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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杨戬只拜三清不拜天.。**t**

悟空只觉一阵眩晕,这无支祁的战力实在恐怖之极,不过一日,便将这恶蛟擒下。那恶蛟垂头丧气地过来,见了悟空,目光中却是露出了不屑之意。

悟空也不理他,只细问无支祁经过。无支祁呵呵道:“也没什么稀奇,我只与他打了个赌,谁若败了,甘愿为奴为仆。”

悟空无语,这无支祁倒也­精­明,竟懂得毕其功于一役的道理,似自己那般打来打去,纵胜了也难除后患。

再问起战斗经过,那蛟龙仍有些不服,道:“你使什么古怪法术,叫我在水中难行,若不是在水中,我赢定你!”

悟空鄙夷道:“天生为蛟龙,水生水长,竟斗不过陆上的猿猴,还有何脸面辩驳?”

这蛟龙仔细一想,的确如此,便愤愤地看了悟空一眼,不再说话。

悟空道:“既然你已落败,我便要你离开此地,改去东海居住,如何?”

蛟龙一脸诧异:“我败的是他,并不是你,为何要听你话?”

悟空摊摊手,无奈地看着无支祁。

无支祁笑道:“好吧,自今日起,你便去东海居住!”

悟空撇撇嘴:“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你又何苦多此一举?”

这蛟龙冷笑道:“你当我是何人,要杀要剐随你心意?只是我败给这怪物,便只听他一人号令,其余人等,无此资格!若随意吆喝,­干­脆一刀结果了我的­性­命。”

悟空笑道:“看不出,你倒有几分骨气,好好好,我便遂你心愿,伸头过来,让我杀了你吧。”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悟空看了看众人,凝­色­道:“你我兄弟非比寻常修道之人,如我所料不错,前路坎坷,说是仇敌遍天下也不为过。便是现在,已与天庭结下不解的仇怨,他日若与强敌对抗,必将戮力同心,众志成城,这恶蛟虽有些本事,但若不能听从驱使,留它何用?”

众人听悟空娓娓道来,神情皆变得凝重起来,若按悟空的思路发展,将来的确如此,这恶蛟如今虽被降伏,却敌友不明,若与天庭有什么瓜葛,岂不是心腹大患?

哪知恶蛟一听到天庭二字,惊问道:“你与天庭有何仇怨?”

悟空冷冷道:“无非杀了几员天将,你倒奇怪,死到临头还问这作什么?”

恶蛟狠狠道:“实不相瞒,我与天庭亦有血海深仇,你我乃是同仇敌忾。如此说话非为求生,乃是实情。”

....

覆海蛟

覆海蛟

悟空心中一喜,血海深仇,听起来这恶蛟对天庭怨念颇深。他于是道:“咦,竟有此事?不知你与天庭结下了何等仇怨?”

此时,恶蛟高傲的目光早已不复存在,眼神缥缈,似是回到了那场不堪回首的记忆中,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

恶蛟注视悟空几人,问道:“尔等皆知我属龙族,只是可知道我是何种龙族?”

悟空摇摇头,通风似是想起了什么,道:“螭龙无角,蟠龙不飞,虬龙有翼,蛟龙有鳞,你当为蛟龙之属。但无论是蛟还是龙,都是四只爪,你为何生出五只?”

恶蛟颇为通风的广博所诧异,但随后露出惨淡一笑,道:“便是因为这第五只爪,才惹来一场横祸,以致家族衰败,父母双亡。”

悟空不解地问道:“人亦有六指七趾,也是平常之事,你只是多了一只爪,也算不了什么!”

恶蛟撇撇嘴:“你哪知其中缘故?岂不闻‘龙生五爪为真,蛟生五爪为祸’。我这第五爪若是生在龙身上,此生必定大富大贵,将来统御四海亦不足为奇,奈何我天生为蛟,却生出了第五爪,却是天大的祸事了。”

悟空暗道,原来五爪真龙还有这个典故,难怪皇帝的龙袍上都绣着五爪金龙,乃是定自己为真命天子的含义。

恶蛟继续道:“我出生当日,便能言语,族内皆以为奇事。二三岁时,我便能兴风作浪,父母皆以我为能。不过十余年,北海之内皆知有我,人称我为蛟中之龙,那是何等风光。”

悟空忍不住笑道:“好大口气,皆知有你,那龙王何在?”

恶蛟不屑道:“那时四海之内并无龙王,乃是逍遥自在时光。”

悟空半信半疑,通风亦问道:“四海龙王虽非自古便有,却也统御了万年之久,你倒有多大年岁,敢如此说话?”

恶蛟道:“仔细数来,也有一万余岁了。”

悟空细推前因后果,道:“你族内遭祸,可与四海龙王有莫大关系?”

恶蛟颇有深意地看了悟空一眼:“你还算伶俐,不过这次你却猜错了。四海之龙皆为同族,须知龙族数量本就稀少,怎能自戕?”他舒了一口气,道,“此次祸端却是缘自天庭王母。”

悟空更是不解,王母久居天上,怎能与深海中的蛟龙结下不解深仇?

恶蛟道:“那一年,玉帝册封四海龙王,自此四海亦有了管辖,吾等虽心中不忿,但好在四海主人仍是海中族类,便也不生事端。

“一日,我正于海中刷风弄浪,玩得不亦乐乎,自海上袅袅婷婷飞过一朵祥云,上面为首一美貌女子端坐于玉辇之上,身旁站立众多神仙天将,我亦不在意,她过她的路,与我何­干­?哪知便有天将上来吆喝,叫我让开道路。天地之宽,何处不能行路?偏要我让开道路,是何道理?我自然不肯让,还要骂上几句。那几个天将为虎作伥,这一架自然是免不了了。哪知这天将甚是脓包,三下五除二便被我结果了,之后我又和那些神仙打了起来,杀了几人之后,他们便逃了,我也没再追赶。”

悟空笑道:“可曾后悔当日没有赶尽杀绝?”

恶蛟道:“现下想起,真有些悔意,不过那其中有几人甚是厉害,恐怕杀不掉。

“这一架打得酣畅淋漓,回到海中,我便隐隐有了突破境界的迹象,现出本体,发现自己腹底竟又生出了一只龙爪,于是心中忐忑不安。五爪蛟为大祸之起,这在我们族中早有传言,无奈之下,我只得变成|人身,如此一来,却与修炼有碍了。

“而不过三日,天庭便派兵遣将,布下天罗地网来到北海,叫蛟龙一族将我交出,此时我才知道,那美貌少女竟是王母娘娘微服下界,前来畅游海上风光。

“我族向来秉­性­刚直,拒不交人。于是一场大战便打了起来,蛟龙一族虽战力不弱,但人数太少,无法与千万天兵­精­锐相提并论,一番厮杀下来,竟所剩无几。我盛怒之下,现出真身与他们大战,却被领头那叫李靖的天将看见了第五爪。

“那李靖立即回报天庭,天庭中人听闻五爪蛟现世,又增兵无数,将北海堵得严严实实。我父见情势危急,将我引入海底痛骂,说我既然生了第五爪为何不早与他说。”

悟空心中诧异,问道:“都这当口,怎还有闲心骂你?”

恶蛟一声惨笑:“你有所不知,原来蛟龙一族有个极为隐秘的藏身之处,便是为这五爪蛟龙准备的。那北海之眼,纵是太乙金仙进去亦难活命,唯有五爪蛟龙才能在内藏身。”

悟空道:“这又是为何?”

恶蛟道:“北海之眼之由来,乃因距北海较近,其实,这海眼应该成为四海之口,东西南北四海的海水尽都从这海眼中流出,不知流向了何处。此地压力巨大无比,唯有我才能在其内存活。”

悟空道:“这第五爪竟有如此威力?”

恶蛟道:“非是威力,只因生了第五爪,这蛟便被称作——覆海蛟。第五爪多出的这神通,便称作覆海术了,这门神通可将海水倒转,所以能在海眼之中腾出一方天地来。”

悟空暗道,果然是他。那日自己进入天穹水幕当中,便是这覆海蛟在深海中腾出的一片天地了。

覆海蛟又接着道:“我父与我说,这五爪蛟出世之日,必为我族覆灭之日,但亦是我族复兴之始。若论起先后,蛟之一族乃是如今龙族之祖,然我族行事放荡不羁,蛟­性­至­淫­,致使血脉流失,才导致人丁凋敝。如今只盼我忍辱负重,待到天运降临,自然便有出头之日了。”

悟空惊道:“如此说来,天下蛟族只余你一只了?”

覆海蛟道:“亦非如此,天下之蛟数不胜数,但如今或居于江河之中,或藏匿深渊之底,哪敢再入海了?但论起血脉至纯,那自然非我莫属。”

悟空点了点头,叹气道:“如此遭遇,可见天庭行事着实嚣张跋扈,真叫天下人心寒。既然如此,凭你一人势单力薄,如何能与天庭抗衡,今日之事乃是误会一场,你我既然同仇敌忾,便结为盟友如何?他日若再遇天庭,彼此照应,岂不更好?”

覆海蛟面露喜­色­,结为盟友,可比方才为人奴仆地位高了许多,不过他想了想,看了无支祁一眼,低声道:“既然落败,便任凭处置,什么盟友不盟友的。”

无支祁笑道:“小赌一场,何必当真?我四兄弟乃是根脉相连的,任谁说话都是一样。”

覆海蛟神情黯淡,道:“若我父母兄弟能再复生,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惹那滔天大祸的。”

悟空哈哈笑道:“痴心妄想!你不去惹别人,别人便不惹你吗?道途凶险,若无本事,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此时此际,不想报仇,心中犹存悔意,怎是男儿所为?”

覆海蛟身躯一震,他向来­性­情孤僻,这万年来说的话怕也没今天说得多,平日里那些弱小水族唯有恭敬惧怕,便是近他身前也战战兢兢,哪有人为他解开心结,此时听悟空义正词严,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暖意,于是沉声道:“说得好!我也不婆婆妈妈,若能帮我复仇,我任凭驱使!”

悟空道:“蛟兄言重了,在一起的,便是兄弟,如此不离不弃,齐心合力,方为长久之道,对否?”

覆海蛟见悟空语气真诚,心中激荡,道:“好,既如此,你我几个便结为兄弟,自今日起,同生共死,如何?”

“好好好!”悟空抚掌大笑,“我观这北海荒凉,即刻起程,我为你寻一处仙家宝地,如何?”

覆海蛟自然无不从之理,他在此地基业甚薄,一身家业除了那条覆海鞭,再无难舍之物,于是五人重开碧波,直冲云霄,转回花果山去了。

到了花果山上,悟空唤出牛魔王,将前因后果说明,牛魔王亦为豪爽之­性­,当下欣然应承,于是六妖摆开酒宴,焚香设案,便在洞天福地拜了兄弟。一场欢饮,自不必说。

第二日,悟空在花果山就近东海里为覆海蛟选了一处藏身之地,虽比不得那海眼附近,但覆海蛟既然来此,自然不必东躲西逃,隐身藏匿了。料那东海龙王敖广即便知道,也敢怒而不敢言。

悟空又添一大助力,心中欢喜得紧,这几日接连大摆筵席,着实逍遥自在了几天。

这一日,晨光初现,悟空一夜坐关,神清气爽,出了水帘洞,见远处一颗水蜜桃树果实己成熟,偌大的桃子粉红诱人,便跃过去摘食,这时,树下一只小猴道:“大王,这棵树的桃不算大。”

悟空低头一看,这小猴他竟然认识,便是他乍从仙石中迸出时,大呼他“石猴”的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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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

一席话

“阿飞?”悟空叫他道。

阿飞又惊又喜,高兴地跳了起来,四肢盘在树上,大叫起来:“大王还记得我的名字,大王记得我哦!”

悟空被阿飞弄得哭笑不得,下了树道:“我见过你,自然记得你了。”

阿飞见悟空稍一纵身便自数丈高的桃树枝上跃下,眼中毫不掩饰钦羡之­色­,嘴里喃喃道:“何时我也能学成这般本领?”

悟空耳尖,自然听得到,顿时心中冒出一个奇妙的想法,不知这些山­精­野怪资质如何,若有一通用法门,能叫他们修真炼气,他日大战时,不止增强战力,亦多了些保命的手段。想到这里,他便不理阿飞,滴溜溜旋身而起,去寻牛魔王去了。

牛魔王正在洞府中无所事事,见悟空前来,自知有事,悟空迫不及待将来意说明,牛魔王瞪大了眼睛,好似听到了什么稀奇事。

悟空说完,见牛魔王一声不吭,只愣愣地看着他,诧异道:“怎么,我说错了不成?”

牛魔王道:“你这猴子当真奇怪,旁人修道唯恐自己落后,你还有闲心管起他人来。”

悟空问道:“如此乃是为花果山基业着想,何错之有?”

牛魔王一愣:“基业?”他眼神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悟空正­色­道:“不错!我花果山已与天庭结仇,不过年内便唯恐天兵来剿,我方才所言乃是为诸多兄弟们着想,多一分本事,便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牛魔王表情更加怪异,迟疑许久,方道:“今日兄弟所言,我却从未听闻。须知天下妖­精­,在修炼上素来只是独来独往,若非父子兄弟,哪会有修炼法门传于他人的道理,自生自灭,方为天道。何况,何况……”

悟空见牛魔王欲言又止,心中奇怪,牛魔王素来不是这个脾气,今日怎地吞吞吐吐,便道:“大哥若是为难,不说也罢。”

牛魔王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见悟空坦荡荡,自己怎好隐瞒,便道:“这也是我在天庭偶然听到的,据我推测,至少八成是真。”

悟空也不说话,只笑吟吟等着牛魔王,牛魔王叹了一口气,道:“你可还记得混世魔王?”

悟空颇为奇怪,此时提那混世魔王­干­什么?他细细回忆当日情景,那混世魔王耀武扬威来到花果山,明知山中凶险,却不惜命退却,反而一副视死如归模样,自己当日便已生疑,奈何无从问起,此时渐渐便要忘却了。今日牛魔王忽又提起,悟空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惊道:“难道那混世魔王竟是来送死的?”

牛魔王亦是吃惊不小:“你,你怎知道?”

悟空嘿嘿一笑:“胡乱猜的,不然哥哥提他­干­什么?”

牛魔王半信半疑,看了悟空几眼,嘟囔道:“你若不是猜的,我可要防备着你这伶俐­精­明的猴子了。”

悟空装腔作势:“什么,难道他真是来送死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傻瓜?”

牛魔王道:“诚然不假,就是送死,还要送得心甘情愿。”他笑着看悟空,又接着道,“你若聪明,再猜猜是为何?”

悟空苦思冥想,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笑道:“哥哥莫非要憋死我不成?”

牛魔王道:“非也,此事稀奇古怪,便是我听到时也不信,只是那日见了混世魔王,才信了八分。”

“你可曾知道造化?”牛魔王问悟空。

悟空道:“自然知道。”

牛魔王道:“你我修道之人,若离了造化,道行修为便将止步不前,你道这造化的作用有多大。”悟空点了点头,这些道理他自然清楚。

“造化生于天地间,万物之内,凡能变化者,均内蕴造化。”

悟空听到此处,顿时生出了疑问。通风曾道,凡有生命气息者,皆藏造化。牛魔王怎么却说凡能变化者均有造化,二者差别极大,到底谁说得对?

生命气息,均存在于植物动物中,除此之外并无他物。而所谓能变化这涵盖极大,如云形海浪,滴水之岩,这些都是无生命之物,难道竟还有造化在其中不成?此时且记在心里,待日后还须与通风请教一番。

只听牛魔王又道:“造化既然存于万物,自然有高有低,亦有品质之分。暂且不谈这些,今日只说存于人身妖体内的造化。”

悟空一听说人身,便想起那无辜战死的两千多凡人,这些造化存于他们体内,自己尚不自知,反而因之丢了­性­命,真是死得稀里糊涂。

牛魔王问悟空:“你可听说过攒造化?”

悟空道:“何为攒造化?”

牛魔王道:“将人身妖体内的造化吸为己用,那便是攒造化了。”

悟空道:“若失了造化,想必这人­性­命也就没了。”

牛魔王点点头:“正是如此,不仅­性­命没了,便再轮回时,亦只能为牲畜爬虫,无法再入人种。”

“此举岂不有伤天和?”悟空愤然道。他早在通风处听过此事,但此时激愤之情溢于言表,仍是按捺不住。

牛魔王道:“吸取造化的方法千变万化,难道真要亲手杀人吗?”悟空一怔,那一日几千凡人不知中了何等厉害邪术,确是自相残杀而死,乍看还真怪不得别人。

悟空想了想,道:“这天,也是个糊涂天。”

牛魔王听悟空居然对天发起了牢­骚­,心中一凛,他虽­性­情豪放,粗犷不羁,却也不敢如此诅咒谩骂,于是道:“兄弟且住,你我只论造化,莫论这天。”

悟空轻蔑一笑:“有何不可,天若有仁心,自然能辨黑白对错。”

牛魔王亦笑道:“你于天又懂得多少,哪门子规定这天一定要存仁心?”

悟空听了这话却怔住了,牛魔王虽漫不经心一语,却是实情,天要如何,岂容他来定夺,想通了这节,他释然一笑:“倒是我多嘴了,大哥接着讲。”

牛魔王道:“攒造化亦不在今日之话题,又有一门,称作养造化,你可听过?”

悟空摇了摇头,想必天上神仙于造化十分看重,否则岂能生出如此多的手段,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

牛魔王道:“造化之玄妙,纵修行至极处,也未必能明其理,这养造化,便是将造化种子种入人体或妖­精­的­肉­身中,慢慢培育,待到种子成熟时,再去收割,便和种庄稼无异。”

悟空心中大奇,这倒是闻所未闻,造化本无形质,除了七神猿无人可见,怎地竟出了造化种子?

牛魔王道:“那日的混世魔王,据我猜测,便是旁人用来养这造化种子的一块田地。”

悟空禁不住问:“若收割了造化,那混世魔王该去何处?”

牛魔王道:“这便与那攒造化大有不同。养造化者,乃是将身外种子种入妖体中,于本身造化丝毫没有妨碍,所以那混世魔王即便身殒,亦是造化种子结成的果实被收割,他仍能轮回为妖。只是那混世魔王亦仿佛知道自己命运,那一日虽悲愤无奈,却仍慨然赴死。”

悟空心中骇然,又问:“他若再轮回,又当如何?”

牛魔王道:“养造化的田地并不易寻,这混世魔王再轮回时,无论为人为妖,仍是人家施种的对象,生生世世,循环往复。”

悟空呆了许久,恨道:“当真可恨之极,若教我擒到这人,管教将他剥皮抽筋,永世不得安宁。”

牛魔王道:“你却莫怒,混世魔王自知,若不将造化献出,势必有更残酷十倍的折磨等着他,如此也算是明智的选择了。”

悟空道:“生死不能自主,活在世上一刻不得安稳,这种滋味岂是容易熬受的?”

牛魔王道:“兄弟切莫莽撞,这养造化的手段非是普通神仙能使出来的,每每收获颇丰,至少也是太乙金仙的修为,费尽心机得了其中奥妙,还得寻到无数好田地,才能施展。再说,他自种他的造化,又与你何­干­?”

悟空道:“但见不公事,我便想管上一管,如此方为英雄本­色­。”

牛魔王竖起拇指:“兄弟之豪气,当真天下少见,不过天庭神仙根基深厚,枝节丛生,打了一个便会惹出一窝来,可莫要轻易着了人家的道。”

悟空笑道:“已经惹了,如今后悔却也来不及了。”牛魔王道:“杀了几个星宿,于天庭来说算什么?星宿自有星君管理,过不了几日,这六个空缺便有人补上了。”

悟空又是一惊,今日与牛魔王一席话当真受益匪浅,他始终认为这二十八星宿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哪知仅仅是天庭的普通天将,随意便能找人替补上,这其中不知又有何奥妙了。

这牛魔王所知甚多,不知他在天庭住了多久,方能打探到这样的秘密,此时若问,他必然不会轻易说出,待寻得时机,定刨根问底地问出来。

牛魔王见悟空闭口不言,不知悟空在想些什么,叮嘱一句:“今日所言,法不传六耳,弟弟可要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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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计成

大计成

造化居然也有种子,二十八星宿竟然与天将无关,悟空与牛魔王谈了一席话,收获甚多。但他隐隐感觉到,牛魔王虽貌似坦白,其实语焉不详,其中真正的秘密还要他自己去探究。

而牛魔王说到最后那句“法不传六耳”,悟空心中暗笑。凡是别人对你说出什么秘密之后,加上一句“可不要告诉别人”的时候,肯定有所隐瞒,这秘密绝非全部。不过悟空并未对牛魔王有丝毫成见,从牛魔王的一举一动中,他隐约能察觉到,牛魔王对天庭颇为熟悉,但又不是站在一路。他只能靠自己的行动一点点去感染牛魔王,力求将他争取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回到水帘洞,悟空还是觉得此行不虚,虽然自己的想法牛魔王并不支持,但他仅是习惯上的否定,并未说此法不行。悟空独自想了许久,还是下定决心,要将一些适用的修行功法传给众小妖。

只是,自己到哪里去弄些功法来呢?他想了想,叫进来一只小猴,让他请通风、无支祁与王禺过来议事。

三人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各个表情凝重走入洞中。听悟空将传授众猴与小妖功法的想法一说,均与牛魔王一般无二的表情。

无支祁笑道:“悟空,虽不知你修了什么法术,服了什么仙丹,但此际你已是不折不扣的太乙金仙,理当潜心修行,力求再进一步,又何必为这等小事劳心?”

悟空问道:“再进一步?又是何境界?”

通风对悟空的无知已见怪不怪,便解释道:“无论仙妖,境界由高至低均按照天、地、神、人、鬼排序。天仙最高,地仙次之,神仙再次,至于人仙与鬼仙,那是未至大乘的水准,不值得一提了。”

悟空道:“似你我本事,当是天仙无疑,只是天仙中又如何细分呢?”

通风道:“天仙之中,区分之法众多,通常自低到高乃是按照品级分列,一品最低,九品最高。九品之后,便是太乙散仙了,而太乙散仙若悟透了天地感悟,便是太乙金仙。”

悟空道:“太乙金仙之上,又当怎样?”

通风道:“于普通神仙而言,太乙金仙之上,乃是混元金仙,混元意指窥得天地初始之元力,天地万物之力,皆能为之所用。再往上,自然是圣人的级别了,到了那时,可与天地并列,你道那本事有多大?”

悟空“唔”了一声,不置可否。想了想却道:“若自太乙金仙修至混元金仙,还要多少年月?”

通风道:“这怎么好算年月,普通神仙起码几万年总是要的,你我七只神猿纵使早早觉醒了天赋神通,也要七八千年方可。”

悟空笑道:“既然如此,教授众小妖窥得道学门径,倒要多少日子?”

三人愕然,隔了一会儿,无支祁答道:“若开坛设讲,三五年内便可初见成效,若选些有根基的伶俐妖­精­,分开来讲,当更快一筹。”

悟空双掌一合,道:“三五年,与七八千年相比,算得了什么?况我花果山与天庭大战在即,势必是一场大劫。纵使胜了,恐怕这些凡胎­肉­体也躲不开那天罗地网,若是败了,又能存活几人?即便你我之流能逃了­性­命,但那时孤家寡人,又如何再与天庭抗衡。到了那时,岂不又回到了人人喊打的年头?”

王禺向来惜字如金,沉默不语,此时听悟空解释之后,道出了两个字:“甚善!”

无支祁追问:“为何甚善?”

王禺道:“试想当年七神猿被众仙围剿,缘何?皆因彼时你我­性­情散漫,心机全无,放眼一望,天下皆为仇敌,就连通风报信的心腹亦无一个,何其惨淡孤零?悟空所言,便是为你我兄弟谋个根基,他日纵使有难,亦不会重蹈覆辙,如何不善?”

通风沉吟道:“只是仅仅教授儿孙们入门,又能有何大用?难道凭着几万人仙境界的小妖,便能扭转战局不成?”

悟空道:“非也!我之谋划并非一时,若仅为应付眼前这场大战,那是自然仓促得很,但若能与天庭僵持几十几百载,到了那时,这几万小妖中难保没有那福缘深厚、灵智非凡者出现,或许能有奇效也未可知。”

无支祁急道:“若是一战尽殁,岂不是白费了工夫?”

悟空笑道:“这倒不必担心,我心中已有万全之策,到时来个釜底抽薪,保管天下太平。”

三人心中其实早被悟空的构想打动,此时见悟空神秘兮兮,却又胜券在握的模样,立时有了决断,无支祁喝道:“好,那便即刻行事!”通风亦点点头表示赞许。

悟空道:“说来惭愧,我之所学却没有那扎根基领进门的仙道典籍,不知你三位可有?”

三人一摊手,道:“彼此彼此。”

通风笑道:“些许小事,何必发愁?天下之大,灵山秀岭无数,只出去寻那妖­精­洞府抢些合用的便是。”

悟空心头一亮,这计策看似鲁莽,其实颇为实用。

花果山中尽是妖怪,便给他们人间法术也未必适合,只去妖­精­洞府抢夺些,回来按族种分发,各自修习本族修行之术,再好不过。

悟空想了想,露出了一丝怪异笑容:“凭你我本事,只抢些典籍倒是大材小用了,何不来个一窝端,为我花果山添枝加叶,如何?”

无支祁一愣,随后抚掌大笑,道:“好个一窝端,如此下去,将天下群妖汇集于此,哪还畏惧什么天庭?”

悟空道:“正有此意!”

通风道:“既已决意而行,那便越早越好,咱们这便行动,如何?”

悟空道:“那是自然,不过现在你三人还不宜在世间太多行走,且让无支祁与王禺留下看守花果山,此亦为当前要务,我与通风,再叫上牛魔王大哥,三人足以纵横天下了。若天庭提前大举进攻,千万莫叫小妖与天将对抗,到时只寻那覆海蛟,将我意转达,他自会想出对策。”

无支祁与王禺应诺下来,管保花果山平安无事,悟空便与通风来寻牛魔王。牛魔王正闲得无聊,此时一听悟空将要遍访天下群妖,顿时喜笑颜开,欣然跟随。

三人当即起程,最先在这东胜神洲内搜寻,费时良久,只有些不上数的山­精­野怪,成了­精­得了道的妖怪却一个也不见,悟空心下生疑,这妖­精­都藏到哪里去了,怎连一个也不见?不知不觉来至一处海滨,悟空站在云端向下一望,心中大喜。

只见脚下这片好山:看不尽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无数獐彪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万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古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

悟空不知是何去处,便问牛魔王道:“此处应是东海海滨,再向东入海便是蓬莱仙地,怎竟会有如此妖氛?”

牛魔王细细一看,苦笑道:“倒也真是你的造化,此处有个麻烦人物,你我还是暂且避让为好。”

悟空难以置信,牛魔王口中竟能说出这等话来,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悟空再问:“到底何处,哥哥莫要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牛魔王道:“此地名叫灌江口……”

牛魔王后面再说了什么悟空都没听清,脑袋里一阵激荡。悟空岂会不知,灌江口!二郎神!哮天犬!三尖两刃刀!这些名字,任哪一个都是如雷贯耳!

且听通风道:“二郎神,他却有何本事,难道牛大哥也惧他不成?”

牛魔王眉毛一立:“哪个说怕他来着?只不过他有个做玉帝的舅舅,我若打了他,岂不是麻烦得紧?”

悟空望着脚下群山,灰雾弥漫,层林朦胧,疑道:“二郎神是人是妖,为何聚起这般狠煞之气?”

牛魔王脸上表情甚是古怪,似是在心中琢磨着如何措辞解释,悟空心中生疑,看了他一眼,牛魔王忙道:“弟弟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养造化?这二郎神十有八九便是其中之一。”

悟空一听说养造化,心中大怒,道:“我正欲寻这人神共愤之人,没想到就在眼前,岂能饶他?”悟空此一怒其实乃是借题发挥,《西游记》中悟空与二郎神大战良久,最后却被老君的金刚琢击落,自此后无论何人论起《西游记》中人物战力,均将二郎神排在悟空之前。今日既无天兵­干­扰,又无老君偏帮,正好试探试探这二郎神,究竟谁能强过谁!

牛魔王见悟空动了真怒,道:“实不相瞒,我与那二郎神倒也相识,你二人若打将起来,我却不好相帮。”

悟空道:“哥哥不必介怀,今日之战你二人且为我掠阵即可,我只单枪匹马闯龙潭,不将这杨戬小儿打服,我誓不回山!”

牛魔王大惊:“你怎知他叫杨戬,莫非你与他早有过节?”

悟空暗道,早有过节,今世我与他尚未见过面,不过这过节却刻骨铭心,乃是我的一道心障,若不除去这心障,我如何能笑傲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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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金兰

结金兰

悟空在这厢踌躇满志,要与二郎神大战一番,却见牛魔王表情极不自在,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他只道牛魔王不好帮自己心中过意不去,又道:“哥哥与那二郎神有旧,可暂且避开些,以免尴尬。”

牛魔王对悟空的提议不理不睬,却道:“听闻那杨戬­性­情高傲得很,你若如此去叫阵,只怕那杨戬不会理你。”

通风亦道:“牛兄言之有理,你若如此没来由地去叫阵,倒是不占理了。”

悟空想了想:“既然如此,你我三人分头行事,看看这山中众妖聚集在此,究竟有何勾当。”

于是三人各自变化,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这片高山之中。

悟空化作一只黑鸦,飞在一座山洞前,落在枝上,“喳喳”叫了几声。他心中得意,往常只是用那隐身术,颇费法力,如今变作飞鸟,一时间觉得自己对变化之术又有了进步。原来这变化术,最难的却是与环境相谐,让人视若不见。

比方说,你若于森林中变作一颗树,那是很难被人看穿的了,但若有心之人对此地极为熟悉,却有可能觉出异常;但若变作一片枝头绿叶,却又高出了一筹,如今悟空化作飞鸟,除非那二郎神也有一双火眼金睛,否则是再也寻不出破绽的。

悟空细细回想,《西游记》中二人以变化数比拼时,他最后化作一座庙宇,当时二郎神并未看出这庙宇便是悟空所变,而是自那旗杆处看出了破绽,因此他敢断言,二郎神并无火眼金睛的本事,亦是凭着猜测而已。而今的二郎神,自然不知有人来犯,更不知花果山这几年出了一个太乙金仙孙悟空,怎会对一只老鸦仔细勘察?

悟空正想着,见洞中走出一队小妖,为首那个趾高气扬,边走边吆喝道:“快着点,误了康元帅的宴席,你我都要挨­棒­子的。”后面十几只小妖肩担羊酒,手提鲜果,各个形容古怪狰狞,表情痴茫,不知所从。

悟空在花果山也曾见过如此情景,群猴还好些,各个伶俐聪明,但那七十二洞中,倒有半数小妖只知饿了便吃,困了便睡,有人领着便走,无人号令便呆坐一天。他也曾问过牛魔王,牛魔王只草草解释为灵智未开,他便也未放在心上。此时又见这梅山妖怪亦是如此,他细细思索,以后若是寻得修道的法门,料想也该是这领头的小妖学得快些,后面那些形容痴呆的,便是入门恐怕也是难题。灵智未开……如何能教灵智开了呢?

这一队小妖走得甚慢,前面那小妖两手空空,见哪个偷懒懈怠便上去踢上几脚,那些小妖只知任劳任怨,木讷答应,眼神中却连惧怕的神­色­都不见。悟空看着这情景,暗中摇头,生若如此,悲莫大矣。

悟空跟着他们走了好远,倒要看看是哪个康元帅办的什么酒宴。他心中猜想,这康元帅大概便是梅山七兄弟中康张李姚中的康太尉,不知此处为何要以元帅相称。

又翻过了一座山坳,突然生变,队伍最后的一只猫妖在被排头小妖踢了几脚之后,“嗷”的一声厉嚎,回手一爪便挥在排头小妖的脸上,排头的是一只豺妖,被猫爪抓得鲜血淋漓,他却不上前反击,亦仰天长嚎,这声音曲折,似是在传递信号。

片刻,自远处那洞中飞出一只白首苍鹰,须臾便至,到了队前化作人形。这豺妖上前施礼道:“禀告洞主,这狸猫抓了小的一爪。”

悟空暗笑,这豺妖倒也有趣,区区小事还要找洞主告状。

这洞主行至猫妖前,仔细查看一番,对那豺妖道:“确是兽心萌醒,你报告有功,待回来再奖赏于你。”豺妖忙鞠躬称谢。

洞主随后又变作苍鹰模样,一爪捞起那猫妖,飞了回去。

悟空观罢事情始末,原来并未如他所想那么简单,看着情景,普通小妖是不知反抗的,如那洞主所说,有了反抗之意便是兽心萌醒,恐怕这便是开了灵智的迹象。

少了一只猫妖,队伍仍继续前行,此番再无波折,半个时辰后,停在了一处山脚下。这座山与附近其他山峰颇有不同,青石台阶自山根修起,一直向上隐于云雾之间,半山腰有一块巨大的无字石牌。

山脚下石阶两旁站立六人,皆明盔亮甲,手持兵刃。豺妖上前恭敬施礼道:“苍鹰洞洞主差我前来,为康元帅大寿献礼,请神将劳烦代收。”这几句话说得中规中矩,颇有礼数,想是洞主事前教授的。

六人中站出一人,将十余个小妖手中的担子用个法术收了,道:“回去禀告你家洞主,就说康元帅知道了。”这些小妖便毕恭毕敬告退。

悟空见这六人颇有些道行,而身上妖气却不甚浓郁,不知是何来历。方才那一手,显露的自然是须弥纳芥的粗浅手段。

悟空又在旁边的枝丫上候了一会儿,不到半个时辰,又有两队小妖前来贺礼,料想这康元帅颇有威望,能降服得住这周围洞府。

悟空见此处无甚稀奇,便顺着石阶飞了上去,这石阶足有千丈之高,在这山峰至高处,出现一处齐齐整整的偌大平地,显然不是天生造就,而是人力所为。平地正中,是一座规模颇大的殿堂,虽无天庭龙宫之华丽,亦是雕梁画柱,亭台楼阁皆有。

悟空刚飞至殿前场地上,只听地上一人叫道:“怪哉,此处居然有老鸦飞上,好大胆子!”又一人道:“不知是哪家管教不严,看我­射­他下来。”只听“嘣”的一声,弓弦声响,悟空灵机一动,装作匆忙躲过,却使了个法术,落两片黑羽下来,“嘎嘎”急叫了两声,装作被那弹弓­射­中,扑扑棱棱折到山下去了。

此处戒备森严,看来颇有章法,再变作飞鸟是不成了,悟空念个法诀,又化作一只飞蚋,微不可见,又朝那大殿飞去,果然一路畅通。

进了大殿,正是觥筹交错,笙歌艳舞的场面,当中端坐一员大将,气势威严,容貌却丑陋无比。悟空看不出这是什么怪物所变化,只能暗恨自己还未学会那火眼金睛。

阶下各类妖魔频频举盏遥祝,言语间皆是“康元帅万寿无疆”之类的贺词,看来当中这人便是康元帅了。悟空飞到梁上,细细数来,这殿中共有七人,包括康元帅在内,倒有五人生得奇形怪状,唯有客席上首这人,仪表堂堂威风赫赫,最奇特的是,他眉心居然生了一只竖立着的眼睛,更显庄严神姿。

悟空心里一阵激动,如没料错,此人当是二郎神杨戬无疑。他暗呼侥幸,自己随意一走,竟赶上康元帅做寿,杨戬亦在席中。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微醺之意,只见康元帅举杯站起,行至杨戬面前,“扑通”一声跪倒!杨戬一惊,急忙站起搀扶:“康兄弟,你这是何意?”

康元帅再站起时,已是满脸泪痕,慨然道:“我康安裕虽为兽类,亦有感恩之心。若无杨兄当年豁达,早已化为齑粉,如今心中实在有愧,请杨兄满饮此杯,当知我康安裕心中所想。”

杨戬却将杯子在桌上重重一顿,道:“康兄弟,你将我杨戬当作何等人?今日这席中七兄弟,皆为我杨戬敬重之人,当年你舍去己身,为救万民,我杨戬看在眼中,心中敬仰万分。莫论什么人妖殊途,此事换作漫天仙佛,又有几人能为?”

杨戬顿了一下,又道:“此杯当饮,却非你敬我,而是我为那尘世万人而敬你!”说完,杨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席中另五人均站起道:“谢杨兄!”亦将杯中酒饮尽。

悟空看得稀里糊涂,听这意思,好似杨戬乃是这几人的恩公,而他若所言为实,这康安裕能舍身救人,倒是一个好人了。

杨戬又道:“众兄弟莫以自己为妖而卑,无论是人是妖,皆生于天地间,有万物之灵秀韵养,学圣人之礼学道藏,但求正道与人间,哪管世人诽与谤?我杨戬对天立誓,今日与康安裕、张伯时、李焕章、姚公麟、郭申、直健六位兄弟义结金兰,今生不离不弃、荣辱与共,若违此誓言——”

杨戬刚说到这里,那六人跪倒一片,大声痛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杨戬却只微微一笑,施了个法术,顿时声如洪钟:“教我耳聋目盲,万箭穿身而死!”声音巨大,将阶下献舞的数十女子吓得瘫软倒地。

六人听杨戬发下如此毒誓,各个泪眼滂沱,号啕大哭起来。

杨戬却像无事人一般,笑道:“各位兄弟,何苦如此?”

康安裕吼道:“杨兄,我等皆是犯下天条之罪人,你如此行事,必将毁了自己的前程啊!杨兄……”又一人道:“杨兄,你乃当今玉帝亲甥,俗话有云,疏不间亲,凭你的本事,在天庭开辟一方天地也易如反掌,何苦与我等庸庸碌碌之辈在此厮混啊!”

又一人道:“伯时兄所言不假,今日一拜无妨,今后杨兄与天庭当如何相处,我等又将如何自处啊!”

杨戬沉吟道:“众位兄弟所言,我皆已想过,然,古人尚能舍生而取义,区区前程,又何足挂齿!天庭势大,但我若不愿,他又能奈我何?”话语中透着强大的骄傲与自信。

悟空听到杨戬话中的气势,也暗暗佩服,好一个劈山救母的二郎神,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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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遇

不期遇

康安裕见杨戬决心已定,便招呼手下设了香案,案上三尊雕像,却是三个道人模样,中间那道人前面牌匾上书“玉清圣境大罗元始天尊”,显然这三个道人便是三清了。

杨戬居中跪立,其余六人左右各三,杨戬朗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七兄弟于乱世中相识相知,情同手足,此心可鉴日月,今日,我等结为兄弟,同生共死,从此后,只拜三清不拜天。”

其余六人跟着喝道:“同生共死,只拜三清不拜天!”

悟空听了这誓言心中暗喜,看来这天庭与杨戬的关系也是颇为微妙,杨戬虽师从元始天尊门下玉鼎真人,其骨子里却应了“有教无类”的主张,恰与我老孙一般无二。只不过这杨戬是人,我老孙是不折不扣的妖,相比之下,他倒高出了一筹。

悟空见杨戬与六个妖怪结为兄弟,心中佩服,这一仗倒是不想与杨戬打了。他又在梁上待了一会儿,见这七人说的都是些陈年往事,便悄悄飞出了大殿,行至远处,化作一只飞雀,去寻牛魔王与通风了。

不一时,他将二人寻到,三人来到僻静处,牛魔王问:“弟弟,怎地没打起来?”悟空道:“我观杨戬英武豁达,倒是个人物,便失了争斗之心。”他问二人道:“探听许久,可有些许收获?”

通风道:“此处妖怪非是强掠而来,乃是听闻梅山七圣的威名,特地来此相投的。”

“咦?为何投到此处?”悟空问。

通风道:“我擒了两个小妖头目,使手段教他们吐出真言,原来寻常妖怪各据一隅,看似逍遥自在,其实危险至极,一旦被天庭发现,必遭剿灭。而梅山七圣为人宽厚,又实力强大,方圆万里,天兵从不敢入内,因此许多妖怪举洞来投,只为求条生路。”

悟空叹道:“这梅山七圣果然不凡。”他转念又道,“如此说来,并非牛兄所说的养造化了。”牛魔王脸上露出尴尬神­色­,道:“是我失言,原本想那杨戬何等人物,怎能瞧得起寻常妖怪?没料到却猜错了。”

悟空抚慰道:“大哥不必在意,你之前所言也在情理之中。”

三人驾云西去,继续寻找妖­精­洞府,此番看似无功而返,悟空心中却已笃定,若使些手段,这杨戬或可成为自己的一个强大盟友也未可知。而牛魔王此番举动异常,却不知是何原因,倒也不好去问,只心中留意便是了。

三人不知行了多远,忽听得叱喝声直冲云霄,须臾,四个身影自地上蹿了上来,身法迅捷,一人口中尚道:“好厉害的杂毛——”话音未落,正好看见悟空三人,撞个正着。

而后,下面又上来一人,悟空一见这人,苦笑一声道:“这天地也忒小了些。”原来这人非是别人,正是五庄观的镇元子。

镇元子见了悟空三人也在此,先是一愣,而后便露出骇然神­色­,转身便走,顷刻不见人影。悟空也被镇元子弄得云里雾里,平日里温文尔雅道貌岸然,此刻却像是发了神经。

那四人见了悟空三人也吓了一跳,却见镇元子似是落荒而逃,心中暗笑,莫不是把我四个与这三个当成了同伙?哈哈,老杂毛也有害怕的时候。

悟空定睛观看这四人,第一人生得圆头方面,青颊巨口,长鬃飘扬,体形巨大,显然是一头狮子无疑;第二人,凤目金睛,黄牙粗腿。长鼻银毛,白肤短臂,一看便知是一头白象;第三人,金睛暴突,两绺长须,嘴大过腮,红甲覆体,这岂不是一头金鱼模样?第四人,尖头鼠目,面­色­蜡黄,弓腰缩背,手足短小,便与那貂鼠有几分神似。

悟空见了这四人模样,哈哈大笑几声,这四个畜生竟凑到了一处,想来是去盗那镇元子的人参果了。

悟空所料不错,这四人正是《西游记》中阻挠唐僧西去取经的四个妖怪,文殊菩萨座下青狮、普贤菩萨座下白象、观音莲花池中那条号称灵感大王的金鱼,最后这位却是灵山脚下灵吉菩萨辖押的貂鼠­精­黄风怪。

这四人奉了上命,前来万寿山五庄观挑衅,谁知四个八品天仙级别的妖怪竟也抵不过一个太乙金仙镇元子,被镇元子新近悟出的神通打得落荒而逃。而镇元子此番也受惊不小,五庄观中那如来布下的镇山大阵不知为何失去了效用,而自己的袖里乾坤每每施出,均被这四个妖怪躲过。

镇元子有所不知,这金鱼怪号称灵感大王,的确有着未卜先知的奇特本领,镇元子将施出袖里乾坤之前,他便早有预警,提前通知同伴逃离,难怪号称灵感大王。

镇元子追了一阵,忽见那老牛与猢狲正在云层上站立,他此时已是惊弓之鸟,潜意识中自然认为这七人乃是同谋,若说不是为了人参果,鬼才会信。于是镇元子旋即返回庄院,继续看守他那人参果树去了。

这四只妖怪被镇元子一顿好打,心中郁闷,见对面三人,只那老牛似是有些本事,其余两只猢狲身高仅四尺,便似两个小跟班一般。偏偏这猢狲又看着自己微微冷笑,真是胆子不小。青狮­精­向来­性­情暴烈,手指悟空道:“你这猢狲,看你爷爷作甚?”

悟空一见这四人,想到他们后面的主人,虽不知内情也推断得十不离八九,好个四大菩萨,表面上­性­情恬淡与世无争,背地里却觊觎人家宝贝,真是戴的好一副伪面具。

耳边听得青狮­精­挑衅,悟空却不言语,牛魔王嗜战如命,这等事自然不必自己出头。

果然牛魔王见这狮子敢骂悟空,他心里本就因二郎神一事存了内疚,当下站出来道:“你四个有爹生没娘养的畜生,速速过来受死!”

这四妖见悟空与通风均不敢搭话,只牛魔王替他们出头,心里更是有了数,我四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一头老牛不成?

那青狮­精­怒目圆睁,抡起大刀便朝牛魔王砍来,牛魔王见这刀只是凡铁,便躲都不躲,脖子一梗,当头迎上。青狮­精­心中狂喜,好个不知深浅的蛮牛,我这大刀行遍天下,还无人敢硬接。

钢刀对牛头,却听金铁相撞之声,青狮­精­两臂一阵剧痛,再看手中钢刀,已变成了弯杆锯齿,牛魔王揉揉顶门,笑道:“你这狮子倒有些气力,也吃我老牛一棍!”

青狮­精­哪里敢接,转身便逃,后边白象­精­迎了上来,语声细柔,听在耳中说不出地别扭,道:“莫要猖狂!”

牛魔王一怔,而后哈哈大笑:“我老牛不打女人!”这白象­精­白面微红,自然不是害羞却是恼到了极点,挺起枪便刺。牛魔王手中铁棍微晃,磕在那杆枪正当腰处,白象­精­勉力撑住,长枪才未脱手,于是她再不敢硬拼,只展开花哨枪法,游走攻击。

金鱼­精­见二人相持,十有八九白象­精­是要输的,此时正好使个围魏救赵,便道:“捉住那两只猢狲,再回头对付这老牛!”

青狮­精­与貂鼠­精­恍然大悟,三人齐上前来捉拿悟空与通风,哪知牛魔王丝毫不慌,心中暗笑,这群不知死活的蠢畜生,我那弟弟便连我也捉他不住。

悟空冷笑一声,金箍­棒­已迎上了貂鼠­精­手中的钢叉,只一个照面,貂鼠­精­虎口迸裂,大惊而逃,那金鱼­精­颇有心机,他喊话虽早,行动时却落在后面,见貂鼠­精­一个回合也未撑住,心中惊骇便要不战而逃,悟空素来恨他,追上去也是一­棒­,金鱼­精­心慌意乱,却哪里躲得过去?片片金鳞落下,已坠下云端去了。

原本四战三的局面,此刻变成了三打二,通风也不与那青狮­精­较力,只围着转了几个圆圈,但见青狮­精­一脸茫然,已是寻不着出路了。悟空赞叹,通风布阵法果然惊奇。

此刻,白象­精­气力早已用罄,她自知抵不过牛魔王,将手中长枪扔掉,两手一摊,也不打了。牛魔王笑道:“你倒耍起了无赖,也罢也罢,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只教那青狮­精­出来,给我弟弟磕三个响头便罢。”

通风听牛魔王如此说,便撤了阵法,将青狮­精­放了出来,青狮­精­一听说要他磕头,勃然大怒。白象­精­到他近前耳语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青狮­精­思索了一阵,极力压抑住满腔愤懑,跪下朝悟空拜了三下起身。

牛魔王道:“你这狮子也真莽撞,稀里糊涂便拜了,方才我说的乃是三个响头,你这三下丝毫声音都没有,难道欺瞒我老牛耳背不成?”

白象­精­上前赔笑:“这虚空之上,却怎么磕出响声来?”

牛魔王将铁棍伸出:“若有诚心,自然便能出响声。”

青狮­精­此刻却镇静下来,今日已是技不如人,磕一个头和磕十个又有何区别?于是闷声又磕了三个响头,才携着白象­精­远遁而去。

悟空见牛魔王颇会整人,笑得直在云上打滚,牛魔王过来笑道:“弟弟今日可痛快了。”悟空道:“痛快痛快,他痛,我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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