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起泽口不择言的时候计飞能够冷静,计飞下车的时候王起泽能够拦阻,他们两个就不会争吵。但两个人心情都很糟糕,并没有挽留对方,而是一个开车回家,一个往反方向走。
计飞在大街上漫无目的,不想去找吕央和蔡卡儿——毕竟是她跟王起泽两个人的事,没必要把朋友牵扯进来。她隔两分钟拿出手机看一次,手机一直没有响动,他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她。
最终还是回到步行街,她坐在广场上,抬头仰望百年,百年的灯已经开启,她望着那些斑斓的颜色,突然感觉心里也没那么寂寞了。王起泽住在百年后面那栋商业楼里,也许回家了,也许还在外面。计飞看看时间,刚好八点整,也不是很晚,还可以去酒吧逛一圈。正准备起身离开,手机响了,她低头沉吟一会,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里?”他声音听起来有点焦虑。
计飞想了想,如实相告:“百年广场。”
“那你等我,我马上过来。”他匆匆挂了电话。
计飞叹口气,乖乖坐回长椅。半个钟头后,手机响了,她猜测他已经到了,便站起来张望。她看到百年门口,他一袭黑色风衣,立在人群里,说不出的傲视独立。他不停朝商场里头张望,一次又一次地拨打号码。计飞瞪着自己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不知怎么,心头哽了一下。在第十个电话响起时,她朝他走去。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生不生气,委不委屈。她停在他身前,双眼泛红地望着他。他一瞬间诧异,沉默地锁住她眼眶。
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一定会有很多委屈,也一定要承受很多作为女朋友所必须承受的压力。其实她心里明白他为什么诋毁柳奇云,吃醋也好,占有欲强也好,都是他的心意。气消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毫无遮掩的甜蜜。
他唇角忽然勾起一个笑,伸手揽住她,“我们回家。”
计飞没有挣扎,目光仍旧停留在他脸上。他冲她一笑:“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哪有人委曲求全时还嬉皮笑脸的?计飞沉默一会,又觉得好笑:“一点诚意也没有。”
王起泽知道她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得寸进尺地亲她一口:“我很有诚意,但也要你看得见。”
这时候计飞手机又响了,是吕央,听得出她很焦急,问计飞在哪里。计飞告诉她在百年广场,她声音一下子抬高:“王起泽一直在找你,刚刚还找到我们这里来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不管怎么样,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计飞看王起泽一眼,心想刚才他迟到半个小时,原来是跑去另一个区了。她也不好意思跟吕央说她现在正跟王起泽一起,就应着说好。
男女朋友之间吵架很正常,吵得猛烈,和好得也快,如果跟吕央坦白原委,吕央一定会鄙视她。她一定会说:你这是在耍小孩脾气!
快过年了,整个城市都洋溢着喜气。工地的事还没解决,主要是那两个工人确实伤得不轻,一直在医院里治疗。赔钱、赔医药费,王起泽还算厚道,该给的他一点也不吝啬。虽然出了工伤事故,但拆迁的事一直没停过,年底估计就能拆完,接下来就是工程建设。政府向全社会招标,计划第二年初春正式动工。
这期间王起泽一直很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两人吵过之后,关系反而亲密了很多——原来吵架也能起催化作用。
那天王起泽有饭局,计飞先回家,看到客厅里多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李名秀。计飞将目光落到李名秀身侧的中年妇女身上,中年妇女正慈爱地拉住李名秀,与李名秀亲切地交谈着。两人听到开门声,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来。计飞有点尴尬,走进客厅打招呼:“阿姨好。”又朝李名秀笑笑。
李名秀回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正襟危坐,也不介绍身边的中年妇女。计飞暗自叹口气,笑着解释:“起泽有个饭局,大概要九点才回来。阿姨您想喝点什么,我给您倒。”
中年妇女微微一笑:“不用了,刚刚名名给我倒了水。”
计飞局促又尴尬,迟疑地问:“阿姨,要不我给起泽打个电话催催他?”
中年妇女笑着端详她,目光精明却也没给她太多压力:“也好,让他忙完再回来吧。”
计飞点点头,走到客厅一角给王起泽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家?你妈妈来了,跟李名秀一起的。”李名秀不可能有钥匙,能进这个房子的,除了他妈妈还会有谁。
王起泽很诧异:“我妈怎么来了……大概是为了工地的事。我马上回来,乖,你先跟她们聊聊天。”
计飞应了好,挂断电话,笑着走到他妈身前:“阿姨,起泽说他很快就回来。”
“嗯,你坐吧。”他妈挺慈祥的。计飞笑着在对面沙发坐下,很尴尬,不知道怎么缓和气氛。李名秀坐在一边,宁愿闲着也不愿替她解围。他妈继续打量她:“你跟起泽同居多久了?”
这话问得直白,计飞愣了好半天,才小声答道:“快半年了吧。”
大概是看出她挺局促,他妈也不咄咄逼人了,只是与她闲谈,问她老家是哪里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计飞答得小心翼翼,家里的事她不愿多说,就只简单地提了两句。
她说话的时候,王起泽他妈就微笑地注视她,像是给她鼓励,又似在探究。那眼神,那表情,计飞估计自己一辈子也学不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王起泽回来了,他笑着走进客厅:“ 妈,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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