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我之所以认得出这款手枪,倒不是因为我今天的枪支课程学得多好,而是它的枪身上就刻着由Glock 18 变形而来的图案标记。
格洛克18是由奥地利的格洛克公司应军方要求而制造生产出来的一种9毫米手枪,这种枪,重量轻,而结构简单。最重要的是,它被认为是世界上最耐用的枪支之一。格洛克18是世界上五十多个国家的警察和军队的专用枪支,不过因为大量的流入黑市,也被人称为黑枪。它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多人的青睐,是因为据说就算把它从150米高空中的直升机上扔下来,它也能够正常使用。
我的手指抚摩在枪支上,感受着其特有的冷硬感觉。虽然我生在军火世家,可事实上,我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一支属于自己的手枪。
我把它贴在心口上,小心询问,“大哥,这个给我?”
随着大哥的点头,我感到心脏快速的跳动起来。
车和枪,男人永远都不可能抗拒这两样东西所带来的诱惑。
教了我使用和保养的方法,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后,大哥就走了。
对于我因何与仇境缺去了夜店,他一句话也没有提到。
我本来还小心翼翼的等着他发火或是什么,可在看见格洛克18的瞬间,就把什么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抱着手枪高高兴兴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脸上竟然全是被克罗克18硌出的印子,我还傻兮兮的对着镜子笑了半天。
晚上的时候,大哥毫无征兆的就说要带我出门。
还特意命我穿了一套西装。
我把手枪用枪套固定在怀里,第一次怀揣着手枪出门的感觉还真是很让人兴奋。
不过,到了地方不久,那种兴奋的感觉就立刻被迷惑取代了。
大哥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家会员制的高级俱乐部。里面似乎正在举行某种聚会,来的人个个西装笔挺,一脸贵气。我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可到底看得出来,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属于所谓上流社会的人,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而且,这里最让人感觉奇怪的是,来宾竟然全是男人,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女子。
将我带来这里不久之后,大哥就像是遇到了熟人。两人去到别处说话,将我留在原地。
我端了杯香槟,蹭到一处角落,虽然不明白大哥这是在搞什么鬼,不过这时最好的应变便是以不变应万变,先观察清楚再说。
然而还没等我站稳,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就凑到了我面前,“怎么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酒?”
我看向他,有些苍白的皮肤,看上去很像是那种惯于把毒牙藏在虚弱表情下的阴谋家。
因为并不认识对方,也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我有些微的局促,并且也没有特意的把这种情绪隐藏起来。我很清楚自己没有大哥那种能把一切情绪都隐藏的丝毫不露的本事,无所谓的逞强只是让人家觉得更为可笑罢了。
“这里是干嘛的?”
男人一笑,似乎是为我的搞不清楚状况。
“想知道吗?不如跟我上去,跟我上去的话,我就告诉你啊。”
我看了一眼他指着的楼梯。因为还不习惯配枪,可以明显的感到肋骨上坚硬的触感。
我点头。随他上去。
他走在前面,像是一点也不担心我不跟上去的样子,也没有看我,只是径自的往固定的地方走。
我一边轻松的跟在他身后,一边感受着手枪的硬度想着,这样的姿态,如果我想杀他,倒真是易如反掌。看来虽然从前一直都没有机会表现,但我骨子里果然还是很有当不良分子的天赋的。
我这样想着,不防备在走到一处拐角时却突然被人一把强拉着硬拽进旁边的楼梯通道,那人拉我的同时还不忘捂住了我的口鼻,让我连呼叫都不及。
我被墙压在通道里的墙壁上,这才看清来人。
他放开我的时候,我低声惊问,“你怎么在这里?”
皱着眉看着我的陈井醉陈大警官也是一脸的不可理解,“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的吧。”
我疑惑,“为什么?”
陈井醉仍没有放弃紧皱着眉头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向外探看了一眼,走廊上没什么人,只偶尔才有成对的男人走向二楼的房间。虽然心中有些猜测,不过我还是摇头,“不知道,大哥带我来的,然后他就没影了。”
陈井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是复杂,“陆亦袭?他把你一个人撇在这里?”
我耸肩,回他一个就是这样的表情。
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刚刚那个带我上楼的人终于发现我没有跟上,回头来找。
我们在的地方,是一处拐角里的小楼梯间,方便不想走主楼梯的人上下,其间与走廊并没有遮掩。那人只要走过来,马上就可以看见我和陈井醉。
我倒是没有所谓,陈井醉却突然一下子冲过来,将我按在墙上,用高大的身子将我全部覆住。
他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却没有推他。
片刻后,那个人走过去。
陈井醉放开我,可还没等我有进一步的反应,他却又已经一把拽开我的西装,伸手拿出我藏在怀里的格洛克来。
我一惊,虽然可能反应有些迟钝,但我还没忘记陈井醉是个调查军火走私的警官,可待要把枪抢回来,似乎也已经不及。
我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抢也不是,任他看也不是。
可没有想到,陈井醉表情复杂的看了会儿我的格洛克后,竟然一声不发的又把它塞回了我的枪套。
我愕然,没想到这位警察先生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坚决不拿劳动人民的一针一线。
可下一刻,陈井醉就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拽下了楼梯。
我惊疑不定的任他拉着,心想这位警官把我的枪还回来,不会是为了把我拉到警察局再来个人赃俱获吧。可不至于啊,他难道就不怕我在这之前一枪先把他嘣了?
12
意外的,陈井醉没有拉我去警察局,可他也没有把我送回家。事实上,他一脸理所当然毫无不妥的把我带回了他自己家。还是那个有些凌乱的一室一厅的小屋子,沙发周围的地上也还是撒着大量的卷宗和照片。由此可见,陈井醉是个分不清工作和生活,或者说就是把工作当作了全部的生活的人。这样的男人通常都很没趣。
我一边腹诽他,一边随脚踢散他的卷宗。他也不在意,反正本来也就是很乱的样子。
他进屋,找了一套干爽的衣服给我,“卫生间里有淋浴,不过地方有点小,你凑合凑合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我也没有接下衣服,只是愕然失笑的看着他,“我干嘛在你这里换你的衣服啊!”我特意重重的说出那两个“你”字,“我说陈大警官,你把我带到你家,到底是想干嘛?能请简单明了的告我吗?”
陈井醉把衣服硬塞进我怀里,推着我的肩膀把我往浴室送,“不要废话,暂时住在我这里不要回家。”
我无法理喻的边走边扭头看他,“喂喂喂,你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我凭什么住在你家啊。我们俩说穿了其实都不算真认识,我说你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别人不回家了住你这儿吧。我跟你说虽然我成年了,不过可保不齐我大哥会因为我夜不归宿而发飙,我说到时候你可未必……哎!”
陈井醉根本就没管我在说什么,粗鲁的把我往浴室一推,然后门一关就把我一个人撂在了浴室里。我抱着一堆衣服,又顺着洗漱台前的小镜子看了看自己身上虽然笔挺如新却早在宴会上染了妖娆香气的银灰色西装。莫名的嗤笑了一声,我把手上的衣服扔在洗衣机的盖子上,然后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西装。
脱至不着寸缕,我走到莲蓬下,就着它固定在挂钩上的姿态扭转开关,任由热水由头至脚撒在身上。
虽然大哥没有说,陈井醉也没有说,可在跟着那一脸苍白的男人上楼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的猜到了大哥带我去的地方究竟是干什么的。
两手撑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我让身体彻底的暴露在水幕的冲刷下。
良久没有动弹。
等到我穿好衣服出浴室时,屋子里面已经只剩了我一个。
陈井醉不知何时出去了,不过在彻底离开之前他还回来送了一份饭店里的外带。三个白色的可降解盒子叠在不可降解的塑料袋里,压着一张一看就是随手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纸条,告诉我把饭菜热了吃,不要离开。
我笑了一下,拿出饭盒,打开,又去厨房找了筷子。
其实饭菜根本不需要加热,还没有到彻底冰凉而吃不下去的地步。
磨蹭的吃了饭,想着吃人的嘴短,然后连带腿短,于是我也就老老实实的在陈井醉的沙发上窝着,听他的话没有离开。
开着电视机,我缩在沙发里头看一会儿睡一会儿的。本想着就算要走,至少也要等到陈井醉回来。他也许是去工作,也许是去办什么事情,反正这是他家,他总会回来的吧。
可没有想到,我一直等到半夜,他也再没有回来。
而代替他来的,却是大哥。
半睡半醒间,我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门锁的声音。以为是陈大警官终于回来,可又实在没有力气撑开眼皮,于是就还是睡去。然而随后似乎也没有过去多久,我就感觉整个人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腾空起来。我猛的睁开眼,入目的却是大哥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同时也终于意识到是大哥将我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我想要说什么,可声音却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大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将我抱进他停在楼下的车里。ρi股一着坐垫,我就立刻正襟危坐的挺直了身体。大哥瞄我一眼,一言不发的也坐了进来。
我们就在这样比尴尬更尴尬的气氛中回了家。
前后都有车跟着,让我在一路上都有了一种囚犯的自觉,于是也就越发老实。
终于到家后,大哥的喽啰们走的走了,该在门外守着的在门外守着,终于让我眼不见为净。
辗转反侧的睡了一晚,第二天的时候抱着不太明确的希望,我去让秦络打探陈井醉回没回家。
虽然我向秦络暗示过,要他转投向我这边。可秦络一直都没有给过我明确的回应。我也知道,虽然现在形势上我对某些人有了一些利用的价值,可说到底却还不过是别人的傀儡而已。这样的情况下,最首要的似乎是培植自己的势力,可在被无数眼睛盯着的情况下,这又谈何容易!
然而过了大约半天之后,出乎意料秦络竟真的给我带回了陈井醉的消息。
只不过这个意外,一是因为秦络竟然真的听了我的命令行事,而更多的却是因为他带回来的消息既奇怪很又很难让人相信是以他的身份能够得到的。
秦络说,陈井醉现在在仇境缺的手里。
我不明白,一晚上而已,陈井醉这个大警官是如何跑到仇境缺手里去的呢,而更何况仇境缺干什么又犯得上去惹这样的一种麻烦。
而且,就算这个消息是真的,可秦络凭什么有这样的渠道去了解仇境缺的动向?
我不动声色的打发走秦络,歪在沙发上动着脑子。
13
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去找仇境缺问个明白。他绑没绑陈井醉,若是绑了,又是为了什么,虽然与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好歹,这人也算在我的眼前没的,总该打探打探。
可我又想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对仇境缺一无所知。我们见面,从来都是他来找我,没有我去找他的时候。就算我想要找他,也根本不知道上哪里去找。
最后无奈下,我只得去了上次见过他的那间公寓。
去那的路我还记得,让秦络直接开了车送我回去。我自己上了楼,找到地方后,按下门铃,上次见过的小美人一脸疑惑的把门打开。
我掏出枪,指着他的脑袋说,“嗨,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小美人被吓了一跳,他本来只是疑惑为什么来的人是我,而他现在已经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我等着他看他如何来回应我,可我等了半天,他都只是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载满惊疑的看着我,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反应了。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用枪逼他后退了两步,然后进了屋子,反手把门带上。
“小美人,还记得我吗?”我说。
他点头,“记得,你上次来过。”
我很高兴,“能让你这样的小美人记得,我还真是荣幸。”
他莫名的摇了摇头,“激怒了仇哥,却还活着的人,我都记得。”
“哦。”他这样的回答就让我有些失望了。他记住我并不是因为我自己本身的原因,而是因为其他的人,这可不好。不过算了。“我现在跟仇哥的关系其实还蛮好。你看我现在就挺想他,想他了当然就要见他,能麻烦你帮我给他打了电话,请他过来这里吗?”
他眼神奇怪的看着我,似乎已经不害怕了,哪怕他的性命仍旧掌握在我的枪下。我并不惊讶于他的转变,跟在仇境缺身边的人,总要习惯于惊吓和惊吓之后的坦然。
他转身进屋去拨通了电话,却显然并不是直接打给仇境缺的,而是需要代转。他跟接起电话的人只说了一句,“我是崔晓,请接仇哥。”然后等待了并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后,他才又说了话,“仇哥,陆亦晨在我这里,他有枪,他说想要见您。”
然后那边说了什么,崔晓说“是”,电话随即被挂断。
崔晓转过身来面对我,“仇哥马上就会过来,请您稍等。”
我很高兴地点头,然后直奔着上次坐过的单人沙发坐了过去。我喜欢这个沙发,柔软得恰到好处。
可我显然是高兴地太早了,仇境缺的“马上”肯定跟我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我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好在中午我还是吃了饭过来的,可是夜以入黑,我的肚子开始叫了。
我又拿枪指了指崔晓,“你能给我做点吃的过来吗?”
崔晓摇头,“我不会做饭。我可以给你出去买点。”他的肚子也隐隐的在叫,就算长得再好看,人也不能够不食人间烟火。
我摇了摇头,打算给秦络打了电话,让他去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起来。
崔晓兔子一样从我对面的沙发上跳起来,“仇哥来了。”
我跟着他去开门,“他没钥匙吗?干嘛不自己开呢?”
崔晓很奇怪的看我一眼,“仇哥要是随身带着他每一个这样的地方的钥匙,那他身上就不用装别的了。”
我领悟的点了点头,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跟我这种本质上的小百姓果然还是有差距的。
仇境缺进来,很意外的竟然没有带着保镖。或者是保镖全都在楼下?那秦络废了!
他很感兴趣的瞄了我一眼,“难得,小晨你想见我?”
我赶紧收起枪,这东西在手无寸铁的人面前是凶器,可在浑身都是凶器的人面前它就是祸根。世界是辨证的,我是忠实的马克思主义者。
“仇哥,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找到您。”我得解释一下,免得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仇境缺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进屋走到我刚刚坐着的沙发上坐下,悠闲自得就好像根本没有我这么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我跟过去,“仇哥……”
他点了支烟,“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我点头,“好,那我就直接问了。我想知道仇哥您是不是抓了一个叫陈井醉的警察?”
他抬头,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毛,“你认识那人?”
我坐到他对面,“仇哥你真的抓了?”
他一手夹着烟,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另一边以手肘支在扶手上,用食指的指侧轻轻的摩擦着自己的下唇,脸上满是很感兴趣的神色。
他轻笑道:“原来那人是你认识的。我听说他去找陆亦袭大吵了一架。陆亦袭的枪都已经指在他的头上了,最后却还是把他完整无缺的又放了回来,还以为他跟陆亦袭有什么事情呢。”
我心中惊讶于原来陈井醉出门是去找我大哥吵架,可他们吵什么呢。我却没有时间去想。我对着仇境缺苦笑,“原来仇哥你抓他,还是因为我哥啊。不过他们俩没啥关系。仇哥你还是放了他吧。”
仇境缺看着我,一时没有说话。
我再接再砺的劝他,“其实仇哥您想,他好歹毕竟是个警察呢,仇哥你一直抓着他,万一消息走漏了,您也不好善后不是?”
仇境缺还是不说话。
我有点急了,“仇哥,您别不说话啊。”
仇境缺露出略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来,“那好啊,你想让我放了他。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我认命道:“仇哥,有什么条件您说。”当然了,也并不是他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的。只是虽然不知道陈井醉到底为什么突然会去找我大哥吵架,但多少该与我有些关系。即是如此,若能救他,只要力所能及,我倒也没什么办不到的。不过仇境缺若真是漫天要价,那我也就只能撒手不管。说真的,我还真不信仇境缺能杀了陈大警官。他现在可能也就是因为干的坏事还挨不到陈井醉来管,所以他也不知道陈井醉是谁。真知道了,恐怕就要嫌手里的山芋烫手。陈大警官年纪轻轻,就算再有本事,能干到现在的位置,那也肯定是朝廷里面有人。真动了他,那可还指不定惹出什么老妖怪来呢。
柳岐阳说得对,我大哥要么不动手,只要动了就一定是往死里的打人。这样的一个人,都被气得在陈井醉的面前把枪掏出来了,却还是没冲他开火,顾忌着什么,可是仇境缺这个现在不明局势的人不知道的。指不定,大哥就是算准了仇境缺在他背后用眼睛看着,故意引他来惹陈井醉呢。这样拐弯抹角,借刀杀人,阴谋阳谋的事情那可一向都是大哥最拿手的。
仇境缺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绽开笑脸道:“既然如此,那我要你用自己来换他。”
14
被仇境缺从身后贯穿的刹那,身上的感觉除了疼痛外竟然还有屈辱,这是我事先所没有想到。只不过所有的我以为在这一刻都已经失却了意义。
仇境缺要我用自己来换陈井醉,我以为没有什么不可以,所以换了。
当时崔晓看我的眼神隐含同情,仿佛就像是上苍所给予我的关于未来的暗示。然而忘了究竟是谁说的:命运的暗示只有在它确定不会被发现时才会给出。他妈的我很不想承认可这真是至理。那狗娘养的暗示的唯一功用就是让我在事后追悔莫及。可我当时竟然还脑热的一时觉得这交易对我而言是大大的占了便宜。可我本应该看到仇境缺在我极为迅速的答应他时所露出的嘲讽笑意。如果不是被那双染了笑的漂亮眸子迷了心智,我就本该看到!
可回过头来想想,就算真的看到,我可能也不会拒绝仇境缺的提议。不是为了救陈井醉,却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从第一次见到那双漂亮的盛满了野心的眸子开始,就已经开始想要得到。只是我以为将会一生没有机会,却未料到这机会来得如此轻易而迅速。
然而被奢望蒙蔽的后果就是我此刻恨不得将自己用枕头捂死。
我像野兽一样趴在床上,任由仇境缺持着凶器在我的身后进出。没有抚摸,也没有亲吻,他只是脱了我的裤子,挤上润滑剂,扩充了一会儿,然后进入,如此而已。
我将脸埋在枕头上,止不住的泪水直接渗进了柔软的布料,连个以供抒情的轨迹和回声都没有。
谁说的了,现在流行贱受,我要是去写本自传,说不定还能大红大紫。
为了不去注意身后撕裂般的疼痛,我的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掠过一些其实并不相干的东西,最后竟以致忍不住笑了出来。
仇境缺似乎终于注意到我的不在状态,暂停下野兽般疯狂的动作,趴伏在我的背上,原本扶在我腰际的两手也改撑在我身侧,把我牢牢环住。
“想什么呢?”他的声音很低,虽然我是实在没从这场野兽似的□中获得丝毫快感,但他显然却正好相反。
我的身子忍不住往下一塌,不是我要故意显得如此没用,实在是身后私密处的疼痛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本来还仰仗他用手撑着我的身体以保持着趴跪的姿势,可现在他一压下来,我立刻就拉响了塌方警告,“哎,哎,沉哪。你想压死我。”
他轻笑,嘴唇凑到我耳边,吹了我满脸的热气,“我怎么可能会想压死你,我的东西可还在你里面呢。怎么,你要带着它一起死吗?”
“我想……带着你一起死!”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仇境缺下流,可我竟然因他的下流而微微的有了反应。这实在是不知道让我是该说自己的确有贱受的本质呢,还是人类的劣根性里其实都是犯贱的。
仇境缺轻轻的笑了一下,一手覆在我的下面,玩弄似的抚摩起来。
我立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都塌了下去,他笑着捞起我的腰,继续律动起来。
最终,我在巨大的疼痛和些微的快感中昏迷过去。
再睁眼时,出乎意料之外,见到的竟是陈井醉站在床边。
我微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好像就是为了要与仇境缺交换他才遭了这份闲罪,除此之外,竟然也没有想到别的。
算是以一种古怪的方式确认了仇境缺已经履行诺言,我安心的闭上眼睛,打算继续沉睡。
恍惚中,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纳入一个厚实的胸膛,连着裹在身上的被一起被抱起,略有点颠簸的于半空中行进。脑子里浮现出刚刚才不怎么真切的看到的陈井醉带着各色伤口的脸,也就安心的任他去了。
再次醒过来,是因为身后密处咝咝的疼痛,虽然并不十分剧烈,却也毕竟恼人。
我不甘愿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只是两只腿被抬高了搭在浴池的边缘。陈井醉半覆在我身上,低头专注的用手指在我的身后进行着清理的工作。白浊的|乳状体夹杂着殷红的血丝随着他的动作融进温水,显得极为刺目。
我有些尴尬,“嘿,你家的浴缸这时候倒挺好用的。我以前还觉得你说你一个五大三粗的警察买这么一浴缸摆浴室干嘛!”当然,陈井醉实在是与五大三粗这样的词联系不在一起,只是我个人偏见的觉得干警察这行就该是那个样子,这样就算真刀真枪的不行,至少也可以在外表上起到一定的威慑。这样的偏见就如同我一向认为浴缸这种东西都是小资的男人和女人才会使用的玩意一样,毫无道理但深信不疑。
陈井醉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工作,没有说话,神情认真的就好像他不是在为我做清洁的工作而是在为即将升天的载人火箭做清洁一样。当然,我肯定是要比那个好清洁的多了。
不过他的沉默却只是让我更加尴尬,更何况他用手指来回掏弄的地方对我而言可比火箭更为隐秘。我撑着浴缸的边缘,努力往后缩了一缩,“我,我看我还是自己来吧。”
陈井醉看都不看我一眼,伸出手按住我的胳膊,声音低沉的道:“别动,忍着点,马上就好。”
我无意识的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后倾,脖子卡在浴缸的边缘上,仰着脑袋瞪着他家的天花板猛瞧。
虽然陈井醉说是马上就好,但我敢肯定他说这话时根本就连马都还没有找着,我瞪着天花板上的水珠,直数到它掉下第三颗,才终于等到陈井醉把我的腿摆回到水里。
我松了口气,还想着这比被仇境缺上还要让人觉得缓慢的酷刑终于结束,可谁知我才刚想要起身,就看见他挤了些沐浴液涂在我的身上。
长着粗茧的大手自然的在我身上滑走,虽然同仇境缺的情 事并没有期望中那样愉快,可刚刚染过情 欲的身子却毕竟还是禁不住他这样的挑逗。
我终于气急败坏,几乎要跳起来似的瞪向他,“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陈井醉如梦初醒似的看着我,表情虽然平淡,可眼神中却载了满满的疑惑以及深深的哀恸。
我愣了一下,缩回去,突然醒悟到他的心思,于是期期艾艾的开口,“那个什么,你不用太在意这回事儿,我其实不是为了救你……”这是实话,一大半都是,不过他却显然并没有听在心里,只是低了头继续自己未完的工作。
我认命的叹了口气,任他弥补一样小心的清理我的身体。这就是被色所迷的代价啊。我下回一定牢记~~o(>_ 在陈井醉的家里住了几天,刚开始我还不忘以最纯正无欺的良心来向他解释我真的不是为了救他才委身的,实在是我本来就哈了仇境缺良久。可在多时的努力无效,以及习惯了陈井醉伺候太上皇一样小心的照顾之后,我也就什么都不说了。每天就安心的窝在他的床上,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的事情一概毫不费心。偶尔吃完了饭,我到镜子前去逛上一逛,虽然明显觉得自己比上一次大了一圈,不过当陈井醉将准备好的美食摆到我面前时,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先吃为快。
舒服的好日子就这样流水一样过下去,直到陈井醉一天神色奇怪的回来。
我抢到他身边,一手接过他手里的食物,塞到嘴里,一边不甚在意的探问,“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陈井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就在昨天,陆亦袭以雷霆手段处决了彭老,并且与仇境缺决裂。对外,是说彭老与仇境缺内外勾结,打算黑陆亦袭一批很大的买卖。不过看起来,倒更像是陆亦袭布的局,要杀彭老和仇境缺。不过仇境缺像是早有防备,虽然有些损伤,但也只是砍掉了他们黑境外围的一些力量。不过恐怕,这还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我往嘴里狂塞东西的动作因他的话而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又吃了起来。
彭老谨慎了一生,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外公时而暴躁难测的脾气以及外面随时而来的危险,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如果他肯就这样过下去,却未尝不可能有一个难得安逸的晚年。然而却最终还是免不了要把自己卷在年轻一辈的野心和任性里,以致落得也许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仓促结局。
吃了陈井醉带回的东西,我随意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然后起身,笑道:“警官大人,在你这打扰很多天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陈井醉一愣,虽然他也许觉得这事应该告诉我一声,但却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想要离开。下意识的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他瞪眼道:“你要回去?”
我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我都在你这呆这么多天了,再不回去大哥说不定还不知道怎么发疯的上哪找我呢。”我确实不知道大哥会怎么“发疯”,因为这次实在离他非常遥远。
陈井醉显然比我还要觉得我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是一种侮辱,于是愤怒,“发疯!哼,他会不知道你在哪,遇上了什么吗!我看他根本就——”
我失笑,“根本就什么?陈大警官,虽然我很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天,但你不要忘了,我们只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两个人而已。我和我大哥才是亲兄弟呢。”
陈井醉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翻脸翻得如此之快,愕然的放了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拍拍他,“还是自己保重吧。别再管别人的事情。”
走出陈井醉的公寓时,许是因为太多天没有出门的关系,竟突然觉得有些冷。
我缩了缩身子,打算打个出租回家,可一翻兜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我正郁闷着这不是要我走回家吧的时候,一辆轿车悄无声息的驶到我的面前,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了算是久违的秦络的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
我上了车,回到家。
家里没有其他人,大哥正在客厅里面看报,姿态闲适。
“我回来了。”
我打了声招呼,像是每一天都如常回来一般。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旋即又垂下头去。
我摸摸鼻子,自顾上楼。
却刚刚抬脚迈上第一阶楼梯,就感到身后一阵热风袭来。
我奇怪的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有些什么,就已被人从身后抱住。
我的第一个反应竟是莫名的轻笑了一声,因为突然想到,大哥的怀抱既不像仇境缺的那样火热,也不像陈井醉的那样让人安心。却是微微的,让人觉得疼痛的。
他抱着我的姿态极为用力,甚至带了一些让人难以察觉的颤抖。他的身上散发着丝丝的烟草气息,淡而强烈的冲进我的鼻腔。我将手覆在他修长的手上,两个人却都没有说话。
15
彭老死后,大哥将从前属于彭老的大半产业交给了我来打理。虽然也跟在彭老身边有一段日子,但其实他手上掌握着什么我却从来没有完全搞清,甚至包括大哥上次带我去的高级会所竟原是我家的产业这样一件事情我也完全的不知。
现在,这家会所正式被划归到我的势力范围之下,我也终于知道,这家会所根本就是一家表面上为有钱人提供特殊的Se情服务,暗地里则藏匿了大量枪支的大型仓库。用非法来掩盖非法,老实说,这种手段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对于上次的事情,虽然心中早就有着隐隐的醒悟,现在不过是更加清晰的印证了一些事情,但对于大哥将身藏手枪的我带到这种地方的用意,我却仍旧无法明晰。
不过,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明白人,没必要事事都弄得明白。反正暂时接手了生意,并顺利将秦络升为了我的副手,一切都在慢慢的习惯之中。
而成为这样一个邪恶势力的小头目之后,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熟悉员工档案。
看着秦络将一堆数不清的资料抱进来,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就实在是忍不住发挥了一下自己的小人之心,“秦络,你确定我大哥这不是在故意耍我吗?”我苦着脸,愁哈哈的看着秦络。
秦络随手从文件的最上边抽出一摞,翻了一翻,“应该不是,我事先大概翻过,这些是蓝诺旗下所有人的资料,包括在这里从事色 情交易的人的名单,也包括在私底下负责看货的人的名单。其实你也不必把这些都记下来的,只要大体上看过一遍,知道蓝诺有些什么人是在你的管辖下的,知道哪些人负责什么,不要搞混就好了。”秦络顿了一下,蓝诺正是这家秘密色 情场所的名字,“蓝诺一直都是两套系统并行不悖,就算是一些高级干部也只知道这是一家色 情场所,而不知道这里面还牵涉着军火交易。毕竟虽然都是犯罪,但一旦真的被启出来,在量刑上可是差很多的。”
我瞄了一眼秦络,他最后的那句话听起来可还真是别有深意。
他似乎也是注意到我在看他,清咳了一声后放下手中的档案,直视着我道:“二少,这里表面上是做什么买卖的,就算说是秘密交易,可其实知道的人还是不少。警察局里的那帮,都指不定来这儿踩了多少回点儿了。”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我点了下头。陈井醉不就是来过这里的嘛。
见我理解,秦络更加靠近了我一些,压低声音道:“明面上的这些买卖,就算真的有人来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反正也不过就是走个形式,都能拿钱消了,这里的很多客人,说句话比您那要好使得多,所以明面上的事情您不用操心,就是有些什么需要应付的,也都是无惊无险的事情。可最要紧的,是千万别漏了底下的事情的口风。两套系统,该走哪套走哪套,千万不能乱了,一乱就是要出大事的。我想,这也是陆少让您看这些的原因。这些资料其实无关紧要,可能带您入个门,提醒您这里面可是有着两回事呢。”
我认真的听了,随后又认真的点了点头,秦络很少说这样多话,难得说一次,我总要不能辜负。
可我看了看堆得满桌,几乎要将我埋住的档案,还是忍不住跟他打了个商量,我说,“秦络,我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了,可能不能让我过两天再看?”
秦络已经重新站得笔直,听见我这话不由有些纳闷,“过两天看,和现在看,有区别吗?”
“有!”我大力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沓复印的笔记,可怜兮兮的道:“我过两天就要考试了,得先把这些东西背出来。你不会想要我重考的吧,秦络。身为黑社会未来接班,若是参加重考,那丢得可是我们整个黑社会的脸啊。”
秦络瞪着眼睛盯着我拿出来的一篇篇笔记,嘴角明显有想要抽搐的迹象。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了下去,半晌后,他勉强的点了下头,虚弱的道:“学习是第一要务,其他的……就缓一缓吧。”
我满含着理解万岁的热泪,目送秦络飘忽的从我的办公室出去。
我一向都真心相信,虽然我们是混黑社会的,但每个人都还是很能体谅彼此的同志。
就像大哥昨晚进我的房间来问我对蓝诺熟悉得怎么样了时,看见我正捧着复印资料猛背的样子,也是极为体谅的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虽然当他一个小时后给我送咖啡的时候,我很怀疑他不时张了又合的嘴角,其实是代表着他很想问我些什么,但为了不要耽误我复习的时间,他最终也是没有开口。
那一刻我就深切的觉得,外公去世之后,果然是只剩下我们兄弟相依为命,也因此我们才能够如此相护体谅。毕竟,在那之前,大哥可是从来没在我彻夜苦读的时候给我送过咖啡的。
我是真心如此相信!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能让最爱美的女人也放弃化妆的话,那我相信绝对是大学里面的考试。因为我们通通都是一帮平常享受生活,只在考试前夕才抱着笔记彻夜猛记,用几天的时间就能通晓整个学期课程的天才少男少女。只不过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一个个面容惨白,神情萎靡。
在一帮如同游魂野鬼的同窗陪伴下,我浑浑噩噩的写了一卷子自己都不知所云但基本上可以肯定正确的答案,然后把卷子交到了监考老师手里。
出了考场,很无意的看见带我们这一年级的导员大人,打了声招呼,我正想走,未料却被他叫住。
我有些疑惑的醒了醒神,问:“导员,有事吗?”
导员很忧心忡忡的看着我,一脸的慈父表情,“陆亦晨,你最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迷茫摇头,“没啊,什么事也没啊。”除了我外公在一家夜总会门口被人乱枪打死之外,我家里基本安好。
导员还是没放下他忧心的表情,继续语重心长,“那行,没事就好。我就是看你最近缺课挺多的,虽然你们都是大学生了……反正,不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过来找我商量。”
我脸上很诚恳的冲他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若我面前的这位真知道我最近发生了什么,那可就不是像我大哥或是秦络那样,看我抱着复习笔记猛啃时抽抽嘴角就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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