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我洋洋得意道,“朝上有幽然,宫里有玉儿,我可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正好我出去避避风头!哈~”
“虽然边境上无战事,但陛下也不怕肘腋生变!”
“军队指挥权都在心逸手上,有什么好怕。”我不在意地回答。
“就是这样才怕。”刑风一声长叹,勒住了胯下的坐骑。
“怎么了?”我连忙停了下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路边的十里长亭,我不由得也呆住了。
青衣,白马,黎明的晨光下站立的人儿,飘然如仙。
“心逸!”我失声惊呼。
“我可是从五更天开始就在这儿等着了。”秋心逸翻身上马,对我嫣然一笑。
“堂堂上将军怎么可以突然从朝上失踪?”我按着额头一声呻吟。
“西焰律法,武将在无战事时可以不必上朝。其他的么,就看丞相的手段了。”‘秋心逸纵马来到我身边,又小声加了一句,“你休想甩掉我独自逍遥去!”
“皇上都可以溜了,何论是将军。”刑风轻笑着,显然是没有反对的意思。
“你通知他的。”我无力地指责。
“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索了!”秋心逸突然扬起马鞭,在我的马ρi股上抽了一鞭。
“哇!”马儿负痛狂奔,我连忙伏低在马背上,紧紧地抓住了缰绳。唉,希望幽然和玉儿见到我的留书后不要气昏过去啊。
5、
以前我一直只知道刑风的武功很好,可是一出门,我才发现,他可不光是武功好而已。我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已经两年,但每天被上官幽然逼着管理这个国家,也没什么机会出宫玩,而秋心逸当惯了将军,与我在一起时还算温和,但和别人说话却是凌厉逼人。若不是刑风一路上安排得妥当,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来。
不过,我偷偷离开京城的事似乎并没有泄露出来,虽然不知道上官幽然和柳玉是怎么隐瞒的,但我们一路走来却是风平浪静,不过七八天工夫,已经来到齐城。
到齐城来是秋心逸的意见,这里曾经是二皇子的封地,也是他的故乡。
黄昏时分,三匹骏马在城门快关闭之前慢慢走进齐城大门。
秋心逸反常地沉默让我深深叹气:“近乡情怯?如果回到这里让你不开心,我们不如趁着城门还没关,快点离开。”
“不是不开心,只是有点感慨。”秋心逸偏过头,盯着一群在大街上追逐嬉闹的孩子,语气中有些落寞,“只是两年,这里都变了。以前在齐王的统治下,我从没见过那些老百姓脸上笑得那么开心。”
“齐王……很残暴吗?”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楚清风虽然谋逆造反,却毕竟是皇子之身,我也不好处他死刑,只好让他在天牢关着。不过我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实在缺乏好感,除了去宣布旨意的那次,就再没去看过他。
“齐王注重兵权,有时候自然忽视了普通百姓的生活。”秋心逸对我隐讳地笑了笑。
我呆了呆,忍不住苦笑。即使那个人这样伤害了逆,逆也还是不肯说他一句坏话么?
“不过,如今齐城百姓安居乐业,却是皇上德政之功。”刑风微笑着Сhā了一句。
“嘿嘿。”我很快地忘了那些不甚愉快的话题。这两年来,我在幽然的督促下也算勤政爱民了,不过每天在深宫中,对于自己下的措施旨意到底效果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官员们报告上来的我也只能听听就算,毕竟报喜不报忧是官场的传统。如今这一路行来,亲眼看到百姓丰衣足食,说书人不断赞颂当今皇帝圣明,我心里才有了一丝成就感。
“今天不用住客栈了,到我家留宿吧!”秋心逸已经从伤感中回复过来。
“你家?”我重复了一遍。
“难道我就不能有家啊?”秋心逸好笑地道。
“那个……有点意外罢了。”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汗,谁叫他从来不告诉我他在齐城有个家的?我还怕触及到他心里的隐痛,一直不敢主动问起他过去的事呢!
“还有哥哥和嫂子。”秋心逸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随即朝我眨了眨眼睛,“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铁血战神而已。”
“你……该不是你做的事他们一概不知吧!”我恍然明白过来。
“他们只以为我在齐王手下当差而已。”秋心逸耸了耸肩,“不去打扰他们,那时齐王对我的约定。他这个人,至少还是挺守信的。”
“恐怕留着他们做为必要时威胁你的把柄才是他的目的吧!”我一声冷笑。
“也许吧!”秋心逸不负责任地笑笑,轻轻地靠近了我,“怎么酸味这么重啊?”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那齐王下狱后,你哥哥岂不是很担心你?”刑风满眼的不赞同。
“我有写信给他们报平安,说我在镇东将军麾下和东陵作战。”秋心逸道。
我无语……相信他那对兄嫂要是知道真相,可能会吓得闭过气去。
“到了。”秋心逸带头在一间普通的四合院门口翻身下马。
我抬头看了看这院子,简单,但不寒酸,可见其主人的生活应该不错。
“呯呯呯!”秋心逸上前拍响了大门。
好一会儿,里头才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大嫂,是我,秋逸!”秋心逸大声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大门而来,一会儿,门开了,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个三旬左右的美貌女人,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娃儿,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一点儿都不怕生。
“小逸!真的是你回来了!”美妇人一下子露出欣喜的表情,连忙让开了路,“还带了客人回来吗?快进来!”
“大哥不在吗?”秋心逸随口问道。
“你大哥……唉。”美妇人闻言,喜悦的表情立即黯淡下去。
“出什么事了吗?”我忍不住Сhā口问。
“唉……”美妇人把手中的孩子放在地上,让他自己去玩,随据举起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前天官府的人来拿了你大哥去牢里,不知怎么的查出你曾在齐王手下做事,便说你大哥也有谋反的嫌疑。”
“事情不是过去两年了吗?”我不解地问。我可是记得一年多前我就下过命令,齐王谋反一案到此为止,地方官不得再牵连无辜的。
“哼,不过是变着法儿要钱罢了!偏偏大哥又是个老实得过了份的。”秋心逸一声冷哼。
“小逸!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给人听了去!”美妇人慌忙阻止。
我无奈地和刑风对望了一眼,即使当了两年上将军,秋心逸的脾气也还是丝毫不改,幸好我不是个乱杀功臣的皇帝。
6、
虽然仓促,但秋夫人依旧麻利地整治出几样小菜,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爽脆可口,让我吃得赞不绝口。只是秋心逸一直绷着个脸,也不说话。
饭后,秋夫人便抱着孩子出去了,我伸了个懒腰,摸摸秋心逸柔滑的青丝,安慰道:“别生气了,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县衙门就是。”
“别把我当动物!”秋心逸偏过头避开我的手。
谁叫你一生气就和动物一样可爱啊!不过这句话我是不敢说出口来的,他可不会管我是皇帝还是什么,我虽然练了两年武功,毕竟差他太远了!
“陛下明天打算怎么惩治那些官员?”刑风微笑着问。他总知道在合适的时候说话来安抚生气中的秋心逸,有时我看得也忍不住暗暗吃醋。
“不是说好了,在外面时叫我‘轻尘’嘛,老是忘记!”我半是提醒半是埋怨了一句。一直都很想听爱人叫我的名字,可惜在宫里他们都只肯叫陛下,就算是激|情中偶尔唤出口的,也是楚清傲的名字,这让我一度郁闷不已。不过这次出行,我正好宣称为了隐藏身份而取了“叶轻尘”这个名字当化名,自然要多多地听他们叫了!
“呯呯呯!”
我正想接着回答他的问题,前面又传来一阵震天响的敲门声。
“我取看看。”秋心逸站起来向外走去,“我回来了,有事总不能让大嫂一个女人家出面。”
“我也去!”我拉着刑风跟了出去,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会很热闹,或许有好戏看呢!
当秋心逸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的人已经非常不耐烦了,看样子要是再没有人开门,他们就打算破门而入了。
“你们干什么的?”秋心逸一看这些穿着衙役衣服的汉子就没好感。
“你是什么人?”领头的捕头一脸的惊奇,明知秋家只有一个女主人和一个小孩,这个开门的年轻男子又是谁?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的威势竟让他这个当了二十年捕快的人也感到压力沉重。
“秋逸。”秋心逸淡淡地报出以前的名字,“深更半夜的,不知几位捕头大人有何贵干?”
“我是齐城衙门的总捕头莫志成,奉大人令,传犯人秋平之妻李氏到堂。”捕头说着,取出一张公文。
“是为了我大哥涉嫌谋反的案子吧。”秋心逸看都没看公文一眼,“此案的关键是我,既然我回来了,何必难为我嫂嫂一个妇道人家,我和你们走一趟就是了。”
“你要是肯合作,自然最好不过。”莫志成说着,命手下衙役让开一条路。
“小逸!不要去!”秋夫人惊惶地冲了出来。
“大嫂,没事的。”秋心逸笑笑。
“我们会照顾他的,嫂夫人请放心。”刑风说着,径直走过来对着莫志成道,“莫捕头,我想请问一下,京城的六扇门总捕头莫云是你什么人。”
“按辈分,他该算是我堂侄。”莫志成一愕,但还是照实说了,毕竟有个有名的亲戚也是件很长脸的事嘛。
“很好。”刑风点点头,没有说话了。
我干咳了一声,堆起个笑脸:“莫捕头啊,我们事秋家二公子的朋友,或许对审理此案有些帮助,不知可否通融一下,让我们旁听呢?”
莫志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看我笑得一脸真诚的样子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得点了点头:“旁听可以,不过不准耍花样!”
“大捕头,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一个,有什么花样可耍呢?”我故意一摊手,做了个万分无奈的表情。
“哼!”莫志成又盯了我一眼,才挥手道:“走!”
“小逸!”秋夫人追出门来,却被两个衙役拦下了。
“不准动我大嫂!”两个衙役还没看清楚人影,就觉胸口一痛,人也向后摔了出去。
“哎哟~”
秋心逸也不管他们抱着胸口乱叫,小心地将秋夫人扶了回去,“放心,我这两位朋友都是有本事的人,回把大哥带回来的。”
7、
尚未到达县衙,已见前面灯火通明,乱成一团了。
“出什么事了!”莫志成抓住一个衙役喝问。
“总捕头!你回来就好了!刚刚有人从公堂上把人犯秋平劫走了!”
“什么!”这一声是莫志成和秋心逸的合奏。
秋心逸一把抓住那衙役胸口的衣服,大喝道:“什么人劫走了我大哥?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心逸,冷静点!”我连忙把那个可怜的家伙从他魔爪中救下来,“你哥哥没事的!”
“你怎么知道?”或许是我语气中的自信感染了他,他慢慢冷静下来,只是看我的脸色还有点奇怪。
“真是关心则乱啊!”我看莫志成忙着处理眼前的混乱,根本没人注意我们,便大胆地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没看你嫂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大嫂?”秋心逸一呆。
“你平日的聪慧都到哪里去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丈夫涉嫌谋反被抓进牢里,她还能这么镇静地呆在家里,给我们做菜?她只有刚才才开始着急,说明她担心的只是你,而不是你大哥。”
“可是我大哥只是个普通的商人……”
“在他心目中,你是不是也只是个小兵?”我习惯性地又揉揉他的头发,“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的,你离开家那么久,怎么还知道他是不是个普通的商人?”
“我……”秋心逸只说了一个字,眼中的神色接连变了几下。
“我都懂,你宁愿一肩承担下所有的痛苦,只希望家人能够过上平凡的生活。不过,有很多事都是不由你自己作主的。”我一边说,一边轻柔地将他揽入怀中。
“你们也适可而止一点,有人快发疯了。”刑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抬头,只见莫志成狠狠地瞪着正旁若无人地调情的我们。
“有什么好看!”秋心逸丝毫没有尴尬、难堪之类的情绪,冷冷地一眼瞪回去。
我看了身边微微脸红的刑风一眼,暗自长叹不已。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怎么风老是跟心逸在一起,还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不过……也不能否认,刑风最美的时候就是他那羞涩的表情啦。
“进去吧!”莫志成深吸了口气,把怒气压下去,终于维持了平日的威严,“公堂被那大胆的贼人闹得一团乱,只好委屈秋公子在牢里住一晚了。”
“你事把我当成犯人了!”秋心逸剑眉一挑,手往腰间探去。
我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去拔软剑。开玩笑,要是就这么和捕快动起手来,除非是亮出我们的身份,根本无法善了了,那我以后还怎么继续玩啊?
“只是嫌疑犯而已。”莫志成道。
“乖一点,忍耐一下啦!我会有办法的。”我艰难地安抚下怀里的人,让他忍下气跟着莫志成走。
“你想做什么?”刑风低声问道。
“偷窃、敲诈、勒索!”我甩下三个词,扭头就走。
刑风呆了一下,苦笑着跟了上来:“要不要帮忙?”
“你也看不起我!”我一把抓起他的手腕,绕着县衙的外墙转了一圈,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纵身上了房顶。
刑风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似是没想到我不过两年时间就能把轻功练到这个地步吧!其实我也就轻功好看,其他功夫还差远了!
记得以前有个将军说过,我的兵,在胜利时要能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敌人,失败时,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战场。由此看来,跑步--轻功还是非常重要的嘛。
书房书房……我一面念叨着,一面搜寻着衙内的建筑。
“是那个了吧!”这个时候我倒感激起上官幽然来了,当时被他逼着连建筑方面的书都看了不少,虽然很痛苦,不过现在终于也能派上用了。
“小心!”刑风提醒了一声。
“本皇帝第一次作贼,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我得意地跳了下去。
唉,有这种高来低去的本事真是方便!怎么倒了现代就没有人会了呢!
刑风听了我的话差点没笑出来。本皇帝?哪里有这种自称啊。
幸好被那个不知是谁的劫匪一闹,人都跑到前面去了,后院的守卫反而松懈了不少,我们没花什么力气就来到了书房门口。
我取出一支原本当作暗器来用的针,Сhā进锁眼里摆弄了几下,轻松地开锁进门。
“为什么你连这个也会?”刑风满脸的不可思议。
汗……我一阵心虚,总不能说是因为前世太顽皮,经常被老妈关禁闭,被关多了,自然就学会了自己开锁溜出去玩了。何况这个年代的锁的构造简单多了,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只是以前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罢了!
“回去再说,找东西要紧。”我招手叫他进来,从里面重新上锁。
“那请问皇帝陛下,我们要找什么?”刑风无可奈何地问。
“哎呀,反正不管是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公报私仇官逼民反……只要是能让那狗官砍头的证据,找就是了!”我说着,已经开始翻起书桌上的文件。
“这些东西哪能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让你找。”刑风哭笑不得,“书房可不是县令个人的禁地,搜他的卧室比较好吧!”
“别的可以没有,但有一样东西不可能没有的。”我翻完书桌,又去翻两边的书架。
“什么东西?”
“圣旨!去年我下旨赦免齐王谋反案被牵连人员的官榜!”我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狡诈,“毁掉榜文是死罪,谅他没这个胆子。他骚扰秋家,我告他个抗旨没错吧!”
“偷来的官榜可以用作证物?”刑风一怔。
我一呆,不过想起当时刑风正在养病,不知道自然难免:“所有的榜文都是一摸一样的,他怎么知道我从他家偷的。要不是时间太紧,我自己弄一张也不是什么难事。总之快找啦!”
“是这个吧!”刑风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抽出一张。
“你怎么知道?”我呆呆地接了过来。
“书房中排放的文书都有一定的成规,不然找的人还不累死。”
“呵呵~”我笑这抱住他吻了一下,“我果然不能没有风。”
“走了。”刑风别过脸。
8、
依旧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县衙,我的第一次作贼经历就圆满结束了。
我随便找了家通宵经营的酒馆,和刑风喝上几杯,就等天亮再去一趟县衙了。不过骚乱似乎一直没有平息,不时可见一队队衙役挨家挨户地搜查。
“不就是有人劫走了一个人犯吗?需要这么小题大做吗?”我好奇地叫住端菜上来的小二,顺手塞了串铜板过去。
或许是因为夜深了没什么客人要招呼,也或许是看在钱的份上,哪小二凑过头来,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两位客官,这事儿小的告诉你们,可别说是我讲的啊。”
果然还有其他内情吗?我和刑风对望了一眼,也把头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放心吧,我们是外地来的,纯粹好奇而已。”
“那我可讲啦!”小二贼溜溜的眼睛很快地转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里,菜道,“那个胆大包天的贼人可不止是劫走了人犯啊,听说县老爷都被打成了重伤呢。”
“此话当真!”我吃了一惊。如果是朋友,救走人就够了,有必要连县令一起打伤吗?毕竟民不与官斗啊。
“当然是真的。”小二见我似乎有不相信的意思,有点不高兴了,“我老婆的二哥的小舅子是回春堂的伙计,听他说,几个官爷凶神恶煞似的,把蔡大夫请到衙门里去了呢!而且带去的都是些止血治伤的药!”
“小二哥,谢谢你了。”我又给了块碎银子把他打发走,低声道,“你怎么看?”
“看来这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啊。”刑风面色有些沉重,“不让心逸参加看来是对的。”
“嗯,我也怕他关心则乱,反而出事,干脆让他在牢里呆着吧!”我朝他笑了笑。
“但愿秋家没什么牵连,不然我怕心逸……”刑风眉头微皱,说到一半便停了口。
“唉……”看他担忧的模样,我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刑风一惊。
“我吃醋了!”我哀怨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现在关心心逸比关心我还多!”
“说的什么啊。”刑风哭笑不得地道,“我只是觉得心逸很像我弟弟而已。”
“你弟弟?”我一呆,有点不是滋味,恨不得立刻就打自己两个耳光才好。虽然是爱人,但不止是心逸,连刑风的过去我也没有了解过啊,我这个情人当得还真是不称职呢。
“嗯,他要是还活着,也该有那么大了吧。”刑风说着,眼中掠过一丝黯然的神色。
我心中一震,从桌下握住了他的手:“你还有我们。”
“是啊。”刑风一下子从对过去的怀念中惊醒过来。
“我们三个会永远在一起的。”我用一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严肃口吻保证。
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除非我死,否则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让我毁弃今天的誓言。
刑风浅浅地,温柔地笑:“他呢?”
我微微一怔,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远在京城,让我又气又爱的人儿,无奈地一声叹息:“我不知道。”
“不知道?”刑风睁大了眼睛。
“我和他是不同的人,他要的,我不能给,我要的,他不愿给。”我低下头,虽然还在笑,却是异常地苦涩。
刑风反握住我的手,陪着我沉默无言。
幽然……我从舌间一点点地品味着这个名字,军师,丞相,守护者……从两年前孽缘开始的那个夜晚起,我就明白,无论我们的心靠得多么近,却始终没有办法完全靠拢。因为,在那两颗心之间,永远隔着一条名叫“西焰”的深壑。
9、
不过,县令大人重伤无法理事这个消息还是让我好一阵烦躁,如果连主事的人都没有,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看来要改变计划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把秋平和那个劫匪给找出来。
“风,你知道齐城附近有什么适合躲藏的地方吗?”我敲着桌子问。
“这个……”刑风被问得呆了一下,“齐城本来就富庶,周围村落不少,要藏两个人的话,地方实在太多了。”
“这样啊!”我无意识地端起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暗自沉思着,现在城门戒严,要跑出去并不容易,看来目光还是放在城内比较好。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往哪里躲?酒楼客栈肯定不行,普通百姓家……秋平是齐城人,容易被人认出来,很难躲过挨家挨户搜查的捕快。那么还能是哪里呢?
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刑风的眼睛,看他似乎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样子,我笑了起来。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我直觉反应他要说的话和我是相同的。
“走!”我丢下饭钱,抓起刑风的手跑了出去。
如果我是劫匪,我会怎么做?除了回秋家,我想不出第二个可能。即使换了一个世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中国古话都不会错的。
幸好我还认得路,一阵狂奔回到秋家。
院中一片安静,只有东厢点了一盏昏黄的灯,那是秋夫人的房间。
“不会弄错吧?”刑风低声道,“要是错了,这回你就等着心逸的拳头吧!我可不会帮你。”
“不会错,放心吧!”我一面自信地回答,一面小心地在房顶上挪动。
前不久刚下过雨,瓦片上还残留着水渍,使得倾斜的屋顶更加滑溜。我努力控制脚下的力道,小心地不踩碎瓦片。
刑风虽感不妥,当又不放心我,只能随后跟来。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要是猜错了,那我们贸然到秋夫人屋顶上偷窥可就是件非常失礼的事。万一被人发现,真就百口莫辩了。
不过我还是很有把握的,说不上为什么,但从我踏进秋家的那刻起,我心底就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有点梳洗,又有点亲切,但这种事又没办法跟刑风解释。
慢慢地挪到秋夫人房顶上,我趴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一片瓦片。
“小心!”就在灯光透露出来的瞬间,刑风抓住我的衣领往后一拉。我一ρi股坐倒在瓦上,几乎与此同时,一枚细小的物体穿出我打开的小洞,若非刑风这一拉,我脑袋上非多出一个洞不可。不过就算如此,刮起的劲风还是让我的脸隐隐作痛。
“何方高人在此?”刑风一脸的凝重之色,显然屋中之人武功之高已出乎他的预料。
“躲得过我这一发铁莲子也算不错了,我也不计较你们的偷窃行为,滚吧!”屋里传出一个清朗的话音。
偷窃?我不禁气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堂堂皇帝居然被人当成鸡鸣狗盗之徒?
不过行踪既然已经被发现,也证实了我的猜想的确没错,我也懒得再在屋顶吹风,干脆地跳下来,然后大大方方推门而入。
“叶公子!”秋夫人轻轻掩住口,满眼惊愕之色。
我打量了一下屋里的另外两人,一人大约三十上下年纪,与秋心逸有几分神似,只是少了点英气,多了一丝儒雅,应该就是秋平了。另一人却是个衣衫褴褛,篷头污面的乞丐,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何如此悦耳的声音。
“夫人认识这位公子?”秋平讶然道。
“这两位公子是小逸带回来的朋友。”秋夫人道。
“小逸的朋友?”秋平眼中依然有一丝疑惑,“不知两位公子为何以此宵小手段进入寒舍?”
“哼!那就要问尊夫人了。”我径自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没好气地道,“本少爷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耍着玩!”
“妾身……”秋夫人俏脸上微微一红,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对了,小逸呢!”秋平急道。
“还在齐城县衙。”我勉强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心逸的哥哥一点儿好感都欠奉。没见到面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看倒了,这种感觉就更重了。一想到我的心逸在齐王府受苦,他却能什么都不知道地过快乐日子,我就一阵恼火。
“混帐!”那乞丐一下子跳起来,“县令虽然坏,但那师爷更不是个好东西,你想害死小逸啊!”
“李大哥……”秋平焦急地道。
“放心,我再去一趟,把人救出来。”那乞丐狠狠瞪了我一眼。
虽然我这两年也见识了不少人物,但被他如此凌厉的眼神一瞪,还是从心底泛起一丝寒意。真不知道那脏污的面容下怎么会有这么一双眼睛。
“站住!”不等我说话,刑风身形一晃,已挡在门口。
“功夫倒是不错。”乞丐原本随意的身子变得紧绷,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我没有开口阻止,以刑风的武功,我不信他会输。何况这乞丐一看就是高手,我现在学了武功,最欠缺的就是经验,有如此高手相搏,我又岂能错过!
10、
时间在对峙中一分一秒地过去,秋夫人几次忍不住想上前打断,但都被秋平拉住了。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丝毫不敢放松,现在他们两人看似平静,但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只要动上了手,或许一招便可分出胜负。
“小小年纪有如此定力,果然不简单。”乞丐突然开口打破屋中沉默的气氛。
“闪开!”我直觉感到不妙,伸手拉住秋氏夫妇穿窗而出。
几乎与此同时,屋里传来一声仿佛木棒打在皮革上的闷响,然后便听见桌椅倒地,瓷器碎裂的连串声响。
“他们不是在拆房子吧?”秋平一脸的苦笑。
“不要引来官兵就好了。”我喃喃自语着,开始后悔怎么没阻止他们。几步绕到前面,只见那两人已安静地站在院中。只是乞丐的眼神更凌厉三分,而刑风的脸色也更严肃了。
这算是谁赢了?我看得一头雾水。应该只是交手了一招吧?
“哈哈哈……”那乞丐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李大哥,你没事吧?”秋平慌乱地看着他。
“刑无极的传人果然了得。”乞丐的笑声渐渐转成悲凄。
“前辈认识先父?”刑风一呆之下,眼中亮起一抹神采。
刑无极,风的父亲?没想到今天意外地听到了风的家世。刑无极这个名字我还是知道的,幽然给的一本江湖史料上记载,他是二十多年前的武林第一高手。
“不认识!”乞丐也不知怎的就一下子变了脸,迅速丢下一句话,也不理会其他人,身形一晃便隐没在夜色中,只远远地送回来一句话,“我去把秋家的小小子带回来!”
“前辈!请留步!”我一声大喊,但他早去得远了,哪里还会留步?我只有在心里哀叹不已。明明是很简单的事却被弄得这么复杂,这乞丐定是上天看我太过幸福才特地派来折磨我的。
赶去县衙也来不及了,何况估计他也不会听我的劝。我忍下一口气,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秋平:“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你自己看着办!”
“叶公子还是进来吧,且容我从头说起。”秋平苦笑道。
“也好。”
走到门口,我不禁目瞪口呆,这个是我刚刚呆过的那个房间?简直找不到一件完整的东西,真不知道那两人交手一招怎么会搞得这么凄惨?
“那个,请到客厅坐吧。”秋夫人道。
“那位前辈是江湖上人称逍遥神乞的李青。”秋平慢慢地道,“其实李大哥只是好心,当年他身受重伤来到齐城被我夫妇救了,从此他便经常上门做客,讲讲江湖趣闻,顺手也教了我一些粗浅的武功。这回李大哥来到齐城,听夫人说我被县衙拿了去,便异想天开地将我劫了出来。其实李大哥行事只是好恶随心,并非要与官府作对的。”
“怎么了?”刑风见我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我吐出一口气,说出这两句流传千古的名言,“本来无罪,不过被那李青一闹,你少不得要加个越狱之罪。他么,至少也是谋杀朝廷命官吧!”
“我知道。”秋平也是苦笑不已,“我劝过他不要管,但是……”
“算了算了!”我烦躁得摆摆手,“就算看在你姓秋的份上,我也不得不管了。”
秋平怀疑地看着我,似乎不信我有这个能力管。
“现在你赶快保佑那疯子不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11、
“呯呯!”
“开门开门!”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大有你不开门我就硬闯的气势。
“不是吧?这个时候?”我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怎么办?”秋家夫妇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去应门。
“轻尘?”刑风望着我。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教他出去打发走那些官差,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张偷来的官榜扔给秋平:“我知道你还有事瞒着,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秋平讶然道:“叶公子怎么知道?”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猜得不错:“一年多前就下了命令不再追究齐王谋反一案,这个县令如果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为什么要抓你?为官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是这种抗旨的重罪!”
“夫君,难道你真的?”秋夫人愕然望着自己丈夫,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
“别胡猜,没有的事。”秋平苦笑着安抚妻子,“去倒两杯茶来。”
“我看你也不像个会造反的人,莫非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等到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才试探着问。
直觉告诉我,秋平隐瞒的东西对我很重要,但若万不得已,我并不想对心逸的兄长动强。因此我连刑风也遣开了,如果可以,我想让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心逸希望自己的家人过平安、普通的生活,我想如他所愿。
“我如何可以信任你?”秋平反问。
“你是个文弱书生,又有个美满的家庭,并不适合牵扯到这样的事里。”我耸了耸肩,轻松地道,“也许对你来说,李青比我可信得多。不过,你觉得他那种个性的人像是能够托付这种大事的吗?”
“我当然知道李大哥不行。”秋平淡然却坚定地道,“但是,你给我个能信任你的理由。我不能把全家性命押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
“理由么?”我突然笑了起来,“以你弟弟的爱人的身份够不够?”
“咳……”秋平猛得呛着气管,面红耳赤地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以你弟弟的爱人的身份够不够?”我从善如流,又重复了一遍,随即笑嘻嘻地行了一礼,“说起来,我是不是也该称你一声大哥啊?”
“你!”秋平张口结舌了一会儿,又道,“你是小逸的情人?他现在还在大牢里,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汗,这是变相地骂我没心没肺吗?我无奈地抓了抓头:“我自然是有把握他不会有危险了。”
“哼!有把握?你知不知道齐城县大牢是个什么地方?”秋平怒吼起来,“那里的衙差都……都不是人!不然你以为李大哥为什么急着去劫牢?”
我叹了口气,你以为心逸是你啊,要是连一个城的牢头都能伤害得了他,那除非他这几年在战场上的辉煌记录都是假的。何况他西焰上将军的身份摆在那里,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暴露身份而已。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信我?”我干脆直截了当地问。
“叫小逸来说。”秋平回答得更干脆。
我觉得头好痛,原本就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才故意支开心逸的,叫心逸来说,那一切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
12、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刑风一进门便感受到了其中剑拔弩张的味道。
“嘿嘿。”我干笑了一声,“秋大哥怪我拐走了他可爱的弟弟呢。”
刑风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我知道他不信我的话,但他是刑风,我不希望他知道的事他绝不会多问。心中微微有些内疚,但是想想,风知道的话,一定瞒不过心逸的。
“那些官差走了?”我随意扯开话题。
“……”刑风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我警觉起来,出事了?
“还有一个。”刑风说着,让开了路。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捕快官服的青年,棱角分明的脸和修长结实的身材充满了男性的魅力,行动间干脆利落,让我一下子就起了好感。
“六扇门总捕头莫云见过叶公子。”那青年恭敬地行了一礼,却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事,显然是明知我的身份,但又杯刑风警告过不得拆穿的。
不过,莫云?六扇门总捕头?
“公子,莫总捕头办案途中经过齐城,听闻有个胆大包天的贼人袭击官府,便顺手管了一下。”刑风在旁边解释,有外人在的场合,他总是守着君臣之礼。
“哦。”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暗地里却开始咬牙切齿。就是你这个家伙!当年我在京城打了江宁郡主的人,你派了官差满城搜捕,害我差点下不了台!(那个,打人的是小风好不好,汗……)
“我在门外见到风,才知公子在此,属下若有得罪之处,莫云谨代他们向公子赔罪了。”莫云看了刑风一眼才道。
风?谁准你叫得那么亲热了?想起刑风似乎说过他和莫云是故交,我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初见莫云时的好感也都不见了。
“公子?”刑风见我只是不说话,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要你多事!我从冥想中清醒过来,瞪了刑风一眼。
刑风莫名其妙,茫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咳!”我一声干咳,指了指秋平,“我和风经过齐城,刚好碰到有贼人劫持秋公子,风便将他从贼人手中救下了。”
“原来如此。”莫云立即释然,想来他再精明,一时也不会想到堂堂皇帝勾结劫匪,理直气壮地说瞎话吧!
“莫总捕头是不是应该继续去搜寻贼人呢?”我暗示道。
“可是公子的安全……”莫云迟疑地望着我。
“有风在,没人能伤到我的。”
莫云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我的话也说到了这份上,容不得他不走。
然而,就在我松了口气,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院中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什么人!”莫云第一个冲了出去。
剩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我头上重重地起了几条黑线,不会这么倒霉吧?那疯子就在这时候回来?
想到这里,我们几乎同时冲出门去。
“住手!”我一声大喊。
莫云一愣,原本他见一个乞丐竟身怀上乘武功,又随便跳进人家院里,正想将他拿下,而李青强行把秋心逸带了回来,以他的武功本应落地无声,可是被救的那个人实在不合作,也只能将就,不料却发现秋家竟然有个捕快在,而且看样子功夫还很不错!
“小逸!你没事吧!”秋平扑了上去,一把抱住秋心逸,“他们……那些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那些人?”秋心逸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些狱卒,不禁一声冷笑,“他们敢对我怎么样?倒是这个疯子到底是谁?不由分说就把我带出来,我玩得正高兴呢!”
“真的没事?”秋平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想进一步检查一下。
“他有事才怪!”李青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到齐城大牢的时候,倒是那几个官差一个劲儿求我赶紧把那煞星带走!”
“谁叫那几个人渣竟妄想对我动手动脚?”秋心逸目光一转,指着李青道,“莫云!这个就是闹事的劫匪,还不赶快把人抓起来?”
莫云身为六扇门总捕头,自然是认得秋心逸的,只是眼前的情形实在是有点古怪,一时也不敢动手。
“莫捕头。”我慢慢地走到他身后。
“公子有何吩咐?”莫云虽回答着我的话,心神却大半放在李青身上。
“得罪了。”我突然出手,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上。
莫云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偷袭他,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
“公子!”刑风一声惊呼。
我无奈地耸耸肩膀,将莫云拖进一间客房扔在床上。本来刑风想帮我,但我可不愿我的风太接近他,只好自己来了。
“这个家伙是谁?”李青道。
“六扇门总捕头,捕神莫云。”秋心逸似乎对李青极度厌恶,嘲讽道,“小小一个乞丐,竟然劳动捕神出马,真是不值!”
“小逸不得无礼!”秋平尴尬地道,“李大哥是为兄好友,这回也是专程去救你的。”
“谁要他多管闲事了!”听他说起这个,秋心逸的脸色更难看几分。
“我说秋家的小小子,”李青怒极反笑,“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
“有你这么为老不尊的长辈吗?”秋心逸甚至没有理我,径直朝后院走去,“我要沐浴更衣!”
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点轻微的颤抖,我心底突然狠狠地一痛,蓦然明白了他对李青那种厌恶是从何而来了。
这两年来,我和刑风虽然把他宠爱得如同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一般,但他心底多年形成的旧伤又其实这么容易愈合的。因此心逸从来不接受除了我和刑风之外任何人的触碰,而这个李青居然一路从县衙把他抱到这里……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刑风跟上去安抚一下。
本来应该由我自己去,可是秋平的问题,莫云的问题……难道我今生注定是个劳碌命不成!好不容易跑出皇宫这个大囚笼,还是免不了操劳啊!
13、
请李青看着莫云,我再秋平的示意下喝他走进他的房间。
“叶公子莫非是官府中人?”秋平道。
“算是吧!”我想了想,反正皇帝应该算是官府的头吧?
“呵呵……”秋平倒是笑了起来,“能让捕神莫云如此信任的人想必不会是奸邪之辈,你要的东西我可以交给你。不过,你可要先想好了,若是能力不够,丢了小命可别怨我。”
“我就不信有我办不成的事!”我一声冷笑。
秋平默默地解开头发,从发髻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交给我:“拿去吧!”
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把如此重要的东西藏在身上,也不禁佩服他的胆大心细,不愧是心逸的兄弟呢。
慢慢展开丝绢,仔细辨认上面的蝇头小字,似乎都是些人名,名字后还注着简单的资料,一共有十几个,分布在四个国家。
“这是?”我抬眼望向秋平。
“暗影。”秋平脸上浮起一丝恨意,“齐王费尽心血安Сhā在各国的细作,平时没有任何联系,只要有暗影令就可以将这股势力收为己用。”
我吃了一惊,再仔细看丝绢上的名字,发现第一个就是北汉的莫子宣,想起两年前那场变故,不禁出了冷汗,要是上面每个人都有如此能力,那这个暗影就真的太可怕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楚清风的野心啊。
“你怎么会有这份名单?”我又怀疑地看向秋平。
“因为我就是暗影的首领啊。”秋平说得云淡风情。
“什么!”我一下子站起来,动作大得几乎碰翻桌子。
“有什么好奇怪的。”秋平笑得很冷,“有小逸在他手里做人质,他还怕我有二心么?”
虽然已经过了冬了,但我依然感到遍体生寒,让秋家两兄弟彼此威胁而不得不效命,齐王楚清风,我恐怕永远也学不会他这种用人的手段!我也这才暗暗后怕不已,两年前那一战,我真的赢得好险,若不是楚清风在秋心逸的事上犯了个错误,只怕现在的局势就完全不同了。
“你在齐城不能呆了,我留一封信给莫云,叫他护送你们夫妇上京城去见上官丞相。”我当机立断,又将丝绢上的内容看了几遍,确定能背诵无误后,交还给他,“把它交给丞相。”
“你信任我?”秋平惊讶地看着我,没有去接。
“你是他的兄长,我为什么不信?”我把丝绢放在桌上,走到门口,又回头加了一句,“齐王已经不在了,我相信你懂得怎么选择对自己最好的路。效忠当今朝廷,或是……”
我没有继续说,相信他懂我没说出口的话。
“暗影的事不要告诉逸,我怕他担心。”我留下最后一句话。
公事办完,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心逸!”
“你不会先敲门啊!”已梳洗干净,换过一身衣衫和刑风聊天的秋心逸瞪了我一眼,似乎还余怒未消。
汗,我一声干笑,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场面的呢!失策啊!
走上前,把两人一起抱进怀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事情解决了!明天我们就上路吧!”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秋心逸怀疑地看着我,“刑大哥刚把事情告诉我呢。”
“我叫莫云把你兄嫂送到京城,以他的才华不为国出力岂不可惜了?”我笑着亲了他一下,“至于齐城的县令么,我不想暴露身份就不能对他怎么样,只好叫莫云带公文给吏部,择人顶替,顺便把现在这个县令押回去好好审审,说不定还有另外的收获呢。”
“让大哥去京城么?”秋心逸重复了一句,似乎对这个消息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这样你们兄弟也多一些时间可以相聚啊。”我不解地看着他。
秋心逸淡淡地一声苦笑:“从小大哥便是齐城闻名的神童、才子,虽然他很疼我,但在他的光环下,我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好好跟他谈谈吧!”我摸摸他的头发,“他是真的疼你,你刚才对他的态度可不太好哦。”
“可是……”
“亲兄弟嘛,有什么说不开的。”刑风也道,“何况明天一早就要分手了啊。”
“……嗯。”秋心逸终于点了点头。
“去吧!”刑风微笑着把他推出门去。
“啊~”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搂着刑风往床上一倒,“再不睡天都亮了!睡觉睡觉!”
“你保证真的只是睡觉?”刑风红着脸推开我。
“我保证啦!真是的……”我无奈地埋怨了一句,真当我是铁人啊,这么闹都不累!我现在是真的只想抱着他好好休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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