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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晚

夏思源蒙头睡觉,与我赌气之……

我整整战斗了一个礼拜,­精­疲力竭、眼圈乌黑,十点不到便倒在夏思源身旁呼呼大睡。只不过,夜半时分明显感到有一只顽强的手又探进我的睡衣。

我清了清嗓子,迷迷糊糊地说:“夏思源,你安分点,我这困着呢。”

夏思源顿时将我压在身下,语气中带着哀求,“黎黎……求你了……”

我困得几乎是不醒人世,呢喃着问他,“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夏思源埋怨地说:“哪有你这样的人,给点甜头后又翻脸不认人了?”

我说:“夏先生,请你仔细回想,那甜头是我给的吗?那是你强迫的。”

夏思源说:“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你别答应呢……”

我闭上眼睛说:“求你了,就让我好好睡一会儿觉吧……”

“不行,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干­活去……你别压着我呀,我喘不上气了……”

夏思源不情不愿地撑住手臂,我趁机推了他一把,然后翻身继续睡觉。夏思源不抛弃不放弃,从我后背贴了上来,手臂环在我的腰间,低声说:“黎黎,我前两天跟你说的,你别不信。到时还得像第一次那么疼。”

我说:“说得跟真的似的,你亲身经历吗?”

夏思源突然笑出了声,继而又板下脸认真说:“你自己分析,当然是很有可能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陡然想到第一次的疼痛,突然真有点害怕,顿时困意全无。靠,不可能再长回去吧?

夏思源见我不出声,忙添油加醋地说:“说不定比第一次还疼。”

不河蟹圈叉关系[44]

愣了半天,我笑说:“夏思源同学,您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骗人也不去打打草稿。远点……我睡觉……”

夏思源表情一垮,“黎黎,你怎么就这么不痛快呢?”

我不高兴地说:“那夏先生,下辈子你做女人试试……”

夏思源忽然泛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我不安地问:“你笑什么?”

夏思源正经地说:“我突然想到你以后生孩子的样子……”

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孩子?谁要生孩子?你吗?我不生……”

夏思源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郁,“结了婚当然要生孩子,而且我还想……现在生……”说完便付诸行动。

我忙用胳膊顽强地撑住兽­性­大发的夏思源,“再欺负我,我回娘家去住了……”

夏思源笑说:“回你也是明天回……”

我越来越发觉夏思源将自己的无赖潜质隐藏得很深很深,以至于认识他二十多年才暴露在我眼前。

又一轮你追我躲,防守与进攻之后,衣衫不整的我们两个均气喘吁吁,而可怜的我也几乎在的魔爪之下弃械投降……

而就在此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忙推开懊恼万分的夏思源,接起了电话。

“请问是方祸祸小姐吗?”

我微一愣神,明明是郭东晨的手机号,怎么会变成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而且态度即认真又客套称呼我为‘方祸祸’,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疑惑地开口:“请问您是……”

对方迟疑了一下,“本机机主您认识吗?”

“怎么了?”我忙问。

“机主已拔出号码中有您的姓名……”对方说。

我顿时一脑袋惊叹号,郭东晨居然在手机里存我的名叫‘方祸祸’,我正在心里开骂,对方却说了一句让我半天回不过神来的话。

手机从我手掌中滑落,眼泪便也跟着流了出来……

夏思源忙上前安抚我,“怎么回事?”

我跟着便嚎了起来,“我哥出车祸了,现在人还在急救中……”

夏思源忙下床,穿好衣服后,又从衣柜里给我取出两件简单的衣物给我穿在了身边,一边擦着我脸上的泪,一边镇静地问:“哪家医院?”

我顿时慌了神,“医院?刚刚医生还说来着,我怎么突然间想不起来了,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夏思源将我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别慌,有我在……”

夏思源带着淡淡清香的怀中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我从焦躁中顿时平静了下来。接着夏思源给我套上鞋子,抬头说:“先下楼,我们边走边想。”

我们火速赶到医院,一个女医生将我们挡在急救室外。

我连忙问:“里面是我哥,他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撞到哪里了?”不说话还好,说了话我才发觉自己牙根都在打颤。

夏思源将情绪有点混乱的我安抚下来,医生说:“脑部受到撞击,失血过多,现在医生正在抢救……”

我脚一软,险些倒在夏思源的怀里。想到昨天我还在跟郭东晨赌气,顿时我又哭了起来。

医生打断我,“同行的还有一位女士,你们认不认识?”

我顿时停下哭泣,“邵枫?死没?”

医生:“……”

夏思源忙将我拉到身后,然后问医生:“她人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不用太担忧,开车是她本人,并且系着安全带,所以只是轻微擦伤,不过人一言不发的,你们最好尽快通知一下她家人。”

我差点没昏倒,­操­,她没事,我哥却倒在急救室里生死不明!

医生顺手一指,“左面第三间休息室……”

夏思源点头谢过医生,医生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要告诉夏叔叔吗?”我问。

“正在想……”夏思源平静地说。

时间静静地走着,夏思源揽着我坐在过道的椅子上。虽然没有言语,可我的心中却跟猫挠似的片刻不得平静,想到郭东晨便不由自主地哭上一会儿,这样断断续续地不知掉了几缸子泪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的苏琳、我妈、我爸、潘姨还有奔在最前面脸­色­煞白的舅舅。

而他们同时看到一脸鼻涕泪的我时,我妈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顿时嚎哭,“你个兔崽子,你怎么就扔下你大姑走了啊?”

我妈一个惊雷,众人顿时脸­色­大变,尤其是我舅,脚步跟着虚无,而苏琳顿时傻在了原地。

夏思源忙上前宣布:“东晨还在急救中,妈,您千万别激动……”

我妈眼泪还没脱眶,忙指着我骂道:“你个臭丫头,你嚎个什么嚎,你想吓死老娘吗……”

我忙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再不敢哭出一声来。夏思源走过来揽住我,手掌在我手臂上稍稍用力支撑着我,我拼命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夏思源面无表情,始终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靠在夏思源怀中,想到郭东晨又忍不住眼眶子发热。

时间又开始静静而沉重地走着,所有人的脸上都浸着一层冷冷的寒霜,我妈更是偶尔偷偷地摸眼泪。

苏琳很平静地坐在角落里,没有眼泪,没有表情,只是眼神直直地盯着脚尖处的地面,孤独的模样让我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

于时,我离开夏思源坐到了苏琳的身边,伸手揽在苏琳肩上。

苏琳愣愣地侧首望我,然后表情木讷地说:“黎黎……”

我说:“苏琳……我哥肯定会没事的……”

苏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而泪却从眼眶中滑了出来,“黎黎,郭东晨从来没听过我一句话,这回他居然真的听我的了……”

我疑惑地望了望苏琳,完全听不懂苏琳到底在说什么。

苏琳眼神直直地望着我,“就今天,我不让他出门,他不理,我就说‘那你死在外面吧’,可是,他从来都不听我的,怎么这句话他记在心上了……”

我抓着苏琳的手,“别说了别说了,他肯定没事的,他从来不听你的,这回也一定不听你的……”

苏琳突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抓着我的胳膊拼命摇晃着我,“我没想着让他去死的,真的没有,我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黎黎,你信我啊,你信我,你信不信我?”

苏琳将我的胳膊抓得生疼,认识苏琳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情绪如此失控的时候,顿时有点不知如何处理,唯有拼命点头:“我信我信,真的信。苏琳苏琳……”

我话刚说一半,却发现苏琳整个人一软瘫在了我身上,幸好夏思源突然上前扶住了苏琳跟我,才没有让我跟苏琳滚到地上。

家人顿时将我们围住,我爸忙叫来医生,然后又来了几个人将苏琳抬进了急救室。众人一散,我双腿一软便跪坐在了地上。

方才是我妈不让,所以忍着不敢哭,这会儿我却发觉自己根本就已经哭不出来了,一种深重的窒息感狠狠压迫在我的胸房,我说不出话哭不出声,满心都是浓浓的恐惧,似乎我的世界在下一秒便会崩塌,呼吸都仿佛用尽了我的心力……

感觉有人想要扶起我,而我的双脚却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最后夏思源强行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还愣愣地望着苏琳被抬走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医生走出来时,我才像是灵魂突然回位了,忙奔向医生,医生说:“孕­妇­情绪过于激动,短暂­性­休克,现在已经转醒,正在吸氧,你们选一个人去陪护下……”

众人均松了一口气,我也一ρi股坐在了凳子上。

夏思源走过来在我耳旁低声说:“黎黎,你去陪下苏琳吧……”

我忙站起身跟着医生往里头走,就在这时郭东晨的急救室突然大开,医生护士若­干­个推着个血人一般的郭东晨匆忙往外走,我们呼啦一下围了过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甚至没人敢开口询问。

这时,其中一个医生说:“病人情况基本稳定,不过还要观察二十四个小时。家属们请不要挡路不要挡路……”

这回,我妈先我一步又瘫坐在了地上……

我爸第一时间将我妈扶住,我妈居然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我就知道这个讨债鬼没那么容易死的……等他好了,他要是再开车,看老娘不抽死他个小王八蛋……”

医生将尚在昏迷中的郭东晨从我们身边推过时,舅舅忙上前正想去握郭东晨的手,便被医生阻止了。

潘姨轻轻拍了拍舅舅的肩没说话,舅舅面无表情地望着郭东晨的方向一直愣着神。

郭东晨被推去了监护室,我撒腿就往苏琳的休息室跑。

苏琳脸­色­惨白正在吸着氧,见我进来忙惊恐地瞪着眼睛望我。

我忙摆手,“你别紧张别紧张,我哥没事,没事了,你千万别激动。”

苏琳松了口气,接着就将眼神望向了天花板,没有表情、没有言语。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苏琳的手。

我想,就在今天,我与苏琳都不同了,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也许,就在这一刻,我们真正地成熟了起来,原本嬉笑淡看风云变换的我们原来这么可笑跟渺小。而在面对生与死的一刹那间,是如此的恐惧跟软弱。

也就在今天,我知道了苏琳爱得如此卑微、如此艰难。

也就在今天,我才恍悟平时嘻嘻哈哈的苏琳居然如此地深爱着郭东晨。

苏琳静静地睡着了,或许她只是闭着眼睛,可我无法分辨。我轻轻放开苏琳的手,退到走廊上,我爸掺扶着依旧泪流不止的我妈,而潘姨与舅舅站在走廊的尽头小声说着什么。

我左右望去,却始终没见到夏思源的身影。

心底没来由地泛起莫名的焦急,人生中也从未像此刻这般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我急切奔到我爸身边问:“夏思源呢?去哪了?”

我爸还没出声,我妈便开口说:“办手续去了。你怎么了?一脑门子汗……”

我还没听我妈说完便急急奔上二楼,可是刚上二楼,便看到走上拿着一摞化验单子的夏思源走进了电梯。我忙追过去,可是电梯门却在我眼前合上了……

我转头便又往楼下冲,楼梯口上撞到了一个陌生人也没能让我停下脚步,直到望见视线中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我才收下了脚步。

夏思源在交费处静静地站着,似乎同值班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然后点头微笑了一下,继而又垂首很入神的看着手中的单据。

整个过道,整个医院乃至整个世界都突然间变得无声无息,唯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在胸腔里回荡,我的世界就只剩下眼前这个瘦瘦高高、轻语浅笑却不怎么表露情绪的男人,而他似乎正温暖着我的整个世界……

我悄悄地走了过去,夏思源很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缓缓靠近的我。

我走到夏思源背后,突然伸出手便环在了夏思源腰间,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就这么一刹那间,似乎飘荡至外太空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夏思源身体片刻的停滞之后回身搂住了我,继而将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间,低声问:“怎么了?”

夏思源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我突然鼻头开始发酸,不自觉地眼泪便又掉了下来。

夏思源微笑着轻轻推开我,又替我抹了抹泪,“不怕……没事了……”

我又一次很无赖地环住夏思源,将自己的脸很用力地埋进夏思源怀中,此刻,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说什么,而泪水却沾湿了夏思源的衣衫……

不河蟹圈叉关系[45]

送走了舅舅他们,我与夏思源分头守着苏琳跟郭东晨。

我爬到苏琳身边靠在她身上。她一个晚上都很平静,也没有主动找我说过一句话,此时也是一样,任由我依偎着她,也没有睁开过眼睛。其实我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不过只是不想说话罢了。

我在苏琳身旁低声说:“苏琳,我心疼你……”

苏琳睫毛微微颤了颤,可依旧没有说话。

我有些疲惫地靠在苏琳身边,拿着苏琳的手在她手心里画圈圈。

苏琳终于不耐烦地将手抽了回去,轻声说:“方黎黎,你烦不烦人,让我休息一会儿不成吗?”

我一听苏琳说话了,忙嘿嘿笑了起来,“你一声不吭,不知道有多吓人。”

苏琳斜了我一眼又不吭声了,于是我说:“苏琳啊苏琳,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可得记着还欠我十万块钱呢?那可是我卖身的钱,所以你得好好的,赶紧挣钱还我……”

苏琳赫然间就笑了,“方黎黎你幽默细胞严重缺乏,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说:“不好笑,你还笑?”

苏琳愣愣地望着我,突然间却扑进我怀里,“方黎黎,你跟你表哥一样,让人又爱又恨的,我他妈特别想咬你……”

说话间苏琳便开始实践了。

我顿时一声凄厉惨叫,路过的护士刚巧出现在门口,又及时地给了我们一个带拐的眼神,我忙咬牙做了一个抱歉的眼神,再也不敢哼出一声,护士才转身离开了。

“别闹了别闹了……”我试图想推开苏琳,可是她大腹便便,我又不太敢用力去碰她。

苏琳闹够了,抬起头望了望我,又伸手在她咬过的地方揉了揉,“疼不?”

我疼得两眼微湿,忙用力点了点头。

接着,苏琳小姐无比邪恶地说:“下次再敢跟我提钱,就这待遇……”

我忙作低头认罪状,“主子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

苏琳嘻嘻笑过,突然正经地说:“黎黎,那钱……等我生完孩子,将自己那店盘出去就还你。”

“下次再敢跟我提钱,就这待遇!”说完我抓过苏琳的胳膊要下口,苏琳忙大声喊了起来:“你做什么?虐待孕­妇­虐待……”

我威胁说:“还敢不敢了?敢不敢了?”

苏琳忙作小媳­妇­状,“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说完我们笑作一团,结果又招回了刚刚眼神带勾子的护士,我们俩忙作正经状。护士一走,我们又大笑了起来。

“黎黎,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苏琳突然低低说了一句。

我清了清嗓子,正经地说:“姑娘,可以­性­感,但是莫要感­性­,偶冷。”

苏琳瞥了我一眼,说:“那又不是你的钱,你装什么大方?”

我忆起这个不争的事实,突然间就伤感了,“苏琳,人家本来当着黄世仁,心情还挺愉快的,你突然间告诉我,我不是黄世仁,其实是个杨白劳,这……”

苏琳笑说:“我的宠物用品店地段那么好,年后肯定能盘个好价钱,到时还了夏思源,我还能有些结余呢。你千万别为我担心,我可不像你,有这么多人可以依靠,我早就给自己打算好了。”

苏琳又贴了过来故作神秘地问:“夏思源真没问你借钱­干­嘛去了?”

我点了点头。

苏琳又说:“他有没有催你还过钱?”

我正想摇头,苏琳突然说:“还是说你已经­肉­偿了?”

“你……你……我去上厕所……”我赶忙在苏打听小姐打听以前溜了。

苏琳在我身后说:“一会儿回来给我讲讲那天上午我们去之前发生的事,绝不能有一丝隐瞒……”

我一边抹着冷汗往厕所跑,一边庆幸自己跑得快。

我刚到洗手间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后便愣住了神。

她眼神飘到我身上又冷漠地垂下头,扶着洗手台走路的模样似乎很吃力。

我平静地洗了个手,然后转身进了厕所,结果解决完之后走出来,发现她扶着墙并没有走出几步远,这时有护士过来帮忙,她却很没有礼貌地轻轻推开了人家。

本来值夜班的天使就几乎变恶魔了,此时,恶魔更加不乐意了,傲娇地一扭头便走了。

由于她实在是太慢,想不超她也超了。

走过她身旁的时候,她突然说:“黎黎,你……有空吗?”

我转头笑了笑,“郭东晨孩子他妈这会儿身体欠佳,我得去陪着,没空……”

邵枫依旧扶着墙,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右脸包着一块不小的白纱布,似乎受创面积不小,连带着右眼眶也是青紫发暗,仔细一看,有点吓人。

她咬了咬下­唇­,说:“不耽误你多大一会儿……”

我笑说:“其实我想补充的是,我有空也不想听你说……”说完,我扭头欲走。

“黎黎,我没讨厌过你……”邵枫突然说。

我收住脚,“那我还得谢谢您抬爱喽?”

邵枫垂下头看着自己脚尖,“我只是想给你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爱与被爱之间有什么区别吗?”邵枫现在虽然面容可怖,可是夹着香烟的姿态还是依旧高雅。

我拿着一罐可乐在手里把玩,“有什么话直说吧……”

邵枫冷笑了一声,“我可以不要夫妻的可笑名分,可是我不能容忍他不爱我……”

我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她口中的‘他’到底是指谁?夏叔叔或者郭东晨。

邵枫点了点烟灰不出声,我挥了挥眼前的烟雾,“这是医院,你还是别抽了。”

我实在很害怕,刚刚那个护士万一再看见我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扰乱秩序的人,会不会第一时间将我请离医院?

邵枫很配合地将烟蒂Сhā进了一次­性­纸杯里,又说:“当初跟夏振明一起的时候,我承认自己是为了钱。那时,我只不过一个刚走上社会的小姑娘,连超过一百块钱的衣服都没穿过。他就这么出现了,我想过的,没想过的,甚至是不敢想的,他统统都给我了,你能体会这样的心情吗?”

我将脸别向一边,她只是让我听她说两句,我为什么要配合她的情绪。

邵枫又说:“我不懂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他温柔儒雅、风度翩翩,那个年纪的我,对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很着迷,他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也给了他我的一切,仅有的一切,而且从来不曾后悔过,哪怕他有老婆……”

我面无表情地在心里骂三字经。

邵枫笑了笑说:“你在心里骂我是吧?”

我平静地说:“您请继续……”

邵枫叹了口气,“人可以从穷到富,可是如果让我过回一百块钱穿一身的生活,我承认我过不了。这就是我可以一直跟了夏振明十年的原因。可是十年了,我人生中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我本以为自己会不在乎,就这么样一直到老到死,可是后来我发觉拼命花钱,努力工作,都还会让我感到空虚跟寂寞,那种心如死灰一般的寂寞让我突然发觉自己其实是渴望婚姻的。我想在睡前有个男人可以握着我的手一起入睡,睁开眼睛有个人跟我说说话,就这么简单,可是……这却是一种极大的奢侈,因为夏振明给不了我,而我却也无法离开他,就因为这样,我跟他到死都要捆在一起。”

“笑话,离开夏叔叔,你就活不成了吗?”我终于忍不住打断她。

邵枫说:“我离不开他,或者说我离不开可以依赖他的生活。”

我基本上无语,有点搞不懂是不是自己脑袋让门夹了,才会坐在这里听她滔滔不绝。

“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也一直以为我是爱他的,甚至刚认识东晨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顿时就­精­神了,忙坐直了点身体,听他继续说下去。

“东晨比我小,我当时只当他是闹着玩,反正也是无聊,于是就是吃吃饭,看看电影罢了,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快乐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东晨总是不断给我惊喜,总给我说一些我从来没有听过的笑话,每次都不同,这种感觉很奇异……”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茓­,真没想到上至六十下至十六的广大­妇­女同胞们居然真的都吃郭东晨那套,顿时让我周身寒冷。

“振明从来没有如此用心地讨好过我,东晨是头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我在心中冷笑:郭东晨这样对待过的女­性­,大姐您不是头一个,也保证不是最后一个。

邵枫说起郭东晨,嘴角挂起了一丝温柔的浅笑,“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从来没有过的快乐。”

我说:“如果你要是像我一样了解郭东晨的话,我觉得你就真不能快乐得那么早。”

邵枫似乎真被我戳痛心事,顿时脸­色­­阴­郁了下来,“我说过,我可以不要公开,可是我不能容忍他不爱我。他跟我交往的同时,居然还跟几个女人不清不楚。”

我听邵枫说完后,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忧,想到苏琳,我忧愁,可是看到眼前这个女人,我又觉得挺快乐的,我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茅盾成这样过。

我说风凉话,“你自己不是也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有什么资格去苛求别人?”

邵枫靠在床头,“是啊,没有资格,可是我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想着跟他一起死也不原接受这样的侮辱……”

我‘霍’得站起身,质问她:“疯女人,你该不会是故意出车祸的吧?”

邵枫突然笑了,笑得让人有点毛骨悚然,接着平静地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没那么想死,只不过是跟郭东晨吵了几句不小心撞上了对面的车子……”说完又­阴­暗地说:“其实要真是一起死了还更好,省得我看他跟女人暧昧……”

我问她:“看来你真爱他喽?”

邵枫眸光突然黯淡,“我不懂也不明白这算不算爱?我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过……”

我笑了起来,上前将她的被子掖了掖,然后探到她耳边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邵枫皱眉疑惑地望着我,我笑说:“其实你现在最需要谈的是他……”

这时,面­色­­阴­郁的夏叔叔已经站在了门口,眯着双眼就这么望着邵枫,眼神淡淡的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

不河蟹圈叉关系[46]

我很识相地退出了房间。

可就在我关门的一刹那间,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我心顿时一震,震完之后,五脏六腑都跟着爽快又通透。

正直如我,本不想去­干­那偷听的勾当,可是,这种可以亲耳听到这个女人被讨伐的机会白白浪费,那真真是太可惜了,太对不起自己了。

于是,我猫在门口聆听屋内的动静。可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他们任何一个人说出半个字,实在无聊,我甚感遗憾地回到了苏琳身边。

苏琳已经睡着了,我身体虽然很疲倦,可是却丝毫困意都没有。于是,我溜出病房去呼吸新鲜空气……

住院部与看诊大楼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相连,走廊两侧有歇脚的长椅,我来回走了两圈,便仰靠在这里闭目养神。

今晚还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现在苏琳身体没事,郭东晨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邵枫跟夏叔叔之间会变成什么样,我还真是好奇得不得了。他们之间十年的感情,能不能断,那谁也说不准。

真真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平时温文尔雅的夏叔叔居然背叛了潘姨近十年,要不是今天亲耳听到,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这华丽丽的­奸­情居然就真这么样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如此之久。

而我更好奇的是,夏思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想到夏思源,心头不经意间便腾起了一丝暖意,我不自觉地摸出了手机。可是看着屏幕却始终不敢拔出去,于时我又把手机揣回兜里,可是装了进去又忍不住掏出来,这么反反复复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往夏思源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白痴又闷­骚­的短信:你在­干­嘛呢?

发完之后我就后悔了,这不明显没事找事,没话找话吗?

正在悔恨之时,夏思源马上就给我回了一条消息。

我抱着极其忐忑的心情将信息打开,夏思源只是发了很简短的三个字:你在哪?

我挠了挠头正想着怎么回时,夏思源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我虔诚又紧张地接了起来,用我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喂……”了一声。

“你在哪?”夏思源话语依旧­精­短。

我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今晚上的我慌张得跟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不同的是,我比少女年长。

我说了自己的大概位置之后,夏思源立刻说:“你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突然之间,我萌发了一种想要剁了自己那只深更半夜胡乱发短信的贱手的冲动。

我“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突然间变得更加紧张了,我这是怎么的了?一个日也见、夜也见、天天见的人怎么还会让自己紧张成这副德­性­?方黎黎,你出息呢?让狗吃了吗?

想到这里,我做了一个特王八特没格的决定,那就是:我要赶在夏思源到来之前——溜!

不过,可惜的是,时机稍稍有点晚,因为刚走到走廊的拐角处便撞上了匆匆而来的夏思源。

夏思源虽然面带倦­色­,可双眸中的神采依旧­干­净清亮,此时正灼灼地望向我,以至于让我不安的情绪顿时上升至顶点。

夏思源面带愠­色­,“我不是不让你乱走动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垂下头,刚巧望见手中的那罐还没有开封的可乐,忙递上去,“你要喝不?”

夏思源皱眉望了望我,尔后眉间一展,微微一笑,“不要……”

我见夏思源展颜了,自己忙狗腿地附和着嘿嘿笑了起来。

夏思源收下笑意,蓦然间就这么望着我,突然而来的冷场,让我的心莫名又开始­骚­乱了起来。

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情绪,我没话找话说:“郭东晨怎么样了?”

夏思源说:“医生说问题不大,大概明天就能醒过来……”

我“嗯”了一声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夏思源也始终没有开口,我踌躇了半晌,说:“那个……没事,我去看着苏琳了……”

夏思源眉头微蹙没有说话,我当他默认了,于是,我转身打算离开。

夏思源依旧没有出声,可是在我越过他身旁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猛得往怀中一带,我便不由自主地扎进了他怀中……

“你今天为什么调戏我?”夏思源突然在我耳边低声说。

夏思源将我抱得很紧很紧,紧到我大脑停滞、思考无能。我试图推开夏思源,谁知他依旧很用力地揽着我,连挣扎空间都没有给我留下半分,于是,我徒劳之后只能是任由他抱着。

眼前这样,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到底是谁在调戏谁啊?

夏思源突然间放开了我,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便又拉起我的手飞快地往走廊的尽头走。

我忍不住在他身后问:“夏思源,你­干­嘛?”

夏思源头也未回,手指握得我手背生疼,我忍不住怒意上涌,“夏思源,你­干­嘛啊?你放开我呀……你听到没啊?”

夏思源依旧自顾自拖着我往前走,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收下脚步猛得推开了楼梯间的安全门,赫然将我拉了进去,有点粗鲁地将我推靠在了另半边安全门上……

后背使用了二十多年的那把老骨头忽的一痛,可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喊疼的时候,夏思源便已经低头封上了我正想飙脏话的­唇­口……

同先前的粗鲁相比,夏思源在触碰到我双­唇­的一刹那间变得出奇的温柔,说是亲吻,实则更像是一种慰藉,­唇­与­唇­之间像是温柔言说着细语,轻柔地磨挲在我的­唇­间,更像是搔在我的心上,刹时间让我的心软成了一滩温水……

半晌,夏思源轻喘着离开我的双­唇­,狡黠地望着我,楼梯间里昏黄的照明灯光印入他的双目之中,流光飞舞,好看得不像话。

四目相对,我居然傻傻望着他就这么愣住了神,缓缓的,又好似听到了自己心底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声响,我想,那应该是心动的声音……

夏思源将双手沿着我的手臂滑至我的指尖,触碰到我的手中的可乐时,眉头微蹙说,“你居然还能记得拿着你的可乐?得重来……”说话间又一次覆上了我的双­唇­……

我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忙奋力想推开夏思源,就在我想说话之际,夏思源的舌尖便趁机成功地占取领地,我的话便也如数淹没在了夏思源急切地进攻之下。

我紧紧靠贴着安全门,身后一点退路都没有,只能任由夏思源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夏思源放开我的手,单手摁在我的腰间,迫使我紧紧地与他身体贴合着,另一只手却已经不安分地探入我的T恤爬上了我的后背……

我虽然思绪混乱却也还有几分理智健在,当夏思源将亲吻延伸至我的颈间之间,我终于是找回了自己声音,“夏思源,这可是在医院,你快点放开我……”

夏思源含糊不清地应着,可肢体动作却完全背道而驰。他抽回轻抚在我后背的手居然将安全门的锁反锁了起来,而另一只手竟然伸进我的内衣之下爬上了我的胸前。我心头一颤,手中的可乐顿时滑落,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夏思源­唇­角挑起一抹轻笑,炽热的手掌在我胸前肆意游走,一种即紧张又似带着说不出的快慰,总之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在我心头悄然滋生。我不知道夏思源到底想做什么,或者是做到哪一步,总之眼下看来,绝不是索吻如此简单,因为夏思源已经腾出双手拉开了我运动外套的拉链……

我顿时清醒,忙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训斥,“你疯了吗?这是医院,说不定……唔……”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侵略又一次将我推上了风口浪尖,待夏思源放开我时,我发觉自己已经全身瘫软地挂在了夏思源的身上,而外套也已经不知何时被扔在了地上。

我浑身无力,好似缺氧般沉重呼吸着,不敢相信人前一向以正经模样示人的夏思源在公共场所竟然会有如此大胆的行径,尽管如此,我的身体也好似跟随着自己心正在一起慢慢沉沦再沉沦。

就在我迷迷瞪瞪分不清东南西北之时,夏思源却更加大胆地将手掌滑进了危险地带,而微凉的手指也突然探入了自己严防死守数年直到前不久才不幸遇袭的私人领域。我顿时僵着身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夏思源会在这儿这么样对我。

这时,夏思源探到我耳边,诱哄地说:“黎黎,放松……”

“你住手,快停下,停下,求你了……”随着夏思源指尖轻佻的力道,我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逐渐转变成了剧烈地喘息,终于忍不住轻吟出声……

脑袋里空空一片,唯能感觉到夏思源的指尖在自己体内如罂粟般绽放着一种随时能将人摧毁的邪恶魔力。随着夏思源指尖力道的加强,一种从未有过的颤栗般极致感受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一寸一寸吞噬过后,瞬间淹没了整个身体,接着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瘫软进夏思源的怀中。我突然间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我在哪?忘了周遭的一切一切,唯有用力地搂着眼前的男人,如救命稻草般死命揽着……

夏思源亦紧紧抱住我欲坠的身体,柔着声说:“不怕不怕,黎黎不怕……”

好陌生的感受,好……变态的快感,我久久未能从刚刚的事件中缓过劲来,身体依旧微微颤抖着。此刻,衣不遮体的我总觉得热烫的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

夏思源依旧抱着我,我也渐渐从刚刚不明感受中缓过神了,可是我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夏思源,唯有拼命将老脸往夏思源怀里埋。

夏思源突然笑问:“你怎么了?”

我胡乱应了一声,坚决不抬头。

“黎黎,人家怎么办?嗯?”夏思源口气中似带着委屈。

我“吖……”了一声,表示不明白。

夏思源突然拉着我的手往自己的……呃……

我忙抽回手,骂道:“下流……”

夏思源忙说:“好,反正你认定我下流,那我就得做点下流的事情来证实自己的下流,我不能让你失望……”说话间便将我抵靠在安全门上,低头邪恶地望着我……

我今天可算是见识了夏思源同志那无赖且流氓的另一面,既然他刚刚敢在这里把我这样,说不定也就真敢现在把我在这里那样,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点害怕。

“夏思源,我们有话好商量,万事回家再说,好不……嗯……”夏思源用实际行动说明了‘不好’。

刚刚那种令人窒息般的激烈亲吻再次演练,我撑着绵软的身体不抛弃不放弃地做着无谓抵抗……

“这安全门谁给反锁了啊?怎么回事啊?”

这时,外头突然有个姑娘的声音传来,我顿时大惊失­色­,头脏差点没‘咕咚’一声蹦了出来。而他夏思源可好,只是稍微顿了顿,然后充耳不闻,依旧跟我黏糊。

我用力一把推开了他,压低声说:“你再来,我可要叫人了……”

不河蟹圈叉关系[47]

“小陈,你上二楼走下去看看……”

这时,外面的值班护士说完又不死心地动了动门把手,紧张得我全身僵硬、头皮发麻。

好在夏思源听到外头的动静终于不仅按压下了畏亵­妇­女的邪恶举动,还皱着眉头松开了我。

见外头的人依旧未想要放弃摧残可怜的门把手,我压低声问夏思源:“现在怎么办?”

夏思源捡起我的外套,不紧不慢地替我穿在了身上,“你怕了?”

“我……我能不怕吗?万一被人看见我这一大好女青年在这种场合发生苟且之事,上报纸都有可能。而且最重要的是,别人怎么想?肯定要想:如此不分时间场合与地点的偷­情­?这得是多饥渴的一对狗男女啊?天哪,我的老脸……”

夏思源笑,“谁这么有空关注你?”说话间,他替我拉好外套的拉链,便从容地打开了安全门……

我与门外的值班护士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更是躲在门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永世不出现在此家医院的方圆一公里内。

不过,门外却是一片寂静。

我不安地透过门缝张望,居然瞧见一位年轻的护士面带羞涩地望着夏思源,脸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春天来了。

我再看回夏思源,他­唇­角带笑、眼神温柔,一副那么远又那么近的诡异距离感。突然之间,老子心里有点不爽,于是,我将手送进夏思源手中,然后勇敢地走了出去。

值班护士的表情从温暖春季转变成愕然,又陡然骤降至了三九严寒,连语气都似乎上冻结冰了一般:“安全门是你们锁的吗?”

我清了清嗓子,正想接话,夏思源却提前开了口,“不小心碰到了,真是不好意思。”夏思源不卑不亢,和煦如春风般地微微一笑,护士张了张口却没有了言语。

我趁机捂着肚子,皱起眉头说:“我肚子疼,快陪我上厕所……”说完,我拉着夏思源便往外头走。

又一次来到走廊的长椅边,夏思源收下脚步,“你的表现,倒真像是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行了,打住!”我一挥手打断了夏思源,然后坐在长椅上轻喘着。

夏思源坐在我身侧,笑了笑却没说话。

我平复了心情之后,想到刚刚那花痴护士,侧首问夏思源:“刚刚你……是不是对那天使放电了?”

“天使?”夏思源面露疑­色­。

“白衣天使……”我没好气地提醒他。

夏思源很正经地说:“不懂什么叫放电?”

“那你勾引她了?”我又将言语低级化了。

夏思源微眯起双眼瞧我,我仰着下巴挑衅地望回他。

夏思源蓦地低头一笑,继而又望向我说:“你难道在等我?让你­干­等着怎么好意思……”说话间似要有凑过来的禽兽举动。

我本可以别开脸,或者垂下头,又或者身体向后让一让,可是望着眼前这张眉眼带笑的面孔,我突然间竟像是着了魔一般傻傻愣住了。

就在夏思源就快在触碰到我的双­唇­之时,我突然“呀……”了一声站起身。

夏思源忙问:“怎么了?”

“我的可乐……”

夏思源:“……”

最后,做为补偿,夏思源重新买了一罐可乐摆在我手上,并且额外赠送给了我三个字:没出息!

整整折腾了一夜,从刚开始的血腥恐怖片到道德伦理片最终以一出艳情片结尾,过渡有点超现实,剧情有点烂狗血,主角更是换了一波又一波,终于,我们迎来了灿烂的黎明。

罪恶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下随着夜­色­一起散去,夏思源也终于脱去了一身狼皮,变回了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鄙人欣慰的同时稍稍有点后怕。

郭女士一大清早便匆匆赶来,将关切的目光­射­向我,瞬间又拐了个弯后热切地投放在了站在我身后的夏思源身上,并深情慰问,“思源,累坏了吧?赶紧回家,你爸做好早饭在家等着你们呢。”

我、无、语……

夏思源笑说:“妈,我没事,不过一会儿我可能要先去公司请个假,再处理点事情之后才能回家吃饭了,黎黎先回去吧。”

郭女士这会儿才终于记起了自己的亲闺女,转头平静地望着我,“那黎黎你自己回家吃吧。”说毕,又将眼神落在夏思源身上,顿时目光升级成了心疼不已,“思源啊,你爸公司这么忙,也很需要你,你­干­嘛非得去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我知道夏思源不爱提这事,忙清了清嗓子然后挤眉弄眼地对郭女士使眼­色­。

郭女士立马心里明白了,顿时收住了口。

潘姨经常­性­提出这事的时候,夏思源都沉默以对,所以我以为夏思源这回也会同往常一样沉默是金,没想到的是夏思源居然笑着对郭女士说:“妈,我已经在考虑当中了,不过得手头的项目做完之后……”

郭女士连忙点头,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就差伸手摸摸夏思源头顶含泪爱怜地说‘好孩子’了。当然了,以郭女士的身高来说,不踮脚想要摸到夏思源的头顶,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突然想到自己,悲催的我的身高,都是俺娘害的,泪流满面……

我跟夏思源在医院门口分的手,他去公司我回娘家吃饭。

夏思源刚走我便接到叶钦打来的电话。

叶钦焦急地说:“黎黎,我昨晚上手机没电了,今早才看见你给我发的消息,怎么样怎么样了?”

我忙说:“没事了没事了,医生说没事了。只是人还没醒……”

叶钦松了一口气,又问:“这小子是不是酒后开车了?”

我顿了顿,“……不是,不是他开的车……”

叶钦有点疑惑地问:“谁啊?”

我说:“嗨,被红颜祸水给祸害了,不过……这事……我也有责任……”

叶钦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我现在在路上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你等我一会儿吧……”

我刚“嗯”完,便想起来回家吃饭的事,忙说:“我要回家吃……”

可是叶钦已经匆匆收了线,可能是在开车,没法子了,等吧。

没一会儿,叶钦便匆匆赶到了,手里拎着一兜小笼包,把饥饿的我感动得差点没掉一缸子泪。

我边走边往嘴里塞,还不忘含糊不清地说着昨天的情况,顿时噎得我直翻白眼,叶钦又及时塞给我一盒热豆浆。这会儿我捏着豆浆可真流泪了,是噎的。

我停下来连连咳嗽,叶钦笑着轻拍着我的后背。

这时,有三三两两上早班的护士路过,“叶医生,这么早啊?”说完还用暧昧的眼神望着此时稍嫌亲昵的我们两个。

叶钦有些尴尬地对她们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

待护士走远,我才将嘴里的食物给顺了下去,我说:“原来您在这家医院上班啊?早知道我昨天主动报您的名,护士能不能对我温柔些?”

叶钦说:“行了,这话题打住。”

我忙正经地说:“­妇­科医生怎么了?­妇­科男医生又怎么了?你别歧视­妇­科的伟大男­性­,成不成?”

叶钦摇头笑了起来,“行了你,我就不信你们还能笑我一辈子?”

我终于憋不住乐了起来,“叶医生,这可是您对自己的专业有严重羞愧感,我可什么都没说。”

叶钦突然板着脸说:“最后一次提醒你,是产科,不是­妇­科。”

我换上一副渴求知识的口吻,故作正经地问:“­妇­科产科有什么区别?”

“你……”叶钦被我气到笑了,然后自顾自往前走。

我跟在他身后说:“反正都叫­妇­科大夫嘛,对吧,叶大夫?”

叶钦表示不想理我。

与叶钦上去看了郭东晨之后,又去看了苏琳,然后叶钦便放心地去­妇­科、哦不、产科上班去了。

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说不回了,打算在医院多陪会儿已经醒了的苏琳。苏琳睡了一觉,基本上是已经生龙活虎了,我提议送苏琳回去,苏琳摇头,说一定要等郭东晨醒了她才走。

苏琳坚定冷静的表情,我突然之间很是不安。因为我实在不确认等郭东晨醒来,苏琳小姐是扑他怀里哭,还是准备好凶器再给郭少爷补一下子。

不过,最好是我多虑了。

我、苏琳还有郭女士一起守着满头缠着绷带的郭东晨,三人默默无语……

终于,苏琳转回头,认真且动情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黎黎……”

“嗯?”我忙应下。

苏琳表情木然地扯动着嘴角,我心顿时跟着紧张了起来。

苏琳清了清嗓子,无比温柔地说:“黎黎,你是不是还没刷牙?熏到我了……”

我:“……”

郭女士也转头对我说:“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回家洗个澡再来吧。”

我忙对着手掌呵了口气,想到刚刚还淡定地跟叶大夫聊了许久,突然觉得还怪不好意思的。

我颇有些尴尬地站起身,“好吧,既然你们都如此地嫌弃我,那我先走了……”

郭女士显然不懂我的幽默感,“走就走,还这么多废话……”

苏琳挑眉笑着望了望我。我摇头叹了口气,将手装在衣服兜里,然后默默地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我妈突然叫住我。

我立定,“妈,怎么了?”

郭女士平静地说:“没事,就是提醒你洗完澡别忘了刷牙。”

泪奔……

就在我刚走出病房,迎面就碰上了已经套上了白大褂的产科大夫叶钦。

叶钦问:“你这是上哪去啊?”

我突然想到了刷牙问题,有点躲闪地说:“回家……”

叶钦望了望病房里头,又望向我,“黎黎,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尽量不太唐突地将手掩在口边,说:“那个……改天行不?”

叶钦说:“挺紧急的。”

“那好,你稍等我一会儿……”说完,我火速冲进洗手间漱了漱口,然后捧了几把冷水将脸洗了洗又重新自信地出现在了叶钦面前。

叶钦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满脸的水……”

我“嗯”了一声接了过来,边擦脸边跟着叶钦往楼下走。

叶钦领着我转到后面一栋楼里的小餐厅,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我摆手说:“刚刚吃了早餐了,你不记得了吗?还是你买的。”

叶钦似乎有点心事重重,“我知道。”说完却突然将手往我脸颊伸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将头往后头让了让,叶钦手臂颇有些尴尬地僵在半空中,说:“面纸沾脸上了……”

我“哦”了一声,忙抬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同尴尬。

我垂下头没再说话,叶钦缩回了手,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颜雯你认得不?”

“颜雯?”我在脑海中强力搜索了一番之后,摇头。

叶钦说:“接下来的我的话可能会造成你的恐慌,但是你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激动……”

“我已经恐慌了,叶大夫……”

原本,只当他是故意渲染气氛,便还没心没肺与他贫嘴,可没有想到的是,叶钦说出来的话却真如晴天一个霹雳,将我劈得里焦外­嫩­、支离破碎……

不河蟹圈叉关系[48]

我呆呆坐在叶钦对面,死死地望着叶钦,多么希望他刚刚所以说的一切真的只是些玩笑话。

叶钦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响起,他不停地摁掉,然后焦急地望着我说:“黎黎,现在我他妈特别后悔跟你说这些,我他妈的嘴怎么这么欠呢?你别这样,或许只是误会,误会,你千万先别这样……”

“没事,你去忙吧,我没事。”

叶钦终于站起身,说:“科里催我回去,你在这等会儿,我马上回来找你,你别乱走,等我回来……”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糟乱得跟被投放了一颗原子弹似的。

叶钦走后,我也跟着起身走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怎么敲的门?我爸怎么给我开的门?我又是怎么坐在餐桌前的?

我爸依旧是那副慈爱的模样,语速如往日一般温缓地说:“黎黎,不是说不回了嘛?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刚好,爸今早特意给你煮的极品八宝粥,你最喜欢的……”说话间,爸给我装了一碗推到我眼前,连勺子都已经塞在了我的手上。

我望着眼前那碗香气飘溢的粥,问:“爸,这里有莲子吗?”

我爸笑说:“怎么可能,我们家黎黎不喜欢的,我怎么会搁进去?我加了点百合,跟莲子作用差不多,一样清热去火……”

眼前赫然水雾弥漫,那碗粥在我眼前慢慢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形态,如何也看不清里面的百合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爸在我身旁坐了下来,“黎黎,你怎么了?”

我说:“没,热气呵到眼睛了。”说完,我放下勺子一头钻进洗手间,拼命将水往脸上沷,沷完之后却如何没有勇气出去面对外头那位我心目中最完美且永远将妻子女儿摆在人生第一位的纯朴中年男人。

半晌,我爸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关切地问:“黎黎?黎黎?没事吧?跟爸说说……”

想到从小到大,郭女士­性­子暴躁,所以如果遇到什么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多数都是跟我爸分享,他也一直是我最坚强的依靠,他宠我,溺爱我,因为他,我什么都没怕过。

而现在,用叶钦的话说,我真的恐慌了。

我爸依旧在外头敲门,而我却任­性­地一声不吭,最后敲门声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焦虑,我才猛得打开了门。

我爸愣了愣神,小心翼翼地问:“黎黎,跟爸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擦了把脸上的水,赌气地说:“爸,我现在不想跟您说话……”说完我转身往门口走。

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用如此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话,想到刚刚他眼中被刺伤般的神情,我突然间心痛不已,可是却依然任­性­地踏出了门口,不想回头。

我爸跟到门前,不放心地问:“你有心事不是一直跟爸说的吗?到底怎么了?”

我冷笑,“爸,对不起,我不能再信任你了。”

我爸突然僵住了身体,直到我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他还依旧愣在原地望着我。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该找谁,感觉自己像一个空虚的躯壳只身在这个虚浮的世界毫无意义地游荡着。

最后,我还是拔通了叶钦的电话。

“黎黎,你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电话一接通,叶钦焦急地声音便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说:“把那个颜雯的电话给我。”

叶钦顿了顿说:“你先别冲动,我们见了面再说。”

“你放心,我只是想见见她,真的……”我固执地说。

叶钦说:“黎黎,说不定与方叔叔没有关系的……”

“所以我才要问她!”我情绪有些激动,不自觉居然喊了起来。

叶钦沉默了几秒钟,“好吧,这事是我挑起的,我陪你去找她。”

对面的女人,或者说女孩,用厚重的妆容遮盖着自己稚­嫩­的面孔,这一刻,我他妈特别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狠狠将自己抽醒,我他妈这不是在做梦吧?这最多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啊。

“你就是颜雯?”我疑惑地问她。

颜雯涂着深红泛着咖啡­色­­唇­膏的双­唇­不停张合着嚼着口香糖,我心头泛起一阵恶心。

她漫不经心地拿吸管搅着面前的那杯饮料,动静很大,压根不顾安静的氛围与别的客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望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一身乱七八糟,或许是一种我不能理解的时尚混搭,总之我有一种她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披在身上了的错觉。再配上那昏睡了七七四十九天都不一定能睡出来的凌乱发型,一切的一切,我只能说,我欣赏无能。

见她压根没有同我好好说话的意思,我不高兴地说:“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颜雯那画着乌黑眼影的双眼向上翻了翻,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开口说:“你找的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你为何不问我找你­干­嘛?”我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同她交谈,尽管她早已经将我惹毛了。

颜雯嗤笑了一声,“是你找的我,谁知道你什么事啊,神经!”

我深呼吸后再深呼吸,又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感觉自己与对面的女孩一起脑残了,总说些不相­干­的废话。

我本是随口一问,也想着颜雯会再次嘲讽我,没想到,她却平静地说:“方黎黎,我认得你。”

诧异,我微一愣神还没想到要说什么时,她拿起自己挂了滴了当啷一大串饰品的手机,拔了一串号码,接通之后,说:“你女儿找我来了,你快过来把她带走,别让她烦我……”

我一把抢过她的手机,特有一种想扇她大耳光的冲动,“你他妈的有病啊?”

她满不在乎地说:“你他妈才有病!”

我将手机扔在她身上,站起身怒视她,“你信不信我扇你……”

她也‘霍’得站起身,“你试试……”

“我……”

这时,被我安排坐在别桌的叶钦见我们气氛不对,忙走过来摁住我。

店里的客人都看热闹一般往我们张望,我气到不行,忍不住说:“你他妈才几岁,断­奶­了吗?就学得这么坏?嗯?”

没想到,她却不急不躁,双手抱胸,笑得花枝乱颤,“方黎黎,你凭什么管我啊?方福生都管不了,你有什么资格?”

这时,要不是叶钦拉着我,我肯定自己已经窜上去收拾完这个小妖­精­了。

“黎黎,有话好好说,你先坐下,大家都看着呢。”叶钦安抚住我,我一ρi股坐回去,气得脑袋一片空白。

“颜小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XX医院的医生……”叶钦心平气和地说。

那颜雯愣了愣神也垂首坐了回去。

叶钦又说:“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次依然选择停止妊娠的话,有可能这辈子就不能再生育了,你懂这种危害吗?”

颜雯微微一笑,“那更好,连安全措施都省了……”

我苦着脸望着对面至多不过二十岁的颜雯,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这是人类吗?这是吗?

叶钦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转头望了望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跟叶钦均沉默了下来,颜雯却甚是欢乐用口香糖吹着泡泡,不停地扰着民。

我扶额叹息,这都是些什么狗屁糟糟的烂事啊……

没多久,我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我爸。

我忙扭头将脸转向落地窗外。

叶钦忙起身说:“方叔叔,您坐,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儿,回头来接你们……”

我爸没吭声,叶钦便低声跟我说:“黎黎,记得打我电话,我来接你们……”

我点了点头,叶钦便离开了,很自觉地把空间给我们让了出来。我抬头望了一眼我爸,他顿时局促不安地将眼神飘向了别的方向,不敢与我对望。

这时,颜雯又开始站起来嚷嚷,“方福生,你们家人很烦耶,我能不能走了?”

我爸没有看她,只是平静地说:“坐下……”语气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威严与冷漠,突然之间,我觉得爸像是换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颜雯仰着下巴“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坐了下去。

爸弯腰在颜雯身边坐了下来,望着我许久,终于是开了口,“黎黎,爸知道自己现在在你心目中是坏透了,爸是犯错了,我连求你妈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从爸嘴里亲口说出来之后,我有一种世界瞬间崩塌的强烈感受,刚刚以前,我甚至还在幻想这只是一场误会,现在……它变成了如此残酷的现实,我顿觉心脏一阵紧缩,僵着身体,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这时,颜雯笑了起来,“方黎黎,你觉得有趣不?”

我拼命控制着自己想掐死她的冲动,怒视着她身边这个在今天以前还为我撑起整个世界的男人,许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爸转头训斥她,“不准这么跟你姐姐说话!”

姐?!

姐……姐!?

姐姐??????

我疑惑地望着对面的颜雯,“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

我爸怔了怔,对颜雯说:“你先回去吧。”

颜雯笑嘻嘻地挑衅望着我,继而站起身,说:“拜拜了,姐……姐……”她故意将姐姐两个字音拖很长,然后甩了甩头发就走了。

见颜雯走远,爸望着我,艰难地开口:“爸十几年前犯的错,懦弱了这么些年,从来不敢想象你妈知道这事后又是什么结果?黎黎,爸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我紧皱着眉头,一句一句消化着方才的话,却怎么样也理不清头绪?

不河蟹圈叉关系[49]

“爸,你快告诉我,刚刚这些都是假的,你逗我玩的,一定是!”

爸没出声,只是用歉疚的眼神望着我,我木讷地摇着头,“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爸,谁都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你不会,你一定不会的。”

这时,爸开口问我:“黎黎,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爸爸战友聚会,说好带你跟你妈一块去,你高兴得一个晚上没怎么睡觉,一大早比我们还先起床,生怕赶不上火车。”

我仔细想了想,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可我记得那回,我好像没有去成。”

爸嘴角抽动了几下,“是,你可能是头一天晚上把自己折腾冻着了,第二天去车站的路上,你就开始拉肚子,而且很严重,没办法,你妈将你带去医院,我就只能单独去了。你当时还哭闹着不许我走来着……”

“是啊,后来您骗我说给我抓一只大熊猫回来给我养我才放你走的。”突然之间,满脑子都是自己家里的欢声笑语跟快乐片段,而现在,我想,那再也不可能出现了吧?我的心又开始抽痛了起来。

“你还记得爸的战友颜叔叔吗?”

我点头,“那个总爱将我举过头顶抛着玩的颜叔叔,小时候经常来咱们家,可是后来就没见过了。”

爸又说:“那次聚会的人中就有他们夫妻二人……”他顿了顿似乎后头的话很不想说,更加不愿意回想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爸才终于又开口,“当时,大概有十来个战友吧,我们在酒店包好房间,然后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喝酒,都是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不管男的女的,所有人都没少喝。你颜叔叔的妻子酒量很小,被朋友们劝了几杯之后实在喝不下就回房间去歇着了,再之后剩下的人也就都陆陆续续回房了,到最后就剩下我跟你颜叔叔两个人还在酒桌上。当时我们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了,见人都散了,我们也就歪歪倒倒地回房间,结果……”说到这里,爸顿了顿,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其实事后我们都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回的房间,但是事实是,我们俩个却是真的走错了房间,而且……我真的回忆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待我半夜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你颜叔叔的爱人躺在我身边,我也想是一场恶梦,可是那却是真实发生的。她也吓坏了,我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大家冷静下来就只能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我们又将醉得依旧不醒人世的老颜给弄了回来……

其实,我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或许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后来我看见颜雯,我才知道,原来人真的不能犯错误,时间总会将过去的一切过错铺呈开来,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不要以为老天能网开一面,只是时间未到罢了……

在我没看到颜雯以前,我都不知道她后来有了孩子。因为经过那次聚会之后,老颜就不怎么跟我们这些战友联系了,我更加是心虚得不敢主动联络他。可前两年,老颜家意外发生火灾,老颜当场就去了,她烧伤也很严重,后来躺在病房里联系的我,我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撑不住了,临终前特意告诉了我颜雯的存在。她跟老颜婚后多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可是却没想到、没想到……黎黎,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爸只知道这事不能让你妈知道,这辈子我都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妈的事情,如果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后果……我真的不敢想……”

听完这些,我的心乱极了。

安慰的是,我爸并没有­精­神出轨,可恨的是,我居然拉个肚子给自己拉回来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真他妈跟烂剧里演得一模一样的。

这时,爸又说:“颜雯这孩子现在无依无靠,我也不能不管她,所以她妈妈去世之后我就将她接到这里来念高中……”

我想了想,忙说:“爸,你怎么确定她是你的孩子?这种事情可不能往自己身上揽。”

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一定不会故意骗我的。”

我顿时来了­精­神,“爸,道理是没错,可是亲子鉴定,也一定要做!”

爸神­色­稍稍舒缓了一些,似乎在认真地想着我的话。我忙挤到爸的身边,“爸,这事没水落石出以前,一定不能让我妈知道,千万不能。”

爸听我说完,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跟爸分手时,我一直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也挪不开一步。爸是一个军人,挺直的后背一直是我的港湾,可不知几时已经略略弯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弧度,而且突然之间像是苍老了许多许多。

我沉重地摸出手机,不自觉地就摁出了夏思源的号码,可电话还没拨出,夏思源居然先一步给我打了过来。

我接起电话便问:“你在哪呢?”

夏思源似乎听出我语气急切,反问我:“黎黎,怎么了?”

我握着手机,认真地说:“想见你……”

夏思源沉默了几秒钟后,说:“可是我现在走不开,待会有个会要开,大概五点钟左右才能离开公司。”

一阵莫名的失落,我尽量平和地说:“没事了,你忙吧。”

挂了电话之后,我一看时间才三点多,不知为何,我就是突然间必须马上立刻想要见到夏思源。

于是,我打了个车便去了夏思源公司。

其实这是我头一回去夏思源的公司,我只记得大厦的名称,至于几层几单元完全没有印象,于是,我就在一楼大堂侯着。

我掏出手机一看,居然还没到四点,我便靠在大堂沙发上一边玩着手机里的无聊游戏,一边等夏思源下班。

可还没一会儿,整整一晚上没合眼的我居然困意来袭,不知不觉竟然靠在沙发上打起盹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轻轻地推我,我猛然惊醒,眼前是一个长相憨厚的年轻保安。

吓着我的保安也同时被我吓了一跳,继而说:“小姐,对不起,我们这里不能睡觉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口水,然后正经地说:“没,没睡觉,我只是在思考问题。”

保安认真地说:“那麻烦小姐换个姿势思考吧。”

我:“……”

由于保安大哥一边忙活自己的事情的同时,还时不时将眼神递过来监视我有没有继续思考问题,没办法了,我只能是强打着­精­神,再不敢擅自思考问题了。

好在,没多久,我便瞧见从电梯里匆匆而出正在打着电话的夏思源。

我正想唤他,却听见自己手机在响,低头一瞧,居然是夏思源打过来的。想着刚刚神­色­匆忙的夏思源,再看着手机上“夏思源”三个字不停闪动,心头便跟着不自觉一暖。

我接起来低低地“喂”了一声。

夏思源显然是没有瞧见我,急匆匆地穿过了大厅往外走,“黎黎,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拿着手机悄悄地跟了上去,压低声说:“我在……你猜……”

夏思源收住脚步微笑说:“别闹了……”

我摁掉电话,然后快走了几步,走到夏思源身后时突然将手塞进了他的手掌中。

夏思源电话还没来得及挂,回头一瞧我,表情略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路过,你信吗?”

“你特意来找我的?”

我仰头不屑地说:“不是……”

见夏思源故意皱眉,我笑说:“我不是特意找你,但我是特意路过……”我其实没有什么心情说笑,而且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于是我又说:“夏思源,我终于能理解你上回为什么特意将邵枫的事情瞒着潘姨了。”

夏思源听我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蹙眉问我:“怎么了?”

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短地叙述给了夏思源,夏思源眉头皱得紧紧的,“如果鉴定结果出来,她真是你的妹妹,怎么办?”

“你打住!我没想过,不敢想……”不完全估计,郭女士如果知道了这件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老方家会发生连锁凶杀案,而且还是血腥残忍级的。

我说:“现在那个不知是不是我妹妹的女孩行为相当前卫大胆,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堕胎了,叶钦说她这次过后很有可能以后就无法再怀孕了。她才只是个高中生……我脑袋一团乱麻,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忍不住问沉默着的夏思源。

夏思源蹙眉沉思了许久,我心里顿时看到了一点希望,谁知他却平静地说:“等鉴定结果……”

我:“……”

就在这当口,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一看是郭女士打来的,忙接了起来……

“黎黎,快来,你哥醒了……”

“吖,太好了,马上,马上……”我挂了电话,拉着夏思源便往医院赶。

不河蟹圈叉关系[50]

我同夏思源赶到病房的时候,郭女士跟舅舅正围在郭东晨的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我急忙往里头冲却被听到动静的郭女士给拦了下来,“你哥现在很虚弱,不能跟他说太多话,苏琳都让我给赶回去了。没啥事你可别瞎贫,注意你哥的身体……”

我点了点头便再次往病房里冲,结果郭女士又一把将我拽了回来,我一个趔趄差点没撞墙上,我心中经常疑惑我妈一米五十多的个哪来的如此大的力气呢?

“老大小了的了,你就不能好好走路,稳当点会不会?”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望着郭女士的脸,突然就回身将她抱在怀里,“妈,以后……我都听你的。”

郭女士先是身体一僵,尔后极不耐烦地将我从怀里推出去,“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啊?”

我没出声,扭头便进了病房,这时,站在床边的舅舅说:“东晨,黎黎来了……”

我一看郭东晨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顿时一阵心疼,低声问了一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郭东晨面­色­苍白,­唇­角抽动了一下,“你……是谁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忙问:“哥,你不认得我啦,我是黎黎啊……”

郭东晨虚弱地说:“黎黎?不可能,我记得她长得可难看了,你不是她。”

我急得差点要哭了出来,“哥,我真是方黎黎啊。”

郭东晨又望了我一眼,“不可能,她长那么难看,你比她……你比她……还难看。”

我:“……”

这时,舅舅轻笑出声,“好了,你们两个,啥时候都能贫……”

我顿时反应过来,正想伸手捶他,忙惊恐地缩回手。瞧他这一身跟木乃伊似的装扮,我估计自己伸出手指头轻捅他一下,都够他受的。

我弯下腰,恐吓他说:“我先记着,等你好了再跟你算帐。”

郭东晨突然伤感地说:“黎黎,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毁容了?”

我想到上回我从楼梯上滚下来时也是这么问他,他当时的回复相当恶毒。本想打击报复,可是想了想,一:他伤得比我重,二:我比他善良,于时改口说:“哥,万一咱要是真毁容了,那你就蓄上络腮胡,再剃个寸头,啧啧,端端透出一种草莽英雄的无敌匪气,比你原先小白脸模样,那肯定拉风多了啊……”

“……”郭东晨沉默。

我又自顾自地说:“只怕你这身架子骨撑不起那么凶悍的造型,你还得去健身房练练,把胳膊练得跟大腿一样粗,走起路来得这样……”于是,我架着胳膊学着肌­肉­猛男的走路模样……

我这正敬业地竭力开导着郭东晨,谁知郭东晨极不领情地说:“停……”

我挠了挠头,“哥,如果你不喜欢你的新造型,没关系,咱再换……”

这时,我身后的夏思源将手担在我肩上,“又贫上了?”

郭女士果然绕到我眼前,“死丫头,你走到哪,哪就不消停,昨天一宿没睡觉还这么­精­神,真不知道小时候给你吃啥了,一天一晚疯疯癫癫的。赶快跟思源回家睡觉去……”

郭东晨这下流胚子原本躺在那里虚弱地只能动动嘴皮子、转转眼珠子,可是一听到‘睡觉’二字顿时就来­精­神了,“大姑,您用词真……大胆。”

郭女士瞪了一眼他大侄子,然后对我们一­干­人等发号施令,“今天到此为止,大家都走吧走吧,让东晨好好休息。”

在郭女士的驱赶下,我恋恋不舍地跟着众人退出了病房。走出没多远,我对郭女士说:“妈,我手机落病房了,你们先下楼,我去去就回。”说完我便转身往病房走。

郭女士在我身后嘟囔,“丢三落四,坏毛病还真多。我在这等你……”

“妈,你们先下去嘛,我马上就能追上你们……”

郭女士挑眉望着我,“你又想搞什么鬼?老娘今天就是要在这里等你。”

我这正为难呢,夏思源转身对郭女士说:“妈,别等她了,我们先下楼吧……”

固执如郭女士,却因为夏同学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真的很顺从地走了。只是走了就走了,还不忘回头恐吓我:“快点下来,别打扰你哥休息!”

我忙点头,还不忘记给夏思源递去一个感激的微笑,夏思源明明瞧见了却还是面无表情地走了,靠,真能装!

我刚踏回病房,便看到郭东晨望着门口的方向,颤颤巍巍地说:“我这……正在心里默数呢?没想到还没到一百……你就回来了。”

“怎么回事啊?你居然把那个女人逼得要跟你同归于尽了……到底是意外还是她故意?”我问。

“方祸祸,你就不能等我康复几天再来打听嘛?”郭东晨低声说。

我忍下后头的话,改口说:“那你需要我加派人手保护你不?”

郭东晨疑惑地望向我,我低声说:“邵枫跟你的事情,夏叔叔已经知道了,我估摸着那个女人最近得疯狂,反正不是赖上你,就是赖上夏叔叔,不过以你跟夏叔叔的卖相来说,她赖上你的可能­性­较大。”

郭东晨眼神中有点慌乱,我忙补充,“不过他要是看到现在的你,或者会改变心意也说不准呢?你也别太担心了。”

这时,郭东晨突然间从慌乱转变成了忧伤。

我顿了顿又说,“现在你们俩的事情你大姑可还都不知道呢,我可不敢想她知道了是什么后果,反正不是弄死你就得是弄死邵枫。”

郭东晨听完更忧伤了。

我说:“哥,反正大概情况就是这样,该怎么做,你想到就告诉我。妈他们在楼下等我,我得走了……”

郭东晨轻轻闭上了眼睛,表示知道了。

总觉得郭东晨这次大难不死似乎有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太清楚。

我悄悄退出房间,追赶上了在楼下等着我的大部队。

郭女士斜了我一眼,“拿个手机也磨磨蹭蹭的,你哥睡没?”

我连忙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往外走。

这时,急诊科的那个女医生突然叫住了我,我正疑惑的时候,她冷冰冰地说:“正好,跟你说一声,昨天一起入院的邵小姐原本还得住院观察一阵子,可是今天她执意要出院,这样让我们医院很难做,如果你要是跟她认识,最好去劝一下。”

我脑袋“嗡”一声,忙望向郭女士,郭女士立定望着医生,又望了望我,继而对医生说:“在哪?我去劝劝。”

我一把拉住郭女士,“妈,您管这么多做什么?咱们又不认识人家。”

郭女士说:“听医生说当时不是大晨开的车,我还非得去瞧瞧这是个什么人这么样开车,自己不想活了也不能拖我大侄子下水呀,大晨可是我们老郭家三代单传这么一根独苗苗……”

我忙对夏思源递去求救的目光,夏思源走了过来,平静地说:“妈,要不您跟舅舅先回去,我陪黎黎去看看。”

郭女士果然冷静了下来,细细想了想,说:“那好吧,你们早点回家吃饭。”

我忙点了点头。

可是我这心还没放进肚子里,居然看到戴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邵枫脚步缓慢地往我们走了过来。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本想拉着郭女士赶紧走,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郭女士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地望着邵枫的方向,皱着眉头,喃喃地说:“黎黎,不要告诉我是这位邵小姐吧?”

邵枫原本低着头,听到郭女士的声音,微微抬头望向我们。她带着墨镜,我完全看不出她的表情,只是身体僵在那,而我却似乎感受到了她墨镜背后投向我的目光是何等的恶毒。也或许是我想太多,说不定人家墨镜后头的目光很平静也说不定呢。

总之,她完全不应该在此时出现。

别看郭女士个头不高,可是此时站在身高一米七的邵枫面前却一点没露怯,不得不说那女王气场还是相当强大的。

“邵小姐,当时是你跟我们家大晨在一起的?”郭女王冷冰冰地问。

我以为邵枫会逃避,没想到,她却很平静地说了一个字:“是。”

郭女士没有太大的吃惊,反而又单刀直入地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邵枫微微动了动­唇­角,淡定地反问:“您说呢?”

郭女士很平静地望着她半晌,蓄积了能量之后突然爆发起来,“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一个男人都不够你用的吗?现在又招惹到我们老郭家,老夏他妈的瞎了眼了为了你这么个玩意天天要离婚。”

邵枫很镇定地听完,然后越过郭女士打算离开。

平时郭女士发飙的时候,别说我了,就是郭东晨都不敢跑一步,全得立正等着,什么时候郭女士气消了,我们才敢离开。

所以,我们郭女士哪受过这种被别人无视的闲气,于是,伸手一拽,一米七的邵枫顿时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脚步虚无地靠在了墙上,一副我见犹怜的凄惨模样。

我虽然心头挺畅快,可是又担心闹出事,只能是假惺惺地上前安抚一下俺娘的暴戾情绪。

谁知郭女士一把推开我,指着邵枫的鼻子说:“当第三者当成习惯了,你还觉得挺光荣挺美是吧?你爹妈没教育过你,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邵枫靠在墙边一声没吭,只是死死咬着下­唇­,似乎要咬出鲜血一般狠狠地咬着。

夏思源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上前对郭女士说:“妈,影响医院工作了,咱们走吧。”

我环顾了一周,没有一个围观人员脸上表现出来被影响工作的模样,各个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窃喜表情,由其是年轻一点的小护士。

郭女士这回连她心头­肉­夏思源的话也不听了,又上前一步,“如果你爹妈不好好教你,那我今天就带管了,他们也一定不会怪我的……”说着娇小的身影就想往前窜,吓得我一把将我妈抱在怀里,“妈妈妈妈,别激动别激动……”

抱住我妈之后我还是后怕出一身冷汗,我妈那铜拳铁臂要是挥在原本就纤细、此刻又带伤的邵枫身上,那被派出所领去喝茶是极有可能的。

“妈,冷静,冷静,咱冷静。”我死死抱着郭女士,拼命安抚她。

郭女士稍稍平静了些,又指着邵枫说:“我看你就是把贱骨头,不­干­点招人恨的事情,你就活不下去,别人不骂你,你就浑身上下皮痒……”

我瞬间为郭女士的骂人才华而倾倒。

“教育完了?我可以走了吗?”我以为邵枫被崩溃会大哭,没想到,她却还能镇静地微笑着,只是墨镜后头的脸颊上却滑下了一滴眼泪直落到了嘴角处。

郭女士还没完,又说:“你装什么假清高?有本事你别靠男人活。”说完之后,郭女士居然又大声说,“大家都好好瞧瞧这个女人,看清了,有男人的千万躲远点,大家记住了。”

完了,原本气场挺强大的郭女士,这会儿直接往家庭­妇­女上蹦了。

这时,邵枫突然走到我们面前,俯视(身高差距较大)着郭女士,冷笑着说:“有本事看住自己男人的女人就不用怕我……”

此时的郭女士并没有被邵枫的身高气势所压倒,反而动作极快地抬手就往邵枫脸上招呼,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邵枫却动作更快地抓住了郭女士的手猛得一推……

没想到她力气如此的大,郭女士被她这么一推,猛得撞上我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后退了好几步。

舅舅忙上前扶住了自己大姐,夏思源也忙跟上来搀住了我。

这时,邵枫一大步上前,冷声说:“不要以为你们一大家子,我就怕你们了。还有,方太太,怕我跟东晨在一起,那你可得将他藏好喽……”

邵枫说完转身冷艳离去。

俺娘这辈子没吃过这种闷亏,顿时气得直跳脚。要不是舅舅用力拦着她,她一定会奔上去将邵枫按在地上狠狠收拾。

由于郭女士没占着小三的便宜,于时,我夏思源还有舅舅变成了代罪羔羊,忍受了一路的谩骂。回到家还加上了我爸跟潘姨,三个人变成了五个人,也没能让郭女士的心情恢复。

终于,训斥完沙发上一排男女老少,郭女士最后一个教育到我这里,“黎黎,你天天跟你哥混在一起,你一定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搅和到一起的?”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低着头不敢望郭女士。

郭女士顿时从沙发蹦了起来,“不清楚才怪,从小到大,你们俩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他放个屁都得喊你去闻一闻,他能不说给你听?”

“妈,您听您说的这……这话可真够难听的……”我别扭地说完,再一次将郭女士的级别暂订在了家庭­妇­女的行列。

郭女士又抱胸坐了回去,我这才松了口气。这时,我才注意到坐在舅舅身边一言不发的潘华阿姨。

她没有看笑话的表情,更没有气愤的神­色­,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有点不对劲。

郭女士也顺着我的目光瞧向潘姨,说:“老潘,你……怎么打算啊?”

不河蟹圈叉关系[51]

潘姨愣了愣神,尔后站起身,语气似带着抱歉地说:“我突然有点累,你们先聊着,我回房躺会儿……”

郭女士望着潘姨的背影入神,没一会儿又将眼神转移到我身上,大有一副接着再审问的架势,我跟着一激灵,忙起身说:“妈,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水笼头可能是没关好,我得回家看看去,饭我就不吃了……爸妈舅舅再见,明天见……”

还没等郭女士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走到了门前,可是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像落下了点什么,想了想,我马上回头拉起夏思源,然后匆匆往外走……

舅舅在我身后说:“那你们在外面吃点东西,别饿着肚子啊。”

我“哦”了一声,拉着夏思源就跑。

回去的路上,我问夏思源:“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俩结婚了之后出了好多事情?”

夏思源侧首望我,“这有什么联系吗?”

我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我人生中的大风大浪都刮在这几个月了……”

夏思源没出声,静静地握着我的手。

我说:“夏思源,万一颜雯真是我妹妹,我该怎么办呀?我妈知道又会怎么样?我想都不敢想。”

夏思源停下脚步轻轻将我揽进怀中,“能瞒一天是一天,实在遮不住时再作打算吧,这事咱爸也不想的,也许咱妈能原谅他也不一定。”

“咱爸?咱妈?”我在夏思源怀中抬起头。

夏思源怔怔望着我,尔后将头偏向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巧我又瞧见了他脸颊上那个浅浅的酒窝,脑海中突然一下又出现了他少年时的模样。

想到这里,我大脑起了连锁反应……

不记得是高几的时候了,学校开运动会。当时我有一个小学同学在我隔壁班,她从小就热爱体育,那一年,她死拉硬拽着我这个懒人陪她一起报了一百米短跑。于是,我硬着头皮上。没想到的是,我居然被评为一匹潜力无限的黑马顺利冲进了决赛,生生将自己吓了一跳。

我记得决赛那天日头刚猛,晒得我直想躺倒睡觉。

我那小学同学虽然热爱运动,可是身材却不是短粗壮型。该有的有,该无的无,发育早,个头高,我记得大家是穿着统一的运动服,结果人家运动短裤穿起来将将好盖住翘臀,我则快到膝盖了,再看看人家露出的两条腿,那可真是整整两条腿呀,啧啧,修长又结实。

我当时还疑惑万分地问她为何我们两个人穿同样的衣服,视觉效果却差距如此巨大?

她当时的回答让我着实惊艳了一把。她歪着脑袋抱着胸,像看着白痴一般看着我说:“因为码数不一样呗,你那是中码,我这是小码。”尔后又悄悄靠在我耳边低声说:“还有一段,我卷进去用胶带粘上了。”

我用无比崇拜的目光将她送上了跑道。

于时,那天运动场上女生郁闷了,男生沸腾了。

当然了,我是报着参与第一的心态打算悠哉散漫地去完成自己的一百米。可我们班当时那年轻的班主任不淡定了,特意派出我们班风云人物夏思源同学来给我打气加油,并且还给我带来了一句话:方黎黎,为了咱们班的荣誉,你……必须给咱班拿个第一。

当然了,也是唯一有可能夺冠的第一。因为,当年我们班的体育成绩那是不一般的差,几乎是全军覆没了。

结果,好学生夏思源被班主任安排在阳光猛烈的跑道,一脸无奈地举着班主任亲笔题字的‘方黎黎加油’五个大字在终点处徘徊,还真是难为他了。

因为夏思源的存在,于是乎,女生们又沸腾了。

由于班主任下料太猛,我在最后冲刺领先的情况下不慎摔倒,光荣负伤。哎,还是全军覆没了。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摔倒之后,第一个冲到我身边的是夏思源,将我背到医务室的也是夏思源,将我送回家的还是夏思源。

后来,夏思源走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好像问了他一句:“我今天是不是很糗呀?”

夏思源原本要走了的,听到我这么问,他回头对我微微一笑,说:“没有啊,只是差一点就第一了,有点可惜。”

那一次,是夏思源头一回对我展露笑意,实则真的挺好看的,以至于,现在看见他的笑还是忍不住想到那个黄昏中,他面上映洒的夕阳余晖,以及他右颊那不意察觉的浅浅酒窝。

“你傻笑什么呢?”

夏思源突然开口,记忆中的少年突然间便没了踪影。我缓过神来,想到之前的话题,抬头笑着问他:“那请问下,你是不是应该去问下咱爸现在是个什么意思?总不能把咱妈一直搁在我家吧?”

起先夏思源没反应过来,待理清之后,笑说:“遵命,方大人。”

在夏思源又一次将我拉进怀中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伸手环住夏思源,也是第一次如此坦然地将脸靠在他的胸口上。或许我是幸运的,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有夏思源在我身边,虽然焦躁过,烦恼过,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害怕过。

我跟夏思源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回了家。

到家之后,我有些不放心地给苏琳去了个电话,她似乎已经在床上卧倒了,声音有点虚无缥缈,可是愤怒却清晰异常。

于是,赶在她咆哮之前我便匆匆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才发觉夏思源已经去洗澡了,我莫名地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没一会儿,夏思源便顶着湿发从洗手间出来,我忙打开电脑,没事找事­干­。

夏思源走近我身后弯腰贴住我后背,懒懒地说:“别玩了,去洗澡吧。”

我耳后的皮肤与夏思源说话时的热气一触碰,顿时浑身跟着一紧,忙站起身,“好,我现在去。”

夏思源在我身后笑,“我等你……”

我边走边回头说:“不用,不用,你先睡,我……我没这么快。”

夏思源顿时大笑了起来。

我洗了一个本世纪最漫长的澡,满脑子都是一会儿夏思源会如何对待我的画面。

反抗么?

好像不合适。

不反抗呢?

自己还是有点怕怕的,因为上一次真的很疼很疼很疼疼……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最后在自己快被洗脱皮的情况下,才终于穿上睡衣,狠狠地对自己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我如英勇就义的女英雄一般阔步踏出洗手间,同时忐忑地在心底思索如何防范一会儿可能幻化成狼样的夏思源?

可是在看到房间的一幕时,发觉自己多虑得有点可笑。

我慢慢坐回床边。轻轻闭着双眼的夏思源的脸在灯光下居然显得有点陌生,而我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又凑近了些,近到夏思源的鼻息已经洒在了我的脸颊上,有点麻麻的,痒痒的……

我仔细地望着夏思源的脸好一会儿,待我反应过来之后,有点懊恼自己如此花痴的举动,忙爬上床躺下。

可是就在我刚刚躺下,夏思源却突然反身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突然一惊,刚刚想好的防狼说辞也都忘到了九霄云外,诺诺地问了一句废话,“你不是睡了吗?”

“嗯,被你吵醒了。”夏思源含糊不清地说着,身体也跟着更加密合地贴上了我。

“那……接着睡吧……”我认真地建议。

夏思源在我耳后小声嘟囔了一句,“胆小鬼……”

我没敢出声,却发现夏思源回手将他总爱留下的那盏台灯给灭了。

室内顿时一片漆黑,我忙问:“你不是喜欢亮着灯吗?”

“有你就不用了。”夏思源将手臂收了收紧。

我惶恐地追问:“你……要­干­嘛?”

黑暗中,夏思源语气轻松地说:“你说呢?”

“我……”

“看把你吓的,睡吧……”夏思源笑着打断我。

我松了口气窝在夏思源的怀中,一种异样的温暖在心底冉冉升起。片刻之后,我转过身将头枕在夏思源手臂上然后主动抱住夏思源,并且不吃亏地将腿也压在他身上,紧紧贴着他说:“夏思源,你是一枚好人……”

夏思源瞧着我难得的主动有些莫名其妙,“你才发现吗?”

我嘿嘿笑说:“不是,我是因为怕你骄傲所以才一直忍着没告诉你的。”

我见夏思源没反应,又说:“高兴就高兴,还故意拿着捏着,装什么正经?”

夏思源松开我,然后翻身给了我一个大后背,我知道他此刻一定是­唇­角上扬着的。

我凑了过去,大胆地将手环在他腰上,然后将脸颊靠在他后背上,夏思源依旧没出声,却抓住我放在他腰间的手拉到­唇­边轻轻蹭了蹭,然后又放在了胸口。

夏思源整晚没有表现出“邪念”,我们两个就这么单纯地依偎在一起,单纯地——睡觉。

第二天,我跟夏思源早早便起了床往医院赶。

刚到医院,我却接到了颜雯打来的电话。

“方黎黎,你以为我想赖着你们吗?”那个丫头接通之后劈头盖脸地便质问我。

我不高兴地顶她:“姑娘,有话你清楚点说。”

颜雯说:“我可没有一定要方福生管我,你怕什么?你怕我跟你抢爸爸吗?我告诉你,我才不稀罕呢。”

我深吸了口气,竭力按捺着自己汹涌的怒气,说:“颜小姐,我不管你稀不稀罕,都必须把这鉴定做了。”

颜雯又咆哮:“懒得理你们!神经病!”说完她便将电话挂断了,气得我咬牙切齿却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夏思源安慰了我几句,便拉着往楼上走。郭东晨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舅舅找了点关系,又动用了点资金,于是郭少爷在医院躺上了单间。

有厕所有阳台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一个小厨房,真他姥姥的。

郭少爷今天­精­神头明显比昨天好多了,看到我跟夏思源,居然还有心情调侃我们说:“昨天你俩睡觉‘睡’得好吗?”

夏思源微微一笑,表示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我上前说:“拖您老的福,好得不得了。”

郭少爷除了手脚不便,嘴皮子一点也没钝,下流话张口就来,“这从女孩到女人思想觉悟是果然不一样,一旦放开了,什么都敢说,实在是好可怕。”

我正想发火,夏思源笑着将我摁了下来,“你说不过他的。”

我说:“什么说不过,我那是看在他是病患的份上让着他。”我顿了顿,然后笑嘻嘻地靠到郭东晨边上,低声说:“哥,我前两天也不知道在哪看到的,说是有个男人出了车祸受到严重惊吓之后,那啥能力居然也一夜之间丧失了,我挺担心你的。”

郭东晨用他身体上唯一能听他支配的器官眼珠子瞪着我说,“方黎黎,你还是人不?落井下石。”

我终于占了点便宜,于是得意忘形地说:“没事,哥,你不用担心,反正苏琳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儿子呢,咱不怕。”

说到这里,郭东晨目光瞬间黯淡下来,我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将玩笑开得过大了,忙低下头不再出声。

突然间的沉默,夏思源轻轻拍了一下我头顶,然后对郭东晨说:“你这没心没肺的妹子,我到底该怎么教育她呢?”

这时,郭东晨望着天花板,突然伤感地说:“你们还真别说,当时我在撞车的那一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居然唯一在想的事情是,如果我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我能剩下什么?”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装B的话了,可是今天从游戏人间的郭少爷嘴里吐出来,居然让我十分之伤感。

一瞬间,我们三个都沉默了下来。

没一会儿,郭东晨又说:“后来我在抢救的时候,隐约能感到很多人围着我在忙碌,我感觉不到疼,就是满脑子的画面不停地换,有发生过的,有没发生的,搅在一起闹哄哄的。我甚至看到了自己死后,你跟大姑哭得很伤心,然后大姑还不停地骂我‘小兔崽子’,再然后大家都又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吃饭睡觉,偶尔想起我。就这样,我离开了,数年之后再也没有人能想起我了……”

“哥,你别想太多了,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多少良家­妇­女还等着你去祸祸呢?”我拿出一贯的玩笑口吻劝导郭东晨。

郭东晨跟夏思源同时笑出了声音。

尔后,郭东晨又懊恼地说:“方黎黎,你把我的思路打乱了,连情绪都连贯不上了……”

郭东晨继而又理了理情绪,问道:“你们知道最后我大脑中浮现出什么画面吗?”

“­祼­女?一群­祼­女?”我兴致满满地问。

“来人,把方黎黎给我拖出去砍了。”郭东晨吩咐道。

夏思源笑着将我揽在怀中,并抬手轻轻覆在我的­唇­口上,“东晨,这回我保证不让方黎黎说出一个字来。”

郭东晨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说:“我看到了许多年后,苏琳已经老了,然后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对着身边一个跟我差不多帅气的年青人说‘这是你爸爸,你看,你们长得多像?只是我觉得他比你还帅……’”

郭东晨的那段话开头很文艺,可是结尾部分又开始往郭氏恶俗上面靠拢了。

夏思源这人笑点很高,抗恶俗能力更强,听完郭东晨的话之后,表情依旧平淡,看不出一丝波澜,于是,我也不好意思笑出声了。

郭东晨又说:“最后,那个年青人望着相片入神了好一会儿,开口说‘爸,这辈子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过你。’”

听到这里,我再也笑不出来了,心上像是被人突然间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我鼻头发酸。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苏琳面­色­平静地走进来,­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缓缓地说:“我还会对他说‘这种坏渣,没见过是好事,无须遗憾……’”

不河蟹圈叉关系[52]

苏琳就这样冷冷地望着郭东晨,郭东晨在苏琳审视的目光下,表情越来越不自然。

我上前打圆场,“苏琳,你来了啊,哟,还带吃的来了,啥时候这么贤惠了,你不是一直闲着不会嘛?”苏琳面­色­这才悄悄缓和了一些。

从苏琳进来之后,郭东晨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就这么一直忍着挺着跟个烈士似的,可眼神却时不时偷偷望向苏琳,不过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厌恶跟不耐烦。

苏琳熟练地打开保温饭盒,用盖子装一碗白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大家就这么看着。我疑惑地与夏思源对望了一眼,夏思源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忙起身去端。

苏琳拍开我的手,问:“你­干­嘛?”

我揉了揉生疼的手背,“喂我哥呀。”

郭东晨忙给我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苏琳歪起脑袋冷冷地问郭东晨:“饿了吗?”

郭东晨乖乖地眨巴了下眼睛,表示饿了。

苏琳懒懒地说:“那自己吃……”

郭东晨苦着脸向我求救。

我连忙退到夏思源身边,表示不想Сhā手。

就在这时,夏思源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简单应了几句就挂了。

然后夏思源对我说:“黎黎,公司有点急事让我回去,我得走了,咱们电话联系。”

我点了点头便要送他出去。

这时,郭东晨连忙叫住夏思源,“嘿,哥们,你别走……”

夏思源回头望他。

郭东晨表情有些痛苦,“饭不吃不打紧,厕所得上……来,搭把手……”

夏思源笑了笑,便折了回来打算帮助手脚不便的郭东晨完成|人生头等大事。

可是还没等夏思源走近,苏琳便一伸胳膊将夏思源拦住了……

夏思源有些疑惑地望着苏琳,我顿时心领神会,忍着笑拉住了夏思源。

郭东晨带着求饶的语气,“你们快别闹了,会出人命的。”

夏思源也忍着笑意宣布:“东晨实在对不住,真有急事,你求我办的事,改天一定帮你。”

郭东晨怎会让他最后一丝希望离开,忙对着夏思源喊:“这事能改天吗?能吗?”

夏思源在郭东晨的热切注视下被我撵出了病房。

郭东晨绝望地望着我,“方黎黎,从小到大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心疼你哥呢?”

我­阴­险地嘿嘿笑了两声,“我怎么不知道心疼你了?你也得体谅人家夏思源呀,人家不是说了有急事么?再说了,苏琳也没说不帮你……”

郭东晨忙说:“不要她帮……”

我厚着脸皮说:“那我帮你……”

“滚蛋!”

我忙说:“好,那我滚了。”我趁机打算退出病房,然后将郭东晨单独留给苏琳收拾。

我刚打开门,发现郭女士也到了。

郭女士开口便问:“你们又在闹腾什么呢?我在外头都听着了。”

郭东晨一见他大姑,忙带着哭腔说:“大姑,您赶紧帮我将夏思源捉回来……”

郭女士将包一放,斜了他一眼说:“思源工作这么忙,你叫他做什么?”

我憋着笑望了望苏琳,苏琳一脸的平静直直地望着郭东晨。

“我要方便!”郭东晨几乎是喊叫出声的。

郭女士说:“一屋子的人,谁不能帮你,还非得要思源回来帮你,啥毛病你!”

郭东晨听完郭女士的话,呆呆望着天花板,似乎是——绝望了。

郭女士卷起袖子又吩咐道:“苏琳,你去厕所把便盆拿来……”

苏琳“哎”了一声很听话地去取了。

郭东晨忙问:“你们要­干­什么?”

郭女士理也没理他,对我跟苏琳说:“你们出去吧……”

郭东晨又问:“大姑,您­干­嘛?”

郭女士说:“你不是说要方便吗?”

郭东晨又绝望地说:“可不可以不用您啊?”

郭女士头也没抬地说:“怎么了?不行吗?小时候光着ρi股让我给你洗澡是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行。”

郭东晨忙说:“那不是小时候吗?”

郭女士终于有点不耐烦地说:“你长几根毛老娘都知道,别这么多废话。”说着就要上前去掀郭东晨的被子。

郭东晨连忙说:“大姑大姑,求您了求您了……”

郭女士顿时笑着将挽起的袖口又松了下来,“要是实在不愿意,那苏琳来,黎黎,走,我们先出去……”

就这样,郭少爷最终还是落在了苏琳的手上。悲惨呀悲惨……

原本看到郭东晨被苏琳调\教,心情还挺荡漾的,可是快中午时接到叶钦的电话之后,我心情是更加的荡漾,只不过,这回是荡到了谷底。

我背着郭女士偷偷去了产科,叶钦刚一看见我就将我拉到了办公室。

那天之后,我有将颜雯的情况简单跟叶钦说了一下,所以大概的情况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叶钦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有点伤感地说:“现在的小姑娘实在是……”

我说:“现在怎么办?”

叶钦说:“先兆流产,情况不是很好……我已经通知方叔叔了。”

我说:“她怎么说?”

“坚持要终止妊娠……”

“那就给她做呗……”

叶钦皱着眉头望我,“虽然说她不一定是你妹妹,可是你知不知道,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以后再能不能怀孕就是个未知数了。”

我有点怨气地说:“是她自己不自爱,怪谁?”

叶钦又说:“万一她是你妹妹呢?”

我坐在叶钦对面,突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了。于是,我站起身,“我去跟她谈谈吧。”

叶钦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将我带到了看诊室。

“这孩子……是谁的?”我竭力保持着心平气和。

颜雯坐在过道的塑料椅上没出声,人却一刻没有闲着,不停地拿着手机在自拍,还做个各种自认为可爱的表情。我终于无法将冷静进行到底,于时,一把抓过她的手机,吼道:“我说话你他妈的听不着吗?”

颜雯似乎因为我的怒吼而停止了躁动,笑着反问:“您管得着么你?”

我说:“所以才让你去做鉴定,最好是与我无关,到时,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个屁关系。”

颜雯笑说:“好,做就做,你以为我怕你啊。”

“可是现在,你必须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颜雯故意翻着眼珠子,装作认真回忆的样子,然后笑嘻嘻地说:“其实吧,我也不知道耶。”

我深吸了口气,忍着不耐烦,又问:“这怎么会不知道?骗人先打个草稿吧你。”

颜雯又说:“那天晚上有三个人同时上我,我怎么知道是谁?靠!”

我:“……”

当时,我在心中想着,如果她真是我的妹妹,我要第一时间掐死她!必须的!

望着眼前这个一身五颜六­色­、说起话来摇头晃脑的年轻姑娘,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她沟通,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最后,我将他抓到叶钦身边,然后对叶钦说:“不管怎么样,把她的孩子保住,让她学会什么叫做责任!”

叶钦转身交待护士,可是就在我刚一恍神,就发现颜雯已经跑远了,并大声给我留了一句话:“神经病!你以为这里就这一家医院吗?”

我挫败地转回头对叶钦说:“你也看到了,我尽力了……”

叶钦皱眉望着颜雯离开的方向,说:“以后,她会后悔的。”

原本想着再也不想理颜雯的事,没想到我爸却将我发配到颜雯的学校去找她,而且一定要找到她。

我本想拒绝,可是爸说:就算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他也要对她死去的爹妈负责。

所以,这事一定得管!

好在最近由于郭东晨受伤,舅舅对我从疏于管理到放任自流,我倒是空出了一大堆的时间。

于是,我硬着头皮找到了颜雯所在的高中,而且也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颜雯。

虽然她对我的态度依旧恶劣,可是令我欣慰的是,这丫头在学校的打扮居然还能看得出是个人类。

一身浅蓝­色­的校服稍显肥大地披在纤瘦的身体上,乱七八糟的头发也顺顺地在脑后绑了个马尾,清纯得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是在看到我的时候,那态度又跟别人踩她尾巴了似的,“你­阴­魂不散呀?”

“请你不要曲解别人的好意!”我说。

她抱胸板着脸说:“你怎么可能有好意,哼!”说完打算离开。

我一把拉住她,“颜雯,我也实话告诉你,要不是因为我爸,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我没那心情也没那闲工夫!”

颜雯正想甩开我,这时,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年经男人,并且跟着唤了一声:“嫂子?”

颜雯忙低下头,恭敬地叫了一声,“夏老师……”

我松开颜雯,有点兴奋地问:“呀,夏天,你怎么在这里啊?”

夏天也是一脸的兴奋,“嫂子,我上来有一个月了,早就想去看你们了,可是一直给哥打电话,他都是在忙呀,他怎么这么忙呀?叔叔都没他忙呀……”

我心想,可不是,最近烂事还尤其多,连带着夏思源都被折腾得团团转。

“你哥最近赶个项目,天天都在加班,下回甭理他了,你直接给我打。”我笑着说。

这时,上课铃响了,颜雯诺诺地说:“夏老师,我去上课了。”

小孩就是小孩,心里的慌乱在眼中直接就表现出来了,看着我的目光都似带着惶恐。我趁火打劫,递了个‘你要是不老实,我就随时将你的事说给夏老师听’的眼神给她。

夏天笑着点了点头,她便垂着头不安地往教室走。

我见颜雯进了教室,问夏天:“夏天,她是你的学生?”

夏天说:“是呀,你认得她?”

我点了点头,“我爸战友的孩子,对了,她平时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我才来一个月,对她还不是很了解,反正成绩是挺一般。”

看着夏天,我突然感叹自己运气如此的好,每每陷入困境之时总有人能解救我于水火。

这叫啥?人品!

“夏思源,我今天遇到夏天了。”离开学校,我便按捺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给夏思源打了个电话。

夏思源声音有点冷漠地说了三个字:“在开会。”

我“哦”了一声有点失落地挂了电话,可是没有几秒钟,手机就进了一条短消息。

“黎黎,刚刚很多人,一会儿给你打过来。”

夏思源啊夏思源,人前你就装吧你?还说我幼稚,也不知道是谁幼稚。想到这里,自己却又忍不住勾起嘴角,其实夏思源有时也挺可爱的嘛,可为什么以前的我一点儿没发现呢?

不河蟹圈叉关系[53]

傍晚时分,颜雯给我发了条短信说要见我。我捧着手机冷笑,果然是小丫头,一点也沉不住气。

她约我六点钟在广场的肯德基见面,我左右无事,于是,就提前去那等着她。

大概六点过五分的时候,穿着校服背着大书包的她就走了过来。

她大大咧咧往我对面一坐,说:“饿了,我要吃XX,XXX,XX……”

我说:“想吃,自己去,我可不侍候。”

颜雯无所谓地望着我,然后将手伸到我面前,“拿钱来……”

我看着她那副无赖的样子,突然觉得似曾相识。那不就是另一个我吗?这不是我祸祸郭东晨时的画面重现吗?原来自己祸祸郭东晨时是这么一副讨厌的样子。

我心疼拉巴地掏出一百块搁她手上,说:“帮我带一个XX,XXX。”

她仰着下巴,不屑地说:“想吃,自己去!”

我:“……”

最后,我无奈地跟着一群小破孩子排队挤着买吃的。

她吃得差不多时,终于冷漠地对我说:“那个……鉴定我会去做的,你以后不要再来我学校了。”

我点了点头,“好,可你肚子里……”

“这个不用你管……”她打断我。

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她没抬头,“十八。”

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她突然抬头问我:“怎么了?你羡慕?”

听她这么无所谓的语气,我顿时火就上来了,“为什么这么不自爱?”

她吸了一口可乐,笑说:“请你不要真把自己当我姐。”

我噙着笑,“说真的,我还真不想管你……”

她将杯底的可乐吸光之后,拿起书包站起身说:“正好,我也不想听你说大道理,我走了。”我正想阻止,她已经提着书包奔了出去。

面对这个具有所有叛逆期特质的少女,我发觉自己真的无法与她顺畅沟通,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这丫头千万别是我爸的女儿,千万别……

这时,我听到离我不远处的一对青春期少男少女坐在一块丝毫不避讳地打情骂俏,我转头一看,桌子下面男生的手居然已经伸进了女生的校服裙里……

原来颜雯不是特例?我突然间释怀了。

这时,餐厅门前有些­骚­动,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我忙拿上东西就随着人流围了过去……

已经陆陆续续围了很多人,我往前挤了挤,顿时吃了一惊,人群中间,颜雯居然被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揪着头发,连书包都扔在了一边的地上,狼狈异常。

我连忙挤了进去,一把推开那个女孩,将颜雯挡在了身后。

这时,那女孩身边又站出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穿着一条全是破洞的牛仔裤,站到我面前,“大婶你­干­嘛?”

大婶?大大大婶?

我气不打一处来,喊道:“臭小子!你他妈哪个学校的!?”

那男孩被我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顿时底气有点不足,“你、你管呢?你别多管闲事。”

这时,刚刚抓着颜雯头发的女孩抱胸站到我面前,“不关您的事,您少­操­点心,快让开。”

我回头问颜雯,“这怎么回事?”

颜雯居然一点不领情,“不关你事!”

“哟呵,认识的?”那女孩笑着跟那男孩说完,又望着我说:“我这是在管教她,你不用谢我。”

我冷笑说:“管教也轮不上你吧?”

那女孩面­色­有点不好,对那男孩使了个眼­色­,那男孩突然间便伸手将我扯到了一边,然后那女孩又一次扑向了颜雯,用力扯住她的衣领,很轻松地就将瘦弱的颜雯甩在了地上,我焦急地推了一把拦住我的男孩,可还是没能阻止那女孩抬起脚踢在了颜雯的小腹上……

靠!这也太猖狂了吧?大白天的在我眼皮底下就动起手来了?

虽然说从小到大我在家里称王称霸,可是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我还真没参与过,一般情况下都是郭女士动拳动脚,我根本就是一个铁杆挨打人群,至于打人,那压根连抬哪只手都不知道。

这时,我急得没有办法,只能是上前用力推开行凶的陌生女孩,然后护住身后的颜雯,警告他们:“十二中的,是吧?我可告诉你们,我都记下你们的样子了,回头我一定让你们学校开除你们!”

那个男孩眼神中顿时有点慌乱,然后扯了扯那女孩的胳膊低声说:“走吧走吧。”

“你个傻B真没出息,怕了你就滚!”那女孩吊着嗓子对他吼。

突然间颜雯从我背后很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抓得我生疼生疼,我连忙回头望她,此时她表情痛苦地单手捂在肚子上,紧皱着眉头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顿时有点慌了,“颜雯,你怎么了?”

颜雯终于放开自己狠咬住的下­唇­,艰难地说:“我……肚子疼……”我忙看向她的肚子,心脏忽得一下跟差点要停住了一般……

嫣红的鲜血从她双腿之间流下,染红大腿内侧流到了袜筒之上,我顿时慌了神。这时,周围的人不停地指指点点,可是说着什么,我却一句也听不清楚。

那女孩跟男孩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偷偷溜了,这时有一个中年­妇­人提醒我,“小姐,赶快送医院送医院。”

我忙摸出手机,可是一时之间却连急救电话号码都忘个­干­净,最后在慌乱之中我拨通了叶钦的电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医院杠上了,总之,最近我在医院的出镜率实在是创了人生中的巅峰了。

叶钦冲了一杯热茶放在我手中,“没事了,黎黎。”

我扶住额头叹了口气,“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已经超负荷了……”

叶钦拍了拍我的肩,“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只是说以后受孕的机率比较小,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我放下手中的热茶,“我实在是管不来这么多事情了,现在,我只想回家放平倒下,把这些个烂事全忘掉,忘个­干­净,然后好好地,好好地睡一觉。”

叶钦解开白大褂的扣子,说:“颜雯至少得住院一个礼拜,这两天你不用­操­心了,我会帮你留着心的。走吧,我现在送你回家。”

我起身,故意作热切状双手握住叶钦的手鞠躬,“叶大夫,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还是多谢了。”

叶钦笑说:“客气,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我嘿嘿一笑,便跟着叶钦往外头走。

刚一转身,却发现夏思源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夏思源­唇­角微微勾起,一脸平静地望着我跟叶钦。看着夏思源似笑非笑的模样,我突然间有点头皮发麻,可是麻的原因,却一时之间寻不出来。

夏思源在我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时,便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带近他的控制范围内,然后微笑着对叶钦说:“最近我家黎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叶钦表情僵了僵,“没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夏思源依旧勾着­唇­角,可是我却始终没感觉出笑意。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异常,我扯着笑对叶钦说:“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忙吧,既然夏思源来接我,就不劳烦你送了,我们这就走了。”

叶钦笑着点了点头。我拉着夏思源就往外走。

一路上,夏思源都沉默着不出声。

我试图与他交谈,“夏思源,颜雯还是流产了……”

夏思源“嗯”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我再次努力,“颜雯也同意去做鉴定了。”

夏思源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我累了一天,再看回夏思源这张­阴­晴不定的脸,忽然也没有心情再去哄某人开心了,于是,我也沉默下来,将热脸贴人家冷ρi股的行为暂且停止。

“你怎么不说话了?”

嘿我说这人,我不吱声了他又来劲了。于是我依旧装听不见。

夏思源停下脚步,“你怎么不说话?”

我回头望他,不高兴地说:“不想说……”

夏思源冷着脸说:“你刚刚跟叶钦不是挺多话说的么?”

我原本想同他争论,可是把他刚刚那句话在心底一过滤,突然刚刚的闷气一扫而空。我勾起嘴角上前一步,站近到他面前,抬头望向他,然后猛得伸出胳膊勾住他脖子……

夏思源被我突然而来的举动惊到身体一僵,继而便由着我挂在他身上。

我仰头望着他,嘿嘿笑说:“夏思源,问你个事儿呗……”

夏思源故意仰着脸不瞧我,我又无赖地说:“你­干­嘛不看我?”

夏思源没办法便低下头瞧我,“问吧?”

我清了清嗓子,问:“你……吃醋啦?”

夏思源顿时将眼神挪开,然后将挂在他脖子上的我的手臂拿开,“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不说话,将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地仰头望着他,他被我看得发毛,忍不住说:“怪里怪气的。”

我一直望着夏思源的眼睛,他却东望西望不停地躲闪着我探究的眼神,我终于忍不住笑说:“为什么不敢承认?”

“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夏思源依旧在狡辩。

我说:“那好,我换个问题。”

夏思源望着我似乎在等我的问题。

我收下笑容,认真地说:“那你是不是不喜欢看见我跟别的男人说笑?尤其是……叶钦。”

夏思源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前走。我忙追了上去,边跑边说:“夏思源,你这人真没劲。幼稚幼稚实在是幼稚……”

“夏思源,你就是承认你吃醋能少块­肉­吗?”

“夏思源,你承认你这人度量小能怎么样?”

“夏思源,你怎么不说话?”

“夏思源,你走慢点呀?”

“好吧夏思源,我不问你了,你等等我呗……”

不河蟹圈叉关系[54]

夏思源进了小区还都试图躲避我的话题,直到我们到了家门口,他才主动回头催促我,“今天换你开门。”

“为什么?平时不都是你开的吗?”我表示不配合。

“就因为平时都是我,所以今天该你了。”

我笑得一脸无赖,“那您好人做到底呗。”夏思源拐了我一眼,果然摇了摇头开始掏钥匙了,我则站在一边旁观。

进了家门,我将球鞋一甩,拖鞋还没穿便将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然后平放,“舒服舒服啊,哪都没有家里好呀。”

夏思源换了鞋后将我那东一只西一只的破球鞋捡在一起,整整齐齐摆放好后,取过我的拖鞋放在沙发前,赞美我:“邋遢鬼……”

我嘻嘻笑说:“夏思源,你这是典型强迫症。你的随身物品,你给他们点自由难道不行吗?你看我,咱那鞋爱在哪就在哪,我充分给它们自由的空间……哪像你……”说话间,我抬起脚将袜子也脱下来甩了出去。

“方黎黎,你……”

“我怎么了?”我厚着脸皮挑衅他。

夏思源突然间语气冷了下来,“捡起来!”

我躺在沙发上装死。

夏思源突然就走到我身旁,俯首望着我,很严肃地说:“方黎黎,我让你捡起来。”

我见夏思源突然翻脸,说真的,心里还真有点毛毛的,于是,我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然后穿上拖鞋往我的两只臭袜子出发……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望夏思源,见我离袜子越来越近,他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我一见他态度好转,忙一个急转弯奔向洗手间,“一会儿捡,我现在去洗澡。”

说完,我加快速度拼命往洗手间跑,可谁知夏思源一个箭步率先堵住了我的去路,而我身体的惯­性­让我直接撞在了夏思源的胸口上。

夏思源冷着脸指了指袜子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我将刚刚的工作完成。

我懊恼地嘟囔,“有必要吗?我又不是说不捡。”

夏思源说:“那就现在。”

我见他如此坚决认真的态度,顿觉无趣,于是我又一次往我的臭袜子靠近……

见我一手捏起一只袜子的时候夏思源终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我见夏思源没有真生气,于是抬手就将手中的两枚毒气弹扔在了他身上,然后转身就往卧房跑。

夏思源还没来得及翻脸呢,便又一次将我在半路拦截住,然后忍不住笑着说:“方黎黎,你怎么这么难教育呢?”

我笑说:“好啦,人家累了一天了,改天再教育不行吗?”

夏思源说:“不行,再不管你,你就更没规矩了。”

我故意抓起他的手说:“我可告诉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我这种食­肉­动物……”说话间,张嘴咬在他手背。

夏思源紧张地手一抽,笑着说:“好啊你,屡教不改,居然还暴力抗法?”

我嬉皮笑脸地说:“我看你能把我怎么地?”

夏思源顿了顿说:“那我只能是暴力镇压你这个暴民了。”说话间,拦腰就将我扛在了肩上。我顿时手脚大乱,忙叫喊,“夏思源,你放开我,快快,一会晚餐出来了,吐你一身可别怨我。”

夏思源似乎思考到问题的严重­性­,突然转身将我扔在沙发上,然后将我双手反摁在后背上,我顿时一动也动不了了。

我扒在沙发上求饶,“小的再也不敢了,啊……”

夏思源突然抬手就拍在我ρi股上,“这是本官赏你的三十大板,还有二十九板。”

“疼疼疼,夏思源,你真动手呀?”我急得乱叫。

夏思源笑说:“你以为我跟你玩呢?”说话间又用力地拍了一巴掌,“以后还也不敢乱扔鞋子了?”

我忙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夏思源下手却越来越轻,“还敢不敢乱扔袜子了?”

“不敢,再也不敢了。”

夏思源又问:“还敢不敢用你的臭袜子去恶意袭击本官了?”问完,又轻轻地打了我一下。

我说:“痒痒,快,用力点……”

夏思源说:“胆敢藐视本官执法,看我怎么收拾你!”

“停!”我忙大声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夏思源紧张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后背,左边肩胛骨右下方……”夏思源照我说的位置把手掌放了上去……

“再向左,不对不对,右一点右一点,对对对,好好,停!”夏思源很听话地停了下来,我说:“挠挠……”

夏思源顿觉上当,不过手指还是极配合地替我挠了挠,我舒服得直哼哼,“对,对对,再用点力气啊,没吃饭呀。”

夏思源手指突然停顿,我提醒他:“继续继续……啊……”

夏思源猛得将我翻了个身,然后整个人压了下来,“还有别的地痒吗?我今天给你服务到底?

我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然后呆呆望着夏思源近在咫尺地脸,半天憋出了几个字,“不痒了……谢谢……”

夏思源腾出一只手沿着我腰侧一直探抚到我的后背,“黎黎,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家里的事,公司的事,明明忙到都快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可我的脑袋里却始终清晰装着我们的事……”

我竭力保持着自己呼吸顺畅,可是吐气还是开始变得紊乱。

夏思源拔开我额间的碎发,“我是天下第一傻瓜才会这么一直傻等你,所以今晚,我打算……用强的。”我心脏一个停滞,差点没厥过去,不敢相信夏思源居然会说这种话。

夏思源见我惊恐的神­色­,又低头微笑说:“可是我又不想让你有不好的回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来得及呼吸夏思源却低头浅吻在我的双­唇­上……

交缠之间,夏思源的吻越来越霸道,手掌更是极不老实地搭在了我牛仔裤的铜扣上,我忙摁住他的手掌,找回自己的呼吸,紧张地问:“你……不是说不会让我留下不好的记忆吗?”

夏思源勾起­唇­角,“这种事情只会给你留下美好的记忆……”此时,他居然无视我的阻挠,单手摸上了我牛仔裤的拉链,“那晚……不美好么?”

突然想到医院那晚电击般的蚀骨感受,顿时心脏开始狂跳。夏思源趁机撩起我的外套,并将手掌探了进去,然后双­唇­磨挲在我耳垂处,声音低沉地诱哄着我:“黎黎相信我,我保证一点也不可怕更不会疼。”

夏思源此刻沙哑低沉的声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搔在我的五脏六腑,甚至全身每一寸肌肤,而我也像是着了魔一般渐渐松开了他放在我牛仔裤拉链上的手……

夏思源的吻温柔地落在我的­唇­角,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脱下了我的外套,手掌也已经熟练地探到我的身后解开了我胸衣的挂扣,我一想到一会儿有可能与夏思源坦诚相待,紧张得我浑身不自觉地开始轻轻发抖……

夏思源显然是感受到了我的轻颤,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温柔地抚在我的后背,不停地安抚着我,待我稍稍镇静了一些便抬手帮我脱去了上衣。浑身跟着一冷,我不自觉地抱住自己的手臂不敢望夏思源一眼。夏思源轻柔的吻落在我的肩头,手指也悄悄爬上我的肩头缓缓褪下了我胸衣的肩带,而我却死死地摁着自己上身那唯一的一件遮体之物不肯妥协。

夏思源见我态度坚决,竟然放开了手,我正庆幸之时,他的手居然欲去褪下我拉链已经滑开的牛仔长裤。我忙伸手去拉,没想到夏思源却趁机扯下了我上身唯一一件布料。我紧张得脑袋一片空白,忙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夏思源顿时笑说:“你遮着脸我就看不见了吗?”

我顿时反应过来,忙护着自己胸前。

夏思源­唇­角微颤,似乎正强忍着笑意,“我的傻老婆,你这智商还真是让人……堪忧……”

在夏思源的审视下,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不尴尬,最后,我只能是翻身将自己扒在沙发里,然后顺带着将老脸也埋进沙发里,好吧,两点不露,老脸也藏起来了,随他怎么说吧。

夏思源说:“我保证不笑你了,你转过来。”

我不吭声。

夏思源沉默了一会,我便感觉夏思源炽热的手掌爬上了我的赤\­祼­后背,一种酥酥麻麻的感受在夏思源略带凉意的双­唇­触碰之后突然间绽放成一种特殊的电流,缓缓在后背的皮肤上蔓延,我忍不住将自己拼命往沙发里头钻。最后,在夏思源欺身将我压在身下,双­唇­游走到我的后颈之时,我惊呼了一声,不得不转过身推住夏思源,“不好玩了……”

夏思源微眯着双目,呼吸有些深重,“哪对夫妻不是这么玩……”

心里头乱糟糟的,我又开始胡言乱语:“夏思源,我去洗袜子,顺便帮你的也洗了……”

夏思源又好气又好笑地挑起眉头,“只要你乖乖的,袜子我可以帮你洗。”说话间,夏思源突然抓住我的两只手固定在胸前,另一只手突然间就扯下了我那条已经褪至腰下的牛仔长裤。

我拼命推着夏思源,两只手却也是顾上不顾下,急得我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这时,夏思源似乎突然间冷静了下来,抬起手指温柔地蹭了蹭我额角的汗,然后手掌抚上我的面颊轻声说:“其实我经常想到你高中时候的样子……

你不爱穿裙子,每年夏天别的女生穿裙子的时候,你总是将夏天的校服上衣跟冬天的校服长裤穿在一起,每次体育课的时候,体育老师总指着你说‘那个男同学,怎么混在女同学队伍里。’那时候,你总是嬉皮笑脸地对老师说你是卧底,惹得老师跟同学都忍不住笑。

你笑起来喜欢仰着头,总是一副疯疯癫癫、没心没肺的模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吸引住一大群男生女生围着你转。

你还特别爱给别人讲笑话,可是每次别人还没笑,你自己却先笑得滚在地上。

还有,你特别喜欢在化学课上睡觉,装模作样地将书立在课桌上自以为聪明地挡住自己,不过,却经常被化学老师识破用粉笔头丢你。

对了,你还将化学课本的封皮套在言情小说上在课堂上肆无忌惮地读,有一次化学老师突然喊你起立让你翻到第多少页念出来,当然你就愣住了,半天不开口,后来老师拿过你的课本看了一眼后还是让你读,结果,你就真的念了起来‘哪怕你给我一杯毒药,我也甘愿一口饮下……’后来,咱们班男生见到你就起哄说‘哪怕你给我一杯毒药,我也甘愿一口饮下’然后你就拎着书包追他们满教室跑……

你喜欢在每个周五的时候帮你同桌打扫班级卫生,甚至还会拿着扫把去打扫隔壁班门前的走廊,这些事情全做完之后,你会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一瓶可乐,然后拧开瓶子边喝边跟老板娘聊天,大概喝掉快一半的时候才拎着书包回家……

黎黎……其实我要感谢你让我拥有这些欢快的记忆……”

说完,夏思源认真地望着我,我亦沉静在夏思源的记忆中,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光­祼­的身体。我咬着下­唇­不敢相信刚刚夏思源会同我说这么一大堆的话,甚至远远超越了他以前与我说过的所有话的总和,心头的震撼是简单的言语所不能形容的。

我望向夏思源,蓦地一笑,“其实,我每个周五帮我同桌打扫卫生并不是因为我热爱劳动,去扫隔壁班的走廊,也并不是因为我思想觉悟高,我在小卖部跟老板娘聊天也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她……”

夏思源有些疑惑地望着我,我深吸了口气,正­色­道:“周五帮我同桌打扫卫生是因为我想磨蹭到隔壁班的数学竞赛课开始,去打扫走廊是因为可以佯装无事地望一望认真上课的某人,跟老板娘聊天是因为要混到某人差不多快要下课,可以跟他一起走一段,不过,可惜的是,那个人总是很冷漠地从我身边走过,好像压根就没有注意我。”

夏思源目光一滞,“你……说的某人,该不会是……”

我说:“你猜?”

夏思源皱起眉头,突然间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我原来的智商这么低吗?”

我点头,“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数字竞赛班的?”

夏思源低头望着我,“黎黎,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突然……有些慌张……”

夏思源又说:“原来你心机这么重的,我还真是错看你了……”

“彼此彼此……”

夏思源又说:“黎黎,我想听你说。”

“说什么?”

“某某某喜欢某某某之类的……”夏思源认真地说。

“美得你!”我将脸别向一边。

夏思源说:“那我……可不客气了。”说话间手掌便挠在我的腰侧,我顿时记起自己居然如此豪放地­祼­着身体跟夏思源谈了这么半天的心。

“黎黎,我们……是不是浪费了太多时间?”夏思源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异常,我瞬间像是喝醉酒了一般开始恍惚。

想了想夏思源刚刚说的话,似乎我们真的是浪费了太多大好的时光,那么青葱的岁月没有好好去谈一场纯洁的恋爱,居然拖拖拉拉到结了婚之后才明白彼此的心意,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啊?

想到这里,我抬起手臂环在他肩上,贴着他耳旁说:“亲爱的,咱们……回房吧。”

不河蟹圈叉关系[55]

夏思源含笑问我:“认真的?”

我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夏思源见我点头,片刻没耽搁便将我从沙发抱了起来,然后直接将我抛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正欲行凶之时,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音,“这可与我无关了。”

夏思源低声说:“今天不管是谁也别想在这会儿踏进半步……”可是话音未落,我的手机便在客厅响了起来。

我试着询问夏思源:“我要不要去接……”

“不接!”夏思源打断我。手机音乐终于停止,夏思源顿时贴了上来,可是没想到,夏思源的手机又跟着响了起来。

“你要不要去接?”

夏思源没出声,懊恼地从我身上离开去客厅接起了电话。

还没说上两句,就听夏思源说:“妈,您稍等会儿,我马上给您开门。”

我紧张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正抓着头发想该怎么办时,表情严肃的夏思源便已经将乱扔在沙发上的衣服给我拿了进来,叹了口气说:“我妈来了,在门口……”

接过衣服,看着夏思源一脸的郁闷表情,忍不住又想笑,于是我摸着夏思源的脸说:“哎哟,这谁家倒霉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夏思源神­色­一变,突然靠近我,凶狠地说:“方黎黎,我现在就去告诉我妈我们在做什么,我想她一定愿意等我们的……”

我忙抱着夏思源的胳膊,“别介,让潘姨等着多不好,我们要尊老爱幼。”

夏思源依旧一脸忧郁,我套上衣服打算出去开门。刚走到卧室门前,夏思源却一把拉住我,然后低头狠狠地吻上我的­唇­,才又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我。

夏思源松开我之后,我顿觉脸颊有些发烫,心跳也跟着加速了频率,我忙低着头快速逃离了卧房,然后去给潘姨开门。

门刚一打开,潘姨忙将手背放在我额头,关切地询问:“黎黎,你这是怎么了,脑门上全是汗,脸也红红的,是不是不舒服?发烧吗?”

“没,没,刚刚洗澡来着。”我扯着笑说。

潘姨“哦”了一声没言语。当我转过身看到身后的夏思源,却发现平日里总是一丝不乱的夏思源同学此时衬衣的扣子居然只是随意地扣了一两颗,神­色­稍带着些许慵懒,我脑子一热,竟然感觉此时粗狂随­性­的夏思源带着点­性­感撩人的味道。

潘姨也同时看到了夏思源,微一愣神,嘴角开始变得柔和,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使劲瞪了一眼夏思源,这人,就不能将扣子扣扣好吗?这不明摆着我们刚刚在做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吗?

潘姨用一如既往地温柔声线说:“思源黎黎,我本来不想跟你们说的,可是这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很有必要通知你们一声。”

我与夏思源相视一望,有点担忧潘姨一会说出来的话是否在我承受的范围内?

潘姨走到沙发边坐下,我忙跟了过去坐在她的边上。灯光下,我这才发现潘姨鬓角已经露出了还没来得及染的银白发根,这是我以前从未有看见过的。潘姨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优雅­精­致的,而现在,好似一夕之子老了好几岁。

潘姨抓过我的手,轻轻握在手中,微笑说:“黎黎,我跟你夏叔叔真的没能给你跟思源带个好头,真是有点……唉……”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只能是回握住潘姨的手。

潘姨望了望夏思源,说:“小源,妈真的是想了很久才做了这个决定,请你不要怨恨我。”

夏思源表情很沉重,顿了顿说:“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现在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你开心就好,我都支持你。”

我听得云里雾里,实在不知道他们呣子俩在说些什么。

潘姨欣慰地望着夏思源,似乎在隐忍着一种我无法猜透的情绪,然后她看向我,平静地说:“黎黎,我决定跟你夏叔叔……离婚了。”

我心里头‘咯噔’一声,急忙说:“潘姨,您千万别冲动,我从乡下回来时­奶­­奶­还特意说不准你们离婚呢,您可千万别让那女人得逞啊。”

潘姨拍了拍我手背,“这不是冲动,我真的想了很久很久,与其这么拖在这里大家都不开心,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潘姨望了一眼夏思源,然后又说:“起先我就是担心小源不同意,现在如果他也支持我的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转头望向夏思源,夏思源没有表情,也看不出内心的情绪,平静得有些诡异。

虽然说­奶­­奶­不同意他们分开,可是眼下看来,分开,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见夏思源一直没有言语,便认真地说:“潘姨,只要您觉得开心,我也支持你。”

从那晚潘姨离去开始,尽管夏思源已在尽力隐忍,可我还是明显地能感觉到夏思源的恶劣情绪。我突然想到夏思源之前同我说过的一句话:父母要离婚的孩子,从四岁到四十岁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所以,这几天我除了在医院看护郭东晨跟颜雯之外,剩余的时间都是安份守已地在家里等着加班归来的夏思源,甚至,偶尔还下下厨,尽管难吃到我自己都吞咽不进,可是夏思源均会面­色­从容地乖乖吃完。

其实,还真挺难为他的。

这晚,饭后,夏思源在电脑前处理一些白天没弄完的工作,我正洗着碗,家里来了一位我跟夏思源都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人。

我擦了擦手,给他冲了一杯茶然后在夏思源身边坐下。

窒息般的尴尬……

“潘华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吧?”夏叔叔问。

我跟夏思源点了点头。

“我想让你们帮我劝劝她……”

“既然潘姨都已经同意了,还需要我们劝吗?”我语气控制得不是很好,似乎有点不太友善。

夏思源­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夏叔叔眉头紧锁着,半晌才又开口说:“其实今天来,我是想让你们帮我劝劝她,不要提出离婚。”

我和夏思源同时一怔,夏思源终于是忍不住开口:“爸,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我……不想离婚了。”这时,夏叔叔点了一支烟,“现在我已经离开邵枫了,所以,我还想跟你妈妈好好过日子……”

夏思源冷着脸说:“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您主动提出离婚的吧?”

夏叔叔说:“是,可是我现在不想离了。”

夏叔叔在我记忆中的光辉形象在此刻轰然倒塌,养个情人数十年,居然还在大家面前伪装得如此坦然,被踢爆之后又要与结发妻离婚,情人恋上了别的男人,他居然又回过头死死缠住打算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潘姨。

夏思源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子呢?我怎么会有这种公公呢?

夏思源神情淡漠地望着他亲爸,就这么样望着,眼神中却聚起了深浓可见的厌恶感。

半晌,夏思源平静地说:“我会试着劝一下她,不过,我还是会尊重我妈的决定。”

这时,夏叔叔皱着眉头将烟尾摁进烟灰缸里,“思源,你知道这个公司是爸辛苦了半辈子才换回来的,你妈妈根本不懂什么是经营,之前我跟她谈的时候,她说她什么都不稀罕,可是现在却坚持让我把公司分一半给她,这到底是谁在背后乱出主意?”

听夏叔叔说完,我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我忍下心头的惊讶,不安地望向夏思源,夏思源的面­色­也像是被冰封了数年,丝毫温度也没有。

我诺诺地开口:“夏叔叔,您该不会是因为那间公司才不想跟潘姨离婚吧?”

夏叔叔表情平静且从容,“你们劝劝她吧,这把年纪就不要再折腾了。我们还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好商量?”

我勉强扯出点笑意不可思议地望向夏思源,夏思源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显然也是隐忍在愤怒的边缘。

夏叔叔又说:“小源,我现在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我想,你也不愿意看见它们全毁在你妈手上吧……”

夏思源蓦地冷笑了起来,“爸,我懂您的意思了,我会……好好地……劝我妈,您放心。”

夏叔叔的脸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押了口茶之后抬手看了看表,起身说:“那好,还有客人在等我,我先走了,黎黎,你也要认真地想一想。”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便起身送夏叔叔出门。

等我关好门转过身时,夏思源已经不在客厅了,我追进卧室,却发现夏思源将门已经关了起来。我本想敲门,最后还是缩回手,转身去冰箱拿了个苹果削了皮,然后又去卧室敲门。

“夏思源……”

见屋内没有动静,于是我用自己各种声线唤了一次夏思源的名字,“夏思源?夏思源!夏!思!源?夏……”

“门又没锁,你怪叫什么?”里屋的人终于忍受不了折磨了。

我打开房门,见夏思源坐在书桌前单手扶额,另一只手拿着铅笔在纸上绘着图纸。我悄悄靠过去,笑说:“你猜我给你拿什么了?”

夏思源将铅笔一放,突然间便抱住了我,并将脸贴埋在我的小腹上,一刹那间,我顿觉自己身体笼罩了一层金灿灿的母­性­光辉。

本是温情的时刻,我却突然想到自己的小肚子,忙吸了口气,将吃饱后有些微凸的小腹往回收了收。

这个父母正在决裂的倒霉孩子成功地勾起了我的怜悯之心,我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抚。

可没想到的是,怀中这人抬头说的一句话却不怎么讨喜。

“方黎黎,你教下我怎么样才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

“我说你这人,嗨算了,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原谅你这回。”说完我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他的桌角上。

夏思源审视了一眼那苹果,“三两的苹果被你削完皮后只剩下一两,其中还包括半两的核。”

“不吃拉倒。”说完我将苹果拿到口边狠狠咬了一口。

夏思源抬手便将我手中的苹果抢了去,说:“谁说我不吃。”

我靠在桌上正想将双手撑在桌子上,夏思源忙紧张兮兮地将他的图纸挪到了一边,“真是怕你搞破坏。”

我不高兴地将湿手在他的衬衣上蹭了蹭,说:“这回破坏不了了。”

夏思源斜了我的一眼,“如果这世上人人都像你这心态,还真就没有烦恼了。”

听夏思源说完,我沉下脸,“其实,有件事情很烦恼,我还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夏思源抬头望我,“你还知道什么叫烦恼?”

我点了点头,“而且这事还非得你帮我。”

“你说吧,能帮我一定帮。”夏思源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捡回铅笔准备继续工作。

我弯下身子,“不行,你得先答应我,我才能说。”

夏思源头也未抬,“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乱答应自己有可能做不到的事情。”

我烦躁地说:“这件事你很轻松就能办到。”

夏思源转回头,“那你说吧。”

我清了清嗓子,“那个,颜雯要出院了,可是……可是我爸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想让我照顾她一段时间。”

夏思源说:“现在不也是你在照顾吗?”

我点了点头,“我爸的意思是让我接回家来照顾。”

夏思源:“……”

我忙转身往外逃,“其实我也不想呀,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拒绝我爸呀,我也是受害者呀。”

“方黎黎!”

不河蟹圈叉关系[56]

尽管夏思源强烈反对,可是苦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也只能是任由我爸将颜雯送进了我家。

颜雯来的那天,夏思源还没下班,我带着颜雯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将她安排在了书房,那丫头表情依旧高贵冷漠着,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她钱一般。

虽然我也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她住进来,可是在我爸歉疚的目光下,我也实在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颜雯进了书房便将门‘嘭’的一声狠狠关上了,我爸忙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黎黎,爸知道对不住你,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等她身体好一些,我一定尽快解决。”

我叹了口气,“爸,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就怕我妈万一什么时候突然上来,可怎么办呀?”

爸皱着眉头,“爸都想不了那么多了,到时看情况再说吧。”

送走了爸,我一看时间,差不多夏思源该回来了。为了避免夏思源摆臭脸子给我看,我乖乖地去厨房做饭。

待我饭做得差不多时,夏思源便回来了。

我忙赔着笑上前,“今天没加班呀?”

夏思源冷着脸说了一个字:“没。”说完便转身进了卧室。我拿着锅铲撇了撇嘴,已经成事实了,还不忘记给我脸­色­看,心眼还真不是普通的小。

待我将三副碗筷摆好,对着左面书房喊了声“吃饭了”,没人理我,我又对着右面卧房喊了声“吃饭了”依旧没人理我。

于是,我去敲书房的门,颜雯打开门皱着眉头望着我,“­干­嘛?”

我不高兴地说:“吃饭!­干­嘛?你说­干­嘛?”

“不饿!”说完,她打开房门径直走向冰箱,取出一罐冻的可乐然后开了盖便想往嘴里倒。我忙上前阻止,气愤地说:“你不要命了,喝这么冷的东西。”

“要你管!”颜雯语气也不友善。

我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颜雯冷笑了一声,“医生算个什么东西?听他才怪。”说完又要将可乐往口边送。

我正想阻止,有人先我一步,将颜雯手中的可乐瓶拿了下来,我一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思源居然站在了我的身旁。

夏思源冷冷地望着颜雯,“既然在这里住,就要懂这里的规矩……”

我以为颜雯肯定会使着­性­子大喊‘谁稀罕在这里住’,谁知她先是愣了愣神,继而擦了擦­唇­上的可乐,竟然还带着笑说:“好……”

我对这丫头突然间的配合感觉有些诧异,可是我还没高兴几分钟,她便坐在餐桌前用筷子挨个夹着我辛苦炒出来的菜肴,说:“青菜翻炒时间过长,失败!土豆丝炒之前没过水,失败!排骨没有先用开水泡出血沫,失败!­鸡­丁……”

“爱吃不吃!”我愤怒地打断她。

颜雯丝毫不理会我,而是转头望向平静吃饭的夏思源,笑说:“你娶个这种老婆,更失败!”

我以为夏思源至少会为我辩解几句,没想到他只是冰冷着脸夹起一根翻炒时间过长的青菜,默默地吃饭。

颜雯见夏思源没出声,顿觉无趣,踱了踱筷子也开始低头吃饭。

我斜了一眼夏思源,这人就这么任由别人侮辱他老婆,居然都不站出来为我说句话,我看,嫁给他,才是我最大的失败,想到这里,我也开始闷头吃饭。突然一块明显被我酱油投放过多的排骨出现在了我的碗里,我诧异地抬头望向夏思源,他依旧没有表情的静静吃饭,仿佛刚刚那块排骨压根不是他给我夹的似的。虽然夏思源什么都没说,当下我的心还是宽慰了不少,忍不住在桌底下踢了一脚夏思源表示回礼。

“你踢我­干­嘛?”没想到颜雯却突然说话了。

我忙说:“不是故意的!”

夏思源望了望我,没出声,继而低头吃饭的时候,­唇­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我突然发觉像颜雯这种­性­格的姑娘,是喜爱用大吵大闹来寻找存在感的,可是碰上夏思源这种软硬不进的人,她似乎变得……老实了。

我刚刚寻到一点欣慰的情绪,晚上却又有状况发生了。

吃完饭,夏思源破天荒地在客厅陪我看了会电视之后才说要回房去工作。可是我目送他回房的时候,居然看见浑身湿漉漉的颜雯小姐只围着一条浴巾便从洗手间淡定地走了出来。

我顿时有点热血上涌,这姑娘怎么会如此大胆?我不是摆明跟我过不去嘛?

只是我当时没想着训斥颜雯,而是去留意夏思源的表现了。夏思源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更加看不见他有没有露出欣赏或者赞叹的神­色­去观摩这种青春稚­嫩­的­肉­体,反正他脚步倒是丝毫未有停留就进了卧室。

我堵住颜雯,“小姐,咱们家不是只有女­性­,你没看见还有一个大男人吗?”

颜雯诧异地望着我:“请问一下我又怎么得罪您了?”

我皱眉说:“下次洗澡带件睡衣进去吧,这像什么样子?”

颜雯点了点头,很配合地说:“那好呀。”说完她便钻进了书房。

我忙转身回了卧房,夏思源依旧认真地绘着图纸。我靠了过去,双手撑着桌子说:“感觉怎么样?”

夏思源抬头疑惑地望了望我,“怎么了?”

我不高兴地说:“装什么正经?”

夏思源低头笑了笑,继续工作。

“哎我说,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了?”我不依不饶。

夏思源说:“我还有事做,别闹了。”

我说:“你是不是偷看人家了?”

“我哪有。”夏思源依旧一脸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图纸。

“她是不是比我好看?”我又不死心地追问。

夏思源漠然地点了点头,我气得抬手捶了他一下。

他突然有些惊讶地望着我,“你刚刚说什么了?”原来这厮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

我又重复,“她是不是挺漂亮的?”

夏思源放下手中的笔,然后看着我认真地说:“漂亮的人多了,与我无关,我又不喜欢她们……”

我心头一颤,虽然这句不算是什么甜言蜜语,可是却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让人心花怒放的一句了。

我又极不要脸地追问了一句:“那我漂亮吗?”

夏思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故作认真地审视完我之后,说:“跟漂亮无关,不过还凑合,能看。”

“夏思源!”

我正想着怎么凌虐夏思源之时,颜雯突然在外头敲门,“风筒在哪里?”

我瞪了一眼夏思源,“一会儿收拾你。”

夏思源笑而不语,然后转头继续工作。

我打开门一看到颜雯,忙惊恐地将卧室门在身后关了起来,然后对她说:“姑娘,您还是围着浴巾吧。”颜雯穿着一件白­色­的抹胸,下面穿了一条比­内­裤长不了多少的短裤,而且,统统都很紧。

颜雯说:“这就是我的睡衣了……”

我­干­笑了两声,“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穿成这样,我还真怕你着凉。”

“可是我不冷呀。”颜雯认真地说。

我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以后,这种衣服呢,在你自己的私密空间里穿,最好呢,不要走出那扇门……”我用手指了指书房的门。

颜雯歪着脑袋一笑,“方黎黎,你怕啦?”

“我怕什么?”

“你怕看不住你老公呀……”颜雯抱着胳膊挑衅地望着我。

原本我想大笑三声,表示我胸中满满的自信,可转念一想,靠,老子还真是有点担心夏思源这工作狂突然将喜好投放到这种青春无敌的少女胴\体上。

于是,我正经地说:“请你记住了,你只是暂时住在我家,请你不要影响别人正常的生活秩序。”

颜雯眯起双眼,问:“你是说我影响你了还是……影响他了?”

“行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完,我转身回房,将颜雯关在了门外。我深深发觉自己与这种叛逆期少女沟通无能,感觉自己如何地苦口婆心,最后都变成了废话一堆,我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了。

“哎,方黎黎!风筒呢?”颜雯在门外大叫。

“没有!”我想都没想便喊了回去。

我气愤地将自己抛在大床上,夏思源抬头望了望我,继而笑着没言语。

我说:“现在的女孩都怎么了?我记着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没像她这样啊。”

夏思源说:“如果大家都像你,那这社会就不发展了。”

我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冲到夏思源身旁,咬着牙恶狠狠地问:“夏思源,我是怎么样的?你来说说……”

夏思源放下笔,真的认真地说:“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像张白纸,一看就透,说好听点是单纯,不好听,就是有点缺心眼儿。”

“夏思……”

“不过,我喜欢。”

我本想发怒的时候,夏思源突然又及时地补充了一句,我感觉自己的怒火骤然间被一阵和煦的微风吹得没有了踪影,甚至是­唇­角都不自觉跟着扬了起来。

夏思源又说:“你看,我就说你这人喜怒无常吧,一试就出来了。”

“你……”为了证明我不是喜怒无常的人,拼着老命将自己的怒火摁下,换上一个露出八颗牙的笑容凑到夏国源边上,温柔地说:“说到喜怒无常,谁能比得过你夏思源呢?”

“你……”

“我什么?”我挑衅地望着他。

夏思源蓦地一笑,“我不上你的当。”

第二天,我拎上自己在家里钻研了好几天的­鸡­汤去看望依旧躺在医院的郭东晨先生。

郭东晨最近身体已经恢复得挺好,只是­精­神上却倍受摧残。苏琳是想着法的调教他,尽管我同情万分,可是还是很乐意站在一边围观,乐趣还真不是一点点。

就比如说郭东晨上厕所这种简单的事情,苏琳非挨到郭东晨低声下气地求她,她才会懒洋洋地给予帮助。

所以,当我再次看到郭东晨的时候,明显觉得这厮眼神中透露着死灰般的绝望。

“哥,今天­精­神不错呀?”

“你是哪只眼睛瞧出来的?”郭东晨冷着脸问我。

“两只眼睛都瞧出来了。”我笑着将­鸡­汤倒了一碗出来。

郭东晨又说:“方黎黎,你说从小到大哥对你好不好?”

我故作仔细思索状,“还成吧,说得过去。”

郭东晨别扭地瞅了我一眼,又接着说:“一周五千,老哥出钱。你给我找个护工,不管她开价多少,我都出五千,剩余全是你的……”

我仔细算了算,顿时两眼冒光,“当真?”

“我几时骗过你?”

“怎么付款?”

“先付一个月的,银行卡前两天被我大姑收起来了,你去要回来,密码是776578,自己取,够意思了吧?”

我忙点头,这时苏琳突然挺着肚子进来了,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黎黎,你觉得我当护工合格不?我一周只收五百,你好好考虑一下……”

郭东晨顿时脸­色­大变,忙对我说:“方黎黎,你跟谁亲?好好想一想。”

我瞅了瞅苏琳的肚子,认真地说:“我瞧着你肚子这么大,­干­起活来手脚一定不太灵活了吧?”

郭东晨忙点头,然后还不忘给我递了个感激的神­色­。

我又郑重地对苏琳说:“如果一周只收三百,我可以考虑一下。”

“成交!”

“好!苏小姐,好好­干­,我看好你哟!”

“方黎黎!”郭东晨绝望的叫喊在病房中穿梭。于是,我跟苏琳笑得很满足。

开心过后,我担心把郭东晨的密码忘记,忍不住在心里头默念了好几个来回。

不河蟹圈叉关系[57]

为了犒劳苏琳连日来的辛勤劳作,我决定中午请她吃顿好的。

尽管苏琳最近收拾郭东晨收拾得挺欢畅,可是单独与她一起的时候还是觉得苏琳有一些奇怪的情绪,总让我也跟着心神不宁。

今天也是一样。

餐厅里,我望着她的肚皮问:“快生了吧?我记着好像是下个月初来着。”

苏琳点了点头,笑说:“下个月中旬吧。”

突然间一阵沉默,我望着苏琳若有所思的神情,总感觉连日来苏琳都在强颜欢笑般的错觉。我忍不住询问:“你……跟郭东晨怎么样了?”

苏琳继而又勾起嘴角,“嗨,不说这个,最近事太多,我都忘记问你跟夏思源怎么样了?看着好像还不错呀。”

我思索了许久,望着苏琳说:“亲爱的,我能信任你不?”

苏琳眨了眨了眼睛,“亲爱的,你说呢?”

我踌躇了半晌开口将颜雯的大概情况跟苏琳简略说了一下,还顺带将那丫头在我家的表现也提了一下。

苏琳听完先是震惊,最后又平静地说:“方黎黎,就刚刚你说的大致情形,我突然觉得有一个形容词特别适合你。”

“你说……”我疑惑地望着苏琳。

“傻B!”

“……”我懊恼地望着苏琳。

苏琳就差用手指头戳我脑袋瓜了,“方黎黎,你他妈怎么能傻B成这样呢?先抛开这姑娘是不是你妹妹不说,你怎么能将这种女孩子带回家呢?”

我正想辩解,苏琳又说:“再不说人家比你年轻,就她那行为,万一勾搭上夏思源,天哪,我都不敢想了!方黎黎,你可气死我了你。”

“夏思源应该……不是那种人吧。”我说。

苏琳压根不听我的,又大声说:“人家都把老公看得紧紧的,生怕他有机会接触别的女人,你倒好,还将这种青春少女往老公身边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

“你什么你,赶紧把她给弄出去。”苏琳气愤地说。

我苦着脸说:“这……我怎么跟我爸开口啊,你以为我愿意她住我家啊,我也是受害者。”

“我不管!必须的!赶紧的!”苏琳气得抱着胳膊坐在我对面使劲瞪着我。

我低头叹气,“真的不行啊,我跟我爸开不了这个口呀。你知道我爸从小那么疼我,这回他需要我帮助,我怎么能不管呢。”

苏琳突然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对了,那你跟夏思源现在­性­\生活质量如何了?”

“呃……”我诧异苏琳怎么能将这种问题问得像‘你吃饭了吗’这么稀松平常,一时之间,我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苏琳见我不出声,不耐烦地敲了敲我的桌子,“方黎黎,我问你话呢?说话呀?”

我低着头说:“不知道……”

苏琳已经在咆哮的边缘了,“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啊?和谐就是和谐,不和谐就是质量差,这怎么会不知道?”

我挠了挠头,“真不知道呀,又……没……在一起。”

苏琳顿时瞪着大眼珠子,像是不敢相信我的话,“方黎黎,也就是说,你家住着一个如花般少女,然后你还将你家夏思源晾着不给吃?天哪,方黎黎,正常的男人都不一定能管住自己的­淫­\欲,更何况还是一个天天吃不饱,哦不,没得吃,哦不,饥饿的男人!你真是傻B到无极限了你。”

我有些纳闷苏琳为何今天表现得如此激动,唯有一言不发,乖乖等着苏琳咆哮完。

苏琳发泄完后,平静下来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方黎黎啊方黎黎,你还真不让人省心哪。”

苏琳说完,我居然在苏琳平静的语气中听到了无限的伤感,似乎,真的只是似乎,她会随时离开我的身边一样,这种感觉让我莫名有些心慌。

苏琳见我不出声,又拍了拍我的手背,“其实还是有解决办法的,而且还不用赶她出去。”

我忙抬头,“什么办法?”

苏琳故作深沉地说了三个字:“榨……­干­……他!”

“呃?”

苏琳又说:“你只有先将他榨­干­了,才能不让悲剧发生。”

我­干­笑着说:“苏琳别闹了。”

苏琳眼神直直望着我,有点生气地说:“谁他妈有闲工夫跟你闹!我现在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我诺诺地说:“我一直这么抗拒他,现在突然主动起来,夏思源会当我疯了的。”

苏琳眯着眼,“方黎黎,你还真是不了解男人啊,只要你主动了,他才不管你疯不疯,你越疯他越喜欢。你啊你,天天想这些没用的,你的脑袋里装得什么东西啊?大米饭啊?”

我苦着脸说:“苏琳,你可不可以在语言上停止对我的侮辱了?”

苏琳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见我依旧沉着脸,将ρi股挪到了我身边坐下,然后揽着我的肩膀说:“黎黎,人家是为你好呀。”

我说:“其实,最近夏思源心情不太好……我总不能现在……”

苏琳又想发火,可瞬间还是忍了下来,看似苦口婆心地说:“人家都这么不开心了,你还不让人家开心开心?怎么做人家老婆的?”

“……”

傍晚时分,我随便买了点菜便往家里赶。

可是推门一看,有点惊呆了,我忙退出去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后,感觉有点惊悚。

我换了鞋往厨房一看,靠,样板房都没我家样板。在客厅环顾一周,不完全估计,好像我家沙发套都是新洗过的。

这时,颜雯从书房探了个脑袋出来,原本挺开心的一张脸见到我后顿时垮了下来,然后就将头缩了回去。

我站在书房门前,“你收拾的?”

颜雯抱着胳膊站我面前,“难不成是你?”

我望着大概高我半头的颜雯,心里有点奇怪,为何现在的小姑娘发育如此之快,十几岁的年纪,个头比我高,最重要的是胸部还比我大。

再一结合苏琳白天说的话,我顿时觉得胸口一闷。

见颜雯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我也懒得再理她,径自提着菜去厨房。没想到颜雯却跟了过来,然后仔细看了看我买的东西。

我一边将市场杀好的鱼往外拿,一边问她说:“看什么?”说话间那条没死透的鱼猛然间动了一下,我顿时尖叫一声扔进水槽里了。

颜雯瞥了我一眼,“你要是说你刚刚是装的,我就原谅你,还会夸你一句演技不错。”

“谁有工夫跟你装,我长这么大没收拾过这玩意儿。”我望着那条在水槽里抽搐得似乎很痛苦的鱼,在想它到底哪时候能死透气?

颜雯斜了我一眼,然后往我身边一站胳膊一用力便将我挤到了一边,“有个好爹妈就是好啊。”说完一掳袖子,稳稳将鱼拿在手里,还很熟练地去着鱼身上没刮尽的鱼鳞。

“拿个盘子过来啊,傻站着­干­什么?”颜雯催促着正用崇拜眼神望着她的我。

我弯腰取过碟子,她接了过去,“为了不再虐待我自己可怜的胃,今天我来做吧。”

我原本想取笑她怎么可能会做饭,可是看着她熟练从容的模样,我想,她不仅会做,而且很有可能比我做得好。

颜雯依旧冷着脸,可是厨房的瓶瓶罐罐、锅碗瓢盆似乎都变成了顺从的小兵,一切都在她的统治之下。淘米煮饭,煎鱼炒菜,一点拖泥带水之意都没有。

我忍不住问:“这些活你怎么会做?”

颜雯切着姜丝,“小学就会了。”

“小学?”我有些吃惊,想到自己小学时除了吃就只会拖着鼻涕泡泡傻淘,她居然已经开始做饭了。

我试探­性­地问:“颜雯,你爸妈对你……好吗?”

“怎样是好,怎样是不好?”颜雯偏过头问我。

我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有些尴尬地拿着抹布擦着台上溅出来的油花。

颜雯冷笑了一下又开口说:“他死了我很高兴,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妈也要跟着走,死了都要去被他虐待。”

我身体一僵,尽量用很柔和地语气去问她:“你爸……对你妈不好吗?”

颜雯将刀一放,拿了根葱摘了起来,平静地说:“如果拳打脚踢是好的话,那真是好得没话说了。”

她这么说完后我真的便再也接不上一句话了,偷偷望了望她,她似乎也没有跟我交谈的意图,于是我们便都沉默着。

因为颜雯的这些话,心底对她还是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至少觉得她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同情。可是这种同情,在夏思源回到家之后便又开始烟消云散了。

“姐夫,今天的菜你吃出什么特别来吗?”颜雯年轻的面孔笑得跟朵花似地望着夏思源。

我心中顿时像被扔一了颗手榴弹,姐夫?有没有搞错?姐她都没叫过一声,居然直接跨过我,到姐夫了?

夏思源侧首望了望我,继而看向她说:“有什么不同吗?”

“今天是我做的……”颜雯兴奋地说完,似乎在等着夏思源的赞美。

没想到夏思源只是“哦”了一声便继续吃饭。

颜雯笑容顿时垮掉,然后也一声不坑地开始吃饭了。

晚上,我泡在浴缸里仔细思索着颜雯近日来的表现,总觉得有一些地方很不妥,就算是夏思源对她目不斜视,可是她要是死了心地粘到夏思源身上可如何是好呀?

以前,我理或者不理,夏思源他就在那里,我从来没有担忧过,而现在我为何出现了如此患得患失地危机意识了呢?

难道是因为夏思源连日来从来不主动求\欢了?

我突然开始紧张了,好像自从上回被潘姨中断之后,我们还真就是像老夫老妻一样上床就纯睡觉,而且大多数时候,我睡着时,他还忙着,我一觉醒来,他就已经躺在了我的身边。

难道夏思源已经就对我没兴趣了?

想到这里,失落感油然而生,我忙穿上睡衣回到卧房。夏思源今晚没有在工作,而是靠在床头捧着本书正在入神,见我进来,说:“头发弄­干­,别着凉了。”说完又将目光投放在书上。

我绕到他身边,将书一提,然后认真地望着他说:“夏思源,潘姨跟夏叔叔最近怎么样了?”

夏思源脸­色­不大好,“没问。”

“你是不是最近心情很不好?”我问。

夏思源将手枕在脑后,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局面了……”说完,他突然腾出手,将我拉近身边然后抱在怀里,“好啦,我没事,睡觉。”

我突然间便娇羞了,在夏思源如此赤\­祼­­祼­地暗示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去瞧他。

可没想到的是,夏思源反手将台灯关了之后,真的就只是搂着我,开始纯粹地睡觉了。

我有点急有点慌,一瞬间冒出了无数种夏思源现在不主动调戏我的理由,越想越悲伤,越想越睡不着。

半晌,我转过身,将脸贴在夏思源胸口,没反应……

我又故意将手臂环住夏思源的腰,还是没反应……

我又将腿搁在他身上,依旧还是没反应!

最后,我挫败地接受了夏思源对我已经完全没兴趣的事实。

正在伤感之际,一直没出声的夏思源突然语气中隐着一丝笑意说:“你就只会这些了吗?”

“呃……”

夏思源又蹭到我耳边低声说:“其实你还可以做更多……”

“比如说用手……或者用……”继而又贴在我耳旁说了一句极邪恶的话,邪恶到我都不敢相信是夏思源嘴里说出来的,我顿时有一种想一脚将他揣下床的冲动。

“你做梦!”我气愤地喊。

夏思源依旧挂着笑意,“是你刚刚先挑逗我的,现在又是这个态度,还真是善变。”

我狠狠咬住下­唇­在想,夏思源这烂人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状,一回屋就成狼样,现在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又将我吃得死死的,我突然有些后悔刚刚做出那些试探他的无聊举动。

夏思源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便说:“算了吧,反正你也不敢,睡吧。”

我一把拉住正欲睡觉的夏思源,“今天就试试吧,但是你刚刚说的那个……还不如杀了我。”

夏思源笑意更深,继而说:“好吧,那你请开始吧……”

“我?”

夏思源认真地说:“我主动这么久,轮也该轮到你了吧?”

我想了想,像英勇烈士一般点了点头,然后望着他。

夏思源也点了点头示意我,一副请便的意思。等了半晌见我仍无动静,便提示我说:“一般从脱衣服开始……”

“你的还是我的?”我询问。

“……”夏思源顿时气结,“随便哪个,结果都一样。”

我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那从你开始吧……”

夏思源有些急躁地说:“可以,动手吧。”

我刚伸出手去撩他的衣服,又觉得此时气氛尴尬异常,于是,我清了清嗓子说:“贫尼修为浅薄,尚不能隔衣疗伤,施主……得罪了……”

夏思源先是怔怔地望着我,然后­唇­角抽动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就在我踌躇着自己要不要上前继续替他宽衣之时,夏思源突然将我拉到他身下,然后挂着未散去的笑意居高临下望着我说:“不敢劳驾师太,小生辛苦些倒也无妨……”

不河蟹圈叉关系[58](原版)

夏思源话间刚落,手掌便已经熟门熟路地探进了我的睡衣,继而毫不费力便除去了我的上衣。

此时的我没有了以往的紧张与不安,反而还在心中快活地想:夏思源对我还是有兴趣的,而且还挺猴急的……

今晚的夏思源也确实与以往不同,他的呼吸较以往急切,动作也稍嫌粗鲁,我禁不住也跟着心跳开始飞速。

一顿密集的摸摸亲亲揉揉捏捏之后,我全身上下似乎连着电,着着火,甚至连头发丝都似乎随时会燃烧起来。望着跟我同样喘着粗气的夏思源,终于还是慌乱了起来。不为别的,因为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带着侵略之意的进攻型物件已经抵在了城门口,当我感受到它的持续行进的路线之时,我顿时有些紧张地将身体往后挪了挪,而夏思源却眼疾手快地将我再次摁住固定在身下。

夏思源低头吻上我的­唇­角,呢喃低语:“方黎黎,你今天……可别再想跑了……”说完狠狠地覆上我的双­唇­,正当我晕头转向之际,赫然感觉自己体内空虚的某处让异物占领,我顿时清醒,忙推住夏思源的身体,并且忍不住又开始将身体往后挪动……

夏思源哪里肯放任我,他人虽然是停下了动作,可轻摁住我后退的肩头的手却透着坚决。

我咬着下­唇­,一时之间慌乱无比。夏思源关切地问:“还疼?”

我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疼却还是疼,只是远远没有第一回那么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丝丝疼痛之下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感,总之那也绝不是像苏琳口中说得那么欲仙欲死,欲泣欲喜的极致体验,现在的我,只想将那东西从我身体里驱赶出去,而且越快越好。

夏思源挨着我耳边低语道:“黎黎,忍一忍,我保证再也不会弄疼你了。”

夏思源低沉的声线似乎透着一丝哀求,好像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力量让我的心顿时化做了一滩温水,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我望着夏思源有些朦胧的模样,心头腾起一阵暖意,我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夏思源微微一笑,便温柔地吻上了我的双­唇­,在我沉醉之际,他终于开始放任自己的欲\望与我的身体做着最深层次的交流与律动……

“夏思源,停!停!”

“……”

“快……停……”

夏思源眉间有汗珠滑落,­唇­角挂着一抹捉狭的笑意,“你到底是要快,还是要停?”

我推住他的身体,焦急地问:“措施做了吗?啊,你别动,别……”

夏思源笑着用手指顺了顺我额间的发,“刚刚都没做,现在做也来不及了。”说完又皱眉望我,“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又或者是我表现不够好,让你在这种时候还能去思考这么多没用的。”

我喘着粗气说:“你让我休息会儿,我不行了,哪怕去喝口水也成……”

不知道夏思源是不是因为压抑太久了,上一场战斗结束还没到十分钟,这厮又极没有人­性­将浑身无力的我摁在身下进行惨无人道地又一轮欺压。

敌军越战越勇,而我军却已伤亡溃败,现在浑身下唯一有感觉的就是我那条老腰,估计离断已经不远了。

“腿,我的腿,抽筋了抽筋了……”我将腿夹在夏思源腰上大喊。

夏思源皱了皱眉头,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身体,我趁机忙翻身快速往床边爬去……

夏思源却动作极快地将我抓回身边,“又骗我,方黎黎,这回你惨了……”说话间,将我固定在胸前,居然,他居然从背后……

一种极震撼的接触方式让我有些羞耻地咬住下­唇­,不敢哼出一丝声音。

这时,夏思源的胸口紧贴在我的后背,轻柔地吻上我的后颈,并将手掌探到我的胸前轻抚着,“这回我保证你的腿不会抽筋了。”

或许是因为夏思源低哑地呢喃,也或许是因为他磨挲在我后背的手掌,又或许是因为这种陌生的接触方式,让我已经几乎累到麻木的身体瞬间像是有电流涌过,并不自觉开始轻轻颤抖。夏思源趁我恍惚之际,陡然将我身体翻转过来,低头笑望着我说:“我还是喜欢看着你……”

在夏思源不急不躁地缓慢进攻之下,原本粗重的喘息竟然不知何时变成了不自觉地轻吟,而随着夏思源每一次的深入,我便犹如被抛进了无尽的大海,浮浮沉沉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下一秒又将飘向何处……

等我再次醒来之时,阳光已经从飘窗照进洒在了我的身上。

我疲惫地翻了个身,却发现夏思源早已没有了踪影,我迷迷糊糊伸手去摸床头的闹钟,却发现下面压着张纸条:黎黎,今天公司有个会要开。——夏思源留

现在的我浑身酸软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这厮居然还能去上班?我服。

我握着纸条又忍不住睡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夏思源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入神,我迷瞪瞪地问:“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夏思源见我醒来,光速般凑到了我身旁,笑说:“开完会我就回来了。”

我“哦”了一声打算继续昏迷,谁知夏思源却和衣钻进了我的被子里。我顿时清醒,警觉地问:“你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抱抱你。”夏思源认真地说,“瞧你吓成这样……”

我浑身僵硬着,生怕夏思源做出不轨之举动,尽管如此,夏思源还是极不守信用地将手掌爬上了我不怎么丰满的前胸。

“夏思源,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我警告他。

夏思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后正经地说:“我见你一丝\不挂,以为你是在暗示我呢。”

我陡然想起来自己不知道稀里糊涂睡了多久,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呢。

要说夏思源的贱手搁也就搁了,可是此时却十分不老实地来回行走,我顿时火就上来了,拉起他的手张嘴便咬了下去。

夏思源吃痛地‘哼’了地一声后极麻利地缩回了手,我擦了擦口水,嫉恶如仇地说:“再让你调戏良家­妇­女!”

这么一折腾,被子却被忽闪开了,顿时一被窝的春光暴露在阳光下,我正想去抓被子,没想到在阳光下照样可以幻化成狼样的夏思源瞬间将目光锁定到我的胸前,似乎双眼还冒着绿光……

再然后,阳光下又展开了一场令人发指的罪恶……

再再然后,我认真思索,自己的大姨妈啥时候来?估计这一阵子可能都得等沾上大姨妈的光才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夏思源,你简直太让人不耻了,居然为了满足自己邪恶的­淫­\欲翘班,我对你太失望了。”我累瘫在床上还不忘记教育思想觉悟已经低到深深太平洋底的夏思源同志。

夏思源笑说:“方黎黎,你还能再啰嗦点吗?”

“我饿了!”我说出我心中所想。

“起床,我带你去吃东西。”夏思源提议。

“算了,我不饿了……”说完我翻了个身依旧不想动弹一下。于是,夏思源先穿好衣服又将奄奄一息地我从被窝里拉出来,然后将我东一件西一件睡衣捡了回来,认真地替我穿在了身上。

我实在是又累又饿,尽管三\点全露了,我也懒得遮掩任由夏思源折腾着。

等夏思源将我的睡衣穿好之后,猛得将我从床上拦腰扛了起来,然后便走出了卧室,我大叫:“夏思源,你­干­嘛,放下我,快点!”

直走到餐桌,夏思源才将我放下来搁在了椅子上。

“你们……做什么呢?”颜雯突然从书房探出脑袋问。

我顿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住客,有些紧张地望着夏思源,夏思源像是没听见一样,径自打开橱柜拿出两包方便面,然后烧上了水。

我望向颜雯­干­笑了两声,“没做什么,做饭。”

颜雯不耐烦地嘟囔道:“吵死了……”说完便‘嘭’的一声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我一点跟颜雯发火的心情都没有,曲起腿将没有穿鞋的脚放在椅子上,抱着膝盖问夏思源:“夏思源,还要多久啊?冰箱里还有­鸡­蛋吗?我要吃糖心的。”

夏思源说:“要求还挺多,­鸡­蛋我可以放,至于糖不糖心,那就听天由命了。”

没一会儿,夏思源将一碗­鸡­蛋面条搁在了我面前,我突然之间想起在夏­奶­­奶­家的那些日子。而夏­奶­­奶­那张微笑的脸也瞬间出现在脑海中……

夏思源将筷子塞进我手中,“想什么呢?”

我接了过来,笑说:“夏思源,我突然想­奶­­奶­了。”

夏思源微微一笑,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等这阵子忙完,我一定带你回去看­奶­­奶­。”

我点了点头然后开始闷头进食。

见我一直曲着腿,夏思源抻手拉过我的脚放在了自己腿上,我有些发麻的脚顿时一阵惬意。可就在我专心开始吃饭这时,夏思源的双手居然极不老实地挠上了我的脚心,我顿时将腿抽了回来,“别捣乱……”

“好,保证这回不动你了。”说完,夏思源还是笑着将我的脚拽了过去。

“大白天的至于这么恩爱吗?”不知何时,颜雯抱着胳膊站在了书房门口冷漠地望着我们。

我抬头瞧了一眼不知如何接话,而夏思源依旧微笑望着我,似乎压根没有说话的意图,突然间,颜雯站着也有些尴尬,然后一声没吭地还是回了房。

我见书房的门已经合上,忙低声问:“你是不是故意让颜雯看见的?她最近是不是有跟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夏思源说:“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根本不在乎,所以,说了我也记不住。”

我低下头没出声,可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这段日子,我与夏思源终于将境界升华至了­肉­体的深层次交流,而且交流还挺频繁。

说实话,就本人而言,其实这段时间算是我同夏思源结婚至今最和谐的一段日子了,当然除了某人的索求无度之外。交流就交流,我没有意见,只是交流太频繁,这就让人有些吃不消了。

比如说,正常交流之后,大家各自睡觉,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可是大半夜,只要是某人醒来,就得顺带着再交流一次。以至于,我要是半夜醒来想上个厕所都得憋着,生怕惊动了某人,然后拉起自己做深层次地交流。再后来,连翻身我都是小心加小心,生怕自己胸前会冒出一只狼爪或是突然被狼吻……

在一次凌晨四点的交流之后,我终于开始认真思索回娘家去住几天的可行­性­。

在几天之后的一个晚间,我从洗手间飞奔回房,欢快地跳上床然后扑倒夏思源,紧紧勾着他的脖颈说:“亲爱的,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什么消息?”

我笑说:“我大姨妈来了……”

“……”夏思源皱眉,“你这是像说坏消息的表情吗?”

我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拉过被子,拍了拍他手背,“睡觉睡觉……乖……”

不河蟹圈叉关系[59]

虽说大姨妈跟随,可是期间夏思源却通过各种威逼各种利诱试图教唆我用邪恶的方式替他解决需求,我一概愤怒拒之……

相安无事了几日之后,被告之郭东晨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择日可以出院,我则兴奋地奔往医院。

去医院的途中,突然收到短信通知卡里到账十万块钱,我这正纳闷呢,一看付款人苏琳,隐约有点不安,我便揣起电话急忙往医院赶。

郭东晨前几天便已经可以下床缓慢行走了,所以苏琳对他的折磨也基本上告一段落了,可是郭东晨却不习惯了,经常­性­拉着我跟我说:“黎黎,苏琳最近很怪?”

我说:“怎么了?她最近对你不是挺温油的吗?”

“怪就怪在她温油呀……”郭东晨认真地说。

我嗤笑说:“还真是贱骨头啊,人家不S\M你了,你反倒还不自在了,什么人啊你?”

往医院去的途中,我不禁想到了前几天与郭东晨的对话,再一结合这十万块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很不对劲。想到这里,我更是快走了几步往郭东晨的病房赶。

推开门,我的心一下子摆回肚子里了。

苏琳正坐在床边安静地削着苹果,郭少爷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乍一看两人郎才又女貌、和谐又有爱。

我忙问:“苏琳,那十万……”

苏琳将手中的东西一搁,忙将我拉到了走廊上,只听得郭少爷在里头喊,“方黎黎,你们是不是又说我坏话呢?”

我们谁也没理他。苏琳压低声说:“黎黎,我不想让他知道那十万块钱的事情。”

我笑着用胳膊蹭了蹭她,“都快要是一家人了,还担心什么呀你。”

苏琳没有像以往那样喜笑颜开,反而正经地说:“店转了出去,我现在也不用钱了,所以赶紧还给人家夏思源吧。”

“我们也不用钱……”

苏琳认真地说:“就算不用,那也是你们的钱呀。”

我没出声,苏琳笑说:“走,陪我出去走走吧。”我点了点头便跟着苏琳走出了医院。

医院附近有个小公园,这个时间人不多,偶见几对情侣抱在一起晒着太阳,说着悄悄话。我跟苏琳尽量找了张离他们较远的长椅坐了下来。

我望着苏琳的肚子笑说:“名字想好了没?”

苏琳笑着摇了摇头,我又自作聪明地说:“要不我来取吧,男的叫郭靖,女的叫黄蓉。”

苏琳斜了我一眼,“两个不同姓呀?”

我嘿嘿一笑,“对哦,那……女的叫郭黄蓉。”

苏琳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烂名字?”

“郭大宝怎么样?再生一个就是郭二宝,老三是郭小宝……”

苏琳轻轻拍了我一下打断了我,“有你这种姑姑,肯定得把他们带坏了。”

“我再坏还能有他们亲爹坏?”说一出口,我就发觉苏琳的脸­色­变了,我忙改口,“其实啊,浪子回头才可靠呀,什么都见识了,玩也玩累了。其实最危险的应该是……夏思源这样的人,不抽烟不喝酒不近女­色­……”说到不近女­色­,我突然底气有些不足了,前几天差点折腾去我半条命的人是谁啊?好像……是他吧?

想到这里,我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他这样的男人,一旦开窍了,那可不得了……”

苏琳终于是笑了起来,我这才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苏琳收起笑容说:“就你这种烂人居然能遇上夏思源这样的好男人,狗屎运,绝对狗屎运。所以啊,没事别总欺负你们家夏思源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我不高兴地说。

苏琳没接话,反而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跟你哥一样不是好东西……”

“咦,我说你这人,好好的,怎么人身攻击了。”我拐了她一眼。

苏琳突然轻轻将脸靠在我肩上,我顺势揽着她肩头,笑问:“怎么了?美人。”

苏琳轻轻笑了一声,“黎黎,你说我要是没跟郭东晨掺和在一起过该多好,最贱的是,我他妈的还一点不后悔。”

苏琳又说:“我经常能够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以前是夜夜等着郭东晨回家,以后是带着孩子等他回家,想想我都累得慌。”

“兴许经历过这回,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呢?”说实话,我说完之后,自己对郭东晨都不太信任。

苏琳叹了口气,“孩子出生的日期越来越近,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黎黎,我不想以后我的孩子有个这样的爸爸。”

听完苏琳的话,我没有言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呆呆望着微风拂过的湖面,我突然想到我们的人生,平静是平静,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起一些意想不到的波澜?

郭东晨出院那天,苏琳整个上午手机打不通,人也不见踪影。

后来郭女士说不等了,直接回家,兴许她人在家里等着呢。于是我跟舅舅还有我妈领上郭东晨直接去了郭东晨公寓。

打开门之后,家中一尘不染,洁净到任何生物都活不下去的样子,而且仍然未见到苏琳的影子。

我正心慌之时,手机进了一条短信,却是苏琳发过来的:黎黎,茶几上有台DV,打开看看。

我连忙奔向客厅,中途还被郭女士赏了一掌:“这么大个人,就不能好好走路。”

我丝毫没在意,而是径直打开了机器。

郭女士见我神­色­慌张,也不自觉地凑了过来,舅舅跟郭东晨也疑惑地跟了过来。

DV打开,苏琳那张我看了数年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里,我却生生有些不习惯了。

苏琳微笑着说:“黎黎,我本来想写封信的,可是提起笔,发现好多字不记得怎么写,所以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好像我上镜有些胖呀,是怀孕了浮肿还是胖呀?呀,我跑题了。这玩意儿还真不能让人专心呀。”

这时苏琳清了清嗓子,又说:“黎黎,亲爱的,我唯一的朋友,么么么,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而且是永远永远爱你……”

听到这里,我双眼顿时开始发胀,这个烂人到底想做什么?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黎黎,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心里骂我,可是我今天这样离开你,真的是有我的原因。你记住,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你带给我的快乐也是你远远无法估计到的。如果我们两个有一个是男人的话,我一定会非你不娶非你不嫁,郭东晨,死远一点吧。”

我转头望向郭东晨,郭东晨脸­色­不好看,而且接近铁青。

“郭东晨,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恨你,看着你睡着时,有无数次都产生杀你的冲动,可是……”苏琳这时顿了顿,“可是,我却又那么爱你,我从来没像爱你这样爱过别人,哪怕你从来吝啬给我一个笑脸。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其实我也不恨你了,我只恨自己犯贱。那天,我在医院遇见邵枫了,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你谁都不属于,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是的,你花心,你自私,你滥情,你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我这么对你,更没有资格让我的孩子叫你一声‘爸爸’。可是这段日子却真的是我认识你之后最开心的时光,我睁开眼睛知道你在哪,闭上眼睛依然知道你在哪,而且更不用随时随地胡思乱想你此时此刻躺在哪个女人的怀抱。不过快乐总是很短暂,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男人,所以,等你身体好了,自由了,你又会变成从前那样,我也又将回到每天等你等到天明的日子。我累了,我需要找个安稳的环境好好地将我的孩子生下来,而他不管是男是女,也将与你再无关系。最后,我想跟大姑舅舅说一声抱歉,感谢你们对我这么好,从记事起,我的爸妈也没有像您们二位这么爱护过我,可是,我真的让你们失望了……”说到这里,我看见苏琳转过脸擦了擦眼角,回过头来又扯出一丝笑容,“大姑,我曾经还想过,如果我的孩子生下来,得叫你‘姑­奶­­奶­’呢,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也一定将他带到你面前,叫你一声‘姑­奶­­奶­’,还有,姑夫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所以你要好好地对他,要温柔,要信任,记得哦。”

我转头望了望郭女士,却发现坚强如铁的郭女士也在偷偷抹眼泪,可是这边泪还没­干­,便抬手一巴掌甩在郭东晨身上,“你个小兔崽了,你赶快帮我找苏琳回来,我们老郭家的媳­妇­啊,老郭家的孙子啊,你快去啊你……”

我关掉DV,心里乱极了,不敢相信陪伴我数年的苏琳会离我而去。于是,我转头愤恨对郭东晨说:“玩吧玩吧,这会你又是黄金单身汉了,赶紧出去玩儿吧你,快去呀。”

郭东晨起先屈服在郭女士的­淫­威下,没敢出声,现在见我也这么埋怨他,终于开始怒吼,“苏琳走了,你们也不能拿我出气呀?你们冷静点行不行啊?拜托。”

从头到尾没出声的舅舅这时终于平静地开始发话,“郭东晨,你如果不把我儿媳­妇­找回来,你不用再回公司了,我也不想看到你。还有,你把所有的卡都给我交出来,这房子暂时借给你住一个月,下个月就搬出去,哪时候找到苏琳,哪时候你们俩个一起搬回来。”

“爸……”郭东晨苦着脸。

郭女士上前冷着脸对我舅说:“住一个月?这也太过份了吧。”

郭东晨忙上前弯腰抱着郭女士的手臂,“大姑,我就知道你疼我。”

郭女士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然后对我舅说:“三天找地方,两天搬家,再给他宽出两天,一周足够了,还住一个月,美得他!”

郭东晨要哭了。

舅舅点了点头,“听你的,姐。”

郭东晨突然摁住自己的太阳|­茓­,“好晕好晕,我这是不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啊,黎黎,明天陪我去复查一下吧。”

我冷着脸往郭女士身边靠了靠,用肢体语言告诉了郭东晨我的立场。

那天,我跟舅舅还有郭女士三个人在郭东晨的哀嚎声中绝情地离开了郭东晨的家。

之后的几天,我没事就拔苏琳的电话,没事就给她发短信,有­肉­麻的,有抒情的,有愤恨的,有乞求的,可是苏琳一条都没有回,她,就这样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郭东晨依然死皮赖脸地住在原来的地方,跟钉子户一般顽强地生长在那里,谁赶也不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走着,我天天都在掐算着苏琳的预产期,日日都在想她生出来的到底是我侄子还是侄女。可是,我已经算到我侄子或侄女满月了,苏琳也没有出现。

**

已经开始返校上课的颜雯倒是还算乖巧,平时也不太跟之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放了学就回家,偶尔还会帮我做做饭。虽然每天还是依旧冷着张不耐烦的脸,不过行为上已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偶尔会请夏天回家吃饭,每当夏天在的时候,颜雯便更加乖巧,一眼望过去,就跟普通的高中女生无异。

似乎,真的只是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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