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遍。
突然,夜空中衣袂飘飞的声音传来,老子大惊失色,刚要回身,一柄销魂剑破空而下,我成形不足三天的随行尸就此报销。流香收起剑,一脸戏谑地看着我。我收了收爪子,拼命忍住想上前抓破他那张美人脸的冲动。
身前一声轻笑,流香消失不见。我手扶着花式路灯|乳白色的灯柱,直想放声大哭。第四个,今年的第四个了。
今年春天,一个非常不幸的季节,跟了我十八年,攻击力已经达到战士二十八级的随行尸——落落,在矿野城郊区偷窥一个村姑洗澡的时候,被冥捕流香一刀挂掉,于是,我就开始了之后的悲惨岁月。
这一年,我前后加持了四个随行尸,全喂了流香。可恨我空有满腹怨气,却不得不畏于强权——开玩笑,冥界高阶冥捕耶,我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勇敢到跟他作对的地步。于是打落了的门牙,咽回自己的肚子,呜呜……
一大早接到老常的MSN,隔着电脑也能想象到他眉飞色舞的激动之情“飞飞,常哥这儿到新货,极品哦。”
我沮丧地看看了,再好有什么用,你以为长得帅可以作为让流香不杀你的理由吗?
老常却没有发现我的消极低落,紧跟着发过来几张巨清晰的图片。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这几张图片,也许不会有后来的故事。可是当我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我意识到这个世间有些故事,是注定要发生的,绝对无法避免。
图片中的人,长发淡紫,灰色的眉峰淡如烟雨,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投成一片阴影。他的鼻骨如刀削一般□而秀美,润泽的唇粉粉嫩嫩,饱满丰盈。他的皮肤是一种淡淡的麦色,在微光中透出盈盈如玉的光泽。我摒住了呼吸,站起来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如果图片属实,请等钱;如果经过PS,请等死。”
我飞快地奔出来,几乎瞬移到老常家,这厮坐在大厅中间,一脸老奸巨滑的笑盖在脸上。我恶狠狠地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提将起来“人呢?”
他伸出左手“钱呢?”我咬咬牙,心疼地往他帐户过了五千万,天知道我要杀多少怪才挽得回这次大放血啊。
但是这种心疼只持续了三分钟零二秒,当我在他的藏宝室看到那个身体的时候,是如何的震撼。这情形引用老常后面的一句话可以完全概括,他说“飞飞,飞飞!当心你的口水!!!”
其实后来我很惊讶,我竟然没有流鼻血,只是浪费了两斤口水,这是不是说明我风飞飞还比较纯洁哩?喂,喂,别砸,别砸……
绝色随行尸
二、绝色随行尸
我抱着这具唯美易碎的身体回到家里,换了地下室水晶棺里白色的丝绸垫子,然后将他放了上去。施术完毕后,我把一滴蓝色的血滴在他的眉心,血沉入浅麦色的肌肤里,我握着他的手,在心里郑重的承诺:五千万,我一定会保护你,即使跟流香拼命,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伤害你一毫一厘。
盖上水晶棺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丫的我怎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我要的是一具狂战士的随行尸耶!这副身子虽然是玲珑剔透,绝代风华,可是他能扛得动战斧么?我啐了一口,该死的老常,阴我……
这一年我都没有出过任务了,唉,想想心里就窝火。
这天,猎魔人协会的会长越银珠发了一封EMILL给我,主题是:如君健在,请读第一段;如君已殁,请读最后一段。内容如下:
“风小姐:经久不见,甚为想念。你看今天真是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一群大雁在天空中盘旋,一会排成一个人字,一会排成一个一字,何其愉悦。
猎魔人协会外的枫叶已经艳红如火,一片片在秋风中旋转飘落,那么美丽,那么孤寂。黑暗森林的草已经绿了又黄,黄了又枯,内中魔兽又幸渡了一个春秋,我想起我们相识相知的几个年头,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说。靠,TMD明人不说暗话,快还我一千万!!!!
经上次猎魔人联欢晚会一别,至此已经近七月,设每月三十天,相别已2100天。(一度君华双手掩面:呃?我发誓,我不认识这个人,绝对不认识!)
近传闻卿因偷窥女子沐浴而被正义之士击毙于澡堂前,如事属实,银珠汗颜耶。然则事过境迁,珠已代君登报致歉,故予可安心西往,勿须挂怀。
另:猎魔人协会本着以人为本的仁道主义精神,每位会员弥难后皆赠送薄棺一副,费用全免,如须请携个人有效身份证和猎魔人协会会员证于八月三十日上午九点前前来猎魔人协会会长办公室填写《弥难会员棺材免费领取申请表》。
我们会在一个月内进行审核,确认属实后,在一百天内将棺材发放到您手中。
此致
猎魔人协会:越银珠”
我横竖看了半天,骂了一声靠。捧着一碗定魂汤进到地下室,扶着棺中美人半坐起来,他竟然微微睁开星目,那目光如春潮涨满的湖水,又如同破碎一地的琉璃一样直接击中我脆弱的心脏。
我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一边舀一勺汤,一边告诉自己:飞飞,这不过是个随行尸,随行尸而已。见惯风月的你又怎么会被这么一丁点姿色所迷。当一碗汤尽的时候,我满意地站起来,刚要走出去,突然发现这碗汤,好像没有喂到他嘴里耶?我靠。
我打了个饱嗝,用勺子舀了汤,喂到他嘴边,他的眼睛完全睁开了,确实是琉璃般微微的碧色。他看了看我,目光如湖水倾泄。我深吸一口气,暗道不要诱惑我喔。他微微张开唇,把勺子咬在嘴里,我听见自己的抽气声,这,这,这确实是引人犯罪嘛。
这是一个乖宝宝式的随行尸,几天观察下来我得出这样的结论。他已经可以自己行动了,这个家伙的领悟速度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但是他通常只对我说三个字:哦/好/是。我有时候把手抚在他的额头,丫的不会是得了失语症吧?他只会很安静的看着我,非常非常安静,乖得让我心都抖了。
这几天并没有带他出去,没准那天杀的流香就在某处窥视呢。
我去了猎魔人协会,越银珠看见我,一脸堆笑“还钱的?”我嗤笑一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她满脸黑线,砰的一声丢给我一本册子,我接到手一看,封面是《冥界通辑令》,上面老大一个红印章。我扑上去在她脸上重重一吻,她大吃一惊,喝了声“风飞飞,你个鸟人欠钱不还,还敢占老娘便宜?!!”
我咯咯笑着出来,翻看第一页:沙那怪,等级三十八级。火魔法生物,毒素系魔法无效。赏金一百万。我点点头,就它了。
坠落魔
三、坠落魔
回去的时候,大大吃了一惊,天,大厅里一尘不染,沙发上的脏衣服居然全都不见,大理石的地板不见了我多姿多彩的鞋子,光可鉴人,我伸出的脚又缩了回去,我不是走错门了吧?上下打量了好久,方才确定。
我一路打量着走进去。推开我房间的门,嘴张开O型,地上的瓜子壳、糖果皮、粟子壳都不见了,地板一样铅尘不染。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睡衣平平整整地折在床头。
我一脸狐疑,才想起屋里的另外一个人,我冲出房间大叫一声“五千万!!!”厨房里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探出来,声音如冰雪般明澈“这里。”
我走过去,他腰间围着,围着,围着,咳咳,围着银珠上次落在我这儿的一件红色肚兜,我捂着嘴,忍笑忍到内伤。
他的目光纯净如深不见底的清潭。我把肚兜解下来,拿了件灰色的披风给他系在腰间,他正在切西红柿,我以为西红柿很嫩,可是和他的手一比,简直如风独残年的老头了。
那顿晚饭吃得非常愉快,我举着筷子风卷残云一般,他却一样尝了两口,然后轻轻地放下了筷子,温柔地看着我说:“我饱了。”
我嘻嘻笑“明天我给你作顿饭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了。”他微微含笑,睫毛微微抖动,那样的乖巧安静,啧啧,看得我又色心泛滥。
我用银勺敲敲碟子:“明天我们去黑暗森林猎沙那怪吧。”他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轻声说:“好。”
“你连兵器都没有……你扛得动双刃斧么?”他的睫毛长长地翘起,一脸困惑。我脸一红:“我以前的随行尸都用双刃斧,所以只有这个……”
他把碗筷抱进厨房,声音清丽明澈“好。”我切了一声“说什么都是好,你就不能说声不好?”他从厨房探出身子:“你叫我五千万,不好。”我扑哧一声笑出来:“那叫你……可可吧,可可好不好?”他柔柔细细地道:“好。”
黑暗森林,我丢了个冰封魔法引出了沙那怪,然后一边跑,一边把画通辑令画像的家伙连同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若干遍,NND,他画像上的沙那怪比乌龟还小,可是我面前这头和大象差不多大。丫的也不注明个比例尺啊。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一般是围着随行尸跑,可是这次反而得避着可可了。他站在那儿,弱不禁风的肩上,那把巨大的双刃斧显得极为不相称,我有点不好意思。冰魔法发了好几个,沙那怪也有点撑不住了,但是距离也越来越短。我没时间发魔法,提速往前奔,突然撞上一个胸膛,竟然是可可。
双刃斧一挥,身后的沙那怪一声惨号,我转头一看,一片血肉淋淋。心里凛了一下,我拍着可可的肩:“攻击力不弱啊。”他微敛眉,以袖掩面:“血腥味,好难闻。”我呵呵笑了几声,取了沙那怪的头,拉着他走出去。
猎魔人协会,我把沙那怪的头交上去,银珠娇笑:“哦呵呵,赏金一百万,扣掉后你还差我九百万。”我切了一声,转头欲走,她拉住我:“协会在下个月有场建会六十八周年纪念晚会,每个会员带自己的随行尸参加,记得来哦。”
我翻了个白眼:“不去。”她拉着我的衣袖:“表演者有特别大奖,绝对惊喜。”
我马上靠近她“多少钱?”她得意地笑“与钱无关,绝对惊喜。”我板着脸“没钱不去。”脚将踏出办公室,一个声音传来“九百万,一笔勾销。”
我立刻转头给出一个灿烂的笑“杀了我也要去,就算被人打断了腿,爬也会爬着去啊。”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厨房忙碌的可可:“下个月猎魔人协会有个晚会,我们一起去吧。”他轻轻点头,说好,一缕淡紫色的长发覆上额头,我笑笑,上前帮他撩开,别在耳后。他的睫毛微卷,轻轻颤动,眼睛纯净得像一块无暇的水晶。
“要上节目的哦,待会我教你一个歌,我最喜欢的了。”他声音含笑,柔柔细细地说:“好。”
我弹着古琴,教他那首《三生三世》,他非常安静。
前生你是桃花一片
遮住了我想你的天
红尘中的我看不穿
是你曾经想我的眼
猎魔人协会的纪念晚会
四、猎魔人协会的纪念晚会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可可一脸愕然,我笑着理理他的发:“没事没事,神经过敏了。”
他微微含笑地看着我:“吃早餐了。”
我毫无形象地吞着早餐,“慢慢吃。”我抬起头,有些茫然“可可,我找不到合适的怪了呢。”他拿过那本通辑令,慢慢地翻,我喝着美味的瘦肉粥,无意抬头,看见他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居然有一丝冷笑。
我擦擦眼睛,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安安静静,我,看错了吧?他看着那页出神,我笑:“你该不会对坠落魔有意思吧?”他笑得非常安静漂亮,目光如碧水无波“血魔王吧。”我扑哧一口粥喷在桌上,然后呛得差点气绝身亡。可可走过来拍着我的背“慢慢吃。”
我脸被呛得通红,想笑都笑不出来。
带着可可出门,走在花式路灯下。白天的它们,并没有亮。好久没有见到流香了哦,我想,可是一转头看见一脸新鲜好奇的可可,我祈祷,上帝保佑,最好后会无期,老死不相见。
撤切尔高地,冰封平原,我看着可可:“到这里干什么?”他一脸笑“喜欢,逛逛。”我陪着他到处走,然后就看到一个高九丈的魔物走了出来,他长号一声,大地震颤,天地间都变成血红一片,我大吃一惊,血魔王!一手抽出法杖,一手拦住可可,我念动咒语,一个闪电召唤过去。然后一声巨响,高九丈的血魔王内脏横飞,血肉洒了一地。我呆在那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会这出现这种状况。可可静静地看着我,依然笑得漂亮而安静。
我把血魔王的头拿到越银珠那儿的时候,她抱着我狠狠啃了好几口,啃得我一身恶寒,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是可可这样,我应该不会介意吧?靠,我怎么可以有这种不纯洁的思想……
猎魔人协会的纪念晚会终于还是到了。
会场非常热闹,几乎所有的猎魔人都到了。越银珠穿一身银色的紧身礼服,身材真的不是一般的棒,众人眼珠都鼓了,我回头看一下,可可还跟在我身后,目不斜视,“蛮有定力的嘛。”我当时这么想。
我带着可可走进去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我们找到位置坐下来。良久,越银珠惊叫一声“天哪!!!”我急忙抬头看去,她像一阵狂风一样冲过来,一把拉住我身边的可可,然后鼻血狂涌。可可不着痕迹地把衣袖从她手里脱出来,往我身边蹭了蹭。我立即站起来隔开她:“干什么,干什么?”突然越银珠的脸色凶狠起来,我抬头四顾,发现所有的人都涌了过来,一副准备群欧我至死的表情。
我缩了缩脖子……我,我没有作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吧?越银珠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用我前所未见的神力将我拎了起来“如此绝代风华、姿颜旷世的佳人,你居然让人家扛一把双刃斧!!风飞飞,士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非掐死你这个花下晾裤子的家伙不可!!!”人群中一阵响应:“这种人,简直是人神共愤,令人发指,罄竹难书……”我无语。
越银珠的手卡在我的脖子上:“说!你认不认罪?”我看看极度愤怒中的一干人等,悲痛而坚决地说:“我错了,我居然如此虐待一个绝代佳人。我的行为有罪,是非常可耻的,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政府,对不起党。但是我决定从今以后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作人……”说着说着,没词儿了。于是作泣不成声状。
众人怒气稍霁,越银珠喝道:“具体改正措施!!”我抖了一下:“首先我会为今天的行为作出深刻的检讨,面壁三十天反省,并立下保证书,绝不再犯,请在场各位监督。另外,大不了把我的法杖给他,我扛双刃斧好了……”越银珠这才悻悻地放开我:“待会把检讨交到我这儿来!”
一个娇俏的女孩子凑过来,脸色红红:“哥哥,我这儿有支碧玉杖,送给你……”我凶狠地瞪着可可,然后发现周围的杀气后,立刻换成一脸温柔的笑意。可可依然笑得安静而漂亮:“我喜欢双刃斧,谢谢。”他的声音依旧很轻,但是冥冥中确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众人的目光又瞪向我,我赶紧高举双手以示无辜。
晚会终于开始了。可可靠着我坐下,一脸意兴阑珊。他旁边的女孩以每分钟二十次的频率看他,每次三秒。他往我肩上一靠,闭眼小睡,于是我就以每分钟三次的频率瞪着那个女孩子,每次二十秒。
越银珠满面春风的一阵废话之后,终于开始表演,各种帅哥美女登场,可是我发现现在我对帅和美的感觉已经很淡很淡了…………
轮到可可的时候,他还在睡,我一抖肩,他醒过来,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暗道千万别丢我的脸啊。他调皮的挑挑眉,那一瞬似乎在说“怎会?”
他一个漂亮的翻身落在台上,从乐器架上拿下一把古琴,坐在舞台的阶梯上,随便一个姿势,居然风情万种。清如幽泉的声音响起,弹唱间一片深情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於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
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他弹完之后把琴放回去,然后走下来。我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心里突然溢过一种,叫爱的东西。
他走到我面前,像,像,像一只叨回了骨头,等主人奖赏的小狗,刚才弹唱间的一往情深全都不见了。我撑着他的双肩,笑得浑身打颤,笑完之后,我勾住他的脖子,非常镇定地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微微偏过头,如玉的脸颊,飞起一抹胭红。
周围突然响起一片掌声和嘘声,天啊,让我一头撞死了吧……
绝世惊喜
五、绝世惊喜
闹了半晌,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越银珠!!你那个绝世惊喜呢?!”越银珠优美地作了个稍等的手势。“今天,我们非常有幸请到了猎魔人二十年来排名榜高居榜首的……”话未完,掌声如潮。我跟着人群望去,一个人,一身黑衣,披风在风中冽冽作响——流香!
我咬紧牙,拖了拖越银珠:“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她一脸兴高采烈:“这还不够惊喜啊?历来纪念晚会从来没有请到过他哦。”
我咬碎钢牙:“……有惊无喜。”一手抓过可可,拔腿便往外冲。该死的越银珠一边追一边高声大喊:“风飞飞,你给我站住!”我叫苦不迭,该死。
她一把拖住我,生怕我跑掉:“我求了好久,人家是听说你也参加所以才来的。再怎么着不能不给我面子是不是?”我苦笑,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并不是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而是交友不慎啊同志们。
我紧紧拉住可可,转过头对上流香的目光。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以前不管他怎么对我的随行尸,看我的时候也总是一副戏谑的表情,可是这次他脸上是一种冷酷。我把可可护在身后,手心冒汗。
可可依旧笑得那么云淡风轻,他的声音柔柔细细:“怎么啦?飞飞不怕,我在,不怕。”我轻轻撩开他额前的发,他的目光那样纯澈透明。我喃喃地说“放心,不管是我被流香杀了,或者我把流香杀了,也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可可依然安静地看着我,他说没事的飞飞,别怕没事的。
我召唤出白骨杖,流香站在离我只有一步远的地方,他的目光却是看向我身后的可可。我握紧杖,一下子冲过去,他微一闪身,避开了我,看我的眼神居然有一丝忧伤“你真的为了他和我拼命吗?”
这样的目光里,我居然莫名地就有些心虚“你已经杀了我四个随行尸了!”流香轻轻地笑,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笑,也没有想过有人可以笑得如此悲伤寂寥。
“所以,也不在乎这一个对吗?”他的声音非常冷,寒入骨髓,我脑中有一个声音逼得我接近疯狂,它说可可会死的,他真的会杀了可可的!
他向可可走过去,我弃了法杖,突然冲过去抱住了他。他慌忙移开手中长剑,我手上的碧玉钗深深Сhā入他的腰际。他深深地看着我,眼中似珠帘断裂,洒落一地破碎的珠光。他轻轻抱着我的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语声哽咽:“今天冥王开会,我私自逃出来的。因为银珠说,你会在场。”
我全身都在颤抖,泪滑落在他的发际。“我不想杀你,求求你放了可可,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放了他。”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施了一个禁锢,把我放到一个座位上。
我像一个悠闲的观众,我看着流香抽下一束黑色的腰带缠住伤口,看着他们交手,看着各种猛烈的魔法交织,看着可可在冰封烈火的魔法中燃烧,火光漫天。我的泪和着这明明灭灭的光华,交织成雨……
可可的歌声还回荡在我的耳边,他一边抚琴,一边清歌。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我看着熊熊的烈火,心,一点一点也焚化成灰。那个安静漂亮的可可,那么风华绝代的可可,那么乖宝宝一样的可可,就这样无辜地湮灭在火光里。那些平淡温馨的日子,夹杂着酸涩哽在我的喉间。流香疲惫地走过来,倔强抿着的嘴角,一丝鲜血蜿蜒而下。他解开我的禁锢,我握紧手中的碧玉钗,我想冲上去再给他一下,即使被他杀了也无所谓。可是终究没有这么做。
我呆呆地站起来,突然间无限疲惫,我盯着流香的眼睛:“流香,我恨你,这一辈子,永永远远的恨你。”他慢慢深邃如水,冷冷地说“那就恨吧。”然后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会场,一片寂静。
那火依然灿烂,副会长南宫菲叹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越银珠一脸豪气:“算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于是那场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晚会,这样收场。
我回到家,打开门,然后呆住了。水晶吊灯银色的灯光下,可可一身素装,仔细地摆放着餐具。我擦了擦眼睛,确定这不是自己眼花。他看见我,微微含笑:“快坐好,很快有得吃。”
我慢慢走过去,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确定是事实。“你……”“我骗他的,没事的飞飞,别怕,没事的。”我用力出拳,到他胸口的时候却轻轻的:“你TMD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然后就抱着他哭成了熊猫眼。
可可握住了我的手,慢慢地环在自己腰上,他抱着我把下巴抵在我的肩上,笑颜中居然有一丝妩媚:“我这么容易就死了,怎么对得起你那五千万……”我有点不安,今天的可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呢?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流香用的是地狱火,我不会天真到以为我的随行尸可以承受这种魔法的程度。我拨出老常的电话,提示停机。
“老常?老常大半年前就死了啊……”越银珠一脸狐疑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后退了一大步,伸手扶住后面的墙:“他在三个月前卖了一具随行尸给我!”
“不可能,他是我和南宫亲自埋的。”
“有没有可能复活了呢?”
“我看你神经的可能性比较大。”
“……”
坠落凡间的仙将
六
我在MSN上找了很久,那天确实没有他的聊天记录。我不相信那天的人不是他,他那脸老奸巨滑的笑,贪财如命的风格,想不出来还有谁可以仿得那么像。我
觉得像在一个恐怖片里,一觉醒来所有的东西都不存在。可怕的是可可却在!!
他一如往常,作的饭依然那么香,笑容依然那么引人犯罪,只是言行里多了一种妩媚,邪邪的魅惑。
我埋在书堆里找了好多天,终于在一本老旧的魔法书上找到这么一段,大意是:涅磐,俗名重生,远古魔法,施术者死后,经仙气引魂可重生,且法力递增。
我单独去找了月婆婆——猎魔人协会的长老。她一脸慈爱地看着我,满头白发特别沧桑:“飞飞,你真的不记得流香了吗?”
我咬牙:“化成灰都认得,这厮老跟我作对!!”她笑,满脸皱纹都舒展开来:“你曾经是仙将,因为他被贬落凡间。”
我大吃一惊,马上浮现七仙女与董永那样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谁知道她下一句话让我的梦幻破碎了一地:“你调戏他,神帝震怒,责令投入轮回。”
天!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这种景象:流香惊惶的靠在墙角,我脸上刻着淫贼两个字,带着狰狞邪恶的笑,一脚踏在他胸上,一只手在他身上乱摸。这……这……这不大可能吧?
我狐疑:“流香恐怕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主儿吧?”月婆婆笑容更灿烂了些:“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中阶冥捕,而你的仙术在天庭都是拿得出手的。”我闭上眼睛,天哪,那我在天庭的名声……
“我……我把他给怎么着了?下药□?打晕了霸王硬上弓?”“那倒还没那么严重,只是逮住了硬逼人家陪酒而已……”
我微微好受了点,又不平起来:“陪个酒就把我贬下凡间啊?”月婆婆一脸好笑的表情:“本来这种事可大可小,天庭上稍微长得像样一点的基本上你是一个没落。偏巧那个时候天庭在作《树浩然正气》的内部整顿全员大行动,正好差一个典型,偏巧你就送上去了。所以神帝并没有销去你的仙籍,你现在在天庭,依旧是仙将。”我咬咬牙,额头老大一颗汗。
“那可可,只是为了借我的血重生是吗?”月婆婆依旧笑:“那你希望他是为了什么?”
我走出来,月婆婆叫住我:“飞飞,自从你被贬落之后,流香一直守护着你,连调任仙界的机会都放弃了。”我心里有点闷,长长叹了口气。
对面,流香迎面走过来,看见我,直接无视,我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直骂:红颜祸水啊……
回到家,可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翻看那本《通辑令》,他的表情那么平和,更像在品一本唐诗宋词。听见我回来,笑得眉眼弯弯“我们明天去猎什么?”我挫败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反正我又被他给迷惑了。
越银珠过来看我的时候,我在洗头,可可开门。我听到一声尖叫,震耳欲聋。她指着可可,手指发抖:“你,你……”可可微微含着笑,歪着脑袋看她,一脸好奇。
我边擦着头发,边斜眼看她:“警告你别说出去啊!”她冲到我面前,极度惊愕:“怎么回事,他居然没死?”我淡淡地回答:“逃出来的。”
那一晚,越银珠心不在焉,早早的就离开了。我奇怪她的讶异,但是并没有多想。
半夜,我睡得一向很沉,突然可可风一样冲进来。我坐起来,睡眼朦胧,模糊地问:“怎么啦?”他却抓住我用力一把掷出窗外。
我跌在屋外的草坪上,揉着痛得不得了的ρi股,咒骂“今天这又是发哪门子疯啊!!”
骂完之后,回头一看,发现周围黑压压的一群法师。瞄了一眼,看见越银珠和南宫菲,我走上去:“这是干什么?”两个人对视一眼,不语。
一身黑衣的流香走出来,一挥手,火魔法,惊天动地。房子,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可是可可,可可还在里面!!
火光漫天,我直觉式的就往房间里面冲,流香冲过来,一把抓住我,他的手指几乎扣进我的肉里。我拼命地踢他,最后回过头,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扯下一大块血肉。他这才低下头看我,眼里情绪混杂,我看错了么?
熊熊的火焰突然拔高,从中绽放出灿烂的光华。我感到光线骤亮,回过头去,火中,一个身影慢慢升上来。我摒住了呼吸。
火焰上的人,一身逶迤的红裳,红得凄艳,红得灸烈,红得让人心碎。他黑发如墨的长发流转着绚烂的莹光,眉峰依旧淡如烟雨,肤色如玉,白暂得几乎透明。
目光清澈,璨灿得像一地破碎的琉璃,他微微地扫过人群,风猎猎地吹起他让人心惊的红裳,风静人如画,风起人欲仙。
这种迫人心神的美丽震摄了所有人,所有的杀机凝结成痴迷。他的唇是艳丽的红,妖异欲滴,嘴角微扬,带起一个云淡风轻的笑,精致珑珑的五官,柔美如琼花碎玉,像一片彼岸花,炽狂绝望地绽放在漫天的火光里,那样勾魂摄魄,倾天倾地,黯淡日月星辰。
那已经不是可可,一样风华绝代的身影,一样倾天倾地的容颜,不同的只是引人坠落的邪魅气质,和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他站在灿烂的火焰上,那样虚无飘渺,艳绝天地。让人巅狂,也恐惧莫名,像一场梦,一场让人心甘情愿堕入其中,为他而死的梦。
我脑中一片空白,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他微扬起精致到完美的下巴,微微含笑注视着我,优雅清绝地向我伸出手,声音清脆纯彻,如珠落玉盘:“跟我走。”他的手指纤长,莹润如玉,纤细唯美,玉骨冰肌。我回头看了看流香,轻轻地退一步避开了他。
他的微笑慢慢敛去,绝美的容颜透出危险的气息,一种彻天彻地的冰冷自他的眼中慢慢溢出来,空气骤寒!!他冷着脸,像长白山的雪,冷冷地唤声“喜儿!”一个女人一闪身,鬼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吓得我差点仰天摔倒,我脆弱的心脏,经这个坠落魔一震,再这么一吓,差点心脏病发。不由大骂一声“靠!想吓死老子啊!!!”
那坠落魔冷然地看着我:“给我打!”
那喜儿于是摇曳生姿地走过来,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如梦如幻。我不禁暗赞,可是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赞不出来了。她手上拿着,拿着,咳咳,拿着一根藤条!!!!
我后退了几步,这,这,这是干什么?
她走到我面前,一手抓过我,风姿绰约地举起手,重重地在我ρi股上抽了一家伙,火辣辣的痛立刻燃起了我的怒火。我冲过去,一个冰魔法轰向她,她侧身躲过,并不还击。
前面火焰中的坠落魔目光冷凝:“再打!!”于是我ρi股上又重重挨了一藤条。我飞快冲到流香身边,扯着他的衣襟:“流香,救命,救命!!!”
火焰上的坠落魔脸如寒冷,却是妖冶媚惑,倾绝天地:“重打!”那叫喜儿的妖女冲过来,又重重给我了一下。流香站着不动,我几乎有些绝望了,泪眼朦胧地看着火焰上绝艳的身影,我一边抽泣一边骂:“坠落魔,你混帐!!”然后就听到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面无表情,只是微微一扫,空气中有一种力量慢慢弥漫开来,把人的恐惧和卑微逼得无处遁形,流香有些僵硬。我惊恐地看着他,在他开口之间,突然大彻大悟。
在妖女走过来之前,我不顾身上火辣辣的痛,迅速冲到他面前,作痛心疾首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美目微抬,面色略缓,却依然慑人心魄。他从火焰上下来,姿态飘逸若仙。他缓缓伸出手,手柔美,美得触目惊心。我识相地搭上去,抬头四顾,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忍笑忍到变形,我捂住脸,天哪,我的形象啊……
他握着我的手,柔软的触感,居然有一丝丝销魂。在拔地而起的时候,我的惊恐终于到极点,天知道他会不会虐死我啊。混乱中我一把拖住流香,抓得死死的,一边大声尖叫:“救命啊————”
他冷哼一声,居然就这样带着流香腾空而起,留下一地跌破的眼镜。
恭喜发财
八恭喜发财
我坐在桌前,笑得差点抽风。两个帅哥一个美女和喜儿并排而立,舞阳指着他们道:“这是我的家臣恭喜发财。”我伏在锦锻的椅子上,直笑得天昏地暗,全身抽蓄。这个家伙,真不是一般的幽默。笑完,抬头,又趴下去继续笑,直到四个人脸上再也挂不住。舞阳才走下来,一脸温柔地抚着我的长发:“好了,你要再笑下去,他们四个怕是要引颈自戕了。”
走出这个金玉其外,恶毒其中的宫殿,入眼全是桃花,粉色的,深红的,一片泼泼洒洒,开得那叫一个热闹。却没有蜜蜂/蝴蝶捧场。我穿过花海,看到一身青衣的流香,立在桃花下,挺拔得近乎完美的身材,让我口水哗哗。
我媚笑的扑上前,给了他个熊抱,顺便在他的青衣上擦擦口水:“流香,你好酷哦。”他看我的眼神清清冷冷;“比舞阳还酷吗?”我挽着他的手靠树坐下来:“他哪能跟你比啊。长得跟个女人似的,而且是狐狸精的女人,一点男人的味道都没有。媚得让人浑身发毛,真怀疑是不是雄性动物。”
我一边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一边惊觉: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狗腿了呢?
流香嘴角挚起一丝淡淡的笑,像是想忍又没忍住:“那么你喜欢他吗?”我斩钉截铁地道;“我怎么会喜欢他,我又没有断袖之癖。要喜欢也是喜欢你这种帅呆了酷毙了的类型啊。”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