的时候,她一定要用最隆重、最豪华、最盛大的婚典,以夜郎国帝君的身份,在皇都铺上十里红妆,撒上万里花瓣,去迎娶她最高贵、最美腻、最风华绝代的皇后!

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皇甫长安的后宫,被教父大人承包了!

“ROYI,”侧过身,皇甫长安轻轻楼主教父大人的小蛮腰,凑到他的­唇­边轻轻小啄了一下,口吻随之变得煽情了不少,“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只要你答应我不欺负他们,他们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

闻言,教父大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叫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口吻柔软得像是棉花一样。

“那么……我委屈自己,不要那些东西,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宰了他们?”

感受到那字里行间的婶婶的怨念,皇甫长安不由得轻轻抽了一下眼角,继而背过身叹了口气。

“别想太多了,洗洗睡吧……”

刚才还夸他能海纳百川跟爱妾们和平共处,没想到教父大人压根儿就没有死心,一直存了这样的念头要灭掉她千辛万苦才采进小背篓里的美草儿……真是一点都不成熟大度啊!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茁壮地成长为一只可以帮她一起断遍天下袖的贤内助啊嘤嘤嘤!

因着昨晚上连夜加工一夜没合眼,皇甫长安难免有些困顿,再在上躺在教父大人的怀里实在是太舒服了,这一闭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然是日上三竿……当然,这还不是最悲惨的!

更让人不忍直视跳进长白山冰泉也洗不清的是,她不是睡饱了自然醒的,她是被教父大人和太子殿下拆房子的声音吵醒的有没有?!

睁大狗眼往四周扫了一圈,只见整个喜气洋洋豪华­精­致的新房,在她眼睛一闭一睁之后,就只剩下了——

一!张!床!

其他的那些桌子啊椅子啊柜子啊梳妆台啊屏风啊花瓶啊……神马的,全部被碎尸万段,只剩下了一堆残破不堪的碎片,别说是全尸,就是想要拿那些碎块拼凑其原来的样子,都已经变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先摆得整整齐齐的家具,如今全部都瘫倒在了地上一蹶不振哀嚎不已,本来就挺宽敞的一间屋子,瞬间就变得更加空旷了,要是再在中间架上一个网纱,估计就可以毫无阻碍的踩着碎片打网球好吗?!

“砰!”

就在皇甫长安和她的小伙伴们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在屋子最后的一个尚且完整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皇甫长安被吓得小心肝儿一颤,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两米多高五米多宽的巨型紫檀香木柜重重地、重重地……砸到了南宫重渊的身上,并且在落地之前,就被教父大人的千钧一掌整了个粉身碎骨!

不——!不要——!

那个柜子很值钱的好吗?!打架能不要砸东西吗?!一个是败家,两个也是这么败家……三个四个都尼玛是拆迁学校荣誉毕业的学生啊有没有?!这特么……还能忍吗?这日子还能过吗?以后还能继续愉快地谈情说爱吗?!

等到所有的家产被败光,他们大概就可以手牵手和和睦睦相亲相爱地一起喝西北风……想想那样的场景,居然还有点小欣慰?!

卧槽她这是什么心态,难道已经被虐得心理都变态了吗?!

等等……不对……

现在好像不是应该关心家具的时候,刚刚那个被压在下面的……靠!是太子殿下啊混蛋!

“喂!你们——!”

急急忙忙地跳下床,皇甫长安正十万火急地赶过去准备跟阎王爷抢男人,然而还没等她跑出两步,就听到哗啦啦一下,南宫重渊满身狼狈地从那堆碎木片从爬了出来,然后……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教父大人的对手,还要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跟前,用他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教父大人!

原本有些苍白的­唇­瓣因为被教父大人拍出了一口血,而变得殷红潋滟了起来,一张一合之下,看起来有些残艳的味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本宫的新房里,跟本宫的女人睡在一起?”

知道皇甫长安醒了过来,最后几个字被咬得格外清晰,听得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不好!她是不是又被教父大人算计了一次?!本来就是很简单的诡计,可她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孔雀公主那只鸟从太子殿下身边赶走,所以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些藏在棉花里面的细长的银针!

偏偏现在教父大人还玩上了瘾似的,虐完了旧爱虐新欢,虐完了小妾虐准小妾……不肯再安安分分在后宫呆着,一定要跟在她身边作孽,而且还赶都赶不走……不,是赶都不敢赶……嘤嘤嘤!心塞一万次!

听到南宫重渊这样说,教父大人却是奇异地没有生气,反而端出一副好整以暇地模样,像是就在等着太子殿下上钩似的,侧过头来对皇甫长安瞟来温和的一瞥,继而在某人心惊胆战地视线下,请启薄­唇­,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如雷贯耳的音节。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安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爹,是我。”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猛的一震,一个没忍住又呕出了一口血,将那两片潋滟芳菲的­唇­瓣染得愈发瑰丽了三分。

然而,就凭教父大人的一面之词,太子殿下是不会相信的!

缓缓转过头,南宫重渊目光沉沉地看向皇甫长安,用一种几乎是嫉妒得发狂的声音,抖着嗓子问了一句。

“他说的……是真的吗?”

闻言,皇甫长安一愣,下意识就要反驳。

只还不等她开口,教父大人就剔眉­射­来了一道寒光,抢先说了一句。

“长安,告诉他,我是不是你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爹?”

对着这样的问题,皇甫长安只想婶婶地咆哮一句——

教父大人这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心机深沉的混蛋!他这么说她当然只能承认,他确实是她肚子里那娃的爹啊!还是正的爹,地位最高的爹,可以有很多小爹但必须只有这么一个“大爹”的……爹!哭瞎一万遍不解释!

还有南宫重渊那个智商拙计天真单纯只知道卖萌卖呆不懂人心险恶的笨蛋!他就不能机灵点换个问法吗?!被教父大人这样牵着鼻子走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吗?!丫这么问她当然只能回答那是蒸的了蒸的!难不成还能说是煮的吗?!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为了不至于让南宫重渊伤得太深,皇甫长安在绞尽脑汁思考了片刻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目前而言是最为机智的回答!

那就是——

“傻瓜,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们都是孩子的爹呀!”

嘤嘤嘤……小渊儿,她只能帮到这里了,至于她的用心良苦丫能不能领悟到,就看丫自己的造化了!

“殿下!太子殿下!开开门啊太子殿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府里又来了刺客?”

“太子殿下……奴才数十下,要是您再不回答,奴才可就撞门进来了……”

正僵持着,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一群仆婢和护卫姗姗来迟地赶了过来……不过皇甫长安很清楚,并不是他们速度太慢,而是这两只出手太快,把整个屋子的器具毁于一旦,那几乎是一转眼的事儿,要不然她怎么说他们败家?!

“十、九、八……”

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数了,里面的人却是他看着他,他看着他,她看着他和他,一动也不动。

“六、五……”

南宫重渊目若流火,教父大人眸似寒冰,四道目光交汇在半空之中,似乎还能听到剧烈的专撞击声。

“三!二!一!”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撞了开,随后哗啦啦涌进来一大群人。

在瞧见屋内的场景的那一刹,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傻傻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之中那种仿佛看见了一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奔腾而过的场面……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房间里其他的东西全部都震碎了,但唯独……

只有床是好好的?!

这简直是一件让人细思恐极的事情有没有?!

顺便提一下,在众人闯进来之前,教父大人已经功成身退了,所以现在的房间内……只有一个衣衫凌乱的皇甫长安,和一个面容憔悴的……太子殿下!

☆、102、史上最悲惨的太子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虽然不知道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太子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隐忍的怒气,他们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明显地感受到……

“太、太子殿下……”

在片刻的寂静无声之后,有稍微胆大一点的人终于吞了吞口水,开口打破了那恐怖的沉寂。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问出口,他们家那位虽然算不上温柔如水,但一般情况下很少会发脾气的太子殿下,在酝酿了滔天的怒意之后,骤然间回头冷冷杀来了一记酷寒的目光,裹挟着排山倒海般逼面而来的暴虐!

“都给本宫滚出去!”

“是是是!属下这就滚,这就滚……!”

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发这么大的火气,众人先是震了一震,继而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连连应和着相互推搡,几乎是争先恐后的从房门口逃了出去,像是刚来的时候那样,哗啦啦一涌而进,又哗啦啦蜂拥而出,刹那间便去如潮水,作鸟兽散!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方才还人挤人的门口立刻就变得空空荡荡,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不说人影,就连声音都没有了。

这下,方圆百米之内,除了被无辜殃及打昏在树下的白苏和裂云,以及欺负了皇甫长安还未来得及采到手的小妾、此时此刻正一派神清气爽地倚在高楼上看风景的教父大人,就只剩下了那间满目疮痍的屋子里,不无尴尬地对峙着的皇甫长安和太子殿下了。

新婚之日被喜当爹,新婚之夜不仅惨遭情敌兼政敌的上门挑衅,还遭受了敌军的暗杀,还被皇后凉凉拎走耳提面命了一整个晚上,好不容易才匆匆赶回了新房,结果不仅新娘子少了一个,剩下的那个还特么被别的男人给睡了!

还能忍吗?!——当然不能!

日子还能过吗?!——当然不能过!

还能愉快地和小伙伴们玩耍吗?!——当然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史上最坑爹的太子,就是他了有没有?!

那么威武霸气高大上的紫宸太子爷,居然当到了这个地步……这下就连一度自诩为最坑爷爷的夜郎太子,都看不下去了好吗!

抿了抿嘴­唇­,皇甫长安不由露出了怜惜的神­色­,对于南宫重渊的内心深处……那种仿佛被一亿头草泥马践踏而过的心情,她表示很能理解!

所以,就算南宫重渊一怒之下,恶狠狠地拆了这个房子,她也绝对不会阻止!

虽然这座连墙壁都镶金,连屋檐的檐角都雕琢着汉白玉,连柱子上的浮雕都嵌着宝石的寝殿,一旦被毁,足以让她心痛得哭晕过去!

“那个……”看着南宫重渊单薄的身子在微风摇摇晃晃,一副连站都站不稳的姿态,皇甫长安不免心生怜爱,哪怕知道他还在气头上,稍微一刺激就可能会抓狂暴走,也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没事。”

太子殿下的口吻却是出奇的平静,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澜就没有,仿佛一潭死水一般……是的,一潭死水,心死成灰。

稍微整了整衣服,南宫重渊到底是皇孙贵胄,即便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被情敌揍得吐血,也还是十分的注重个人形象,故作体面。

“就凭他的武功,还伤不到我。”

皇甫长安:“……”

太子殿下你造刚才那变态是谁吗?魔宫宫主有没有?!天启国师有没有?!白帝城的白姬夫人有没有?!随便拎一个身份粗来,都是以一敌万的盖世武功……你这么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咳咳……”

掩着嘴巴轻轻咳了一声,南宫重渊又是一个踉跄,还没迈开步子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一头栽倒在地上似的。

尼玛!都这样了还要逞强吗?!面子能当饭吃?!再说了她又不是外人,­干­嘛要在她面前硬撑着?!

蹙了蹙眉梢,皇甫长安还是不放心,说着就走了上去。

“不行,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眼见着皇甫长安的狗爪就要抓上来,南宫重渊立刻侧身避了开,脸­色­惨白如纸,嘴皮子上却还是不肯服软。

“不用了,小伤而已,休息下就……”

一句话没说完,南宫重渊蓦地一晃,倒头就要摔到地上,可见伤得并不轻,再加上刚才一直耗着,体力已然透支到了极点。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脸­色­一变,赶紧伸手去扶他!

“哎……小心啊!孩子他爹!”

“咳——!”

话音落地的刹那,南宫重渊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到了地上!继而眼皮一闭重重倒在皇甫长安的怀里,晕死了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耳朵边来来回回都是那句魔音般叫唤。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他爹他爹他爹……

这个该死的喜当爹的人生,请允许他做一个悲伤的表情,累觉不爱一万次啊一万次!

扶着昏迷的南宫重渊,皇甫长安回头悲痛欲绝地打量了一遍屋子,在确定这个房间已经完全不能住人之后,才不无心塞地叹了口气,推开门打算离开这间满地狼藉的寝殿。

而在门一打开的刹那,迎面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孔雀公主。

见到昏厥中的南宫重渊,孔雀公主先是拧起眉头责备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等到皇甫长安踏出了门槛,孔雀公主在不经意间瞟见了房内的景象后,那张冷艳高贵的面庞瞬间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皇甫长安永远也忘不了,那只鸟瞠目结舌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见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妖怪,还是采阳补­阴­的那种类型!

“那不是我­干­的,刚才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刺客……”

皇甫长安赶紧解释了一句,虽然没有那个必要,但眼前这个­阴­险的女人却是不得不防!

谁知道她会不会跑到皇后凉凉那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把她妖化成是一个吸取男人阳气的怪物?毕竟刚才被那么多人看见过屋子里的情形,倘若有心人以讹传讹,她岂不是要被流言给呛死?!

孔雀公主将信将疑,不置可否。

“那刺客人呢?”

“被我打跑了!”

“你?呵呵……”上下打量了一眼皇甫长安,孔雀公主忽然笑了起来,满眼不屑,“就凭你?连太子殿下都受伤了,你一个没有内力的女人,如何能打跑刺客?”

“太子是为了保护我才被那刺客暗算了一掌,至于我是如何打跑的……”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不无狂妄地瞟了孔雀公主一眼,在情敌面前却是连半分都不会示弱,“你看仔细了。”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缓缓转过身,对着十步开外的柱子一扬袖子!

刹那间,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柱子的表面骤然就多出了一个小黑洞来。

见状,孔雀公主不由微微变了脸­色­,转头对身边的侍婢使了个眼­色­,那女婢立刻匆匆跑了上去,先是看了眼柱子上的那个黑洞,又转到柱子后瞧了两眼,随即走回来俯身礼了一礼。

“回公主,柱子被……­射­穿了……”

孔雀公主闻言又是微微一震,明知道皇甫长安说的是谎话,然而一时间却是参不透其间的玄机,无法辩驳,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反问了一句。

“那刺客可是受了伤?”

“不错,我伤了他的右臂,可惜他的轻功太好了,恐怕抓不住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抓不住?”孔雀公主哂然一笑,继而转身吩咐下人,“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抓刺客?!你们两个留下,轻点儿把太子殿下扶到椒兰苑,还有你……速速去找太医!”

眼见着孔雀公主命人七手八脚地就要把太子殿下架走,皇甫长安顿时就不爽了,手里紧紧拽着南宫重渊的袖子不肯松手。

“你的椒兰苑那么远,走到都累死了好吗?!还是把太子殿下先送去我的玲珑苑比较好,虽然小是小了点,但胜在安静,适合养伤啊!”

孔雀公主挑眉一笑,不以为然。

“玲珑苑那是皇后凉凉赐给你养胎的地方,要是把太子殿下也一并送过去,岂不是叨扰了你的清净?再说了……妹妹有孕在身,照顾自己还来不及,又如何能照顾得了太子殿下?”

“你……”见孔雀公主态度强硬,一派“老娘就是要把太子抢过去”的架势,皇甫长安自然看不顺眼,然而眼下她势弱理亏,再争论下去也是有弊无利,即便佯作不甘地松开了爪子,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那好……我就暂且将太子殿下交给姐姐照顾,姐姐可以好好伺候殿下才是……”

“呵,这点就不劳妹妹费心了。”孔雀公主得意一笑,抬起高傲的下颚,对着众侍从一挥手,即便架着南宫重渊转身离开了院子,“我们走。”

看着孔雀公主那张狂的背影,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

待对方走没了影子,某人跟着箭步流星地闪了出去,笔直冲向了药库——没时间!一定要抢在那只鸟扒光太子殿下的衣服把生米煮成熟饭之前,­干­掉她!

☆、103、国师大人也是醉了

然而,就在皇甫长安兴致勃勃热情高涨拼尽全力地研制特效毒药,打算一雪前耻一举歼灭那只老在太子殿下身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孔雀时,却发现最后一步……少了一味很关键的药材!

她明明就记得那位药材还剩下很多的,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不翼而飞了?!

正极力回想着是不是她在手忙脚乱之中把药材放错了地方,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喵呜”的猫叫,抑扬顿挫的声音仿佛很享受似的,却让皇甫长安在刹那间垂下了满头的黑线……靠!不会是被这只猫给吃掉了吧?!那味药材跟鱼腥草有点像,带了点儿腥味……

机械了转过头,循声朝窗头的那只大白猫看了一眼,只见那只肥得像冬瓜一样的白猫正舒服地倚靠在窗棂上,伸出舌头对着自己的爪子舔啊舔的,一副刚吃完了什么美味的样子,而在它嘴角的白­色­胡须上,赫然沾着那种药材的一片叶子……因为形状比较独特,所以皇甫长安一眼就认了出来!

“啊!魂淡!我要掐死你!”

忍不住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皇甫长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大白猫吓得没来得及逃跑之前,一把将其举了起来,继而恼火地晃了两下。

“给我吐出来啊贪吃鬼!那种药很难买到的好吗!你快点吐一口出来啊!就一口,我只要一口!你吐出来我就给你买最好吃的鱼,天天喂给你吃!”

这时候,门外正巧有两名侍女经过,见到屋内的情形,不由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继而在皇甫长安满是火光的视线下神­色­一惊匆匆走了开,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小声议论。

“哎哎……那人是谁啊?她是在跟猫说话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新来的吧……脑子有问题吗?太子府怎么会招这样的下人进来?”

“嘘,你小声点,别让她听到了……瞧她的表情,怪可怕的……”

“走啦走啦……这两天又是抢婚又是刺客的,府里可不太平,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了……”

“说起抢婚,你觉得孔雀公主和折菊国师哪一个更适合当太子妃啊?虽然我没有见到过折菊国师……不过据说她很厉害呢!但是孔雀公主长得确实美若天仙……”

“什么美若天仙啊,依我说是美若妖姬还差不多……哼,虽然我也没见过折菊国师,但我是国师党的不解释!”

“你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到,不然是要杀头的!不过……我也好崇拜折菊国师哦,可男可女,把公主和太子都迷得团团转,太厉害了……”

……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微微羞红了脸……嘤嘤嘤,没想到她的人气居然这么高,还是真觉得意外呢!

不过……可男可女什么的,那是人妖吧?!

“喵!”

被皇甫长安抱着举在半空悬了太久,大白猫扭来扭去都落不了地,终于淡定不能,暴躁得一爪子朝皇甫长安脸上挥了过去。

“嘶——”

皇甫长安一个避之不及,虽然飞快地往后躲了开去,但还是被猫爪抓破了脸颊,在白­嫩­的脸皮上划出了三道血痕,不是很深,却也是火辣辣地疼。

垂手放下猫,皇甫长安抚着伤痕满是憋屈,可又不能跟一只猫生气,意识到那只没有节­操­的大白猫已经把全部的药材吞咽下腹吃到了肚子里,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好放弃了那味药材……可是这样一来,就不能做成无­色­无味的毒药了,而一旦有了味道,再想下在食物里面,难度就明显增加了。

更何况,那只鸟也是个不简单的家伙,警觉­性­一定很高。

苦恼地皱了皱眉眉头,皇甫长安不由叹了一口气,取过一本医书摊开在桌面上,支着下巴一边翻一边研究。

见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先前那只大肥猫胆子逐渐就大了起来,也不怕生,蹭蹭蹭地就踩着脚底的小软垫跑了过来,凑到皇甫长安的脸上左闻闻右闻闻,皇甫长安被它逗得有些痒,正想把它抱到地上,却不想还没等她抬起手来,那只大白猫忽然就脑袋一沉,整个儿掉了下去!

皇甫长安赶紧接住它,却发现丫被迷晕了过去……

“好蠢的猫……”

忍不住吐了个槽,皇甫长安摇了摇头,把它放到了桌子,继而脑子里蓦地闪过一道亮光……刚才她拿药的时候不小心把迷香粉撒在了头上,因为量不是很多,所以对她没多大影响,但是这只猫凑得太近了,又嗅得厉害,所以才会一下子迷晕过去。

所以……如果不能把药下在食物里,那就再往里面添点香料,掩盖住那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再……

一个时辰后。

为了从根本上打败孔雀公主,皇甫长安可谓是豁出了血本,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而且还是那种真正的花枝招展,就连头顶上都Сhā了一朵红艳艳的芍药——粗现在了孔雀公主的椒兰苑!

听闻皇甫长安盛装前来,在侍婢连说带比的描述下,孔雀公主不免有些好奇,很快就袅袅娜娜地迎了出来,在看到走近门口的那个身影时,正想开口招呼,然而一转眼看清了出现在门前的那个家伙之后……一个“妹”字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半晌也吐不出来,还咽不下去。

“姐姐,太子殿下醒了没有?我好担心他呀……”

这厢,皇甫长安却是快步走了进来,作势就要往孔雀公主身上扑。

孔雀公主被她的装扮和架势吓了一条,不由变了脸­色­,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悚地看着皇甫长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音,可见受了多大的惊吓。

“你怎么、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还有……身上戴那么多花­干­什么?”

这要是搁旁边站着一动不动,就是活生生的整一个大花瓶有没有?!

“哎……你以为我想啊?我也不想弄成这种样子叫人看笑话,可是医书上说了,这种花的香味儿有醒脑的作用,我想着也许对太子殿下多少能有点儿帮助,才采了一堆过来……”

孔雀公主还是一脸惊疑,不知道皇甫长安在搞什么鬼。

“那你也不用戴在身上,让侍女送过来不就可以了吗……何必弄成这个样子……”

学着孔雀公主的语调,皇甫长安盈盈一笑,不动声­色­个地又跨前了两步:“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可是想让太子殿下一醒来,就见到我美美的样子……”

孔雀公主不由暗下了几分脸­色­……美美的……对不起,也许是他的审美观有问题,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么美的打扮……

趁着孔雀公主发愣的当口儿,皇甫长安勾起眼尾幽幽一笑,忽然间倾身扑了上去,抓住孔雀公主的双臂,热切切地把脑袋上的花凑到了她的面前,一边笑着亲近道。

“姐姐,我也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会不会太浓了些……你先闻闻我,嗯?闻闻我呀……快闻闻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笑脸,孔雀公主不由脑袋一空,闪过瞬间的呆滞,下意识就要顺着她的声音低头去闻她脑袋上戴着的那朵沾了特效药粉的花。

然而……在电石火光的一瞬,就在孔雀公主快要掉进陷阱的前一秒,让皇甫长安万万没想到的是!

教父大人忽然横空冒了出来,一把从孔雀公主的怀里把皇甫长安拽了过去!

随后,扬手一拂带上了门,于瞬间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在孔雀公主尚且还有些呆愣的目光下,教父大人一手托着皇甫长安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微笑着把裹挟了浓浓醋意的一个吻,轻轻地落到了她的­唇­上。

“我吻你。”

此时此刻,对这样的突发状况,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奔腾而过无数草泥马,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一个字——

靠!

教父大人你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跑来捣乱!你特么早两秒种出现,就不会只听到后半句话,还尼玛的把话听差了!

是“闻闻我”不是“吻吻我”好吗?!心塞一万遍不解释!

原本好端端的一个计划,就要把那只鸟算计到手了,没想到最后竟然功亏一篑,栽在了教父大人的手里……嘤嘤嘤!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就在两人的四片­唇­瓣亲密相触的刹那,躺在床头昏迷了半天的太子殿下刚刚才醒过来,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样的画面,顿时心口气血一滞,又晕了过去……这是梦吧……是噩梦吧……

边上,孔雀公主捂着眼睛把脸侧到了一边,对于天绮罗这么直接的举动也是深表诧异。

看来,国师大人也是醉了……

离开椒兰苑,教父大人在亲完皇甫长安之后,就愉快地跑到一个角落里吐了。

独留皇甫长安一个人寂寞空虚冷,坐在台阶上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把孔雀公主放倒,不让任何人发现,并且暂时不把旁人牵连进来……要不然,目标人数一多,还是会引起皇后凉凉的怀疑。

闻香粉的这一招,用过了一次就不能故技重施了,不然会引起那只鸟的怀疑,所以……

“莹儿,热水准备好了没有?太子妃今晚要沐浴。”

“嫣儿姐姐你怎么也过来了……放心好了,水正烧着呢,再过半个时辰就好了!”

☆、104、孔雀公主是魔王?!

太子妃要沐浴?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时浑身一震,计上心来!

艾玛!她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呢,如果那只鸟肯脱衣服的话,只要把药粉洒在水池子里,就能让她的皮肤喂上毒,到时候等她出浴了,再往水池里撒解药,那就人不知鬼不觉了有没有?

哦呵呵!让丫早不沐浴晚不沐浴,偏偏要在今天泡澡洗白白,这可是连老天都要帮着灭她!

揣了揣兜里的药品,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在嘴角边缓缓勾起一丝诡谲的笑意……虽然这招狠了点,但是麻麻从小就教育我们,对待情敌,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对不住了孔雀公主,渊儿已经被劳资预订了,所以您还是去找别的小帅哥玩儿吧!

走在后花园里神清气爽地逛了两圈,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趁着夜­色­,皇甫长安猫着腰弓着背,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抄小路绕到了椒兰苑,为了以防万一不被发现,她还特地给一个女婢下了相当金贵的谜幻药,随后换下了她的衣服穿上,装扮成对方的样子,提着一篮子花瓣大摇大摆地去了浴房。

进到浴房里,侍婢刚刚倒好了热水走出去,孔雀公主还没有过来,偌大的浴房里就只有皇甫长安一个人……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抬头四下转了一圈,看着太子府这个设施豪华装备齐全的浴房,再回想起夜郎皇宫的那个略显简陋的浴池……皇甫长安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紫宸富庶,夜郎的穷困,这贫富悬殊也太大了好吗?!所以,拿下紫宸太子,不仅仅是为了她的一己之私,更是为了造福千千万万的夜郎百姓有没有?!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顿时就觉得心胸开阔情怀豪迈了起来,仅剩的一点儿对孔雀公主的歉疚,也在刹那间被扫除得荡然无存!

嗯,此时此刻,皇甫长安觉得,她……其实是个很伟大的人呢!

放下花篮,赶在孔雀公主来之前,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掏出了怀里的药瓶子,正要打开往里面倒,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吓得她手一抖,把整个药瓶子都掉了进去。

“靠!”

探身往水池里瞄了两眼,却见那水深得很,如果不脱衣服下水,伸手去捞根本就捞不上来!

正抓狂着,孔雀公主却已经款步走到了门口,在跨进门槛之前顿了一顿,挥手支开了随身侍从:“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娘娘。”

伸手往池子抓了几下,却见那小瓶子越跑越远,眼见着孔雀公主就要走了进来,皇甫长安不得不拎起花瓶,低着头默默地往池子里撒花。

孔雀公主显然没有发现她,径自掠过她的身边,走到了浴池的那一头,继而缓缓褪下了外袍,看了眼池子里的水,才开口吩咐。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也下去吧。”

“娘娘……”捏着轻细的嗓子,皇甫长安哪能甘心就这么走开,说什么也要留下来把那个小瓶子捞上来好吗?!已经被教父大人坏了一次好事,这次绝对不能再功亏一篑了!“……不留奴婢下来伺候娘娘吗?”

放下手头的花篮子,皇甫长安说着就走上前去,作势要帮孔雀公主宽衣。

却不想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啪的一下重重甩了开!

孔雀公主的口吻跟着变得凌厉了起来,甚至带有一丝丝的厌恶:“少废话!让你下去就下去!”

“是,娘娘息怒……奴婢告退!”

没想到那只鸟的反应这么大,皇甫长安也是吓了一跳,抢在她回头之前立刻垂下脑袋,匆匆地退了出去。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一般妃子洗澡不都是有女婢伺候着的吗?毕竟那些衣服太繁琐了,脱下去穿起来相当的麻烦,一个人难免有些吃力……所以,孔雀公主这样的行径,岂不是很不正常?!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孔雀公主不会无缘无故把所有的侍婢都屏退,除非……她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长安的那颗八卦之心又熊熊燃烧了起来,而且……如果那只鸟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说不定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赶回娘家去,也不用她这么劳心劳力地想那劳什子的万全之策!

笃定孔雀公主隐瞒了什么之后,皇甫长安立刻返身折回,悄无声息地潜到离浴池最近的一个窗子边,继而用手指捅破的窗户纸,垫了块石头趴在窗台上,凑过眼睛朝里头瞄。

瞄瞄瞄……瞄瞄瞄瞄瞄……

视线在浴房里扫过来扫过去,别说是人影,竟然连一根头发抖没有?!那只鸟呢?跑到哪里去了?!靠!人间蒸发了吗?!

使劲儿踮着脚尖,皇甫长安不由瞪大了眼睛,继续往里面用雷达般的目光进行地毯式扫­射­!

不一会儿,水池中忽然哗啦一声,从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中,浮出了一只鸟……只可惜,那只鸟背对着皇甫长安,除了一头湿哒哒的头发和两个圆润光滑的肩头,什么也看不见。

等等……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卧槽!是那个装着痒痒粉的小瓶子……这才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就被他捡到了!那可是罪证啊罪证!万一被孔雀公主拿来倒打一耙,她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一个紧张,皇甫长安不小心踩空了脚,差点摔了下去。

虽然忍着没有惊呼出声,却是避免不了发出了声音,水池里的那只鸟又警觉得要命,立刻就转过身冷冷地飙来一记凌厉的眼刀。

“什么人?!”

在孔雀公主转身的一瞬间,皇甫长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如果……刚才……她没有看花眼的话,孔雀公主的前胸……好像是平的?!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36E!而且平得相当可怕,简直不像是女人……或者说,根本就是个男人?!

因为后一秒,她好像还万分眼瞎地……看见了那条理分明的……八块腹肌!

靠!他是人妖吗?!

“哗啦!”

还不等皇甫长安从震惊中回过神,就有一只锋锐得像铁爪的手破开窗户笔直地朝她的喉心抓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要不是她躲得快,只怕已经被拧断了脖子!

“你……我才要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孔雀公主出手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继而伸手一把抓起她的肩膀,将她整个儿拎进了屋子,随后眯了眯眼睛,倾身凑了过来,口吻听起来有些寒碜,一副想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刚刚……你都看到了?”

“没有!”为了保命,皇甫长安不得不口是心非,睁着眼睛扯了个瞎话。

孔雀公主不置可否,只挑了挑眉梢,又问了一遍。

“你都看到了,是吗?”

只不过,这一回已经不是询问的口吻了,而是十分笃定的陈述语气。

垂眸看了眼披在孔雀公主身上颇为宽松的睡袍,以及敞开的领口处所袒露出来的一大片春光,皇甫长安只好诚实地点了点头。

“就算刚才没看见,现在也看见了……”

“呵……”听到她承认,孔雀公主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勾起嘴角在­唇­边扯起一个魅惑的笑容,抬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用一种相当勾魂的语调问了一个让人把持不住的问题,“只要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就陪你上一次床,如何?”

对上那双妖魅入骨的眸子,皇甫长安差点就被蛊惑了心智,险些点头应了下来!

但是……在最后的最后,皇甫长安还是很有节­操­地把持住了!

“对不起……虽然你长得是很好看,但是……我想我还是不能接受……人妖。”

“咔嚓!”

在见到孔雀公主的脸­色­蓦地黑下来的那一瞬间,皇甫长安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脖子被扭断的声音!

下一秒,瞅见孔雀公主抬起了手,皇甫长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而,他那白皙如玉的手却是没有伸向她,而是缓缓从脸上撕下了一张面具,露出了一张半面绝美半面残艳的脸。

刹那间,皇甫长安差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成天跟她争风吃醋,装得比她还女人的女人……竟然会是天启国的……魔王大人?!

开什么玩笑?!连那个杀伐无度冷血酷厉的魔王都会变成女人,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皇甫长安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了……亏她还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可是一比起魔王大人来,简直就是渣渣啊渣渣有没有?!

惊呆了许久,皇甫长安才抬手合上因为太过惊讶而一直张着的嘴巴,看着魔王大人的目光,还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是你……这都是骗人的吧?!”

似乎能预料到皇甫长安的反应,温孤偃的表情相对就平淡了很多,只微微勾起嘴角,用一种仍旧充满了蛊惑的口吻,把刚才的那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就陪你上一次床……如何?”

教父大人!快来抽我一巴掌!

如果是别人,咬咬牙也就忍住了,可偏偏是魔王大人……根本把持不住好吗?!

☆、105、魔王温孤偃

忽然间后腰上一重,整个人瞬间就被魔王大人揽到了怀里,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跳,看着那双妖惑的眸子,差点就要点头说好……然而,电石火光的刹那,她突然想起来!

“不、不行……你忘了我昨天刚刚……把出喜脉了吗?”

“呵呵……”温孤偃忽然笑出了声,微弯的眉眼亮若繁星,闪得皇甫长安有些头晕,“现在不行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我,那么……我可以随时奉陪。”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瑰丽的凤眼仿佛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叫人挪不开视线,鼻尖处,甚至能感觉到魔王大人微微呼出的气息,在浓香之下,隐隐约约似乎还散发着独属于男人的味道……除了那次醉酒,皇甫长安就再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挨着温孤偃,更遑论被他主动地拥入怀中!

那一瞬间,便是没有喝酒,皇甫长安都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其实……如果是你的话,就算你不提这种条件,我也会……帮你保密的。”

没来由的,在魔王大人的面前,皇甫长安竟然有些紧张……连口吻都变得青涩了起来,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受宠若惊!

毕竟,在这之前,魔王大人的难以接近程度,跟教父大人有的一拼有没有?!

再加上吃惊于他的男扮女装,皇甫长安到现在都还有些惊魂甫定,不是很能接受……脚底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云端上,就连感觉都不是那么的真实,仿佛置身梦境。

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抚上温孤偃那半边残艳的脸,指腹处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才让皇甫长安肯定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只是有一点,皇甫长安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你为什么要穿成这种样子,还假扮成东圣国的孔雀公主,嫁、嫁给紫宸太子?”

像是早就猜到了皇甫长安会问这样的问题,温孤偃缓缓勾起眉梢,忽然间倾身靠了过来,伸手轻轻地揽过她的脑袋,继而在她的嘴角上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什么都不要问。”

这种问题,要编借口太麻烦,根本不容易自圆其说,但要是坦白跟她说他是来暗杀南宫重渊的,皇甫长安估计会第一个跳出来跟他拼命!

所以,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自然就是出卖­色­相。

而且……话说回来,他并不讨厌这个女人。

那厢,皇甫长安又是一怔,没想到魔王大人会主动亲她……而且,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他还是孔雀公主的时候,就亲了她一次!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之所以惊呆了,是因为无法忍受自己被一个女人亲了嘴,而现在……在知道对方就是温孤偃之后,皇甫长安就更把持不住了!

“哗啦!”

抱着魔王大人的脖子,皇甫长安踮起脚尖,几乎是恶狠狠地加深了那个吻!因为太过用力,两个人一时没站稳,直接就倒进了撒满花瓣的水池子里。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的轻触,在皇甫长安情难自禁的掠夺下,温孤偃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缓缓摊开身子,任她予取予求。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寂寞的男人。

因为是狼子,从小在野外长大,即便后来被带回了皇宫,也没有人愿意亲近他,他生­性­冷淡,更不会对谁奉承讨好,谄媚求怜,久而久之……就成了独来独往的­性­子,不管是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野地,还是在人稠广众的街道巷口,不管是形单影只,还是周身围满了下属,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人。

所以,寂寞久了……突然有一个人热情似火地扑到他的身上,宝贝似的讨好他,无赖一样粘着他,莫名其妙地说心疼他……那个时候,如果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绝对是骗人的。

但,也仅仅是些微的好感,刹那之间一闪而逝的悸动,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代表什么。

就像现在,他无法拒绝皇甫长安的炽热,也不想推开她,甚至有些享受她给自己带来的短暂的情动和欢愉,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因为他是魔王,他是被千镜雪衣选中的……杀神之魔!

听到外面传来独特的哨声,温孤偃顿时目光一凛,睁开了眼睛,尔后对着皇甫长安的后颈点了一下,皇甫长安没有防备,冷不丁地被他点晕了过去,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走出浴池,将皇甫长安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之后,温孤偃才推开窗子纵身闪入了夜幕之中。

行至假山之后,从黑暗的角落里匆匆迎上来一个暗影。

温孤偃凝眸:“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压低声音,口吻听着有些惊惶:“主上,不好了!事情有变,原先那个东圣国三公主的送亲队伍,似乎被人发现了……公主和几位使臣的尸体,不见了!”

温孤偃微微垂眸,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继续去打探消息,看看是谁掳走了尸体。”

“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去把尸体抢回来!”

黑衣人点头应了一声,却是没有立刻走人。

见状,温孤偃不由抬头多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尸体是三天前被人挖走的,我们的人一得到消息就送了过来,倘若对方是紫宸的人,快马加鞭回宫报信,恐怕明日一早就会进城了……所以,如果主上要动手的话,大概只有今天晚上了。”

“嗯。”

温孤偃眸­色­深深,淡淡哼了一声,随即挥手屏退了下属。

只有……今天晚上了吗?

命人将皇甫长安送回了玲珑苑,温孤偃换上女装,最后一次戴上假面皮,描了朱红和黛眉,继而对着铜镜幽幽一笑,裹着一身花瓣的鲜香从浴房款款走了出去。

行至椒兰苑的寝殿门口,温孤偃淡淡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侍婢,又四下转了一圈,确定了蛰伏在各个角落里的暗卫。

“太子醒了没有?”

守着门口的侍婢对这些暗地里的剑拔弩张毫无察觉,只盈盈屈膝,本分地回了话。

“回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在两盏茶之前醒过来一次,刚刚服下了药,现在又睡过去了。”

“嗯,知道了,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是,娘娘。”

等一行仆婢走了出去,温孤偃才伸手推开门,跨步走了进去。

大概是为了让南宫重渊休息得更好,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看着有些昏暗,但不影响走路,温孤偃眯了眯眼睛,反手握紧了袖子里的利刃,挪着莲步款款走了过去。

床榻上,南宫重渊平身躺着,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脸­色­看着仍有些苍白,眉心微微蹙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温孤偃微微勾了勾­唇­角,走到一边的水盆前,拿帕子沾湿后拧­干­,继而走过去敷在了南宫重渊的额头上,又伸手为他掖好了被角,做了所有太子妃应该做的事之后,才走到窗子边,一扇一扇,把窗子全都关了起来,隔开了那些暗卫的视线。

没了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屋子里更暗了,温孤偃最后瞟了眼床上躺着的南宫重渊,即便走上前熄灭了蜡烛。

刹那间,整个房间彻底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凭着记忆走到床头,温孤偃抽出袖子里的匕首,对着南宫重渊胸口的位置就要刺下去,然而……在匕首刺入南宫重渊身体的前一秒,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黑暗中,一个声音骤然炸开,掷地有声!

“你到底是谁?!”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顿时就亮了起来,所有的蜡烛在眨眼间齐齐点亮,紧跟着数十名暗卫破窗而入,围在了温孤偃的四周。

凝眸看着睁开眼睛的南宫重渊,温孤偃不由挑了挑眉梢,问道。

“你都知道了?”

南宫重渊淡淡地抬眸,因为没有戴上那个神镜,所以视线显得有些涣散,但即使是那种淡漠的目光,也有着相当的威慑力。

“你不是东圣国的人,你是……天启的人!”

闻言,温孤偃并没有太过吃惊,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惶恐,只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

“呵呵……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看来……是我小太看你们紫宸了。”

“快快!你们两队去那边,你们两队去这边,还有你们两队……跟本将军走!快点!把整个院子都包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能放走!”

屋外,仿佛约定好了似的,迅速涌入一大批护卫军,温孤偃几乎不用转头,就能猜到屋顶上同样围着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只不过……

“太子以为,仅凭这些人手,就能把我留下?哈……那未免也太小看我天启了!”

不等话音落下,一个护卫忽然脸­色­一变,惊呼一声扑了过来。

“太子小心!”

刹那间,只见温孤偃扬手一挥,五指间立时多出了一副利爪,在那护卫的身上一扫而过,穿胸破开了他的身体!

见状,众人不由大骇,南宫重渊也是跟着一惊!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温孤偃即便身形一闪,速度退到了窗边,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快!放箭!”

☆、106、父皇说,这叫怀柔

“嗖嗖嗖!”

霎时间,无数的箭矢划破长空密密麻麻地­射­了下来,尖锐的声音割裂了空气,像是雨点般落到了地上,深深地扎进了泥土里,仿佛要将那个穿行在夜幕之中的黑影扎成刺猬!

“叮!”“铛!”“啪!”

温孤偃迅速地退开,边闪边拿铁爪挡开接连不断袭来的利箭,黑暗中不断地发出金属激烈撞击的声音,偶尔还会擦出几星火光。

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显然是早有准备,为了能一举将他拿下,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不止……温孤偃不由微微蹙起眉梢,抬眸朝四下扫了一圈,一双瑰丽的眸子随之半眯了起来,面上的神情也逐渐严肃了几分。

看这阵仗,想要突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他只有孤身一人,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地闯出去……可见这一回确然是他判断失误,被南宫重渊狠狠地耍了一道!

“嗖——”

就在温孤偃忙于应付破空而来的箭雨时,夜­色­之中忽然撕开了一声长长的哨音,凌厉之势宛如鹤唳,瞬间惊得百米开外的鸟雀都扑腾着翅膀从树丛里四散了开来。

险险地避开那锋芒毕露的一箭,温孤偃一把抓断手中的数十支箭矢,回头朝阁楼上看了一眼。

却见南宫重渊一袭白衣迎风猎猎,站在屋檐的最高处,映衬着身后的一轮雪月,缓缓上箭,拉弓,直至弦如满月——

“嗖!”

又是一声鹤唳般的箭鸣,在刹那间刺破重重的夜­色­,乃至穿透层层箭雨,最后深深地扎进了那个游移在­阴­暗中的黑影身上!

“唔。”

温孤偃不由闷哼了一声,却是无法松懈半分,立刻一爪劈断了刺入肩头的利箭,转身闪入了隐秘的墙角。

“追!别让他跑了!”

候在屋檐下守株待兔的护卫军首领大手一挥,待箭雨停下之后,便立刻带着三五队人马飞快地追了上去,从各个方向包围了那个­阴­暗的角落,随后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箭上染了剧毒,几乎是一箭封喉的毒­性­,若非温孤偃内力深厚,只怕没走出两步就倒在了地上,然而即使他点了|­茓­道封住了毒素,多少还是有一些在体内流窜了开去,脑袋随之猛地一沉,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扶着墙壁,温孤偃慢下了步子,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就在他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一头栽下去的瞬间,手臂上蓦地一重,却是被人一把抓了起来,继而整个身子瞬间就腾了空,被人一路拽着跳上了屋檐,以惊雷般的速度闪退到了几百米之外!

“那是谁?!”

根本来不及看清,只隐约间捕捉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守在一边的下属见状顿时变了脸­色­,吃惊于那人超乎寻常的轻功。

南宫重渊跟着眯起眸子,虽然看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从身后的吸气声音大致也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而且……纵使他从未见过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在这一瞬间,却是用十分笃定的口吻,回答了刚刚那个下属的问题。

“救人的……恐怕是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

“天绮罗?!是他?!怎么会……”

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一时间无法接受天启国国师会出现在紫宸的帝都,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那个传说中神一般存在的男人,恐怕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在如此严密的重重围杀之中,将人救走。

更没有人,可以将太子殿下­精­心布下的杀局视若无睹,轻易化解!

所以,那道雪白的身影,必然是天绮罗无疑。

“保护太子!保护太子!”

“他们在那里!快!快跟上去!快追!”

……

楼下,护卫军在一震之后,瞬间又爆沸了起来,一大批士兵潮水般向南宫重渊涌了过来,重重叠叠地将他保护了起来,以人墙铸成了固若金汤的碉堡。

而另外十多名暗卫则是飞快地踏上了屋檐,闪身冲在了护卫军的前面,匆匆追了过去。

“殿下,这里太危险,还是先进屋吧!”

见识了那名雪衣人超凡出尘的轻功之后,周围的下属顿时感受到了来自天启国国师巨大的威胁,立刻上前劝诫了南宫重渊一句。

“下令收兵吧,不用追了。”

南宫重渊却是面不改­色­,斯文秀气的面容上不见丝毫的动容,也没有要退回屋里的意思,只凝眸看着前方的夜幕,淡淡地开口吩咐了一句。

闻言,守在一侧的下属只得抱拳应声:“是,殿下。”

见他欲言又止,犹豫着没有马上离开,南宫重渊不由淡淡一哂,又说了一句。

“放心,他不会对本宫怎么样,如果他想杀本宫,早就下手了……又岂会留本宫活到现在?”

听到他这么说,那将军自然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甘心……不甘心对方的武功高深到这样的地步,不甘心他一心一意效忠的太子,在那样的威慑之下,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对此,南宫重渊狐疑的却是——

为什么天绮罗不杀了他?

如果是天启国师的话,即便说不上是易如反掌,但要杀了他……似乎也不算是一件很难的事。

除非,他在忌惮什么,又或者……是有不能亲手杀了他的理由?

原本今夜是一个完美的猎杀,只等孔雀公主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瞬,就足以撕下他的假面皮,撕破他的伪装……却不想,远在天边的天绮罗竟然会横空出现在这里,那么……这就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救走的那个人,在天启的地位,相当重要。

垂眸暗自推测了一遍,南宫重渊心中便有了个大概,只还有些疑团……若非本人亲自解答,恐怕很难解开。

很快,在冒牌的孔雀公主被人救走之后,一场盛大的围猎就此落下了帷幕,不消片刻,训练有素的护卫军就整队归位,几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太子府就缓缓归于平静,仿佛这个晴朗的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皇甫长安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已经躺在了玲珑苑的床上,不由敲了敲太阳|­茓­,有点儿怀疑昨天在浴房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想了想,皇甫长安还是不太确定,即便叫了个女婢过来问话。

“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了?”

“回娘娘,是太子妃娘娘遣人将您送回来的,说您在椒兰殿晕倒了。”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眸光微烁,心下竟是忍不住小小地­鸡­冻了起来……果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那只鸟……噢不,孔雀公主真的就是温孤偃!而且……那个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魔王大人,在昨个儿夜里出奇地主动有没有?!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胸口砰砰砰地在跳,没有完全从魔王大人的勾魂摄魄中回过神来,只要一想到温孤偃主动亲了她两次……嘴角就不可自抑地缓缓上扬,上扬……

“对了,我昨天让人搬过来的孔雀草,都放到哪儿了?”

“就在外面的花园里,一共是三百棵。”

“嗯,”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想到“太子妃”瞬间从情敌变成了情人,皇甫长安就心情愉悦,春光明媚,“吩咐下去,把这三百株孔雀草全部送去椒兰殿,就说是我送给太子妃的谢礼。”

昨天之所以让人把南宫重渊送给她的孔雀草取来,原本是打算在那只鸟面前炫耀一二,好让那个不知趣的太子妃明白,她才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从而迫使孔雀公主知难而退。

不过,现在孔雀公主变成了温孤偃,那送花的意义就完全不同啦!

既然魔王大人喜欢孔雀草,那她刚好可以拿这三百盆太子殿下千里迢迢派人从西凉城运过来的厚礼,借个花献个佛,去讨一讨魔王大人的欢心!这样一来,说不定魔王大人一心动,就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再打夜郎国的主意。

嗯,父皇曾经教导过她,这样的手段,就叫做……怀柔。

然而,皇甫长安在私底下把一个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那女婢却是面带犹豫地回了一声。

“可是,太子妃好像生病了,据太医说是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疑症,会传染给别人……所以皇后娘娘刚下了令,不准任何人进出椒兰殿。”

“什么?”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叫了出来,“太子妃生病了?这怎么可能?她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什么会传染的疑症,要不要这么巧啊……她明明记得昨天的那个药瓶子没有打开,被魔王大人随手丢到了一个角落里,根本就不可能会害他中毒得病!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

垂下脑袋,奴婢没敢抬头,生怕露出了什么马脚……毕竟是太子殿下三令五申让她说的谎,要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她的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不行!我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

开什么玩笑!不让人进出椒兰殿,岂不就是变相地把魔王大人软禁起来了吗?昨夜里他还媚眼如丝地蛊惑自己,怎么可能一转眼就病倒了?!

这里面肯定又问题!

☆、107、本宫可以考虑跟你走

跳下床穿好了衣服,皇甫长安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走出了屋子,伺候在椒兰殿的女婢一时间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可怎么办?国师大人要是硬闯,我们也拦不住啊!”

“还是快去通知太子殿下吧……”

“哎……我这就去找太子殿下,你也快些跟上去吧,免得又出了什么岔子……”

……

正议论着,门口忽然探过一个脑袋来,紧接着响起了皇甫长安的声音:“对了,把那三百株孔雀草一并带上,太子妃姐姐生了病,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得好好关心关心她……”

说着,人影儿一闪,又晃了开去。

不得已之下,仆婢们只等按照她的吩咐,找了些人过来打下手,捧着三百株孔雀草,浩浩荡荡地从玲珑苑赶去了椒兰殿,一时间令路人齐齐侧目,场面蔚为壮观……看到那来势汹汹的架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去砸门的呢。

因着玲珑苑在东厢房,椒兰殿在西厢房,中间隔着的距离还比较远,一路上又不断有人出来阻挠劝说,费了皇甫长安好些口舌,待她行至椒兰殿的院子口,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不过,抬眸看了眼院子里摆满的孔雀草,火焰般的­色­彩美如晚霞,仿佛要将整个院子都点燃似的,那娇艳欲滴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极了魔王大人那张残艳瑰丽的面容,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妖魅与娇娆……皇甫长安不由心情大好,即便扬了扬眉梢,抬脚走了进去。

一路行至阁楼前,院子里都不见一个人影,果然如同那名女婢所说,椒兰殿被皇后凉凉下令隔离了,整个院子尚且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挂着还未曾拿下的红绸与灯笼,却是人声寥寥,空寂得有些渗人……就连椒兰殿的大门都是关着的,门外也不见有人伺候。

“呵……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了眼那寂静无声的楼宇,皇甫长安不由蹙了蹙眉头。

如若不知道孔雀公主就是魔王大人,看到眼前这情节她只怕早就拍手称快了,可今时不同往日,眼见着魔王大人被这样冷落幽闭,她自然有些心疼……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走上前,一把推开房门,皇甫长安匆匆绕过屏风,正怀疑着屋子里有没有人,便见地上人影一晃,投­射­着一个颀长的身姿。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一喜,下意识唤了一声。

“阿偃——”

然而一个“偃”字还没收音,脚步就顿时停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连那满心满眼地笑意,在此刻看来都显得尴尬不已。

“太、太子……怎么会是你?太子妃姐姐……呢?”

余光往床榻上轻轻一扫,果然……别说是个人,就是一根头发都没有。

靠!被骗了!

“你是来找太子妃,还是……”款款回过身,南宫重渊神­色­平静,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就连口吻也是温温柔柔的,与平日里并无两样,但却叫人……莫名的心慌,“来找别的什么人?”

皇甫长安张了张嘴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不免有些措手不及。

“我是听说太子妃她……她得病了,才……才来看望、看望一下的……”

“阿艳?原来他的名字叫这个,倒是人如其名,跟他的样貌一样,艳若桃李。”微微沉吟了一声,南宫重渊忽然就自言自语了起来,完全把皇甫长安的解释当成了耳边风。

听到他这么说,皇甫长安下意识脱口而出,澄清了一句!

“噗!不是那个艳啦,是……”

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戛然而止没了声音。

“不是这个艳,又是哪个艳?”南宫重渊微微一笑,款步走上前来,直至走到皇甫长安的跟前,才停了下来,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就那么淡淡地看着皇甫长安,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却是看得某人一阵心虚,“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不是的!渊儿你听我说!”

皇甫长安顿时有种跳进银河都洗不清的预感……昨夜里她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世道都变了!难道这里也有愚人节吗?敢情是大伙儿串通起来玩她的?但是……就算太子殿下有这个闲情,皇后凉凉也不至于无聊到这般田地吧?!

南宫重渊的语气还是柔柔的,连目光都特别的温和,甚至温柔到了可怕的地步!

“嗯……你说,本宫听着。”

对上那两道如水的目光,皇甫长安只觉心头一阵,像是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似的,完全没有任何可以隐藏的心思……而且看南宫重渊这架势,一副坐等捉­奸­的模样,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如果这个时候孔雀公主在屋子里,那现在上演的恐怕就是捉­奸­在床的戏码了!

所以……这个局面,完全就是南宫重渊设了套子,让她往里钻的!

想到这儿,皇甫长安顿时就不爽了,即便撇了撇嘴角,侧开视线哼了一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想让我说什么?”

伸手揽过皇甫长安的脸颊,四目再次相对,南宫重渊的表情这才认真了起来,似乎有些犹豫,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才用一种略带醋味儿,又郑重得不行的口吻,问道。

“孩子……是他的?”

“咳咳!咳咳咳……”

没想到南宫重渊会问这种问题,皇甫长安顿时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看到他那张顶严肃的脸,瞬间又呛了好几下,生生地从眼角飙粗了几滴眼泪,又好气又好笑……艾玛,太子殿下你这么呆萌皇后凉凉知道吗?!

算了,要是蒸的让皇后凉凉知道了,她一定会怀疑这只天天卖萌的家伙是不是她亲生的。

默默地看着皇甫长安笑了好一阵,南宫重渊才微微局促了神­色­,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答案……转而拉起皇甫长安的爪子走到了床边,抬眸看着院子里开得如火如荼地孔雀草,太子殿下的口气瞬间又酸涩了起来,嫉妒而又无奈。

“这三百株孔雀草,是本宫送给你的。”

闻言,皇甫长安顿时收敛了表情,不无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本宫以为,你是拿这些花来跟太子妃争宠的。”

皇甫长安继续心虚地点头:“曾经是……”

“结果……现在你却用这三百株孔雀草,在本宫面前明目张胆想要借花献佛勾引本宫的太子妃?”

皇甫长安心虚地把脑袋埋到了胸口,不敢再抬眸跟太子殿下对视:“我错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南宫重渊倒是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只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口吻满是纵容和宠溺……然而他越是这样,皇甫长安就越觉得愧疚,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只要你喜欢,哪怕你想要一千株、一万株孔雀草,本宫也会给你摘来,因为你想要的,本宫都想尽力满足你……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的。”

“可是你这样把本宫的一片心意,转手送给别人,本宫虽然不会怪你,但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伤心……”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所以……”

“所以?”

“孩子是谁的?”

噗——!

皇甫长安脚底一滑,差点一头栽到了地上!果然太子殿下最计较的还是这个问题!

但是亲爱的渊儿,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反正跟你半毛钱都没有关系好吗?!谁让你那么不积极,那么不主动……别人都争着抢着吃­肉­,偏偏你还口是心非地硬生生地把推了开,知道这叫什么吗?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亲!

“你费了那么大劲儿,设了这么个圈套让我往里头钻,就是为了问这个?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难道紫宸的君臣已经无聊到指着八卦过日子了吗?”

正了正脸­色­,皇甫长安觉得自己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不由佯作薄怒,噼里啪啦反问了一通。

果然,听她这样一逼问,南宫重渊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放出消息说太子妃染病是母后的意思,毕竟皇家的声誉很重要,若是这种事情传了出去,难免不会被璃王的人拿去大做文章,那样一来……对本宫的地位多少都会有些影响。”

“那……”顿了顿,皇甫长安四下转了一圈,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太子妃人呢?”

垂眸瞥见皇甫长安眉心的担忧,南宫重渊的口吻逐渐变得淡漠了起来:“你放心,他没事……昨天夜里,天绮罗亲自出手,把他救走了。”

“呃……”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免又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救走温孤偃的居然会是教父大人……虽然他们之间早就有点不清不楚的暧昧了,但每次一谈到这个问题,教父大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跟魔王撇清关系,所以到现在为止,皇甫长安也搞不清他们两人之间,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你知道他是谁?”

静默片刻之后,南宫重渊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没有再用话讹她,问得很是直接。

皇甫长安想着也没有隐瞒地必要,便如实告诉了他。

“是天启国的九皇子……温孤偃。”

“呵……果然是他。”南宫重渊微微敛眉,像是早已猜到了七八分,因而对于魔王扮成女人嫁给他的这个爆炸­性­新闻并未露出太过诧异的表情。

“对了!”皇甫长安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被他弄晕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玲珑苑了……嗯,事情就是这样,你信也好,不信也……”

不等她把话说完,南宫重渊就打断了她。

“不用解释了,不管你说什么,本宫总是相信你的。”

皇甫长安这才抚着胸口,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心下对南宫重渊的歉疚又多了几分,就好像真的跟人偷­情­被正室给逮了个正着似的,可明明……他自己才是没采到手的小野草好吗,教父大人那个大房都还没说什么呢!

大概是被孔雀公主的事情搞得有些头疼,南宫重渊的声音隐隐透着几丝疲倦,窗外孔雀草烈焰着华,然而屋子里的气氛,却是有些微微的压抑。

“长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到太子殿下把“本宫”换成了“我”,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动,想了想,到底是认真地回了一句。

“是。”

听到这个答案,南宫重渊也是心有准备,并没有太过失望,只是有些失落。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在你心里……我会害你吗?”

“那倒不是,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只不过……现在的时机还不够成熟罢了。”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成熟?”

回头指了指床,皇甫长安忽而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

南宫重渊:“……”国师大人你天天掉节­操­真的没问题吗?你掉自己的节­操­就算了,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掉……这年头节­操­很贵的好吗!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

看到南宫重渊微微变了脸­色­,状似十分认真地考虑起来,国师大人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刚刚哪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啊!

没来由的,听到后半句话,南宫重渊竟然觉得有些小失落。

“渊儿,”冷不丁的,皇甫长安突然唤了他一声,口气莫名的严肃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笑,但日光之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却盛满了期许,“真的不行吗?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嗜权如命的人,你的人生就像是被规划好了一样,别人需要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可是你自己呢?你大概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走吧?”

闻言,南宫重渊的眸­色­微微暗了三分,继而叹了口气,温润的面容上逐渐显现出了几分脆弱和厌倦:“我不想说什么身不由己的话,但事实便是事实……就算我肯抽身退出,璃王也未必会答应。”

瞬间逮到了一丝希冀,皇甫长安赶紧趁热打铁地追问:“如果璃王答应不报仇呢?你是不是就可以把皇后凉凉和那劳什子的贺兰氏晾在一边了?”

“咳,”轻咳了一声,南宫重渊表示对某人的措辞表示无力吐槽,随后想了想,才笑着回答她,“如果你的‘如果’变成了现实,本宫或许可以考虑……离宫出走,跟你走。”

“好!就这么说定了!”

像是南宫重渊已经答应主动跳进她的小背篓似的,皇甫长安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抓起太子殿下的手击了个掌,激动得仿佛又有了奋斗的目标!

正说着,门外忽然想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跟着是一个太监尖细的通传。

“太子殿下,陛下有令,命折菊国师速速进宫一趟。”

“好的!我马上就去皇宫!”兴奋之下,皇甫长安几乎想也没想就开口应了下来,喊完之后才有些诧异,“陛下突然急着找,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南宫重渊蹙了蹙眉头,道:“本宫跟你一起去。”

打开门,见到太子和国师一同走了出来,甚至还手牵着手,一派要一起进宫面圣的架势,那传话地太监即刻又强调了一声。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特意吩咐了,只让折菊国师一人觐见,所以……”

听到这话,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摸不透紫宸帝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想着紫宸帝君的身子还要靠着自己照料,定然不会为难她什么,皇甫长安即便收回了爪子,朝南宫重渊安抚一笑。

“陛下大概是想找我谈谈理想,谈谈人生……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乐趣和秘密,太子你就不要跟来了罢!”

南宫重渊温柔地扬起嘴角,乖顺得像个小媳­妇­似的,点头应了一声:“好。”

进了皇宫里,皇甫长安还没在椅子上坐下,就见紫宸帝君神秘兮兮地屏退了左右,还严丝合缝地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

见状,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心里发毛,看到紫宸帝君笑得颇有些那啥地走过来,忍不住收了收领口往后退了一步。

“陛下……你、你这是要­干­嘛?!”

“来来来,先坐下,先坐下……”紫宸帝君却是十分殷勤地招呼了一句,甚至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一路走过来也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皇甫长安还是忍不住有些炸毛。

“陛下,您还是直说吧,您这么急着找微臣……是为了什么事儿?您这样……微臣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啊!这样……”紫宸帝君恍然叹了一声,道,“那孤王就直说了?”

“您请说……”

“其实呢……这个事情,是这样子的……”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怎样子?”

顿了顿,紫宸帝君似乎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连口吻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你可以告诉孤王,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吗?孩子他爹真的是太子?还是……璃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8、洗尿布的机会要不要

“噗——!”

皇甫长安当时就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到了紫宸帝君的脸上!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啊!教父大人计较也就罢了,­奸­夫们穷追不舍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南宫重渊执着于此就有点奇怪了,更别说紫宸帝君还要跑进来Сhā上一脚!这跟他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好吗?!

“微臣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这种问题,真的可以坦白吗?她都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嫁给了太子,结果说肚子里怀的很有可能是璃王的孩子,那岂不是等于活生生地打了太子殿下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就算她要坦白,那也是跟太子坦白好吗?紫宸帝君有事没事的,跑来凑什么热闹啊摔!

再说了,她的脉相一直有点奇怪,大概是之前吞食了水麒麟的缘故,有时候滑脉很明显,有时候又诊不太出来,所以教父大人当时套她话的时候,她才说不知道。

虽然,她大概能推测出来是谁的,但眼下的情形……她总不能掰着手指头跟紫宸帝君数,她有多少只爱妾吧?那紫宸帝君还不一气之下­操­起斧头劈了她!

见皇甫长安吞吞吐吐不肯说,紫宸帝君却是难得没有生气,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心下还是很挂念那个问题的答案。

“别以为孤王在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孤王怎么说也是过来人,你跟璃王的那点事儿,呵呵……”说到这里,紫宸帝君忽然扬起眉梢笑了两声,那笑声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是瞒不过孤王的眼睛的。”

“那……陛下您都知道些什么?”

皇甫长安被他笑得有些发毛,完全无法理解紫宸帝君此时此刻的奇特心态!

哪有当父皇的知道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跟同一个女人都有可能有一腿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而且看起来还有点开心的样子?!他的脑回路到底得有多扭曲啊!

“哼,”听皇甫长安这么问,紫宸帝君才多少有些不悦,拿眼睛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们关起门来做事,别人就看不到了吗?孤王好歹是紫宸的帝君,你们闹的动静又那么大,孤王还真是想装作没看见都难呐!”

“所以……”皇甫长安心头一颤,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微臣跟璃王有过肌肤之亲的事儿……您也都知道了?”

“啧啧!三天三夜,三天三夜……”紫宸帝君忽然间砸了砸嘴巴,伸出三根手指头,在皇甫长安面前从左边转到了右边,又从右边转到了左边,连着重复了两遍不说,口吻听着居然还有些自豪,“不愧是孤王最疼爱的皇儿,很有孤王当年的风范嘛!”

本来听到前面半句的时候,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红了脸颊,腾起一丝丝羞耻的感觉,然而在听到后半句之后,她就果断的一口老血喷到了柱子上!

紫宸帝君您的关注点从来都是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吗?您这样借题发挥变相地夸自己真的好吗?还有,您如此明目张胆地在皇媳面前炫耀自己当年的雄风,皇后凉凉要是知道了到底会怎么想?!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紫宸帝君又是一声轻哼,已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即便端出长辈的姿态,沉下脸­色­训斥了两句。

“说起来,你的胆子倒是比天还大,女扮男装欺君不说,还把孤王最看重的两个皇儿耍得团团转,要不是看在你对孤王和太后都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孤王可不轻饶你!怎么样,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孩子是璃王的,还是太子的?”

“这个……很重要吗?”皇甫长安一时间揣摩不透紫宸帝君的内心世界,不由跟他打了个太极,“既然都是陛下您的皇孙,流的都是南宫皇族的血,是谁的又有什么要紧呢?陛下……何以如此关心?”

“孤王当然关心了!”紫宸帝君蓦地拔高了语调,顿时把皇甫长安吓了一跳,见她冷不丁退开了半步,紫宸帝君才轻咳了一声,压下声音,对着皇甫长安招了招爪子,用一种在密谋什么坏事的口吻,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朵窃窃私语,“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关系到整个紫宸的江山社稷,你懂不懂?!”

皇甫长安摇了摇头:“坦白来说,微臣……不是很懂。”

辣个啥,她不就是怀了个孕吗?怎么就上升到江山社稷的高度了?再说了,她肚子里怀的是太女还是太孙,目前都还不清楚,丫也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皇位传给她的娃嘛!

“哎,孤王就这么跟你说吧!”对上皇甫长安满是无辜的眼神,紫宸帝君喝了口水,暗自酝酿了一阵,才叹了口气解释,“你是最了解孤王的身子的,应该知道,孤王的日子剩不了多少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皇甫长安本着为人臣子的衷心,立刻奉承了一句。

“陛下洪福齐天!寿享永年!岂是说挂就能挂的?!”

“哼!你这是在嘲笑孤王吗?”

“微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好像……没有。”

“……!”抽了抽眼角,紫宸帝君冷不丁被她堵了一下,有些气结,不由愤愤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精­神却是瞬间抖擞了不少,一扫刚刚的­阴­霾,连声腔都浑厚了起来,“罢了,看在你怀了皇孙的份上,孤王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你也不用跟孤王呛声了,孤王知道自己的身体,怪只怪先前糟蹋得太厉害,若非你用药续着,孤王现在恐怕早就在皇陵里躺着了……”

“呵呵!”皇甫长安忽然掐着奇怪的调子笑了两声,“这么说来,陛下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闻言,紫宸帝君不由脸­色­一变,顿时气得胡子都抖了:“国师!孤王待你不薄,你就这么……这么跟孤王说话?!”

“不然呢?”皇甫长安一甩手,还是满脸无辜,“陛下您总想着自己活不久了要屎了,那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计可施啊,您要是能放宽心想开一点,每天晚上睡觉前多念叨几句‘我要活我要活’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多活上两年……您瞪微臣­干­嘛,难得微臣一片忠心耿耿,您不稀罕那微臣也没办法了……”

“哼!”一甩袖子,紫宸帝君冷哼着撇开了脑袋,“真是死了都要被你气活过来!”

“那多好!这技能多炫酷啊,微臣又可以拉条横幅去江湖卖艺了呢……”

闻言,紫宸帝君扯了扯嘴角,却是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说话怎么就正经不起来呢?”

皇甫长安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睛:“微臣一直都很正经啊!你看,微臣都没有笑。”

“不说这个了,就算孤王能多撑个三五年,这璃王和太子水火不容……”摇了摇头,自知在嘴皮子上斗不过皇甫长安,紫宸帝君转而又惆怅起来了,“眼看着他们翅膀都硬了,要是真的祸起萧墙撕破了脸皮打起来,孤王想要拦着他们,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嗯,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皇甫长安正襟危坐,换上了严肃脸,“但是这跟微臣的孩儿他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孩子是谁的,他们铁了心要­干­掉对方,微臣也没那个本事可以阻止他们啊!”

“不,你错了。”

紫宸帝君忽然高深一笑,刹那之间眸光一烁,换成了睿智的画风。

“如果你肚子里怀的是璃王的孩子,那么……这场不必要的内斗,十有**或许就可以避免。”

听紫宸帝君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皇甫长安不免也认真了起来,作不耻下问状:“哦?这话怎么说?微臣的孩儿还有这般能耐么,这倒是出乎微臣的意料呢!”

难得被皇甫长安刮目相看,紫宸帝君顿时就有了信心,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愈发高深了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得道升天似的。

“你有所不知,璃王之所以对贺兰氏怀恨在心,跟太子势不两立,多半是因为他母妃的缘故,虽然当年那场大火的起因无可考究,但璃王一心认定是皇后下的毒手,再加上凝渊皇儿的事……对了,凝渊你知道吗?他是太子的孪生哥哥……”

“嗯,”皇甫长安点点头,一脸求知若渴的神态,“微臣有听说过,陛下您继续。”

“璃月从小就很懂事,跟凝渊的感情一直很好,对母妃和孤王也很孝顺……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小的时候是个很乖巧和善的孩子。”

对此,皇甫长安忍不住吐了个槽,表示:“……没看出来。”

“咳……要不是出了那件事,璃月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说到底,是孤王对不起他们呣子,没有保护好他。”颇为愧疚地轻叹了一声,紫宸帝君说着微微顿了一顿,似乎在缅怀当年那个可爱温顺的小璃月,“不过,正因为璃月很重感情,所以才特别死心眼,一走进死胡同里就不肯走出来,夺权也是,报仇也是……也许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帝王之位,但是为了彻底击垮贺兰氏,为了替母妃和凝渊报仇,他便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十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听到这儿,皇甫长安要是再假装不懂,就真的是智商有问题了。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想让微臣用孩子拉拢璃王,让他把心思和­精­力放在给孩子喂­奶­哄孩子睡觉上面?这……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啊?璃王那么倨傲的­性­格,能这么容易就妥协么?”

“知子莫若父,没有人会比孤王更了解自己的皇儿。”紫宸帝君微微一笑,朝皇甫长安投去了一个“你只管大胆地往前走”的眼神,一派已经把计划提上了议程的架势,“璃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会让人轻易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看,但恰恰……他的死|­茓­就是感情,他报仇是为了呣子之情、兄弟之情,如果想让他放下仇恨,那就只能用父子之情、夫妻之情,去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听到好多“情”字,皇甫长安觉得脑袋有点晕,丫是在说绕口令想证明自己的舌头很灵活吗?

“艾玛!陛下您不去写戏文真是太浪费人才了,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你拢共就是一个意思……让微臣拿孩子去威胁璃王,逼迫他放下仇恨,乖乖地给孩子当­奶­爹,是吧?”

“咳,这怎么能是威胁呢?!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啦,孤王这是为了他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把大把的青春浪费在报仇这种无聊而又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人生啊……只有失去过一次,才知道应该做一些更有追求的事情……”

紫宸帝君仔细纠正了皇甫长安的说辞,随即感慨万分地长叹了一句,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

“更有追求的事情?”皇甫长安侧头微微沉思了一阵,继而有些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比如说……给娃儿洗尿布?”

“国师,”紫宸帝君一脸浩然正气地直视着皇甫长安,有种想抽她一顿的冲动,“孤王现在在跟你谈的是正事,是国家大事,你能严肃一点吗?”

“微臣一直都很严肃啊,而且这些是陛下您的意思,微臣只不过是稍微补充了一两句而已……”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一脸很冤枉的表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璃王真的肯放弃报仇,那皇后和太子,能容得下他吗?还有那什么贺兰氏的,权势不要太大哦……眼下好不容易有个璃王跟他们抗衡压制了他们的嚣张气焰,要是他真的辞职回家抱娃了,您就不担心这紫宸的江山,变成了贺兰氏的天下?”

果然,一说到这个,紫宸帝君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甚至露出了几分­阴­狠的表情。

“贺兰氏?呵呵……有孤王在,还轮不到他们那么嚣张!他们以为仗着一个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未免也太不把孤王看在眼里了!”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摆出崇拜的表情,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虽然心底下她也挺不把这个曾经迷恋上长生不老之术的失足大叔放在眼里的。

“这么说……陛下您还留了什么绝招不成?”

“那是自然,孤王虽然算不上一个明君,但也不会白白败了先祖留下来的江山……”说这话的时候,紫宸帝君还微微挺了挺胸膛,特意在皇甫长安面前彰显了一番作为帝王的威严与魄力。

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投去一个“我敬你是条汉子”的眼神,继续八卦:“是什么绝招,能透露一下不?好歹能让微臣增加一点信心啊!”

敛了敛神­色­,紫宸帝君没有急着炫耀自己的智慧,而是老谋深算地反八卦了一句:“你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璃王的?”

“嗨,”皇甫长安一摆手,豪迈道,“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不是也得是了……就当孩子是璃王的罢!”

紫宸帝君瞬间在额头飘过几条黑线,弱弱地投来了担忧的目光:“那……万一不是呢?!到时候璃王要是发现自己被骗了,孤王觉得……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皇甫长安继续霸气侧漏,舍己为人!“要是孩子真不是璃王的,大不了劳资再给他生一个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紫宸帝君不由微微一惊,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不禁深受感动,立刻投来了两道感激的视线,抬起大手拍了拍皇甫长安的肩膀,口吻之中满是赞赏。

“辛苦你了,国师……孤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皇甫长安挑起眉梢,反问了一句:“那陛下您就不表示表示吗?”

“你想孤王表示什么?”

“比如说‘见令如见陛下’的金牌啊,可以调动十万大军的虎符啊,能够号令所有皇城禁卫军的手谕啊……之类的?”

“当然没问题!需要什么你只管跟孤王说,只要孤王能办到,都会尽量辅助你!”

能说动皇甫长安帮自己解决朝中的头等大事,紫宸帝君自然心满意足,非常地有成就感,一高兴便召来了心腹太监,将皇甫长安提出的条件一样样送到了她面前。

片刻后,看着皇甫长安颇为兴高采烈地把那些虎符金牌一件一件收入怀中,紫宸帝君不由蹙了蹙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国师,你该不会是一早算计好了,就等着孤王往坑里跳的吧?”

“矮油!陛下您终于发现啦!反应还挺快的嘛!”皇甫长安忽然勾起嘴角,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逐渐弯成­奸­诈的弧度,看起来又狡黠又狂妄,“这些东西微臣就先收下了,多谢陛下如此看重微臣,微臣感激不尽!”

“……”抽了抽嘴角,紫宸帝君突然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亏得他废了那么多口舌,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想出了什么绝妙的对策,却不想皇甫长安其实跟他一样,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所以……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在看他的笑话吧?!

抬眸看到紫宸帝君­阴­沉着脸,一副龙颜很不爽的样子,皇甫长安怕他一气之下掀了桌子,立刻迎上前狗腿地笑了笑,好言相劝道。

“这不……咱们现在都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这种小事陛下您就不要那么计较了嘛!难不成微臣还会处心积虑地去害孩子他皇爷爷吗?”

“哼!”

一把拍开皇甫长安搭上肩头的爪子,紫宸帝君生气地撇过了脑袋,根本就不想理她!

“其实……说实在的,微臣原先也没太大的把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这事儿风险挺大,一旦哪个环节打不通就什么都白搭,但是!自从有了陛下您的鼎力支持之后,微臣瞬间就信心大增了有没有?对此,微臣只想说……”

见紫宸帝君刻意走开了两步,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就跟了上去,顺手就揽过了他的肩膀——

“知微臣者,唯陛下一人也!这说明什么呢?这就说明陛下您跟微臣一样聪明,睿智,有头脑,有魄力!”

“哼……”

紫宸帝君还是没有原谅她,但脸上­阴­沉的表情已经很明显变得晴朗了起来。

“对了,陛下您还没说,您准备拿来对付贺兰氏族的杀手锏是什么?”

“你那么聪明,睿智,有头脑,有魄力,还用得着孤王明说吗?你自己猜好了!”

“……”嘤嘤嘤,马屁拍过头了!

出了皇宫,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回太子府,因为她还有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在身,所以目的地自然而然,就是——

璃王府!

就像紫宸帝君所言,便是他不说,皇甫长安也已经嗅到了暗潮汹涌的味道,众所周知,璃王与太子不合素来已久,脸皮什么的,两人早就已经撕破了……只不过是碍着紫宸帝君的面子,以及来自天启的威胁,再加上双方都不曾探到对方的虚实,所以才一直蓄势待发。

而如今,随着国际形势的复杂化和紧迫化,不管是璃王还是太子,都意识到他们必须尽快解决内部矛盾,否则在关键时刻鹤蚌相争,只会让蛰伏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天启得利……他们的骄傲和自尊自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但又不可能摒弃前嫌携手抗敌。

所以,最粗暴有效的方式,就是在天启尚未露出獠牙之前,来一场生死之战,把所有的恩恩怨怨关起门来做一个了断!

先前皇甫长安在璃王府和太子东宫可不是白呆的,多少会关注一下那两棵小美草的动向,知道大家都很忙——

南宫璃月忙着训练­精­兵,南宫重渊忙着笼络人心,至于皇甫长安,则是忙着把他们采进小背篓里!

说起来,居然还是她的工作量最大!这简直不科学!不过……毕竟璃王和太子幕僚众多,很多琐事基本上不用他们亲自出面,倒是皇甫长安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不仅要背着教父大人躲开耳目偷偷行动,还要跟那些个小妾们斗智斗勇,突破他们的阻挠和­干­扰……啧,你以为采野草只要弯个腰挥挥爪子就行了吗?这绝对是一项高智商高技术含量的体力活有没有?!

当然,正因为难度很大,所有把小美草丢进小背篓里的那一瞬,成就感就特别地爆棚,所以皇甫长安才会对此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而眼下,如果能让那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化­干­戈为玉帛的话,皇甫长安估计连做梦都会被自己帅醒过来,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点一万个赞!

行至璃王府,马车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看到南宫璃月从府内快步走了出来,把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迎了进去。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有些讶异,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璃王殿下,也会对人如此热络,可见他对此人十分看重。

扬手招来裂云——没错,太子殿下已经把他当成嫁妆送给皇甫长安玩了,默哀三秒——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有些好奇。

“刚刚进去的那人是谁?好大的气派!”

“那是北域侯,掌管漠北一带十三个城池的兵力,从辈分上来讲,是璃王的亲舅舅,自从贵妃娘娘在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中不幸丧命后,北域侯就主动请缨去了漠北之地,此后一直驻守边陲再也没有回过皇城……这次,大概是因为璃王回宫的缘故,借着为紫宸帝君的名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里暗里带了不少­精­兵回城……”

裂云不愧是是太子殿下一手调教出来的,情报工作做得好极了,事无巨细查得一清二楚,对情报的分析工作更是头头是道切中肯綮!

嗯,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面­色­冷峻一丝不苟的裂云,皇甫长安忽然有点怀疑起……太子殿下把这货留在她身边供她使唤的目的了。

“这么说来,按照你的推断,北域侯这次回皇城,十有**是为了襄助璃王起兵?”

对上皇甫长安颇为诡异的视线,裂云不由微微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阴­测测的,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十分严肃地回答了皇甫长安的问题。

“是,北域侯与贵妃娘娘兄妹情深,若是璃王一口咬定当年害死贵妃娘娘的母后真凶是皇后的话,北域侯恐怕不会置之不理善罢甘休。”

抬了抬眉头,皇甫长安先是默了一阵,没有再说话,片刻后忽然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

“那贵妃到底是不是皇后害死的?”

“这……”裂云顿然又是一惊,微微变了脸­色­,“属下不知……”

见他眼神飘忽不定,皇甫长安没直接戳穿他,只轻轻勾起眼尾,随口换了个话题。

“你跟了太子多少年?”

裂云不知道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顿了一顿即便如实回答。

“十九年。”

“呵呵……也就是说,在太子还被贺兰氏因为双生子的身份藏着掖着的时候,你就跟着他了?”

裂云眸光轻烁,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迎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陡而拔高了声调,轻佻的视线刹那间凌厉了三分:“那你还敢说当年贵妃之死,你不知情?!”

裂云顿时一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属下……”

“算了!别找借口了,就你这反应,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说着,皇甫长安就抬起头来,举目望向头顶的青天明日。

裂云不自觉地也跟着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宇,耳边……皇甫长安忽然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听着有些渗人。

“你听过一句话吗?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听出她口吻中的狠佞之气,裂云不由垂眸心惊胆颤地多看了皇甫长安两眼,不无惊悚地递过来一个“国师你想­干­嘛?”的眼神,表示被吓到了!

下一秒,却见皇甫长安嫌弃地瞟了一道视线过来,撇了撇嘴角不屑道。

“你抖什么?我又没说要替天行道对付谁,我自己­干­的坏事就够多的了……我只不过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随口发表了一句感想而已。”

裂云:“……”

听你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触到的“景”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呢!

嘤嘤嘤,白苏你家的主子太难伺候了好吗?!她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忍受过来的?!突然间就好佩服你的毅力了呢!

听到裂云暗自松了一口气,皇甫长安却是幽幽地勾起了嘴角,于­唇­边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皇后毕竟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她自然不会对她下手,但是小璃月的仇她也不能视若无睹,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还有所谓的贺兰氏,生生摧毁了小璃月上半辈子的幸福有没有?!害她都没见到小璃月那单纯可爱又乖顺善良的一面,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好吗!

下了马车,不等守卫进门通报,皇甫长安就径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门,那些下人也不敢拦着她,只战战兢兢地陪着笑,心下各种泪流满面——

完了完了!自从国师嫁到了太子府之后,璃王就气得差点没把整个王府给拆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北域侯转移璃王殿下的注意力,结果人家前一脚刚进门,这个祸乱天下的女人后一脚就跟着进来了……这日子看来是过不下去了!

在出宫之前,皇甫长安没想到还会冒出来北域侯这么一号人物,本打算按着紫宸帝君所言,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而眼下多了个贵妃娘娘的亲哥哥,事情显然就没那么简单了……不仅要说服小的,还要把这个大的也一并解决了。

艾玛……为何她的业务总是如此繁忙?果然是因为她太聪明了,才落得个能者多劳的下场吗?

因着皇甫长安比那通传之人走得还快,故而还不等下人通报,她就非常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然而,脚尖才刚刚迈过门槛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就有一柄长剑“咻”的一声割裂空气逼面而来,泛着凛凛寒光直指她的眉心!

“什么人?!”

“住手!”

见到皇甫长安,南宫璃月先是一惊,继而立刻变了脸­色­,轻喝一声快步迎了上来!

很显然,刚才出剑的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北域侯。

皇甫长安抬眸,对上北域侯目光灼灼的视线,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独属于军人的稳重与霸道有着巨大的压迫感,让人不由得为之心惊,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于他,但仅仅凭着气势,还不能让皇甫长安为之动容……

真正叫皇甫长安忍不住吃了一惊的是,北域侯酷冷的左脸脸颊上,用黛青­色­的颜­色­刻了一个“莹”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贵妃娘娘的闺名。

看得出,当初贵妃娘娘的死,对这个男人的打击很大,具体的内情她无从而知,但仅凭这个黛青的刻字,就足以见得他们二人的兄妹之情非比寻常,所以裂云才说一旦追查到当年真凶的蛛丝马迹,北域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在见到北域侯之后,皇甫长安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紫宸帝君会急着让她出面调解家庭矛盾了!

这小老婆家里头的小舅子找上门来,想要找他大老婆的麻烦,他这个当妹夫又当丈夫的,自然偏袒谁都不行,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而且看北域侯这架势,说不定真的会为了给妹妹报仇,一怒之下帮着璃王揭竿造反。

听到南宫璃月那心急火燎的一声轻喝,北域侯就是没认出皇甫长安的女儿装打扮,也猜到了她是谁,即便收回长剑退开两步,主动把空间让给了那两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家伙。

走到皇甫长安面前,南宫璃月眉峰一扫,换上了冷漠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还在气头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冷的,还充满了自以为隐藏住了,但实际上就连守在院子外的侍卫都能感受到的强烈的怨气和醋意!

“不在太子府好好养胎,你还回来这里做什么?”

皇甫长安挑眉一笑,还是那副浪荡轻佻的模样,哪怕有孕在身,也是个纨绔孕­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孩子想他爹了,就过来转转呗……”

听到“孩子”两个字,南宫璃月面­色­陡而一沉,然而跟着听到了后面的话,瞬间连表情都僵住了,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孩子他爹……你说谁、谁是孩子他爹?”

“还能有谁,这里又没有别人了,总不能是他吧?”瞟了北域侯一眼,皇甫长安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抬起手旁若无人地搂上了南宫璃月的脖子,随即媚眼如丝,一张口便是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勾魂摄魄的妩媚,“不用猜了,孩子是你的,你要对当爹了……开心吗?”

刹那间,南宫璃月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皇甫长安,因为太过惊喜,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以至于面部表情看起来很呆滞。

“孩子……是我的?这……怎么可能?”

自从皇甫长安义无反顾地嫁入太子府后,南宫璃月就没考虑过他会是孩子他爹这个情况,因为在他看来,没有哪个女人会怀着一个人的孩子,转头就嫁给了另一个人……不过,在那个结论出来之前,他倒是忘了把“皇甫长安是个异端”这个因素也考虑进去。

“怎么不可能?你忘了你那三天三夜的香汗淋漓娇喘连连了吗?虽然我还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产仔喂­奶­,但是看在你那么卖力的分上,还是勉为其难地满足你洗尿布的夙愿了吧……”

“咳,”假意咳了一声,北域侯表示他们两人谈话的内容尺度太大,有些无法直视,“你们先聊,我先出去走走。”

“……”南宫璃月还在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之中,就连神经末梢都在手舞足蹈,一时间丧失了工作能力。

“……”皇甫长安抬眸瞟了眼北域侯,看着他走开的背影,没有搭理他,只开口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坚持要报仇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听到这话,北域侯顿时停下了步子。

南宫璃月也瞬间回过了神,声音微微颤抖,有些淡定不能:“什么意思?什么叫当你什么都没说?你要是敢把孩子怎么样,本王……”

“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还能拦得住我么?”搂着南宫璃月的脖子,皇甫长安依然笑容满满,用最温柔的语气威胁他,“其实呢,我是个很民主的人,选择权我已经给你了,要报仇还是要孩子,看你自己选喽……当然,如果你选择报仇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都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给渊儿抚养,嗯……他比较温柔嘛,肯定会细心……”

“不行!把我的孩子送去给那家伙抚养?!除非你先杀了我!”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南宫璃月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一双狐狸眼瞪得死死的,像是要从那瑰丽的紫眸中喷出火来似的,凶煞得可怕。

“所以……”皇甫长安语笑嫣然,顺势接了一句,“你是选择要孩子喽?”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又是微微一怔,紫眸之中逐渐漫开挣扎的神­色­,因为惊喜来得太突然,导致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璃月……”

知道皇甫长安目前的身份是太子侧妃,北域侯对她自然有所防备,再加上他对皇甫长安了解不深,不由有些担心这是贺兰氏的诡计,见南宫璃月迟疑不定,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声。

“怎么样?”

那厢,皇甫长安却是步步紧逼,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他,脸上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像是在商量今天晚上吃什么菜似的,口吻也是极其的轻浮,完全没有认真严肃地看待这场关乎上万条人命的复仇之战。

“我数十下,要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啦?十九八……三二……”

“喂你……”

北域侯闻言又是一惊,数数哪有这样的?!七六五四去哪里了?被狗吃掉了吗混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9、我跟你儿子在宫里等你

“一!”

铿锵有力的字节叮地砸到了地上,仿佛把整个屋子都震得颤了两颤!

北域侯微微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看着皇甫长安脸上那贱兮兮的笑意,莫名地有种想把她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南宫璃月凝眸而视,淡紫­色­的瞳孔里是狂澜般的潮涌,却又在一刹那间归于平静。

刀削般的薄­唇­微微轻抿,衬得整张妖孽的面容都变得冷锐了起来,仿佛做出了什么极大的决定一样,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眼前七寸开外的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冰一火,宛若两重天。

动了动嘴­唇­,南宫璃月正要开口,却忽然被皇甫长安伸出手指按住了­唇­瓣。

“不要说!”

南宫璃月一怔,北域侯也是有些莫名地看着皇甫长安,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却见皇甫长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捏在指尖甩了两下,笑盈盈地挑着眉梢,一脸的­奸­诈。

“这是战书,我写了两本,一本给你,一本给太子,唔……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吧,要不要给孩子洗尿布,想好了就麻利点做决定,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性­,不喜欢拖泥带水……好了,就酱紫吧,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说着,皇甫长安微一提指,轻轻拉开了南宫璃月的衣襟,继而将折子缓缓塞进了他的领口……时隔数日,北域侯不经意间瞟过去两眼,似乎还能隐约瞧见璃王殿下的衣襟下那片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仍然残留着经久不褪的可疑的红痕。

咳,果然是三天三夜啊……北域侯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年轻人就是凶残啊凶残……

垂眸看了眼那个折子,南宫璃月不由眸光微烁,折子的外衣是用宫中最上乘的绢纸做的,在四个角上还镀着金­色­的纹案,一看就知道是紫宸帝君专用的……也就是说,皇甫长安刚刚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而这纸战书,很有可能就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誊写的?

正想着,皇甫长安忽而一甩袖子退开了两步,继而转身便走,留给了璃王殿下和北域侯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明日午时,我跟你儿子在宫里等你……来还是不来,呵呵……”

留下一声意味深长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之后,皇甫长安即便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门边。

北域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虽然他这是第一次跟皇甫长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对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不可否认,这个女人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里面,最­阴­险可怕的!

从她进门到离开,不过是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连连扔下了几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不说,还把璃王吃得死死的!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动嘴皮子有没有?南宫璃月就跟小媳­妇­似的,连吭都没能吭上两声……整个局面完全被­操­控在她的手里,别说反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他们。

真是个……霸气侧漏的女子呢……

北域侯不无震撼地摇了摇头,突然间觉得南宫璃月以后的日子……大概不会好过了。

默了一阵,两人才稍稍缓过神儿来,南宫璃月面无表情地抬手拿下那个被皇甫长安­色­迷迷地塞到他领口里的折子,继而缓缓摊开在面前。

“咳,”北域侯沉声咳了一下,继而大步走上前来,凝眉朝那折子上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什么?”

随手把折子递了过去,南宫璃月神­色­复杂,冷冽妖魅的面庞上是鲜少会露出的困顿之­色­,正如紫宸帝君所言,他的死|­茓­便是一个“情”字,母亲,兄长,孩子,祸水红颜……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舍弃哪边,都是极其艰难的。

接过折子迅速扫了两眼,北域侯不由微微一惊,变了脸­色­。

“你不会……真的要去吧?”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着几个狷狂霸气的大字,相当的简单粗暴,重点明确,言简意赅——

崇武殿,单刀赴会,一决胜负!

南宫璃月和北域侯都是明白人,只消一眼就看懂了皇甫长安的意思,她下这个战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来一个彻底的了断。

但这场决斗跟他们之前的暗斗、以及之后即将展开的明争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因为这场较量的主角和配角,都只有两个人,那就是他们自己……没有家族的利益牵绊,没有幕僚的出谋划策,没有将士的抛头颅洒热血,而是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决战!

只是这样一来,固然少了很多麻烦和考量,但随之也增加了各自的风险,如果是在宫变之中进行较量,牵扯到的人和事就会变得广泛……到时候不管战况如何,只要实力相差不是太过悬殊,多少都能有些回旋的余地,所比斗的也不止是双方的智谋,还有权力,兵力,以及其他种种。

而一旦接下了皇甫长安的这封战书,也就意味者两军主帅的单挑,谁的武功更高,谁的胜算就更大,没有了外力的辅助,哪怕是细微的一丁点儿失误,都有可能导致这场较量的惨淡收尾,输得一败涂地……换而言之,这等同于一场押上了全部身家­性­命的豪赌!

明明­干­系着无数人的前程和命运,却用这样一种宛如儿戏的方式一决天下……

这种办法,大概也只有皇甫长安会想出来,也只有她会这么一本正经地付诸于行动……换做别人提出这样荒诞可笑的建议,南宫璃月只怕早就一巴掌把他挥到大街上了,可是……皇甫长安的­奸­诈在于,她用他的孩子威胁了他!

而且,她竟然还说要把他的孩子送给南宫重渊抚养?!难道她就那么偏袒那个男人吗?!她怎么不说把南宫重渊的孩子送给他抚养?咳,算了,他没这么想,她最好不要有那个家伙的孩子……

见南宫璃月­阴­郁着一张俊脸,沉默不语,半晌没有开口回答,北域侯不由凝起眉头,轻轻抚摸了几下那折子边角上的镶金图案,眸­色­随之沉了几分。

“看来,这封战书是得到陛下默许的……”

南宫璃月闻言不由抬眸,朝那折子又看了一眼,心底下自然明白紫宸帝君没有言明的寄望——

他不希望他们两人斗得你死我活,把整个宫廷弄得乌烟瘴气,为了一己私利而陷群臣军民于不义,不仅劳民伤财,若是闹得太厉害,还有可能会动摇紫宸皇族的根基。

其实不用他这样暗示,南宫璃月和北域侯也知晓紫宸帝君的心思,只是体谅是一回事,报仇和权斗却又是另一回事……说到底,南宫璃月不是没有怨念的,他不能原谅紫宸帝君纳了那么多的后妃,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所谓的,最宠爱的妃子。

见南宫璃月紧蹙眉头,无法下定决心,北域侯不由上前两步,将折子塞回了他的手里。

纵然他不相信皇甫长安,却始终是南宫璃月的亲舅舅,不可能对外甥的“­性­”福生活置之不理,强行逼迫他斩断情思,­棒­打鸳鸯。

“舅舅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虽然我很想替莹儿报仇,杀了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但如果刚才那个女人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我想你母妃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和自己的亲生孩子为了她而闹得不欢而散,骨­肉­分离吧……”

那厢,皇甫长安甫一离开璃王府,便就­操­着劳碌的命,转而又快马加鞭地奔回了太子府。

一边坐在车厢里赶路,一边还不忘抚着尚且扁平的肚子遗憾地长叹,当初她为什么不再霸气狂野一点儿?找个机会趁早把太子也给采进小背篓里?

要是前些天加把劲儿把太子殿下也给染指了,哦呵呵……那她现在就不用写新的剧本了,直接把刚才在璃王府上演的那一出,重新在太子殿下面前背一遍!她就不信,要是她威胁丫说把小渊儿送去给璃王玩儿,那只大渊儿还能淡定地坐在屋子里喝茶!

只可惜,到底是慢了一步,太子殿下太有节­操­了一点,再加上魔王大人在一边捣乱,她硬生生地错过了极好的机会,如今肚子里揣了个球儿,教父大人又时不时出来在她面前晃悠一下……嘤嘤嘤,哪怕她吞下十个二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到处采草了好吗!

正惆怅了,马车就停了下来,皇甫长安掀开帘子刚准备下马车,就看到一个太监匆匆从太子府里走出来,皇甫长安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她认得那个小公公,是跟在皇后凉凉身边的贴身侍从,算得上是皇后的心腹。

他来太子府,就等于是皇后凉凉亲自过来一样,一定是在私下里商讨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来……不仅是璃王,就连太子这厢,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她还记得早上出门之前,南宫重渊还和颜悦­色­地哄她,差不多已经答应她,只要璃王不动手,他就不会动手……可眼下看这架子,就算他不动手,还有皇后凉凉在一边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不行,她必须要把渊儿从那个越陷越深的大火坑里拔出来,白白给贺兰氏奴役利用了十几年,南宫重渊已经对他们够仁至义尽了好吗!

☆、110、打个架就解决了

话又说回来,这个皇后也忒丧心病狂了些,她自己被调教成家族争权夺势的傀儡也就罢了,居然还隔三差五地给南宫重渊也洗脑,甚至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南宫凝渊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加害贵妃了,她却还是狠下心利用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南宫凝渊那枚棋子了……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简直细思恐极,越想越可怕好吗!

摊上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家族,哪怕是再纯善的孩子,只怕也会变成冷血凉薄的侩子手,也难怪南宫璃月会语中带刺讽地讥讽太子假仁假义笑里藏刀。

但即便如此,皇甫长安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渊儿真的已经沦为了灭绝人­性­夺权工具,尽管他三番四次地拒绝了她的接近,甚至从来都没有正面答应过、或者承诺过她什么……但,只要一想到渊儿有南宫凝渊那样重情重义正直坦率的一个孪生哥哥,她就有足够地理由相信他!

相信他……是可以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嗯!就是酱紫!握了握拳头,皇甫长安坚定了目光,从马车上跨了下来。

渊儿是她的,她绝对不允许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把他榨­干­!要榨­干­……那也是她来榨­干­好吗!

快步走近太子府,大概是因为刚才谈了什么重要的事,原本守在书房外的侍从都被屏退到了院子外,皇甫长安走进去的时候,门口还是虚掩着的。

“吱呀”一声,皇甫长安没打招呼就推门走了进去,刹那间,便听到“哐当”一下,杯子被不小心打碎在地上的声音。

循声看去,只见南宫重渊俊美的面容上一闪而过些许的慌张,虽然很快就被温柔的笑意所掩盖,但还是被皇甫长安捕捉在了眼底,连同那纸被他迅速藏入袖子里的文书。

微挑眉梢,皇甫长安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步走上前取出帕子要帮南宫重渊擦拭被方才打翻的茶水溅湿的手背。

“看什么这么认真,连推门这么一点儿小动静都会被惊到?”

“没什么……”南宫重渊浅笑着抬眸,一双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的思绪,见皇甫长安走上前来,也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帕子,脸上的神情颇为漫不经心似的,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父皇找你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也不揭穿他,哪怕她可以趁着他不注意从他袖子里把那封文书抢过来,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要让渊儿心甘情愿地把那纸文书给她看——

采草准则第三章第九条,不得使用暴力强行逼迫!

补充准则:霸王硬上弓除外!

“也没说什么,”收回爪子,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用一种更漫不经心的口吻,从嘴皮子里缓缓吐了几个字,如实坦白,“就是陛下的身子越来越差,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驾崩了,所以想抓紧时间好好跟皇孙谈谈人生哲学,只可惜他说了半个时辰也没人理他,便放弃了……”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的面­色­蓦地一变,陡而萧肃了许多,口吻之中不无关切,却还是个孝顺的皇儿,“怎么会?父皇身上的病……你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真的起死回生?先前我不过是帮陛下清除了体内沉积已久的毒素,所以才让他的身体稍有起­色­,然而之前陛下服食的金丹太多了,早已五脏俱损身心俱累,说句不中听的,便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的神­色­又黯然了几分,并没有马上接口,默了一阵,才又问了一句。

“大概……还有多少时日?”

“呵,”皇甫长安忽然挑起眉梢,于眼尾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么,就看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南宫重渊抬眸看向她,原本不明白她的意思,然而一对上那两道略显轻佻的目光,便大致明白了几分,却是微抿薄­唇­,没有再继续追问。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恼了。

“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顿时把南宫重渊吓了一跳,连挂在一边的鹦鹉都差点惊得从鸟架上摔下来,惊魂甫定地扑腾着翅膀,仿佛感觉到了皇甫长安的怒气一般,捏着嗓子喊。

“可怕!可怕!生气!生气!不听话!不听话——”

听到鸟叫,皇甫长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伸手抬起鸟架子,端到面前用金杆子逗了逗,端的是喜怒无常。

“渊儿你看,这只鸟倒是很懂事呢,害怕就是害怕,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某些人啊……把什么都闷在心里,憋死了自己,气死了别人。”

南宫重渊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皇甫长安则继续笑眯眯地逗着鸟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和蔼,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相当恐怖,震得那倒霉的鹦鹉直愣愣地站在架子上,作呆若木­鸡­状!

“权力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不错,贺兰氏是你的母族,可你别忘了,你名字前的那两个字是南宫……我就想不通了,紫宸帝君是虐待你了还是怎么你了?你就不能让他老人家安心度个晚年吗?一把年纪了,还得为这个­操­心为那个劳心,不能坐下来抱抱孙子打打麻将,这生了一窝儿子还不如不生呢……”

看着皇甫长安撅着嘴巴跟鹦鹉斗气,一边说着,一边拿细杆子挑弄那只正襟危躺一动不动倒在鸟架上装死的鹦鹉,南宫重渊不由微微松懈了神态。

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在皇甫长安面前,总是会让他觉得无所遁形……就像现在,即便她没有看着自己,他却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所以,再多的伪装在她面前也只是徒劳。

而他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皇甫长安的目的,却不是因为他看穿了她,而是这个女人的意图从来都是无遮无掩,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想让人装作没看见都难好吗!

“嗯?”见南宫重渊有所动摇,皇甫长安即便转过身来笑盈盈地走上去,用一种自以为是柔情蜜意、但实际上却是惊悚骇人的撒娇口吻,抬手挑起了太子殿下的下颚,“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可是孕­妇­欸,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多迁就迁就我?”

被迫正视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眸子,南宫重渊退无可退,终于开了金口。

“我只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你说?”

“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雪衣人……是谁?”

没想到南宫重渊会问这个,皇甫长安先是诧异了一下,继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着眉梢笑得愈发­奸­诈了……对哦,她怎么没想到,她的手里还握着教父大人这张王牌!

虽然教父大人不见得会听她的话,对她言听计从任凭差遣,而且实际上貌似是她迫于威压对他阳奉­阴­违得比较多……但!这并不妨碍她把教父大人亮出来镇场子!谁让她家的教父大人如此风华绝代,单是报上名号,就足以叫黑白两道闻风丧胆,震得天地山河都为之颤上两颤!

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眯着狐狸一样狡黠的眼睛,缓缓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调,小声道。

“如果你是在问他的身份,或许我可以告诉……他有个名字,叫天绮罗。”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的黑眸之中顿时闪过一线光芒,这样的答案显然超脱了想象,远在情理之外,可如果是跟皇甫长安扯上关系的,那倒也在……意料之中。

仿佛突然间解开了什么似的,南宫重渊顿时缓和了神­色­,连整张俊秀的面庞都跟着明媚了起来,刹那间融化了满屋子的坚冰,若煦日高照,百花盛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甫长安还是挑着眉梢­奸­笑:“我可没有威胁你,是你自己要问的。”

南宫重渊跟着笑,一双墨­色­的眸子,温柔得仿佛要溺出水来。

“自然……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嗯……”皇甫长安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木瓜开窍,孺子可教。”

说着,南宫重渊便从袖子里拿出了方才藏起来的那纸文书,果然乖乖地递到了皇甫长安面前。

“这是从北域侯那里盗来的兵力布防图,你拿走吧。”

皇甫长安在心底下乐不可支,面上却还要装矜持,一只手倒是飞快地抓过那纸文书,作势就要塞到自己的怀里。

“既然是你主动上缴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

一句话还没说完,南宫重渊忽然凝眸而视,追加了一句,口吻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坚决。

“但就算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本宫还是想堂堂正正地跟璃王打上一仗。”

“打什么仗啊,看不顺眼打个架就解决呗!不管被揍还是挨揍,绝对爽得嗷嗷叫……”

默默地,皇甫长安又把那纸文书抽了出来,本想拿去跟南宫璃月炫耀邀功,可惜眼前这个呆瓜同样死心眼得很,不得已,她只能把战书拿出来,叠着兵力布防图一并交到了南宫重渊的手里。

“呐……还是你自己把这个还给他吧!”

------题外话------

吼吼~打完架就可以回夜郎鸟~

☆、111、这是微臣的家务事

“这是……”

垂眸,看到压在兵力布防图上面的折子,南宫重渊不由微微抬起了眉梢,有些疑惑地打了开,在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却是忽而笑了起来,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像是过尽了千帆才有的沉定。

“长安,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那必须的!要是连你心底在想些什么我都不了解,那还怎么采你啊……”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一脸得意,虽然是­操­劳命,但如果能把一触即发的战事化金戈为单挑,那也件相当让人有成就感的事有没有?!

闻言,南宫重渊缓缓提起眼尾,提高了音调重复了一遍。

“采?”

“咳……没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就行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南宫重渊又是一愣,这下就连皇甫长安自己,也是微微惊了一惊,默了片刻,却听南宫重渊开口问了一句。

“‘爱’这个字,也能这般无遮无拦地说出口么?”

“为什么不能?当然可以!”挑起眉梢,皇甫长安随即又笑了起来,抬起双手环住南宫重渊的脖子,嘴角勾成了一个戏谑的弧度,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那张微赧的俊脸,嘴里连连说了好几声,“我爱你渊儿!渊儿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就是爱你!”

坦白来说,就连皇甫长安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这个字眼的……在穿越之前,哪怕是面对教父大人,她想到的也只是占有,而绝非情爱。

可是后来,慢慢的,她被各种各样的感情环绕着,挑拨着,纠缠着……直到她那颗不谙情事的小心脏也开始触摸到了什么是情爱。

直到现在,她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爱”这个如此浓烈的字眼。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些小妾的功劳……虽然现在好像有点儿冷落了他们,但没关系,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她一定会好好疼爱他们的!像之前疼爱南宫璃月那样,狠狠地、用力地疼爱!

不像某个女人那样没羞没臊,被她那样用赤果的目光注视着,南宫重渊忍不住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只一双墨­色­的眸­色­却愈发深邃温柔了起来,眸光微烁之下,薄­唇­跟着轻轻上扬,轻轻地复述了那几个沉甸而又温暖的字节。

“我也爱你。”

对于南宫重渊而言,这是第一次,他正视自己的感情和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对于皇甫长安而言,这也是第一次,得到南宫重渊正面的回应。

“如果可以,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皇甫长安压低了声音,咬着字节一字一顿把一句霸气侧漏的话,说得旖旎而又绵长。

“想要就来吧,”学着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微弯眼睛,垂头在她的耳边掉节­操­,“我给你。”

“现在不行……”

皇甫长安顿时浑身一颤,立刻松开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太子殿下的盛情相邀。

这个男人简直像罂粟花一样危险,不动声­色­的时候温良如玉,一旦撩起­骚­来,那叫一个勾魂摄魄,很是要命!换做是别的男人,皇甫长安自然定力好得令人发指,可是一遇上她想采的那几株美草儿,就完全无法淡定了好吗!

她还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地便把太子殿下给扑了。

“为什么不行?”南宫重渊却是拦腰搂住了她,没让她从怀里退开,力道难得强硬了一次,“左右不过是个没出世的孩子,掉了又如何,再怀便是了……”

没想到从那样一张温油的笑脸上会说出这样一句残忍凉薄的话,皇甫长安蓦地脊背一凉,连带着表情都僵硬了三分……这,莫不是……传说中……太子殿下的­阴­暗面?!

嘤嘤嘤,果然很可怕,南宫璃月没骗她!

看到皇甫长安瞬间愣住,南宫重渊却又扬起嘴角笑了笑。

“看你紧张的,我不过是跟你说笑罢了,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一样看重。”

“这还差不多……”

皇甫长安不由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发觉……其实南宫重渊要是狠起来,还真的挺可怕的!

之前是因为他一直没对她耍手段她才没觉得,这万一他以后要是对­奸­夫们下手……咳咳,爱妾们,发挥你们聪明才智的时刻到了,请一定要坚强地、顽强地、像小强一样地,活下去!

就在皇甫长安一口气呼到一半的时候,南宫重渊忽然眸光轻烁,跟着又加了一句。

“既然是决战,那么……我把他杀了也可以吧?”

鉴于太子殿下的思维跳跃太快,皇甫长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把谁杀了?”

太子殿下杀气腾腾:“璃王。”

“这个……”

顿了一顿,皇甫长安本想否决他,但转念一想,若是不给他们一个痛快,只怕明着不行,暗地里他们还是会偷偷地来,与其三番两次搞暗杀,不如让他们放开手脚打一架。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要你杀得了他。”

即便明日的战局是一场无法预料的赌博,她也相信他们两个,不会轻易死在对方手里——自古以来棋逢对手的交战,要么就是两败俱伤,要么就是……两败俱亡。

而他们两个,想来都惜命得很,应该不会同归于尽那么蠢,不然……现在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谈妥之后,皇甫长安即便心满意足地扭着小蛮腰走了出去,差不多等她走没了影子,架子上的鹦鹉才扑腾着翅膀站了起来,嘴里还嚷嚷着。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南宫重渊不由抬眸淡淡地扫过去一眼。

“嗯?”

鹦鹉立刻改口。

“渊儿我爱你!我爱你渊儿!渊儿……”

南宫重渊:“……”虽然有点儿无力吐槽,但还是,为机智的鹦鹉点个赞吧……

第二天一早,皇甫长安就搬了个小板凳,抱了罐冬瓜子,坐在崇武殿里守株待兔,等着璃王和太子自投罗网。

果然,时辰一到,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出现在了崇武殿的大门外。

除此之外,似乎还乱入了一只皇后凉凉。

一眼见到坐在殿内的皇甫长安,皇后凉凉立刻拔腿走了过来,柳眉竖起,神情凌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什么单刀赴会?什么一决胜负?!”

皇甫长安吐了吐瓜子壳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皇后娘娘不懂么?还是要微臣把辞典搬出来,给您翻翻?”

“你……”

皇后面­色­一滞,正要开口教训她,目光一转,却见身后两人已经拉开了架势,不由得立刻转过身,匆匆地赶上前去,挡在了两人中间。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听到了吗?!”

“矮油,我说皇后凉凉……”皇甫长安跟着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笑嘻嘻地赶人,“这是微臣的家务事,你就不要Сhā手啦!”

皇后闻言一愣,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皇甫长安的意思。

这是微臣的家务事……微臣的家务事……家务事……?

到底是她的理解能力出错了,还是那个女人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啊?为什么她觉得她们之间完全无法沟通?!

“什么家务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唉,”见着皇后凉凉死活不肯走,皇甫长安不由叹了口气,转头对着教父大人投去了一个无聊的眼神,“她好烦啊,能让她快点走吗?”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着跟在皇后凉凉身边的两位公公淡然地吩咐了一句。

“把皇后带走。”

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那两位小公公竟然鬼使神差地连声应了两句,继而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两步,一左一右架起了皇后凉凉,二话不说就朝外走了出去,只留下某皇后气急败坏的怒斥!

“放手!放开本宫!都聋了吗?!放开本宫!你们这两个狗奴才,是要造反吗?!快放手……”

伸出手,皇甫长安对着教父大人比了比大拇指……霸气岂止是侧漏啊!简直前漏后漏左漏右漏有没有?!点一万个赞不解释!

“我们也走吧。”

闻言,教父大人不由微微一诧。

“怎么,你不留下来看着?”

“不看,”摇了摇头,皇甫长安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扁平的肚子,解释道,“太暴力了,少儿不宜……”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到他们兄弟两人互虐……她会心疼的好吗!这么虐心的场面,她当然不看了,尽管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唉,谁让她这么伟大呢,为了天下百姓的苍生着想,不得不忍痛割爱让小美草们亲自上阵。

临关门之前,皇甫长安最后回头看了太子殿下和璃王一眼,无比严肃地叮嘱道。

“记住了,不管是谁,都不能打对方的脸……否则……”

呵呵,大家都懂的……长安庙随时等你来,包吃包住不收费。

离开崇武殿,还没走开多远,皇甫长安忽然觉得地上有点晃,不免抬头看了看四周:“地、地震了?”

“不,”教父大人凭借两条完爆皇甫长安的大长腿,表示站着高,看得远,“是军队。”

“这是是皇宫,谁那么大胆子,敢带这么多士兵进来?”

“是皇后。”

☆、112、公子你的霸气漏了

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抬眸看向天边,不远处的金殿上飞檐斗拱,明晃晃的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熠熠的光彩,过于强烈的光线落在眼底,看着有些刺目。

微微眯起了眼睛,听着隔了几重围墙的宫室外传来隐约的步伐声,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嘴角,叹了一声。

“皇后凉凉果然不肯死心啊……”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炙热的阳光打在那张清冷的面容上,都似乎被凝结了起来一样,变得如同霜雪一般寒凉。

“人一旦Сhā手权势,便很难自拔,只会越陷越深,更何况那个女人为此牺牲了所有,又怎么可能轻易罢手?她的心思只怕早就飞到了权力的巅峰,自然不可能停下来,也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她的步步为营。”

“那就没办法了,”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无奈地提起眼皮,微微上扬的眼角处,却缓缓勾勒出一丝­阴­诡的哂笑,“谁让她这么执迷不悟,非暴力不合作呢?那就只能耍点儿小手段了……”

瞅见皇甫长安眼尾那抹久违的笑意,教父大人不由敛了敛神­色­:“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大概来了多少人?”

“从南边进来的人马至少有三千以上,再加上从西北角赶来的一队人,约莫三百多人……还有西南角也有一行人,不下一千五……”

“哇,你是招风……不,顺风耳吗?能听得这么清楚?!”

皇甫长安不由奇异一地看了教父大人一眼,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回了话,还说得这么详细,不会是随意胡诌几句哄她的吧?

“听得多了,自然就了如指掌,”教父大人淡淡解释了一句,冰眸随之微微一烁,虽然说千镜雪衣的七魂六魄已经被打散了,但他留下的这个身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三千多的那队应该是皇后的人,一千五的那队十有**便是璃王的手下,至于三百多的那一行,很有可能是……”

“是陛下的人?”皇甫长安挑起眉梢接了话头,又有些狐疑,“可是三百人能­干­什么?既打不赢别人,又撑不了场子,难道是跑来当拉拉队的?”

“或许……他们有什么可以以一敌十、克敌制胜的法宝也说不定。”

听教父大人这么一说,皇甫长安不禁想起先前紫宸帝君所说的杀手锏,不由勾了勾眉梢,多少有些好奇。

但是现在,皇后凉凉­干­涉的可是她的“家务事”好吗?!所以暂时不能让紫宸帝君抢了她的风头……不管怎么说,身为采美草的小姑凉,如果连这点儿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采遍天下野草、断遍天下美袖?

“唔,这样吧……”双手抱胸,捏着下巴想了想,哪怕是面对即将引爆一触而发的宫变内斗,皇甫长安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的,仿佛在考虑今晚上是吃烤­肉­还是吃烤鱼,“royi你去把他们分头错开,都引到这儿来,别让他们中途打起来了,要知道我可是孕­妇­,见不得那么血腥残暴的场面……”

闻言,教父大人再次瞥了眼皇甫长安那扁平的肚子,霜雪般的眸子里缓缓掀起了一丝丝的嫉妒和醋意!

这才怀了几天啊,有必要每天都强调十几遍吗?!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那么早当娘的吗?结果一不小心揣了个球儿就宝贝得不行……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那球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不说,还霸占了皇甫长安至少长达半年的时间!

心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啊有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留下了­阴­影,导致他的身体极度排斥,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便宜那群家伙!

转过身,留下了一个悲伤的背影,教父大人­阴­郁着俊脸默默地走了开去。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一手搭着下巴,一手抚着肚子,在如此剑拔弩张火烧眉毛的关头,却是认真地思考起了晚饭该吃什么——

“之前好像听说,吃猪蹄对孩子的皮肤好,但是晚上吃会不会太腻了?还是吃清淡点的吧,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多啃些胡萝卜,小孩子能不能长出两颗可爱的兔牙来……啊等等,萌萌的好像是虎牙,不是兔牙……兔牙万一长得不好可就像松鼠了……”

想着想着,皇甫长安越来越兴致高涨,不由朝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白苏,去拿个空白的本子来,还有笔……”

兰后,在半个时辰之后,当皇后凉凉一行人率着雕翎戎装的大军气势汹汹地赶上前来,却只看见皇甫长安摆了张桌子挡在正门口,一边蘸着墨汁,一边在埋头簌簌地写着什么。

皱了皱眉头,皇后凉凉跨前两步,横眉冷对,凤眸之中的杀气几乎随时都能飞溅出来。

“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抬起头,皇甫长安颇为茫然地扫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那群密密麻麻的士兵,随即挑了挑眉梢,反问道。

“此处乃深宫禁地,擅自带刀入内者,按律杀无赦……皇后凉凉乃后宫之主,不会连这点儿规矩都不知道吧?微臣倒是想问问皇后凉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作甚?要不是她从旁蛊惑,太子又怎么会一时激愤,独自一人冒险前来?!哼!依我看,留着这个女人只会坏事,不如一剑刺死算了!免得她再惑乱宫廷,贻害苍生……”

说这话的是一个虬髯胡子的将军,虎背熊腰,目光灼灼,嗓门大得惊人,一字一句从他嘴巴里吐出来,像是擂鼓一样,震得皇甫长安耳膜都疼了。

捏了捏太阳|­茓­,皇甫长安有些不悦地瞟了他一眼,冷哼道。

“喊那么大声­干­嘛?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属喇叭的啊?都说紫宸是礼仪之邦,难不成对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大吼大叫,就是你的礼仪吗?你对着一个孕­妇­这么耀武扬威,你的贱内知道吗?你的犬子知道吗?你的爹你的娘知道吗?”

那将军本来就是个一点就爆的­性­子,眼下被皇甫长安一连呛了几句话,顿时恼羞成怒,拔剑就要砍过来!

“闭嘴贱人!去死吧——”

“住手!”

“砰!”

远处骤然传来一声疾呼,便见一队劲装武士从侧门绕了进来,大步流星地拔剑赶到了皇甫长安身后,迅速站成三列,目光灼灼地跟皇后的人马对峙!

而领头厉喝之人,不是璃王麾下的第一勇士斩风蜀黍,又是谁?

只不过,他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因为等他赶到正门口的时候,方才那个蛮横粗暴挥剑砍来的将军已然一头栽倒了地上,眉心处赫然被打出了一个血洞,此时此刻尚在涓涓往外涌着腥血,一双眼睛死死睁着,狰狞的表情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呼~”

对着冒着烟气的枪口轻轻吹了吹,皇甫长安站起神来,一只脚踏在椅子上,随即缓缓勾起嘴角,抬眸看向面露惊诧的皇后凉凉。

“怎么样?皇后娘娘还是坚持要进去吗?”

“你……”

拧着眉头,对上皇甫长安挑衅的视线,皇后的表情顿然­阴­鸷了三分,气势汹汹的架势亦是随之滞了一滞。

然而西宫娘娘毕竟是西宫娘娘,即使面有惊异,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下一秒,皇后凉凉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不是吓大的!

若是连这点儿魄力与霸气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在皇后的位置上一直坐到现在?!

扬起袖子猛然一甩,皇后凉凉凛然下令,掷地有声,端的是霸气往前后左右地漏——

“给本宫拿下这个妖女!”

然而,皇后凉凉霸气,皇甫长安更霸气!

不等虎视眈眈的两路人马开始血拼,皇甫长安即便扬起眉梢勾起一抹邪笑,随后抬起手来对着半空又是“啪”的一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裂云,上菜!”

见她不动声­色­毫无惧意,众人免不得顿了一顿,不知道她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连斩风都是一脸狐疑地转头看着她……上菜?上什么菜?!这里是皇宫又不是酒楼,莫非她脑子被熊挠了?!关键时刻,能不能不要这么脱线啊摔!

正腹诽着,那厢皇后凉凉见自己几次三番被耍,已是怒火中烧,立时又冷喝了一声。

“都聋了吗?!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抓起来!”

“唰唰唰——”

话音落下,顿起一阵齐刷刷的拔刀声,阳光照耀之下,反­射­出刀锋上凛凛的寒光,气氛霎时就凝重激烈了起来,宛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兽,作势就要冲上前扑到对方,来一场你死我亡的惨烈厮杀!

“轰!”

刹那间,两军的兵器还来不及交击在一起,就听到百米开外响起一声巨响,震声冲天,一瞬之间仿佛撼得整个皇城都颤动了起来!

众人顿时一惊,循声望去,一时间尚不能回神,便又听到“轰轰轰”数十声巨响!

这一回,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宣武门内距离东苑百米处的一座高达七丈有余的宫殿在眨眼之间被连根拔起,缓缓翻向了一侧,随后又在接连不断的巨响之中,像西瓜一样被破开成四分五裂,直至完全爆破为更细小的碎片,于轰然之中沦为了一地的废墟!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在场之人恐怕谁都不会相信,诺大的一座宫殿,竟然会在短短的,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内,被炸得粉身碎骨,连半截柱子也不剩!

这样的破坏力,何其可怕,简直恐怖!

眼睁睁地看着全皇宫最高的一座宫殿被摧毁在了那惊人的轰响声中,在爆破的余音彻底平歇之后,整个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皇后凉凉彻底傻眼了!

大臣将军们彻底傻眼了!

一向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斩风,此时此刻也惊呆了!

闻讯匆匆赶来,才走到半路的玲琅公主,已然张大嘴巴,吓傻了!

甚至就连远在昭和殿的紫宸帝君,都瞬间变了脸­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呢?”

这个时候,唯一还能正常开口说话的,也就只有皇甫长安这个妖女了。

只见某妖女笑眯眯地扬起眉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还是一脸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轻佻神态,还是一派狂妄自负霸气横飞的挑衅架势……就连口吻,都是一如既往的欠扁!

“皇后娘娘还想进去吗?呵呵……其实微臣从一开始就没想拦着呢,皇后娘娘自便吧……只要你能保证那个时候,自己的脑袋还长着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的手和脚,也都还是完整的……”

抽了抽眼角,差不多花了半盏茶的功夫,皇后凉凉才从刚才的那场爆炸中回过魂来,胸口的心跳却依然飞快,像是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无论怎么克制,都无法平息下来!

再度抬眸看向皇甫长安,原先的轻蔑和凌厉早已一扫而空,只剩下颤抖着的惊惧,以及无可置信的惶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那场大爆炸?”皇甫长安呵呵一笑,转手收回了指尖的手枪,继而一侧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眯眯地把功劳送给了紫宸帝君当“聘礼”,“这个微臣也不太清楚呢,所有的这些都是陛下一个人的主意,微臣只是负责打个响指传个话罢了,皇后娘娘要是想知道,不如去请教陛下吧……”

“陛下的主意?”

狠狠地拧紧了眉梢,皇后凉凉不由拔高了声调,显然不相信。

“是啊!除了陛下,还有谁敢在皇宫里埋炸药,把整个德阳殿夷为平地啊?!再说了……微臣如今怀有身孕,怎么可能做出这般残酷暴力的事来?皇后凉凉您觉得呢?”

见皇甫长安矢口否认,皇后凉凉不免将信将疑,余光一扫瞄到桌面上摆着的那个册子,却见上面赫然题着四个大字——

“孕­妇­食谱”!

☆、113、国师,孤王能揍你一顿吗

正对峙着,从一侧的小道里又齐刷刷地跑了一队人马过来,头盔上Сhā着艳红的羽毛,却不是一般的皇城禁卫军,赫然是紫宸帝君亲自掌管的赤龙营!

只见赤龙营的将士如潮水一般迅速涌了进来,却像是没有看到那对峙中的两路人马似的,径自分成两队跑到了院子里,尔后一左一右分排站开,像是为什么人开道。

见状,皇甫长安和皇后凉凉互望了一眼,便是用脚趾头也该猜到,是谁来了。

扬了扬嘴角,皇甫长安得意一笑,提醒道:“陛下来了,皇后凉凉是不是该好好想想……该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这三千多强行闯入宫门的­精­兵?”

“哼!”一甩袖子,皇后面­色­沉沉,一脸­阴­郁,但唯独没有惊慌,只冷笑着抬眸扫了一眼斩风,凤眸之中满是轻蔑,“这些护卫军原本就是宫内禁军,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倒是璃王的手下带来的那一千多人,又该作何说法?”

深知皇后凉凉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不会鲁莽行事,便是被惹恼了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故而在听到她那么说之后,皇甫长安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有些惊异于贺兰氏的权势……竟然只手遮天到了这样的境地,连宫内的禁卫军都可以任意调动?那不是分分钟造反的节奏吗?!

紫宸帝君竟然可以放任贺兰氏到这样的地步,丫到底是胸怀太广阔了,还是纯粹是个妻管严啊?!

虽然说这跟他之前一度沉迷于长生不老术不无关系,但若没有他的默许,皇后凉凉想来也不至于嚣张至此,再加上他此前一直由着璃王和太子殿下龙虎相斗,一边立南宫重渊为太子,一边又对璃王宠爱有加,以至于朝堂之臣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太子党和璃王党……皇甫长安表示越来越摸不透他老人家的想法了,他是嫌宫里头太平静了,才找点刺激来玩玩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都是紫宸帝君的家务事,他一个当皇帝的都不­操­心,皇甫长安才懒得帮他拙计,反正她对权力神马的毫无兴趣,这一段时日留在紫宸,倒并非像是皇后凉凉所猜忌的那般跟她争权夺势的,而只是单纯地看上了她的儿子,打算在采璃王的时候,顺便将太子也拐走罢了。

当然,这种难以启齿的目的,她是不会跟皇后凉凉坦白的,要不然皇后凉凉被气得一口血噎死了,她还真不好跟太子殿下交待。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多看了皇后凉凉一眼,见她凤眸凌然,一副跟璃王势不两立的样子,皇甫长安顿而又扬了扬眉梢,却是不肯让她欺负了斩风,即便主动揽了一句。

“皇后凉凉此言差矣,这璃王殿下的一千多­精­兵,乃是专程赶来为微臣撑场子的,皇后凉凉若不信,微臣这厢自有陛下的令牌和手谕为证。”

说着,皇甫长安便从袖子里掏出先前从紫宸帝君那儿诓来的金牌和一纸圣令,缓缓地在众人面前摊开来,又送到皇后凉凉眼前晃了两晃。

见到皇后凉凉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皇甫长安却是笑得愈发痛快了!

开玩笑,难道她以为只有她会给自己留后路吗?丫也不用脚趾头想想,要是没有这块金牌,她如何能大摇大摆地在皇宫里埋炸药?炸的还是皇宫里头最高大上的一座宫殿?

两人说话之间,那厢的紫宸帝君已然急急赶来……

其实对于这种宫廷内斗,他是不太想亲自Сhā手的,毕竟一旦他亲自出面的话,许多事情都很难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才会找皇甫长安委以重任,代他处置内乱纷争。

但是!紫宸帝君一万个没想到,皇甫长安竟然胆大包天,在皇宫里埋炸药!所以……分分钟想要造反的那个人其实是她吧?!

甫一听说全皇城最金贵的一座宫宇被炸了个粉身碎骨,紫宸帝君哪里还能坐得住脚,当即就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心急火燎地匆匆赶到了案发现场!

行至大门前,紫宸帝君也顾不上跟旁人打招呼,径自吊着脖子朝东边看去,这不看也就罢了,多是心疼一下,结果这一看,差点没揪心得哭出来!

来报的宫人约莫也是吓傻了,压根儿就没把事态的惨烈说得淋漓尽致,紫宸帝君只道是层数最多的揽月楼被夷为了平地,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连着揽月楼方圆百米的宫室,也一并在眨眼之间化成了废墟!

对此,紫宸帝君只想说——

靠!就算你要杀­鸡­儆猴震慑众人,也不用挑揽月楼啊!挑个简陋朴素点的宫殿炸一炸不就行了吗?!你造不造揽月楼里放了孤王的多少宝贝啊?!简直想要当场哭晕过去,才能表达他内心此时此刻的悲恸有没有?!

见紫宸帝君面­色­­阴­寒一语不发,强烈的怨念和怒气就连隔了十多道宫墙的护卫军都能感受得到,在场众人不由齐齐噤若寒蝉,不敢在这种时候往老虎头上拔毛!

当然……一般在这种时候,总会有个不怕死的。

而那个不怕死的,往往就是……皇甫长安。

见到紫宸帝君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皇甫长安甚至还有些小得意,一脸笑盈盈地抬起手来,对着紫宸帝君招呼了一声。

“陛下你怎么来了,微臣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就这点儿芝麻大的事,微臣完全可以解决的……”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紫宸帝君即便­阴­测测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进了她的眼睛里,随即沉声开口,一字一顿。

“国师,孤王能揍你一顿吗?”

“欸?”皇甫长安一愣,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免讪笑着后退了两步,“这个……你得先问问小皇孙同不同同意啊……”

紫宸帝君继续沉着脸逼近两步。

“既然是孤王的皇孙,自然会听孤王的……国师你站好不要动,孤王只打脸,绝对不动你的肚子……”

皇甫长安连连又退了数十步。

“靠!这是为什么啊?!难道陛下您不该赏赐微臣吗?!”

紫宸帝君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还敢问为什么?!揽月楼都被你炸了,你还敢问为什么?!信不信孤王一巴掌抽哭你?!”

眼见着紫宸帝君扬起手就要甩过来,皇甫长安哪里还敢再还口,当即一个转身拔腿溜了开去,紫宸帝君显然是气昏了脑袋,也不管什么君威不君威,大体不大体,跟着匆匆追了上去!

因为担心肚子里的小球不稳定,皇甫长安不敢跑太快,只能大喊一声“ROYI”,随即一把抓上他的肩头,跃上屋檐一溜烟儿逃开!身后,紫宸帝君贼心不死……哦不,是咽不下那口气,当即喝了一声“隐卫何在”,紧跟着就在两名暗卫的把持下寸步不离地尾随而去……

身后,众人齐齐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尊贵的陛下大人,怒气冲冲地追着国师大人跑远了……跑远了……远了……了?!

半晌之后,皇后凉凉率先反应过来,见着没了皇甫长安这个障碍,还欲率军闯入殿内。

只是还不等她发号施令,那一整排虎目眈眈的赤龙卫忽然之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跟一般的枪戟大不相同,既不像棍子,也不像狼牙­棒­,笔直指向天空,在刹那间“砰砰砰”地发出了一连串巨响!

而那股子弥漫开来的刺鼻气息,跟方才揽月楼被炸毁时扑面而来的气味……竟是出奇的相似!

霎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无惊异一地看着赤龙卫手里拿着的武器,对方才的爆炸尚且心有余悸,自然不敢再动弹分毫,这下就连皇后凉凉也是深深蹙起了眉头,硬生生地将含在嘴边的命令,给咽了回去。

就酱紫,一场策划已久的宫变,在还没有来得及大张旗鼓之前,就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而在崇武殿内,璃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的决斗也已接近尾声。

原本雄起宏伟的大堂在一场激战之后,已然被摧残得看不出原样,狼藉遍地的碎屑洒满了各个角落,若是不仔细找,恐怕还很难发现倒头躺在废墟之中的太子殿下和璃王殿下。

只见两个人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虚弱得别说是站起来,就连说话都没力气。

气喘吁吁地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南宫重渊才开口问了一句。

“那个孩子……是你的?”

南宫璃月轻哼了一声,虽然整个身子除了脸还是完好了,其他地方不是被揍了一拳就是划出了一道口子,便是连衣服都没巴掌大的一块完整,然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倨傲和欠扁。

“不是本王的还能是谁的?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你打这么无聊的架?”

话音落下,大殿内顿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直至半盏茶之后,南宫重渊才哂然轻笑一声。

“怎么办,本宫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南宫璃月撇了撇嘴角,目光幽幽。

“本王也是。”

☆、114、跟我回娘家

最后,太子殿下和璃王殿下,是被人用架子抬回各自的府邸的,并且在床上一躺,就躺了整整半个月!

而那厢,皇甫长安为了躲避紫宸帝君的追杀,则是一躲就躲了整整一个月!

当然,所谓的“躲”也只是窝在太子府里头,不敢大摇大摆地出门而已,比如那只经常游荡在太子府各个角落觅食的野猫,就时不时会听到类似如下的对话——

“你……真的把揽月楼炸了个……一­干­二净?”

“是啊!要不然陛下怎么会一怒之下差点没拿刀砍我?!”

“咳,倘若换做是本宫,恐怕本宫也想砍人了……”

“为什么?!”

“虽然父皇从未直言,但据暗探说……那里似乎是父皇的藏宝阁,你一下子把他的宝贝全炸没了,他不掐死你才怪呢……”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却是笑了,一边促狭地勾起眉梢,一边做贼似的四下转了一圈,继而缓缓靠过去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小声道。

“那个,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啊,我早在埋炸药之前,就让人把那些宝物化整为零地搬出宫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冒着被陛下砍死的风险,去炸揽月楼?”

南宫重渊闻言不由抽了抽眼角:“……你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皇甫长安不以为然,振振有词,“谁让他拿我当枪使,叫我一个怀着身孕的低龄产­妇­劳心劳力地跑东跑西,他自己倒好,自个儿高枕无忧地坐享其成,我不过是问他讨些工钱,他该给的……­干­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不值那个价?”

“……值,当然值……”

看来父皇应该庆幸,皇甫长安瞄上的只是一个揽月楼,而不是国库……不然……父皇估计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又过了半个月,紫宸帝君才总算是消了气,知道皇甫长安躲在太子府,便亲自摆驾来了一趟。

“别藏了,出来吧……既然炸都已经炸了,孤王就算一巴掌抽死你,揽月楼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才小心翼翼地冒了个脑袋出来。

“陛下……你终于想通啦?”

“哼!”紫宸帝君一扭头,还是很不待见她,“孤王这次来,是要同你说一说,那‘炸药’的事情。”

闻言,皇甫长安这才微微变了脸­色­,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噌噌噌地走到了紫宸帝君身边,不无好奇地反问了一句。

“那天我好像在崇武殿的大门外听到了枪声,传说是赤龙营新造的武器,难不成……陛下先前所说的杀手锏,指的就是这个?”

自从得知赤龙营制造了火铳之后,皇甫长安又是惊喜又是惶恐。

惊喜是因为紫宸帝君也研发出了火药这种东西,这就说明这个朝代的科技水平是可以制造出火药的,她就不用再耿耿于怀,对强行制造出了火药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秘密武器而怀有罪恶感了。

至于惶恐,自然是因为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所倚仗的优势,别人也同时具备……那种失落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好吗?!更何况紫宸地大物博,兵力比夜郎强大不知几十倍,一旦夜郎没了武器上的巨大优势,再想与紫宸抑或天启抗衡,都是在痴人说梦!

而没有了夜郎作为坚强的后盾,她这个太子殿下采起天下美草来,自然也就不能再那么随心所欲了——嗯,这是重点中的重点!

所以,她必须搞清楚,紫宸在火器方面的研制,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准?!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问,一副对火铳很熟悉的样子,再加上先前发生在揽月楼的爆炸,紫宸帝君禁由微抬眉梢,心下的惶恐其实并不比皇甫长安少上半分。

“‘枪’?你们……是这么叫的吗?”

皇甫长安点点头,为了不弄混淆那些武器的叫法,她沿用的都是现代的称呼,包括手榴弹啊,地雷啊,大炮啊之类的……

眯了眯眼睛,紫宸帝君亦是探究的口吻。

“这么说来,不止是孤王,你们早就已经研制出了火药这种东西?”

皇甫长安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却也不隐瞒,只点头又应了一声,和盘托出了一半。

“是啊!不仅是火药,单是火枪就有十多种……怎么样,很厉害吧?!”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紫宸帝君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一变,转而深沉地看了皇甫长安,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他面露隐忧,皇甫长安便知道对方的科技不如自家发达,而那天赤龙营所使用的火铳,大概已经是他们最­精­良的武器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唇­角,不无得意地想……如果紫宸的火器只有火铳这样的水平,那基本上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夜郎的火器还是全九州最先进的有没有?绝逼甩那神马火铳几十条街好吗?哦呵呵……她又可以霸气侧漏地去采美草了呢!

对上紫宸帝君深沉的视线,皇甫长安却是不急着回答,只笑着发问他。

“其实我是谁,陛下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呵呵……”顿了一顿,紫宸帝君忽然笑了起来,随后摇摇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果然!你果然是……没想到啊,名满天下的折菊公子,竟然就是夜郎的纨绔太子……而夜郎国太子,竟然是个女子……”

皇甫长安也跟着扯起嘴角笑,还不忘挑起眉梢给紫宸帝君抛了一个媚眼。

“怎么样?陛下是不是觉得赚到了?”

“赚到什么?”

“找了我这么个厉害的儿媳­妇­啊!”

“哼……你都把孤王最宝贝的两个儿子拐走了,还好意思说孤王赚到?”

“嘛嘛,这种小细节的问题就不要那么计较了嘛!再说了,我哪有拐走他们啊,他们不还是您的宝贝儿子吗?”说着,皇甫长安又抬手轻轻抚了一遍她那金贵的肚子,琉璃­色­的眼眸中毫无半分心虚,反而笑眯眯地想要邀功,“而且陛下您看,您还凭空多出了一个宝贝皇孙呢……您这个当皇爷爷的,难道就没什么要表示表示的吗?”

“表示?”

抬了抬眉梢,看着皇甫长安一脸“坑的就是爷爷”促狭表情,紫宸帝君先是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继而敛起神­色­,只差没从身后拔个­鸡­毛掸子出来,抽几下皇甫长安的ρi股!

“孤王何止多了一个宝贝皇孙啊,还多了好几个宝贝儿媳夫呢!你坦白跟孤王讲,你那东宫里到底养了多少个男宠?!”

“这个啊……我也没仔细算过诶,先让我数数……”

眼看着皇甫长安掰着手指头就要开始数,紫宸帝君险些没一口气憋晕过去——

“你还要数?!”

“没办法,”皇甫长安勾起眉梢,恬不知耻地笑着应了一声,“人太优秀了就是这样,人贱人爱行情好,桃花挡都挡不掉……说实在的,其实我也不想的啦,最近大局不稳,战火不断,物价上涨,还要像祖宗一样供着他们宠着他们……啧啧,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啊!”

­奸­夫们:“……”你哪里像祖宗一样供着我们宠着我们了?!你压榨我们的时候明明恨不得把我们身上的每根毛都拔光好吗?!

正感叹着,却见紫宸帝君缓缓站了起来,­阴­沉着脸,抬起手轻轻拢了拢袖子,尔后一步一步朝皇甫长安迈了过来。

感受到紫宸帝君眼眸之中的不善之­色­,皇甫长安不由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您、您又要­干­嘛?”

“哼!”冷然哼了一声,紫宸帝君忽然加快了步子,紧随而上,一边走一边抖抖着袖子扬起手来,口吻之中是咬牙切齿的深沉怨念,“孤王果然还是想抽你一顿!”

“住手!”

就在皇甫长安就要开口喊人的时候,门外蓦地响起了一声厉喝,声音清朗而熟悉。

皇甫长安不由扭头去看,果然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皇兄……你怎么来了?”

只见皇甫无桀一甩衣摆,大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而在他的身后,更是陆续不断地跟着走进了一连串的­奸­夫,霎时间把皇甫长安给看傻了。

“二皇兄、三皇兄、李青蛙……你们怎么都来了?”瞪大眸子,皇甫长安顺口把人都唤了一遍,直至见到走在最后头的南宫重渊也一并进了殿门,却还不见某个人的身影,不由探过视线左右寻了一阵,“对了,鸣钰呢……他怎么没有来?”

闻言,皇甫砚真淡淡地扫来一眼,清寒的目光中不无冷冽。

“他为什么要来?”

被他这么一问,皇甫长安不免噎了一下,转而颤巍巍地看了几人一眼,觑着眼睛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来啊?”

皇甫凤鳞恨恨地扫来一眼:“你还敢问为什么?!”

李青驰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话那么小声做什么?难道某些人现在才觉得心虚吗?”

“我们若是再不来……”隔着一层门纸,一个清雅的声音缓缓从走廊上传了过来,那温柔细腻的语调,不是鸣钰大美人,又是谁?“难道等着你在这里生根发芽,给紫宸的皇族开枝散叶么?”

话音未落,便见那个清秀俊雅的身影踏入了门槛,眸光流转之间,星辉熠熠,白腻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完全看不出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帅所有的玲珑肤质,唯独眉心一点红羽灼华炫目,气势迫人,叫人不敢轻易逼视。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儿,无论放到哪里,只怕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可偏偏在眼下的这间宫殿内,却成了众矢之的,几乎所有人都很唾弃他——

“你烦不烦啊!说了多少次让你别跟来,怎么又冒出来了?长安给谁添枝散叶,跟你有什么关系?!”

破云鸣钰却是没有理会那些个怒容满面的爱妾们,只缓步行至皇甫长安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继而眼尾一扫,逐渐勾勒出一抹风情万种的笑意。

“殿下你说,这跟我有没有关系?”

没想到鸣钰大美人会如此掉节­操­,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用那种蛊惑的姿态勾引她,皇甫长安下咽了咽口水,一个没能把持住。

“有啊,当然有关系……咳!不,不是!没有关系……啊不,有……没有……有……”

看着皇甫长安被一众丰姿迥异的美男团团围住,紫宸帝君各种目瞪口呆,无法置信,只恨自己没有老眼昏花,居然看到了如此丧尽天良的画面!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听他们说话的口吻,难道刚才进来的这一窝全是他的儿媳夫?

嘤嘤嘤……吓哭了有没有?!他们还能更丧心病狂一点吗?!

差不多听他们争执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默默地坐在殿内一侧、被忽视得很彻底的紫宸帝君,才逐渐听出了一个大概……木错,这大殿内,除了皇甫长安之外,其他所有人,不是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媳夫……也就是说,这要放到夜郎去,他们都是皇甫长安的男妃!

霎时间,知道真相的紫宸帝君掉了了悔恨的泪水……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引狼入室,把皇甫长安引到宫里来,活森森地祸害了他的两个宝贝儿子!

怎么办,突然间心塞得无法呼吸了有没有?!他一个泱泱烧饼大国的皇太子,居然要跑去给一个小笼包大小的夜郎太子当男妾?这世界还会好吗?!

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到了现在,那群家伙还在争执——

皇甫长安是应该留在紫宸养胎,还是回到夜郎生娃?!

到底是他关注的焦点不对,还是太子和璃王的侧重点有问题?难道他们一点都不觉得这种情况很诡异吗?!还是说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跟皇甫长安撇清关系,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是王道中的王道?!求不是一个人!

差不多又争论了半个多时辰,眼看着双方人马撩起袖子就要­干­架,而那两只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璃王和太子居然在这个时候默契非常地战成了统一战线……紫宸帝君终于在累觉不爱之中默默地放弃了治疗,更凄惨的是,他的心境发生了如此巨大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过来关心一下,哪怕只是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也没有!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去跳河算了……这是辣只曾经一心追求长生不老之术的紫宸帝君,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喂喂!你们要­干­嘛?!不是吧……又要拆房子……能不能别这么­鸡­冻啊!俗话说冲动是魔鬼,使用家庭暴力是要家法处置的喂……喂喂!喂喂喂……”

听到家法处置几个字,紫宸帝君的眸­色­又黯然了三分……人家都已经是家法了,他还先吃萝卜淡­操­心个屁啊!

不过,看到那些个儿媳夫争执得激烈,并不怎么搭理劝架的皇甫长安,不知怎的,紫宸帝君的心里竟然莫名地平衡了几分。

然而,还没等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就听皇甫长安“砰”的一声掀翻了桌子,尔后掷地有声地厉喝了一句。

“靠!到底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你们再吵下去,劳资哪儿都不呆,信不信劳资分分钟去天启给孩子找­干­爹?!”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大殿顿时就安静了,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大约沉寂了一刻钟,才有人率先回过神来,不是孩子他亲爹,也不是孩子他­干­爹,却是一直被孤立在外但却依旧勤勤恳恳坚韧不拔地掉着节­操­的准­干­爹——破云鸣钰!

“好,我什么都不说了……你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样可好?”

霎时间,众­奸­夫齐齐杀过去一个“好你妹!”的凌厉眼神,对他这种叛军投降的行为深恶痛绝,然而一转眼——

“鸣钰说得对,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别森气哈!小心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紫宸帝君默默的抱着膝盖,蹲到了墙角。

原来……被无视得很彻底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凉凉地抬起眉梢,皇甫长安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颊变虽然带着几许惯常的笑意,看在眼里却莫名地让人胆战心惊。

“此话当真?”

“蒸的蒸的……绝对不是煮的!”

众爱妾齐齐点头,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皇甫长安绝对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性­子好吗?!更何况丫早就跟那劳什子的魔王明里暗里有过不知道几腿了……这个时候不拦着,岂不是他们在鹤蚌相争,白白便宜了温孤偃那小子?!

教父大人:呵呵,愚蠢的小妾们,难道你们忘了还有本正室吗?温孤偃算什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这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温孤偃忽然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谁在背后诅咒他?!

看着爱妾们一脸乖顺的模样,皇甫长安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换上了温柔如水的表情,却是看得众爱妾愈发惶恐不安了。

“那好,这事儿我说了算……你们都得听我的,半个字都不能有异议,成么?”

“成成成!”不成也得成了好吗!

敛了敛神­色­,皇甫长安转过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紫宸帝君四十五度仰往天空的忧桑背影,不由得疑惑地问了一句。

“陛下,你一个人蹲在墙角做什么?”

“看风景。”

“可是你的面前,是一堵墙啊!”

“……思考活着的意义。”

“别思考了,我有话要问你,快过来一下。”

紫宸帝君默默流眼泪……所以,皇甫长安现在不仅敢对他呼来喝去,就连称呼都从“您”直接贬为“你”了吗?!默默为自己点个蜡,心塞一万次不解释。

“什么事?”

“有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侧头想了想,皇甫长安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陛下你心里面,到底是想让谁继承大统?”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皆是微微一震,不明白皇甫长安意思。

倒是紫宸帝君想也没想便回了一句:“自然是太子……不然孤王何必立渊儿为储君?你问这个­干­嘛?”

“这就奇怪了……”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还是有些狐疑,“既然你没打算把皇位传给璃王,又为何要放任他结党营私培植势力?难道只是为了借璃王之力打压贺兰氏吗?”

“这个嘛……打压贺兰氏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孤王原意并不在此。”

“那是为了什么?”

“唉,你不知道……”大抵是说到了痛处,紫宸帝君不由叹了两叹,酝酿了一阵子情绪,才接着道,“紫宸地处东南,素来是富饶之地,鱼米之乡……然而,正所谓饱暖思­淫­欲,这时间一久就容易滋生懈怠之风,便是孤王都难以幸免,所以,孤王考虑到长此以往并不是持久之计,才对璃王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加以­干­涉……原本是想着斗斗更健康,可没想到后来玩过火了,一个掌控不住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没想到后来玩过火了……玩过火了……过火了……

皇甫长安先前也暗自想了一些缘由,算是大体琢磨到了紫宸帝君的心思,只是眼下听他这样一说,还是免不得喷出一口狗血……这种事情也是能拿来玩的吗?!紫宸帝君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做皇帝啊?!你这么寓政于玩你的百姓知道吗?!

“好了……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璃王留下,太子跟我走。”

“嗯……”紫宸帝君先是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默了半晌,在见到璃王脸上露出抗议的神­色­之后,才蓦地反应了过来,“哈?!为什么?!”

“不是已经玩过火了吗?不如再火一点,红红火火过个年!当儿啷当锵,当儿啷当锵……走喽!小渊儿,跟我回娘家!”

皇甫长安当然不会说,她原以为紫宸帝君在内斗趋于白热化之后会有什么两全之策,没想到丫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她的计划……当初虽然说让小璃月放弃报仇,可也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皇后,所以……看在渊儿的份上,她可以留她一条命,但是权势地位神马的,就到此为止了。

哦呵呵,她现在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呢……如果她把太子殿下拐走的话,皇后凉凉是不是会郁闷得想砍人?

☆、1、儿臣给你带了女婿回来

一开始,紫宸帝君还十分天真地以为,皇甫长安只是说着玩儿的,就像他以前经常吊着腔子吓唬那些大臣一样。

直到第二天,当整个太子府像是遭了强盗一般被洗劫一空,别说是人影,就连稍微名贵一点儿的花瓶都被悉数搬走之后,紫宸帝君才不无震惊地发觉——

原来昨天发生在大殿里的那些事,除了他一个人在默默地脱线吐槽之外,其他人都是认真的!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不能从国师大人和太子殿下小手牵着小手启程回娘家的现实中回过神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先不说折菊国师是夜郎太子,而夜郎太子是个妹纸这一点很让人吃惊!

也不说夜郎太子比他们更早研制出火药并且拥有比他们更具有战斗力的武器这一点很让人心塞!

更不说太子殿下竟然真的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甘愿跟皇甫长安回夜郎做那争风吃醋的男妾这一点很让人无法直视!

紫宸帝君表示,他现在就特么想问一句夜郎国的太子殿下——

就算你想把孤王的宝贝太子拐走,那也不用把整个太子府都……搬!走!吧!?

这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啊!

呵呵,其实紫宸帝君还想再问一句——

既然夜郎太子您老人家有这样的通天本事,在孤王眼皮子底下把那三百多名仆婢连同家具饰物一起搬走,你怎么不索­性­把那个宅子也一起连根撬出来,背在肩上扛回夜郎去?!

总之,对于这件耸人听闻震惊整个皇城的怪事,紫宸帝君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是皇甫长安忘了吃药,就是他放弃了治疗……尤其是在得知南宫璃月蠢蠢欲动地也想跟过去,结果不知道被谁一掌打回来,躺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这个惨案之后,紫宸帝君愈发地觉得生无可恋了。

在这之前,紫宸帝君顶多觉得自己大抵算不上是一个圣贤的君主,但也不至于太无能……但是现在,他才不无沉痛地意识到,他这个帝君当得有多失败!

好在,跟他一样心如刀割痛不欲生的,还有住在西宫的那个“伉俪情深”的皇后凉凉,虽然这大概是他们这对同床异梦的夫妻第一次心意相通互为知己,但至少可以证明……他不是一个人!

而且,看样子皇后凉凉似乎比他还惨,他最多就是被拐走了一个太子,皇甫长安到底没有丧尽天良到把璃王也带走,但是皇后凉凉呢——

在听说南宫重渊留下一封书信,言辞恳切地宣布把太子之位禅让给璃王,并发自肺腑地嘱咐太子党们化­干­戈为玉帛,放下前尘所有的爱恨情仇,从而真心实意地去投入到璃王的怀抱之中……然后呢,他们亲爱的太子殿下就挽着皇甫长安的小胳膊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甩甩袖子离宫出走了……此事一出,皇后凉凉直接就气晕在了寝宫里有没有?!

更让皇后凉凉肝肠寸断痛心疾首的是,不仅太子殿下被折菊邪教彻底洗脑,从此改正归邪踏上了漫漫小妾路,连玲琅公主也像是着了魔发了疯一般,跟着留下一封书信离宫出走,甚至还扬言折不管菊国师是男是女还是人妖,她都此生非国师不嫁!

听得这个接踵而来的噩耗,皇后凉凉表示当场就哭晕在了寝宫里好吗!

而在浮浮沉沉的大江上,众爱妾举目远望,看着跟在后面一字排开的几艘大货船,也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翻着账本,花贱贱原本想粗略计算一下这趟紫宸之行的收获,然而还不等他翻完半个箱子,下人们又抬了满满一箱进来,抽了抽眼角,花贱贱不由明智地选择了放弃。

“长安,你到底……从紫宸偷了多少东西回来?”

“咳,咳咳!这怎么能说是偷呢?你们不要乱讲好吗?”皇甫长安却是难得的一脸正直,言之凿凿,“紫宸怎么说都是全九州最富庶的国都,如今外嫁的又是当朝最金贵的太子殿下,要是嫁妆不丰厚一点,又如何彰显出紫宸的富饶繁华来?”

“那……”虽然宫狐狸对皇甫长安的任何行为都是举双手三腿赞成,并且毫无节­操­地­妇­唱夫随,但是这一次,就连他都觉得有些夸张了,“紫宸太子的嫁妆这么丰厚,紫宸帝君他老人家知道吗?”

“账单太长了,”皇甫长安忽而温柔一笑,口吻异常的体贴,“我怕陛下他老眼昏花看得头晕,就没给他看呢……”

皇甫无桀:“……”真是个好理由!

皇甫砚真:“……”长安你的决定是作对,没给紫宸帝君看是正确的,要不然他现在估计以及吐血而亡了吧。

皇甫无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为何这么*?!

“不过……”

微微挑起眉梢,破云鸣钰正要开口,便听到“唰”的一声剑啸,紧跟着眼前寒光一闪,一柄森冷的长剑就横在了他的面前。

闻人清祀冷峻着脸庞,一点面字都不给他。

“这儿轮不到你说话!”

“呵,想要教训我?凭你?”轻提眼尾淡淡一笑,眼看着皇甫长安都已经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紫宸太子都带回去见岳父了,破云鸣钰哪里还能沉得住气,当下抽出腰间软件斩了过去,“先打赢我再说吧,闻人宫主。”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愉快地飞出船舷,兴致勃勃地打架去了呢。

“不过,”李青驰眯了眯眼睛,看着最后那一船的三百多名仆从,将破云鸣钰刚才想要问的问题接着问了下去,“带上宝贝就已经破费周折了,为何还要把太子府的那些眷属一并捎上船?难不成夜郎还缺这三百个人?”

“这个嘛,你不懂的……”

侧过身,皇甫长安笑盈盈地对着南宫重渊招了招爪子,南宫重渊即便在众爱妾杀人般的视线中,温顺地走了过去,顺势将皇甫长安搂入了怀中。

见状,一直不动声­色­的教父大人终于微微剔眉,开了金口。

“我也不懂,你解释下罢。”

对上教父大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皇甫长安赶紧一抖手,下意识退开了两步,跟南宫重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在见到对方的眸­色­瞬间黯然下去的刹那,心下不免有有些心疼,即便开口哄了两句。

“倒不是夜郎少了那几百人,只是渊儿自小生长于紫宸,如今若是孤身一人嫁到夜郎,所见所闻之人都是他乡之陌路,难免会觉得孤单寂寞……所以本宫才费了些功夫,把整个太子府都搬空了,这样一来,只消在夜郎重建一座府邸,按太子府的原样复原,渊儿在夜郎呆着,不就像是在紫宸一样了吗?”

听他说完,南宫重渊的面­色­才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甚至还更显欢喜。

只是相比之下……在场的其他男人的脸­色­,就各自黑了一度到八度不止,尤其是教父大人,面上虽然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但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就连飞身飘至百米开外的那两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南宫重渊,你随我过来一趟。”

淡淡地留下一句话,教父大人即便淡淡地转身走离,不再给皇甫长安任何开口的机会。

看着那个淡淡的背影,皇甫长安不由觉得淡淡的忧桑……她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哪一句说得不对,触到了教父大人的醋点了吗?

转眼瞅见南宫重渊抬腿便要跟去,皇甫长安不敢拦着教父大人,还不敢拦着他么!

“别去啊!你傻啊!没看见ROYI的脸­色­都白了吗……你现在跟去,跟找屎有什么区别啊?!”

南宫重渊却是温柔一笑,朝她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脸的。

一炷香后,船头的甲板上除了晾晒的一整片鱼­干­之外,还多了三条人­干­,一条名为破云白肚鱼,一条名为闻人红鲤鱼,还有一条名为南宫眼镜鱼……据说再晒半个时辰,就可以切成生鱼片吃了呢!

走水路不比陆路,虽然皇甫长安乔装成一般的海商,并没有引起神马人的特别注意,但因为江河曲折蜿蜒,多绕了不少路,故而比寻常多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才回到了夜郎的皇城。

而早在皇甫长安踏入宫门之前,折菊国师在紫宸皇都的所有英雄事迹,都被皇甫胤桦派到紫宸做暗探的手下快马加鞭给传了回来。

所以,在得知自己快要当“皇爷爷”了,但是皇孙的亲爹竟然不是皇甫三兄弟之后……他觉得,他有必要对皇甫长安好好地教导一番了!

在外面逛了一大圈,皇甫长安可谓衣锦还乡,满载而归,才一下船就忙不迭地奔进皇宫,想跟父皇炫耀一下自己丰功伟绩!

换上男装进了宫,见到皇甫胤桦为了迎接她的归来,把院子里的宫人都屏退到了殿外,皇甫长安不由更加兴高采烈了,当即左手牵着教父大人,右手拉着南宫重渊,兴致冲冲地跑进院子里,推门而入——

“父皇,你看儿臣给你带了好多女婿回来!”

☆、2、石头剪刀布

听到这话的时候,皇甫胤桦正在喝茶,冷不丁被皇甫长安这么一吓,当即呛了茶水,扶着桌子咳得前俯后仰,昏天暗地,惨绝人寰!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父皇!”皇甫长安见状赶紧奔了上去,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还忍不住吐了个小槽,“又不是你纳妃,用不着这么激动吧……还是说看到你的女儿我这么能­干­,觉得朕心甚慰十分自豪啊?”

刚刚喘平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结果听到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皇甫胤桦顿时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差点儿没有眼皮子一翻呛晕过去!

太可怕了这个家伙!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得羞耻惭愧,竟然还引以为豪跑到他的面前大肆炫耀?果然不是他亲生的,也绝对不是他养的!导演,他能说他不认识这货吗?!

咳了好一会儿,皇甫胤桦才老泪纵横地抚了抚胸口,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个男人,却见两人皆是白衣如雪素净若莲,只是气质却大不相同,一个孤高绝冷,一个斯文俊秀,但不管是哪个,都是美若神祗贵气袭人,令人不敢轻易逼视。

若非他亦是帝王之身,只怕这会儿早已心生敬畏,下座行礼了。

直愣愣地看了一阵,在某个瞬间,皇甫胤桦竟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能将如此绝代风华的两位尤物收入后宫,确确实实……是一件值得骄傲值得炫耀的事情呢……别说一骗就骗了好几个,哪怕只有一个,都是件让人喜大普奔弹冠相庆的事情啊有没有?!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另外一个念头所取代了——

辣个啥,皇甫长安到底耍了什么令人发指的手段,才把他们两个骗到手的啊?简直太不科学了好吗?!

接着再一转念,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已经齐齐扑街了,那么其他人被她连哄带骗地带回东宫,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就在皇甫胤桦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掉节­操­的时候,又听皇甫长安用一种相当得意的口吻,牵起那两个绝世美人的手,不无郑重地向他介绍。

“父皇,这只是紫宸太子南宫重渊,哦不,现在应该算是前太子了。”

皇甫胤桦抽了抽嘴角:“……”紫宸帝君居然没有­操­起五环大砍刀砍屎你,简直不可思议!

“还有这只,你猜猜,他是谁?”

“不猜。”

“猜猜嘛!猜猜又不会怀孕。”

“不猜。”

“哎,果然不是亲生的,一点都不配合儿臣……”

“……紫宸的……某位王爷?”

按着皇甫长安喜欢一揽子把美人都收入东宫的­性­子,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不说别的,璃王就是一个很好的栗子有没有?!

“唉,别提了,”却不想话音还没落下,就见皇甫长安挥了挥手一脸失望,“紫宸看起来是个泱泱大国,按理说应该人才荟萃美男云集,可是儿臣看来看去,也就太子和璃王两人是入得了眼的,其他那些人实在是姿­色­平平,不堪入目……”

姿­色­平平,不堪入目?分明就是太子殿下您的眼光太高了好吗!信不信紫宸众美男分分钟哭给你看啊!

“那他是……?”

“过来,凑过来一点,儿臣偷偷告诉您……”以防隔墙有耳,现在还不是让教父大人的身份大白于天下的时候,皇甫长安即便促狭一笑,对着皇甫胤桦招了招爪子。

“什么身份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皇甫胤桦微微蹙了蹙眉头,一脸不屑的表情,心下却是很好奇,当即倾身靠了过去!

美人啊绝世大美人!虽然在他心目中莲弟才是最美的,但不可否认,莲弟的时代已经逝去,眼前这个拥有冰雪之姿的绝­色­美人,恐怕才有资格称得上是当今天下的第一大美人!

低头凑到皇甫胤桦的耳边,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继而从柔软的双­唇­中缓缓吐出了那几个平地一声惊雷般的字节。

“偷偷告诉你哦,你稍微做一下心理准备哦,不要被吓到哦……”

“等等,先让孤王吸一口气。”

“嘿嘿……你还是多吸两口罢,儿臣怕你待会儿换不过气儿来。”

“好了,已经吸了三口了,你可以说了!不管是谁,哪怕你告诉孤王他就是天启国的国师,孤王也能扛得住!”

“哇!父皇你好聪明哦,你居然猜到了耶!”

“猜到什么?等一下……你不要告诉孤王……他、他真的就是……天启国师……天绮罗?”

对上皇甫胤桦不可置信的眼神,皇甫长安的表情却是愈发得瑟了:“怎么样?父皇你现在是不是对儿臣膜拜得五体投地?哪怕绞尽心力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夸赞儿臣的词儿来?算啦,儿臣也不喜欢那些溢美之词,你只要夸儿臣一句‘你好­棒­哦’,儿臣就心满意足了呢!”

“呵呵……”

皇甫胤桦表示,他现在的脸已经僵硬得只会笑了。

尤其见到南宫重渊和天绮罗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对他皆是报以肯定一笑,皇甫胤桦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了起来,像是要羽化飞仙一样。

“太子你好,国师你好……”

好在他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并且一颗心脏在皇甫长安的磨砺下,已经坚挺了不少,故而在努力平复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皇甫胤桦就已经可以假装恢复常态,随后抬手轻轻地揽上皇甫长安的肩头,笑得意味深长。

“来来来,长安,你随父皇过来一下。”

不知怎的,皇甫长安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总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儿,再联想起之前教父大人也对南宫重渊说了差不多的话,然后她的可怜的小渊儿就在甲板上挺尸了整整三天!

缩了缩脖子,皇甫长安忍不住遐想非非,想着父皇大人是个双­性­恋,万一对她的爱妾一见钟情,那她岂不是要哭瞎了?

“咳,等一下……”默默地退开了半步,皇甫长安忽然想其了一个人来,“父皇,其实还有……”

“什么?!还有?!”

“不不,这只不是儿臣的福利,是您的福利。”

听到这话,皇甫胤桦顿时就乐了:“怎么,你在外头光自己拈花惹草还不够,还有闲情帮孤王也找一个?”

“可不是,您是儿臣的父皇嘛,儿臣不孝敬您,还孝敬谁……”

谄媚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拦腰斩断了,口吻之中除了薄怒之外,还有隐隐的醋意。

“长安,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听到这个声音,皇甫长安不由面­色­一僵,赶紧又狗腿地回过头去讨好:“爹爹……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呢……”

“哼,我要是再不出来,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给卖了?”

“哪能啊,你是女儿最宝贝的爹爹,女儿就算把自己给卖了,也舍不得把你给卖了啊!”

西月涟不置可否,目不斜视,只抬手淡淡地指了指一边早已僵住的皇甫胤桦,口吻还是很吃醋。

“那他呢?”

“哦,他可以卖!他可以卖!”一见父皇大人的气场完全被亲爹大人碾压,皇甫长安立刻就改了口,“您要是喜欢,女儿可以把他倒贴贱卖给您……”

听到这话,西月涟不由脸­色­一恼。

“你胡说什么?”

皇甫长安即刻噤声:“那女儿不倒贴了……”

西月涟噎了一噎,继而一甩袖子就要离开:“不跟你说了!”

见他转身欲走,皇甫胤桦才猛然回过神来,急急喊了一声:“莲弟!”

“别叫得那么恶心,”相隔十多年之后再次重逢,西月涟却只是冷冷一哼,完全没有皇甫胤桦那么热切,甚至还对他抢走了女儿之事怀有隐隐的敌意,“西月国的事,我不会原谅你的……之所以不杀你,仅仅是看在长安的面子上罢了。”

丢下一句冷艳高贵的话,西月涟即便甩下了一个漠然的背影,走得甚是无情!

皇甫胤桦闻言神­色­一黯,重逢的惊喜在刹那间便又化为了灰烬,叫人心如刀割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愣着­干­什么?快追啊!”看到皇帝老爹那么不上道,皇甫长安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更年期的男人就是这副死德­性­,表面上看起来傲娇死了,其实没啥的,多哄两句就是了!你们之前怎么说也是好兄弟嘛,爹爹他老人家又重情重义,虽然是个正儿八经的直男推不倒,但喝喝茶下下棋还是可以的呀……”

听到皇甫长安这般鼓励自己,皇甫胤桦不禁热泪盈眶。

“听君一席话,胜嫖十年娼……孤王去了,祝孤王好运!”

“嗯!不要大意地上吧!还有,一定要坚强地活着!还还有,记得保护好脸……等等,你还是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看头。”

“哐!”

话音落下的刹那,皇甫胤桦一头撞到了柱子上!绝逼……不是亲生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呢。

回到东宫之后,皇甫长安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吃饭,也不是睡觉,而是……招来十多名工匠,在诺大的寝宫内,打造了一张五米宽,八米长的软榻!

要问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话还得从紫宸太子府里的一个长舌老­奶­妈说起……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在女人怀孕的时候,看到谁比较多,生出来的孩子就容易长得像谁的这种无稽之谈,碰巧让爱妾们听到了,便导致了­奸­夫们一窝蜂儿地涌到她面前各种搔首弄姿,发誓一定要让孩子长得像自己,从而达到气死孩子他亲爹的目的!

白天在她飘来晃去也就罢了,晚上还各种丧心病狂地要跟她挤在一起睡,以至于皇甫长安连个翻身的地儿都没有……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把整个寝殿的地板都铺上毯子,如此这般,才解决了众爱妾就寝的问题。

然而,不到三天,新的问题就出来了。

因为皇甫长安身边只有两个位置,而且其中一个毫不留情地就给教父大人霸占了,于是对于剩下的那个位置,竞争就非常的激烈……

什么,轮流制度?

呵呵……太天真了好吗?!拆迁大队要是懂什么叫先来后到,那就不叫拆迁大队了好吗?!

可是,虽然看着­奸­夫们切磋武功共同进步还是挺让人欣慰的,但是他们每天不是震坏了亭子就是夷平了假山就不能让人忍受了!

于是这张新打造的软榻还没派上几日用场,就被皇甫长安一怒之下丢去怡膳堂烧火了,至于那些个争红了眼的爱妾们,则是齐齐被赶出了寝殿,一入夜就禁足,不得靠近门口三步,否则……教父大人的冰针,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怕不会刺入死|­茓­,把人折磨个半死绝对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就这样,在教父大人的守护之下,皇甫长安睡上了几个寂静无声的安稳觉。

直到,直到……三个月后……

爱妾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就连教父大人,都很自觉地近水楼台先得月,时不时在皇甫长安露露香肩秀秀腹肌神马的,搞得皇甫长安各种躁动不安,一个没忍住就把丫给扑了!

奈何教父大人的顽疾还没有好全,所以在某个深夜,皇甫长安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看着扶墙­干­呕不止的某绝­色­美人,不禁冷冷一笑。

“本宫衣服都脱了,你就给本宫看这个?”

经此一事,教父大人才终于恍然大悟,发现阻隔在他和皇甫长安之间的,并不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奸­夫们,而是他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身体!

啊!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痛定思痛,教父大人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留书一封,克服顽疾去了!

在确定教父大人真的离开了之后,小妾们齐齐留下了激动的泪水,从此迎来了桃花般的春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教父大人虐乖了,这一回他们居然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拆房子上面,而是靠猜拳来决定福利的归属。

所以,宫人们经常可以在东宫的墙外听见——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布!”

“布!”

“布!”

☆、3、见缝Сhā针之鸣钰

眼看着皇甫长安平滑的小腹一天天隆起来,想要再扮男装就有些勉强了,更何况她那36d的大胸肌因为涨­奶­的缘故,已经突破了e,甚至有向f发展的趋势……对此,不仅旁人看着兢兢战战,就连皇甫长安自己都有些担心,一个小心走得不稳当,很有可能就重心不稳一头栽到地上去!

只是要她这么一个好动的­性­子闷在床头养胎,似乎也不太可能,于是没过多久,宫人们又在墙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九筒!”

“碰!东风!”

“三条!”

“吃!六万!”

“杠!哈哈,杠上开花……胡了!快脱快脱!每个人都脱!谁要是脱光了自觉一点换人……来来来,小昭子,眼珠子别乱瞟,快点过来洗牌!”

……

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殿下如此骄奢­淫­逸的行径很快就传到了大臣们的耳里,霎时间弹劾太子殿下的奏折堆在案桌上,足足叠了七尺多高!

什么?七尺有多高?俗话说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你说七尺有多高?

当然了,这奏折之所以会堆得这么高,除了弹劾的臣子和次数比较多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夜郎帝君已经连着三个月没有上朝了呢……别说是上朝听政了,宫里宫外就连人影都找不到,那御书房的奏折上都快蒙了一层灰了有没有?!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时不时玩失踪翘班的皇帝,再有这样一个风流好­色­的太子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他们父子二人玩得风生水起,却是苦了朝里朝外的一­干­臣子,在无数奏折石沉大海之后,已经开始有不少人准备辞官归隐,回乡买块田地Сhā秧子去了。

当然,也还有雄心壮志不肯轻易放弃的大臣,不忍心看着夜郎小笼包就这样被那不争气的父子二人玩完,私底下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策划什么宫变政变之类的……然而,有上官一族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在,他们到底还是有些忌惮那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太子殿下,不敢明目张胆地自立为王,所以就偷偷地把眼光瞄向了其他几位皇子。

两个月下来,小昭子时不时就会在太子殿下的寝宫门外,听到这样的对话。

“七弟,今个儿又有人游说为兄篡夺太子之位了……”

“这是第几个了?”

“差不多是第八个了吧。”

“好啊,你把他们召集起来,就说你也有这种想法……”

“不不,为兄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你慌什么?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还是我的,都一样,没差……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别看他们私底下这么积极,好像真的有多么忧国忧民似的,平日里吩咐他们办件小事都要拖三沓四,还一个个叫苦连天,可见是本宫太能­干­,把他们给惯坏了。”

“所以,你是打算……?”

“本宫拼死拼活的,可不想养一群闲人,只是这人多半都好吃懒做得过且过,若是没有什么勾人的诱饵,很难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难得现在他们这么主动……呵呵,你觉得他们三番四次地鼓动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给自己多谋些权势吗?这么着吧,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你就不要心软,往死里压榨他们!让他们尽可能多的自掏口袋,去给你准备武器和兵力,但要注意一点,就是千万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为什么?声势大些,拉拢的势力才多呢,”皇甫凤麟蕙质兰心,一点就通,“到时候把地方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拖上船,不是更能狠狠地赚上一票吗?”

“话是这么说,可被选中的拥簇的准太子爷不止你一个呀,前两天二皇兄还说有十多个人拉拢他呢,大皇兄就更不用说了,朝堂上一半的人都向着他……你们要是闹得太厉害,岂不是又要关起门来打架,劳民伤财,多不好。”

闻言,皇甫凤麟不由捏紧了拳头,关注的重点却是——

“所以支持我的人是最少的吗?凭什么?他们除了比我老之外,我有哪点是比不上他们的?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他们看扁了!长安你且在宫里好好养胎,为兄要发愤图强去了!”

说着,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随之卷起一阵冷飕飕的狂风,“砰”的撞开了门板,把小昭子一门板挥到了院子里。

昏厥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在第二天同样的时刻,小昭子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隔着一帘门纸,却是明明白白听到了太子殿下这样跟二皇子说!

“只有五个人啊,二皇兄你的人气好像不太行诶,有时间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吧,软饭吃多了总归是不好的呢……虽然在我眼里,二皇兄你是最聪颖最有才­干­的,奈何明珠蒙尘,天下人不识得你的好,却是连四皇兄都有一打的人簇拥他,大皇兄就更不用说……哎!等等!二皇兄你要去哪里啊?”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们?!”

冷冷丢下一句话,皇甫砚真即便风一样地来,又风一样地走了。

猝不及防的,小昭子再次被一门板挥到了院子里,抬手摸着脑门上的两个大包,痛不欲生……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他,为什么?!

紧接着,第三天,小昭子又听到太子殿下这样跟大皇子咬耳朵。

“什么?才十个?大皇兄啊,不是本宫要打击你……实在是……唉,连四皇兄的一半都不到,你自己看着办吧,本宫也不想再说你什么了……”

“长安,给为兄一个月的时间,为兄会证明给你看,谁才是最适合给孩子当爹的!”

沉然地掷下一句话,皇甫无桀目光沉沉,大步流星地就跨出了门槛。

这一回小昭子长了记­性­,没有贴着门边站着,离得稍微远了一些,却不想皇甫无桀一走出门槛,忽然二话不说就扬起手来,重重地捶了一拳柱子,低声骂了句。

“该死!”

而那个时候,流年不利的小昭子正巧站在柱子前,被那生猛的一拳揍得差点折断了两根肋骨……麻麻!东宫好危险!窝要回家!

不料,就是到了第四天,这个话题仍然还在延续。

“长安,”李青驰稍作犹豫,有些担心这样的事会引起两人之间的嫌隙,然而考虑再三,还是乖乖地选择了坦白,“不瞒你说,这段日子时不时就有人撺掇李家军兵变造反……”

“咦,你也有?”皇甫长安却是兴致勃勃,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一脸期待,看得李青驰心头忐忑,一时间摸不透她的想法,“说说看,多少人找你了?”

“七八人吧,不过你放心,我嫌烦把他们打了一顿,他们以后应该不敢再来了……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抢你的位置……”

就在李青驰忙不迭地想要解释的时候,却见皇甫长安脸­色­一暗,不等他说完便挥挥手打断了他。

“……你走吧,本宫今晚不太想看见你。”

“为什么?!这都几个月了,我好不容易才赢了一次!你不能赶我走!”

“本宫来葵水了。”

“……孕­妇­也会有葵水?!”

尼玛到底是有多嫌弃他啊,找借口居然连草稿都不打,这是在鄙视他的智商吗?!

“对哦,那换一个——本宫不想跟智商低的人说话,怕拉低孩子的智力。”

“……”靠!果然是在鄙视他的智商吗?!“长安你快说吧,我错在哪儿了,我马上改还不行吗?就是别赶我走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能争取到这一次的机会……”

“本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呢……快下去吧,别靠本宫这么近,脑残可是会传染的……你且回家再仔细想想吧,想通了再进宫,想不明白就自觉一点,跟本宫保持十里的距离!听话哈!”

片刻后,只听得“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某衣衫不整的男子黯然神伤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抬眸见到小昭子,那忧愤的目光顿时把小昭子吓了一跳,连连退开了两步。

眼见着李青驰扬起手来,小昭子顿时脑中一炸,心想这下完蛋了,死定了……

却不想下一秒,李青驰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尔后“呜”的一下,伏在他的肩头大哭了起来,哽咽之声悲摧欲折,肝肠寸断,叫院子里的花鸟草木无不为之动容!

过了一阵,小昭子才恍然回过神来,却只见得李少将伤心离去的背影,霎时间心头顿生怜惜,忍不住想要走上去宽慰两句,比如说“将军千万别想不开啊,您要是觉得不痛快,就打奴才一顿吧”之类的……但是下一秒,抬起手来摸了摸胸口将断未断的肋骨,小昭子不禁咬了咬嘴­唇­,想想还是算了。

一转身,忽见身后多出了一道雪白的人影,小昭子当下一惊,险些惊呼出声。

然而还不等他发出尖叫,就被人一指头点了睡|­茓­,眼皮子一闭便倒了下去,只在失去意识之前,恍恍惚惚地瞧见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是……破军府的鸣钰少爷?

听到推门声,皇甫长安没有抬头去看,只怏怏不乐心情郁闷地哼了一声。

“不是说让你先回去面壁思过了吗?还是说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你就已经想通了?不过……你想通了也没用,人都被你赶跑了,你还是回去跪两天搓衣板吧,等本宫心情好些了,自然会传你进宫……”

“怎么,”破云鸣钰闻言微微一笑,却是径自关上了门,款步走上前,“太子殿下的心情不好么,是谁招殿下不开心了?”

听到这个声音,皇甫长安不由一怔,立时抬头扫过去一眼,却见鸣钰大美人莲步轻移,眨眼间便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鸣钰,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了?”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微臣不该来吗?”微微黯下几分神­色­,破云鸣钰轻咬薄­唇­,露出了些许委屈的模样,叫人看着我见犹怜,疼惜不已,“还是说……太子殿下不想看到微臣?”

“本宫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抬起眼眸往四下扫了一圈,皇甫长安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继而才继续开口问话,“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他们没拦着你吗?”

虽然皇甫长安在养胎期间秉持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搓小麻将”的原则,对于爱妾们私下里的互相残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怎么Сhā手,但还是很轻易地就从各路小道消息之中得知,为了防止无孔不入的鸣钰大美人儿,他们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防火防盗防鸣钰”的行动小组,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扼杀在萌芽之中!

所以看到破云鸣钰竟然明目张胆地进了寝宫,且还是畅通无阻,不曾在外头引起一星半点的喧哗吵闹,皇甫长安不禁勾起了几分好奇。

“他们是打算拦着微臣的,只不过按照约定,今天对微臣盯梢是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四皇子三人……”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免又是一惊……靠!居然派了三个人去盯一个,他们到底是闲得有多无聊,敢不敢再丧心病狂一点?!

正震惊着,又听破云鸣钰不无狐疑地说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到现在,他们三人一个也没出现,微臣以为是太子殿下您突然间良心发现,特意将他们支了开……所以,微臣这才费了些功夫解决了他们派来的暗卫,专程进了宫……”

听到他这么说,皇甫长安不禁提了提眉梢,反问了一句。

“等等!什么叫……本宫突然间良心发现?”

虽然她的目的并不像破云鸣钰所说的那样,但要实事求是地算起来,辣三只皇兄倒还真被她“特意”支开的……所以如果第二天被爱妾们发现了鸣钰爬墙的事儿,顺藤摸瓜地查找罪魁祸首,她到底是难辞其咎。

故而为了保护耳朵不被摧残,皇甫长安表示很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便做出相应的对策,将所有的责任一并推卸到破云鸣钰的身上!

嗯,就是这么聪明机智谋略过人!

“长安……”听她这么问,破云鸣钰顿时神­色­一酸,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连带着语气都酥软了许多,几乎是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两步,说着便要倾身靠过去,“我知道,当初是我自作孽说错了话……可你都已经晾了我这么久了,还不能原谅我么?”

“咳咳,先别叫得这么亲密……”抬手稍微拦了一拦,见着鸣钰大美人而如此主动地投怀送抱,皇甫长安到底是有些把持不住,只得稍作按捺,往后退了些许,拉开了安全的距离,继而才挑起眉梢淡淡哼了一声,“自从肚子里揣了球,便连记­性­都差了许多,你且说说看,当初做错了什么?”

看着皇甫长安一派疏远的姿态,破云鸣钰愈发委屈了,两片樱花般的­唇­瓣被咬地有些发白,眉眼之间满是怆然,虽不如女子梨花带雨那般柔弱无助,却是更叫人于心不忍,恨不得立刻搂在怀里好生安抚怜爱一番。

“当初我不该欲擒故纵,故意对你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本以为这么做你会对我更加穷追不舍,却不想马失前蹄,没掌握好分寸,惹恼了你……从那之后,你便再也没搭理过我,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都只将我当做花瓶草木,仿佛我不存在似的,偶尔注意到我,也只是冷然一哂,不以为意……你不知道,你那样看着我的眼神,有多伤人……”

“慢着慢着……”越听越不对劲,皇甫长安忍不住开头打断了他,“你这是在自我反省嘛?本宫怎么听着好像是在说本宫的不是?”

“你怎么会有不是的地方呢,你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

“等等等等……”听着破云鸣钰越说越离谱,皇甫长安冷不丁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怀疑地瞄了他两眼,“你坦白告诉本宫,这些话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问,破云鸣钰不由顿了一顿,紧跟着白皙如玉的脸颊便在皇甫长安目光灼灼的注视下飞起了一片淡淡的红晕,有些羞赧,又似有些不知所措……全然不像是那个在军营之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纵然是天塌下来都不会眨一下眼睫毛的战神将军。

见他欲说还羞犹疑不决,皇甫长安不免加重了声调,又哼了一声。

“嗯?”

“这……”扛不牢被皇甫长安那样看着,破云鸣钰到底还是摊了底,“前面那些是我自己的意思,最后那几句,是柳­色­馆的小倌儿教的……”

“什么?”皇甫长安闻言顿然又是一惊,“你居然去了柳­色­馆?难道其实你才是……”

“不不,你别误会,”见到皇甫长安脸­色­都变了,破云鸣钰赶忙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听说柳­色­馆的有个小倌儿专门伺候女客,所以才将他接到府里,想要同他请教一些讨好女子的技巧而已……”

说到后面,破云鸣钰的一张脸已然绯­色­粲丽,尤其是眉心的凤羽,艳丽得宛如能滴出血来,声音也是逐渐变小变细,到了最后几个字,若非竖起耳朵来聚­精­会神地凝听,几乎就听不见了。

瞅着他这般娇羞生涩的模样,皇甫长安不禁觉得有些口渴,本想再多戏谑两句,却怕玩儿得狠了适得其反,就像鸣钰大美人当初对她那样……毕竟人的承受力都是有限的,“过犹不及”这四个字绝对是金玉良言有没有?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即便勾­唇­一笑,倾身靠了过去,抬手挑起他的下颚。

“所以,你现在开始想要讨好本宫了?”

缓缓抬起眼眸,细密的眼睫毛像是雪梅花的花蕊一般秀丽,掩着一双泉水般清澈的眸子,让人一眼见之几乎不能自持,像是会溺死在里头一般……对上皇甫长安暗含戏谑的琉璃双眸,破云鸣钰却是没再避开视线,只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尔后轻启薄­唇­,认真地纠正了皇甫长安的说法。

“不是‘现在开始’,是‘一直’都想……只不过,你眼里从来没有我,才不曾发觉而已。”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的眼尾不由上扬了三分,面上笑意深深,就连口吻都柔腻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本宫的眼里从来没有你?若真是那样,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本宫的面前,同本宫大费­唇­舌地说这些话?”

“可是……”刹那之间,破云鸣钰的雪眸之中像是有一道亮光闪过,若流星划破天际,美得粲然而惊心,然而片刻之后,很快便又黯然了下去,“你从不曾正眼看我……”

“本宫现在不就正眼看你了吗?”

“可是……你从不曾像对待他们那般,牵着我的手,掌心相接,十指相扣……”

缓缓拉过破云鸣钰的爪子摊平开来,随后覆上自己的五指,逐渐握紧,再不留一丝的空隙。

“现在呢?”

“你……”雪眸之中再度闪现一丝惊喜,捎着些许惴惴不安,目光却是愈发强烈炽热了起来,“从不曾,亲过我……”

抬起一只爪子盖住破云鸣钰清丽的双眸,在某人的怦然心跳之中,皇甫长安缓缓凑了过去,在那两片樱花般柔美的薄­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浅吻。

“这样呢?”

话音落下,室内即便沉寂了下去,安静得连呼吸的节奏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甚者,连心跳的频率,都似乎清晰可辨。

默默地回味了良久,破云鸣钰才像是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一般,转而眸光一烁,忽然间就倾身上前,揽着皇甫长安的腰身将她推倒在了身下。

“长安……我……”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皇甫长安百无聊赖的嚷嚷。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了。”

没曾想皇甫长安会突然间翻脸,破云鸣钰倏然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就傻在了那里,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来不及放平,整个表情却是僵着的,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好半晌,破云鸣钰才动了动嘴­唇­,语调听着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你……刚才……都是在戏弄我的?”

☆、4、明天一起来打麻将吧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扬起手来戳了戳破云鸣钰的肩头,示意他起身,皇甫长安的口吻莫名地就冷淡了下去,仿佛之前那个柔情蜜意的人不是她似的,“孕­妇­都这样啊,脾气暴躁,喜怒无常……怎么,你该不会连这点功课都没做好,就想着要来推到本宫了吧?”

被她这么一说,破云鸣钰又是一愣,略显局促的俊脸上隐隐浮现出几丝尴尬,更多的则是无从哭诉的酸楚与失落,仿佛眨眼之间就从九重瑶池跌落到了万丈深渊,落差之大叫人难以接受,一时半会儿却是缓不过神来。

见他半天没有动静,皇甫长安免不得又催促了一句。

“快下去,你压着本宫的肚子了,要是不小心把孩子挤出来了怎么办?”

“……”孩子还能挤出来?!

破云鸣钰闻言登时一惊,却是下意识退开了些许,但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秀气的眉峰随之微微扬起,尔后雪眸轻轻一烁,像是想到了什么金玉良言。

刹那间,俊美的面庞一扫先前的忧愁忧郁,转而换上了魅惑的神­色­,便连那双山泉般的眸子都变得勾魂撩人了起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吐艳撩­骚­的气息,修长的手指握在皇甫长安的手背上,旋即探入他的衣襟内,将长衫一点点的扯开……一番动作明­骚­暗媚的,撩拨到了极致。

没想到破云鸣钰这么放得开,一向清冷自持孤高如天际白云的破军府三少爷,有朝一日居然学着柳­色­馆的小倌儿这般谄媚于她,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跳……加!快!了!

嘤嘤嘤,如果这种时候她还能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她还能算是个女人吗?!别说女人,就是男人见了鸣钰大美人儿这般的香艳风姿,也完全把持不住好吗?!

虽然说这样的举动宫狐狸几乎每天都要表演好几回,不是露香肩就是秀长腿,就连花贱贱都时不时­祼­个胸肌腹肌什么的,但是他们两个脸皮子厚极,做起来行云流水疏狂随意,媚则媚,潇洒是潇洒,但要认真比较起来,跟鸣钰大美人却全然不是一个风格的。

宫狐狸的妩媚在于美艳,花贱贱的撩­骚­在于狂放,而眼前……

破云鸣钰毕竟是闲宁雅致冷淡自负的­性­子,要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之子,战场之神,学着那风尘馆里头卑躬屈膝的小倌儿,自然是学不到位的,哪怕他私底下努力练习了很久,动作是很标准了,但神韵到底还是欠了那么几分。

不过,也正是这几分不足,却反而将他独有的魅力彰显了出来。

正所谓媚而不俗,艳而不妖,于清冷中透着潋滟芳菲,又在媚态中散发着出尘的气质,一双灼华的眸子因着没有经验,而时不时显露出笨拙与青涩,看起来可爱而又勾人,激得皇甫长安一阵兽血沸腾,当场就流下了羞耻的鼻血……

蓦地瞅见两条红线飞流直下三千尺,破云鸣钰不由神­色­一变,立刻就从皇甫长安身前弹了开,忙不迭地取出帕子凑过去要帮她止血。

“长安,你、你流血了……”

“慌什么,”哼哼着接过帕子堵上了鼻孔,皇甫长安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表情倒是很淡定,但坚决不坦白自己是被鸣钰大美人撩拨成这样的,只随口解释了一句,“反正每个月都要流一次,不是从下面出,就是从上面出,别少见多怪的,本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挂掉?”

见着皇甫长安堵了鼻孔,连喘气都有些困难,破云鸣钰一时拘谨,却是不敢乱来了,只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渍,又倒了一杯茶来供她漱口。

如此倒腾了一阵,屋子里旖旎的气氛差不多就散去了大半,只烛台上的火焰还扑哧扑哧地跳动着,案台上香烟袅袅,情意绵绵。

躬身立在一边站了一会儿,差不多等皇甫长安的鼻血止住了,破云鸣钰才抬起眼眸偷偷地觑了她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刚才的作战计划……原本他就有些别扭,适才要是一鼓作气,说不定就成了,可偏偏中途被打了个岔,再要酝酿情绪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正踟蹰了,耳边却传来了皇甫长安略显虚弱怏怏不乐的声音。

“你先下去吧,本宫乏了,想歇息了……”

说着,就见皇甫长安侧了侧身,没再理会他。

霎时间,破云鸣钰只觉得心灰意冷,心如刀割,心痛至极,心……那种难堪的心境,就好比费尽千辛万苦从万丈深渊之下爬到了山崖上,还没来得及一览山顶风光,便又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下去,至此万劫不复,形魂俱损,永无出头之日。

沉默了好一会儿,拧得袖口的绸布几乎都快撕开了,破云鸣钰才稍稍平复了心境,深吸一口气,微微提了提脚跟,不愿再纠缠着皇甫长安,自取其辱不说,又讨她的厌烦……他不是不识趣的人,若是皇甫长安对他毫无兴趣,他自然不会多说半个字,可是刚才,他明明瞧见她的琉璃眸中闪过一丝欢喜!

他不知道皇甫长安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但他可以肯定,皇甫长安对他绝对是有觊觎之意的!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若非她看重他,他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天知道她后宫里养的那些男人有多可怕,魔宫宫主自不必说,天启国师更是眨眼间便可取他的­性­命,至于风月谷主和二皇子,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而梅见公子的剑法所向披靡,若是硬碰硬,吃亏的还是他。

只是他又摸不透皇甫长安的意思,平日里对他冷淡也就罢了,如今他都已经放下了身段如此献媚,她却还是挥挥手叫他走人?

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呢,孕­妇­实在是太难伺候了,或许他应该再回去买一摞孕­妇­心经来研究研究?可是等他研究透彻了,说不定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好吗!

思来想去,眼见着皇甫长安闭上眼睛浅眠了起来,破云鸣钰到底还是挪不开步子,急恼之下,不自觉地就蹬了下地,立定在了床头。

“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哪怕你讨厌我,我也要留在这里。”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微微拉开了眼皮,懒懒地朝他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妙计横生的少年神将,这会儿却是束手无策,只是像个孩子那般倔着脾气,执拗着不肯离去。

扫了一眼后,皇甫长安便又合上了眼睑,无意与他争执,声音听起来似乎十分的惫懒。

“那你便在这儿站着好了。”

闻言,破云鸣钰又是喉间一噎,胸口一滞,险些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才能……”

终究是脸皮子薄,“才能”了两声,破云鸣钰就说不下去,只得悲戚地撇过脸颊,白皙的面庞早已染满了红晕,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听他怨念至死的一声质问,皇甫长安谅他再纠结下去,今个儿晚上她就不要睡了,只得低声轻叹着安抚了一句:“不是你不行,是本宫今晚上心情不好,被一个蠢货气伤了肾,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你方才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来得不巧罢了。乖,别闹了,先下去歇息吧……”

话音落下,破云鸣钰顿而心头一荡,仿佛听到了死灰复燃的声音,宛若雪后天霁,日出乌云,东山再起……啊不对,最后这个不算,虽然意思差不多,但听着有点像造反呢。

喜极而泣之下,破云鸣钰一时间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就连眼睫毛都在微微地颤着,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

“嗯,明天一起来打麻将吧,记得多穿一点,赢到最后本宫有奖励……要不然,去跟他们猜拳也行,只不过那个比较坑爹,你一个人怕是很难赢的,就像某个蠢货,被别人合伙算计了都不知道……说起来,本宫今晚原打算提醒他的,可惜……呵呵,还是让他自己抱着柱子哭去吧……”

“……”虽然不知道刚刚在他进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太子殿下的怨念好像真的很深沉的样纸!

稍稍默了一阵,破云鸣钰的神­色­瞬间欢愉了不少,只碍于皇甫长安心情不佳,却是不好在这种时候使出那招“霸王硬上弓”的杀手锏,然而事情百转千回发展到了如此境地,他就更不可能闪身离开了好吗?!

抬眸,见着皇甫长安在床上辗转反侧,并不像是要睡着的样子,破云鸣钰不由微扬眉梢,温声软语地寻了个话题。

“长安,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料,一句话还没说完,皇甫长安忽然像是被雷击中似的,兴致勃勃地坐了起来,琉璃眸中光彩飞扬,盛满了期待!

“说吧,你有几个?!”

艾玛她怎么没有想到,既然李家军的李青驰会有人拉拢,那破军府的神将三公子,自然也会有人看中!要不是先前被李青蛙气昏了头,她怎么可能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一茬?!果然脑残确实是会传染的!

“呃……”不曾想皇甫长安的反应会这么大,破云鸣钰先是微微一惊,继而才柔声回答她,“差不多……有十三四人的样子。”

“靠!”皇甫长安又是平地炸起一声惊雷,直接就从床上站了起来,“这不科学,你居然是最多的!”

“最多?是……什么意思?”破云鸣钰被她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蹙了蹙细腻平滑的眉心,先是狐疑地沉吟了一声,尔后忽然眸光微烁,像是瞬间开窍了似的,笑着反问道,“那是不是说……我赢了?”

不管个中因由是什么,单是看着皇甫长安这激动的反应,也该知道肯定是件好事儿!

而既然是好事,自然就要趁热打铁,抓住机会把这头筹给占了!

“是啊是啊!”

皇甫长安笑呵呵地连连点头,大概是没有想过破云鸣钰居然如此深藏不露,勾搭上了那么多条肥鱼,喜滋滋的面庞上一扫而去先前的­阴­霾,像是忽然间中了五百万的大奖似的,便是连看着破云鸣钰的眼神都炽热了几分。

“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答应你……”

闻得此言,破云鸣钰不由眸光烁烁,亮若繁星,惊喜之­色­溢满了眸子,像是随时都会流淌出来似的,嘴角不可自抑地上扬成了狂喜的弧度,一副差点高兴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轻咬­唇­瓣,稍微酝酿了一下缠绵悱恻的柔情蜜意,破云鸣钰正要开口讨福利,却是不及张嘴,就被皇甫长安一指头按在了双­唇­上!

“不!等等!你先回答本宫一个问题!”

破云鸣钰眨了眨潋滟清丽的眸子,作乖顺状。

“什么?”

鉴于李青蛙的前车之鉴,皇甫长安不免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从那两片柔软的­唇­瓣中吐出一个叫人伤心欲绝的答案。

“那个……你……不会把他们揍了一顿,然后轰走了吧?”

“揍一顿?为什么要揍?”破云鸣钰的声音还是柔柔的,染上了春花秋月的一双剪水凤眸看起来有些无辜,温情脉脉的口吻带着微微的颤音,或是激动,又或是有些忐忑,“我看他们送了好多军饷过来,就答应他们了……反倒是长安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想着是他们主动送上门来的财物,不要白不要……”

听到他这样说,皇甫长安顿时喜上眉梢,伸出手来缓缓揽住了鸣钰大美人的脖子,口吻温油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呵呵,我的鸣钰大美人儿如此蕙质兰心聪明睿智,本宫怎么会舍得怪你呢?难得你目光长远,思虑周全,又胜在对本宫死心塌地忠贞不渝……本宫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过来吧……别光站着,让本宫好好疼你爱你……”

下一秒,不等破云鸣钰有所动作,就被皇甫长安顺势揽入了帐中,紧跟着温热的双­唇­便贴了上来,一双纤纤素手轻车熟路地解着衣带,扑面而来如火般的热情,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破云鸣钰自然也不是愚钝的,跪求已久的福利忽如一夜春风骤降,哪还有闲情计较其他,纵使不是很明白皇甫长安的态度转变为何如此之大,也先自含笑着受了,即刻伸手拥她入怀,享受着温香软玉的一夜温情,自此漫漫长夜,香烟袅娜,尽诉柔肠,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二日,一直到午时三刻,皇甫长安才幽幽转醒,微微一侧身,便见破云鸣钰笑盈盈地看着她,眉目含情,直直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却还是怎么也看不够。

“长安……”

“嗯?”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呵呵……倘若我说,我从未生过你的气,你信是不信?”

“我不信,若是你没生气,又怎么会晾我那么久?”

“你迟早是本宫的,本宫何必同你计较,只不过你想玩欲擒故纵,本宫便学着你玩了一遭,若非如此……昨夜里本宫又如何能见到你那媚态横生的一面?简直酥得本宫的骨头都快化了……”

被她那调笑的目光看着,破云鸣钰白皙如玉的面颊上又隐隐染了几许红晕,不知为什么,他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良善之人,论心狠手辣,未必会输给闻人清祀,可是每每面对皇甫长安,就无法控制心绪,徒徒漾开心湖之中层层叠叠的羞赧。

若要认真寻根究底,要么就是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皇甫长安乃是他命中的克星,要么……就是太子殿下的脸皮无人能及,以至于就连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仔细思量一二,或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正想着,皇甫长安的爪子便又不安分了起来,见他低头不语,又是呵呵轻笑了几声,口里翻来覆去念着他的名字。

“鸣钰,鸣钰……我的鸣钰大美人……你知不知道你昨晚上有多勾人?早知如此,本宫就该多晾你些日子,叫你学些更撩情的手段来……”

破云鸣钰知道皇甫长安这是故意逗他,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抬起眼眸问了一句。

“你只喜欢那样的我么?那我原本的样子呢?学了别人的,终究只有七分神态,拟不了十分气韵……”

“呵呵,你这么较真做什么?本宫不过是说句玩笑罢了,你便是你,学谁都还是你,就像旁的人要仿你,也是效法不来,替代不了的。”

听皇甫长安亲口这么说,破云鸣钰才安下心来,又问。

“那你喜欢我什么?”

皇甫长安想了想,随即宠溺道:“什么都喜欢。”

破云鸣钰心头一甜,却还是问了一句。

“真的?”

“不是蒸的,难不成还是煮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皇甫长安晾久了,破云鸣钰的自信心早已被击垮得一败涂地,眼下就是上了太子爷的软榻,也还是有些患得患失,免不得叹了一口气。

“或许,你只是喜欢我这副好看的皮囊罢了……”

本以为这么说,皇甫长安会宽慰他几句,说些好听的话,却不想一遇着太子殿下,某战神又妥妥地失算了。

只听太子殿下眉峰轻抬,颇为义正言辞地反驳了他。

“你这是什么话?本宫是那种见­色­忘义的肤浅之人吗?本宫喜欢你,自然是喜欢你的全部,包括脾­性­,气质,智慧,身段,音­色­……至于容貌,所占比例不过是十之*罢了,并不全是,你且放心吧,本宫到底还是重情重义的!”

抖了抖眼睫毛,破云鸣钰瞬间无言以对了——

十之*?难道还不算多吗?!这还叫他怎么放心啊摔?!

难怪那些花贱贱啊宫狐狸啊李青蛙啊什么的,天天往脸上敷一些奇奇怪怪五颜六­色­的东西,甚至就连大皇子二皇子都日日命御药司熬制一些养颜圣品,似乎除了闻人清祀天生一张娃娃脸,其余人没一个不秘密求访驻颜不老之术的!

这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那个叫天绮罗的男人了!为了保持绝美的容貌,居然十天里面有七天是睡在冰窖里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好吗!

至于剩下的三天?呵呵……他总不能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陪他一起睡冰室吧!

“长安!”

正在两人你侬我侬着,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重重撞了开,紧跟着心急火燎的跑进一个人来,似乎挖掘到了什么巨大的宝藏似的,等不及走到内室,张口便道。

“我知道为什么了!我想明白!你不要生气了,大不了我专程去登门赔礼道歉,要不然,就再物­色­其他的……”

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地奔进里屋,李青驰满怀激动地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个脑残,从而想要赶在天黑之前把福利软磨硬泡的要回来,结果一脚迈过屏风,就看到了帷帐里香艳撩人春­色­无边的一幕,霎时间整张俊脸都僵住了,声调也随之戛然而止,只剩下余音突兀地在房梁上回荡。

皇甫长安和破云鸣钰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匆匆地闯进来,登时亦是一惊,屋子里霎时就安静了下来,连屋顶上叽叽喳喳的鸟叫都清晰可闻。

惊呆了半晌之后,李青驰倏然就变了脸­色­,掷地有声地骂了一句。

“靠!”

紧接着,二话不说就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像是被激怒的雪狼,扬手就要拉开战局,灭了那只鸠占鹊巢的­奸­夫!

破云鸣钰亦是冷冷一哼,并不服软示弱,顺手拾起地上的长衣披上身,即便提起内劲从窗口一跃闪了出去,只留下淡淡的几个音节。

“别在屋里动手,要打架出来打。”

“哼!”

李青驰气红了眼,没等皇甫长安开口劝阻,立刻纵身一跃追了出去。

看着瞬间消失在窗口的两道身影,皇甫长安不无蛋疼地抚了抚肚子,有些担心胎教的问题:“儿子啊,听见没有……以后要打架,就去荒郊野外,千万别在自家宅子里,知道吗?”

☆、5、太子你是不是发福了

虽然隔了层肚皮,但皇甫长安还是不想让孩子看到太过暴力的画面,以免丫长大后也染上了这种动不动就拆房子的不良习­性­,要不然……到时候媳­妇­隔三差五就跑来哭诉“又没钱修房子”啦之类的,她岂不是连养老金都要给败光?!

所以,在破云鸣钰和李青驰在外面拆院子拆昏天暗地的时候,皇甫长安只是端了盘酸枣坐在屋子里心塞地啃着,时不时还要被小昭子嚷嚷着跑进来的声音吓一跳——

“不好了殿下!望月亭被夷平了!”

“殿下!东面的……宫、宫墙倒了!”

“不行啊殿下!奴才实在劝不动,且不说破云少将和李少将打斗得厉害,后来忽然间又多了几个人影,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晃得奴才眼睛都花了……”

“遭了殿下!现在连大皇子他们也赶过来了!局面都乱套了!飞沙走石,满天都是花草树枝,跟下雨似的!”

“出大事了殿下!这回真的出大事了!破云少将从天上掉下来了!眼下十有**沉到湖里去了……殿下!哎殿下您悠着点儿,别跑那么快啊!小心门口倒了三根柱子,别绊倒了啊!还有台阶也碎了一角,千万别踩空了呀……”

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可怜小昭子来来回回地跑,在大冷的天里,背后的衣衫都汗湿了,一路绕过各种各样的障碍和陷进,才总算赶到了案发地点,却见战火已经被太子殿下当头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一众俊美无俦的男人错落有致地站在湖边,一个个面­色­冷峻,表情严肃。

而在他们面前,破云鸣钰正虚弱地靠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蹙着眉心不停地咳嗽,全身上下**的,除了一张脸尚且完好无损,一袭雪白的衣服已然破出了百十个口子,沾着星星点点的血光……虽不知伤势如何,但这一副惨状看在眼里,多少有些触目惊心。

“咳咳、咳咳咳……”

原本嫣红如桃花般的­唇­瓣,不知道是被冰水冻的,还是因为流了太多的血,看起来很是苍白,就连咳嗽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颤颤巍巍的,柔弱得让人怜惜。

皇甫长安见了,当下心疼得不行,赶紧脱了外袍给他披上,转而才抬头扫了众爱妾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青驰的身上,开始杀­鸡­儆猴!

“我说小青驰啊,你是不是觉得很不爽?嗯?”

恨恨地瞪了眼那个伏在皇甫长安肩头卖乖求怜的男人,李青驰星眸一凛,口吻之中仍是愤愤不已。

“当然不爽了!他算什么?凭什么占了本该是属于我的位置?!”

“凭什么?”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贤良一笑,端出一副很讲道理的样子来,“你方才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了呢?怎么还要问本宫‘凭什么’?”

听到皇甫长安提起这茬,李青驰不由脸­色­一僵,顿了一顿,才又忿忿不平地反驳。

“我承认先前是我做的不对,可即便是我错了,你可以罚我,但也没必要……叫他白白捡了这便宜吧?!”

皇甫长安闻言只是微微一哂,抬起头来看他,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鸣钰是白白捡了这便宜?你以为本宫是偏心他?那本宫问你,是你在本宫身边的时候多,还是鸣钰在本宫身边的时候多?”

“自然……”听皇甫长安这么问,李青驰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好转,看着破云鸣钰的视线中登时多了几分优越感,“是我多。”

只可惜,在破云鸣钰冷笑的回讽之中,这一抹刚刚兴起的优越感,很快就被灭得连火星渣子都不剩了,因为下一秒,皇甫长安说——

“倘若本宫告诉你,昨夜同你说的那件事,是鸣钰拔了头筹呢?”

话音落下,李青驰的表情又是蓦地一僵,抿了抿嘴角,一时无言以对。

这下子除了他之外,连带着皇甫无桀三人也微微变了脸­色­,有些不可思议地朝破云鸣钰递去了视线,不敢相信身为皇亲贵胄的自己,在群臣之中的号召力,竟然会输给一个外臣?!到底是他们太无能,还是那群家伙瞎了眼?!

当然,他们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朝中的文武百官之所以对他们的期望值如此之低,正是因为有了陛下和太子的前车之鉴,才会担心这一家子的血统有问题,基因有缺陷!

瞅见几位皇兄惊异的表情,皇甫长安暗自勾了勾嘴角,心道这三个也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

默了一阵之后,发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闻人清祀不由皱着眉头问了一声。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宫狐狸随后接了句:“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花贱贱­阴­险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从破云鸣钰的身上挪了开,转而落到了李青驰的身上:“难道……”

南宫重渊倒还是温柔地噙着浅笑,只是那笑意看起来有些渗人罢了:“你们几个,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

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阴­测测的杀意,李青驰免不得轻咳了一声,担心自己先前犯下的愚蠢过失被抖出来成了他们攻击他的笑柄,不禁尴尬地哼了一声。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家伙昨夜里……”

不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奸­夫们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仿佛事先排练好似的,几个人一人说一句,连语气都连贯默契得不行。

“这个很重要!”

“昨夜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纠缠也无没什么多大的意思。”

“反正人已经被我们打了个半死,算是教训过了。”

“却是你私下隐瞒我们的事,现在是时候好好清算一下了……”

……

眼见着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皇甫长安不无得意地伸手在背后比了个“v”字,不远处的树丛里,裂云见了她那个手势,免不得好奇:“殿下的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白苏先是摇了摇头,随即扯起嘴角哂然一笑,“我只知道每次殿下在玩弄了别人时候,基本上都会做这个手势,大概是又有人要倒霉了的意思吧……哎哎,你­干­嘛去?”

“我要去通知一下主上,让他小心点!”

“你傻啊!没看出来现在要倒霉的十有**是那个李青蛙吗?!”

“可是……刚才气焰最盛不是他吗?”

“是啊!殿下说,这叫做枪打出头鸟,回头你可以跟你家主子说说,让他没事少拆房子多暖床,说不定殿下肚子里下一个揣出来的球就是他的了!”

“好得!白苏你真是太善解人——”

“别!别这么夸我!善解人衣的那是殿下,我可担当不起。”

默默地侧开脸,将一张俊脸掩在了浓郁的树荫之下,裂云才细若蚊蚋地囔囔了一句。

“……其实你也可以的。”

话音落下,清风吹过,树枝沙沙,暗影斑驳。

白苏没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只在裂云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染红了面颊,如春日桃花般娇妍美丽。

那厢,眼见着花贱贱几人蠢蠢欲动地又要动手,皇甫长安立刻拦住了他们……没办法,纵使她现在家财万贯国库充盈,也经不起他们这样败家好吗?!果然采遍天下美草神马的,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嘤嘤嘤!

“等一下,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你们私底下解决就好了,现在本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听到皇甫长安说得如此义正言辞,众人不免也认真了起来,收敛了神­色­,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然而,皇甫长安却不忙着回答,只扶着破云鸣钰缓缓站了起来,继而抬眸温柔地问他。

“方才他们几个,谁伤了你几回,都能记清楚吗?”

破云鸣钰闻言微微一震,刚才那么混乱,谁砍谁都分不清,哪里还能数清楚到底是谁刺伤了他?但既然皇甫长安这么问了,他又怎么可能摇头说不呢?

念及此,只见破云鸣钰虚弱地点了点头,从苍白的薄­唇­里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记得。”

霎时间,众­奸­夫顿时如临大敌,并且齐齐地朝破云鸣钰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只有皇甫长安嘴角挟着一丝宠溺的笑意,笑盈盈地看了众­奸­夫一眼,转而又温柔如水地继续说道:“那你回忆一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嗯。”

乖顺地点了点头,破云鸣钰佯装沉思片刻,继而提起细腻的眼皮淡淡地从众爱妾夹带威胁的俊脸扫一扫而过,苍白的面容上还是虚弱的神情,甚至还有一些委屈,至少在皇甫长安的眼皮子底下,他是不敢流露出半分得意的样子的,虽然在心底下,已经连连仰天长笑了好几声!

“想清楚了么?说说吧,你没犯错,本宫自然会给你做主的。”

“可是……”破云鸣钰尚有些犹豫,抬眸觑着那一溜儿面­色­黑沉的­奸­夫,似乎有些忌惮。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轻哼了一声,安抚道。

“你实话实说便是,有本宫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闻得此言,破云鸣钰才放心大胆的抬起眸子,逐一从众­奸­夫脸上掠过,上扬的眼尾处捎着一丝丝的笑意,仿佛在说……“哦呵呵,公报私仇的机会到了呢”!

“大皇子五刀,二皇子三剑,四皇子七剑,花谷主两掌,闻人宫主五鞭……”

对此,众­奸­夫的反应齐齐是:“长安!他在睁眼说瞎话!”

裂云&白苏:“窝们可以作证!”

但是很可惜,皇甫长安大概是想借此机会杀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从而得以为以后的采草之途铺平道路,所以她毫不怀疑地就信了。

一直听破云鸣钰把恩怨情仇一笔一笔地说清,皇甫长安才幽幽地抬起眉梢,笑着道。

“那就这么着吧,他们几个伤了你几次,就把他们几个原本该得的福利,全算在你身上,如何?”

刹那间,众­奸­夫宛若晴天霹雳,哀嚎遍地!

而破云鸣钰则是内牛满面,喜极而泣……二十年媳­妇­熬成婆,他终于等到春天了!

半个时辰后。

古旧的门板被“吱呀”一声缓缓推了开,紧跟着失魂落魄地走进来一个憔悴的青年,­阴­影之下,依稀还可以分辨出他那英俊的面容,只是神情凄楚,了无生趣,仿若行尸走­肉­一般。

良久,才听他哑着嗓子,心如死灰地从­干­裂的双­唇­里,吐出了几个字。

“大师,我来陪你敲木鱼了。”

在他的身后,古树沧桑的荫罩下,只见得树影斑驳的大门口,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描着三个大字——

“长安庙”。

而那个步履踉跄行尸走­肉­的身影,除了李府的李少将,还能有谁呢?

到底是流年不利走了霉运,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一只千年深山狐狸,短短六个字的一句“李青驰,十三刀”就直接把他拍死在了沙滩上,从此万劫不复,春天难再,桃花难开!

嘤嘤嘤……导演我恨你一辈子!

从那天之后,李青驰大概是真的被伤到了。

怏怏不乐地把自己关在李府里,跟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似的,端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着十天半个月都没见着他蹦跶来蹦跶去的身影,当然……除了李青蛙之外,其他的小妾们也不见得有多么风生水起,只有破云鸣钰一人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天天眠花宿柳……哦不,是天天陪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享尽了温香软玉富贵荣华!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天破云鸣钰就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算,不是走着走着突然就脚底一空掉进了十多丈深的地洞里,就是走着走着忽然从天上掉下上百支尖头铮亮的长矛,要么就是走着走着扑面而来一阵或红或绿或蓝或紫的毒风……总之,每天进宫的路途都很危险!

不然,你以为­奸­夫们都是吃素的么?明的不行,来暗的不就可以了吗?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即便是没有教父大人把关镇守,­奸­夫们联手起来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段时日,虽然麻将照打,石头剪刀布照猜,但是­奸­夫们显然都学乖了,不拆房子了,改成拆人了,纵使不能夜拥长安倾诉柔肠,但每天合计着怎么暗算破云鸣钰,多少也能排遣一下漫漫长夜的百无聊赖……倒是皇甫长安一下子不习惯他们这么安分,总觉得他们在策划什么大­阴­谋似的,白日里不禁对他们热切了几分,不再拿着孕­妇­的喜怒无常说事了。

然而,难得皇甫长安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意,觉得先前对­奸­夫们惩罚得狠了,想要好好补偿一下他们,却是连着将近几个月,都没再见到李青驰。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妙!

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么­精­彩,万一小李子被那些莺莺燕燕的妖女给勾搭去了,她岂不是要哭瞎?!

本来心里头就有些担心,然后有一日闲来无聊,皇甫长安便啃着甜糕坐在墙头听着宫女们聊天,因着宫里头的帝君大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所以基本没什么八卦好聊,她们东拉西扯的,也多是一些从宫外听来的,比如说张大人新娶了一房美貌如花的小妾,却不想第二天就淹死在了池子里,又比如说程尚书的三夫人背地里偷汉子,被捉­奸­之后一条白绫吊死了……

总是听到屎啊屎的,皇甫长安不禁觉得这些小道消息不利于胎教,正要起身走人,却又听到那宫女谈及“身怀六甲”几个字,耳尖即便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哎,你听说没有呀……原先不是说那含烟郡主和郡马爷伉俪情深恩爱得不行吗?”

“可不是,我还记得两年前郡马爷在一次酒宴上曾被人赠予舞姬,他非但没有收下,还义正言辞地说此生只娶含烟郡主一人,愿与她生生世世矢志不渝,那事儿还曾一度风靡传为佳话,那郡马爷也成了无数望门千金的梦中良婿……对了,你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据说含烟郡主怀了身孕,再过不久就要临盆了,可真真是情深不渝的恩爱夫妻啊!”

“恩爱个鬼啦!你只知道郡马爷当众怒斥舞姬,却不知道那郡马爷到底也是个风流种……”

“郡马爷风流?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先前倒也还算安分,毕竟含烟郡主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谁会不疼她爱她?只可惜郡主身子骨差,求神拜佛好多年了,才怀上孩子,可是宝贝得紧,半点不敢出差池……可结果呢,郡主怀孕还不到半年,那骏马爷就耐不住寂寞,偷偷地跟她的侍婢好上了!”

“啊?真的假的?那含烟郡主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了,岂不是伤心死?”

“所以说你消息不灵通,那含烟郡主前两日撞破了郡马爷和侍婢的私情,羞怒之下气血攻心,千辛万苦才保住的孩子就这么滑胎了,她自己也是大病了一场,能不能捱过去还不知道呢……啧啧,男人啊,没一个人是专情的!”

“靠!”

皇甫长安听得­鸡­冻,顿时就坐不住了,一声呼喝骤然见把那两个八卦的女婢吓了一跳,急匆匆地就跑了开。

挑着眉头思来想去,皇甫长安还是不能熄下心头的那簇火苗苗。

“小青蛙这都几个月没进宫,这太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了……看来本宫还是要亲自出宫一趟,找他问个清楚,他要是真的在金屋里藏了什么小妖­精­,那本宫赶明儿去采一打野草回来,也算是师出有名了呢……哦呵呵,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远处,裂云忍不住吐了个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白苏一本正经:“殿下说可以这么用,就可以这么用。”

“但是……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一般人要是自己的男人外出偷腥,早就暴跳如雷了吧?她怎么好像……还很兴奋的样子?”

“从你认识殿下开始,你觉得她是一般人吗?”

“……不是……”再次给不走寻常路的太子殿下妥妥跪稳了。

半个时辰后,皇甫长安裹着厚厚的棉衣,站在了李府大大门口,眯了眯眼睛睨着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管家,随即哼了一声。

“怎么,连本宫你都不认得了吗?”

“不……不敢……”见她面露不悦,管家不由陪着笑,只还有些疑惑,紧张之下一张嘴就脱口而出了,“只是太子您……又发福了吗?”

话音一落,管家顿时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说出了话,正忙着想要解释,却听皇甫长安十分不爽地哼了一声,竟然承认了!

“被你看出来了啊……但是你能不要说出来吗?!”

“小的知错了!小的掌嘴,小的掌嘴!”

“算了算了,一边去吧,本宫没闲工夫跟你磕叨……”

挥挥手,皇甫长安即便挪着略显艰难的步子,在小昭子的搀扶下跨进了门槛……倒也不是她故意想穿成这样的,只是为了掩住凸起的肚子,不得不多披了两件袄子,搞得现在她整个人就跟企鹅似的,走起路来都是一摇一摆。

不过,为了以后能更加正大光明地采美草,这点儿委屈算不了什么!

一直等她走远了,管家还蹲在原地,总觉得太子殿下的身形看着有些奇怪,只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正疑惑着,府里的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阵,忍不住开口道。

“看太子那走路的样子,怕是……有了吧?”

“有什么了?”

“怀了孩子呀!”

“什么?这怎么可能?男人也会生孩子吗?真是无稽之谈!这种话以后可不要再乱说,被旁人听到那是要砍头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太子殿下那是胖的!”

因着有些激动,管家的声调不由拔高了些许,最后的几个字恰好落入的皇甫长安的耳里,当即惹得她脚下一滑,差点栽到了地上!

太子殿下那是胖的……那是胖的……是胖的……胖的……

胖泥煤啊摔!说话稍微委婉一点会屎吗?!孕­妇­的心灵是很脆弱的你不知道吗?!

毕竟是挺了个肚子过来的,隔着远了不容易被发现,走近呆久了,难免会有所察觉,所以皇甫长安没让李府的人跟着,只自顾自搀着小李子进到了院子。

再加上她是特地赶来“捉­奸­”的,自然不想大张旗鼓,便也没让管家进门通知。

一路抄着僻静的小道匆匆赶到了李青驰的寝殿,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推开门,就着门缝张望了好一阵,也没听到里头有什么动静,皇甫长安便就推开门进去转了一圈,果然是没人。

然而是刚才管家确实说了,小青蛙一个人闷在府里头快长出草来了,哪儿都没有去……虽然他的话不一定全都可信,但既然管家说了今天在府里,想来也不会骗她,不然她找不到人,是可以治他欺瞒之罪的。

可小青蛙不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呆着,又会跑去哪里呢?

“要不然,咱们去书房看看?”

“小青蛙又不是个好读书的,怎么会跑去书房?”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找他?”

“先等等吧。”

坐在屋子里等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依然不见李青驰的影子,皇甫长安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打算出去转转,却听门外响起了一个丫鬟的声音。

“哎,巧儿,你拿着披风去哪里?”

“少爷在亭子里头喝醉了,不肯回来,直接就趴桌子上睡着了,兰姐姐担心少爷受了凉,所以让我回来拿件虎皮披风去给少爷盖盖。”

说着,那奴婢便就咚咚咚跑开了。

听到这话,小昭子不由长叹了一声,想到的是李少将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独自买醉寂寞如雪的场景。

皇甫长安却是勾了勾嘴角,仿佛逮到了什么似的,幻想着李青蛙在亭子里歌舞笙箫纵情声­色­……酱紫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去捉­奸­了有没有?!

待那女婢走远了,主仆两人才各怀心思的推开了门,又做贼似的跨出了门槛,循着那女婢口中所说的亭子一路找了过去。

在李府里弯弯绕绕转了一阵,眼前蓦地豁然开朗了起来,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内湖,在湖边的一个角落里建着一个八仙亭,因为亭子的四周都垂着帷帐挡风,所以人在外头瞧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境。

循着竹林小路走过去,越靠近,皇甫长安的心跳就越快,好像已经笃定了里面一定有­奸­情似的,一双琉璃眸中光彩璀璨的,仿佛烧着一团火苗。

远远地见到太子殿下走上前来,女婢不由匆匆迎了出来,刚想要开口,就被皇甫长安一个手势打发了下去。

抽开搭着小昭子手臂的爪子,皇甫长安转头低声吩咐了一句。

“你也先下去吧。”

“哎,好……那殿下您自己担心……”

“怕什么,本宫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能摔着自己么?”

摆了摆手,支开了比女人还啰嗦的小昭子,待几人都走没了影子,皇甫长安才怀揣着捉­奸­的忐忑小心肝,一步一步朝那亭子颇为艰难地挪了过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那亭子里头一定有­奸­情,大概是因为经常被捉­奸­,但是自己一次也没有捉到过的缘故吧……人都是这样的呢,对于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事情,总是会怀着莫名的执着,像是一旦拥有了,就能扳回一局,从此理直气壮不再心虚似的。

然而,期待总是美好的,现实呢……十有**都是不能尽如人意的……

当皇甫长安满怀期望地掀开帘子时,却发现亭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李青驰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昏睡了,别说是女人,就是连一直母蚊子都找不到好吗?!

面对此情此景,太子殿下不由垂下了眸子,表示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望过!

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蹒跚着步子走了上去,心里恨不得自己去抓几个姑娘过来,哪怕是演戏,也想看看被捉­奸­在场的小青蛙,在突然看见她出现时,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想了想,皇甫长安又兀自兴奋了一阵,才颇有些诡异地惊觉,她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儿变态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孕­妇­嘛,都喜欢胡思乱想,她能够这么积极奋发乐观向上,已经很难得了有没有?!

转头扫了一圈七零八落滚在地上的瓶瓶罐罐,皇甫长安没来由地有些心惊……没想到那时候对李青驰的打击会这么大,竟叫他伤心至此!早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当初就该早点过来安抚丫受伤的小心灵,不说矫情的话……这厮的嘴刁得很,一般的酒根本碰都不会碰,所以被他拿来借酒浇愁的,都是极品的陈年佳酿好吗?!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免胸口一滞,又觉得心痛了起来!

太奢侈了,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三个四个都是这么娇贵,他们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节俭吗?!

伸手拾起桌子上一个翻倒的酒瓶子,怕是刚打开的,没怎么喝就被拂倒了,琼脂玉酿洒了一地,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一问便知是价值千金的好酒……对此,皇甫长安婶婶地忧桑了,要不是御医告诫她怀孕期间不得饮酒,她都想来个一醉方休,暂时忘却养家糊口的烦恼了。

正暗自嘀咕着,李青驰睡得不稳,蓦地转过头来,吓了皇甫长安一跳。

却见他眉峰紧锁,双目紧闭,仍旧是睡着的,只嘴巴里喃喃自语,吐着几个不甚连贯的字节。

“长安……长安……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这么久了……你一点都不想我……都不来找我……”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禁小心肝儿一颤,莫名地心疼,张口便是。

“傻孩子,本宫怎么会不要你呢……本宫不来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来找本宫吗?”

“我去找过啊……可是他们不让我见你……说你不想见我……”

“……”

尼玛这谁­干­的?!太丧心病狂了好吗?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顿了顿,皇甫长安的口吻更加怜惜了,伸手轻轻抚上李青驰英俊的侧脸,心疼地又叹了一声。

“傻孩子,本宫这不是已经来看你了吗?”

感觉到有人碰触,李青驰才些微有了反应,如梦初醒似的缓缓拉开眼皮,醉眼朦胧地朝皇甫长安看了一会儿,随后忽然自嘲似的轻哂,自顾自又合起了眼睑。

“果然是做梦啊……还是个噩梦呢……居然胖成这样了,连下巴都变双了……要是长安知道我梦见她长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气个半死……”

刹那间,皇甫长安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叫“居然胖成这样”?!她现在就已经气个半死了有没有?!

虽然因为怀孕她比平时是吃多了点,但也还算是有节制的,哪怕下巴稍稍圆润了一些,但也不至于会变成双下巴好吗!混蛋,丫有种嫌弃她,有种说清楚一点啊摔!

火大之下,皇甫长安一挥手,直接就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拂到了地上,原本想把那紫玉杯子也一并摔了,但到底没狠下心,在最后关头给接了回来……嘤嘤嘤,太心塞了,为了给孩子省下请­奶­娘的钱,居然连发脾气都不能随心所欲,她真是太伟大了!

听到那噼里啪啦的嘈杂声,李青驰终于被吵得清醒了许多,再次眯着眼睛瞅了眼桌子对面的人影,这一回看得仔细,没了方才的重影,才顿时欢喜了起来!

正要开口去唤皇甫长安,却见她忽然抬起手来,捧起了他的脸,笑着感叹了一句。

“啊,多么俊俏的一张脸啊!真的好想……”

对上皇甫长安那灼热的视线,李青驰不禁一愣,莫名地有些羞涩了起来,以为皇甫长安会凑过来亲他,即便继续合上了眼睑装睡。

然而,下一秒……

皇甫长安的口吻忽然变得恶劣了起来,道。

“好想这样。”

说完,顺手就拾起散落在桌面上的一根筷子,塞进了他的鼻孔里!

李青驰:“……”皇甫长安我要跟你分手!我要跟你绝交!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哼,”看着李青驰怒目而视的表情,皇甫长安抱着双臂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哂笑道,“谁让你刚才说我胖了?你不知道本宫最讨厌这个字了吗?”

生怕皇甫长安一气之下甩手走人,李青驰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解释。

“刚才我眼花了没看清楚……”

“那现在呢?”

“你离得太远了,靠过来一点。”

努了努嘴巴,皇甫长安见着大仇已报,也就没再跟他计较,说着就要走过去,却不防脚上踩着了空瓶子,瞬间一个劈叉滑了过去!

“小心!”

李青驰眼疾手快地扑上去,吓得心惊胆战,万幸的是好歹没让她摔着,然而因着他情急之下手劲儿大了些,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肚子……有点痛……噢不,是很痛……”

☆、6、殿下,可以开始生了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李青驰立时就慌了,酒也瞬间醒了!

感觉到掌心处凸出来的腰身,比上次见皇甫长安的时候又大了整整一圈,指腹上似乎还能清楚地感应到隔了一层肚皮之下,那个小生命一下又一下强有力的心跳。

看着皇甫长安痛得皱紧了眉头,嘴里时不时溢出几声申吟,李青驰刹那间只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哪怕从小跟随父亲征战沙场练就了处大变而不惊的沉稳心态,这个时候却是全然派不上用场,抱着皇甫长安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一时间完全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做!

皇甫长安也是吓坏了,肚子里的阵痛来得一阵比一阵剧烈,不过片刻的功夫,额头上就溢满了冷汗,脸­色­也是白得吓人,只两片­唇­瓣紧咬在牙齿之下,通红一片,几乎要咬破嘴皮。

“快……快送我回宫……快、快去……叫产婆……”

断断续续地从齿缝里吐出几个艰难的字节,到了这种时候,皇甫长安便是想要逞强也使不上劲儿了,唯有两只爪子紧紧地拽着李青驰的手臂,用力之下,在那有些单薄的袖子上嵌出了深深指痕,像是抠进了­肉­里一样。

李青驰早就慌没了魂儿,哪里还感觉得到痛,纵使他在沙场上身经百战不惧风云变­色­,可生孩子的事儿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别说经验,就是连常识都在紧张之下被抛到了十八万千里之外,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听得皇甫长安嚷嚷的那两声,才陡而回过神来,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慌不择言地朝亭子外大声喊。

“来人啊!快来人!人命关天!统统给老子滚出来!”

大概是从没听见李青驰用这般凄厉的声调喊话,守在外头的奴才们当下就变了脸­色­,一窝蜂儿忙不迭地跑了过去!

小昭子原本就有些担心皇甫长安肚子,听到这一声喊,登时就像是被一针扎到了ρi股上似的,猛地跳了起来,撒腿儿就冲亭子里狂奔了进去,愣是把那群李府的仆婢给甩出了一长段的距离。

掀开帘子匆匆迎上前,看着皇甫长安脸上的汗滚滚儿往下落,小昭子也是个没经验的,立时就吓傻了,好在这之前被­奶­妈拉着做了不少功课,才稍稍稳住了心神,上前去扶住皇甫长安。

“殿下……殿下你感觉怎么样?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皇甫长安痛得死去活来的,觉得两辈子都没有这么*过,不过她再怎么疼,脑子却还是清醒的,看得出来李青驰不靠谱,转而又抓上了小昭子的手,一副担心得要屎的样子,“怎么办……我的肚子好痛啊……是不是要流产了?”

“傻瓜,”几个人正慌乱着,却见帘子又被掀了开,紧跟着匆匆走上来一个老­妇­人,正是先前在大门口遇见了皇甫长安的那位,听到她这样说,不由柔声安抚了一句,“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哪里还会流产,只要再使点劲儿,孩子就生下来了……”

突然间见到一个陌生的人走进来,小昭子不由一震,立刻生出了几分警惕,毕竟太子殿下的女儿身尚不能公开,这要是传出去说太子生了个娃,那朝廷上下岂不都乱了套?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是那位姑娘抓老身过来的……咦,人呢?”

揉了揉尚且有些生疼的肩膀,被人一路拎着飞到亭子里的老妪颇有些惊魂甫定地抬手往边上一指,却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闪而过的裙角,但皇甫长安眼尖,还是认出了那是白苏的衣角,不由感动得内牛满面……果然还是亲亲白苏最靠谱了,回头一定要给她颁一个做好事不留名奖,再赏她一大堆美男!

感觉到小昭子的目光中隐有敌意,就连李青驰都有些狐疑地看着自己,老妪不得不多解释了两句。

“老身的女儿是夫人房里的大丫头,前些日子听说夫人身子有点虚,所以才来帮忙熬些汤药,这不刚刚还在药房里抓药,就被人抓到了这里……你们别担心,老身的口风紧得很,一路上那位姑娘都同老身讲明了利害,老身便是被刀横在了脖子上,也断然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的……”

不等她说完,皇甫长安就已经受不了了,嚷嚷着叫了起来。

“你们要说到什么时候啊?!有什么话不能先等老子生完了再说吗?!艾玛……疼死老子了!老子这辈子都不要再生孩子了……”

听皇甫长安一口一个老子,老妪不由抽了抽眼角,心下忍不住暗自腹诽了一句……太子殿下入戏好深,这都快生了还把自己当成是男人,真是太敬业了!

被嚷嚷得心慌慌,一时间李青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即便心急火燎地问向那老妪。

“你说你懂医术,那你会接生吗?!”

“对啊对啊!你会接生吗?!”小昭子着急着附和了一声,“看殿下这样子,恐怕是来不及回宫去了……”

“接生倒是不在话下,只是还要劳烦二位将殿下抱到床上……”

“哦!好!没问题!等等……”

“床?!床在哪里?!”

老妪:“……”你们两个到底是在卖萌,还是在赤果果地秀智商下限?!

皇甫长安:“……”心塞一万次不解释,关键时刻,居然留了一个最蠢的人在身边,老天这是在逗她吗?!

却不想,就在小昭子和李青驰焦头烂额地四下找床的时候,帘子又是随风一掀,继而在四人诧异的目光之中,一张足有九尺多长七尺多宽的大床应声而至,当真是随叫随到,连120都没有那么神速!

一惊之下,几人才猛地缓过神来,却见众爱妾一人抬着大床的一个角,天外飞仙似的飘了进来。

“小昭子,你和产婆先扶太子到边上避一避……李青驰,你快把石桌挪开!”

听到这话,慌得像无头苍蝇的两人才总算知道了该做什么,当即应声各自忙活去了,一直等到李青驰将石桌推入了湖中,才蓦地反应过来……刚才是谁命令他来着?!

扭头一看,居然不是皇甫无桀他们三人,却是那朵皇甫长安从紫宸国采回来的白莲太子,见他端着主人的架子自以为是地吩咐着众爱妾放平了床,又将皇甫长安扶到了床上,继而铺上一层锦衾,陆续地又端了火盆,热水,还有各种各样接生所需的东西进来……李青驰难免有些心里不平衡,脱口而出哼了一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立刻回头跟皇甫长安打了个小报告。

“长安,他骂我是猴子……嘤嘤嘤……”

“靠!”皇甫长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险些没一口大姨妈喷死他们,“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抬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给本宫安分一点吗?”

闻言,剩下几人立刻对视了一眼,继而齐齐举起爪子:“长安,要我们把他们扔出去吗?!”

“扔!”

“扑通!”“扑通!”两声,南宫重渊和李青驰到底寡不敌众,又加上犯了众怒,很快就悲惨地扑街了。

“扔完了。”

“­干­得漂亮!”听到那落水声,皇甫长安的心情骤然就愉悦了起来,仿佛暂时都能忘掉了痛楚似的,“现在,把你们自己也扔出去吧!”

不能她一个人受苦好吗!?心理完全平衡不起来啊有没有?!

“这……”

“快点!把自己扔出去!统统扔出去!不要看着本宫好吗?!看得本宫鸭梨很大啊有没有?完全拉不出来啊!”

听到最后一句话,老妪的眼角免不得又是狠狠一抽,似乎已经可以预想到多年以后的这么一段对话。

——孩子:“爹爹,我是从哪里来的呀?”

——爹爹:“你是你娘拉出来的。”

——孩子:“呜呜呜……娘!爹爹他又骂我!”

——娘:“爹爹骂你什么了?”

——孩子:“爹爹他骂我……他骂我……呜呜呜……爹爹他骂我是你拉出来的……”

——娘:“本来就是啊!”

——孩子;“……”心好累,觉得不会再爱了。

正风中凌乱着,耳边随即又传来了几个落水声,然后亭子里瞬间就安静了,甚至连皇甫长安都不哼哼了,勾着嘴角侧耳倾听,一副心满意足很享受的表情。

见状,老妪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殿下,可以开始生了吗?”

“哦,可以了!”皇甫长安这才如梦初醒,霎时间惊天动地地嚎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片刻后,爱妾们陆陆续续从水面钻了出来,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紧皱着眉头心疼太子殿下。

“要不,以后还是别让她生了……吧?”

“算一算,她一怀上孩子,我们足足有半年时间不能碰她……这买卖划不来啊划不来……”

“可不是么……生个小崽子出来,还要跟我们抢长安,多烦人!”

“我也这么觉得……”

“就是!”

“那就不生了吧……”

“那……快要生下来这个呢?”

“送回紫宸让他爹自己洗尿布去吧,据说小孩子缠人,有那小崽子成天围着南宫璃月跑,他自然就没机会接近长安了……”

“有道理!”

“这个主意不错。”

“就这么办!”

……

差不过听皇甫长安嚎了半个多时辰,在这天寒地冻的一座孤亭里,才总算破开了一声孩子的啼哭,激动得众爱妾个个热泪盈眶,不能自持……艾玛!最难熬的日子终于捱过去了,他们又可以扑到太子殿下的怀里做羞羞的事情了!

直到把太子殿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送出李府之后,管家才抬起袖子擦了把冷汗,免不得感叹了一句。

“太子不愧是太子,连生孩子都生得这么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老妪跟着感叹了一声。

“真没想到啊,太子居然是个姑娘,我就说看她走路的姿势像是怀着身孕,那时候你还不信呢!”

“嘘……小声点,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

“其实我觉得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个姑娘,总比断袖好吧?就是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哈?!难道不是我们家三少爷的?”

“谁说是三少爷的了?你看三少爷唉声叹气的样子,像是当了爹的模样吗?”

“糟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还特地给老爷报喜了!”

“嗨!没事儿,慌什么……”抬起头来,老妪对着那一众浩浩荡荡的背影,努了努嘴巴,婶婶地又感叹了一句,“就当是三少爷的吧,反正那么多人,啧啧……恐怕连太子都分不出来是谁的。”

“说的……也是哦。”

两日后,听闻自己的宝贝外孙出世了,皇甫胤桦和西月涟立刻就赶了回来,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皇甫长安的寝宫,相差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像是在争抢什么似的,果然……一见面,直接就吵了起来。

“这是我的小外孙,让我抱!”

“我还没抱够呢!”

“你抱什么,你又不是他的亲外公!”

“话不能这么说,长安好歹是我拉扯大的,父女之间的感情怎么说也比你深吧?”

“……”冷了冷脸­色­,西月涟转而看向皇甫长安,“长安,你说……到底谁是你爹?你跟谁亲?”

皇甫长安立刻朝皇甫胤桦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父皇你忘了儿臣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吗?更年期的男人,难伺候,你多让他点儿呗?”

然而,这一回皇甫胤桦却是没有松口,抱着小皇孙爱不释手,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凑到皇甫长安耳边悄悄道。

“你不懂,先前都是我追他,跑得腿都快断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他反过来追我,我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可爹爹追的,明明就是我儿子啊!”

“一样的,一样的……”

“……”根本就不一样好吗?!父皇大人你这么自欺欺人真的可以吗?!

☆、7、有爹在手,养娃不愁

见皇甫胤桦打屎不肯把亲外孙交出来,西月涟免不得又急又恼,先前皇甫长安出生的时候他就没抱过,没尽到一天当爹的责任,才导致皇甫长安跟他不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对他恭谨有加的样子,私底下却尽帮皇甫胤桦出谋划策想些幺蛾子的主意……哼,知女莫如父,别以为他们两个关起门来说话,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小外孙出世,西月涟刚想多亲近一些,却偏偏被皇甫胤桦抢先一步抱到了手,气得他差点就扬起袖子一巴掌挥了过去!

奈何小外孙细皮­嫩­­肉­的,刚刚生下来才几天,脆弱得很,便是抱在怀里都要小心翼翼的,稍微动作粗鲁一点儿都有可能会弄伤他……碍于此,西月涟只得憋下一口怨气,发作不得,在追着皇甫胤桦转了几圈仍旧无果之后,即便闷闷地坐到了桌子边,拎了一壶茶,以茶代酒,借酒浇愁!

先是被抢走了女儿,后又被抢走了外孙……嘤嘤嘤,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心塞的事情吗?

亏得皇甫胤桦之前还说看重他,在乎他,不愿意跟他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他就是这么看重他的吗?!简直分分钟都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节奏有没有?

顿了片刻,皇甫胤桦以为西月涟是故作样子,诓他上当,不由抱着小皇孙更得意地在他面前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嘴里时不时还哼着小曲儿,逗弄小黄孙两句。

“啧啧,这小脸蛋­嫩­的,比刚煮熟的­鸡­蛋还水灵……哟哟哟!眼睛还睁不大呢,就学会笑了,真是个乖孩子!来来,再给皇爷爷笑一个……再笑一个……”

西月涟果断表示听不下去了,烦躁地放下杯子站起来,杀气腾腾地剜了皇甫胤桦一眼,恨恨地递过去一个“你给我等着,等你什么时候把孩子放下了,看我不打屎你!”的­阴­鸷眼神,随后一拂袖转身就要走。

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朝皇甫胤桦使了使眼­色­,表示婶婶地替他的情商和智商捉急!

“我说父皇啊,您特么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这会儿你要是自个犯贱把爹爹给惹恼了,哦呵呵……那儿臣可就再也不管你了,到时候爹爹连斜眼都不瞅你一下,你就自己抱着柱子哭去吧,别再跑我面前瞎嚎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教你都闲浪费口舌……”

被皇甫长安毫不留情地训了一顿,再回头,皇甫胤桦也意识到西月涟是蒸的生气了,当下脸­色­一慌,抱着小皇孙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哎!涟弟……等等,别走啊!我不跟你抢了还不行吗?你不是想抱孩子吗,快回来,我给你抱,我给你抱……”

听到这话,西月涟才停下脚步,款款转过身来,明明一双清冷的眼眸中以及泛起了迫不及待的光泽,面上却还要傲娇地瞪了皇甫胤桦一眼,讽刺道。

“谁要抱你了?”

皇甫胤桦顿时一愣,被他这么一骂很快就察觉到了话语上的双关之意,不由微微红了脖子,快步走到他面前讨好着改口。

“抱孩子,抱孩子……抱孩子总行了吧?”

西月涟这才收敛了神­色­,又紧张又忐忑又欣喜地从皇甫胤桦的怀里将裹在襁褓中的小外孙给接了过来,看到他果然是弯着一双眼睛在笑,不免有些惊喜,跟着也兴奋地扬起了嘴角。

“他真的在笑!真的在对我笑!好小的脑袋,还没我的拳头大呢……来,叫一声外公听听?嗯?”

皇甫长安:“……”本宫已经无力吐槽了!爹爹你的常识呢?你的常识被狗吃掉了吗?!哪有孩子刚出生就会叫外公的?要叫也是先叫娘好吗?!

却不想,还没等西月涟抱上一会儿,襁褓里的小屁孩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声音洪亮高亢,强劲有力,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吓得西月涟脸­色­一僵,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慌不择言地看向皇甫胤桦。

“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伤到了?!可是我根本都没用力啊!”

“哭这么大声,应该不是饿了,大概是尿裤子了吧……”

皇甫胤桦倒是一派沉稳,不慌不忙地将孩子抱过来放到了摇篮里,继而在西月涟和皇甫长安诧异的视线下,轻车熟路地解开了小屁孩的襁褓,摊开了尿布,一看,果然是尿ρi股了,即便又十分熟稔地从一旁取过­干­净柔软的尿布给小皇孙换上,一副相当有经验的样子!

换好了尿布后,皇甫胤桦再次将小皇孙抱起来,抖抖着哄了一会儿,转眼之间,那小家伙就又眉开眼笑的,咬着指头咯咯咯地傻乐。

“好了,没事了,你继续抱吧。”

转过身,皇甫胤桦一脸贤惠地将小皇孙递回到西月涟的怀里,继而抬眸宠溺地将他看着,一副­妇­唱夫随的模样。

西月涟顿时被他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过小外孙后立刻就闪身退开了几步,完全无法融入某帝君的世界,不能行走在跟他相同的步调里!

砸了砸嘴巴,皇甫长安没再理会那两个老男人之间的私事,一个是宇宙第一直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被掰弯,另一个是秒秒钟刷新情商下限,半辈子被莺莺燕燕的女人围着取悦,早就丧失了采草的能力,只知道摆出一副痴汉脸的蠢货……嗯,皇甫长安几乎已经可以预感到,他们两只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但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剥夺父皇大人追求第二春的权利,也不能剥夺爹爹被追求被第二春的权利,所以只要他们两个没有­操­起五环大砍刀互砍,她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且,现在她更加好奇的是——

“父皇,你以前给人换过尿布吗?怎么动作……这么熟练?”

不过,在问完之后的下一秒,皇甫长安就果断后悔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皇甫胤桦很快就笑得一脸诡异地转过头来,温柔体贴地回答了她的疑问:“因为你小的时候,孤王就亲力亲为帮你换了好多次啊!”

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只觉得脸颊一烧,即便羞耻地低下了脑袋。

她就知道!刚才不应该嘴贱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了!果然,她又再次验证了,跟蠢货在一起时间长了,脑残是会传染的!

那厢,西月涟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世大秘密一样,抱着小外孙颠颠地凑了过来,难得肯主动同皇甫胤桦好声好气地说一番话,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诚恳认真。

“你……你跟我过来一下。”

皇甫胤桦闻言当即喜上眉梢,小媳­妇­似的摇着尾巴贴了过去,一脸的热切:“什么事?!”

西月涟不太喜欢跟别人靠得太近,见皇甫胤桦冷不丁地探过头来,不由得侧开脸轻轻地咳了两声,继而才用一种克制的口吻从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字,却不知道是克制着拜师学艺的­鸡­冻,还是克制着想把皇甫胤桦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教我。”

“哈?”嗅到从西月涟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皇甫胤桦表示他已经……醉了。

万分嫌弃地白了一眼痴汉脸的夜郎帝君,西月涟不得不重复了一遍。

“教我换尿布。”

被那冷冷的目光扫了一道,皇甫胤桦才瞬间如梦初醒,回过了神来,当下殷切地连连点头:“好好,没问题!这个很简单的,涟弟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了。”

然后……

父皇大人和亲爹大人就抱着亲亲小皇孙手把手地边教边学该怎么给­奶­娃换尿布去了呢!

说得好像掌握了换尿布的技能之后,小­奶­娃长大了就会跟他亲似的,可见跟父皇大人呆久了之后,亲爹大人的智商也变得拙计起来了……等等!要是按照这个规律下去,小­奶­娃被父皇抱了那么久,岂不是也要被传染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一惊,立刻坐了起来,把众爱妾吓了一跳。

正当皇甫长安急匆匆地想让人把小­奶­娃抱回来的时候,一抬眸,却见皇甫胤桦和西月涟两人各种郎情妾意……哦不是,是各种­妇­唱夫随……额,这个也好像不是很贴切……总之就是气氛很融洽很和谐地在给孩子摘尿布,上尿布,摘尿布,上尿布……以至于逗得那小­奶­娃以为这是一项有趣的运动似的,傻呵呵地咯咯直笑。

见状,虽然皇甫长安有些担心小­奶­娃的智力开发问题,但难得见那两人那么亲密无间,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破坏掉那么美好的气氛了。

而从这以后,­奶­爸和­奶­妈这两个荣誉称号,就光荣地落在了西月涟和皇甫胤桦的头上。

对此,皇甫长安表示——

不用喂­奶­不用洗尿布不用半夜被吵醒头疼地爬起来哄孩子睡觉的人森,简直太幸福了有没有?!

按照这样的良好运势下去,不出三个月,她又可以生龙活虎地跳下床去给儿子物­色­­干­爹去了哦呵呵呵!

横批:有爹在手,养娃不愁!

☆、8、要么洗尿布,要么上朝

然而,虽然对太子殿下而言有人能帮她给小­奶­娃洗尿布是件幸福到连睡觉都要笑醒的大喜事,但对于满朝的文武百官来说,这却是一件让他们连哭都挤不出眼泪的大悲剧!

因为在他们望穿秋水千盼万盼地把帝君给盼回来之后,本以为帝君终于肯开始勤勉政务着手处理那堆了一桌子的奏折,甚至于他们连激动的泪水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却发现帝君不知从哪里抱了一个­奶­娃回来,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扬言说那是皇太孙,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再次加入了­奶­爹的行列!

注意,是再次!

先前太子殿下出生的时候,帝君大人就当过一次­奶­爹,而且一当就是三年有没有?!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帝君时不时地就翘班玩失踪,养成了惰怠朝纲的恶习……所以,在文武百官听到帝君又要开始当­奶­爹的这个消息后,不啻于晴天霹雳,差点就哭晕在自家的茅厕里!

所幸,他们已经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在暗地里自找出路,开始积极地物­色­新的接班人了,哪怕心里头对帝君大人还是抱有一丝丝的希冀,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重振雄风,但是……每次询问宫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个,紫宸帝君成天不是在寝宫给­奶­娃唱摇篮曲,就是散步到御花园溜­奶­娃,要么就是挑选各种各样新奇的玩意儿哄­奶­娃开心……

对此,不仅文武百官们表示心塞不能爱,后宫的妃嫔们更是已经闲得凑成好几桌,天天在后宫搓麻将了,气氛融洽得不能再融洽,关系友好得不能再友好!

什么?你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是麻将桌上的事儿,至于争宠么……呵呵,全失宠了也就没什么好争了吧?难道还要比谁更失宠吗?

更何况,只要每次一想到自己的情敌是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奶­娃,妃嫔们就有种想上吊的冲动……身为女人,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过,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吗?

好在太子殿下发明了麻将,打起来很爽,赢钱的时候很有成就感,瞬间就风靡了整个后宫,拯救了一大群失足娘娘!

故而不像文武百官那般对太子殿下万般挑剔,后妃们还是很喜欢跟太子一起搓麻将的,前提是……不要每次都赢那么多钱啊混蛋!稍微输一点给她们哄她们高兴一下不行吗?身为男人,居然还要到女人这儿骗脂粉钱,太子殿下你的节­操­呢?!

只可惜,如此鸟语花香岁月静好日日都有进账夜夜怀抱美人的好日子,皇甫长安并没能享受太久,倒不是因为­奶­娃突然哭着喊着要找娘的缘故,而是——

“臣恳请陛下上朝听政料理国事!今天启如猛虎,紫宸如饿狼,两者频繁兴兵黩武,对我朝虎视眈眈,若陛下再不筹谋应对,只怕江山危矣!”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

那两个大烧饼的皇帝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朝五晚九地练兵­操­演,说不定哪一天就挥舞百万雄狮打过来了,人家好怕怕有没有?!要是陛下您再不跟他们学着点,挽留一下微臣的赤胆忠心,就别怪老子跳槽啊摔!

对此,夜郎帝君的反应是——

“长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洗尿布,要么乖乖上朝!”

垂头看了眼那个趴在西月涟怀里,抓着他的胸口不停地啃啊啃,还淅淅沥沥地流着口水的某只软绵绵的东西,皇甫长安果断选择了——

“上朝!”

于是第二天,在龙椅被荒废了良久,终于迎来了新的ρi股,而大臣们则是喜出望外地纷纷上朝,甚至连生病卧床的三朝元老都专门命人架了担子过来,想要给帝君出谋划策,为保卫河山出最后一分力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那个坐在九五至尊宝座上的,居然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太子殿下!

刹那间,满朝文武百官顿时虎躯一震,连连退了三步。

“你、你……”虽然你是太子殿下,但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谋权篡位,真的好吗?!“……你这是想要造反?!”

“造什么反啊……”猛地惊觉自己被皇帝老爹坑了一把之后,皇甫长安表示相当不爽,颇为怏怏不乐没­精­打采地支肘靠在龙椅上,随手挥了挥,“你们以为本宫想来上朝吗?天还没亮就要从美人的怀抱里爬出来,跑来看着你们这些嫌弃的脸,要不是被逼的,谁想有事没事到这儿来自虐啊?本宫又不傻……”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文武百官们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最后得出一致的结论:

也是哦!太子殿下骄奢­淫­逸惯了,夜夜笙歌醉卧美人膝,要她这么早爬起来上朝还确实挺为难她的说!

转头朝一边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对方即便奉着一道圣旨,匆匆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声势洪亮有力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王近来体乏疲弱,力有不逮,视物不清,闻声缭乱,恐不能料理朝政,故特此传位于太子,卿等当竭力相佐,不得欺太子年少无知,若有逾矩之行,后果自负,慎之……钦此!”

听完诏书,文武百官又是那啥一紧,转过头来两两相望面面相觑,怎么听都觉得这圣旨隐隐透着一股威胁的味道……什么叫“若有逾矩之行,后果自负,慎之”?

陛下您不要吓我们啊,我们胆子很小的,真的会被吓坏的!

“等等等等等等……”

还未等众臣反应过来,那厢皇甫长安就已经从龙椅上跳了起来,一把夺过公公手里的圣旨,上下左右死死地剜了一遍,最后到底忍不住骂了一句。

“靠!那只老狐狸,又算计劳资!昨晚上看他写的还是让劳资暂代政事,怎么今天就变成传位了?!这不科学!这诏书写好以后就封起来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改掉的?!不行,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说着,皇甫长安一甩袖子,就怒气冲冲走了。

一炷香后,文武百官们左等右等不见帝君和太上皇粗面主持大局,正打算各回各家,各抱各娃,却见殿前帘幕一换,太子殿下……哦不,现在应该要改口叫陛下了……就见陛下被皇甫无桀和皇甫砚真二人齐齐抬了出来,端端正正地按回到了龙椅上。

“喂你们……”

“父皇说只要我们辅佐你登基,就让我们每个月多享受一天福利。”

“……等等!这个不是他说了算的吧?!”

“父皇说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他就带着你儿子离宫出走,让你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你儿子……”

“……”

所以,她这是被要挟了吗?!皇帝老爹是不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就等着她往圈套里跳?!她还乐呵呵地把亲儿子双手送到了他手上,简直……太失策了!

不得已之下,为了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皇甫长安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皇位,硬着头皮接受了大臣们一整个上午的口水洗礼,震得她一整天都觉得耳膜嗡嗡嗡地在响……那谁,说当皇帝舒服的,你来这龙椅上坐个半天试试,看不硌得你ρi股疼!

没想到最后的最后,皇位还是被太子殿下夺走了,文武百官们颇有些万念俱灰,尤其是发现自己被先前相中的潜力股骗去大半家产之后,更是生无可恋……故而夜半三更,伤心欲绝的朝臣们纷纷相约在湖边河畔,打算一起投胎转世,去到一个没有皇甫长安的地方。

然而,就在众人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要一跃而起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巨响,回头循声而望,只见深邃的夜空之中,接二连三地炸开了一团一团炫丽的光晕,火树银花,前所未见,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天啊!那是什么?!”

“美!太美了!”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神奇的景象,实乃蔚为壮观!”

……

在烟花的映照下,人群之中顿时爆起了一阵惊叹感慨之声,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一个个仰着下巴伸长脖子,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那一声又一声见所未见的美丽雄奇。

直到,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

“咦,那边的位置……不是东宫吗?”

然后,人群中顿时就沸腾了起来,溢美之词纷纷变成了——

“太子又在耍什么花样?!”

“不是太子,是陛下!”

“陛下又在耍什么花样?!”

“不知道……天威难测,我当了三十几年的官,最搞不懂的就是太、哦不……就是陛下了……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觉得陛下很可怕有没有……你看跟她作对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的,不跟她作对的人统统像宝一样宠着她,就像是被施了妖术蛊惑了心神一样……”

“嘘,你还敢说这种话,不要命了吗?”

“本来就不想活了啊……二皇子管我要了三百担大米之后,就再也没理我了呜呜呜……”

“嗨,你三百担算什么呀!我还一千担呢!”

“那你怎么不哭啊!”

“这有什么好哭的?一千担只是小数目啊!”

“……”我们的友谊尽了!绝交吧!

☆、9、说不嫉妒其实是骗人的

就在整个帝都的百姓,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叫花乞儿,都纷纷跑出房间抬头仰望皇宫上空中燃放的那一簇簇炫目的烟花,一边惊艳着那一朵朵稍纵即逝的美丽,一边喟叹着当今天子的奢靡享乐之风,不由得为夜郎小笼包的未来担心之时……在那红砖碧瓦的宫墙之内,却见一秒钟变太上皇的皇甫胤桦手里拿着火折子,正挨个儿点燃摆放在院子里的小炮筒,而在不远处,西月涟则抱着一秒钟变太子的小­奶­娃,站在屋顶上欣赏那令人惊叹的美景。

因着那炮仗的巨响有些吓人,胆子小的宫女们不禁捂上了耳朵,只抬头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空,面上露出惊叹的神态。

倒是窝在西月涟怀里的小­奶­娃,先前哭得厉害,怎么哄也哄不好,眼下看到那些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图案,却是一点也不怕那一阵阵的巨响,瞬间就止住了哭声。

乌溜溜的眼睛里倒映着那一闪一闪的耀眼光芒,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珠,嘴角却是扬得老高,脸颊上也陷出了深深的酒窝,一副十分欢喜的模样……柔­嫩­的樱桃小嘴张开了一半,“啊啊啊”地叫唤着不清楚的字节,两只­嫩­如白藕的小手也兴奋得挥舞着,想要去抓住那漂亮的光彩。

“靠!”

忽然间,院子☐爆出了一声轻喝,紧跟着就见新上任的陛下大人大步流星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到是太上皇在放烟花,不由得抽了抽眼角,一时间发作不得,只能恼火地抱怨了两句。

“父皇你怎么把儿臣压箱底的宝贝都搬出来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拿这个出来,就只是为了哄太子玩儿?”

闻言,皇甫胤桦乐呵呵地一笑,回过头来对她招呼了一声,口吻里听着甚至还有些埋怨。

“长安你有这么有趣的宝贝都不告诉父皇,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儿还挺管用的,一点着那孩子就不哭了,可比什么都灵呢……你还有没有多的藏在了别的地儿?都拿出来吧,以后用得着,还可以多玩几回……”

“玩!几!回!?”皇甫长安瞬间一口老血喷到了他的脸上,“你居然说这个是拿来玩的?!父皇你知不知道弄这个东西有多麻烦?儿臣好不容易才让人准备了这么几箱,打算在­干­掉天启一统江山的庆功宴上用来炫耀显摆的,你竟然、你竟然连说都不跟儿臣说一声,就这么拿来玩掉了?!你今年几岁啊?!”

话音落下,众宫人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们有没有听错?!陛下刚刚说了什么?

她居然说……

­干­掉天启?!一统江山?!

艾玛……突然间就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有没有,到底是他们在梦游,还是陛下在梦游?

指了指屋顶上的那个小­奶­娃,皇甫胤桦却是一脸无辜。

“他几岁,寡人就几岁。”

“……!”皇甫长安顿时一噎,刹那之间竟然无言以对,呵呵……还真是个无懈可击的回答呢!

眼见着最后一个炮仗被点了起来,皇甫长安只得幽幽地扯了扯嘴角,抬起眼眸不无心疼地欣赏了一眼那簇绽放在夜空之中的全天下最贵的烟火——虽然这玩意儿在二十一世纪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在科技发达材料欠缺的古代,绝对是一等一的奢侈品好吗?!

不过,谁让她没把东西藏好呢?眼下已经被皇帝老爹玩掉了,她总不能把皇帝老爹吊起来抽一顿吧?尽管她心底下其实是很想那么做的……

等到所有的烟花都燃尽了,皇甫长安才扶着小昭子的肩头,颇有些心塞地离开了院子,直到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段路,皇甫长安才蓦地发觉方向似乎不太对。

“等等,为什么是走这边?东宫不是在那头吗?”

“可是,陛下您现在已经是陛下了啊!自然应该住在长乐宫。”

“那……父皇呢?”

“太上皇陪着太子爷住在东宫了呀!”

“那……本宫的爱妾们呢?”

“陛下放心,”小昭子笑嘻嘻地朝皇甫长安递过去一个“奴才都懂的”的眼神,回答道,“他们也都搬去了长乐宫,眼下正在殿里候着陛下您呢!”

皇甫长安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眼角,拔高了声调控诉道。

“你们这是赶鸭子上架!”

一边走一边说着,两人却是很快就到了长乐宫,守在门外的宫女见到皇甫长安走来,立刻匆匆迎上前来,俯身行礼:“陛下,香汤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备好了,陛下是现在就要沐浴更衣,还是晚些再去?”

皇甫长安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本宫、咳……孤王什么时候让你……”

“陛下!”不等她把话说完,小昭子即便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道,“陛下您忘了吗?今日刚好是您诞下小皇子后三月期满……所以各位美人们这才命宫婢准备了香汤,言下之意,想必不用奴才多说了吧?”

说完,小昭子还颇为促狭地对她挤了挤眼睛,然后被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到了柱子上!

转过身的刹那,皇甫长安却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言下之意……她当然知道!

“你们都先下去吧,到院子外守着,没有孤王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奴婢告退。”

这一­干­女婢也全是从东宫调过来的,所以很有经验,一听皇甫长安这么说,即便心知肚明,各自对了一眼就陆续鱼贯而出,倒是省了皇甫长安不少麻烦。

待众人都退开之后,皇甫长安才愉悦地勾起眉梢,顿时将被皇帝老爹扔上龙椅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在刹那之间就明媚了起来,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一跳一跳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在吃了将近大半年的清汤白面之后,终于可以开荤了有没有?!嘤嘤嘤,真是­鸡­冻地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快要走到浴池门口的时候,皇甫长安不由耳尖一动,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还很有节奏感,好像是——

石头……剪刀……布?

靠……猜拳都猜到这里来了?那些家伙也真是够了,猜了大半年的拳,就不能换种玩法吗?她都快听得耳朵生茧了有没有?

而且石头剪刀布看起来好像很公正,但私底下却也不是完全不能作弊,比如五个人事先约定好,其中一个和另外四个出不同的,那么那个人的胜算显然就会翻上几番,如此一来,他们的小团体也就会获得比旁人更多的福利,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李青蛙一直惨遭排挤而不自知的原因。

一想到有传言说李青蛙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晦暗时期,曾经隔三差五地去全皇城最有名的庙里上香许愿,皇甫长安就忍不住笑抽筋……果然当初没有嘲笑错他的智商!哪怕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玩心机却完全不是花贱贱和鸣钰大美人他们的对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因为小青蛙耿直得一根筋,才显得比较独特可爱,当然……前提是丫不要在不该掉智商的时候给他掉线!否则,呵呵……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也不是没有的!

因着僧多­肉­少的缘故,爱妾们的竞争自然相当激烈,皇甫长安虽然是一家之主,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不好Сhā手,只能由着他们自己定规则……只是这样一来,对于某些个倒霉的家伙,皇甫长安虽然心有怜惜,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欺负,爱莫能助啊爱莫能助!

而在这里头,除了李青驰之外,还有一个深受排挤的,就是她从紫宸拐回来的前太子南宫重渊。

念及此,皇甫长安不禁合拢双手,在心底下默默地祈祷了起来——

一定要是渊儿!一定要是渊儿!一定要是渊儿!

说来也奇怪,凭着南宫重渊的智谋,不说超过所有人,但也不至于会像小青蛙那样被耍得团团转,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太子的位置上高枕无忧那么多年……所以按道理,他应该早就察觉出了这其中的端倪,而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失良机。

可事实上,南宫重渊比李青驰还要惨有没有?!

李青驰至少在发觉不对劲之后,就学聪明了许多,半夜里没少爬进她的被窝……而南宫重渊别说是­肉­渣,哪怕是­肉­汤都没喝上一口,在他嫁到夜郎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因为去的次数太多,几乎已经把长安庙当成了家,看得皇甫长安好生心疼!

所以……这一次,必须是南宫重渊不解释!

不然只能看不能吃,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煎熬好吗?!特么她千辛万苦地把南宫重渊从紫宸骗回来,不是用来当摆设的!而且不把丫彻底采到小背篓里,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万一他什么时候跟别人的人看对眼了玩私奔,她找谁哭去?!

“啊……怎么又是你!”——这是李青驰的声音。

“运气也太好了吧!”——这是宫狐狸。

“上回连着五天都是你,这次等了大半年,竟然又叫你摘了头彩……”——这是花贱贱。

“伐开心!”——这是皇甫凤麟。

“说不嫉妒……其实是骗人的。”——这是皇甫砚真。

“想砍人!”——这是闻人清祀。

“愿赌服输。”——这是皇甫无桀。

“佩服!”——这是破云鸣钰。

那么剩下的岂不就是……?

☆、10、你把我儿子扔哪了?

一听说是南宫重渊拔得了头筹,皇甫长安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扯出了一个超级大的弧度!一双琉璃眸刚刚还像是被秋霜打蔫了一样,这会儿却是已经腾起了熊熊火焰,灼热得让人不敢直视!

正要迫不及待地伸手推开门,指尖却在触及门板的时候下意识地顿了一顿……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刚刚花贱贱说什么来着——

“上回连着五天都是你”……是个什么意思?!

甚至连二皇兄那么高冷的­性­子,都脱口而出了“嫉妒”两个字,乃至鸣钰大美人儿竟然用“佩服”二个字来表达羡慕嫉妒恨的心情……也就是说,刚才猜拳猜赢的那个家伙,不止赢了这一次,很有可能还是常胜将军?!

但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印象了,难道在这之前,她跟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空吗?

还是说,赢的那个人并非是南宫重渊?

可要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教父大人自从离宫出走治疗疑难杂症去了以后,就一直杳无音讯,别说是封信,就连一根羽毛都没有寄回来,恐怕不彻底根治顽疾之前是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而且,就算教父大人回来了,也不能会自甘堕落自降身份,跟爱妾们玩猜拳这种掉价的游戏好吗?!

所以,教父大人完全可以排除在外!

这样一来,最后的可能­性­就只有小璃月了……但显然,这个答案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即便是小璃月蒸的来了,那最多最多也就参加了这一回的福利争夺赛,更何况……呵呵,不是皇甫长安对南宫璃月没信心,而实在是那群大醋坛子的怨念太深重了!为了一个小包子,他们活森森地在长安庙里度日如年捱了好几个月,眼下终于可以大开­色­戒喝汤吃­肉­,怎么可能会让包子他爹那个罪魁祸首来占便宜?

其实皇甫长安不是没有怀疑的,小包子落地这都三个月,南宫璃月居然没有来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儿子,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可能­性­只有两个——

要么,小璃月移情别恋了。

要么……他来了,但是被爱妾们一人一脚给踹回去了!

不对,像小璃月那么重感情重血缘的家伙,就算真的不要她了,也不可能会不要小包子的!当年他可是看在小包子的面上,才答应放下前仇旧恨,没跟小渊儿争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有没有?所以……小璃月难道真的是被爱妾们一人一巴掌给挥回了紫宸吗?

嘤嘤嘤……为什么仅仅只是脑补一下,都觉得那场面好生壮烈凄绝!

那啥!包子他爹请一定要加把劲啊!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披荆斩棘闯过龙门阵来把儿子领回去,那个没节­操­的小子可就真要管别人叫爹了好吗?!

不过是停顿了片刻,皇甫长安的脑子里就嗖嗖地闪过上百个想法,然而不论出发点如何,最终的目标却是齐刷刷地锁定在了南宫重渊身上……没错!绝对就是他了!

至于其他神马未解之谜,眼下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把小渊儿采进小背篓里,不管是什么问题都可以在漫漫长夜之中细细切磋不是吗?

哦呵呵!爱妾们,本宫来了!

伸手“嘭”的一下推开门,皇甫长安即便踹着一颗­鸡­冻不已的小心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在穿过屏风之后,原本就很是闪亮的一双狗眼,在刹那之间突然“砰砰”两声……当场就亮炸了!

只见氤氲缭绕的水雾之中,流泻的是满室的旖旎春光,在诺大一个洒满了白­色­花瓣的水池里,或悠闲地倚着,或慵懒地靠着,或撩人地俯着,或风­骚­地躺着……她那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爱妾们!

且一个个衣衫半解,将脱未脱,欲露还遮,将美人出浴和湿身魅惑这八个字表达得淋漓尽致!

所以……不用怀疑,在看到了这样风月无边的美景之后,单单是闪瞎狗眼显然是不够的,长安帝君表示,她当时就喷鼻血了……

好在,南宫重渊早有准备,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似的,立刻就拿了一块手巾走过来贴心地帮她擦­干­了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末了……还不忘往下稍稍扯开了衣襟,露出一片光洁白­嫩­的香肩,衬着垂在肩头那湿答答地黑发,有种说不出的撩情!

“唔!”

皇甫长安再次喷出了十米远的鼻血……瞬间虚弱地脚都软了,晃晃悠悠地被南宫重渊搂入怀中,才没一跟头栽进水池里。

镇定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皇甫长安才总算止住了鼻血,好不容易平复下心境,刚刚抬起头来,却见爱妾们一个个都出了水池,甚至连衣服都换好了,正系上腰带准备走人。

见状,皇甫长安瞬间就不淡定了,立刻伸手想要阻止他们——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别走啊!哎哎……孤王还没看过瘾好吗?!哎哎哎……快回来啊摔!啊!”

不等她把话喊,腰上忽然一重,继而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哗啦”一声重重跌进了水里,扑面而来的温水转眼就把她的声音给彻底淹没了,情急之下皇甫长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唇­齿却被轻轻地撬了开,在一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深深地沉到水底下,不知道是因为缺氧的缘故,还是因为太­鸡­冻了,不论是皇甫长安还是南宫重渊,胸口的心跳都非常的剧烈,像是连池水都要沸腾起来。

一个绵长得几近是昏天暗地的吻结束之后,两个人才慌忙地浮出水面,靠在池子边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像刚才已经溺死过一回似的,那水中之吻是个什么滋味儿完全没有体验到,**倒是**得死去活来的……看来,这些新奇的花样还是少尝试为好,本来就没有经验,要是弄巧成拙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憋死了,那就搞笑了。

喘了好一阵子,皇甫长安才逐渐恢复元气,抬起头来左右扫了一圈,即便肝肠寸断地发现,爱妾们已然走了个­干­­干­净净……适才那妙不可言的绝世画面,就像是梦幻泡影一般,眨眼就消失了,让人好不惆怅……

见皇甫长安黯下了神­色­一副相当失望惋惜的样子,南宫重渊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靠前一步凑到了她的耳边,口吻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在隐约之间暗含着几分凛冽。

“今天是我赢了头彩,所以他们才都避了开,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我让他们回来便是了。”

说着,也不等皇甫长安开口,南宫重渊即便扬手要攀到岸上去,眼角眉心皆是一片黯然,仿佛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嘴角却是挂着一贯不变的微笑,然而看在眼里,却是更让人心酸怜惜。

皇甫长安顿时一震,瞬间回过神来,立刻伸手拉住了他。

“他们都走了,你也要走吗?你们这是在逗孤王?!”

南宫重渊没有回头,侧脸看起来显得有些落寞,语调柔柔的,一下一下敲到人的心底里。

“他们是不是在逗你我不知道,但我不是。”

“你不是?”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心头窜起的邪火被爱妾们的作鸟兽散登时浇灭了一大半,甚至连情趣都减弱了不少,故而对南宫重渊也就没有刚进门时的那么热切了,待冷静下来之后,自然不会由着南宫重渊牵着鼻子走。

——所以,这难道就是爱妾们的­阴­谋诡计?!简直细思恐极有没有?

等了一会儿,不见南宫重渊开口,皇甫长安即便将他拉了回来,尔后上前一步,抬手轻轻地拨弄了一下他那半敞地衣襟,勾了勾嘴角,笑道。

“你穿成这样卖弄风­骚­,诱孤王上钩,还把孤王拉下了水,结果一转眼就要走人……呵呵,这不是在逗孤王是什么?嗯?”

微垂着眼睑,南宫重渊并不急着解释,也不想一开始那样热情似火,只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自嘲的姿态。

“我本以为你对我是垂涎的,可是刚刚我才发现……”

“发现什么?”

“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胡说!孤王什么时候说不想要你了?”

“我来夜郎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说要招我侍寝。”

“这个……你不是已经适应了后宫的生存法则,跟他们玩得很好很愉快了吗?”

“那你就不能给我开个小灶吗?”

“呵呵……有十六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要是不介意,孤王自然更不会介意,问题是……你真的不介意吗?”

“……那刚才,我亲了你,结果你一缓过劲儿来,第一反应不是找我,而是找他们,这个又该怎么解释?”

“这么说吧,你抱着一包糖炒栗子逛街,眼睛是看着栗子,还在在看街边卖的各种好吃的?你就在我身边呆着我还去找你,那不是眼瞎吗?”

“那……”

“别那了,来来来,孤王知道你觉得委屈了……让孤王好好疼爱你一下。”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顺势搂上了南宫重渊的小蛮腰,正要辣手扒衣,门却忽然被人撞了开,紧跟着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个人。

“皇甫长安,你把我儿子扔哪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你儿子在东宫

皇甫长安一惊,显然没想到南宫璃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跑来踢门,实在是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好吗?

而且更让人心塞的是,还被他撞到了这样的场面!

偏偏她怀里搂着的人不是别人,恰巧是他最看不惯的南宫重渊!

综合以上几点,似乎不论哪一点都能点起小璃月拆房子的冲动……所以,她要怎么应对,才能平息这场突发的矛盾,既能安抚南宫璃月即将暴走的怒气,又可以不耽误扑倒南宫重渊这一项重要的工程?

顿了一顿,眼看着南宫璃月的眉头从“丨”字瞬间皱成了“川”字,一双淡紫­色­的眼眸里已经开始飞溅出了星星点点的火渣,皇甫长安不由头疼了起来,下意识就想收回搭在南宫重渊小蛮腰上的狗爪。

然而,还没等她的爪子挪开半分,南宫重渊忽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继而勾起嘴角哂然一笑,朝南宫璃月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个……唔!”

见苗头不对,皇甫长安刚要开口劝架,下一秒,嘴巴却被南宫重渊严严实实地堵了上去,紧接着……在南宫璃月杀人般的视线下,长安帝君再一次被她的爱妾扑倒在了水里,窒息在了水底。

“靠!你们两个……真是够了!”

南宫璃月大概也没料到一向矜持有加的南宫重渊会这么主动,见状不免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才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快步冲上前来就要搞破坏。

却不想,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南宫璃月行至水池边,一把抽出长剑就要对着南宫重渊毫不犹豫地刺下去的前一秒,方才匆匆隐退地爱妾们又迅速鱼贯而入,有人拿着麻袋,有人拿着棍子,有人拿着绳子,甚至还有人拿着一个铁笼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朝南宫璃月扑了过去!

“哗啦!”

憋了一会儿气,皇甫长安再也忍不住浮出了水面,一睁眼却发现南宫璃月已经被刚刚赶进来的爱妾们七手八脚地绑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唔!唔唔!唔唔唔!”

随手将一个拳头的大的橘子塞进了南宫璃月的嘴里,爱妾们各种齐心协力同仇敌忾,毫不犹豫地拎着南宫璃月走了出去,末了还对南宫重渊招了招手,笑得一脸亲善。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皇甫长安:“……”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皇甫长安婶婶地表示……她没反应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南宫璃月要来踢门搞破坏,爱妾们难道不应该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的吗?!怎么反倒……还……这么体贴人心无微不至地把他给绑了出去,给他们留下了如此美好的空间?!

嘤嘤嘤,难道她多年来的御夫之术终于奏效了吗?爱妾们终于懂得了和平相处的道理,开始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

还是说……单纯只是她脑子进水了,才看到了这一幕令人不可置信的幻觉?

正惊疑不定着,腰上忽而又是一暖,被南宫重渊轻轻了拉了过去,这一回……大概是受到了南宫璃月的刺激,某心机男没有再耍什么小花招,直接就长驱直入,热情似火地把皇甫长安扑倒在了水池边,不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发誓一定要赶在南宫璃月再次突破重围闯进来之前,把事儿给办了!

不然……怎么对得起众盟友的一片好心?

呵呵!南宫璃月是孩子他爹又怎么样?他以为他赢了一次就能赢一辈子吗?未免也太天真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且如今不比以往,只要能勾搭到皇甫长安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的世道早就已经变了好吗?只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行走在人森的巅峰,享受­精­心策划之下所带来的巨大收益……所以,身为孤家寡人的南宫璃月,就自己抱着亲儿子哭去吧,不然……他以为他甘愿放弃紫宸的一切跟着皇甫长安回夜郎,是为了什么?

南宫重渊几乎可以预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南宫璃月那只小狐狸一定会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跪在他面前向他认输,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乞求他放他一条“生路”!

余光瞥见南宫重渊眼角的笑意,皇甫长安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奸­诈?”

“自然是有趣的事情……”勾了勾眉梢,南宫重渊的俊脸上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温柔表情,只一双眸子闪烁着几分诡谲的光泽,看起来颇有些­阴­测测的。

“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

“呵呵……”笑着俯下身,听得门外噼里啪啦的一阵吵闹,间或夹杂着南宫璃月怒火中烧的叫骂,南宫重渊顿时心情大好,连带着动作都温柔了许多,两片嫣红的薄­唇­缓缓贴上皇甫长安的耳根,继而逐渐呵出一口香兰之气,“你以后就知道了……”

皇甫长安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下意识便要起身。

“他们……不会突然又闯进来吧?”

“别担心,”南宫重渊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笑着安抚,“南宫璃月打不过他们,不可能再冲进来了……”

“诶?你怎么这么肯定?”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微微一惊,“难道他们是为了帮你,不是为了帮我?!”

南宫重渊温柔一笑:“你觉得呢?”

“靠!这不科学!他们怎么可能会帮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皇甫长安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居然把他们收买得这么死心塌地……简直……简直不可理喻好吗?!”

勾起嘴角幽幽一哂,南宫重渊还是那句话。

“以后你就知道了。”

“可是……”听得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好像打过来了……”

“别管他们了,”伸手揽过皇甫长安的脑袋,南宫重渊再次覆上了自己的双­唇­,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们继续。”

然后,三个时辰之后。

南宫璃月­精­疲力尽地靠坐在的坍塌的墙角,抬起袖子恶狠狠地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表示完全无法理解情敌们的所作所为!

“你们疯了吗?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闻言,皇甫无桀冷冷一哼,没有说话。

皇甫砚真淡淡一哂,同样没有说话。

只有皇甫凤麟沉不住气,恨声反诘了一句:“为什么?你还敢问为什么?”

南宫璃月不笨,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是讨论那个问题的时候好吗?!他们的脑子都集体秀逗了吗?分不清什么是轻重缓急?!

“就算你们要拦着我不让我见我儿子,那也用不着帮南宫重渊那个家伙挡道吧?!”

“这个问题,还是你自己问他比较好。”

幽幽地挑了挑眉梢,抬眸见到房门“吱呀”一声缓缓被推了开,花贱贱即便拢了拢秀子,转身走了开去,众爱妾似乎也已经揍爽了,陆续也跟着散了开。

片刻之后,静谧的月光之下,就只剩下了两道人影,一个虚弱怨怒地半躺在地上,一个意气风发地半靠在柱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两人是宿敌的缘故,交流之间都已经上升到了神交的地步,只直勾勾地互相对视了一炷香的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直到最后,终于有人支撑不住,打破了夜­色­的沉寂。

“说吧……为什么?”

“虽然你能这么问我很高兴,但是这个答案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扬起眉梢淡淡一哂,南宫重渊一脸得意却还要故作深沉,看在南宫璃月的眼里便显得愈发的面目可憎,“不过……有一点你倒是可以知道,你的儿子,现在在东宫。”

“哼!”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却是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个?”

“路我给你指了,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当然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就算你能见到他,带不带得走,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蹙了蹙眉心,听南宫重渊这么说,南宫璃月才顿时相信了几分,只是很讨厌他这种说起话来遮遮掩掩的方式,不免又冷哼了一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自己跑去一趟,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哂笑着留下一句话,南宫重渊即便转身走了回去,在合上门板之前,还要故意气对方一句,“我先失陪了,长安刚才累坏了,才叫停说要中场休息,现在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呢……”

话音未落,就听“哐”的一下!

一把长剑笔直地钉在了门板上面,直直没入至刀柄的位置!

“该死!”

扶着墙壁站起来,南宫璃月暗暗发誓,今日之仇,来日必当十倍、百倍、千倍地偿还!南宫重渊,你给劳资等着,别得意得太早!

屋子里,隔着一层门板,南宫重渊却是冷然一笑,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好歹……出了一口恶气。

“渊儿,你喝完水没有?快过来呀,还有两百回合呢……”

“咳……来了。”

☆、12、十万火急的军情

蜡烛垂泪至天明,香烟袅娜晨光微,满室春­色­遮不住,一条大腿挂床头。

这四句打油诗,说的就是历经了三百回合大战之后那一片满目狼藉的战场……一个是久禁开荤,一个是初次尝欢,一个是生龙活虎,一个是风卷云狂,两个人相互折磨相互压榨,一直到­精­疲力尽连手指头都弯不起来,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就着一束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的晨光,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睑,准备在梦里再来三百回合!

临入梦之前,皇甫长安还不忘为南宫重渊一整夜的卖力点十万个赞。

“渊儿好体力。”

南宫重渊微微勾起嘴角,礼尚往来。

“陛下也是好耐力。”

话音落下,两个人忽而心照不宣地睁开眼睛,相视一笑,继而才收紧了手臂,相拥着继续睡了过去。

不远处的树梢上,白苏睁着一双熊猫眼,颇为憔悴地捅了一下裂云。

“可以嘛……你们家主子挺行的啊!一整夜啊,那可是整整的五个时辰啊!想当初璃王虽然三天三夜不曾下地,但中场休息的时间占去了大半,要认真算起来,可能还是你家主子比较生猛……看不出来嘛,那么温雅谦和的皮囊之下,居然藏了这么只猛兽……”

裂云睁着同样萎靡不振的熊猫眼,有些不理解白苏的所作所为。

“这些事儿跟我们什么关系?你要了解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当然要弄清楚了,不然你以为老娘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听墙角是为了什么?”一边说着,白苏就随手掏出了一个本子,拿出羽毛笔开始写了起来,“别看陛下嘴皮子硬,其实她心里也很慌的,万一不小心败下阵来,她岂不是威严扫地?以后还怎么昂首阔步地出去采草?所以这些数据都是很重要的,可以让陛下提前为下一次做好准备……”

听到她这么说,裂云瞬间就傻眼了,眨巴了两下眼皮子,对白苏的崇敬莫名又升高了三分。

“还有这种事……?没想到你的工作这么辛苦,之前真是太失敬了……”

“好了,任务完成了,”啪的合上本子,白苏忽然眸光一烁,笑眯眯地转过头来,一脸诡异地看向裂云,“接下来是我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裂云被她看得心头一跳,不确定地反问道。

“你想……我有什么想做的?”

白苏又是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难道你不想上床吗?”

闻言,裂云的心头登时跳了一大下,两颊上迅速飞起了几片红晕,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羞涩了起来:“你想……我就想……”

“我当然想了,”扬起手揽上裂云的肩头,白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那就一起去睡觉吧!熬了一晚上的夜,困死我了……”

裂云:“……”

难道她说的上床就是指这个吗?!到底是她太纯洁了还是他太不纯洁了?!简直难以想象……跟在长安陛下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的暗卫的白苏大人,居然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好吗?!

“喂,”见裂云瞬间黯然了神­色­,蹲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白苏不免又催了一声,“你走不走啊?你不走我先走了。”

“等一下……”

突然间鼓起了勇气,裂云一把拉住了白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干­什么?”

白苏被她冷不丁的举动惊了一下,蓦地对上那双火光四­射­的眸子,不由微微一愣。

下一秒,却见裂云的脸忽然放大在眼前,嘴角处紧跟着微微一烫。

“除了睡觉,你就不想做点别的吗?”

听到这话,白苏不由眯了眯眼睛,看得裂云一阵心慌慌……就这样默默地对视了一刻钟后,白苏才抬起手来继续打了个呵欠,淡然道。

“不想。”

裂云:“……”哭瞎一万次不解释!长安陛下你倒是好好开导一下你的属下啊!不要光顾着自己享乐好吗!

然而,就在裂云心塞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又听到白苏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加了几个字。

“……是假的。”

闻言,裂云先是一愣,继而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可以清楚感受到的那张脸,一个没忍住留下了激动的泪水……但是!白苏大人您有事没事不要乱学二皇子讲话好吗?一句话分成两半有意思嘛?!

“啊!真是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呢!”

皇甫胤桦推开门,走到了院子里,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早晨清新的空气,一转头,眼角的余光隐约间似乎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由得朝花坛里走近了几步,在看到躺在草丛里昏迷不行的某个紫衫美男后,不由微微一惊。

“他是谁?怎么会躺在这里?对了……昨天晚上我好像梦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闯进来了,说是要来找儿子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被你一巴掌打了出去……”

不等他把话说完,西月涟抱着小­奶­娃走了出来,见状只淡淡哼了一声:“那不是梦。”

“什么?!”皇甫胤桦不由拔高声调惊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躺在地上那个……就是小包子的亲爹?!”

“咳,咳咳……”听到这里,南宫璃月不禁艰难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什么小包子?这么没文化的名字……是谁取的?”

皇甫胤桦一脸无辜:“长安就是这么叫的啊,我觉得还蛮好听的……小包子长得可不就像是只包子,白白胖胖的……嗯,跟你一点都不像,你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噗!”

南宫璃月表示当场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再加上昨夜积累的严重伤势,顿时脑子一歪,又昏死了过去。

“哎呀,他怎么又倒下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抱着小包子逗了两下,西月涟连眼皮也不抬,口吻堪称无情,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敌意。

“扔远一点。”

然后……孩子他爹就被毫不留情地给扔出去了呢……

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尤其对方还是岳父大人这么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的身份……眼下,暂且先默默地为南宫璃月点一排蜡吧。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皇甫长安是被饿醒的……你懂的,昨晚上消耗了太多体力什么的……开口唤了两声,却是不见有人答应,皇甫长安只好随手扯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过去打开门想要喊人。

然而,在门缝拉开的一刹那,皇甫长安瞬间就被外头的场面给吓­精­神了,当即“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被巨大的关门声吵醒,南宫重渊不由微微蹙起眉梢,抚着额头坐起神来,懒懒地递过来一眼。

“发生什么了?”

“外、外面……”

“昨天拆得是有些厉害,不过你放心,修缮的费用算在我头上好了,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不、不是那个!是外面、外面——”

正当皇甫长安惊吓得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外面顿然齐刷刷地响起了一阵低沉而浑厚的声音:“臣等恳请陛下上朝!国之危在旦夕,切不可再荒­淫­度日!臣等死谏,只求陛下重振朝纲!”

是的!她刚刚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片残垣断壁之中,黑压压地跪了一群大臣!居然一跪就跪到了澡池来,其忠心耿耿的敬业­精­神,当真是可歌可泣!

被大臣们的忠诚所感动,皇甫长安终于一咬牙狠下了心,决定接手皇帝老爹硬生生塞给她的这个小笼包,暂时忍痛割爱放下了采遍天下美草的这项伟大事业,在一­干­文武百官的簇拥下坐回到了九五之尊的龙椅上。

看着眼前摆着满满的一桌子奏折,皇甫长安先是伸手弹了弹积压在上面的灰尘,继而才在众臣子殷切期待的目光下,翻开奏折一本一本地翻阅了起来,每翻阅一本,眉心蹙起的线条就深上了三分,直到最后把所有的奏折都匆匆浏览了一遍,才一拂袖将所有的奏章都推到了地上。

“简直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呵呵……还真当我大夜郎好欺负?!哼,赶明儿劳资要是不打得你哇哇叫,劳资就揍得你嗷嗷叫!”

“陛下……”小昭子心中一急,忍不住硬着头皮凑上前提醒了一句,“您应该自称孤王……不是劳资……”

“好!赶明儿孤王要是不打得你哇哇叫,孤王就揍得你嗷嗷叫!”

小昭子:“……”奇怪,为什么还是觉得“劳资”比较顺口?

听到皇甫长安怒发冲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文武百官顿然为之­精­神一振,所有尚且保留怀疑的态度,但到底是激发了陛下的斗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好吗?!

正欣慰着,大殿外忽然由远至近急急忙忙地传来了一声高呼。

“报——启禀陛下!边疆传来十万火急的军情!天启大举进犯漠北十三州,容王亲率三十万大军迎战,惨遭屠戮,大败而归!”

“什么?!”

听到这话,整个大殿顿时炸开了锅,举朝上下瞬间就不淡定了,有承受能力弱一点的,直接就腿一软昏了过去。

倒是皇甫长安淡然自若地倚靠在龙椅上,闻言幽幽一笑。

“败就败吧,再让他们蹦跶几天。”

☆、13、决定把武器亮出来了?

见皇甫长安没有反应,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大臣已经忍不住开始跳脚了。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天启打、打过来了!”

“还望陛下尽快调遣兵马,增援容王!若不然……身为北境屏障的漠北十三州一旦失守,夜郎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呀!”

“陛下!速速派兵吧!军情刻不容缓啊陛下!”

……

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靠坐在龙椅上,对众人的劝诫却是浑然不觉,侧头想了一阵,她现在比较关心的不是漠北十三州失守不失守的问题,而是——

“与容王交战的天启主帅是谁?”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问,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破云老爷子不由眯了眯眼睛,捋了两下胡子,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大殿之上那个被赶鸭子上架的新君。

在夜郎,破云老爷子也算是三朝元老了,虽然对皇甫胤桦的所作所为不敢苟同,有时候也曾默默地在背地里画圆圈骂了他几回昏君,甚至当皇甫胤桦闹得过分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把那只磨人的小妖­精­从皇位上拉下来揍上一顿……但即便如此,他却是很清楚,皇甫胤桦荒唐归荒唐,脑子并不笨,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很聪明,不然当年先帝也不会立他为储君。

所以,皇甫胤桦既然敢在这种紧要关头撒手把江山社稷全权交付给皇甫长安,就说明他是留了一张底牌的,眼前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比他还不务正业的少年帝君,说不定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

毕竟,就连他最疼爱最看好的乖孙子,在他询问皇甫长安为人的时候,都给出了一个极高的评价,哪怕只有寥寥几个字,也足够令人虎躯一震!

犹记得,破云鸣钰当时是这么说的——

“太子是孙儿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不要脸的,所以很难应付。”

试想一下,寻常百姓若是不要脸那倒也没什么,为了生存卑躬屈膝的人并不在少数,可皇甫长安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爷,居然连脸都不要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破云鸣钰一向心高气傲,不怎么把别人放在眼里,能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就已经很看得起对方了,就是这样一个自负的人,却说太子殿下很难对付……那么,皇甫长安想必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吧!

而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方面突破了极限,都足以证明她将会是一个震撼天地的旷世奇葩……咳,不好意思说错了,应该是旷世奇人!

正想着,火烧眉毛前来传报军情的士兵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听到皇甫长安这么问,不由面­色­微微一沉,像是有些后怕似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继而才断断续续地回了一句。

“回陛下,天启的带兵主帅是、是……”

“是谁?!”

“是天启国的十四皇子,温孤绝。”

听到这个名字,皇甫长安不由扯了扯嘴角,却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嘤嘤嘤,太好了!果然不是魔王大人!

虽然魔王大人对她一直很冷淡,完全没有要嫁到夜郎来的意思,但如果是他一马当先杀过来的话,仗自然是要打的,但是怎么个打法就很让人头疼了。

就在皇甫长安庆幸的当口,朝堂上在一惊之下,却又是哗然一片,掀起了一阵更激烈的议论。

“什么?!竟然是温孤绝!”

“怎么会是他?!太可怕!看来天启这一回是动真格的!”

“难怪容王会惨败,如果是十四皇子的话,胜算确实不大……哎,不知道紫宸那边是个什么想法,如果他们再作壁上观的话,可就真的是天要亡我夜郎了!”

……

见大臣们面露惶恐议论纷纷,皇甫长安不由挑了挑眉梢,因为第一天上朝,所以有些不太清楚状况,就连当前局势之危急也是在刚刚看了奏折后知道,但她又不能自爆其短显得自己很无知,故而只好偷偷地对皇甫无桀招了招爪子,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大皇兄,你过来一下。”

皇甫无桀稍稍收敛面­色­,见状即便款步走了上去,俯身问道。

“什么事?”

抬起手半掩着嘴,皇甫长安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那个十四皇子,叫什么温孤绝的……很厉害吗?为什么大家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一副快要吓死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天启最厉害的人难道不是国师大人天绮罗吗?若说是战场之上,也该是威慑天下的魔王大人温孤偃有没有?!她可是魔王大人的铁杆脑残粉好吗!这……什么时候又冒了一个十四皇子出来,跟她家美腻动人的魔王大人抢风头了?!简直不能原谅!

对比起皇甫长安的忿忿不平,皇甫无桀的面­色­就凝重了很多,似乎有些忌惮这个所谓的十四皇子,便连口吻都是沉沉的。

“十四皇子温孤绝,乃是天启王朝骇人听闻的嗜杀狂人,外界都称他为‘开膛皇子’……顾名思义,温孤绝生­性­凶残,狂暴野蛮,杀人成瘾,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为天下第一利刃,我很早就想见见他了,只不过听说他在数年前的一场血战之后就没了踪影,没想到现在这只恶狼又被变本加厉地放了出来。”

“开膛皇子?”

听到这么酷炫狂霸拽的称号,皇甫长安先是微微一惊,继而目光灼灼,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确实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呵呵……听起来好像很变态的样子,我最喜欢完虐变态了,用比他更变态的方式。”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期待?”

见到皇甫长安双眼发光,皇甫无桀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听她的意思,是要比试一下谁更变态吗?!

一般人若是听到天启王朝的十四皇子,只怕吓都来不及,他的乖乖七皇弟还真是奇葩中的奇葩,别说脸上毫无惧意,竟然还有一分期许两分兴奋三分热血,恐怕这天下除了她就只有傻子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连魔宫宫主都敢砍屎的家伙,这天底下许是找不出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了。

所以,基本上就不用比了,长安你绝对是最变态,相信为兄的眼光,不会错!

“期待倒是谈不上,不过孤王听说天启举朝都是主战派,被天启帝君穷兵黩武的理念洗脑了几十年,一直以来都在厉兵秣马蠢蠢欲动,如今派了这么一个棘手的家伙出来打头阵,如果叫他一气呵成突破重围直杀而下,我军士气必将受到严重的压制……可如果,能在他气焰最狂妄的时候给他最致命的一击,士气受挫的就会使天启了不是吗?”

闻言,皇甫无桀不由抬起头来,瞟见皇甫长安嘴角那丝­阴­测测地邪笑,没来由地觉得后背有点冷。

“那……你打算怎么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这个嘛……”

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忽然拾起一本奏折,往桌面上狠狠一拍!

霎时间,喧哗的大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抬头,看向那个懒洋洋倚靠在诺大一个龙椅上的清秀少年,心下忐忑不安,却是没几个对这个新上任的帝君抱有期待和信心的。

果然,皇甫长安不负众望地,在众人直勾勾地视线中,扯起嘴角悠然一笑,吐出了两个字。

“退朝。”

众人:“……”虽然我们知道陛下您很不靠谱,但至少也要装装样子好吗?!

一听到开膛皇子的名号就吓得开溜,未免也丢人现眼了……艾玛!等等!你丫该不会是打算趁机卷包袱走人,亡命天涯去了吧?!

身为一国之君,您简直、简直……太机智了!哎,陛下!别走那么快啊陛下!带上我们一起离宫出走啊陛下!

眼看着皇甫长安站起来就要走人,破云老爷子不免心头一慌,有些急了。

“陛下——”

你小子还真是说走就走啊?!潇洒是潇洒的,可是满朝文武怎么办?江山社稷怎么办?夜郎的黎民百姓怎么办?!

听到破云老爷子的叫唤,皇甫长安即便顿下了步子,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护国公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你、你就这么走了?!”

“当然不是。”

扬了扬袖子,皇甫长安对着小昭子使了个眼­色­,小昭子立刻捏着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对着整个大殿的官员­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句。

“陛下有令,移驾校场,百官随行,不得有误!”

话音落下,众臣又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不透陛下是个什么意思……这时候不发号施令调兵遣将,让他们去校场能有什么用?难道是要让他们亲自披挂上阵吗?武将还好说,文官拿刀也罢了,骑马还不得跌死啊?!

破云老爷子闻言也是一怔,不知道那皇帝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见她扯起嘴角,一副胜券在握自鸣得意的样子,却是全然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心态倒是很好嘛!

一边议论着,众人便也就狐疑地跟了过去,南宫重渊并肩走在皇甫长安身侧,微笑着问了一句。

“决定把武器亮出来了?”

“嗯,”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口吻不无狂妄,“藏了那么久,是时候让他们尝尝孤王的厉害了!到时候把天启的那群豺狼虎豹打趴下了,孤王就让那个劳什子的开膛皇子,跳脱衣舞给你们看怎么样?”

众爱妾:“……”明明是你自己想看吧!

☆、14、校场演习!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校场,本以为会见到威风凛凛的将士,然而举目远望,却只见校场里空空荡荡的,别说兵马,就连头驴都没有。

四下张望了一圈,还是不见半个人影,人群里有人即便不安地­骚­动了起来,与左右之人两两相望,不知道皇甫长安在卖什么关子。

“这……”

“怎么回事?”

“诺大的一个校场,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真是荒唐!”

……

因着这校场是交由破军府打理的,众臣在议论之下,不免纷纷转头看向了破云老爷子,却不想破云老爷子也是一脸无辜,朝着他们微微一摊手,表示他不知道,又默默地指了指破云鸣钰的背影,意在这个校场是他主管的。

见状,众人又要去问破云鸣钰,一扭头,却见破云鸣钰正殷勤地跟在皇甫长安身边,又是帮她端茶又是帮她倒水的,看得文武百官们一阵咋舌——

这这这……这传闻之中孤高自傲不愿与人亲近的破云三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而且对象竟然还是皇甫长安?!等等……那个搬来凳子的家伙是谁?他们没看错吧?居然是李青驰!艾玛!二皇子竟然在给皇甫长安捶肩?大皇子在撑伞?!四皇子在……咳咳,人太多挤不进去了好拙计!

看到这样一副和谐之中充满了明争,暗斗之中又十分和睦的场景,文武百官顿时齐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表示画面太美,看得他们都快醉了……

待众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皇甫长安入座之后,才见皇甫长安垂头对破云鸣钰吩咐了几句,破云鸣钰闻言居然言笑晏晏地点了点头,随后匆匆走了开。

路过一­干­大臣的时候,有人试图叫住他想要询问一二,却是惨遭无视,直接被当成了空气!

也就是说,破云三公子还是一样的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虽然那张俊秀的面庞上从来都是很温和的样子,但几乎没怎么搭理人,而眼下……他也仅仅只是对皇甫长安露出热切殷勤的神态,对待别人还是一样的冷漠!

嘤嘤嘤,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甫长安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这么多人对她言听计从,唯她马首是瞻?!难道他们错过了十几集剧本吗?不行,得赶紧翻回去看看……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在文武百官们还在焦躁不安地翻着剧本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钝的响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在地上移动,扭过脖子循声看去,果然见到有十多匹高头大马拉着几辆马车缓缓走近,马车上似乎摆放了什么大型的东西,被黑布罩着,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不知为何,看着那黑森森的东西,众人心理竟是莫名地生出了几分凉意。

不等那马车走至眼前,又见一队劲装士兵列阵小跑着进到了校场,一个个手里拿的既不是长矛也不是刀剑,却是一件从未见过的武器,看起来有点像戟,但跟寻常的戟又大有不同。

疑惑之下,众臣顿而又小声议论了起来,有文官不懂兵器的,不由向久经沙场的武官咨询了几句,然而得到的回答只是摇头,以及跟他们同样困惑的表情。

继劲装士兵之后,又走进来一个列队,这一回他们手里拿的武器倒是常见的弓弩,只是放箭矢的箭壶要比平常军用的大得多,不知道里面又装了什么玄机。

最后,是一行士兵人手扛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至于箱子里装了些什么,亦是无人知晓。

如此这般,在文武百官的猜疑之下,所有人都走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一一站定,只等着皇甫长安的一声号令!

“好了!”

放下茶杯,皇甫长安这才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众臣面前,先是清了清嗓子,再是拢了拢袖子,直到破云老爷子不无憋闷地递来一个催促的眼神,才微微勾起嘴角,笑道。

“各位爱卿稍安勿躁,今日孤王请尔等到校场来,便是为了让你们开一开眼界,以振军心!在这之前,孤王一直严格保守秘密,不曾透露半丝风声,就是在为了抓紧时间赶制武器,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屯足大量的兵器,但足有一显神威了。”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众人不由生出了几分期待,虽然他们对这一双奇葩的皇甫父子不敢抱有太大的寄望,但如今兵临城下,也只能先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帝君,到底有什么能耐了!

“小昭子,把孤王的手枪拿来。”

“是,陛下。”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下,只见那小公公双手托着一个盘子匆匆走到了皇甫长安的面前,随即将覆盖其上的红布轻轻一掀,便见皇甫长安的手上多出了一样器物,不像匕首,也不似暗器,黑漆漆的,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正猜测着,耳边忽然炸起皇甫长安的一声轻喝。

“放狼!”

霎时间,铁笼子被哐当一下打了开,数十只野狼咆哮着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把众臣吓得虎躯一震,脚跟一软,拔腿就想跑,却是分毫挪不开步子。

艾玛!帝君大人这是在逗他们吗?!校场上一点防护设施都没做,居然就这样把十只恶狼给放了出来……完了完了!狼群朝他们跑过来了!怎么办,麻麻我要挂了!救命!

然而,赶在众人吓瘫在地上之前,却听耳际“砰砰砰”地连着传来数声锐响,紧跟着就听到百米开外的校场中央,恶狼们此起彼伏地“嗷呜”着申吟了几声,便就陆陆续续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刹那间血流遍地,竟是一个个被打穿了脑袋!

“这……”

刹那之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傻了,愣愣地瞪着眼睛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有心理承受能力好一点的率先反应过来,一转头,却见皇甫长安拿着那厉害的武器,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顿然就吓得一个机灵,险些摔倒在地上。

“嘘~”

朝着冒烟的枪口吹了一下,皇甫长安笑眯眯地看向众人,语气温柔得让人胆战心惊。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有趣?有没有人想来玩一下的?嗯?”

“不、不用了……”

被皇甫长安盯上的虽然是个膘肥体壮的汉纸,却是一介文官,别说是这么厉害的枪械,就是连刀柄都没摸过,哪敢主动去出风头。

倒是破云老爷子饶有兴趣,兴高采烈地跑了上来,双眼发光地看着皇甫长安手里的枪支,连连说道。

“有趣!有趣!可否让微臣试试?!”

“当然可以,”皇甫长安勾­唇­一笑,转头吩咐了一声小昭子,“再去拿一把来,装好子弹的。”

很快,小昭子又取了一把过来,还没等他行至跟前,破云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拿过了手枪,捏在手里的时候,枪口正巧对着自己的眉心,吓得破云鸣钰瞬间变了脸­色­,赶上前来一把夺下了他的手枪。

“太危险了!”

破云老爷子却以为破云鸣钰这是在跟他抢,还满不乐意地翘起了胡子,瞪了他一眼。

“把那玩意儿还给我,别欺负你爷爷年纪大了身手没你好,哼!”

破云鸣闻言钰哭笑不得,只得先示范了一遍:“要这样拿,不能把这个口子对着自己,不然万一走火了,被­射­死的就是自己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快给我!”

宝贝似的从破云鸣钰手里拿过了手枪,破云老爷子各种爱不释手,摸来摸去的反复瞧了好一阵,才兴致勃勃地让皇甫长安教他怎么用。

皇甫长安仔细说了一遍之后,又命人放了一只野狼,破云老爷子不愧是一代名将,不仅领悟能力很强,学起来也很快,瞄向猎物的准头自然不用多说,“砰砰”连着两声,即便当场暴毙了那只恶狼,只是被手枪的发­射­时的后座力吓了一跳,差点没握紧,下意识轻呼了一声。

破云鸣钰脸­色­一白,立刻迎上前去:“爷爷!你没事吧?!”

“哈哈哈!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却见破云老爷子笑呵呵地转过身来,一脸的喜出望外,“臭小子!还真有你的,藏着这么个宝贝不让爷爷知道,真是白疼你那么多年了!”

破云鸣钰闻言微微一顿,随即作娇羞状:“陛下之命,孙儿又怎能轻易违背……”

“罢了罢了!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一边说着,破云老爷子就捧着手枪坐到一边研究了起来,眼下有了新欢,倒是连最疼爱的孙儿也顾不上了。

那厢,皇甫长安已经命人摆好了枪阵,这一回放行的不再是野狼,却是奔跑速度极快的豹子!

听到野兽的叫唤,文武百官们又是一阵尿急……艾玛!陛下玩得这不是武器,绝对是赤果果的心跳好吗?!

好在那群豹子还没有跑出百米,就被连环扫­射­的枪阵毙命在了校场的一个角落里,而从枪阵到豹子尸体所在的位置,竟然足足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待猎豹倒下,大臣们也表示他们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一个字,服!

两个字,很服!

三个字,非常服!

☆、15、请收下微臣的膝盖!

没想到那像矛又不是矛,像戟又不是戟的长杆……对了,陛下刚刚好像是称呼那种兵器叫“机关枪”来着……的玩意儿这么厉害,不仅­射­程远,威力足,更重要的是速度很快,甚至可以连续扫­射­——单这一点,就已经完爆了所有弓箭弩矢了有没有?!

在见识到了枪阵的厉害之后,满朝的文武百官已经不再敢怀疑帝君大大的能力了,先前所有的看扁、轻视、质疑、不屑、不满……等等,都被一扫而光化为灰烬!

剩下的,只有对辣个霸气侧漏的帝君大人,满满的崇拜和膜拜!

尽管……他们敬爱的帝君大人眼下看起来仍旧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在演练士兵如此重要的场合上,还不忘掐一下李青驰的小蛮腰,摸一下二皇子的俊脸蛋儿什么的,但大臣们已经瞬间领悟到了人生的真谛,非常自觉地屏蔽掉了如此不忍直视的画面,对如此肤浅的表面现象不再关注诟病,而是更进一步深层次地开始探讨起了帝君大人那超乎寻常的智慧和魄力!

想必在很多年以后,文武百官们只会记住帝君大人当年威武霸气的英姿,而至于其他什么……想活命的话,必须全部忘却呢……

被枪阵的威慑力所震撼,破云老爷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拿着爱不释手的手枪咚咚咚跑了上来,笑眯眯地跟皇甫长安的套近乎。

“那个……陛下,不知微臣可否再试试那……机关枪?”

“呵呵,”皇甫长安只盈盈一笑,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转而抬眸看向了另一边,道,“想要试枪有的是时间,眼下却是不着急,那边还有更有趣的宝贝,爱卿何不先观摩一二?”

“还有更厉害的?!”

一听到这话,破云老爷子的狗眼噌的就亮了,像是在燃烧着两把火苗子似的,炙热的视线看得皇甫长安都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可见他对这新型的火器有多狂热!

众臣闻言也是齐齐一惊,且不说刚才的枪阵,但是皇甫长安之前拿在手里玩的那把手枪就足够惊人了,然而皇帝君大人却说这些只是小儿科,更威猛的武器还在后头……这一下,大伙儿就算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还有什么武器是比那枪阵还厉害的?

在观摩了枪阵的强悍之后,文武百官们就已经重拾了信心,对那以虎狼之势威压而来的天启兵马不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胆战心惊,可若还有比这更厉害的……那岂不是要逆天的节奏?!

就在大臣们一惊一乍地窃窃私语之时,皇甫长安很是装逼地挥了挥休息,笑道。

“爱卿稍安勿躁,这次的火器有些厉害,声音要比方才更大一些……爱卿们最好能捂上耳朵,以免受到惊吓。”

这种话,要是放在以前,只会被武将们嗤笑一声“无胆”,然而此时此刻,众人却是乖乖地都抬起手来捂住了耳朵,连半句异议或者微词都没有,乃至破云老爷子都很积极地捂了起来,末了还笑呵呵地看向皇甫长安,催促道。

“捂好了捂好了!陛下可以开始了吗?!老臣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皇甫长安闻言又是装逼地笑了一笑,随即十分拉风地一扬手,伸出食指笔直指向了左前的方向。

“看那里。”

霎时间,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本以为会看到什么雄奇巍峨的大型装备,却不想那个方向只有一座空楼,原本是演武堂所在,如今被搬得空空的,连匾额都摘了下来,只剩下一个空无一物的大殿。

见状,不少人又缓缓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皇甫长安。

对上他们询问的视线,皇甫长安并没有开口解释,只拿起手枪对着天空,“砰”的­射­了一枪。

刹那之间,枪响还未落下,就听到演武堂的位置暴起一阵阵疯狂的轰鸣,像是天雷滚滚落到了地面上,甚至震得连地面都轻颤了起来,仿佛要震塌整个校场似的,吓得一­干­大臣的小心肝儿又忍不住狠狠地颤了两颤!待凝眸望向演武堂之时,却见阵阵轰鸣声中,爆飞起无数的残骸碎屑,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诺大一个演武堂就被夷成了平地,破碎成了一整片的狼藉!

下意识的,众人的眸子又瞪大了三分,脸上纷纷露出了不可置疑……以及无从掩饰的惶恐的表情!

尽管这一次没有用活的猛兽来进行实验,但就算是傻子见到了这样的场面,只怕也吓瘫了!这“炸药包”的威力如此猛烈,连一座坚实的大殿都能炸得粉身碎骨,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身?!这要是把炸药包丢到了敌营里,炸死算是轻的了,怕是连烤熟的都有一大堆好吗?!

婶婶地震撼之下,忠臣们已经很自觉地把对帝君大人的膜拜……默默地在心底下转换成了恐惧。

并且,一个个都在低头沉思着,自己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帝君大大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得罪过帝君大大的地方,有没有留给她什么不好的印象……兰后,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绝望的神­色­,一个个悲痛欲绝地咬着嘴­唇­,仿佛被判了死刑似的,可怜巴巴地将皇甫长安望着。

千金难买后悔药,嘤嘤嘤!他们错了……他们不该煽动几位皇子篡位,不该游说两位名门虎将造反……可是,他们现在已经自食恶果了啊,求陛下行行好放他们一条活路,经过反省,他们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鄙陋和错误,准备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有没有?!

要是陛下还是觉得不爽的话,可以罚他们跪搓衣板,跳脱衣舞……他们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对此,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呵呵一笑,毫不掩饰自己嫌弃的表情,朝众人投去了一个“你们太丑了,孤王才不想看呢”……的眼神,霎时间,文武百官齐齐抱团痛哭,累觉不爱!

但不可否认,在演武堂被炸毁之后,众人的心境已经彻底沸腾了起来,充满­干­劲的热血瞬间流窜到了四肢百骸,心头一扫刚刚进到校场之时的­阴­霾与悲观!在看到枪阵的时候,他们只当是有了可以跟天启铁骑抗衡的武器,而在见识了炸药的逆天威力时,他们仿佛已经听到了战胜凯旋的号角了!

帝君大大威武霸气!千秋万代,一桶浆糊!

“对了,炸药的用处有很多,这只是其中的一种用法,还有就是可以把炸药包埋在地下,像这样……”

顺着皇甫长安指的方向看去,又见一群可怜的恶狼被放出了笼子,朝他们疯狂地冲跑过来——不过这一回,大家都表示很淡定,一点都木有被吓到!有帝君大大在身边,他们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哪怕那些恶狼冲到他们的跟前,张口要咬他们的脖子,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咳……好吧,眼皮子还是会眨一下的。

但是,只要能抱紧帝君大人的大腿,就没什么可以伤得了他们了不是吗?!

呵呵……你问为什么?那我问你,这个天底下,还是什么豺狼虎豹或者是其他蛇蝎毒虫,是比帝君大人更可怕的吗?!有本事你倒是给我找出来啊!

果然,不等那群恶狼跑到半路,地面上忽然就爆起了几声巨响,紧跟着上演了一出­精­彩纷呈的烤狼宴!

而自始至终,在场之人没一个动过半根手指头……也就是说,只要设好埋伏,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全­奸­……哦不,是全歼敌人!

艾玛!帝君大人你为何这么*?!

“还可以这样——”

纤纤素手一扬,看着那火速冲刺而来的恶狼,众人在投去同情的视线至于,不由感叹了一声“蠢狼,你是斗不过帝君大大!麦过来找屎了!”

下一秒,一声号令响起,便见十多名士兵从先前抬进来的箱子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类似茄子一样的东西,拿火折子点燃之后,甩手就扔了出来,一时间又是砰砰砰的烤狼宴,看得众人心慌意乱的,总觉得下一个会轮到自己一样。

头一次,文武百官们觉得,他们出生在夜郎,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还有一种更炫酷的,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

举起手枪对着天空又­射­了一声,待枪声落下不久,天空中忽然黑压压的飞出一群鸟类,正当众人仰着脖子猜测不到其中的玄机之时,就听到有人坐在屋檐上吹起了一曲魔笛之音,而那群受过训练的鸟类像是能听到号令的士兵似的,纷纷把爪子里抓的炸弹投掷了下来,在地面上炸起一波又一波的黄土!

见状,文武百官们只想说——

帝君大人,请收下我们的膝盖!

待鸟群散开之后,校场里顿时静谧一片,久久没有任何的动静,受到深深震撼的大臣们一时半会儿接纳不了如此之多的讯息,狂喜之­色­却已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眼角眉梢,好不容易等大伙儿都缓过了劲儿,耳边又传来了皇甫长安不无狂妄的声调。

“接下来,给你们瞧瞧……什么才是最厉害的!”

☆、16、打遍天下无敌手

“什么?!”

“还有……还有比这都厉害的?”

“天啊!陛下真乃天、天降神人,聪睿明达,智慧过、过人,臣等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

在一连串的“惊吓”之后,听到皇甫长安掷地有声地抛了这么一句话,文武百官们脆弱的小心脏表示震撼过度,完全跳乱了节奏,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无法正常言语,只撑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那一辆辆缓慢移进的马车……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战车。

看到那十辆战车停在眼前一字排开,即便上头罩着一块黑布,也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叫人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惧意……有胆小的人不免觉得口­干­舌燥,一边紧紧地盯着,一边忍不住舔了舔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之中又是兴奋,又是期待,还有一丝丝显而易见的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

打从一开始,见到皇甫长安亮出了那么有杀伤力的火器,他们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仿若来自九重地狱的召唤,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人的生命是这样的脆弱渺小,不堪一击。

不可否认,制造出这样的兵器是罪恶的,甚至有些泯灭人­性­……然而,从战争的角度来看,唯一遵循的却只有一条最为原始的规则,那就是弱­肉­强食!

所以,为了抵抗来自天启厉兵秣马地百万雄狮,他们唯一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比对方更为强大的武器!

正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谁都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但穷兵黩武的帝王大有人在,并且世世不休,代代不熄,如果能借这种武器的巨大威力震慑天下,从而加快战争结束的进程,即便在一场战役之中伤亡惨重,但对于整个战局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众臣一颗悬在半空的心,又稍稍落下了几分。

就在大伙儿心怀忐忑,情绪复杂地纠结的时候,皇甫长安已经命人将那一块块黑­色­的布帐掀了开来,露出了掩藏其下的庐山真面目!

出乎所有人的想象,用那么大的马车运载的物什,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是看起来似乎十分的厚重,因为被马车的车轮碾过的草地,都深深地陷进了地下,嵌出了一道又宽又深的痕迹。

“陛下,这又是什么?”

破云老爷子倒是依旧兴致勃勃,作为一个常年驻扎在边城的老将军,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保家卫国,守护境内的长治久安,而夜郎的国力和兵力到底有几斤几两,他也是心知肚明,知道一旦天启发动总攻,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负隅顽抗……所以,破云老爷子自然比谁都知道武器的重要­性­,对其的需求也就更为迫切。

眼下看到自家那个原以为是个不成器的帝君,居然如此有出息,破云老爷子的一张老脸儿只差没笑开了花,再也不担心宝贝孙子的袖子会不会被帝君大大扯断了,咳……哪怕没断,他也会偷偷地帮忙扯两下,陛下不用谢,微臣这叫大义灭亲!

“这是大炮。”

皇甫长安勾起嘴角,不无得意地解释道。

“这玩意儿的­射­程要比刚才那些都远,杀伤力也更大,不管是伏击还是正面交战,都是压倒­性­的摧毁力,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容易搬运,好在这大炮需要配合弹药才能使用,所以就算不小心被敌军掳了去,只要管好弹药,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当然了,能不被抢走最好还是不要被抢,毕竟这个打造起来费时费力,很贵的!”

破云老爷子交战经验丰富,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即便明白了一个大概,但是没有亲眼见识过大炮的威力,还是无法想象……毕竟,自从踏进这个校场之后,他所见到的所有新型武器,都已经超乎了他毕生的见识!

命人点起火把,看着破云老爷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笑着将火把递给了他。

“你来点吧,很爽的!”

“哈!好好好……微臣先行谢过陛下了!”

破云老爷子闻言顿时受宠若惊,立刻放下了手枪,伸出双手急不可耐地的接过了火把,继而在皇甫长安的指示下,走到那大炮的一侧,将火把上的火苗凑上去点燃了导火索。

看着导火线上的火苗一点点像炮弹逼近,众人顿时屏息凝神,目不斜视,连眼皮子也不敢眨一下。

为了营造更为震撼的效果,皇甫长安同时让另外几个大炮也点了起来,片刻后,只听到“轰轰轰”的几声巨响,无数弹药瞬间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射­了出去,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呢。

因为炮弹飞得太远了,哪怕大伙儿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都看不到那炮弹­射­到了哪里,只能远远地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声。

而正因为瞧不见,所以更显得那大炮的威力生猛恐怖,无人能敌!

待来回激荡的声响落下,迎面吹来的徐徐凉风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叫人心惊­肉­跳的火药味儿,文武百官们早已纷纷失声,一个个微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纵然平日里能言善辩,妙笔生花,这时候却是连一句恰当的形容都找不出来……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有简单的几个修辞。

威武霸气!神勇生猛!打遍天下……无敌手!

“怎么样?”唯有皇甫长安一人面­色­如常,在欣赏完自己的杰作之后,一脸朕心甚慰的表情,满意地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向宗人,“有了这样的武器,你们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霎时间,文武百官齐齐跪地,磕头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奉承话就不用多说了,劳资……哦不,孤王不爱听那些虚伪客套的说辞,”意气风发地一挥手,皇甫长安勾起眼角洋洋一笑,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一双琉璃­色­的双眸中登时闪过了几丝诡异的光芒,“你们若真有心为国效力,就端正一下工作态度,不要再拖延怠慢,敷衍了事了,否则……”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众人又是连连磕了几个响头,直呼:“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定当尽心竭力,至死效忠陛下!”

见把那群大臣唬得差不多了,确定他们不敢再私底下搞什么幺蛾子或心怀二主地想着跳槽,皇甫长安才微挑眉梢,转口谈起了正事。

“鸣钰,青驰,倘若孤王派你们二人前去镇守漠北十三州,先不使用这火器,大概需要多少人马才能守住一个月?”

“这……”

冷不丁被点到名,李青驰不由微微一惊,他带着狼牙骑独来独往惯了,却是极少会跟别人一起领兵,更何苦还是破云鸣钰这么一只超级大情敌,一时间脑塞了一下,没能立刻回上话。

那厢,破云鸣钰却已经胜券在握地开了口。

“三十万足矣。”

闻言,李青驰不免脸­色­一变,不甘心就这样败了下风,被他抢了风头,当即一咬牙,狠下心来,回了一句。

“依我看,二十万便够了。”

却不想,在听到这两个数字之后,皇甫长安非但没有面露喜­色­,反而一脸嫌弃地扫了两人一眼,毫不留情地在大臣面前奚落了他们一句。

“什么?!就对付一个区区的皇子,就要二十万、三十万的兵马?你们确定不是二万、三万?”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齐齐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区区的皇子……陛下您到底是太没常识,还是太看轻别人了?对付可是威震天下的开膛王子,连紫宸的大将都要忌惮三分,纵然没有魔王那般雷厉风行所向披靡,也足够叫人心生畏惧了好吗?!二三十万都已经是很勉强的兵力了,若非是李少将和破云少将带兵,寻常人至少要再加十万才能守住啊!

破云鸣钰闻言也是微微一惊,倒不是因为皇甫长安在众人面前不给他们留面子,而是她刚刚说——

二万、三万?

那怎么可能……对方少说来了三十多万,再加上兵力和马力都比夜郎的兵马要强壮许多,若是不使用新型的火器,对方的武器也要较他们更为厉害慑人,所以夜郎派出相当数量的兵力,要想守住边城,已经是相当吃力的艰巨任务了!

李青驰自然也晓得个中利害,不免硬着头皮反驳了一句。

“二万三万……未免也太少了吧,战场非是儿戏,如若实力不均等,士气被打压,很容易兵败如山倒的……”

就连破云老爷子也忍不住站出来为两个可怜的年轻人说了句好话:“没错,陛下您没上过战场,恐是想象不到那样的场面……这真要打起来,敌军那么多人,若我朝只派两三万的兵马,别说能不能守住城,说句不雅的……对方没人撒泡尿,都能把我军给淹死啊!”

想了想,皇甫长安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过分了点,随即改口道。

“那十万,十万总行了吧?”

破云鸣钰欲哭无泪……这是打战啊陛下!不是在买菜啊,居然还能讨价还价!给跪!

“再加五万,多的没有了!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要是守不住,就不要回来见孤王了……”

☆、17、我们很团结很友爱的呢

好了……就这么定了……?打不赢就不要回来见孤王……?

陛下您这么*独断真的好吗?!

皱了皱眉头,李青驰不由侧过头跟破云鸣钰对了一眼,前一秒还想着要一争高下,眼下在皇甫长安的逼迫下,却是不得不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微微沉吟了两句,还想再开口争取一部分兵力。

毕竟漠北十三州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甫长安抬起手来挡了一挡,制止了他的发言。

“什么都别说了!孤王心意已决,十五万足够了!你们别欺负孤王没上过战场,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孤王也没说让你们一定要把对方打趴在地上才算赢,不过是让你们拖上一个月的时间罢了!你们可以偷偷地跑到他们的后营里放把火啊,或者挑衅一下那个什么开膛皇子,来一场单挑啊什么的……年轻人嘛,都是冲动好胜的,随便挑拨下就上钩了,这种小手段还用得着孤王手把手教给你们吗?”

话音落下,文武百官们齐刷刷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清瘦而又略显稚气的少年,不由得在心头默默吐槽……别说得好像你就是中年人似的,在这个校场里你的年纪是最小的好吗!

明白了皇甫长安的意图之后,破云鸣钰很快便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抢在李青驰面前邀了一句功。

“若只是拖延时日,那倒用不了十五万的兵力,十万就已绰绰有余了。”

“是嘛?”皇甫长安闻言顿时狗眼一亮,转而笑盈盈地看了过来,“这么说来,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绝妙的计策?”

担心校场里有敌国的­奸­细,破云鸣钰没有细说,只微微扬起嘴角:“这一点就不劳陛下费心了,微臣定当不辱使命。”

皇甫长安知道他谨慎,便也没有继续追问,随即笑眯眯地回过头去看向李青驰,问道。

“李爱卿,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

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两道“缩减军队开支有特别福利哦”……的视线,李青驰不由心头微微一动,正捏了捏拳头,怀揣着一种在拍卖场上割­肉­的心情,想要把风头给争回来的时候,一个怒气冲天杀气腾腾的声音忽然由远至近,从天而降,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开在了众人的耳际——

“皇!甫!长!安!”

眨眼之间,便见一道紫­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仿若箭矢般冲到了皇甫长安的……咳,大概那人是要冲到帝君大大面前的,但是在十步开外的位置被人拦了下来,几柄亮闪闪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抵在了他的各大死|­茓­,只要他在往前一步,必定横尸当场!

见状,文武百官不由微微一惊,一边朝那个突然间闯进来的紫衫男子投去了同情的视线,一边惊异于是什么人敢在这样的场合只身杀里,还口口声声直呼帝君的名讳?!

待他微微侧过脸来,有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哎呀……怎么会是他?”

“那人是谁?你认识?这么大胆子……不论是擅闯校场还是冒犯龙颜,可都是死罪啊!”

“你认不得了吗?他就是先前留在我朝做质子的紫宸九皇子,如今的……紫宸太子!”

“这……你确定没看错?紫宸太子怎么会跑来夜郎来?甚至连一声通传都没有,不太可能吧……”

……

正当朝臣们面露疑惑议论纷纷之时,皇甫长安也是讶然地抬了抬眉梢,摆摆手让皇兄们收起了长剑,继而上下瞅了眼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南宫璃月,看着他一脸快要气吐血的表情,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头发上Сhā的那根……是草吗?”

闻言,南宫璃月已经很黑的脸­色­蓦地又暗了一截,一甩手拂掉了发髻上沾着的草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句。

“夜郎帝君日理万机,夜幸千宠,想要见陛下一面还真是难啊!”

“咳咳……紫宸太子言重了……”皇甫长安自然知道他暗讽的是那天晚上在浴池撞见她跟南宫重渊洗鸳鸯浴的事儿,不免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立刻找了个别的话题来转移文武百官们诡异的猜忌,“话说,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南宫璃月面­色­­阴­沉,口吻更­阴­沉。

皇甫长安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是准备把他带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好个屁!”生平第一次,冷艳高贵的南宫九皇子爆了句粗口,“劳资他妈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到一眼!”

“呃……”被他冲天的怨念给震慑了一下,皇甫长安不由愣了几秒,继而才颇有些同情地反问了一句,“难道是父皇他们……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南宫璃月继续煞气重重,语气沉沉:“不然还能有谁?!”

“唉……”

皇甫长安忽然忧郁了起来,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走上前两步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一下南宫璃月的肩头,做无奈状。

“不是孤王不想管,只是这事儿孤王也管不了……别说是你,其实就连孤王……也很难见上一面,他们两个人跟中了邪似的,把那孩子宝贝得不行,压根儿就不让别人碰一下……所以你也别太生气了,这要较真起来,孤王比你更心塞好吗?!”

闻言,众爱妾齐齐侧目,在心底下毫不犹豫地朝皇甫长安递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睁眼说瞎话,皇甫长安敢认第八,就没人敢认第一二三四五六七了有没有?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想喂­奶­洗尿布哄娃睡觉,一心想着禁欲之后大开荤戒,才把自己的儿子丢给两个爹养的,居然还好意思说是别人抢走了你儿子……好吧,虽然那两位长辈是有走火入魔的嫌疑,在­奶­爹的路上越走越远,再也回不来了。

南宫璃月一直被挡在城门外,不知道个中详情,虽然对皇甫长安的人品长期持怀疑态度,然而听她说得这么真切,还是免不得信了几分,心头的火气一下子消去了不少,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柔情来。

“真的吗?就连你也……”

“不要说了,”皇甫长安皱了皱鼻子,一脸委屈的表情,仿佛快要哭出来似的,“人艰不拆!”

见状,南宫璃月即刻蹙起了眉峰,微一沉思,还是没能忍住气,当下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开去:“不行!他们太过分了,我去找他们算账!”

说着,在文武百官们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的视线下,南宫璃月又是紫衫一飘,瞬间闪没了影子,留下一群人风中凌乱,完全不晓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天的日子像是在做梦,不论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都很玄幻!

“好了,我们继续。”拢了拢袖子,皇甫长安接着换回了笑眯眯地表情,看向李青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八万就够了是吧?不错……那就八万吧。”

李青驰:“……”

等一下!陛下你刚才是不是梦游了?!还是他记忆缺失了?!

他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啊!

动了动嘴皮子,李青驰刚想开口争辩,又听皇甫长安继续补充了一句。

“嗯,既然这是你提出来的,那么这主帅之职就由你来担任,鸣钰则任副将一职辅佐你,如何?”

一听到自己当上了主将,完爆了破云鸣钰这个副手,李青驰立刻就喜上眉梢,再也不提是八万兵马还是十万兵马,像是怕皇甫长安反悔似的,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是!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

见皇甫长安话已出口,想要她收回成命已经不太可能了,破云鸣钰虽然心有不快,但还是一脸不爽地跟着应了一声。

“既是陛下的旨意,微臣自当恪守效力。”

“嗯,”满意地点了点头,皇甫长安即便命人奉上帅印,亲自将虎符交到了李青驰手上,随后不无殷切地叮嘱了一句,“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配合,团结友爱,如果实在忍不住想要打架,就先憋着气,到时候再一并发泄到敌军身上,知道了吗?”

李青驰&破云鸣钰:“……微臣谨遵陛下教诲。”

文武百官:“……”还能这样?!

“好了!时不我待,那你们现在就出发吧!趁着天­色­尚早,还可以多赶一些路呢!”

李青驰&破云鸣钰:“……”哭瞎!陛下你这是有多想赶我们走?!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吗?!微臣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啊!

于是,两名爱妾就这样被无情地撵走了呢……

私底下,几位爱妾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派他们这两个,不论是表面上还是暗地里,都相处地非常不融洽的家伙一起行军打战,本以为皇甫长安的初衷是想借此机会让他们二人磨合一下,不料,帝君大人的回答却是异常的简单粗暴。

“哦……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啊?理由很简单的,每次拆房子就数他们两个拆得最狠了,赶远一点,孤王的损失也就小一点……当然,你们要是也……”

“呵呵呵……陛下您说什么话呢,我们都是很团结很友爱的呢……”

☆、18、招募皇家军团!

从校场回来,在见识了新型武器的威力之后,举朝上下皆为之­精­神一振!彻底抛开了心中忐忑抛开了靡靡不安,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走马兵卒,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仿佛这一路上勇往直前就能杀到天涯海角,就能征服整个九州!

所有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狂野和激|情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办事的效率那是“嗖嗖嗖”的往上蹿,原本奄奄一息如同老态龙钟的朝廷,在新上任的帝君带领之下,瞬间有燃起了熊熊烈火,灼热了每个人的脸庞和胸膛!

就连三朝元老的破云老爷子都不得不啧啧感叹,从他入殿上朝以来,当了几十年的朝臣,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朝气蓬勃热血激昂的氛围,整个朝堂的上百位官员第一次达到了空前的团结,不再私底下划分为各个势力的党派明争暗斗,而是齐齐投入到了帝君大大的怀抱,义无反顾地成为了皇甫长安忠实的脑残粉!

所以,每天下朝后文武百官们争论的话题,就从原来的各种政见不合,变成了——

“陛下今天多看了我一眼!”

“陛下朝我笑了!”

“陛下夸我办事效率高,又派了新任务给我,要是这次能超额完成的话说不定就能升官了,到时候离陛下的位置就又近一点了哦呵呵!”

……

看到那些个曾经对皇甫长安弃如敝屣的官员们,转眼之间就争先恐后地抢着抱皇甫长安的大腿,皇甫胤桦在欣慰之余不免受到了微微的惊吓。

用西月涟的话来说就是——

这些人已经把皇甫长安当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就跟走火入魔中了邪似的,哪怕皇甫长安叫他们去屎,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胸口捅上一刀,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故而……当皇甫长安下了诏令要征兵的时候,场面不要太火爆!

且不说那些原本就心怀热血想要为国出力尽忠报效的有为青年,就连往常那些个推三阻四抵死不愿参军的富家子弟,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加入帝君大人最新成立的“皇家军团”!

因为这不仅仅代表了至高无上的荣耀,更重要的是,还能接触那传说中威力无敌的新型武器,从而成为新一代霸气侧漏的­精­英战将!

这样的荣誉!这样的兵器!对那些斗志昂扬的年轻人而言,无疑有着高出一切的致命诱惑!足以让他们毫不犹豫地为此献上自己的心脏,自己的灵魂!

但是……

皇家军团却不是靠着一副热血心肠就可以随意加入的。

正因为新型火器的珍贵,所以皇甫长安对皇家军团士兵的招募要求十分之高,第一不能太胖,胖了跑不动,第二不能太瘦,瘦了扛不动,第三不能太高,高了容易被发现,第四不能太矮,矮了跑不快,第五不能太蠢,蠢了无法沟通,第六不能太丑……这个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呢?因为太丑了会影响到帝君大人的心情,而帝君大人一旦心情欠佳就会发挥失常,一旦发挥失常就会全军暴走,一旦全军暴走就会同归于尽!

后果……很严重!

所以,综上所述,想要加入皇家军团,主要看三点——

看脸!看身材!看智商!

如果你觉得自己满足这三个条件,并且年纪在美少年、或者俊青年、或者酷蜀黍的阶段,那么恭喜你,你获得了报名参赛面见帝君大人的资格!倘若你还身怀绝技,比如单指俯卧撑、胸口碎大石、抑或是千里水上漂什么的,那么请不用大意地亮出来吧,帝君大人一定会很温油地爱抚你的!

考虑到尽量杜绝外泄火器的机要秘密,皇甫长安原本是打算暗中招募军团的,但没想到天启出手这么快,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测,所以为了能尽快地募集到­精­英人才,皇甫长安才选择了公开放榜的形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募集到三千­精­英,加以高密度的训练,由她亲自指导考核,从而打造出史上最强的第一火器军团!

嘤嘤嘤!只要一想到能虐得天启将士哇哇叫,逼得对方战将跳个脱衣舞什么的……皇甫长安的热情就情不自禁地高涨了起来!觉得偶尔当当皇帝也挺好,没再像一开始那么怨念了。

这厢,皇家军团的招募活动开展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那厢,南宫璃月在“岳父虐我千百遍,我待岳父如初恋”的情怀下反反复复被折磨了无数次,最终还是索求无果之后,不得不选择了放弃——

这个故事告诉窝们,在娘子生小包子的时候,一定要陪在她的身边,只有这样才能在第一时间把儿子抱到手里!

不然,万一不小心遇到了­奶­爹癖的重度患者,呵呵……那就等着哭吧!几年后小包子长大了,见到亲爹说不定还会来一句“皇爷爷说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讲话,会被拐跑的”!

节哀吧九殿下!小包子你是抢不回去了,有这闲情默默地缩在墙角点蜡,还不如争取机会再生一个小小包子什么的……

脑中一亮,南宫璃月顿时又找到了人生前进的方向,当下二话不说拔腿就奔向了皇甫长安的寝宫。

却不想,开门的竟然又是南宫重渊这个命运之中纠缠不轻的宿敌!

皱了皱眉头,南宫璃月一脸不爽。

“怎么又是你?!”

勾起嘴角淡淡一哂,南宫重渊同样很不爽。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吧,你怎么又来了?堂堂一个紫宸太子,三天两头跑到别的国家听别人的墙角,真的大丈夫吗?”

“呵呵,”挑起眉梢冷冷一笑,南宫璃月显然不吃他那一套,“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别人说倒也就罢了,从你这个紫宸前太子嘴里说出来,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杀伤力吗?”

“既然你觉得这句话没杀伤力,那换一句……”微笑着敛了敛纤长的眼睫毛,南宫重渊的表情一如既往温和亲善,唯独说出口的话叫人忍不住想要掐死他!“今天晚上是我的福利,所以你可以走了……我很忙的,暂时就先不奉陪了。”

说着,南宫重渊随手就要关上门。

“等一下!”

南宫璃月立刻伸进手来,拦了一道,倨傲的面容上是满满的挑衅。

“凭什么今晚是你?!”

南宫重渊理所当然地扯了扯嘴角:“按照惯例,今晚我猜拳赢了,所以自然就轮到我来伺候陛下,这是大家都认同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另外那几个。”

“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南宫璃月剔起眉梢,手上稍微一用力,“砰”的就把门撞了开,“既然是惯例,当然也要算我一份,你虽然赢了他们,可不一定赢得了我……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比一下?”

南宫重渊从来都不是容易被激将的人,也不会轻易把旁人的挑衅放在眼里,但偏偏……南宫璃月是个例外。

比如眼下,借着众­奸­夫的醋意,他完全可以将南宫璃月轰走,但是对上那双自负高傲的眸子,南宫重渊却是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挫败他!

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南宫重渊就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是说他不重视这一夜与帝君大人的缱绻缠绵,可以随意将其当成赌注,而是他自信有把握可以赢过南宫璃月,叫他灰溜溜地自己走人!

“进来吧。”

松开手,南宫重渊往后退开了两步,让出了一条道儿。

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南宫璃月一甩衣摆即便迈步走了进来,见到皇甫长安半躺在床上一边吃糕点一边看奏折,衣服虽然不如白天那般规整,但也还算整齐,可见他来的还算是时候,南宫重渊只怕也是刚进门不久,还没来得及讨要福利。

一抬头就见到南宫璃月立在了床头,皇甫长安不由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当即脸­色­一暗,反问道:“难道我不应该来吗?还是说你不想我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皇甫长安赶紧笑着改口。

“孤王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孤王一向都是很疼你的,只是今天晚上……他们……没有为难你吗?”

“我也是按规矩来,他们有什么理由为难我?”

“说的也是哦!这么说来……刚刚是你赢了渊儿?”

“不,”南宫重渊关上门,跟着走了进来,继而挑眉微微一笑,“还没有开始。”

说着,两人就各自走到了桌边,在皇甫长安颇为无语的目光下,互相凝视了整整十秒钟,仿佛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对方似的,一定要酝酿好足够的感情,才肯伸出手来,开始正式的猜拳!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然后……皇甫长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猜拳,看得趴在床头的一堆奏折上睡着了……而且,还在梦里梦见了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兄弟恋,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直到看见两人脱了衣服互相拥吻,才顿时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吓清醒过来。

睁开眼,只见深夜漫漫的烛光中,那一紫一白的两个身影,还在乐此不疲地——

“石头……剪刀……布!布!布!”

也是蛮拼的。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