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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甜心别玩火 > 十

甜甜想想郭氏的合约,有同感,无语了。

“不过,也是真的。虽然你能力高,但大机构有大机构的规则,若你突然连升几级,就怕下级不服、上级不满。”

“是真的。”

“但你工作不开心?”

“柏高说的?他真是……”

“柏高非常爱你、紧张你。你不开心,他就不开心,牵连我也会不开心。”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在他面前表露,还发错了脾气。”

“柏高既然是你的男朋友,就有责任为你分忧,开解你,为你做事,否则,要男朋友­干­什么?”

甜甜笑了,哪有这样开朗的长辈:“柏高的确很关心我、支持我,但有些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坦白告诉安娣,你对柏高的感觉如何?以下谈话,一定要坦白,安娣是关心你,想帮助你。”

“那该从哪一方面说起?”

“外表给人第一个印象,就先说外表吧。”

“斯文温柔。柏高像安娣,外型自然好。”

“就是不够高大,虽然他也有五呎十吋,但现在的男孩子又高又大,个个都过六呎。”

马立德就腿长、膊阔,六呎几,又高又健康。

“柏高算是中等身材,多运动,身体会更健康。”

“柏高身体一向少病痛,跟你一起后,常运动,几个教练伴着,肌­肉­一天比一天结实。你认为他的外表不错?”

“已经很好了。”

“外表过关,当然要谈到内在美。柏高的人品、学业如何?”

“柏高品­性­温柔,对人亦好,没有不良嗜好……人品值一百分。他本身也是经济学博士,学问当然好,何况受的是英国教育。安娣一向家教好,柏高的学养也是一百分,只可惜他回港后一直没做事,浪费了他的学问。”

“这个问题我押后回答你。”史夫人拍拍她的手,“外表、内在部分析过了,一个人的家庭背景、经济状况也很重要的,是不是?”

“柏高的家庭背景极好,爸爸是实业家,成功人士;妈妈高贵美丽、明理、慈祥,柏高在一个幸福家庭中成长,因而身心健康。”甜甜站起来,说着把菲佣煮好的咖啡调好送到史夫人手上,“至于经济,别说史伯伯是十大首富之一,就以我来说,柏高根本就是我的老板,我只不过为史家打工,柏高的经济状况是我认识的男女当中最好的一个。”

“各自占多少分?”

“都一百分。”

“唔。”她喝口咖啡,“除了外表之外,柏高几乎可以拿满分。”

“柏高外表不错,况且,没有人十全十美。”马立德外表就值一百分,又怎样?整天吵。

“外表是否最重要?”

“绝对不是。”

“这么说,你对柏高这个人已经颇为满意。”

“可以这样说。”

“你们感情如何?认识后吵过多少次架?”

“感情不错。我们一次争吵也没有,因为柏高肯包涵,他脾气好、又能迁就人。”

“听柏高说,你不想太快结婚?”

“是的,因为……”

“还有一番作为,结婚做贤妻良母实在可惜。”

甜甜低头微笑,用手抚着杯子。

“订婚的确很老套,多此一举,但,甜甜,订婚实在对你有利。”

“我?”甜甜想不透了。

“权力!权力对一个有上进心的女孩子来说很重要。男人不能一日无权,女人何尝不是?而那种权力,即使你更能­干­,学问更好也争取不了。”

“真的,除非我自己一出世就是大老板。听以,我会等待,经验、年资都要随时日增进。”

“这些柏高可以给你。不过,你一定要和他订婚,那不是条件,只是帮助你增加权力。”

“你突然高升,大家不服不满,而且,最高层的职位,不可以说增就增,一定要有现成位置。你和柏高订婚,你便可以做副总经理。”

“副总经理?”甜甜真想把耳孔撑大,是耳朵有毛病,还是在做梦?副总经理是她一个终老的目标,除非她换机构,否则副总经理级以上的人,全部要是公司股东(并非红股),而且股份不能少于十个百分点,公司的总裁由史老板兼任,何总经理是另一美国大股东的女婿。

副总经理总公司共两个,一个自己是股东,另一个的爸爸是股东。

副总经理助理倒有几个,有骄人成绩并且是红股董事,按年递增,大部分都在高达工作了十几年。

甜甜入高达未足两年,父兄又没有股份,她凭什么做副总经理?

“安娣,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自己不可能,但,如果你是柏高的未婚妻,便有可能。柏高学成归来,史伯伯本来就要让他做副总经理。”

“那应该由柏高去做。”

“你明白柏高的情况,将来他要做总经理,甚至总裁都没有问题。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都移民去美国、加拿大和英国,他父亲决定把总公司交由柏高主理,高达将来是柏高的。”

“他更应该回公司去做副总经理。”

“刚才我不是说押后和你讨论柏高事业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是我不准柏高上班的。”

“为什么?”

“事业对柏高来说垂手可得,倒是这孩子很怪,24年交过不少女孩子,从未有一个他倾心所爱的,你是他唯一愿意结婚的人。因此,我要他先成家,后立业,你肯点头嫁给他,他就可以建立他的事业。”

“安娣,我……”

“你和柏高订婚,你坐上副总经理位置,没有人敢说半句闲话。”

“安娣,我和柏高认识尚浅。我喜欢他,但并不保证一定爱他,非君不嫁。”

“所以才要订婚。订婚后,两人关系密切了,你更可以去清楚了解他。”

“若两个人真是合不来……”

“现在你们的感情已经很好,又步入情侣阶段。你以后不肯嫁柏高,一定是他做错事。他变坏,我做妈咪的也不会偏帮他,不会迫你嫁一个伤害你的人。”史夫人爱怜地捏捏她的脸,“不喜欢我这个未来家姑?”

“当然不是。”她的确很想做史夫人的媳­妇­。

“安梯今天到来,亲自代儿向你求婚,答应和柏高订婚,好吗?”

甜甜就是笑,说不出话。她想答应,又好像怕后悔。

“如果你嫌副总经理职位低,安娣还可以想想办法。”

“不!足够了,那已经是我一生的梦想。安娣虽然不是要我马上结婚,但订婚后,我是柏高的未婚妻。”

“对呀!有婚约约束,彼此都要负责任,否则何必订婚?但你可以继续发展事业。”

“因此,我希望安娣给时间我考虑。”

“结婚大事,应该好好考虑。不过,不要花太多时间。因为,如果你喜欢与郭老头签合约,工作接上手,也要花一点时间会准备。”

她肯急着订婚,也是为了副总经理的职位,特别是接管郭老头的交易。她知道要快,拖下去,吃亏的是自己。本来可以马上答应,但她总觉欠了些什么似的,想拖那么一下:“安娣,不用花很久,我一个星期内回复你,好不好?”

“好。”她爽快地一口答应,“我支持你。”

甜甜最满意这个家姑,巴不得一口应承。

“我可以到处看看吗?”史夫人站起来。

“欢迎参观!但地方简陋。”

她很用心地到处看看。

“也很清雅!不过,也要搬新房子了。”

“安娣嫌哪儿不好,可以装修。”

“不单屋内,屋外也有问题。我想你搬高一些,那儿环境、空气会更好。”

“安娣!这儿方便。政府正在兴建一条全世界最长的行人电梯,着图表和模型很美丽,有玻璃纤维上盖,又蓝又白,很壮观,由半山直到中环。将来我若不喜欢驾车,步行也可以上班。”甜甜一想起那行人电梯就想笑,真的不想搬。

“你喜欢游泳,连个游泳池都没有,多麻烦。”

“我们大厦有供本大厦的人使用的泳池。”

“多人用就不好,自己有私人泳池,半夜游泳都方便。女孩子喜欢花,应该有个私人小花园。再说,房子太小了,不够用。”

“安娣!够了,只有我和菲佣两个人。”

“这儿有多少个车房?”

“一个。”

“一个就不够,起码要两个以上。”

“安娣,我只有一部车。”

“你做了副总经理,公务多,进进出出,公司应该送你部房车连穿制服的司机,若赶时间,吩咐司机送,假日高兴,自己驾跑车玩玩。”

史夫人的话极对,贵为副总经理,连司机都没有,未免太不像话。

“身居要职,应酬自然多了,在家请客平常事,是否起码应该有个厨子?”

对呀!莲达的烹任技术如何宴客?

“宴客自然要有个大厅和大餐厅,偶然在家和下属开个小会,也没有个偏厅……地方多了,人客多了,自然要用多些佣人,一个工人根本不够用。而且司机也不可能和佣人同睡一间房,你说是不是?”

“是的。”甜甜也笑,“除非请女司机。”

“香港治安不好,不能请女司机,因为他必须是司机兼保镖。”

言之有理。

“房子要搬大的,地区要更高些。外面风景要美,泳池、花园、小喷泉。车要新,家具当然要新,佣人也必需增加。”史夫人握住甜甜的手:“做女强人,也要做个出­色­的、有气派的,不是虚荣,人应该上进,否则,何必辛辛苦苦念那么多书?”

甜甜十分欣赏史夫人的话,因为说中了她的心事。

想一想前面的路,便心花怒放了。

美好的将来就在她前面,真是垂手可得。

但她还是心很乱,思想多,有点烦。

史柏高还不停地探她口风。

“这个星期我不要见你。”

“甜甜,你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我惹你生气?我道歉,我改。”

“我不是生你的气,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做错事。我在想我的婚姻大事。”

她这么一说,史柏高就笑得酒涡深深:“好!你慢慢想,我不烦你。”

“你天天来,走来走去,我怎能静心考虑?”

“我不走,我坐下。”

“你说话吵我。”

“我不说话,一句都不说。”

“你不说话,又不动,­干­什么?”

“看着你。”

“你看我,等于监视我,我根本无法思想。告诉你妈咪,太烦,我不嫁了。”

“不要这样!甜甜,我求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肯做的,不要……”

“你这个星期不要来找我,我要静心考虑。”

“好!我马上离开。甜甜,不过,你不要拒绝我,我会很伤心。我等你好消息。”

“我数三下你不走,就算啦!我辞职。”

“我马上就滚……”

升职、加薪,史家将会送赠的权力、势力、财力……一切一切,都会令她很满意。

史家的人又对她好,史柏高也听话,千依百顺。

夫复何求?

但为什么?总好像有什么障碍?不,是牵挂?

她躺在床上转来转去,随意地把床头柜的抽屉拉出推进,一个个……咦!这相架。

是马立德的相片,上一次和他闹分手,一气,把相架扔进床头柜。

拿出来,看了又看,这英俊又自大的家伙,这狂妄又迷人的男人。唉!找到了,她终于找到了,马立德便是她放不下的牵挂。

没有他,她早就答应了史夫人。但答应了史柏高的婚事,便会永远失去他。

想了好一会,看看钟,才晚上十点,便拨了个电话给汪安莉。

告诉她,她很快就要答应史柏高的求婚。

汪安莉安排李甜甜和马立德见面,便识趣地避回房间去了。

两个人相对坐着,在马立德眼中,甜甜仍然是丰姿绰约、美不胜收。

“你约我来的,到底有什么事?”甜甜可没看他。近来她自是意气风发,什么人都不看在眼内。

史夫人两呣子宠她宠得过分嘛!!

“听安莉说,你要和史柏高订婚?”

“安莉真是!”

“你提出分手后,虽然我知道你和史柏高来往,我也没有找你……”

“可能你也忙着交女朋友。”

“我没有,只是,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交朋友的机会。”

“机会是我自己的,由不得你给。”

“我也没有说过你半句。”

“你有什么好说?我被放逐去澳洲,你什么都帮不上,就叫我不要去。”甜甜仍有余恨:“史柏高就不同,他为我解决全部问题,我不用去澳洲,照样升职加薪。”

“我不是不关心你,我提过让你到国际集团做我的职位,你说不想接受马家的恩惠,其实,股份是外公留给我的。”

“你妈妈不大接受我,我何必自讨没趣?更怕人言可畏。”

“我把保险公司交你主理,你嫌公司规模小,没有前途。”

“那是事实。我又不想马上结婚,­干­嘛去做老板娘?”

“你怎能怪我不帮你?根本是你自己诸般挑剔。”

“喂!我可没空和你吵架,我也不是以前的李甜甜,不会随便给人骂。”

“好!说回今天的事。甜甜,你不应该和史柏高订婚。”

“为什么不应该?我和柏高订婚,马上可以做高达的副总经理,大权在握,独挡一面。”

“就凭你这么说,你和史柏高订婚,完全是为了升职发财,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权力,你根本不爱史柏高。”

“我爱不爱他,是我的事。”

“我是没资格管,但你不爱史柏高而和他谈婚论嫁,那你就是玩火,误己累人。”

“你高兴怎样加名词,由你,反正你是个语不惊人誓不休的狂徒。就算我玩火,也与你无关。”

“通常玩火的人,都会为火所害,轻则受伤,重则致命。”

“你真夸张。”甜甜冷笑,“不过,你约我来见面,是怕我玩火被人所伤,看样子,你仍然关心我?会吗?”

“其实,我一直都关心你。”

“谢谢!我好感动。你因为关心我,所以劝我不要嫁柏高?”

“是因为你并不爱他。”

“女孩子始终要嫁人,依你之见,我应该嫁给谁?”

“他爱你,而你又爱他的人。”

“柏高非常非常的爱我。”

“问题在于你根本不爱他。”

“你既一口咬定我不爱他,一定知道我爱的是谁?”

马立德向来说话不留口,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颇感为难。

“你吞吞吐吐就不要来找我。”

“你自己知道,你爱的根本是我。”

“或者。可是,你又爱不爱我?”甜甜得意地笑,胜券在握了。

“甜甜,如果我不爱你,”马立德坐到她身边去,“为何急巴巴地约会你?你嫁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明白我。”

“柏高爱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你呢?”他们面对着面?相当接近,甜甜终于看他,马立德瘦了,但仍然很英俊。

“唔!”他点点头。

“我承认对你仍有爱念,因此,我为你做点事;而你,也该为我做点事,公平不公平?”

“甜甜。”马立德握着她的手,又点点头。

甜甜声音转柔:“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放弃高薪厚禄,副总经理都不做了,拒绝史柏高的婚事。”

“那就好。”马立德吻吻她的手指,眼睛在看着甜甜的眼珠子。

“不过,你要用行动表示你的诚意。”

“你要我怎样做?”他的嘴快碰到她的­唇­。

“你先要答应我几件事。”甜甜用手指按住他的­唇­,形势大好,不达目的不甘休。

“你说!两间保险公司我都可以给你……”

“我才不要这些。”甜甜瞟他一眼,他又冲动得想吻她,“首先,你要向我道歉,我被派去澳洲,对于这件事,你既无能力帮上任何的忙,又不支持我,还对我诸多埋怨、责备,你实在太过分,太大男人,我受不了才提出和你分手。”

“我承认自己是大男人,脾气不好又苛求些,以后,我会尽量关心和爱护你。”

第一步成功,她将会得到一个合心合意又爱他的丈夫:“从今天起,你要对我千依百顺,讨我欢心,支持我,照顾我,我喜欢做什么你都不能反对。当然,温柔体贴是你应该学习的。总之,你不能再做大男人,我讨厌你的大男人。”

马立德好像被人打了一下,头一摇:“什么都依你,没有个人意见,我还是人?根本是哈叭狗。”

“你说过爱我,出尔反尔?”

“我是爱你,但也不能为你做畜生。温柔体贴,可以。千依百顺,乖乖听话,我实在做不到。”

甜甜把手抽出来:“柏高都做得到,你为什么做不到?”

“因为我不是史柏高,你也不能改造我成为史柏高。”

“史柏高因为爱我,所以肯为我做一切;你根本不爱我,所以你只想到自己的利益,仍然做大男人,欺压我,你完全不爱我。”

“我爱你,我们一有相爱,你心里最明白。但我不会Zuo爱情的奴隶,不会像史柏高那样纵容你,令你黑白不分。”

“马立德,”甜甜站起来,这男人真是死­性­不改,就要和她闹,和她吵,“我肯为你牺牲那么多,听你的话不玩火,你为什么一点也不肯退让?”

“我感谢你对我好。我一向不相信谣传,说你贪慕虚荣,因为你可以为了我,放弃史家财势、放弃做大财团的副总经理职位……”

“那你还想怎样?我只要求你对我千依百顺,你爱我就不会计较。”

“甜甜,我不是那种人,不是应声虫、哈叭狗,我有自己的主见。对你迁就些,可以,宠你,都可以,哪一个男人不宠自己心爱的女人?但千依百顺就不行。”

“说说都不可以?”

“说说当然可以,不负责任的话说出来不难,但发生事情,或共同去处理一些问题,你合理的,我可以依你。但不合理的,我仍会坚持己见,或作有限度的让步。说过了,做到千依百顺,又有何用?甜甜,不要那么孩子气,由对现实……”

“别来教训我。”甜甜手一挡,好失望,“柏高的条件比你好一百倍,我都肯为你牺牲他,就是望你好好待我。你既然要继续做你的大男人,算了。”

“甜甜……”

“我不一定需要爱情,柏高会补偿我的,我不单做到总经理,还可以做总裁,做史家的女主人,做柏高的公主、皇后……总之,我要什么,柏高都可以给我,他肯千依百顺,做应声虫、做哈叭狗、做奴隶……”甜甜摇着头,很激动,“我马上去玩火,不过,马立德,是你迫我玩火的,将来若有不幸,你难辞其咎。”

“甜甜,别这样。”马立德捉住她的手臂,“你真的不能答应和史柏高结婚,你会伤害他,对我们三个都不公平……”

“你是真爱我的?”

“当然,分手至今,我没有去找另一个女孩子,我仍很关心你。”

“证明给我看,对我说,你会一切都依我,凡事以我为主。”她不是不心软,她不再坚持千依百顺。

“说话不难,我怕到时做不到,我们又吵架又分手。我不想因为要打退史柏高而向你撒谎,我从来都不骗你。”

“好,你说的,反正都分手了。你根本不能证明你爱我,我去找自己的幸福,管他伤害一万个人,都与你无关。放手!”

“甜甜,不要意气用事。不单伤害别人,也会令自己受伤……”

“你到底放不放手?”甜甜不耐烦听教训,大喝一声。

马立德把手抓紧一点,留住她,希望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甜甜,不要去做傻事……”

“你去死吧!”甜甜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便飞奔而去。

“甜甜,别玩火……”他追出去,甜甜已无踪影。

电梯送上她。

马立德抚着手腕回到屋子,手腕的伤还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他双手抚着脸,呜咽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把心爱的人放走,到底是坚守原则,明辨是非,冷静理智,还是白痴?

李甜甜和史柏高订婚了。

订婚餐舞会的请柬由汪安莉送到马立德手上。

马立德喝酒喝到天光,把家里的人闹个­鸡­犬不宁。

他好想有风度,扮冷傲……但结果仍然没有出席舞会。

李甜甜在订婚之后获得很多:花园洋楼一幢、名牌房车、一千五百万的六件头钻石珠宝、二百万全美心形金刚订婚戒指……这些她都不在乎。

她关心的是终于正式升任为副总经理,搬到顶楼去当大班,高高在上,好不威风!

史柏高要在顶搂找一个风景最好的办公室给未婚妻,隆重装修。装修期间,甜甜暂用史柏高的副总经理室,那是史夫人半年前为儿子准备的。

这是甜甜第一天学做副总经理。

坐劳斯莱斯,穿黑金制服的司机开车。

李甜甜穿一套新衣,鲜红­色­套装,袖口、领口、胸前都钉了三行珍珠,仙奴设计。

她坐在车后座,开了电脑,正在看今天的经济行情。

到办公大楼,把戴上白丝手套的手伸给司机,然后蹬着红­色­钉白珠高跟鞋进入大厦。

“李小姐。”

“副总经理……”

她第一次乘搭只上顶楼的电梯。呀!她吸一口气,真是与众不同。

出电梯,经过秘书房,比提仍然做她的秘书,但高级秘书是新增加的,一位英国留学回来的波顿太太。

她喝了波顿太太送来的英国皇室式咖啡,便应邀去见总经理。

她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看见门上金漆的名字,不禁发出胜利的微笑。

“总经理,早。”

“早!请坐。”

前晚舞会,她叫他何叔叔的,公私分明呢!

“甜甜,站在上司立场上,我恭喜你。”

“谢谢,还要总经理费神关照、指导。”

“站在个人立场上,我不赞成你做副总经理,开董事高峰会议时,我反对得最激烈。”

甜甜十分意外。

“如果因为你是柏高的未婚妻、史家的媳­妇­,那么,你每天有空回来玩玩,做副总经理也好,甚至总经理、总裁都无所谓,逗你开心,威风威风就够了。”

“总经理,你知道我喜欢事业,不是回来玩玩的人。”

“坏处就在这儿!你要真真正正承担副总经理的职责,那就不容易了。”

“总经理曾称赞我颇能­干­。”

“是很能­干­,所以,你可以做经理,甚至高级经理。”

“做高级经理时还受过总经理表扬,又在董事会领过奖。”

“对呀!你不提醒我,我也不会忘记。”总经理一直皱眉,“但高级经理和副总经理相距甚远。”

“你怀疑我的工作能力?”一盆冷水照头淋,姓何的话太令人扫兴,甜甜很不开心,只是敢怒不敢言,谁叫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工作能力、年资只是一个问题,最重要的是你经验不足。经验是很重要的,人怎可以一步登天?”

姓何的实在太小看她,她忍一忍:“总经理认为我怎样做会更好?”

“正常地,一级一级向上升,你必然会工作顺利,胜任有余;又或者挂个副总经理空衔,每天回来坐坐,多学习,一两年内不要真正执行副总经理职务,尽量先争取经验。”

“我马上去对总裁夫人说。”

“噢!不!不!”总经理马上制止她,“董事局都通过了,改不掉啦!我只是把你当世侄女看,和你聊聊罢了。我明白,要你上顶楼是你­奶­­奶­的意思,讨你欢心,像给小孩波板糖……”

不,完全不!做副总经理,高高在上,是她和史柏高订婚的唯一原因,亦是要向马立德一显颜­色­。若是打回原形,她马上退婚。刚才,她只不过用了一招:大石压处蟹。

一搬史夫人出来,他就惊了。

总经理翻着文件,一边说:“你上任后,一共要负责两个PROJECT:其一,是你喜欢的郭氏合约,这是郭氏的资料,你拿回去好好地看清楚。另一个资料还没有回来,仍在美国,那就先办妥郭氏大约。”

甜甜的笑容回来了,赶升职,也是想接手做郭氏合约。郭老人还是第一次和女­性­茭手,她成功了,会很威风。

“总经理,我回办公室看文件。”

“不明白、有怀疑的随时来问我。”

“谢谢总经理……”

她一头钻进工作去。

既然总经理对她没有信心,她自然要加倍努力。

她决不做美丽的花瓶。

“若郭氏不肯和我续约,岂非前功尽废,贻笑天下?”她老对自己说。

不过,她既然是史家未来的媳­妇­,未婚夫就不能完全不理。

史柏高好喜欢来黏着她。

“你不用工作吗?”

甜甜答应史夫人婚事时有几个条件,其中一个是不能接受一个游手好闲的丈夫。

因此,史柏高必须有工作,而且每天都要上班。

史夫人也头痛,原来职位给了甜甜,柏高做什么?

和丈夫商量,史老板倒是同意男孩子不该为情疏懒。史柏高学问不错,但完全没有工作经验,但又不能从头开始,大老板爱子啊!

终于安排他做总裁助理,帮父亲看看文件。

“太太,工作也要吃饭,现在已经六点钟了。”

“大老板呢?”

“四点半已经走啦!”

“大老板不算,我们全体职员都是五时十五分下班的。”

“对呀!太太,我五时半才进来,绝对没有偷懒。”

“我不能马上去吃饭,我的计划书还没有做好,下星期就要送到郭老板手上,十天后我们签续约。你自己先去吃饭。”

“我一个人不吃饭,你不去,我也不去。”

“你没见我忙着?别搞破坏,要我放下工作陪你?”

“噢!当然不是,我是来陪你,不是催促你去吃饭,你安心工作。”

“你不饿吗?”

“你都不饿,我又怎会饿?别管我,我来为你弄个龙胆果­奶­昔……不要理我啦!工作第一。”

甜甜对史相高真是没话说,想发脾气都不好意思。

唯一令甜甜介怀的是史柏高要求吻别晚安。

以前,他从不敢作此要求。

所以一直以来,和她亲嘴的只有一个马立德。

没有任何一方要求,自自然然的。

如今,史柏高以未婚夫的身份要求,理直气壮。

甜甜紧闭双目任吻,完全不感陶醉,她只觉怪不自然。

每天见面一吻,送她回家分手时,又一吻,甜甜像喝苦茶,真是好勉强,但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幸好是轻怜浅吻,每次甜甜便闭嘴闭目,敷衍了事。

史柏高倒是相当尊重她,这个优点,马立德坐穿梭机也追不上。

为什么还想马立德?自己已是名花有主,有夫之­妇­,应该安分守纪,不要惹人闲话,做对不起史家的事。

况且,有事业寄托­精­神,其他的都不重要。

忙碌的人没时间寂寞,没时间浪漫,也没有时间恋爱。

通情达理的未婚夫是可以接受的,大男人的情人就太烦了。

总经理要到比利时开会,又召李甜甜。

“……你负责的第二个PROJECT,是要收购一间酒店……”

大鱼吃小鱼,应该很刺激。

“对这间酒店有兴趣的,共有四个财团。经过一段时间调查、分析,其中只有万邦财团对我们威胁最大,因为我们同样需要这间酒店。所有资料、文件、图片、影带都齐全。你要加点­精­神,郭氏我已经安排好,但,我怕你因为经验不足而被人乘虚而入。”

“酒店的业权人比郭老先生更难缠?”

“酒店本来是ABC集团名下的,这次由希尔顿兄弟主持卖盘。他们由于DD银行倒闭而负债,等钱用,所以价高者得。我们出价高,应该没有问题,我担心的是万邦财团,他们人才鼎盛。”

收购酒店极富挑战­性­,甜甜当然想做,但听总经理的语气,似乎对她不信任。

“总经理,如果你担心我办不来,那么,还是派别人去做吧。”先以退为进,而向史柏高争取。

“我早告诉你,我的助理、副总经理都各自有任务。本来收购酒店的事由我自己去做,我亦已去美国完成大部分工作,但一方面,比利时的会议十分重要,而史夫人认为你对收购酒店的工作有兴趣,并且可以应付,所以决定由你全权去办。”

“总经理,就让我试一试,考考我的实力吧。”甜甜暗地以好笑,原来又是未来家姑指派的,史夫人真是十分了解甜甜的心意,也很会讨她欢心。

最可爱的长辈!

“我并不太担心你的实力,况且,最近我一直观察你,你的确很勤奋、努力,又聪明,只是我担心……”

“担心我的年资和经验?”

“你知道就好。高级经理和副总经理级以上要员所负担的的工作范围分别很大,一个高级经理,负责的PROJECT金钱来往数目只不过是数百万元,公司就算损失数百万,也影响不太大,但我们负责的都过亿元。钱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你研究过文件,就知道ABC酒店对我们多重要,实不容有失。”

“总经理,我倒有个提议,先看看我做郭氏的成绩,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放手给我做?”

“任务一个接一个,没有时间给你实习求证。这样吧!我到比利时后,你每天给我一个电话,报告有关ABC的一切,每个细节都要跟我商量,决不可自作聪明、自作主张。”

“好的!总之,作指挥,我照办,成功了,功劳始终是你的。”

“甜甜,你怎会这样说?”他对这句话十分敏感,“是不是你对我有所误解?”

“总经理,你怎会这样说?”

“可能你觉得我对你十分苛刻挑剔但是……”

“你是为我好,关心我,栽培我,不希望我出错,我明白的。”其实甜甜并不明白,以前,总经理何日南对她十分爱护、赏识。

但自从她升上副总经理的职位之后,何日南每次看见她都愁眉不展,一定对她快速升职不满。他自己也说,董事局开会升她为副总经理时,他反对得最为激烈。

为什么歧视她?为什么不先看看她能否胜任?为什么不把机会给年轻人?

何日南还叫她挂着副总经理的名衔,坐坐看看做花瓶,太过分了。

不过,甜甜­性­子虽然直,但涉足商务已两年,不会连一点风度(确实一点是虚伪)也没有,因此,表面上她还是很尊重何日南。

“放心吧!我会好好向老师学习。总经理,你一定要做个严厉的老师。”

“好,这就好,我可以安心去开会了。”

和郭氏续约回来,甜甜意气风发。

史柏商买了几箱香槟回来,分请全公司,庆祝甜甜晋升后第一项任务成功。

史夫人也送来一巨篮粉红玫瑰,共128枝。

刮甜喝着香槟,嘴角禁不住微笑。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如此顺利。

十天前她把计划书和报告书(过去三年高达与郭氏合作的业绩)送到郭氏那边去。

但未获郭老头接见,他的高级秘书请她等候电话。然后,三天前她接到林秘书的通知,请她今大早上前往郭氏谈续约的事情。

今天大清早,甜甜就醒来了,第一,心情紧张;第二,要把自己包装得最完美,才去见郭老头。

今天的使命只许成功,否则收购酒店的玩意就轮不到她。

单是穿衣服,她已经花去半晚时间。

郭老头既然歧视女­性­,那么,大红大绿的不能穿,会使他想到女­性­没有真才实学,只能做花瓶。

黑­色­大方得体,用黑­色­似乎不甚吉利,沉闷的郭老头可能更提不起­精­神,影响签约。

白­色­吧!白­色­够纯洁,但又怕郭老头记起他那不贞的妻子。

黄|­色­带点诱惑,0对老头子不适宜,会被他更看不起。

紫­色­代表野心,郭老头不会接受一个野心大而年轻貌美的小女孩,交易没有安全感。

呀!皇室蓝,既高贵、传统又大方,也有平稳踏实之感。

窄身短裙,不好,还是套装庄重。

她选了一套皇室蓝的套装。

裙裤不太短,刚在膝盖上。上身是及腰的双襟西装外衣型,六颗白­色­星形贝壳钮扣。

外面一件皇室蓝及膝的真丝大衣。发亮、白贝壳­色­的高跟鞋、手袋和手套。

总算高雅大方。

未见郭老人时,甜甜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好紧张。

进会议室,见到郭老头,恭恭敬敬。

郭老头由她的发顶到她的鞋尖,上至下看一遍,眼光是凌厉,但并非鄙夷。

于是开会,他说话很有肯定­性­,对计划书批评和删改几点,补充几点,没称赞也没刁难,两小时后,双方签了三年合约。

甜甜离开郭氏大厦,竟然反而若有所失。

一直想得到的东西,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太容易?

她不明白汪安莉的姐姐何故那么渴望与郭老头交易,他不算刁钻、犀利,只是老头子一个。

可喜的,甜甜是第一个和郭老头生意交易成功的女­性­。

旗开得胜啦!

“甜甜!”史柏高看准时机,过来嗲她,“开心不开心?喜欢不喜欢我买的香摈?”

“好开心,今天喝香槟最有意思,谢谢你”

“我一直静静地支持你,又乖又听话,就说声谢谢?”

“你还想要什么?”心情好,脾气好,说话也温柔。

“亲一个。”史柏高把脸送卜去。

“你这蛊惑的哈巴狗。”甜甜笑笑,在他脸上吻一下。

“这!”得寸进尺,史柏高指住嘴­唇­。

甜甜瞟他一眼,终于还是在他­唇­上一碰,史柏高乘机抱住她拥吻。

“别呀。”甜甜推开他,但并没有发火,“这是我的办公室,别胡来,乖乖给我坐回去。”

史柏高果然听话坐开去。

“今天别忙了,去玩一天,庆祝,庆祝。”

“唔,也该休息一下……”

史柏高和李甜甜在LA美国俱乐部的法国餐厅吃法国餐,她今天胃口极好,吃得有滋味。

“李小姐。”

突然有人叫她,她忙抬起头,原来是刘黄玉儿。

这刘黄玉儿,出了名的高窦猫,从不随便跟人交朋友,既歧视男­性­,亦歧视女­性­。

不可一世。

这与家庭背景、出身和婚姻有关。

她嫁了个名流绅士,自己娘家亦有财有势,她本身学识好,叱咤商界,是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以前在交际场合中见过几次,李甜甜和史柏高的订婚餐舞会,她也有出席。

“刘太太。”甜甜站起来,“真巧,坐一会儿喝杯酒好吗?”

“八公子,会不会怪我做电灯泡?”她站定下来。

“欢迎,欢迎。”史柏高忙为她拉椅子,倒香按。

刘黄玉儿拿起香槟杯:“李小姐,恭喜你今天和郭老板签了合约。”

“刘太太也知道?”真是意外惊喜。

“商界盛事,谁不知道?特别是女­性­,你真了不起。”

“刘太太夸奖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会笑。

“郭老板从不与女­性­谈生意,今次你打进他的会议室,令他和你签约,不单你高兴,连我也感到很光荣,证明女­性­办事能力高。”

“哪里!哪里!”

“我是为此特地来恭贺你,你为我们女­性­吐气扬眉。来!”刘太太高举酒杯,“借花献佛,敬你一杯,你这么年轻就出类拨萃,将来必可雄霸商界。”

“刘太太,我不会说话,恭敬不如从命,谢谢!”甜甜合不拢嘴,真是威到尽,连这样瞧不起人的太太都来贺她,“赏面和我们一起吃晚餐?”

“我约了朋友谈生意,他就在那边等。明天你有没有空?晚上不敢打扰,怕八公子生气。我想请你吃顿午餐,好吗。”

“好的。”

“明天再通电话……”刘黄玉儿终于告辞了。

甜甜兴奋得几乎想唱歌。

“甜甜,你好高兴?”

“当然,男人喜欢女人,没有什么大不了,女人喜欢女人就不简单。”甜甜笑眯眯,“何况这位刘太太一向目中无人,她想主动和我交朋友呢!我是高攀了,她是商界强人,我算是小辈。”

“可能她以前想跟郭伯伯做生意,碰过钉。”

“不出奇,汪姐也碰过,一直引以为憾。”

“你今天替所有女­性­吐气扬眉,所以她赏识你。明天,你的名字传遍商界。”

“你好夸张。”

“真的呀!我做你未婚夫也感到光荣。”

甜甜咯的一声笑出来。

“开心了,多吃些东西。最近你忙,好像瘦了些。”

“哪有瘦?磅数都一样。你就想我肥,不知道有何­阴­谋?”

“每个男人都希望太太肥肥白白。”

“我不够白吗?”

“够!但丰满些更迷人。”

“你呢?你又怎样?”

“我!状态甚佳,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死白死白,妈咪说我和你在一起,人长肥了,面­色­又好。我天天练球,晒太阳。”

“我算不算功臣?”

“你当然是。如果没有你,我连泳都不会游。你信不信?我还长高了一点,大概肌­肉­厚了。”

“你应该怎样答谢我这大功臣?”

“你喜欢珠宝、皮革,还是最新式的林宝坚尼?”

“你怎么老说钱?你的肌­肉­也不是用钱买的,钱买不到才珍贵,都不要,再说。”

“亲一个。”

“什么?”甜甜低叫,心情好,“还要我吻你,这叫答谢?”

“不!当然是我吻你。”

“你讨我便宜。”

“吻你表示谢你,表示爱你。”

“啐!”甜甜向他皱皱鼻子,“总之吃亏的是我。不来,谢了。”

“夫­妇­俩还计较这些?”

“我又未真正下嫁给你,我是你未婚妻,不要叫我太太,还太早呢!好啦!吃田螺吧!”

双方投入晚餐。甜甜今天开心,胃口最好。甜甜吃得多,史柏高也跟着开胃。

甜甜笑,他笑;甜甜吃,他吃。

“你明天真的和刘太太吃午餐。”

“答应了不好推,也没理由推。你陪史伯伯。”

“你真的和她交朋友?”

“不好吗?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而且,我还可以向她偷师。”

“她比你能­干­吗?”

“当然!她是商界女强人,她在商界闻名时,我还在念中学。她年纪大,见识广,经验丰富,和她一起,可以充实自己。”甜甜收住笑容:“反正总经理老说我年资不够,经验不足,不能胜任,对我完全没有信心。”

“何叔叔最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老挑剔你,找你麻烦,他真过分。”

“都怪自己不如人,如果有真材实料,他就不会看不起我,所以我要多交益友,增广见闻。”

“怪不得你急于把郭氏合约副本FAX给他。”

“一方面让他开开心,另一方面也许他知道,我并非一无是处。”

“妈咪说你好本事,叫你不用理他。我们是大股东,我们才是老板,你不必受他的气。”

“但也要做些成绩给人家看,好像今天,多威风!”

“那就笑一下,多吃点……”

李甜甜和刘黄玉儿终于做了朋友。

虽然刘太太比甜甜大十年,但相处下来没什么代沟,很和洽,刘太太也不如外传般难相处,而且还很会关心和照顾别人。

她们有空又一起逛公司,李甜甜很需要有个女朋友陪她购物。

以前,陪她逛公司的多半是汪安莉,两个女孩了有商有量,但自从甜甜升上顶楼做副总经理之后,两个人之间便出现了矛盾。

汪安莉只是个小经理,一般公司或者日本公司便可以供应她的需求。

但,甜甜身为高薪要员,又是史家未来媳­妇­,中上时装都不能往身上披,一定要光顾名店买名牌。

两位好朋友,一套上班服也相差一万几千。

赴宴就更不用说。升职后,要搞好社会关系,应酬相应增加。

花钱、花时间、花­精­神……又不合甜甜个­性­,她也很烦,但人在高处,避无可避,除非连生意都不做。

刘太太和甜甜处于同一阶层,购物的需求和眼光都接近。

“你每月的服装费也不少。”

“对呀!晚礼服不计算在内,单是上班的服装,不好意思每天穿同一套衣服,又不能穿得比下属差。”

“高处不胜寒,女人不易为。在文员、接线生也穿红着绿。”

“玉儿姐,你的衣服好漂亮,大部分都有特­色­,不像高级制服。”

“我一年去欧洲几次,大部分衣服鞋袜,我都在欧洲买,因为有退税,算起来,比日本货还便宜,款式更趋时和不落俗套。日本太着重少女服,孩子气,不适合我们穿着。”

“可惜我做事以来一直忙着,好久未放大假,根本没时间去欧洲购物。”

“你可以订货,托他们空运。”

“可以吗?”

“我替你查询,你身材标准,购物不难。”

“谢谢!拜托你了。”

“开口之劳,别客气。我们去吃下午茶,谈心。”

这天,甜甜被邀到刘家吃饭。

刘先生去了瑞士公­干­,只有刘太太和甜甜两个人吃中国菜。

刘太太的两个儿子都在美国念书,他们一家拿的是美国护照。

“甜甜,”刘太太突然说,“我有些话问你,但,若你觉得不方便,就不用回答我。”

“你问,我一定会回答,好朋友不应该有什么秘密。”

“LAABC酒店的收购计划,由你负责?”

“我?”这个可真不能说,这是公司的高度秘密。为自己,为公司都不能说,“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让你为难。”

“万邦财团?你和万邦?……”甜甜突然想起什么来着,那是她从未想过的。

“美星是我们的家族生意,我是那儿的董事总经理。你忽略了刘先生也是万邦的股东,实际上,我也是万邦的人。”_“怪不得你听到收购酒店的传闻。”

“我不是听传闻,根本上收购酒店的事由我代表万邦。”

“你!真是你?那我和你……”何日南说过,万邦是他们最大的对手。

“是我。当初,我怎也想不到高达会由你负责这个PROJECT,因为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新,直至昨天开董事会,看了资料才知道。”

“那我们是……”应该是商业敌人。

“同行如敌国,是不是?我这方面不会这样想,自由社会公平竞争,而且公事归公事,交朋友是私人的,应该公私分明。”

“你的意思是,我们仍然可以做朋友!”

“为什么不可以?问题只在你身上,除非你觉得我对你有威胁,危害你的利益。但这件事若不是我,你一样会有其他对手。”

“玉儿姐,我们应该怎样办?”

“照旧做朋友,但我们见面,绝对不提收购酒店的事,什么有关这PROJECT的一切都完全不提。人事之外,我们仍然是好朋友,你的意思怎样?”

“我也不想放弃这份友谊。本来,我还想请教你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

“千万不可,提都不准提。你收购成功尚可,万一失败,你就会负上商业间谍、出卖情报给敌方的罪名。人要明哲保身。”

“玉儿姐,我真是不明白,既然是高度秘密,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代表万邦去收购酒店的人?”

“我也犯了规。但我太喜欢你,不想失去你这个小朋友,如果我不先说,将来反正会在ABC集团碰头,而且,你不可能到最后一分钟仍不知道对手是些什么人。与其将来你发现我而敌视我,不如我冒个险先告诉你,我们还可以做个朋友,对不对?”

“玉儿姐,你什么都为我设想,我很感动,我很喜欢跟你交朋友。”甜甜又喜又忧,“但无论任何一方面,我都比不上你,你收购酒店的事,我肯定失败。”

“放心,你未必一定输,你有些优点我没有,你年轻、有冲劲、大胆,初生之犊不畏虎。我的压力比你更大。”

“不过,玉儿姐,败在你手上,我也心眼口服。”

“­干­万别说这种话,对自己应该有信心。我未必一定赢、五十、五十。败在我喜欢的小朋友手上,我一样心服口服,而且感到光荣,朋友的成功是自己的成功。”

“玉儿姐,你真好,真有器量,我……”

“唏!不准再提酒店半个字。”刘太太制止她,话题一转,“吃菜,多吃天然食品对身体有益,又可KEEPFIT,试试这黑松露菌……”

甜甜马上去报告何日南,告诉他关于刘太太代表万邦收购酒店的事。

何日南嘱咐她做好自己份内事,不必理会对手是何人,但­干­叮万嘱她不可与刘太太来往。

“她是老狐狸,高达不会败在万邦手里,但你会败在刘黄玉儿手上,因为她会利用假友谊,套取公司秘密。”

“她不会的。”

“别幼稚,完全停止来往,这是命令。”

“但刘太太没有……”

“你没有经验还可以原谅,但你如此幼稚无知,就没资格身居要职。如果你自作主张又不听命令,一切后果由你负责。爬得高,摔得重,自己想想。”

“总经理,喂,喂喂……”原来对方已经挂上电话。

“荒谬。”甜甜也把电话扔了。

这时候,史柏高进来给她送水果。

“不吃。”甜甜推开他的手。

“不开心?欺负你?”

“别烦。”

“是不是我做错事?我向你道歉。”

“你除了道歉还会做什么?”甜甜觉得他又蠢又多余。

“做你的出气袋。你不开心,生气,把气憋在心里,对你身体不好;你说出来,发泄在我身上,一定舒服许多。”

他言之有理,甜甜便把刚才和何日南说的话告诉史柏高。

“他连工作以外,交朋友也要管,什么道理?”

“何叔叔近来变了,不可理喻。”

“刘太太不单没有向我打听任何有关收购酒店的事,我不小心提起,她还马上制止我,怕我泄露任何消息。”

“那证明她不是坏人,也不会利用你。消息根本不会外泄,还怕什么?”史柏高永远支持甜甜。

“但他不准我和刘太太来往,我怎样跟刘太太说?”

“你高兴跟谁来往,就跟进来往,他有什么资格管你?连我都不敢过问你的事。”

“他是我的顶头上司。”

“又怎样?爸爸是他老板。”

“他会骂我的。”

“谁叫你打电话找他?自找麻烦。你不找他,什么都不告诉他,他根本不知道。”

“他要我报告工作情况。”

“那就说工作。交朋友是私事,根本不必告诉他。”

“所以我才生气。交个朋友,他也把我教训一顿,又说我幼稚无知。”

“别理他。”史柏高逗甜甜,“真的不用理他。他既然激烈反对你做副总经理,那他根本看不起你。他对你有偏见,存心针对你,想打击你,你不理他,看他能把你怎样?乖!吃水果。”

甜甜晚上回家,接到刘黄玉儿一个匆忙的电话。

“玉儿姐,你为什么不找我?我找你又找不到。”

“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你。”

“啊?”

“我连打电话到写字楼找你都不敢。”

“不怕的,我交朋友有自由。”

“但,在这敏感时期,我们还是小心点好,否则,有什么出错,何日南又会责备你。”

“他这个人老顽固,连柏高都说他烦,叫我不要理他。”

“是不用理他,但也不可以太张扬,毕竟人言可畏。我什么都不怕,亦没有任何人敢过问我的事。”

“我知道玉儿姐最关心我。”

“朋友照样交,正如你说,那是私事。但为了保护你,暂时我们不再公开来往。”

“玉儿姐,你……”

“明天有没有空?”

“有,明天我请你吃晚餐,喜欢吃什么菜?我叫比提先订座,我始终不大信任波顿太太。”

“这就聪明,何日南可能用她监视你。不过,不用订位,我们不出外吃饭。明天你下班,我派车去接你,不过不是我常用的汽车,是另一部,你从未见过的。”

翌日,甜甜征得史柏高同意,下班便去赴约。

地点是刘太太指定的,看见一部普通平治车,对准车牌、颜­色­,马上登上汽车。

行动之迅速,就好像神探办案。

汽车亦没有往刘家驶上。

连司机都没见过。

竟然驶出新界,看看外景,应该是粉岭了。

汽车终于驶进一顿别墅式的房子。

甜甜回首看见大门关闭。

汽车缓缓停下。

一位女管家似的人为她开车门。

引领她进屋子。

刘太太已经在大厅口等候。

“玉儿姐。”甜甜飞奔过去。

“甜甜。”刘太太含笑上前,紧握她两只手。

“哗!神秘、曲折、紧张!”

“这儿是我娘家的小别墅,很少人知道,我也极少来。你安全了,不用担心。”

“我从来不担心,只是觉得奇怪和好笑。我们本来是光明正大的朋友,但竟然要偷偷到约会地点,上一辆陌生人驾驶的陌生汽车,出市区,来这间陌生的别墅,我像不像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背着丈夫去私会情人?”

“的确很像,你会不会怪我太鬼祟?”

“怎会?你在保护我。”

“你真聪明,又明白事理。”

“何日南还说我幼稚无知,只有你赏识我。”

“这个老人家,唉!”刘太太拉她坐下,一张舒服的安乐椅。

管家又送上食物。

“这是鲍鱼山­鸡­炖燕窝,先吃下它。工作一天,补补神,养养颜。”

“谢谢。”女朋友,就有这种细心、关怀、体贴。

“今天我这么急把你约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万邦不会和高达争购ABC酒店。”

“你们退出收购?”那真是好消息,第一,少了个强劲对手,高达一定争购成功;第二,她可以和黄玉儿继续交朋友。

“退出是没有可能的,若要退出,交计划书的时候就已经退出,表示没有收购诚意。还有一星期就开初级会议,到出价的时候才退出,万邦就没有面子。”

“那我就不大明白。”

“先告诉你我们放弃的原因:万邦因为要收购一间美国银行,动用了一大笔金钱,要收购ABC也可以,流动资金就会收得很紧,而银行是非收购不可的。因此,咋天早上开会,我提议放弃收购ABC酒店。”

“是不是因为我?”

“在私人感情上,我当然是为了你,收购美国银行的事,也是我提议。”刘太太点点头,“但在公事上,我不希望公司太收紧,根本是一举两得,所以便获得通过。”

“玉儿姐,我应该怎样报答你?”

“甜甜,你毕竟还是年纪小,太相信别人,你怎可以随便就相信万邦收购银行,花去一大笔资金?”

“除了信任朋友,我还能做些什么?”

“看一些足可证明的文件。”刘太太起立转身,交了一个文件夹给翻甜,“乖乖的给我看完所有文件,我一会儿回来。”

甜甜就一页页看文件。

“怎样?我说的话,可靠程度有多少?”刘太太稍后又回来。

“百分之一百,但这些报告书你怎可以随便拿走?”

“我自己做的嘛!我本身就有一份。况且,银行已经收购成功,只差一点细节,两星期后就可以公布。”

“恭喜你,玉儿姐。”

“时间不早,我们一面吃饭,一面讨论酒店的事,好吗?”刘太太又去拖起甜甜的手。

甜甜紧紧反握她。对黄玉儿,她既喜爱又崇拜。

“我会去出席会议,同样会出价。本来收购一间公司,人事方面圆满解决,又付出对方要求的价目,便大致可以成交。但超过一间公司去进行收购,便变成争购,业权人亦采取价高者得的方法,所以,争购的公司便要加码,对不对?”

“是的,我们准备加……”

“慢着!你又犯了天真和过份信任他人的毛病,妹妹,认真要改啊!”

“你已决定不收购。”

“但你怎可以信任我真的出价比高达少?或者我在向你套消息?人事计划书已呈交,没得看,你应该先看我们的收购价目建议书。”

“玉儿姐,我变成了真正的商业间谍,为高达去偷取万邦的商业秘密。”甜甜很感激刘太太对她的教导、维护与信任。

“我们既然决定放弃,那么谁得到它对我们都不会有影响。既然你是我的好朋友,高达又急需,我帮助你既不损害公司利益,又可令你完成任务,一举两得。”

“我饱了,不吃了。”

“甜品还未吃,你会饱?你心急想看建议书?快吃饭,吃饱了才准看。”刘太太装凶,但责而不怒,反引得甜甜发笑。

饭后她们到书房去,甜甜看万邦的建议书,问:“你们只加码五百万美元?”

“卖方当然不会接受,我们也不想买,加码是一种礼貌。本来我们志在必得,加码当然不只此数。”

“原本是多少?”这是甜甜想知道的,看看他们加码是否合理,同时想学习怎样才算做得最好。

“我们是志在必得的,所以,先衡量自己,我们会加码二千万,同样,对手亦会加码二千万,来回之后再加个保险码,我们原本是加码五千万美元……”

“我们也是啊。”

“你不要告诉我,何日南的数式我摸得很准,不过,现在你们不必再加那个数目。”

“改数?”

“当然,否则我今天千方百计请你到来,岂非白费心机?”

“但银码是何日南订定,这个我没有权,根本上我还是第一次学习收购,而且还不是小快餐店,而是大酒店。”

“何日南根本不知道我们放弃,他花的是冤枉钱,替公司倒米。他不是一直看不起你、事事控制你?如果你这次收购成功,不依照他的模式,更为公司省钱,那么不单何日南要收回他全部的话,你还会受到董事局的赞赏。”

“这也是,最近,他把我压得透不过气来,好过分。”刮甜在沉吟、沉思。

“若他下令,你照办,你只是他一名助手秘书,不是副总经理。收购成功,功劳是他,被赞赏的也是他,因为你连决定权都没有。”

“那,董事局何必把任务交给我?太讽刺。”

“史夫人是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他反对,结果由他监督你。”

“那我这个副总经理怎样当?”

“做花瓶,美丽的花瓶,反正你做与不做都有史夫人保住。”

“真岂有此理!若我要这种人事关系,我早己答应了马……”她不好意思提马立德。

“让人扶一把,不是坏事,但自己一定要有实力,绝不是走后门、裙带亲那么不济。”

“玉儿姐,我完全同意你的话。若自己做不来,就算亲父力保也拒绝。”

“做套好戏给何日南看。”

“好呀!玉儿姐,你教我应该怎样做?”

“我不能教你,否则,我变成第二个何日南。”

“玉儿姐,我对收购真的一无所知,怎样努力求知,也只是懂得一点皮毛,求你指点我。”

“既然我们是好朋友,我也应该尽点力。不过,我只会告诉你,我自己将会怎样做,决定权仍在于你自己,成功、失败都与我无关。”

“谢谢玉儿姐,你说。”

“被我幸运发现强劲的唯一对手,原来只加码五百万美元,那么,我会加一千万,但为了保险起见,同时也令卖家开心,我会另加一千万,一共二千万,为公司省回三千万,做大功臣。”

“好。”甜甜拍手,“好主意!既可成功,又可省钱,董事局一定会很满意。”

“年尾花红才可观。”

“我不在乎这些,钱对我真的不那么重要,我就是不甘心被人视为花瓶。”

“立下此功,你有足够的实力做高达的副总经理。”

“都是玉儿姐从中帮忙。”

“不!我绝对不会帮一个白痴,如果你不是一个人才,我根本不会跟你交朋友,所以,根本是你自己有条件。”黄玉儿按住她的肩膊,“我对你很有信心。”

这鼓励令甜甜热泪盈眶。

“我就决定加码二千万美元。”

“这么大件事,你应该回家好好考虑才作决定,也不必把你的决定告诉任何人,相信自己能独立自主。”

“包括何日南?”

“当然!你怎样告诉他消息来源?”

“你……”

“我用心良苦帮你。”黄玉儿吃惊地问,“你不是要出卖我吧?”

“我当然不会,但……”

“传了出去,万邦知道我因为私人感情而把公司的高度秘密泄露,他们会怎样对我?连我的丈夫也会受我牵连。”

“对,我这个人真糊涂,都没有想清楚,不能告诉何日南。”

“连柏高也不要让他知道实情,他一开心,说漏了嘴,对我固然不好,你自己也胜之不武。”

“不错,否则,我们就不必秘密在这儿会面。”

“行有行规,谁也不能破坏,万一牵连了ICAC,我和你都不得了。”

“要是以为我付钱向你收买情报就糟糕。”

“聪明女,你终于明白了。”

甜甜开朗地笑:“我决定价码,再打你的无线电话告诉你。”

“你有任何决定都不须告诉我,因为我不想分薄你的功劳,根本自主权在你,记住了,恭敬不如从命。”

希尔敦兄弟于同一天分别接见刘黄玉儿和李甜甜,以示公正。

刘太太与甜甜在大堂碰面,甜甜已得到刘太太的照会,两个人见到了,只礼貌地打个招呼,并无交谈。

兄长接见黄玉儿,弟弟接见甜甜。

甜甜把漆封的文件交与小希尔敦先生,他马上转交律师,等待三天后开封,以示公正。

希尔敦先生告诉甜甜,她做的人事报告书十分周详,也符合他们的营商意愿(酒店员工无数,卖主希望买家善待他们的旧员工),所以,如果高达出价和万邦接近,他们会优先考虑高达。

“星期一十点钟,如果我们接受贵公司的条件,便会直接通知李小姐。”

“万一,只是万分之一,如果我们收购失败?”甜甜满有信心,不过想满足求知欲。

“那就没有必要接触,避免尴尬。但若有任何疑问,仍可向我们的高级秘书查询。”

“等候你的好消息。”甜甜心情愉快,“星期一见。”

史柏高一直在外面等候,扶甜甜上车:“你好像很开心?”

“没理由不开心。”甜甜轻摇高跟鞋,几乎得意忘形。

“他们答应把酒店卖给我们?”

“你对收购一点常识都没有。”甜甜盯史柏高一眼,“收购酒店那么容易吗?”

“妈咪早说做生意你比我聪明,经验又比我多。但,他们未答复你已经这么开心?”

“因为我有十足把握,哈!”甜甜可真意气风发。“希尔敦先生说,如果我们和万邦出价接近,他会优先让我们收购,何况,我比万邦出价多2500万美元。”

“你怎知道万邦出多少?”

“我……”甜甜指指头,“凭我的智慧。我一向聪明、有想象力。”

“你的确很聪明!既然有十足把握,我订香槟。”

“多订几箱,人人有份。柏高,星期一晚我们请客,好不好?”

“你说好,我一定不会反对。是大盛事,在我们家开餐舞会?”

“太招摇吧!就在家里请客。”

“也好,等何叔叔回来,我再请妈咪为你开个盛大舞会。”

“在家请客的事,由你去办。”

史柏高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我办事,你放心。”

甜甜笑笑,伸个懒腰。

“很疲倦?”

“当然,先搞郭氏合约,跟着就搞收购,坐上副总经理职位,根本没一分钟停过,特别是收购酒店,唉!”

“不要再回公司,送你回家睡一天。”

“没有这个需要,看我龙­精­虎猛,年轻呢!哈!真是青春可贵。写字楼不回去了,倒想玩一天,松弛一下神经。”

“好呀。”史柏高不用上班就开心,“我们去哪儿玩?”

“你自己想想嘛!”

“我怕你不满意。”

“去吃墨西哥莱。”

柏高知道,甜甜并非想吃墨西哥烧­鸡­或辣味虾,她是喜欢它的风俗,戴上墨西哥草帽,手摇着摇鼓,跟随乐队跳舞,甜甜就开心。

“但跳舞的节目九时后才开始,现在我们去看戏?打球?还是……”

“你在懒,”甜甜没有骂他,心情好,“时间多着,全部一起玩……”

甜甜为了加码的问题,一连几天没停止思考过。

看了不少档案,变过不少资料,仍然拿不定主意。

她想一鸣惊人,她想为公司赚钱,她想教训何日南,她自然要立功,但毕竟经验少,心十五十六,也欠缺一点自信心。

黄玉儿叫她加码二千万,她觉得冒险,况且,以她目前的地位,光为公司节省二千万,已经立大功,令人侧目。

最后,她还是决定加码三千万,比刘太太的提议多了一千万元。

星期一,可真是个大日子。

她升任副总经理之后,第二次签超过一亿元的合约。

酒店更厉害,但是她为公司省钱,也可省掉一亿五千多万港元。

两次签合约的对象又完全不同,希尔敦是个三十多岁的人。

她特别为今天缝了新衣。

当然请名家设计。

橙红紧贴上衣,腰下的是五层密褶的橙红膝上裙,外面一件金­色­皮革裙式及膝大衣,橙红高跟鞋包金鞋头。

她八点半就回公司等候电话。

“香槟都买齐了。”

她无心工作,来回踱步,等候电话。和史柏高聊天松弛紧张的神经。

“连晚上用的,一共买了十二箱,不够可以再买。”

“好,多买点。”

“再买多少?”

“自己作主,­鸡­毛蒜皮,别烦我。”

“我先给你煮咖啡?”

“去去去!啊,顺便叫比提进来。”

比提进来:“李小姐,早。”

“通知秘书室,十点钟,谁也不准打电话,我在等电话。”

“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连总机接线生都会留意。”

“你还是留点神,别误我大事,出去。”

她手心一会冒汗,一会冰冷,金­色­软皮手套脱了又套上。

“甜甜,喝杯咖啡,坐会儿吧。”史柏高为她心痛。

“收声。”甜刮摆摆手,“对不起,我还是喝杯热咖啡。”

“这才乖。”柏高一点都不气。

“十点零五分?”甜甜突然跳起来,“电话为什么没响?”

“我们的钟比较快一点。”

“柏高,重要时刻到了,我留在这儿,你到处看看。”

十时十五分、三十分、四十五分……

甜甜穿着好到秘书室。

“一直没有电话吗?”

“有的,但都是别一家机构。”

“一定是他们妨碍了。柏高,我们走。”

“李小姐,”波顿太太追上去,“你上哪儿?”

甜甜没心情理她,只是加快脚步。

“李小姐,别忘了你召开的会议……”

“我一定会赶回来。”

上车,刮甜叫司机:“快,尽快。”

“要不要先给他们一个电话?”柏高问。

“亲力亲为才够诚意。”

车要抵达时,甜甜看见黄玉儿由大厦出来,气温十八度竟然穿着豹皮大衣,匆匆上了她的劳斯莱斯,开走了。

甜甜也无暇去想,这时候,黄玉儿怎会在此出现?

由于她没有预约,只好先到接待处:“我有急事要见小希尔敦先生。”

一会儿,他的高级秘书庄信先生出来,把她迎到会客室。

希尔敦说过有疑问可找庄信。

“我没有收到贵公司的电话,可能敝公司线道繁忙。”

“我们根本没有打电话给李小姐。”他面带笑容,十分有礼貌。

“但,小希尔敦先生答应十点钟给我电话,由早上八点半我等到现在。”甜甜颇为委屈。

“希尔敦先生也说过,如果我们暂时未能合作,就不会致电叨扰。”

“不可能不合作,希尔敦先生称赞我们的人事建议书十分完美。”

“还有价高者得。”

“出价也是我最高的,我加码三千万美元。”

“就说刘太太吧!她加五千五百万,比你多了二千五百万元,那可不是很接近的数目。”

“刘黄玉儿加五千五百万美元?不会的。”

“李小姐,在商言商,我们没理由卖给比她出价更低的公司。”

“这个当然,所以,你撒谎,刘黄玉儿只加码五百万。”

“第一,李小姐,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撒谎;第二,刘太太是商界强人,她应知市道,她不会加码五百万那么少,因为她知道我们不会卖。”

“她根本不想买。”

“她比李小姐更想得到我们的酒店,我绝对没有骗你。”

“黄玉儿,她……”甜甜人一晃,几乎晕了过去。

“甜甜。”史柏高忙扶住她,在她耳边说,“他们不可能撒谎,如果刘太太不想收购酒店,她今天不应该到来。别闹笑话,我们快走。”

“不!”甜甜怎会甘心?她实在不服气,输得太惨,况且,她也输不起,“刘太太……”

“李小姐,对不起,刚才我犯了大错,不应该为了博取你的信任,而泄漏其他公司的商业秘密,失陪了。”

“我要见希尔敦先生!”她嘶叫。

“我无能为力,我自己已是待罪之身,要马上去补救,等候惩罚。接受事实,请回吧,失陪。”他慌惶而退。

“庄信先生……”甜甜马上追出去,但长长的走廊已没有庄信的影子。

甜甜手颤五摇,对追上来扶住她的史柏高喘息说:“扶我出去。”

她一上了车就支持不住,晕倒了。

史柏高抱住甜刮几乎也吓得晕倒,司机递上药油,柏高为她手忙脚乱地擦油。甜甜吐一口气,缓缓醒过来。

“快送李小姐回家。”柏高很高兴。

“谁说回家的?”甜甜气仍很弱。

“你身体不好,要回家休息。从未见你不舒服,我好惊。”

“送我回写字楼。”

“你还回写字楼­干­什么?­精­神不好,而且签不到合约……”

“我没事的,年轻力壮,闭眼养养神就好,我答应过回去开会。”

“整个写字楼都在等候好消息,但你签不到合同,人家的闲言闲语你会受不住。”

“都是黄玉儿害的,打电话给她。”

柏高马上用汽车电话。

“怎样?找到她吗?”

“她的秘书说她去了苏联,飞机半小时前起飞了。”

“撒谎!再打,继续打,我的手袋内有她的私人电话。”

柏高把电话都打遍了,她把电话抢过去,大声吼:“她对不起我,没脸见我,但我不会放过她,一定会找到她。”

“你气成这样子,”柏高接过电话,又为她抚背,“不要回写字楼,那些嘴脸会使你受刺激……”

“既然有成功的喝彩,自然有失败的奚落。”甜甜倒回椅上,“都怪我白痴,被人利用,害了自己,害了公司。”

“我妈咪很有办法,等她解决了这件事,平息了才回去。”

“这一次她帮不了,我犯的错太大。就算她帮得了,我也不能接受,我不是做花瓶的料。”

“你­精­神支持得住吗?”

“你看我吧。”

回写字楼,她果然抖起­精­神,表面仍很风光,但不知道是否心里有鬼,她总觉得连保安员也向她翘嘴。

她咽一下,昂首直上,比提候着:“李小姐。”

“等一会我叫你,通知波顿太太准时开会。”

她打开写字楼的门,扔下手袋,脱掉手套,回转身,骇然看见何日南坐在梳化里:“总经理,你不是在比利时吗?”

“如果你安分守己我应该是……”刚巧柏高已跟进来,“柏高,你先去办事,我想和甜甜谈一会儿。”

“何叔叔,你不要怪甜甜,并不是她的错,她是被人害的。”

“你出去吧。”何日南半推半哄,把柏高送出门外。

“我一早说过,她是老狐狸,她利用你幼稚无知,兜搭你,和你称姐道妹,再甜言蜜语奉承你,你一飘飘然,马上把全盘秘密奉上,让她打赢一场有把握的仗。”

“是的,是我有眼无珠受人利用。我蠢,无脑没有分析能力,否则高达不会失败在万邦手里,是我跳落黄玉儿的陷困。”

“你看过资料,知道酒店对我们多么重要?”

“我知道,我们的酒店生意极好,人客特多,多至供不应求,因此而带旺了ABC酒店,我们是等着收购ABC扩展……”

“ABC的经营手法是平实、公道,但万邦则不同,霸道而急功,如果酒店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一定会尽力压迫,赶尽杀绝,最后连我们的酒店亦会被他们收购去,我们双重损失。”

“唉!”甜甜滚出的眼泪吞回肚去。

“世途艰险,商场斗争你死我活,谁都是践踏人家的头爬升,你连这些都不懂,其实,你有什么资格做副总经理?”

“是的。”甜甜心服口服地点头,“我根本没有资格。”

“你办事不守纪律,不按照常规,我叫你每天向我起码报告一次,你竟瞒着我和万邦的人来往。你为了逞英雄、立功,不惜向万邦出卖公司的高度秘密,害公司损失。”

“我承认犯了严重错误,我马上打电话去商业犯罪调查科自首。”

“慢着,”何日南按住她的手,“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挽救了公司。”

“什么?总经理……”

何日坐在椅上,拿雪茄出来,甜甜忙为他打火。他吸口烟,慢条斯理,甜甜可急昏了,无奈,因为她已一败涂地。

“黄玉儿既然找上你,而听你报告的语气,完全不察觉她的­阴­谋,我只好派专业人士来调查和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们秘密见面……我都知道。我收集了证据,就去找老希尔敦先生,他也很看不起黄玉儿的为人,说好公平竞争,她竟利用你幼稚的弱点,用卑鄙手段,他答应让我在黄玉儿出价后加码。总之,酒店一定卖给我,他并下令两个儿子守秘密。

“总经理,酒店原来是你买下,怪不得黄玉儿要逃去莫斯科。”甜甜兴奋得心跳加速,“总经理,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为我救了公司。”

“你先别开心,因为你的过失,令公司失去一千五百万元。”

“怎会?”

“为什么不会?黄玉儿在你那儿得到情报,加码五千五百万元,我答应过老希尔敦先生,会再加一千万。本来加五千万可以买到,结果要六千五百万元,令公司损失一千五百万,就等于超过一亿港元。”

“我没有能力还一亿港元,怎么办?”

“我也不明白史夫人为何要你负责收购酒店,引致公司损失?你根本无脑、无德无能……甜甜,你不能老靠未来家姑支持,最重要的是自己有实力,人只能靠自己……我不想多说,你自己好好地考虑……”

何日南出去后,甜甜把自己锁在办公室,史柏高打门,她都不理。

两小时后,她向何日南递辞职信。

“辞职?”河日南摇一下头,“刚才,我说话语气太重。我这个人火­性­子,发起脾气来会胡言乱语。”

“你说得不错,我实在无用。”

“我说声对不起,不要生气了,辞职信拿回去。”

“其实,我回来时已经决定辞职,与总经理的教训无关。人做错事,一定要承担后果。”甜甜垂下头,“刚才我也查过了,原来郭老板和总经理是好朋友,想必郭老板肯见我,也是总经理预先安排,我这副总经理做过些什么?”

“老郭脾气怪,我是……他也称赞你年轻有为。”

“总经理,请接受我的辞职。”

“你不是不聪明,不是没有才­干­。根本有天分,只是,超人也不可能一步登天,如果按部就班,对公司和你都大有好处。你做高级经理,必定胜任愉快,迟几年再升副总经理。”

“人升上天会飘飘然,由天上掉下来,会伤得很重。我今天厚着脸皮回公司,是准备忍一天。我很在乎人家的闲言闲语,别说几年,几天都忍不住。”

“那你继续做副总经理。”

“我没有条件担当要职,也不想跌下去继续做高级经理。我要辞职,我明天就不上班。”

“甜甜,别孩子脾气。你辞职要三个月前通知,你看看你签的副总经理合约,说明不可还钱补偿。你心情不好就请假,你喜欢休息多久便多久,心情好了我们再讨论,好不好?”

“由你怎样处理。总经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栽培、教导和指点,”甜甜向他鞠躬,“更感谢你挽救了公司。这一次教训,是我一生最大的收获。”

甜甜把自己封闭整整一个星期。

史夫人亲自来过,把何日南骂得一钱不值,她愿意代甜甜偿还一亿一千多万给公司,仍坚持聘请她做副总经理:“只要你喜欢,把何日南调去澳洲分公司。”

甜甜婉拒,要求休息。

事业上的失败固然令她伤心,使她欲哭无泪的是被“好朋友”出卖,那份绝望与痛心,永远不能弥补。

这天,汪安莉来看她,甜甜好开心,朋友总是旧的好。

经得起时间考验。

刘黄玉儿事件之后,她怎可能对陌生人没有戒心?

“立德托我问起你,希望你不要因为小小挫折而气馁,就当作是买了一个教训。”

“连他都知道?唉!”

“传闻嘛!”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看来我真要打道回老家。”

“为什么?回美国?”

“香港的大机构还肯请我这种人吗?商业间谍,出卖老板。”

“放心,史柏高会为你安排,他对你很好。”

“非常非常好,听话又乖,千依白顺,痴心一片,但是……”

“不怕,事业失败,爱情大胜。好,从此不提伤心事。”

汪安莉拍一下手掌,“我很久没看电影,陪我去看场戏。”

“好极,我是无业游民,时间特多,这就走。”

近来甜甜总是玩玩、跳跳。

和史柏高打球、吃饭、跳舞、唱卡拉OK.也会和汪安莉逛街、购物,说女儿家悄悄话,和从前一样。

甜甜不上班,柏高也不肯上班,于是常黏住甜甜。

接触多了,矛盾竟然增多。

没有日久生倩,令甜甜十分意外。

她曾想:他对自己真是一心一意,趁空闲培养感情。

从前盲婚哑嫁的夫妻,婚后也可以培养出感情来。

不寄情于事业,当然希望爱情有发展。

她是放开怀抱,准备接受史柏高的。

况且,柏高最近老缠着要和她举行婚礼。

“结婚?我们了解还不够深。”

“够了!否则,你怎会和我订婚?”

“订婚和结婚是不相同的,我们仍未达到结婚的感情。”

“婚后再继续培养,感情是随时日增长的。至于我,我已经很爱你,对你有足够的了解,而且感情早已达到非卿不娶、以你为妻的阶段。甜甜,我真的爱你。”

他拥抱甜甜,吻甜甜,甜甜习惯­性­的没有抗拒,仿佛是例行公事。

今天柏高特别热烈,拥紧甜甜不放,吻过嘴­唇­又吻脖子。

甜甜索­性­闭上眼睛,并非享受,是放任他一下,看看是否可以接受。

因为她也奇怪,自己对柏高的爱抚毫无感觉,甚至觉得他很烦。

其实,柏高也很英俊,他们订婚前,一直都有名门淑女追求他。

她想着,突觉胸口凉凉的,她睁开眼一看,原来柏高在解开她的钮扣。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吓了一跳,叫了起来:“不要,你不能……”

“甜甜,我爱你。”他全身发烫,“我需要你。”

“你不能这样做,放手。”甜甜推他,打他的手,“你冷静一下,别胡来。”

柏高欲罢不能,抱得甜甜更紧,死缠不休,气喘如牛。

甜甜好惊,她做梦也想不到柏高会这样。

他向来都听话,一叫停,便像按钮一样,立刻停住,但现在,推都推不动他。

他好像聋了,或者已经失去理智,像蛮牛一样。

“放手……”

他的­唇­由她胸口移上去,吸吮住她的­唇­,令甜甜发不出声音。

他一双手在她身上移动抚摸,触及女­性­敏感之处。

手法温柔而不粗鲁,但甜甜完全不动情,反而有想呕吐的感觉,而且十分愤怒,发起蛮劲,咬他的嘴­唇­。他一痛,头移开,甜甜拼力抽出右手,跟着就是两个辣巴掌。

“贱格!”

“甜甜。”柏高抹去嘴角的血。

甜甜踢开他,抽身而出,一面拉结好衣服,一面颤声叫:“滚出去!滚出去!”

“甜甜,我……”

“滚!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你这禽兽……”

“甜甜,我只不过爱你。”

“你侮辱我,侵犯我!把我当成什么人?坏女人!”

“不是……”柏高欲­火­熄掉开始吃惊,想过去安抚甜甜和道歉。

“不要过来!”甜甜退到房门口,一边开门一边叫,“不要过来!”

“甜甜……”

“救命!救命!”甜甜已冲出房问,柏高忙追上去。

这时候,佣人甚至司机都听见叫声走出来。

“送他出门口。”甜甜仿佛见了救星。

“但,八公子……”

“管他是皇帝。他不走,你们走,我开除你们。”

“甜甜,听我解释……”

甜甜哪儿肯听?忙飞奔回楼上,关上房门。

第二天,史夫人就来了。

“要佣人把他赶出大门口,那会令他很难堪……”

“我承认自己昨日是失了控制,做得太绝,但当时好惊,没想到那么多,对不起。”

“怕什么呢?你又不是小孩子,都出来社会做大事了。”

“你不知道他昨天怎样对我……”

“他告诉了我,柏高好想和你结婚,但你一直不答应。他就想,如果已成事实,你就不会反对。”

“他想强Jian我,迫我嫁给他?”甜甜抚着胸,不惊骇才怪。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九十年代,男欢女爱好平常,Zuo爱不能说成强Jian。”

“我不想Zuo爱,他就是强Jian。”

“你们已经是未婚夫­妇­了。”

“就算他是我丈夫,我做妻子也有权拒绝。他再碰我,我就控告他。”

“你已经打了他两个辣巴掌,惩罚他了。”

“妈眯,我无心的,情急之下……”

“我明白,我绝对明白。不过柏高可惨了,二十四五岁啦,他从未被人打过,甚至骂过。”

“对不起,妈咪,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是自然反应,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会怪你,这才好呢!柏高由出世那一大起,就被家中上下内外人等宠爱,你是第一个教训他的人。好啊!为什么要娶儿媳­妇­?就是想儿媳­妇­好好管教儿子。柏高爱你,都听你。”

既然史夫人这样说,甜甜就不好再讲,况且,昨天她是过分了些。

“好啦,没事啦!小两口偶然吵吵,会增加感情,我通知柏高立刻来。”

“不!妈咪,不要……”

“别怕!昨天他因为太爱你,一时冲动,但他已发誓,从今之后,他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他只想见见你就开心。他请我代他向你道歉,你看见他,仍可再惩罚他。”

“妈咪,我想暂时分开一下。”

“也好,让他冷静检讨他的过失,也可以等你的气平下来。小别感情好,我叫柏高一个星期后来向你请罪。”

“不必,我会和他联络。”

“女孩子找男孩子,不够矜贵,还是他先打电话给你,你才够面子,约好一星期了。”

“哗!好开心。”

“你这人真怪,和未婚夫不和,应该愁眉苦脸,笑什么?”

她每天差不多都见见江安莉。

“开心就笑,现在好自出,像小鸟由金丝笼飞出来。”

“你以前没有自由吗?”

“完全没有。除了睡觉,总有个影子跟随,由早餐开始,午饭、晚餐甚至应酬,史柏高一直守在一旁,影于越迫越近,令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和立德分手,肯定不是为了名利。”

“不是,史家请我回去当副总经理,我都不回去。我又没去支薪,反正谷仓的谷种丰富得很。”

“你对立德不满?”

“是呀!他大男人、固执、不容忍、不包涵、不浪漫、不会逗人,而且完全不赏识我。”

“史柏高可以补立德的不足?”

“他就不同了,他听话、千依百顺、赏识我、支持我、容忍我。”

“史柏高能满足你做个大女人?”

“不错。”

“身边突然少了个听话的随从,你一点都不想念他?”甜甜侧头思索了好一会:“没有。奇怪,真的没有。”

“你和立德分手都一样?”

“不一样,我会很生气,痛恨他对我不重视;不过,偶然又会偷偷想念他,回忆我们过去的好日子。”

“那证明你仍然爱立德,只是两个都死撑、死要面子。但你就真的不爱史柏高,否则,为什么你和他几天不见面会完全不挂念他,想他,而且还觉得很享受,好像整个人解放了一样?”

“对,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过,如果我完全不爱他,又怎会和他一起,井且订婚?以前也有许多男孩子追求我,我都不理。”甜甜敲敲头,她是有点迷糊。

“依我看,有几个原因。当时事业方向有疑难,立德帮不到你,而你对事业的狂热达到顶峰,史柏高帮到你,你感激他。”

“当时我一颗心都想着向上爬,野心的确很大,只有柏高帮到我。”

“另一方面,你对立德因爱成恨,你想利用柏高去报复立德,刺激立德。”

甜甜垂下头,咬咬下­唇­不说话。

“所以立德说你玩火,怕你被火伤害。”

“这个我可不能全部承认,因为,当时我也很喜欢柏高,他长得好看,人又温柔。不是玩,是真的想嫁入史家。”

“什么令你改变?不会就因为史柏高那天对你示爱吧?”

“应该算是导火线。之前,特别是我辞职后在家休息,接触实在太多。以前忙工作,天天见他都没把他看在眼内。当工作的热情、事业野心高峰过去后,我发觉柏高太小男人,没有主张,没有上进心,觉得不可依靠,没有安全感。我要的是个丈夫,不是应声虫和奴隶。”

“若喜欢他,叫他改,他会听你的。”

“他太听话,我反而觉得他很没用,很没男子气概。”甜甜闭上眼,摇一摇头,“而且,好奇怪,他和我接吻,我完全没有感觉,那天他爱抚我,我竟然想呕吐,人好闷。”

“那怎么可以?结了婚,成了夫­妇­,没有特别理由,你不能拒绝和丈夫Zuo爱。”

“所以我才惊,怎样过一世?我也有点怀疑自己不正常,异­性­相吸,柏高条件又好,我没理由厌恶他,我要不要看­精­神科医生?”

“你和立德一起,也有拥抱亲热,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从来没有。虽然我们三天好、两天吵,但,我们要好的时候很亲热,也很甜蜜,我好喜欢被立德拥抱,他的怀抱又大又厚又温暖,好像盖住羽绒被,好舒服。”甜甜越说越睑红,一副Chu女娇羞态。

“立德甚至要求和你Zuo爱……”

“他从没有,所以柏高才令我又惊又怒,从未试过嘛!不过,”甜甜的脸更红了,“若立德真要硬来,我也未必会反对,因为,因为……我和他接吻很陶醉,人迷糊可能来不及反抗,但事后我会揍他一顿,我厌恶人家未经我同意而侵犯我。”

“那证明你心理和生理都没有问题,不用看医生。你拒绝他是因为你根本不爱他,而且,你内心仍然爱着立德,潜意识觉得和另一个男人亲热,对不起立德,有犯罪感,所以才会想呕吐。”

“那怎么办?现在才发觉。”

“和他分手。”

“他决不肯。”

“坦白告诉他,否则他感情越陷越深,你又放任不理,长此下去,他不能自拔就麻烦。”

“但史夫人对我很好,又栽培我。”

“不能因为人家对你好,就以身相许;况且你嫁的是柏高,又不是史夫人,再说,你已发誓不回高达。”

“虽然人家不追究,自己也没有颜面见高达上下人等。”

“以后有什么打算?”

“高不成,低不就,好麻烦。等解决柏高的事再想,反正三个月内我不能跳槽。”

甜甜一早醒来,满房满厅的花。

“八公子派人送来的。”

甜甜抿抿嘴,在起坐间吃过早餐,换套衫连裤的紫­色­软皮衣,到客厅,竟然看见史柏高。

他坐在厅中,穿酒红­色­西装,­精­神焕发。

“你怎会来的?”她坐在他对面,一星期不见,陌生了。

“妈咪说,过一个星期,我就可以来看你。甜甜,那天我真对不起你,回去我也打自己。”柏高站起来战战兢兢,恭恭敬敬,“那天我必然疯了,竟胆敢冒犯你,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同类事件。甜甜,你大人大量,原谅我。”

“过去的事,算了。”

“甜甜,你真肯原谅我?”

“唏,你坐回原来的位置,”甜甜一急,指住他,怕他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吧!我什么都听你的。”柏高乖乖地坐下。

“柏高,我很高兴认识你,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又品格好的青年,但人好未必适合做夫妻。”

甜甜鼓起勇气,把想好的话说出来,“我想清楚了,我们还是比较适合做一对普通朋友。”

他愕了愕:“但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妇­,所有的亲朋戚友都知道。又是你自己答应订婚的。”

“我没有看清楚、考虑清楚,甚至是由于一时的虚荣心,想做副总经理,想和郭氏签约……就轻率答应和你订婚,那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假如你喜欢,我可以求妈咪让你做高达的总裁。你不喜欢何叔叔,我们不要他,调他到西伯利亚。”

“总裁、老板我都不想做。我也并非不喜欢何先生,其实,他爱护我,想我好,对我的要求是高些,我明白。柏高,我再也不会回高达。”

“高达可能令你有不愉快的回忆,那么,去美鹰,美鹰那里我爸爸一样有股份,你可以做总经理。”

“我对事业已经失去那份冲劲,我暂时不去想我的事业,所以,你帮不到我。”

“不做事,结婚!做我们史家的女皇,人人都会尊敬你。”

“我或真会结婚,但不会和你,因为,我们互相不适合……”

“不,我觉得你最适合我,甜甜,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孩子。你是第一个。”

“我知道,所以,我真的很对不起你,辜负了你。不过,现在发觉还不算太迟,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我们不可能结合,但仍可做个朋友。”

“你不再做我的太太?”

“我从来没有做过你的太太,是你喜欢太太、太太的叫着。我还是坦白告诉你,我不再做你的未婚妻,不再做你的女朋友,我们做普通朋友。”

“你取消婚约,要得到我妈咪同意。”

“柏高,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能老拉着妈咪打头阵:况且,我过去只是和你订婚,又不是和你妈咪,与史夫人无关。”

“甜甜,我们过去一直生活得那么快乐,不要和我解除婚约。”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甜甜面前,“那天是我该死,我怎会做出那种事?我知道,你因为那天的事而憎恨我。你杀了我,但不要不理我。”

“柏高,你快起来,别这样。我根本没有恨过你,那天的事我早已原谅你。我如今的决定是为了我们好,因为,我发觉由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爱过你。如果我再不说,你越陷越深,会伤害你,我名副其实的变成玩火者。”

“不会的!你不爱我,就不会跟我一起,不会和我订婚,你也说过我可爱。甜甜,你罚我、打我。我扮猪扮狗都可以,死都可以。”

“我现在也觉得你可爱,但可爱和爱情是两回事。柏高,我们之间不可能擦出火花,过去不会,将来都不会。”甜甜扶他起来,柏高捉住她的手,她连忙抽出手来,避开去,“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不想玩火,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很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这又何苦?”难道坦白地告诉他,他一碰她的­肉­体她就会反胃?太伤害对方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爱你的,这订婚戒指,我交回给你,其他的……”

“不,不,”他叫着,“我不会收回的,付出的我不收回,留个纪念吧!无论你爱不爱我,我一样爱你,对你的爱不会减少丝毫。我相信可以感动你,你总有一天会爱我。”

“你同意我们做回普通朋友?”

“我可以不同意吗?”他苦笑,像吃了黄连,“随便你怎样对我,你也不要理会我怎样对你。”

“你不会恨我吧?”

“我从不恨我所爱的人。”

“柏高,你真好,谢谢。”甜甜伸出手做个请的动作,“我有点事要出去办,我送你出花园,请吧。”

他缓缓站起来,颓然跟在甜甜身旁。

“以后你来看我,请先给我电话,也不要再送花来了。我们最好在外会面,免佣人难做。体谅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你担心我到来再惊吓你。你放心,我向你发誓,以后未得你同意,我决不会再碰你。”

甜甜由汪安莉家回来,已经是深夜,马上洗澡更衣睡觉。

半夜,响起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寒风。

谁把露台的玻璃门打开?她起来关上落地玻璃门,发觉露台外的树上有个大东西在晃晃。

别是做梦吧!睡得那么甜,她擦擦眼睛一看,啊!是个人,看看钟:两点十五分。半夜三更,外面树上怎会有个人?

好不惊心!她走回房间,穿上晨褛,走出露台去看清楚,因为雨点阻隔了视线。

“甜甜,别出来,下大雨呢!”

“天!史柏高,是你?你怎会在树上的?你爬到树上去­干­什么?”

“陪你。你又不准我进屋了,这儿最接近你了。”

“你一早就在那儿?”

“快十二点吧?我看见你关灯,我也安心睡觉了,谁知道一场大雨,冷醒我又吵醒你。”

“你快下来,雨越下越大,天气又冷,你会着凉,会生病的,快下来。”甜甜一边叫一边跳后,因为雨水飘进来。

“我不下来,我下来你会把我赶走,我就见不到你了。”

“天,他疯了。”甜甜回房间,走到下人间,叫佣人们把史柏高由树上抓下来。

柏高怎样劝也不肯下来,迫得甜甜也要到楼下、半劝半喝,又吩咐护卫员爬梯,好不容易才把他捉下来。甜甜吩咐司机马上送他回家更衣,因为他已经全身湿透。

弄了半晚,甜甜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间,莲达为她抹去雨水,正想离去,甜甜叫着:“把所有的窗关好,全部窗幔窗纱拉上。”

“没有空气?”

“开冷气。”

“小姐,已经是冬天了。”

“有什么办法?”甜甜拉个枕头,把脸埋进去。

那天起,她每次洗澡必然检查浴室一次。怕突然跑个人进来。

房间由早到晚都开窗拉上窗幔,晚上拥住羽绒挨冷气。

静了几天,甜甜松弛下来。这天她和汪安莉约好逛公司,谁知出了门不久,就发觉有车跟踪,一看,是柏高惯用的劳斯莱斯,甜甜马上叫司机把车子开回家里去。

“烦死。”甜甜握起拳头捶一下座椅。

“小姐,八公子的汽车已经开走,要不要继续去接汪小姐?”

“确定他不跟踪才去,一发现他踪影就回家。”

“知道了。”

总算顺利地和汪安莉去购物。她每次心情不好,便大买特买,哪间高级名店时装有特­色­的,她几乎都买了。

付帐时,店子的经理说:“已经有位先生为李小姐付过帐了。”

“嘎!谁?”

“还用问?”汪安莉说,必然是史柏高。

经理但笑不语。

“他人呢?”甜甜真害怕,如影随形,怎么搞?她缩到安莉背后去。

“八公子说先走了。”

她们去吃下午茶,谈起刚才的时装很开心。

“安莉……喂!安莉,你在看什么?”突然发觉汪安莉­精­神不集中。

“没事,没事……你刚才说什么?这儿的咖啡不错,又滑又香……”

“答非所问,是不是看见你的偶像汤吉鲁斯?苏联八月三天改变,他还在那儿……”

“真是史柏高。”

“天!”甜甜吓得跳起来,见大家望着,她又坐回去,“哪儿?在哪儿?”

“他本来坐在你身后。”

“吓!”甜甜转坐到安莉身边去,“后面桌子怎么空的?”

“他刚才就坐在那儿,用报纸挡住睑,我看这个人­干­吗老看报不吃东两,于是我装作低头喝咖啡,他拉下报纸,我清楚看见他是史柏高。你叫的时候,他匆匆由那边门走了。穿套芥末黄西装,公子哥儿当中,他打扮最前卫。”

“唉!”甜甜掩住胸口,急急喝口咖啡。

“你为什么惊成这样子?”

“不惊才怪,他神出鬼没,步步追踪,好骇人。”

“不用怕的。看情形,他不单不敢碰你,连接近你都不敢,只是暗中追随,你就当保镖保护公主。去夜街,碰见贼人也不用怕。他必会来救驾。”

“我宁愿碰见贼人,最多让他们拿点钱。”

“贼人除了劫财,还会劫­色­,特别遇上你这种美艳女子,史柏高肯定没兴趣劫财又不敢劫­色­。”

“事情不发生在你身上,你说话口响,我就不同,提心吊胆。”

“他大不了是只蚊子,烦是烦,没攻击­性­,不怕。吃东两……”

甜甜为了避开史柏高的纠缠,尽量少出去。

安莉一有空,甜甜就要她陪,但安莉不巧又忙着。

甜甜只好独个儿窝在家里。

电话铃响,以为是安莉,忙上接听:“安莉,你还不来?我等你吃饭。”

“甜甜,甜甜,你不要挂电话,让我说几句话。”

天!又是史柏高。“你为什么老缠着我?”

“你说过我可以打电话给你的,我没做错,是不是?”

“好,你说,你说。”甜甜既慌又烦。

“你的气还没有消?什么时候才可以原谅我?”

“我没生你的气。我和你不相­干­,请你以后不要再跟踪我。”

“我也只不过想见见你,你又不准我到你家里去,我好想念你。”

“但我不想见你,你令我好烦。”

“你答应我们仍然是朋友,朋友自然要互相关心,你不能言而无信。”

“好!你要关心随便你,只要不让我见到你。”

甜甜挂上电话,吩咐莲达把手提电话关掉,拉下床头电话Сhā头,只留下大厅一个电话,好和汪安莉通讯,莲达暂充接线生,挡住柏高。

吃晚餐,吃完一块牛扒,看见碟上有字,一看:我爱你,太太。

甜甜连刀叉扔掉,吃雪糕来代替晚饭。

看电视,荧幕突然出现柏高的大头样,嘴巴说着:“甜甜,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最后一个机会。”

“鬼呀!”甜甜尖叫,边走边喊,“关电视!不准开电视!”

回到房间,关上门,跳到床上,还是这张床安全。

早晨醒来,在床上吃早餐,小心检查一番才敢吃,没事。

早餐后,看报刊,时间多嘛,一打开,突然,几个血口大字映人眼睛:太太,没有你,生不如死……

“救命!”甜甜把报刊扔掉,心跳手颤,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几天,史柏高的字、声音、影子、无处不在,令甜甜神经紧张,心惊­肉­颤。

她抬头看房间,看到柏高的头好像在转在转,她惨叫一声,钻进被里,随即放声大哭。

一连安静了两天,甜甜的心才松弛下来。

和安莉通过电话。无聊,想起为马立德编织了一半的毛衣,翻出来,继续完成它。

“莲达,给我一杯鲜橙汁。”

她坐在睡椅上编织,背向房门,身旁放个小几。

甜甜口渴,莲达就是那么慢手慢脚,不过,不信她又信谁?专心编织啊!

莲达终于把饮品送来了,甜甜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莲达,这是蜜瓜汁,我要的是橙汁。”

她边说边回过头去,竟然发觉史柏高站在房门口。

“你……”她手中的杯掉在地上,“你怎会在这儿?进我屋还入我卧室?史柏高你不要走……”

甜甜跳下睡椅,追出去,追下楼:“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

到楼下,史柏高踪影不见,大厦冷冷清清。

甜甜掩住胸口,倒在椅里。

莲达慌慌惶惶由外面进来:“刚才我被关在厨房。”

“把所有人叫出来,见我……”

全体佣人在甜甜面前列队。

“你们为什么要跟我作对?是谁放史柏高进来的?”

“我们没有……”

“没有?谁放他进来爬上树?在餐碟、报刊写字、电视放映他的影带……他刚才还进入我的卧房,太过分,你们太过分……”

“小姐,我们真的没有放八公子进来,不过,房子是史家的,他要进来不困难,地形熟识又有钥匙。况且,我们都是史夫人聘请的,八公子的话,我们不敢完全违抗,小姐,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做!”

“八公子好关心小姐,不会伤害你,他……”

“不要说了,我全都明白,你们可以出去。莲达,你留下。”

“怪不得,屋子是他的,人也是他的,所以他可以通行无阻,又知道你的行踪。”安莉点着头,“你有什么打算?”

“一买到飞机票就回美国。”

“为了逃避史柏高?”

“当然,你以为我喜欢回美国。”

“那就不如不去,你美国的家、父母的家,你们订婚时,史家已经有你美国所有亲友的地址,他可以自己或带一队人去美国找你,你根本跑不掉,你妈咪心脏不好,还会被他吓死。”

“我怎么办?甜甜顿着脚,”坐以待毙?“

“也不可以为了他而亡命天涯,一动不如一静,你搬出来,走对了第一步。”

“他知道你住在这儿。”

“你当然不可能住在这儿,因为他会想到你必然来投靠我。”

“住酒店。”

“不方便的,女孩子。”

“我半山的房子又租给了别人了。”

“收回房子你也不能住,还怕他不会找到你原居地?其实,最治本的方法是立刻找马立德。”

“找他­干­什么?”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他会想办法为你解决问题。”

“不!一个小小的史柏高就弄得我团团转,他会看不起我,而且还会嘲笑说:玩火!看!你终于被火烧伤了。”甜甜用力摇头。“解决了居住问题,我一定能想到对付史柏高的方法。”

安莉想了一会儿:“有了,姐姐移民前把房子租给一对外籍夫­妇­,上个月他们已回祖家,房子空着未租出,你可以住在那儿。第一,史柏高不可能知道那房子;第二,房子在九龙,他要找也不太容易,你就和莲达搬进去。”

自从搬到汪姐家去,史柏高再也没有出现。

甜甜过了些安静的日子。

她甚至敢公然出去走走,和安莉去看场电影也相安无事。

甜甜很开心,也没有前些日子那么提心吊胆、惶恐不可终日。

遗憾的是,安莉被公司派去日本公­干­两星期。

“我和你一起去。我早想去日本走走,吃鱼生买时装,享受一下。”

“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快要闷死了。”

“我怀疑他们突然派我去日本,根本是想引你出去,我们到日本,日文又不是顶了得,史柏高又跟踪而至,更麻烦。”

“他真该死!我怎么办?”

“少出去,两个星期很快过去,不用担心的。他们在机场等着,就由他们扑个空。”

莲达去超级市场买食物,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按门铃。

“莲达这大头虾,一定又忘记带钱包。”甜甜门一开,骇然看见史柏高。

“甜甜。”

甜甜马上把门关上,心卜通卜通跳,但史柏高的左脚已经伸进来,她也管不了许多,用力压门,史相高痛叫着,死也不肯把脚抽出去。

“你走,不然我把你的脚压断。”甜甜和他斗力,喘着气在叫。

“压断它吧!反正我见不到你,我也不会活下去。看,我在割脉,血流出来了,甜甜,我为你自杀,看,这些血……”

甜甜一慌,一松,史柏高伸手进来了,他左手握着弹簧小刀,在右手腕上划了一下,血就流出来了。

“停手!你,你……你想死。”甜甜目瞪口呆。

“你都不要我了,死了倒好,我再划第二刀……”

“不!停!史柏高,你到底想怎样?”

“让我进来,我的脚好痛。”

“不能!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怎可以让你进来?”

“为什么不可以?以前我们经常单独相处。都是我不好,那天吓坏了你,我保证,我发誓,只要你让我进来,我绝对不会碰你。不信,我再在手腕上划第二刀、第三刀……在你门口流血而死。”

“好了,进来吧。”甜甜看见他手腕的血已经心软,她讨厌他,但绝不想他死,更不能见死不救,“把刀给我。”

“不!你把刀收起,就会赶我走。”他一脸稚气。“我走的时候,就把刀交给你。”

“你什么时候走?”

“吃过晚饭,陪你看一张影碟就走。”

“不行!吃过晚饭马上走。”

“好吧!我听你的话,吃过饭就走。”

甜甜真是筋疲力竭:“坐吧。”

他就拐着脚,安分地坐在一张椅上。

史柏高的伤痕不算深,但仍在渗血,甜甜想到浴室拿止血药,但又不敢进入屋子半步。

莲达回来,看见柏高,惶然望住甜甜。

“快去拿药和纱布,替史先生包扎伤口,给他倒杯热茶,他今晚留下来吃饭。”

一切弄妥,甜甜才松了一口气。

“甜甜,你对我真对。”

懒得回答他,差点没被他吓死。况且,心也未定,因为他仍然手握小刀。

两人相对,柏高不停地望住她笑。

“你继续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打扰你,你也不用招呼我,我只要能见到你就满足。”

“你不来烦我,我见不到你。一样很满足。”

“你是那么讨厌我吗?”他又动刀,忧郁的眼神望住手腕。

“不!不!我没说话。”

他又展欢颜了:“甜甜,电话响呢,还不去接听?”

电话是安莉打来的,甜甜也不敢说太多:“他来了……没事……不能……总之不能……他吃过饭便会走……今晚我打电话给你……”

“安莉的电话?”他张着嘴问。

甜甜点了点头,到厨房叫莲达尽快开晚餐。

吃饭时,由于史柏高右手腕受伤,不能拿筷子,数次夹菜都夹不到,甜甜看了于心不忍,便拿了个匙羹给他。柏高一匙匙的,吃得好开心。

“我很久没吃饱过,今天胃口最好。”他傻嘻嘻,甜甜着在眼内,觉得他可怜又可怕。

吃饱饭,吃过饭后水果,甜甜就对他说:“晚饭吃过了,回家吧。”

“甜甜,让我多留一会。”

“你发过誓吃饱饭便走,你一点都不守信用。”她真怕他赖死不走,那今晚怎么办?想想就浑身不安。

“好吧,我听话。我走了,甜甜。”“他拖拖拉拉地站起来。

“小刀呢?”甜甜敲敲桌面。

柏高把小刀放在甜甜前面:“我可不可以给你一个告别亲吻?”

“不可以。”甜甜本能反应地掩住口,打退步。

“没关系的,甜甜,下次再见,很快再见。”他一面用手做着飞吻,一面向后退。

甜甜飞身上去,把门关上。

她靠在门上喘气、喘气,好一会儿才平定下来,缓步向睡房走去人还未倒在床上,又听到门铃声,她震起大叫:“莲达,他又来了。”

两主仆揽作一团,死也不开门。

但铃声不断,还听见有人喊:“甜甜,甜甜……”

声音好熟,不像是史柏高,推推莲达,示意她看看。

莲达在电眼处一着,喜悦地说:“是马先生,开门?”

甜甜不断点头,莲达把门打开了,马立德进来,甜甜扑进他怀里,哭叫起来:“立德,啊!立德。”

“别哭,”他拥紧她那颤栗的身体,嘴­唇­吻着她的耳边,“别怕,甜心。”

甜甜哭得更厉害了,就好像迷途的稚儿终于找到了母亲,失而复得,委屈、担惊受怕、喜悦、安全、依附……百感交集。

“我记得你从来不哭的。”立德轻拍她,“压抑太久了,抒发一下也好的。”

莲达关好门,已识趣地回房间休息。

甜甜把立德拖得实实的,边呜咽边说:“他发疯了,是个疯子,傻嘻嘻,好吓人的。”

“我来的时候看见他离去,他来做了些什么?”立德腾出一只手、用手帕替她抹去眼泪,又捧着她轻微发胀的脸亲吻,安抚她。

“他坐在那边,光坐着,看住我笑,傻笑……吃过饭,他走的时候还要求我吻别……呜……他疯的,好怕。”

“不用怕!他不敢再来。他再来吓你,我拉他上疯人院。你身体打冷颤,我拿件外套给你。”

“不!抱紧我,抱紧我,立德。”

马立德两手紧紧地环抱她,她的脸伏在他的胸膛上,好舒服,好温暖,眼泪不再流出来,只是仍在呜咽。

在立德怀里最安全:“立德,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不用再怕了,他不敢再伤害你,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真的。”她仰起脸,充满希望,梨花带雨,令人疼爱。立德情不自禁地轻吻她,甜甜反应大,紧紧攀住立德的脖子,两个人来了个久别热吻。

长久分离的爱情都贯注在那热吻中。

“唉,我透不到气了。”甜甜陶醉地轻叹。

“甜甜,”立德揉着她一头短发,“我爱你。”

“我也爱你。”甜甜甜蜜地把脸埋在他怀里。

马立德拉起她坐下,让甜甜靠在他怀中,用两手围住她:“你怕史柏高,就应该拒绝他进来。”

“我拒绝,差点没压断他的腿,但他在门外割脉自杀,我没理由见死不救。”

“他吓唬你罢了。”

“我不会怕他恐吓,但是他这个人就是太认真,看不开。他用刀子割脉,刀还在桌上。莲达为他包扎伤口。这个人,好恐怖。”

“可能真是有点心理不正常,危险分子。不过,他若真是看不开要自杀,也不是没有办法,把他交回给他母亲。他是史夫人的独生子,她比任何人都紧张,她会管住史柏高,明天我教你怎样应付她。”

“立德,你今天怎会来的?”

“安莉打电话给我,她找了我好多次,我正在开会。我吃饭时,她终于找到我,她说史柏高来了你家,她好担心,我便饭也不吃就赶来,在大厦外面看见史柏高匆匆上车”马立德捏捏她的脸。“你有麻烦都不通知我?”

“怕淤嘛!”甜甜用手指绕他的领带,“好小女人的。”

“现在不淤吗?”马立德把嘴凑到她耳孔,“刚才谁像小狗似的呜呜哭?”

“唔!你笑我,你笑我。”甜甜握起拳头捶他,撒着娇,“我早知道你会嘲笑我。”

“何只嘲笑?其实应该打你一顿ρi股。”

“打吧。”甜甜翻转身。

立德轻拍她一下:“算啦!看见你这么凄凉,心都痛了,舍不得。”

“那你不再是大男人了?”

“大男人是打女人的吗?”大男人是保护女人的。“

甜甜一个大翻身,绕住他的脖子拼命摇:“那你以后不准欺负我,要疼爱我……”

“好吧。”立德弯低头狂吻她的颈脖,“疼死你,宠死你……”

甜甜咯咯笑得停不了口。

甜甜一早就到酒店的咖啡座。

马立德也来了,不过他在楼下的开放吧,他的座位可以清楚看到甜甜,若她有任何麻烦,他可及时保护。

史夫人如约单人赴会。

甜甜把一只漂亮的、公文袋式的袋子送上去:“里面放着的,全部是你和柏高送给我的名贵礼物,包括首饰、门匙和车匙。”

“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干­什么?”

“这些都是订婚之物,我和柏高正式解除婚约。”

“你不是说过,和你订婚的是柏高,与我无关?你自己跟他说。”史夫人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

“我交过给柏高,他不肯要。史夫人,我交出来不会收回,喜欢怎样处置由你。我今天请你出来,有两件事向你报告,第一,本来我和柏高分手后仍可做朋友,但现在,我连跟他交朋友都不可以了,因为他最近的行为神奇古怪,直接影响我的生活与­精­神,我实在受不了。”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关心你,和你吃顿饭,很不正常吗?”

“但他以自杀为威胁,在我家门口割脉,就不正常。这是我约史夫人到来,告诉你的第二件事。”

她完全不感诧异:“自从你拒绝他,他每天在家都要生要死。他说过肯为你而死,我儿子是个重诺言的人。”

“他是你的独生子,他的生死你不理吗?”甜甜感到意外了。

“你们订婚时,我已经说过把儿子交给你,他的生死也由你负责。”

“史夫人,你怎可以这样说?当初,我也表示清楚,订婚后若双方不适合,就会解除婚约。”

“如果不适合,你就不会主动承认他是你男朋友,答应和他订婚。你和他分手,完全是因为收购酒店失败,你认为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其实,你不必为那件事介意,没有人追究,只要你喜欢,仍可大权在握。”

“我和柏高分手,与名利无关,主要是我发觉我并不爱他。”

“那你就不该挑逗他、玩弄他的感情,害他不生不死。”史夫人一直埋怨甜甜,“柏高要不是回来看我,就不会遇上你,没遇上你,就不会有今天的痛苦,他在英国不知道多幸福,又有人爱护……”

“那你送他回英国,让他继续过幸福生活吧。”

“你见他如眼中钉,当然想把他赶回英国去。但柏高不愿意,他要留下来守住你。他发过誓,一定要娶你。我疼儿子,我支持他,而且,柏高自有生以来,他要的东西没有一样得不到,我对他有信心。”

“我和史柏高已经一刀两断,史夫人,请你转告他,别再来­骚­扰我,否则,请别怪我。”

“你会怎样做?报警?警方真是那么无聊,会去理会一对未婚夫­妇­耍花枪?”

“我和他已经分手,我不是他的未婚妻。”

“又怎样?他只不过去探望你,又没有污辱你,柏高奉公守法。”

“他­骚­扰我,威胁我的­精­神。”

“那就请队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看能保护你多久?”

“除此之外,我会用任何方法保护我的安全。”

“你本来很安全,你庸人自扰。如果觉得这儿不安全,逃到外国去。不过,就算你去到北极,只要柏高想见你,你仍然没有办法制止。”

“史夫人,你不好好管教儿子,下一次,柏高死在我门口,我也不理。”

“我爱儿子,我支持儿子,若是他生存不快乐,我也不会残忍到逼他生活。”史夫人十分激动,“但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若我儿子死在你家,你休想逍遥,我要你生不如死……”

“史夫人,”甜甜咽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在恐吓我!”

“你在要我独生子的命!”史夫人顿一顿,声音转柔了,“不要再伤害柏高,只要你肯接受他,我把史家全部财产都送给你。真的,我和柏高都爱你。”

“承蒙错爱,史夫人,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你还是保住儿子的命,以他的条件和痴情,不愁找不到一个比我好的女孩子,而你只有一个儿子。保重,再见。”

“史夫人说柏高在英国很幸福,倒令我想起一个人。”

“谁?”甜甜用手指捏捏眉心。

“我表弟。你和柏高订婚期间,他回来住了一个月。他提过史相高,他们是剑桥大学的同学。有一次,他们参加划艇比赛,柏高翻艇下海,原来他不会游泳的,表弟就救了他,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你表弟呢?”

“回英国去了,亚姨一家人早就去了英国发展。”立德回忆看,“当时我心情不好,他不敢多提,但我知道他一定十分了解史柏高在英国的情况。”

“那又怎样?”

“知彼知己,百战百胜。你不觉得柏高知道你的太多,而我们对他及史家却一无所知?”

“对呀!他真神通广大,有一次我和安莉去看电影,突然有人递了一包爆谷到我面前,原来柏高就坐在我后面,我吓得爆谷都扔了,拉住安莉便走。”

“他广泛派人跟踪,甚或请了私家侦探。”

“我们也可以请两三个,反侦查。”

马立德点着头:“英国方面,就拜托我表弟。”

“最重要是查一查史夫人为何判若两人,甚难相处?呀!我好累。”

“快去睡吧。”马立德捧起她的脸:“你憔悴了,史柏高令你没好日子过。睡觉,不准再编织了。”

“加快点,赶得及做圣诞礼物。我不是身体累,是史夫人令我的心累。”

“要听话,不准找借口。”马立德点点她的鼻尖,搔搔她的耳朵。

甜甜放下织针,双手往他脖子一搭,马立德一手抱她背,一手捉她双腿,把甜甜整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去,并替她盖上被。

“看看窗关好没有?”

“不用怕,我陪你,看着你睡了才走,走前我会锁好门窗。”

“真的?”甜甜伸出手来,握住马立德的手。

“你乖嘛!”在马立德眼中,甜甜不是艳光四­射­的尤物,不是意气风发的女强人,只是个十分漂亮山爱的BB女,他低头在她面颊上深深一吻。

“立德,讲故事。”甜甜娇嗲的说,“我要听故事。”

“好吧!就讲个最古老的圆桌武士……”

甜甜很快就睡过去了。

自从甜甜和史柏高闹分手,柏高的行为令甜甜寝食不安,惶恐终日,­精­神极度紧张,承受很大的压力和惩罚。

­精­神和­肉­体都受到摧残。

马立德再次出现,她才松弛下来,因为马立德令她有安全感,她像天塌下来都有马立德承担。

昨天吧!马立德很宠她:“今天我不上班了,好好陪你玩一整天。在哪儿吃饭、看戏、游玩,我全部由你作主。”

甜甜想一想,摇了摇头。

“你一直说我大男人,爱摆布你、控制你,你完全不受尊重和重视。现在,我一切由你安排,都听你。”

“还是由你伤脑筋去,反正你主意也不错。”

“怎么了?被史柏高那小男人烦腻啦!”

“就是嘛!他真是小男人,大如订婚,小如看电影、买零食,他都要问个够,一点主意也没有。”

“他尊重你呀!”

“不必太尊重了,单是每天晚餐吃什么菜,都搜索枯肠。他不用脑的,什么都开口问,好烦!”

“他起码千依百顺。”

“男人应该有主见、有上进心、有事业。他不爱上班,天天就守住我,真像哈巴狗。别说他,提起就恐怖。我不想再烦,只想明大坐享其成,舒舒服服地玩一天。”

“你不会骂我大男人?”

“大男人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你真心爱我又疼校,就行了。你爱我吗?”

“考验我还不够?”

“会不会再大声大气骂我?”甜甜两手捉住他的手臂,摇来摇去。

“舍不得了。”马立德轻抚她的脸,“怕把你吓走,不想再分开。”

“千依百顺办不到,容忍体谅、和平共处办得到吧!”

“爱侣理应如此。”

“如果我要求你送花呢?”

“这么小的事不用求,圣诞前夕送你第一束。”

“好啦!就让你做大男人。”

“你好聪明。”马立德搔她,“其实你自己怕烦又懒。”

“格格……”甜甜笑得弯了腰,“你真没大男人风度,不要识破我的­阴­谋嘛!嘻嘻……”

甜甜是可爱的,无心机又乐观,脾气是刚烈些,也爱逞强,但谁人没有缺点?

而且经过一连串的教训,她已有所改变,是越变越好。

他把她的手放回被内,被子拉上些,凝视她一会儿,情不自禁地轻吻她的嘴­唇­。

“唔!不要……”她翻个身,原来已经在做梦了。

马立德看着她微笑,轻轻拍了她一会儿,她真正熟睡了。

床头放着一盆白玫瑰,是马立德早上送给甜甜的,甜甜开心到不得了,当珍宝似的放在床头。

甜甜由美国来的,有轻微花粉敏感,立德不让花太接近她,便把花拿到窗台去。

他检查过窗户和房间,再亲亲她发鬓,熄了灯才关好门出去。

他又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明天有没有食物煮早餐,不够还赶得及去便利店买。

他不放心留下甜甜,因此他要莲达等他每天来着甜甜时,才出外购物。

其实,关于居住的问题,马立德已经和刮甜讨论过了:“我上班不能集中­精­神,老挂念着你。”

“对不起,我拖累你。”

“怎会?我很开心能照顾你。甜甜,搬到我家里去,那儿最安全,我上班也不用担心留下你一个人。”

“还未过门就搬进去,成什么体统?不好的。”

“你怕人家说闲话?”

“我很怕闲言闲语,我就因为受不住人家的奇异目光,才决定离开高达。”

“到二姐家,二姐家保安森严,更加安心,史柏高一定烦不到你;况且,二姐一直支持你。”

“你妈妈就不支持我了,是不是?”

“你在生我妈妈的气?她是保守些,不过……”

“说真的,若说未来家姑,最好是史夫人了,她真的十分疼爱我,可惜我没福,不能做史家媳­妇­。”甜甜成熟了不少,“若说你妈妈不是理想长辈,我何尝又是一个及格的小辈?连逗逗老人家开心都做不到。其实我应该问你,马伯母是不是很讨厌我?”

“你怎会令人讨厌?妈妈只是怨你不肯忍让她,你现在明白,她会很高兴。”

“她听到我和史柏高订婚的消息也不骂我?”

“有点误会,又迫我交女朋友,她是想尽办法,但都被我一一拆招,后来她知道我对你真的一往情深,不会再爱别人,她就放弃了。她是个儿子第一、爱屋及乌的母亲。”

“我和史柏高一起期间,你没有和别的女孩子来往吗?”

“没有!应该说,我自从认识你之后,就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孩了来往,别说看戏,吃顿饭都没有。”

“但,已知道我和史柏高订婚。”

“我从不看好这婚事,我知道你不会爱他。我等着,你终有一天回到我身边。”马立德拍拍她的脸,“别说男孩子都不专一,花心的是你,我对你始终如一,从未变心。”

“其实,我根本没有变心,我由认识史柏高的那一天到现在,从未爱过他,我心中仍然有你。”

“那何必惹他,和他订婚?”

“我和史柏高订婚之前,叫安莉找过你,但提出的条件你都不答应,你不知道你那时好可恶,我一气之下,就……”

“玩火啦!”

甜甜扮个鬼脸,笑而不语。

“知道吗?你真的好可爱。”马立德捧起她的脸,吻她,“史柏高没福气了。”

“怎样?搬到我二姐家去住,好不好?”马立德让她躺在臂弯。

“我想过了,东躲西避,偷偷摸摸,总不是办法。况且,史夫人说过,就算我逃到北极。史柏高一样会找到我,最彻底的办法是我结婚。”

“和史柏高?”

“怎会呢?只有我结了婚,史柏高才会死心;而且,我已是有夫之­妇­了,他也不好来找我。”

“那就嫁给我吧!嗄!”

“乘虚而入。”甜甜笑打他,“卑鄙!”

“你不嫁我,我一世都不结婚。”

“你妈妈肯放过你吗?”

“她不肯,叫她自己去娶老婆。其实,妈妈很支持我。”

“支持你求婚?”

“这个当然!她说,我们马家不穷,但比史家还差些,她迫我接管家族生意,巩固我的财力。”

“她把我看得那么爱虚荣?”

“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这个错觉,因为史家的确有财有势。”

“我离开高达,又退婚了,你妈妈知道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也称赞你有骨气,同时相信你井非贪慕虚荣。她知道史夫人对你很好,很疼你。她不是不自我检讨,老说:”年纪大了,落伍了,追不上时代,九十年代的老人家应该和年轻人打成一片。‘“

“我也要好好反省。第一步,下次和她打牌,给她放牌,让她赢个够,好不好?”

“当然好,她会很开心,疼你,宝贝你。”马立德拥抱她,挨着她的身体,“甜心,我不想趁火打劫,但我的求婚希望你好好考虑,行吗?”

“我不是守在家里等丈夫下班的乖太太。”

“结了婚,你一样可以做事。家族生意好忙,帮帮我,替我打理保险公司,我正筹备在加拿大开第二间分公司。”

“连香港的总公司一共三间?”

“跟随社会发达,保险业大有可为。意下如何?”

“替你打理保险公司。”

“我的保险公司一定要交由太太管理的。”

“好,我考虑……一年半载。”

“你耍我……”

可能马立德的出现吓退了史柏高,自那晚之后,史柏高没有出现过。

也可能史夫人知道儿子闹自杀,把儿子看管着。

甜甜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合约所限,甜甜还不可以出外找事做,便趁此机会和马立德游山玩水。

双方感情更一日千里。

“甜甜,你会不会打牌?”马太太翻开甜甜的牌,“你叫牌叫五万,自摸五万不糊牌,打出来­干­什么?”

“我一时漏了眼,以为打的是三万呢!”甜甜笑嘻嘻。

“她走漏眼好几次啦,三只一简也拆开打。”

“甜甜面­精­心懵。”坐在甜甜后面的马立德,揽住甜甜的肩膊摇着,“她是出了名的小迷糊。”

“你才心懵!甜甜是故意放牌给我赢。”

甜甜转头和马立德对望一眼。

“马伯母,你四圈没糊牌了,怕你没兴趣,而且,不能老让你输。”

“愿赌服输呀!打牌只不过是耍乐,赢了开心,输了也不用埋怨。若老要赢钱,谁跟你玩?你是长辈,人家让你,但是心里不服气,那有什么意思呢?”

“妈妈,你好像想不通。”

“不想通不行,老摆长辈架子,不合潮流,增加两代的距离,这叫代沟吧!有代沟就不好,最好呢!大家像朋友一样相处,坦坦白白、老老实实。立德说,虚伪就没意思。”

甜甜拉住马立德塔住她肩上的手:“不过做小辈的,无论如何应该尊重长辈。我以前态度也不好,总认为,你是我男朋友的妈妈又怎样?为什么我要受你的气?其实,老人家嘛!要的也只不过是晚辈的尊重。”“你可不要像他们一样,设个陷阱让我跳进去。”

“怎会?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你,我好像史夫人疼她儿子一样。”

“我又不是你女儿。”

“你是我的大女儿。小女儿呢,就得靠你合作。”

“你讨我便宜。”甜甜追打他。

他反过来捉她,捏她的脸,亲她:“我讨便宜来啦!”

两个人扭在一起。

马立德本来和甜甜约好,接她一起去吃午饭。

但时间到人没来。

甜甜正奇怪,两人早已改掉迟到陋习。

这时候,电话来了:“甜甜,我正在乘车去机场。”

“你别玩了,约好我去吃饭,忘记了吗?我穿好衣服等你,快来。”

“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让我失一次约,你会支持我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你说什么?又­肉­麻又怪,快坦白招供,从轻发落。”

“我现在乘车到机场,搭飞机回大陆。我告诉所有公司,我回大陆看厂,事实上,我们正在大陆建厂。”

“原来要公­干­,为什么去得那么匆忙?”若是从前,她一定和立德吵,现在已经懂得体谅对方,她自己也试过为工作忙得六亲不认。

“我买了回大陆的飞机票,我也会去办CHECKIN,李,但一进了禁区,我会转乘飞机去英国。”

“你到底去哪儿?诡秘又曲折,兜兜转转­干­什么?”

“避开史家耳目,怕他们知道我去英国。”

“你表弟有好消息?”

“是好消息,但是不知道能否成功,我去作最后冲刺。打令,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你不说,我怎会知道?总之,我信任你就是。”

“支持我吗?”

“支持,你要我做些什么?”

“跟任何人都说我回大陆去,甚至我妈妈、二姐。”

“你对我最坦白了。”

“知道就好,我一有空就给你电话,但若情况不许可,赶不及打电话你不要生气。”

“别把我说得那么小家子。”

“没事少出去,等我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圣诞树的闪灯还没有挂上。”

“希望赶得及和你过圣诞。安莉早应该回来了,闪灯请她和莲达代挂,那天天使就等我回来,好不好?”

“好的,我等你。”

“我要下车了,甜甜,我爱你。”立德透过电话吻她。

“我想念你,保重。”甜甜回吻他。虽然知道他关上电话下车,甜甜仍然舍不得把她的电话放下。

立德的表弟到底查到些什么?

史柏高曾经进入­精­神病院?

他被人抛弃、失过恋?

他曾在英国犯法?

别胡思乱想了,等立德回来,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马立德说过,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她好。

倒是汪安莉,她一而再的拖延了归期。

她说工作不甚顺利,她是高达派去的,会不会和史家……又朝思乱想了。

圣诞前夕。

甜甜终于把马立德的温暖牌羊毛外套编织好了。

她把外套摊开着:“哗!款式好,花纹好,颜­色­配搭高雅鲜明,手工也很好嘛!”

可以送给马立德做圣诞礼物。

他一定很开心。

第一,他早说过甜甜不可能在圣诞前完工。

第二,这是甜甜送给立德第一份用钱买不到的礼物。

她把早已准备好的盒子拿出来,用礼物纸、丝带、花球包装成美丽的圣诞礼物,放在圣诞树下。

汪安莉还没有回来,甜甜便和莲达合力把闪灯挂上圣诞树。

那大天使仍等马立德回来。

闲着无聊,和莲达商量布置一下房子。

家庭里的事她从未过问。在美国,忙念书,回家就只是睡觉,吃牛扒、蛋糕。

来香港,生活就更多姿多彩,又事业又拍拖,特别是事业,一心想爬上副总经理的位置,见客多过见男朋友,根本没时问理会家里的事。

反正又有莲达。

她好像从未做过一天真真正正的女人。

就算嫁个有钱丈夫,婢仆如云,但,如何做个好的女主人,领导下人,其实并非易事。

今天就来个实习,看看可否做个女主人。

“小姐,好漂亮。”

“唔!果然不错。”甜甜双手交抱胸前,左看右看,很意自己努力的成果。

一看表,五点三十分。

昨晚立德来过电话,没肯定今天是否能赶得及回来。

因此,甜甜不敢去订座。

今天立德的电话没有到,不过,就算他今天赶回来,他们也不能到外面吃饭庆祝。

圣诞前夕大日子,到处都爆满。

晚餐倒不如就在家里吃,他今晚回来也好,明天早上回来亦可,反正家里不受时间限制。

好吧!今天就下厨弄几个拿手好菜。

她聪明,学什么都容易上手。她在母亲那儿偷师,煎牛扒、海鲜汤、夏威夷果仁蛋糕,嘿!很有水准的。

她列好一条单子给莲达去买材料,准备合力弄个温馨家庭圣诞餐。

莲达出门,她把门关好,就走到厨房去,动手做圣诞曲奇饼。

天­色­渐暗,这时候,有人按门铃。甜甜一阵心花怒放:立德回来了。

马上洗手,把大厅的灯都开了。浪漫点呀!女主人!于是,她亮了圣诞树的闪灯,正要关大灯开门时,突然心念一动,不对呀!立德有钥匙的,他赶得及回来还不给甜甜一个惊喜,静静开了门,进来唬她?

无论如何,经过上次事件,万事小心为上,先在电眼处看看。

竟然是莲达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懵样,她又忘记带钥匙了。

“莲达,你这大头虾。”她一边开门一边说着,门一开,莲达突然向她冲过来:“SORRYMADAM……”

她身后马上出现了穿白­色­晚礼服的史柏高。

“喂!你……”甜甜打退步,正想喊救命,就看见史柏高手上有柄刀。

他一面关上门,一面对莲达说:“进去,不准出来。”

莲达无奈地望住主人。

甜甜看看史柏高手上的刀,她向莲达点头示意。

莲达进去,史柏高就扑通跪在甜甜脚下:“甜甜,嫁给我。”

“我说过许多次了,我根本不爱你,我不会嫁给你,你不要又做傻事。”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对你好,把你当女皇就行了。”他痛苦哀嚎,“这些日子我想清楚了,失去你,我不想活,我宁愿死,死倒痛快。”

“柏高,你心理有病,应该去看看医生。”

“好,你答应嫁给我,我什么都依你,看医生什么的,都由你。”

“那是不可能的。”

“我也知道你不会关心我,你偏心,爱马立德……”史柏高放声呜呜大哭,“我早知道不是他对手,死了也甘心……”

甜甜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厉害,于心不忍:“别这样,快起来。”

甜甜伸手扶他,他马上把她的手捉紧不放。

“嫁给我!甜甜。”

“不可以,放手……”

房间的电话铃响,莲达走出来:“小姐,马先生的电话。”

“回去!回工人房去关住自已,快!”史柏高挥挥刀,莲达吓得飞奔进去。

“你放开我。”

“答应嫁给我,”史柏高收起凶相,很温柔地看着她,“我给你考虑十分钟,好吗?”

“你把我的手弄得很痛。”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吻甜甜的手,井且一直吻下去。

“快停手,停口……你令我作呕。”甜甜既惊又厌恶,不断挣扎。

甜甜越挣扎,史柏高的酒涡越深,他似乎很开心,很兴奋。

两个人纠纠缠缠。

“你到底想怎样?”

“答应嫁给我,今天就要嫁给我,明天马立德回来,你就会变心。”史柏高香她的脸,“现在嫁给我,现在,嘎……”

他的手往甜甜身上乱抓乱摸,甜甜实在忍受不住,狠狠咬了他一口。

这一次,他没有道歉也没有罢休,他抱起甜甜直走向睡房,把甜甜往床上一抛。

甜甜翻身想溜,史柏高用刀指住她:“宝贝,刀很锋利。”

他带刀来不是自己割脉的吗?原来用来控制甜甜。

甜甜先是一惊,随即,她一咬牙说:“你杀了我吧。”

“你拒绝我太多,我不能忍受,我真会杀了你。”

“我宁愿死都不会被你污辱,杀吧。”

“你玩弄我的爱情,你伤害我的感情,你这坏女人……我今天一定要你顺我。”

他全身发抖,突然目露凶光,爬上床跪在甜甜身边,伸手把西裤的裤链一拉……

甜甜看着,心胆俱裂,吓得晕了过去。史柏高哈哈笑的扑倒在她身上,他身体一压下,甜甜醒了,马上用尽一切方法,咬、打、踢……保全自己的贞­操­。

史柏高判若两人,平时文弱有礼,如今孔武有力,而且力大如牛。

“救命,莲达救我……”

忠心的莲达冲进来,又打又咬又扯,弄得史柏高火了,两手握着她推她到墙角。

甜甜几乎己滚下床,史柏高抓住她的腿把她抱回床上,并且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甜甜泪如泉涌,虽然力抗,但已筋疲力竭,心想,这次完蛋了。

她闭上眼睛……突然身体轻了,侵犯她的手失踪了,她张开眼睛,看见马立德揪起他,一拳打向他头上,他踉跄跌进两个人当中。

“立德,救我,救我……”

“别伯,我回来了。唔,别怕,甜心别怕。”马立德走到床边,一面抱紧她、一面替她拉好衣服。可怜的甜甜面青­唇­白,全身打颤。

“他疯的,他有病的……所以,我特地去英国,把他的主治医生——岳图医生和他的两个助手请回来。”

“他由­精­神病院逃走出来?”

“不是,他己经康复了。”

“但你看他……”

这时的史柏高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根本不似人形,像只豺狼。

“三年前他在英国追求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最初感情不错,他得到外祖父的帮助,又下了不少功夫,但结婚前夕,那位女孩子要取消婚约,他要强Jian那位小姐,像刚才对你一样,幸而被他父兄及时阻止,他就发疯,他外祖父把他送进医院……安莉,帮忙开门好不好?”

“安莉也回来了?”

“我叫她回来的……”

“柏高……”史夫人看见史柏高的狼狈相,吓了一跳:“谁把我儿子弄呆了……”

“史夫人不知道的吗?”甜甜悄声问。

“她并不知道儿子进过医院,我在机场通知她到来,她都不相信。史柏高的外祖父怕女儿伤心,瞒着。”

史夫人和岳图医生交谈,眼泪直流。

“她好可怜。”

“其实,一切事情都是史柏高安排,他没发病时很有计谋,尤其是追女孩子,史夫人像他外公一样,因深爱他而替他执行计划。”

“他以前的女朋友?”

“好像仍在英国,表弟说她已经嫁了人并且怀着孩子。”

“史柏高不找她麻烦吗?”

“岳图医生说他的病例不多见,他复原后已忘记前恋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史夫人和医生交谈完毕,岳图医生为史柏高打了一支药针,史柏高逐渐静止,眼神呆滞。史夫人凄然带着儿子,准备离去。

“安娣。”甜甜跳下床,追上去,立德马上趋前护着,“你们准备把史柏高怎样?”

“先送他入院,尽快送他回英国医治。”

“他会完全康复吗?”

史夫人抹泪摇头:“除非他永远不再恋爱,但这似乎不可能,他是那么渴望得到爱情。你放心,医生说的,他不会再记得你。”

“对不起,安娣,我不该轻率和他订婚,又放弃他。我内疚。”

史夫人忍泪拍拍她的脸:“我儿子好眼光,他喜欢的女孩子都是聪明、年轻貌美又心肠好。祝福你。”

“安娣,珍重。”

史夫人抱着爱心,怀着希望,把儿子带走。

汪安莉联同莲达先去马家,原来马家今晚有个烟花舞会。

甜甜经过马立德一番抚慰,心情已经平复,回房更衣。

马立德在厅中等候,替圣诞树再整理一番。

经过梳洗沐港后的李甜甜,名花复艳,萍一件露背宝石蓝晚礼服,每边肩膊各用五条金­色­水钻带子吊着,带子绕到背后交叉,成了许多钻石格子。

马立德上前迎接,握着她两只手,轻轻在她面颊上一吻:“甜甜你好漂亮。”

“谢谢。”她温柔地抚抚他的脸,“你从来没有当面称赞过我漂亮。”

“每一件事情都有第一次,对自己心爱的人不是多挑剔,而是多欣赏。”

“史柏高已经做到了,为什么我仍然不爱他?”甜甜说着,头又垂下去。“

“因为你心有所属,而且爱情专一。”

“你不认为史柏高弄成这样子,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该不该受到惩罚?”

“史柏高带给你长久的恐惧和伤害,已经是一种惩罚。而史柏高的事你也不用太自疚,因为他遇不上你,总会遇上别人,他有病的。”

“玩火的人,总是第一个烧伤自己。”

“是的。”

“史柏高其实是个好人,他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他的人,不离不弃。”

“希望在人间,下一个。”马立德托起她的下巴,“你答应过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做人。你不听话……”

“你就不再疼我了?是不是?”

“不疼你疼谁?但要打个五折,要不要?”

“不要。”她摇一摇头。

“那,快给我笑一个。”马立德呵她。

甜甜含笑倒进马立德怀里:“你终于把大天使放到圣诞树顶。”

“嗯!她正在引领我们走向一条光明、幸福的道路。”

火树银花下,照出了一双璧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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