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源一如既往地忙,近日更甚,已经连续有一周的时间,我基本上是睡觉之后,他才回家,早上醒来他又已经离开了。
没来由的寂寞,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琳的离开,总之,我孤独得跟心里长草了一样。
因为无聊,所以公司几个女青年说去唱K,我这个五音不全的人也没有拒绝。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喝着啤酒,大家玩得很高兴,中途也是越来越疯狂,最后包房里的情歌居然唱出了一股子杀猪的味道,我不得不退出屠宰场去让自己的耳膜好好歇息一下。
我往洗手间去的途中,经过一间包房,居然看到了一个许久没见的人。
且不说那裙子比内裤长不了多少,这种天气穿成这样,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我望着亲密依在男人怀里的美丽女子,突然有一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居然有些看傻了,直到望见我的女人拉开门站在我眼前,我才惊觉着转身要走。
“方黎黎,好久不见……”
我尴尬地笑了笑,“好久不见。”说完,我扭头欲走。
“方黎黎,你哥……现在怎么样了?”
我回头笑说:“好,好得不得了。”我望了望包间里刚刚搂着她的男人,“你好像也好得不得了。”
邵枫平静地说:“一会儿你有空吗?咱们聊聊吧。”
我很奇怪这个女人,按道理说,我对她很不友善,而且她也明知道我打心眼里烦她,可是又为何坚持不懈地想跟我聊。
反正也是无聊,聊聊就聊聊呗,于是,我点了点头。
不河蟹圈叉关系[60]
邵枫回头拿上外套跟包,然后笑着跟刚刚那男人吻别之后将我带到了一个很安静的小酒吧。人刚坐定,邵枫便点上一支烟,烟雾散开,却是一张艳丽的脸孔。
“刚刚那个是你的新男朋友?”我漫不经心地摸着杯边。
邵枫突然笑了起来,“怎么说呢?应该算是……情人吧。他跟夏振明一样,有老婆。”
我陡然笑出了声,“为什么你就不能找一个正经男人,光明正大地发展爱情呢?”
邵枫垂下双目,漂亮的眼睛画着深浓的眼线,她笑了笑,“快要睡大街的情况下,还有心情谈爱情吗?”
我心头疑惑,有些听不明白她的话。
邵枫笑说:“那晚之后,夏振明就跟我分了手,这还得多谢你呀。”
我扯着笑,“不用客气。”
邵枫并没有恼怒,反而大笑了起来。
我皱眉,“一个人,就不能过日子了吗?”
“有人愿意让我轻松地过活,我为什么要活那么累。”邵枫说得理所当然。
“夏叔叔……真的跟你分手了?”我试探性地问。
邵枫吐出烟雾,“说分手太好听了,其实我是被赶出来的。他是一只老狐狸,我在他手心里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给我,一旦分了手,什么车子房子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了。夏振明不做赔本生意的,感情也是一样。”
“要想别人认真对你,得先学会自爱。”虽说心里想着第三者活该,可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夏叔叔这么不讲情份。不过想到他对待潘姨的方式,便也可以想象得到他对待邵枫的方式了。想到这里,我吸了口凉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冷酷无情的男人?
邵枫又微笑说:“东晨出院之后我去他家找过他,他居然说‘逢场作戏,谈真感情未免太可笑’,你说,我这个可笑的人自爱给谁瞧呢?不就是男人嘛,不就是生活嘛,怎么样不是一样的活……”
我望着邵枫那张艳丽却有些疲惫的脸,突然之间,我觉得她很可怜,将自己生活得乱七八糟,还不知悔改。其实我不知道,是她的问题,还是她认识的男人都有问题,总之,她的世界,我不懂。
回家的途中,我一直在想苏琳、郭东晨还有邵枫的独特人生观。苏琳是太过于紧张地捉紧,将男人逼得想去死。邵枫外表妖娆,却总是吸引一些纨绔子弟,将她当成是花钱买来的收藏品。而郭东晨,过于自我,从未在女人身上吃过亏,自认为勾勾手指头,女人就会屁颠屁颠地笑着靠过去。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爱情这两个字变得很艰难。此时,我又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拔通了夏思源的号码。
可是电话通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夏思源的声音,我很自然地又拔起了第二回。
这次没响两声,电话便接通了,我正想说话,电话那头突然是一个女人“喂”了一声,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险些将手机掉在地上,我本能地看了一下手机屏,发觉确是夏思源的号码没错,于是,竭力平静地问:“请问……夏思源在吗?”
“在,哦,不,这会儿没在……”
那个女人支支吾吾让我更加烦躁,终于不耐烦地问:“他到底在不在?你是谁?”
那女人反而认真地问我:“您……是?”
“他在哪?”我终于是被惹毛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将他们的位置告诉了我。
我顿时快要气炸了,夏思源天天早出晚归,我一直以为他工作繁忙,没想到,这厮居然在外头吃喝玩乐。我陡然想到夏叔叔,顿时有些捉狂的暴躁充盈着我的胸腔。
这种复杂的情绪迫使我立即伸手打了辆车便赶去了刚刚那女人说的地方。
当我还没走到包间,便在大堂看见了夏思源的身影。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显然没有望到我。
我左右望去,丝毫没有见到任何女人的身影。我悄悄靠了过去,可是还没走几步,夏思源便抬头望见了我,起先他微微一怔,继而唇角便漾起了一丝微笑,瞬间,我刚刚的怨气就烟消云散不知去向何处了。
夏思源坐着没动,只是微笑望着我走向他,待我到他跟前时,他无视我杀人般的目光,而是轻轻环住我的腰然后将脸靠在了我的腰上,声音略带着一丝疲惫地说:“好想你啊……”
想着好像是好多天没有跟夏思源面对面说过一句话了,没来由地心头一软。可是瞬间又想到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忙狠心地推开他,质问道:“在这种地方怎么会累,而且还有异性相伴……”
夏思源微微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啊?”
“夏思源,你别跟我装糊涂,刚刚明明有个女人接你的电话。”我瞪着他说。
夏思源作思索状,继而笑意渐深,“我带你去见她。”
我略一迟疑,“你以为我不敢呀,走……”
夏思源笑着牵上我的手,我不高兴地甩了开,夏思源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我领到了一个包间门前便推开了门。
我瞪了他一眼想都没想便走进了包间,可待我一转身,顿时身体一僵,放眼望去一屋子的男男女女至少十多口子,无一例外地同时错愕地望着我,一阵寂静过后,我忙弯腰作抱歉状:“对不住各位,走错房间了,对不起大家,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说完,我调ρi股就往外走,夏思源却挡住了我,然后又将我身体板了过来面对着一屋子群众。夏思源弯腰在我耳旁低声说:“在这里,是因为项目完结了,部门出来庆祝一下。其实原本我不想来的,可实在推脱不开。既然你这么想认识我的同事,我就给你介绍一下……”
我顿时绽放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然后用牙根很小声地哼出几个只有夏思源能听到的字,“不用了吧?”
夏思源在我身后推着我走进了包房,然后所有人都认真仔细地端详着我,一瞬间,我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夏思源开口,“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方黎黎。”
终于,所有人都对我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我拼命点头微笑。这时,一个看上去比郭女士小不了多少岁的大姐站了起来,然后递上夏思源的手机,笑说:“刚刚夏工出去将手机忘在桌上了,我就接了他的电话,不好意思哦……”
我顿时整一大脸红,更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偷偷去望夏思源,夏思源没看我,只是微笑着接过了手机。
最后,我总结出来,夏思源公司的同事都很友好,最重要的是,放眼望去,没有年轻貌美的女郎,也没有性取向有异常的伪娘,甚好甚好……
我尽量表现出自己淑女的一面与夏思源同事们闲聊,夏思源却几乎不怎么Сhā话,就只是静静微笑着听大家吹天侃地。
原本是一个和谐又友爱的夜晚,可在当我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漂亮女人坐到夏思源身边之时,我顿时被震撼到有点思绪停滞。
“黎黎,好久不见啊。”她大方地向我伸出了手。
“许诺?怎么会是你?”我还在震惊之中,慢了好几拍才伸出去了手。
许诺微笑了笑,“缘份呀……”尽管得到确认,可我还是无法将那张青春稚嫩的脸跟眼前这个时尚靓丽的女人结合到一起。数年没见,她皮肤变白了,更加漂亮了。
许诺又说:“我现在是夏工的助理,真是好巧。”
什么?夏思源居然还有助理?而且还是女的?还是一个漂亮的女的?而且还是我小学同学?为何夏思源从来没有提过?
突然之间,我心里有点乱。再一想到这么个漂亮女人跟夏思源日夜相伴,心里还有点儿堵。
中途,我见许诺上洗手间的工夫,我也溜出去跟进了洗手间。
她对着镜子补妆,我走了过去,“许诺,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间回来的?怎么没跟老同学联络啊?”
她侧首笑说:“才回来没多久,应聘到这公司也是挺巧合的,不过,听说你们结婚的事情,我还瞒震惊的。”
许诺穿着一条极紧身的牛仔裤,双腿还是跟高中时一样修长又美好,让我忍不住又开始进入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当中。我突然间想到了运动场上她穿着运动短裤的模样,我笑说:“你身材一点没变呀,看来爱运动还是有好处呀。”
许诺转回头望着我,“完全不是,不信你摸摸我小腿,小时候练出来的肌肉块,死活都消不掉,后悔死我了。”
说完,我们两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尽管我们两个竭力地保持着老友般的轻松语气,可是我们俩个人均知道,许多年的沟通空白还是让我们产生了不多不少的尴尬。
回去的路上,我酸溜溜地问夏思源:“挺漂亮的呀。”
夏思源侧首疑惑地问:“谁啊?”
“你助理呗……”我阴阳怪气地说。
夏思源“哦”了一声没有言语。
我见夏思源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许诺是你助理?”
夏思源平静地说:“我又不知道她是你的同学。”
我气结,“她不也是你同学吗?”
夏思源再次疑惑,“是吗?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接近崩溃,“高中时,她在我们隔壁班呀,而且每年运动会她都得第一的。”
“是吗?没留意。”
我:“……”
“好好好,夏思源,我们暂时不讨论她是不是你同学的问题,为什么你有个女助理的事情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用质问的口吻。
夏思源作思索状:“助理一直都是女的,可是我不知道这个要告诉你。”
“我……”
由于内心很憋闷,于是,一整晚,我都没有主动找夏思源说过一句话,而且还故意把我经手的东西都弄得很大声。
夏思源似乎有些不明白我的怨气由何而来,默默观察了我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问我:“黎黎,你这是生我气,还是生许诺的气,又或是生你自己的气呀?”
“你管不着!”我不高兴地说。
夏思源说:“这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那你帮我联系联系,送我去少林寺吧。”
我听夏思源说完,又忍不住觉得好笑,可是一想到许诺,我依旧很辛苦地冷着脸,“可我就是不喜欢你身边有女人,虽然说她长得比我差点,不过也算是还瞒漂亮的,所以,不行……”
夏思源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顺手一带将我圈在怀里,“其实你与漂亮无关,啊,别掐我……当然了,你也挺漂亮的,疼,你很漂亮,非常漂亮……”
我终于将自己万恶的手指从夏思源手臂上缩了回来,然后心满意足地环住了他。夏思源手臂用力,将我揽紧了一些,“黎黎,这世界上这么多女人,可是轻易一句话就能把我逗笑的,却只有你……”
我仰头忧伤地说:“可是人家不想做搞笑谐星,人家想当偶像实力派,实在不行,花瓶也行……”
夏思源清了清嗓子,“再议再议……”
不河蟹圈叉关系[61]
我的生活中除了少了苏琳、多了颜雯之外,一切看似都回到了正轨。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同以往一样吃饭睡觉上班,可是实质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当然外人是瞧不出来的。
以往夏思源加班的时候,我极放心地撅着ρi股在家里睡觉,而现在我会主动给夏思源打电话,然后旁敲侧击地试探问出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与助理一起。如果他说一个人的时候,我便安心去昏迷,如果说许诺也在,我顿时困意全无,开始精神抖擞在家里窜来窜去,不见到夏思源归来,完全无法合眼。
我觉得,长此以往下去,自己越来越有往怨妇去发展的潜能,所以,为了自己不在怨妇这条路上泥足深陷,我得想办法让自己走出困境。
于是,我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试探性地问夏思源:“你为什么不去夏叔叔的公司上班?”
夏思源怔了怔,所有人都问过他这个问题,而我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夏思源侧首认真地望了我许久,然后反问我,“你……想我去吗?”
其实,我还真的无所谓他在哪里上班,只是一想到许诺,我这心情还真是好不起来。
我干笑,“我只是觉得,也许公司很需要你呢?”
夏思源眯起双眼,“你想说什么?直接一点。”
我顿了顿很没种地说:“没什么,我随便一问随便一问。”
于是,夏思源在周六的早晨居然还是撇下我去公司加班了,我烦躁地对着他离去的背影足足说了半分钟的脏话也没能让我的心情好转。
最后,在夏思源快要进电梯的时候,我忙锁门追了过去。
电梯里,夏思源笑着问我,“你这是要上哪去?”
我挠头,“那个,好无聊啊,我陪你去公司好不好?”
“你在我眼前绕我没法专心……”夏思源温柔地拒绝了我。
夏思源见我拉着脸,笑着问我,“你这两天有点奇怪。”
我瞪他,“我看你才怪。”
夏思源突然上前一步,将我逼到电梯拐角,低头望向我,“你不放心我?”
我刚想仰头为自己辩解,却发觉自己与夏思源的距离好像有些太过于靠近,而且夏思源的眼神也有些暧昧,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也忘了个干净。我清了清嗓子,“你干嘛?”
夏思源又凑近了一些,“我想让你信任我。”说完低头给了我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吻。
我顿时推开他,“摄像头摄像头呀。”
夏思源突然又将我拉到身边低头凑了过来,我忙推开他,警告说:“再来我可不客气啦。”
夏思源笑着将我拉进怀里,“好啦,别使小孩子脾气了,我是去加班,你不要想太多。再说了,一个部门十多个人一起,又不是只有……只有……”
我顿时勾起嘴角,“我逗你玩的,谁稀罕上你们公司,我这是去看郭东晨。”
夏思源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没有揭穿我的意图。
最后,夏思源将我送到郭东晨家的楼下后才独自去了公司。
我在郭东晨家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郭东晨才慢吞吞地给我开了门。
郭东晨态度冷淡,然后转身又将自己埋进了按摩沙发里,神情木讷地望着电视。
“又想来赶我走?”郭东晨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也将自己埋进沙发里,“我那也是身不由已啊,你大姑你又不是不了解。”
然后我拿着遥控器将电视频道一顿乱换,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就是这样一直一直换着台,郭东晨终于反头问我,“受什么刺激了你?老眼都让你闪花了。”
“哥,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我认真地说。
郭东晨转头望我,见我一脸正经,便懒洋洋将ρi股离开了按摩椅往我身边走。我趁机一个箭步上前躺在按摩椅上,郭东晨皱眉望我,我嘿嘿一笑,“换我享受一会儿。”
郭东晨冷着脸没出声,却上前一把将我的遥控器抢在了手中,又开始无休止地蹂躏着遥控器,最后,居然停在了儿童台。
我歪着头望着他,“哥,你受啥刺激了?小屁孩有啥好看的?换台换台。”
郭东晨突然认真地说:“黎黎,突然想喝酒,陪我不?”
我跳起来,“好呀,走。”
郭东晨却将自己往后一靠,“懒得出去,冰箱里有啤酒。”
这话从像长年生长在外头一般的郭东晨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怪?我见他一脸沉重的模样,便乖乖去冰箱里取了几罐啤酒放在他面前。
“你这是怎么啦?”我也跟着打开了一罐。
郭东晨咕咚咕咚喝下去小半罐,一抹嘴,恶狠狠地说:“你别说话,我心烦。”
我小声嘟囔说:“我还心烦呢……”
后来,我们两个相对无言,默默地喝起了闷头酒,最后,我终于忍不住问郭东晨:“你该不会是因为苏琳在心烦吧?难道……你想她啦?”
“操,我想她?怎么可能?”郭东晨死不承认。
我见他情绪不太稳定,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没想到,郭东晨却又开了口,“黎黎,你说,那个死女人会不会一辈子都不回来的?”
我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咳了半天,问:“你刚刚还说不想她?”
郭东晨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喃喃地说:“如果是那样,我不是一辈子也看不到我儿子了,妈的!”说完,又将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的小朋友脸上。
我顿时坐到郭东晨身边添油加醋地说:“很有可能哎,而且她还会让你儿子管别人叫爸爸,哥,你真是太可怜了……”
“她敢。”郭东晨突然红着眼睛对我吼。
我扬眉,“有什么是苏琳不敢的?”
郭东晨将手里的啤酒往地上一扔,“我杀了她!”
我火上浇油,“杀她之前,也得找到她吧?”
郭东晨突然将脸仰成了愤怒的四十五度角,我忙站起身将自己半罐啤酒放在他手上,郭东晨果然捏起又狠狠摔在了地上,“妈的,我不找到她就不姓郭!”
我竖起大拇指,“纯爷们,我支持你。”
下午,我回到娘家,却发现郭女士压根不在家,给她打了N个电话之后,她才终于是接了起来告诉我她在老年活动中心跳舞,于是,闲得无聊的我决定去瞧瞧。
一群叔叔阿姨大爷大娘中,郭女士身形尤为娇小,我一眼就瞧见舞池中她跟一个高出她一个头还多的阿姨搂在一起正陶醉在自己的舞步中。
我坐在一旁认真地瞧,突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别看郭女士个头小小的,居然还跳着男步。
一曲结束,郭女士擦着额角的汗坐到了我身旁,我取笑她:“妈,你这身高走男步也太滑稽了吧?”
郭女士自豪地说:“你懂个屁,我这吃香着呢,我告诉你呀,这一眼望过去,就没几个会走男步的。我前两天那墨镜,还有夏天那洋伞,都是人家送的,就为了让我领她们。”
我笑说:“这么多叔叔走男步,就非得你呀。”
郭女士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跟异性跳,老伴会生气的。思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加班呀,工作忙,天天忙。”我忍不住语气开始幽怨,“潘姨呢?好多天没见着她了。”
郭女士说:“最近她忙着找店面……”
“找店面?做什么?”
“潘华说她一辈子靠夏振明了,现在要靠自己,她想开美容院。”
我震惊,“妈,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你为什么不陪着她呀?”
郭女士忙说:“你怎么知道我没陪,前几天我一直陪着,差点没把我脚走断了,今天刚好你舅舅来了,自告奋勇要陪,我这才放假一天的。”
我撇了撇嘴,“脚快断了还能跳舞。”
郭女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扯着笑,继而笑容一收,“死丫头,要你管!”
我将水给郭女士递了上去,郭女士接在手上还没喝上一口,舞友就开始向她挥手呼唤,她忙起身将水往我手上一塞便又精神抖擞地滑进了舞池。
郭女士在舞池中灵活地转来转去,笑容漾在唇角,幸福写着眼角,我真的希望郭女士一直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拿到亲子鉴定书的那天,阴天,下着细雨有些凉。
我、夏思源,我爸还有颜雯都坐在餐桌前各自沉思中,尤其是颜雯。
我叹了口气,“颜雯,不管怎么样,你会永远当你是我的妹妹的。”
颜雯没出声。
爸望向颜雯,“我也会把你当我的亲生女儿看待的……”
颜雯站起身,扯出一丝笑意,“叔叔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爸爸,所以一直跟你作对,没想到……真是对不起了,还有黎黎姐,我都是故意那样对你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说完对我们鞠了个躬,“打扰你们很久了,我一会儿就收拾东西回学校住宿舍,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这是我认识颜雯这么久,头一回见她如此正经地说话,我忙站起身,“颜雯,你要是愿意,其实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颜雯笑了笑,“高考没几个月了,我觉得住进宿舍更能安心学习,你们就放心好了。”
我咬着唇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脏一抽抽地疼,真他妈地疼。
颜雯独自回屋收拾行李,我偷偷望向我爸,他望着颜雯的方向,似乎也并没有因为颜雯不是他女儿的事实而轻松多少。
夏思源起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便回了房,我知道他是留给我跟爸说话的空间。
我说:“爸,她不是您的女儿,你心理的负担可以放一放了……”
爸叹了口气,“黎黎,你不懂,其实不管颜雯是不是我的女儿,爸爸都犯了错误,无法弥补的错……”
我头一回觉得为我撑起一整片天空的父亲此时会变得如此脆弱,忍不住垂下了头,眼眶发酸。
我敲了敲书房的门便开门走了进去。
颜雯见我进来忙擦了擦眼角,扯出一个干涩的笑容。
“你真的不用这么急着搬出去的。”我说。
颜雯笑了笑,“宿舍也挺好的,不用做饭,不用帮你搞卫生。”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帮着她一起收拾东西。
颜雯收拾着她的书本,突然一张照片从笔记本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我弯腰捡了起来,“这个是你爸爸妈妈吧?”
颜雯点了点头,“多么可笑,他天天骂我是‘野种’,没想到他到死了也不知道我居然就是他的种。”
我不知是胃疼还是心疼,总之胸腔的某处疼得我有点呼吸不出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颜雯,父母给了你生命,可是以后的路都要自己走,要好好地生活……”
颜雯斜着眼睛望我,“你这么正经说话,好怪呀。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气说完。”
“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我认真地说。
颜雯笑了起来,“好,不考上大学,不回来见你。”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突然觉得颜雯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
“夏思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你后悔了?”夏思源问。
我摇头,“没有……”
夏思源微微一笑,便没有再说话。
我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把那份鉴定报告认认真真地撕成碎片,自欺欺人地想:一切都恢复到从前了,我爸的歉疚,还有我妈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真相,一切的一切都随着碎片一起在垃圾桶里永永远远地沉默了下去。
只是关于错与对,我也再不想去思考,说我自私也好残忍也罢,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看着郭女士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哪怕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也要幸福无比地靠在她老公的身边作威作福……
不河蟹圈叉关系[62]
潘姨选择了自己美容院开张的日子去跟夏叔叔签了字,像是结束更像是重生。潘姨只要了那所大房子,剩下的所有的一切,她全都放手了。虽然表面上看来,是潘姨做出了让步,可是看着潘姨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色,我想,她反而是轻松了,不再为任何人而活,从今天开始她为自己活着。
我忍不住用胳膊碰了碰郭女士,“妈,真没想到,您这把年纪还做起老板了。”在我们极力的游说下,郭女士不得不参了一股。
郭女士心疼地说:“潘华要是把我的钱赔了,我……”
“妈,今天是开业大吉,你说什么呢?”我忙打断郭女士。
郭女士忙“呸呸呸”了几下,“刚刚我乱说乱说的,肯定能赚钱肯定能赚钱。”
“必须的,我还投了十万呢。”我忙补充。
夏思源笑着推了一下我的头,“那是你的十万吗?是我的。”
我干笑,“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嘛,我的钱也就……还是我的钱。”
夏思源望着我,“方黎黎,你真会算帐。”
“咱俩谁跟谁呀?”我对夏思源眨了几下眼睛。
开业那天特别热闹,忙得最欢畅的是我的亲娘舅。我忍不住在没人的时候,悄悄凑到舅舅身边清了清嗓子。舅舅斜了我一眼,先开了口,“臭丫头,不要乱说话。”
我贼兮兮地笑了起来,“好好好,不说就不说。”然后我望着招呼朋友的潘姨自言自语道:“话说潘姨今天还真漂亮啊,一点也不像五十几岁的人,我瞧着至多三十出头。漂亮,单身,儿子好,媳妇更好,我都替潘姨幸福……”
舅舅好气又好笑地望着我说:“就你能操心。”
我故意无视舅舅的话,继续说:“潘姨这模样,找个年轻小伙子也完全不成问题的,姐弟恋好呀……”
“方黎黎……明天调你去仓库。”舅舅平静地说。
我忙抱住舅舅的胳膊,谄媚地说:“小伙子哪有成熟男人靠得住呀,我一定看好我婆婆,保证不让她在小伙子身上浪费生命,而应该抓紧眼前人……”
舅舅沉着脸,“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我脕着舅舅胳膊,笑说:“舅舅,您别整天西装西裤衬衫的,明天外甥女陪您去逛街,怎么潮怎么穿?”
舅舅笑着推了推粘在他身边的我,“你舅舅老了,可经不起你折腾。”
我故意板着脸,“你看你看,别人没说,您自己就说自己老……”
“黎黎……”
远处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打断了正兴致勃勃调侃舅舅的我。
我转头一望,却发现是许诺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了门口。我迎了上去,笑说:“呀,你怎么来了?”
许诺笑说:“前两天我在夏工的台历上不小心瞧见了,所以问了地址就过来了。”
我扯着笑,“老同学,你还真是有心,我代我婆婆还有……我们家夏思源谢谢你了。”我故意将‘我们家夏思源’六个字说得铿锵用力,可许诺却毫不在意,径直找到潘姨然后将鲜花送到潘姨手上,大方地说:“阿姨您好,我是方黎黎的同学许诺,也是夏思源的同事,祝生意兴隆。”
潘姨笑眯眯地接过花,“谢谢小许哈,以后经常过来玩。”
我在远处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说真的,从高中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跟许诺联系过了,这会儿她却一副与我相熟得不得了的模样,委实让我有些不安乐呀。
不知何时我舅舅挨在我身边清了清嗓子小声地说:“有点忧患意识是没错,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呃……这都让您瞧出来了?”
“我吃过的盐赶上你吃的大米饭了。”舅舅自豪地说。
我说:“那您分析分析潘姨,分析我干嘛……”
“……”舅舅没吭声就走了。
我抱着胳膊望着与潘姨有说有笑的许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心里发堵。没一会儿,看到许诺的夏思源也走了过去,此刻,个头高挑的许诺跟夏思源站一块儿,让我觉得特别的扎眼,于是,我忙走了过去,亲昵地脕起夏思源的胳膊,也加入谈话中。
夏思源低头望了望我的手,微微一笑便没有再说话。
回家的路上,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挺幼稚的,按理说我应该对夏思源很放心才对,可是为何我这心里就觉得很不安乐呢。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夏思源,“最近挺无聊的,你陪我去旅行吧。”
夏思源眉头微蹙,“现在不行,手上的工作放不开,下个月行吗?”
我说,“前两天郭东晨跟我提了一下,如果你要是没空我就跟他一起,他刚好心情不好,说让我陪他出去散散心。”
夏思源皱眉想了想,“那也好,不过,大概几天?”
“那你是答应啦?”
夏思源笑着点了点头。
我又说:“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了,叶钦刚好也有假期,他也说要一起……”
“不许!”夏思源突然打断了我。
我顿时在心里乐开了花,看,夏思源还是紧张我的。我故意板着脸问:“为什么不行?”
夏思源有些尴尬地扯出了一丝笑意说:“我觉得还是等我忙完,我带你出门比较好。出国,出国怎么样?”
“真的?那我考虑考虑……”
夏思源将我拉近了一些,说:“别考虑了,当然是跟我一起比较好,我可以帮你提行李、安排食宿,还可以叫你起床,他们会管你吗?”
我故意转着眼珠子,“郭东晨我是不报什么期望的,可是叶钦好像还瞒细心的。”
“方黎黎,不准惹我……”夏思源那点好脾气终于被我磨光了。
“不去不去了,老公不高兴了,唉,大男人长个小心眼……”我故意叹着气。
夏思源摇了摇头,终于是笑了起来。
虽然说我对夏思源是一百万个放心,可是对他身边的女人那却是完全不知将心放在哪里。
以往没觉得,现在细致观察起来,夏思源从头到脚,从人品到外貌,靠,越看越不让人省心。这种怪异的情绪甚至让我有一种去他们公司应聘的冲动,然后二十四小时严防死守,靠近者——杀无赦。
可惜了,夏思源说他们公司近期不招人,然后又想了想,认真地问我贴身助理干不干,陪睡就成?
我对着嘲笑我的夏思源“呸”了一声钻进了卧室。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平静简单而且快乐,当然,如果没有人刻意打扰的话。
这天晚上,夏思源说部门聚餐,晚点回家。于是,我回娘家蹭了顿饭才回家,晚上我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夏思源,可是将近十一点了也没有瞧见夏思源的影子。
我拿起电话便给夏思源打,电话一接通,夏思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夏思源,你们还没吃好饭吗?”我忍不住带着埋怨的语气。
夏思源声音有些疲惫,“几个同事喝多了,正分别往家送呢。”
我忙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那你送的谁?”
“许诺。”夏思源平静地说完,我顿时从沙发上蹦了下来,“她有没有怎么样?老同学喝多了,我得去看看。”
夏思源说:“这么晚了,你乖乖在家待着,我一会就能回去……”
挂了电话我在家里急得团团转,然后老是情不自禁脑补许诺回到家如何幻化成狼样扑向夏思源。我越想越烦躁,越想越悲愤,最后我实在是无法安心在家里等着,便披上外套去小区门口转悠着等夏思源。
已经入了冬,小区里连个鬼影都没有,我用力抱着胳膊在大门口蹦蹦跳跳,试图增加点热量,谁知道身上的衣服还单薄得跟小纸片儿似的,禁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最后我将广播体操连做了三遍之后,终于是望见夏思源下了出租车低头向我走了出来。
夏思源低着头认真走路,压根没有注意到我。我忙快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夏思源抬头一望我,先是身体一僵,继而便开始大声训斥我,“方黎黎,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话虽然是这样说,一脸怒气的他还是上前将我的冰冷的手拉了过去用力搓了搓,又说:“深更半夜居然一个人在外头傻站着,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顿了顿又问,“你干嘛,闻什么呢?”
我忙将贴在夏思源身上的鼻子挪了开,“没,没有呀。”
很好,只有一点酒味,没有怪异的香水味。
“嘴唇都冻变色了……”夏思源忍不住又皱着眉头开始训我。
我忙说:“不冷不冷,那个,许诺喝多了?”
夏思源点了点头,又摸了摸我冰凉的脸,“走吧,快回家。”说完拖着我的手快步将我拉回了家。
一进门,我便忙着追问:“许诺喝很多酒吗?你送她进屋了吗?她有没有说什么?你在她家待了多久?她一个人住吗?”
“问题太多了,先答哪个?”
我依旧没有放弃,“为什么非得你去送?你就不能挑个别人去送,上回那大姐喝多了没?她需要送不?再说了,你又没车,干嘛让你去送她呀?下回你要学会拒绝,说‘不’,记住……啊……”
我这正教导得起劲呢,夏思源突然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忙伸手勾住他脖颈,“你干嘛?放我下来。”
夏思源笑说:“我觉得得找个方法让我亲爱的老婆闭上嘴了,实在是太唠叨了……”说完便将我扔在了卧房的大床上……
我笑着将枕头扔向夏思源,“你别过来,再靠近我,我可叫‘救命’了。”
夏思源勾起嘴角,“叫吧,我更喜欢。”说话间便欺身压在了我身上,一阵酒味飘落在我鼻间,我居然没来由地心神一荡,而夏思源的吻也跟着落在了我颈上。我故意挣扎,“强\奸了,救命啊……”
原本还只是打打闹闹,没想到夏思源呼吸越来越急促,最终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除去了我所有衣衫。
就在我身心荡漾着准备迎接夏思源时,他却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认真地望着我,然后抬起手指轻轻磨挲在我唇边……
这种若有若无的触碰像羽毛挠在了我的皮肤,顿时像跟着了火一般不可抑制。我忍不住勾住夏思源的脖颈,将唇送了上去,而夏思源却故意将自己离我远了一些,我再凑近,他又后退了一些,双唇始终保持着暧昧却又无法触碰的微小距离。
我急了,换成两支胳膊缠在了他身上,硬是啃上了他的唇,可是下一秒夏思源居然微笑着残忍地推开了我。这顿时勾起了我挑战的欲\望,想也没想便抬起腿缠在他身上然后奋力将他反转至我的身下……
夏思源被我控制在身下,微笑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将他摁在身下,坏笑着说:“你说呢?”
夏思源认真地说:“你别过来,我可叫‘救命’了。”
“叫啊,越叫大爷我越喜欢……”说话间,我像个流氓一般将魔爪伸向了夏思源的腰间去解他皮带的扣,可是还没等我完全解开之时,夏思源便已经急不可耐地又将我压倒在了身下……
关于压倒与被压倒,真不是谁压倒了谁,谁就占了便宜的。这也是我在压倒夏思源之后又被夏思源反扑之后才深刻明白的深刻道理。
不河蟹圈叉关系[63]
后背贴在夏思源赤\祼的胸膛,被温水泡得有些昏昏欲睡,我闭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夏思源说着话,
“夏思源,如果我们俩不被爸妈们设计,你说……我们会结婚吗?”
“会……”夏思源想都没想便回答了我。
我很费力地抬开沉重的眼皮,“那可不一定……啊,你别捏我呀……”我捉住夏思源捅我腰眼的手然后又说,“你自己想想以前对我的态度,仔细想想,我生存到现在还真不容易呀……”
夏思源在我耳后低声说:“谁让你整天疯疯癫癫……”
我转过头认真地望着夏思源,“夏思源,说真的,从开始到现在,中间一直努力的好像只有我吧?”
夏思源笑,“完全不对,我做的都是你看不见的。”
“是吗?说来听听……”我不屑地问。
夏思源低头认真想了想,说:“其实当时爸妈在设计我们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什么?!”原来就我一个蒙在鼓里?我顿时有一种大家都在玩我一个大傻瓜的感觉。
夏思源见我不出声,伸出双臂从后面将我环住,低声说:“幸好……”
我侧首问:“幸好什么?”
夏思源将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幸好这个世界上有个你,要不然我该多无聊啊……”
我皱了皱眉,“夏思源,你这话听着像是甜言蜜语,可是为什么听起来又有点怪呢?”
夏思源有些不悦地说:“你就当成是甜言蜜语听不行吗?”
我认真想了想,“成,但是以后我希望你经常这么说。”
“想得美……”夏思源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笑着将我揽进了怀中。
无聊的周末,我独自一人在商场瞎晃悠。突然想到以往这个时候,一顿贱饭便可以让苏琳陪我在外头逛一整天,这时,不知道是孤独还是因为想念苏琳,总之,我任何兴致都没有了,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偶然想到了郭东晨,于是我就将郭东晨从家里叫了出来,说要请他吃一顿。
后来,郭东晨人是出来了,可是跟个行尸走肉差不多,眼神迷蒙、精神颓废。
还没到听饭的点,我们在商场的长椅上坐着闲聊打发时间。
“哥,你至于吗?我原来认为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可是看着你现在板着一张老脸的模样,我认为自己以前真是太肤浅了。”
郭东晨叹了口气,“方黎黎,就你这张臭嘴,我真不指望你能冒出什么好话来。”
我正想反驳,突然望着远处说:“哎哟,大冷天穿成这样,ρi股都快露出来了……”
“在哪呢?在哪呢?”郭东晨忙问我。
我清了清嗓子,“你装什么颓废呀,还没试呢,就原形毕露了,真没劲!”
郭东晨死死瞪着我,我忙赶在郭东晨发癫以前站起身,“哥,我突然想去洗手间,你等我一会儿。”说完我便一头钻进对面不远处的女洗手间。
结果厕所里面大排长龙,我无聊地玩着手机游戏排起了队。
我曾经细细研究过男厕跟女厕的根本区别,不管是饭店还是风景区,男生永远都是进去就出来,而女生却永远都需要排上长长的队伍。我记得郭东晨曾经下流地分析完男女的生理构造之后,特别不要脸地说,“男人只要站着一掏,然后解决完抖两下放回去就OK了,另外还有一大部分哥们怕浪费厕所资源,找个没人的地儿就自行解决了。可女人呢,脱裤子10秒钟,然后蹲下10秒钟,再往包里找纸巾20秒……”
听完郭东晨如此绝妙的分析之后,我用崇拜的目光注视了郭东晨许久许久,然后摸着下巴说:“哥,你小时候一定一定……偷看过女厕所……”
我记得郭东晨正想发狂,然后恰巧让郭女士听到我们的谈话,果断抬起手赏了我们每人一巴掌,然后掐腰说:“你们两个坏胚子,啥不好研究,研究上厕所,这么喜欢研究,怎么没一个念个研究生出来给我瞧瞧呢……”
回想起那时候还真是快乐啊,我没结婚,苏琳没生孩子,郭东晨还没有这般深沉,我想,我又开始想念苏琳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上我了,我揣起手机正想进去,却被一个中年女人拉住了胳膊,“小姐,行行好,突然间拉肚子,你让我先吧……”
她痛苦的神情要是为了Сhā队那演技也太好了,于是,我就点头示意她先进去,果然门一关,里面一阵噼里啪啦、啪啦噼里,外头排队的人不自觉地全捏起了鼻子。于是,我决定去别的门口排起了队。
等我解决完出去找郭东晨时,居然发觉坐在长椅上的郭东晨手里多了个婴儿。我忙走了过去,“哥,这谁家孩子呀?”
郭东晨抱着那个至多不过两三个月大的婴儿,手脚僵硬,神色紧张,“不认识的,刚刚一个中年大婶说急着上厕所让我给看一下。你快来快来,他流口水了,方黎黎方黎黎你快过来快……”
我鄙视地望着郭东晨,“一个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这副孙子样,他也不能吃了你……”话虽这么说,我还是稍稍坐得离郭东晨远了一些。说真的,我也怕呀,生怕自己一个手指头就不小心将这柔软的小骨头给碰碎了。
郭东晨似乎突然忆起了自己当爹的事实,看着那孩子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柔和了起来。本是一个父慈子孝的温馨时候,可郭东晨突然又大叫了起来,“方黎黎,快、快来看,他对我笑呢……”
我顿时兴致来了,忙移了过去,嘿这小娃娃居然真的对郭东晨咧着小嘴在笑。我转头望向郭东晨,“哥,你说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郭东晨洋洋得意地说:“废话,当然想着为什么眼前这个人长这么帅呗。”
我“呸”了一声跟着大笑了起来。
郭东晨似乎玩上瘾了,居然大着胆子伸手用指肚轻轻蹭了蹭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嘴里还唠叨着:“咕叽咕叽,给大爷乐一个……”那孩子居然真就又笑了起来。
我见郭东晨玩得挺开心,也忙着凑了过去,“咕叽咕叽,给小爷也乐一个。”郭东晨忙将身子转开了些,不高兴地说:“你长这么抽象再把人家吓着了……”
“郭东晨,让我逗一下,这么小气,这也不是你儿子……”我跟郭东晨正闹着,突然就望见那在厕所里Сhā队的大婶走了过来,然后陡然从郭东晨怀里抢过孩子,转身就要走。
郭东晨顿时有些失落,不过还没忘记正直地教育人家,“以后把孩子交给人家的时候慎重一些,万一遇上坏人呢?人家把孩子抱走了呢?”
头一回,我在郭东晨的身上嗅到了‘人’味。
那大婶显然没有听郭东晨在说什么,而是急急忙忙地抱着孩子就跑了。
我见郭东晨望着大婶的方向入神,打趣地说:“靠,瞧你这模样,像是别人抢了你孩子似的。”
郭东晨这才回过神来,“嘿这人,连谢谢都不说一个,以后怎么教育孩子?”
郭东晨的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我提议去吃饭,郭东晨悻悻地站起身跟着我走,却还忍不住望了望妇女离去的方向。这厮还真是想儿子想疯了。
还没走出去多远,便瞧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兄妹俩眼神一交汇顿时一拍即合地往人群中围了过去。还是表哥好呀,这要是夏思源同学远远就得将我拉走了。
越走越近,听到人群中一个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你们有没有看到他啊,求你们了,帮我报警啊……”
原本是奔着看热闹去的,可是一听到女人的声音,我跟郭东晨同时一个激灵,拔开人群便冲了进去。
郭东晨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满面是泪的女人,我又惊又喜地将坐在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苏琳又嚎了起来,“我小孩,我刚刚放在推车里,我……我……”
郭东晨突然提起苏琳的胳膊,“我儿子呢?”
苏琳收了收泪,“我刚刚看衣服,可是一转身……一转身……”
郭东晨吼道:“你不好好看着孩子,你看什么衣服,看什么衣服……”
看见苏琳的欣喜突然间就被苏琳丢了孩子的惊恐给淹没,我顾不得去损发胖了不少的苏琳,忙去问郭东晨,“哥,你先别埋怨苏琳了,快想想办法……”
郭东晨这才冷静下来,“去调商场的录像,快……”
我突然一下想了起来,忙问苏琳,“孩子是不是带着一个蓝色小花帽子?”
苏琳顿时瞪着眼睛点了点头,郭东晨忙一拍脑袋瓜子,然后转身就跑,没一会儿,便听到广播将商场出口封锁的消息传来。
我忙安慰起依旧大哭着的苏琳,“别哭了别哭了,你放心,刚刚我们还看到他了呢,这会儿肯定走不远。”
苏琳眼泪一刻不停地流着,“他要是丢了,我就不活了,我去死我去死……”
这时,身边匆匆走过好几个商场保安,分别往商场的出口跑了去。我紧紧拥着苏琳,暗暗懊恼,他妈的早知道那个变态女人偷了我大侄子,我保证不给她Сhā队,就让她将大便拉到裤子上……
不河蟹圈叉关系[64]
“天哪,刚刚那个是我儿子……”郭东晨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地开始飙脏话。
一旁流着泪的苏琳抬起头,望着郭东晨认真地说:“是女儿……”
郭东晨愣了愣,“女儿?真的是女儿?”苏琳用力地点了点头。继而郭东晨忧伤地望着我说:“侄女像姑姑,她要是长大长成你这样,可怎么办啊?”
“……”
我看在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的份上,决定不跟郭东晨一般见识。
几个保安焦急地翻查着当时的录像,我们三个都沉默地等着消息,最后有个保安突然高兴地对我们说:“她将孩子留在三楼女装部的长椅上跑了……”
我们三个忙起身飞快地跟着保安便往女装部跑,最后当我在长椅上看到那戴着蓝色小花帽子的侄女时,禁不住泪流满面。苏琳飞快地冲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又是哭又是笑,跟精神分裂没什么两样。而郭东晨却突然止步,像个紧张又害羞的孩子一般不敢靠上去一步。
我在郭东晨身后推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他赶快过去,郭东晨这才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过去。苏琳望了望郭东晨没出声,我忙上前揽着苏琳的肩膀,“让孩子他爹也稀罕稀罕呗,瞧把他急得,心里都长草了。”
苏琳咬着下唇,犹豫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到了孩他爹的手上。
郭东晨像捧着世上最珍贵易碎的珍宝一般,连呼吸都控制得小心翼翼,在望向孩子的一瞬间郭东晨咧着嘴笑了,或许是错觉,我竟然在他的眼眶中看到有晶莹的光华在闪动……
“啊……”大厅中传来苏琳一声惨叫,“方黎黎,你他妈疯了吗?咬我!”
“对,我还想杀你呢!我他妈天天给你发短信你都不回,你担心死我了。”我抓着苏琳的胳膊喊。
苏琳顿时眼泪掉了出来,然后又飞快抹了把泪,大义凛然地说:“来吧,继续,不要怕我疼。”
我张开了嘴,可是却又咬不下去了,只能是用力圈着苏琳,一直念念叨叨骂她“没良心……”
我爸、郭女士还有舅舅三个人围着郭晓美认真仔细地瞧。
郭女士说:“哎哟,我们家晓美长得还真漂亮呀,尤其是鼻子,幸好不像苏琳,苏琳哪都长得好就是鼻子不好看。”当事人忍不住挪去镜子前仔细审视自己的鼻子。
舅舅忙说:“不对,眼睛长得最好,不像东晨小眼睛……”又一个当事人忙将眼睛瞪大了一些。
我爸笑说:“我越看越像我们家黎黎小时候,黎黎小时候就跟她一样漂亮……”我顿时靠在我亲爸身旁,不禁感慨:这真是我亲爸呀。
这时,郭女士终于是将爱怜的眼神从郭晓美身上收回,然后抬头望向苏琳,“苏琳,大姑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苏琳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大姑,您说吧。”
郭女士上前握住苏琳的手,“大晨再不好,他也是孩子他爹,小孩子生下来没有父爱是不行的。这回啊,我搬过去跟你们住,我帮你照顾孩子……呃……顺便管教孩子她爸,你看,你就别一个人在外头让大姑担心了好不好?”
苏琳望了一眼郭东晨,垂下头似乎在认真地思考,我忙用力一脚踢在郭东晨腿上,郭东晨一个重心不稳站到了苏琳的面前,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说:“苏琳,以前是我不好,可是以后我真的会改,连黎黎都说对我很有信心了……”
苏琳转头认真地看着我,我忙清了清嗓子用力点头,然后仔细回想我啥时候说过这样子的话了?
总之那天的结局很和谐很美好,苏琳也给郭东晨设置了一个很长……相当长的考察期,这些,郭东晨都咬牙忍了,只是望着即将要成功入住他家的郭女士,瞬间便有伤感写在了脸上。
最后就郭晓美的名字一事又展开了激烈地讨论。
苏琳说名字是她随便取的,如果舅舅不满意,随时都可以改,晓美就当|乳名。
舅舅摸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小姑娘叫晓美挺好的,不用改不用改。”
郭女士却觉得名字不够大气,于是,舅舅就问她有什么大气的建议,可是当她说出‘郭大宝’三个字之后,舅舅决定不再轻易让她提建议了。
郭东晨窜上窜下跳急得跟什么一样,结果大家一致无视他,剥夺他任何提供参考意见的权力。
最后的最后,听孩子他亲爷爷一声令下,就还叫郭晓美。
于是,郭晓美便成了老郭家的掌上明珠,甚至波及到了老方家,连我亲爸都围着郭晓美转悠,丝毫不顾他饥肠辘辘的亲闺女的心理感受。
听到苏琳回来这个好消息,夏思源下了班也急着赶回了我家。
我们每个人都抢着要抱郭晓美,最后才小心翼翼地传到了夏思源怀中,起先,夏思源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吓着小东西,谁知道郭晓美一到夏思源怀里,便安安静静地望着夏思源,然后兴奋地不停挥舞着小手,并且咧着小嘴不停地傻笑,顿时将夏思源也给逗乐了。就在这时,没想到郭晓美小朋友居然又抬起小手摸上了夏思源的脸……
我顿时笑望向郭东晨,“哥,这郭晓美真是你亲闺女,这么小就这么色……”
郭东晨丝毫不介意反而特自豪地爽朗一笑,“那是当然……”说完就伸着胳膊上前,“思源,赶快把我闺女还我,让我也抱抱……”
仔细一想,好像每个人都稀罕过了,就剩下郭晓美她亲爹还没沾上边呢,这会儿正在一边急得团团转。
夏思源正小心谨慎地欲交给郭东晨,没想到郭晓美她大姑奶奶郭女士率先又将郭晓美抱回自己怀里,斜了一眼郭东晨,“别看你是郭晓美亲爸,亲爸也得过了试用期才能抱。”
郭东晨顿时苦着脸碎碎念,“还我闺女还我闺女还我闺女……”
郭女士绝情地说:“没门,啥时候给我改邪归正了,啥时让你抱郭晓美……”
我往郭女士身边一站,作抱拳状,“郭女侠,您真是大义凛然、义薄云天哪,从今儿个起,您是我偶像……”
夏思源轻轻拍了拍我头顶,“方黎黎,别瞎起哄……”说完又看向郭女士,笑说:“妈,小婿也觉得您这个决定甚好……”大家顿时用笑声淹没了郭东晨的哀嚎……
我侧首一望,头一回发觉夏思源也挺能贫的,真是好的不学,尽学这些没用的。
回家的路上,夏思源牵着我的手一路无语。
我忍不住问:“夏思源,你想什么呢?”
夏思源唇角微微上扬,“你猜……”
我作认真状想了想,“我猜你在想,方黎黎为什么长这么好看……”
夏思源停下脚步温柔地望向我,然后双手抚上我的脸颊,认真地说:“方黎黎,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就是你这种盲目自信……”说完夏思源便笑了起来。
“……”我转身闷头走路,夏思源急忙追了上来,“生气啦?”
我拐了他一眼,“没有,我知道你是怕我骄傲,所以不敢真心赞美我……”
夏思源顿时便笑出了声,然后伸手揽在我肩头,“黎黎,我还真有话想跟你说……”夏思源顿了顿,“你觉得郭晓美怎么样?”
“笑也流口水,哭也流口水,拉屎极臭……”我一边说着郭晓美的特点,却发觉夏思源表情很沉重,“夏思源你怎么了?刚刚说有话跟我说,什么呀?”
夏思源冷着脸,“现在……可能没了……”
我不高兴地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说半句话的人……”
夏思源这才扯出一点笑意,然后正面将胳膊圈在我的腰上,“黎黎,我觉得郭晓美很有趣,不如我们……”
我很自然地将胳膊挂在他颈上催促他的下半句话,“我们什么呀?”
夏思源郑重地说:“我们也生一个吧……”
“吖……”我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待我理清思绪之后,认真地说:“夏思源,你将你亲闺女交到我这样的人手上,你放心不?你要是放心我就敢生?”
原本我是想恐吓夏思源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将话说大了,而且某人显然是会错了意,突然将我从地上抱起来转了好大一圈,又将晕晕乎乎的我放下来,然后拉着我的手就跑。我忙问:“夏思源,你受什么刺激了,你要干嘛呀?”
夏思源兴奋地说:“回家生孩子去……”
“不行……”
“你要是敢放进去,我就死你给看!啊……王八蛋……”我的威吓显然是不起任何作用。
我推住他,郑重警告,“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跟你拼命……”
某人含糊不清地说:“好,都听你的。”说完,将细碎的吻密密在我脖颈洒了一圈,我顿时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
“啊!!!夏思源我杀了你!”我对伏在我身上的男人厉声咆哮。
某人额头挂着密密的汗珠,泛起一抹坏笑,“不是故意的……”
“滚!”
“现在滚也来不及了……”某人的语气听似懊恼,实则嘴角的坏笑却掩藏不住……
不河蟹圈叉关系[65]
第二天,在去颜雯学校的途中,我摁掉了无数次夏思源打来的电话,可夏思源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我不得已终于接起了电话。
“黎黎,对不起,保证下次不会了。再说,偶尔一次不会怀孕的……”
“我就是不耻你这种欺骗的行为,夏思源,我郑重地通知你,以后,你别想再碰我!”我吼完之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夏思源居然又给我发来了一和短信:黎黎,我现在有事情要做,晚上回家面谈。
这人,平时风度翩翩似个人样,可是一到床上便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禽兽、渣男!这次,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我到颜雯学校门口时正好是中午,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在那头特兴奋地说:“太好了,带我出去吃饭吧。”这姑娘还真不会跟我客气。
没几分钟,就看见穿着运动服的颜雯飞奔向我跑来,陡然一股青春热浪向我袭来。年轻真好呀,我不禁感叹。
学校门口刚好有个披萨店,颜雯拉着我就进去了。心间顿时一阵疼痛,一张破饼上面放点乱七八糟的肉啊菜的就卖一百多,跟拦路抢劫有什么两样?
此刻,我突然特别能理解平时总被我深度祸害的郭东晨的心理活动了。
刚坐下我便将手上的纸带交给颜雯,“看看喜不喜欢?”
颜雯疑惑地问:“什么呀?”说话间便将袋子里的衣服掏了出来,然后皱着鼻子说:“哎呀,这个颜色……这个款式……”
我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不喜欢拉倒。”
颜雯又笑说:“人家还没说完呢,这个颜色……很好,这个款式我更喜欢,谢谢黎黎姐……”
“你个臭丫头,耍我?”我也不自觉地跟着颜雯笑了起来。
颜雯吃了我两张多的毛主席后,便提着我给她买的衣服飞快地奔回学校上课。我望着颜雯的背影认真地思考着怎么样从郭东晨身上将我的毛主席讨回来。
我离开学校之前又给夏天去了个电话,夏天刚好下午没课,便出来接上我一起去他们校园走了走。
平时我没少交待让他帮我留意颜雯,有什么不对劲便立即通知我。今天我找夏天,其实也就是想询问一下颜雯的近况。夏天说颜雯最近表现挺不错的,学习也挺努力,如果坚持下去,应该还能考个不错的大学。
这一点让我很欣慰,这姑娘果然跟她姐我有得一拼呀,一般情况下不努力,努力起来却又很可怕。想当年,我的成绩也是最后一个学期被郭女士拿着鞭子抽出来的。
跟夏天聊完已经差不多两点了,我连忙打上车往公司赶。
舅舅在办公室门口拦住了我,我挠了挠头,“舅舅,晚了一点点,您高抬贵手。”
舅舅清了清嗓子,我本以为他又会叫来财务扣我奖金啥的,没想到他却突然神秘地说:“来我办公室,给你看点东西。”
我忙恭敬地跟着舅舅往他办公室走。舅舅又一次将我摁在他的大板椅上,然后掏出手机摁了半天,选了一张照片递到我眼前,我瞄了一眼,笑说:“郭晓美啊,我认得。”
舅舅笑说:“废话,我当然知道你认得。我是看财务老谢把孙子的照片放在电脑上,所以想你也帮我换一换,好像还可以放在手机的屏幕上是不是?”
“就……这事啊?”我忍不住确认。
舅舅认真地点头,“要不然呢?”
我嘿嘿一笑,“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聊聊我婆婆呢……”
“死丫头,别乱说话。”舅舅不高兴地说完,顿了顿,“黎黎,你说,我们这把年纪的人了,这应该怎么表达……表达……”
“爱意是吧?”我见舅舅老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帮他说了。
舅舅皱了皱眉,“你们这些小年轻,我就知道不能问你。”
我忙说:“别介,舅舅,你问吧问吧,我保证不Сhā嘴了。”
舅舅有点不信任地望着我,我忙肯定地点头表示他可以对我敞开心扉。舅舅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顺其自然吧,现在潘华才离婚没多久,而且大家又这么熟,你懂吧?”
我摇头,“不懂……呃……懂……”
舅舅说:“你这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我忙站起身,“现在有点懂了,你怕万一潘姨不往那方向去想,见了面尴尬是不?”
舅舅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我嘿嘿一笑,“舅舅,那外甥女帮你打探打探?”
舅舅又给了我一个不信任的眼神,“还是不用了,黎黎,我总觉得你这丫头办事很不稳妥。”
我拍了拍胸脯,“那这回我就让你对我另眼相看。”
晚上我打算回娘家蹭饭吃,可突然忆起郭女士已经入住郭东晨家了,于是,我果断将路线改到了郭东晨家。
到了郭东晨家,原本以为二十多年没带过孩子的郭女士要忙到手脚飞起,没想到一推门,她气场十足地靠坐在郭东晨的按摩沙发上看着无聊韩剧,苏琳却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然后郭东晨下落不明。
我将给苏琳买的水果往桌上一放,“妈,没记错的话,您当时说是来帮苏琳带孩子的吧?”
郭女士扬了扬眉,答非所问地说:“怎么就你一个,我们家思源呢?”
不提还好,一提他我又一肚子气,“不知道!”
苏琳抱着孩子走过来,“怎么了,吵架啦?”
“谁有那闲工夫?我哥呢?怎么没见他?”我东张西望地扯开话题。
郭女士盯着电视屏幕说:“在洗衣服……”
我震惊了,“洗什么?洗衣服?”
郭女士又冲着阳台喊:“大晨,衣服先放一放吧,黎黎来了,先进来做饭吧。”
这时,只见掳着袖子的郭东晨从阳台进来,一脸的忧愁。
我指着郭东晨问郭女士,“他做饭?是人都吃不进去吧?”
郭女士一副自豪的神态,“在我的调\教下,已经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我绕着郭东晨转了一圈,嘿嘿一笑,“哥,今天的你比你以往任何时候都有男人味呀。”
郭东晨悻悻往厨房走,我清了清嗓子对郭女士说:“妈,我饿了,等他做完饭,小命就丢半条了,要不,我请你们出去吃吧?”
郭东晨脚步一停,忙折回我身边,对我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郭女士忙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早说,这两天我的胃快被大晨废了。”
后来,郭东晨驾车载上我们老少四人便去了离家不远的一家粤菜馆。
郭晓美不哭也不闹,全程坐在小推车里自己跟自己玩一点也没闹我们用餐,真是越瞧越乖巧。酒足饭饱之后,苏琳陪着郭女士去洗手间,我留下来跟郭东晨闲聊。
“哥呀,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家里做苦力呢,怎么谢我呀?”
郭东晨斜视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嘻嘻笑着,“没啥,把单买了呗……”
“……”郭东晨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开始掏钱包。
“黎黎,东晨……”
我正想着伸手抢郭东晨钱包时,突然有人叫着我们的名字。我抬头一看,顿时不安地望了望洗手间的方向,郭东晨更是尴尬地皱了皱眉头。
“这是……你……”邵枫弯下腰望着郭晓美。
“我女儿……”郭东晨平静地说。
邵枫扯了扯嘴角,“瞒可爱的。”
我一直焦虑地望着洗手间的方向,恨不得直接跟邵枫说让她赶紧走。我发觉自己怎么到哪都能碰上这个女人呢?
这时,郭晓美却突然间哭了起来,郭东晨忙将郭晓美从婴儿车里抱了起来,晃了晃,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身子,熟练地哄着郭晓美,“爸爸在爸爸在……”
邵枫的笑容有些僵硬,入神地望着郭东晨,“东晨,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感觉有些……不太习惯……”邵枫声音很小,甚至有点像在自言自语。
郭东晨似乎正专注在哄郭晓美的事业中,压根没有听清邵枫的话。好不容易郭晓美停下了啼哭,郭东晨才望着郭晓美微笑了起来。
我瞄了一眼邵枫,却发现邵枫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亲昵地揽起邵枫,我见是那晚包厢的男人,便将脸转向另一个方向,不再看他们。
“走吧……”男人轻声说。
“好……”邵枫最终没有再说一句话便跟那个男人离开了,只是在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郭东晨,而郭东晨正拿着玩具认真地逗着郭晓美。
我见邵枫走远,忍不住抬起脚就踢在郭东晨小腿上,“臭男人,看你惹得这些风流债……”
郭东晨居然哼都没哼一个,只是沉默着。一刹那间,我突然发觉,或许郭东晨真的改变了。
回到家,夏思源已经回来了,冷着脸问我为什么一直不接他电话。
我没出声,将外套一脱便钻进书房。夏思源在书房门外敲门,“黎黎,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时间听你说。”
“这种小事情也值得你生气二十三个小时又二十五分钟?”夏思源在外头苦口婆心。
我忍不住打开门,“这是小事情吗?”
夏思源见我开了门,忙挤了进来开始动手动脚,我冷着脸推了他一把,他笑说:“你不是男人,不会懂,那种时候不是说忍就能忍得住的……”
我抱着胳膊说:“跟忍不忍没关系,你是故意的。”
夏思源咬着下唇,似乎在忍着笑意,我火更大了,用力将他往外推,并且打算在书房留宿。
谁知夏思源居然一动不动,反而还厚着脸皮将我往自己怀里摁,以至于我不但没有挣扎开,反而最后还被他压在了书房的单人床上。
我实在是挣扎不开,冷下脸问:“夏思源,你别以为我平时嘻嘻哈哈就真没脾气,你放开我。”
夏思源说:“知道你生气,人家这不是跟你求和呢……”
我别过脸,“你这是在求和吗?我看你是求欢吧……”
不河蟹圈叉关系[66]
夏思源忍着笑,“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你瞧出我的心理活动?”
我轻飘飘地送了两个字给他,“下流!”
夏思源笑了起来,“好啦,别生气了,要不这样,没怀孕就算了,怀孕了算我的,怎么样?”
“你……”没想到自己也有穷词的一天,我顿时有一种颜面尽失的感觉,于是,为了挽回面子,我奋力挣扎起身并且成功地将夏思源也驱赶出了书房。
分居第一天
夏思源在书房外头苦苦哀求至十一点零三分,然后各自睡觉。
分居第二天
夏思源在书房外头苦苦哀求至十点零三分,然后各自睡觉。
……
分居一周之后
中午午休之时,一个陌生男孩捧着一束鲜花让我签收,我挠了挠头,问:“送错了吧?”
男孩又看了一眼卡片,“方黎黎,没错。”
我疑惑不已地接过自己人生中第一束鲜花,忙看了看卡片,顿时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然后所有的怨气便随着花香一起飘散了去。
这人,居然也学会了这些烂花招。
不过眼下看来,招数虽然是烂了一些,效果还是相当惊人的。
我摸出手机给夏思源发了条短信: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我才没那么肤浅。
夏思源立即回了一条:我认识的方黎黎确实也没那么肤浅,而且还不会记仇,有仇——当时就报了。
我忍不住捧着手机大笑了起来,顿时将财务陈姐吸引了过来,啧啧之后,说:“唉,好羡慕你们小年轻啊,没事还知道浪漫一把,唉唉唉,我老了啊啊……”说完作悲恸状回了办公室。
我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手机又回了一条短信给夏思源:电影加美食,缺一不可。
夏思源回:遵命,老婆大人。
夏思源虽然回复得特痛快,可是眼看着下班了,也没有收到夏思源的任何信息或者来电,我顿时又有一种想跟他势不两立的冲动。
我收拾完东西,打算去苏琳那混饭吃。这时三三两两的同事已经开始骚动不安准备下班了,我路过舅舅的办公室打算问问舅舅要不要一起回去看郭晓美,却发觉舅舅不在办公室。我往前台处走着去打卡,却发觉舅舅正站在那里说话,再走两步,却发现站在舅舅对面的居然是夏思源。
夏思源第一时间瞧见了我,人却依旧恭敬地在听舅舅说话,不过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这时舅舅回过头望见了我,“你怎么才出来?思源等好一会儿了。”
我说:“您不总是说我踩着点过来打卡影响不好么?”
舅舅笑着说:“臭丫头没大没小,总有话对付我,思源,你得加强教育她才行了。”
夏思源很自然地拉过我的手,也跟着笑了起来,“放心,舅舅,我会的。”
舅舅笑着回去了办公室,我不高兴地说:“你教育谁啊?谁给你的权利?”
夏思源笑说:“你教育我,成不?”
“这还差不多。”
那天挺尴尬的,由于下班时间,公司几乎所有人都有幸一睹了夏思源的风采,看到的惊艳了一把,没看见的听看见的人一吹嘘,思绪顿时如奔腾的野马,更是将夏思源脑补成只因天上有地上本该无的顶级尤物。
这帮子人还真肤浅!
不过见同事们如此亢奋,我在电影院里忍不住仔细瞧了瞧夏思源。
不瞧也罢,瞧完之后,我突然忧伤了。
夏思源转过头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叹息,“愁……”
夏思源疑惑地问:“愁什么?”
我又叹了口气,“你不懂……”
这厮有必要长成这样吗?还真不让人省心。
可是这种担忧在回到家关上门的一刹那间便跟着烟消云散了……
夏思源在门刚一合上便迫不及待地封上了我的唇将我逼靠在了墙壁上,我挣扎着喘了口气,含糊地说:“夏思源,你干嘛……呜……”
夏思源没有给我说话的空档,便伸手解开了我的外套的扭扣,看来,他似乎不止是要亲吻这么简单。
由于前一阵子交流太频繁,这突然空窗了一周,我的身体也跟着似要着了火一般。与夏思源相比我还算是理智尚存的那个,我推住他胸膛,“你让我调整下心情……”
夏思源手掌已经探入我的胸前,“黎黎,我想你了……”
原本还想抵挡,可是在听完夏思源如此飘渺的一句话后,顿时让我的身体化做了一滩春水,最后一丝理智也去向不明,我们两个均急切地拉扯着彼此身上的衣物,迫不及待地想要除去束缚感受彼此的体温……
甚至连走回卧房的路程都嫌遥远,夏思源直接将我压倒在沙发上,我们像是要迎接世界末日到来一般竭力地配合着对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奋力翻身将一直处在主导地位的夏思源反压在身下,并学着他的模样将他的双手摁过头顶,然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夏思源明明稍一反抗便可轻易将我的控制解除,可他却没有,任由我摁着他的双手,只是勾起唇角含笑望着我。
“求我……”我勾起嘴角提示他。
夏思源问,“求你什么?”
我凑到他唇边又保持着一丝暧昧的距离低声说:“求大爷临幸你……”
夏思源想笑却又忍了回去,然后认真地说:“求你……对我进行令人发指地那啥,补充,千万不要怜惜我。”
我微笑着将唇送到他唇边,轻轻蹭了蹭,夏思源顿时呼吸一阵急促,欲狠狠地吻上来,我却连忙避开了笑着望着他。
我凑到他耳侧,用舌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他顿时轻哼了一声,我满意地笑了笑,伸手解开了自己上身最后的束缚,然后将自己的身体贴上夏思源敞开的衣襟前赤\祼的胸膛,夏思源的手掌趁机爬上我的后背缓缓轻抚着,我忙推开他的双手,对他摇了摇手指,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尽管夏思源呼吸越来越急促,可是他却果真听从了我的话,任由我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衬衣纽扣,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我将双唇游走在他赤\祼的胸膛之上,手掌有些笨拙地探到他的腰间,夏思源顿时捉住我的双手摁在了我的后腰处……
“好玩吗?”夏思源重重地喘粗气问我。
我眯着双眼,“不好玩吗?”
夏思源顿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手掌也直接探到我的腰间有些粗鲁地扯掉了我的底裤,并直接将冰凉的手指探了进去,我顿时惊呼一声,忙将身体往后挪了挪……
夏思源忙将我往身下拉了过来,并将双唇游走在我的锁骨之间缓缓向下,我身体一颤,不由自主地伸出胳膊缠在他颈上。夏思源抬起头,微笑着说:“这回换你求我了……”
我狠狠咬着下唇,赌气般不哼出一声,可是敏|感的躯体却能轻易感受到夏思源的每一次抚|弄,身体的渴求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我强烈感觉自己需求得更多。而就在这时,夏思源突然抽回手指,体内一阵难耐的空虚让我忍不住将自己的身体贴向夏思源,顿时,我感受到了能满足自己所有空虚的炽热触碰在自己的城门口,而这个熬人的当口,夏思源却依旧从冷静地按兵不动,反而凑到我耳旁,一边亲吻着我的耳后,一边低声呢语,“黎黎……说你爱我……”
我被这种难耐欲泣的渴望折磨得思绪一片空白,并不自觉地似个傀儡一般附和着夏思源的话,“我……爱你……”
夏思源又追问:“爱谁?”
“夏思……源……”我忍不住想凑近封上眼前的双唇。谁知夏思源却又故意向后让了让,“谁爱夏思源?”
我喘着粗气忙不迭说:“我,方黎黎这辈子只爱夏思源一个……”
夏思源眼角爬上笑意,低下头温柔地吻上我的双唇,同时,身体的空虚也被突然间占满,我顿时舒了口气,拼命回吻着夏思源……
中途,夏思源停下所有动作,吻着我的脖颈,低哑地说:“黎黎,我去做安全措施……”
“不要离开我……”我脑海中一片翻腾,忙伸出手臂缠住夏思源,因为此时他若是离开我的身体,我担心自己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死去……
夏思源勾起嘴角吻上我的额头,“你……确定?”
我难耐地点了点头。
沉重地喘息,交缠的身体,爱人间的低语,还有彼此的沉醉跟无法自拔,让这暧昧的冬夜温暖异常……
当夏思源在最后紧紧拥抱着我说着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三个字时,我的眼角居然流下了抑制不住的泪。
庆幸,庆幸我爱的人像我爱他一样的爱着我;
感激,感激上天让我们相识,并且像现在这般相爱……
“我要再听一次……”
夏思源果断将后背对着我,“睡吧,乖……”
我手脚并用地缠在夏思源身上,“人家难得听到这三个字,你再说一次,我就睡。”
夏思源闭着眼睛说:“你要是先说给我听,我就说给你听。”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爱你爱你……”我极痛快地说了一长串。
夏思源睁开眼睛望着我,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如此配合,顿了顿后,说:“爱是一种行为,用说不行,得用做。”
“……”我愣了愣神,反应过来之后忙翻身给他一个大后背,“下流!我睡觉。”
不河蟹圈叉关系[67]
难得一个夏思源不用加班的周末,我赖在床上不愿起床。尽管夏思源采取了将被子抱走的强硬手段威迫我,我依旧还是蜷在床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对他嚷嚷:“好吧好吧,你冻死我算了……”
夏思源没办法,最终还是将被子盖回我身上,挫败地说:“方黎黎,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就欺负我是吧?”
我抓着被子说:“周末啊,你平时加班我就是这么过的,要不,你还是加班去吧。”
夏思源皱着眉头,“不是说好了去看我妈么,这都几点了。”
我将双手枕在脑后,认真地说:“其实……如果有人帮我穿衣服穿袜子刷牙洗脸,我考虑一下起床的问题……”
夏思源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去衣柜里拿出我的衣服,然后将我从被窝里拽了起来,真的伸手替我脱了睡衣换上了衣服,最后还认真地帮我穿上了袜子。
我心满意足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捧着夏思源的脸,特响亮地亲了一口,“这是大爷赏你的……”说完便跑进洗手间。
去美容院的路上,我亲昵地挽上夏思源的胳膊,笑嘻嘻地望向他。
夏思源侧首,“怎么了?”
我笑说:“我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测试,说是如果想考验一个男人爱不爱你,要看他愿不愿意在大街上弯腰替你绑鞋带?当然了,绑了并不代表一定爱你,可是不绑的话那就一定不爱你。”
“这些东西你也信?”夏思源漫不经心地说。
我收住脚步,夏思源回头歪着脑袋望我,我缓缓伸出那只鞋带已经松开的脚。
夏思源低头望了望我的脚,“方黎黎,你……”。
“真不肯呀?”我问。
夏思源看了看周围,指着那花台说:“你抬脚踩到那里行不行?”
我抱着胳膊郑重地摇了摇头。
夏思源望了望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为难地说:“好多人看着呢……”
我仰着下巴,“没人,我还不用你了呢。”
夏思源又东张西望了一番,“别闹了……”
我抬脚就走,说:“算了,不勉强你了,我就这么走,要是不小心踩到鞋带,那就摔死我算了。”夏思源一把拉住我的手,笑说:“方黎黎,对付我你现在很有一手呀。”
我嘻嘻笑说:“过奖过奖……”
夏思源退后了一步,缓缓地弯下了腰,真的伸出手去绑我的鞋带,我忙后退了一眇,先一步弯腰蹲下身子系起了自己的鞋带。
夏思源疑惑地望着我,我笑说:“逗你玩呢,你还真上当……”
其实我一直在想这段日子的欢笑与泪水,想到最后,却发觉长这么大都没有像这段日子这般快乐过,我想,我真的是很爱眼前这个时不时对我皱眉、又时不时含笑望着我的男人。就像眼前,大街上,人群中,我也忍不住有一种想将他摁在墙上强吻的冲动。
这应该就是爱吧,而且,还相当激烈呢。
于是,我真凑到夏思源耳旁小声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
夏思源笑着摇摇头,“方黎黎,你的大脑很适合被外星人捉去做研究,成果肯定比普通人来得丰硕。所以,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我无所谓夏思源的调侃,径直说:“我想把你推墙上强吻……”
“咳……”夏思源忙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听到我说的话。
夏思源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前绝对的正人绝对的君子,兽性一般都是在房间内才大发,所以面对人前发病的我,他甚是担忧。
我见夏思源这副惆怅中隐忍着窃喜的模样,故意凑近了一些,“考虑好了没?”
夏思源正经道:“考虑好了,来吧……”
“呃……下流!”我见夏思源动真格的,忙训斥他,夏思源顿时大笑了起来。
原本挺亮丽的心情,在看到眉头紧锁的潘姨之后终止。我跟夏思源相视一望,以为是生意不好,忙围上去打算给潘姨打气,潘姨却先开了口,“小源,你奶奶要从乡下上来,明天。”
我微一愣神,正想表示下雀跃的心情,夏思源皱眉开口,“妈,是不是奶奶还不知道?”
潘姨点了点头便没了声音,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想到当时在乡下自己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不让夏叔叔跟潘姨离婚的,这可怎么办?不过,我想以夏奶奶这么明事理的老人肯定可以理解的。于是,我安慰潘姨,“潘姨,说不准奶奶不会生气的……”
潘姨不安地摇了摇头。
事后,我才发觉自己真的将这件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第二天,夏叔叔开车去接夏奶奶,我跟夏思源早早便起床收拾屋子。夏奶奶还是坚持要跟我们住在一起,夏思源为了让奶奶住得舒服一些,特意在头一天将书房单人床换成了一张稍大一点的双人床。
傍晚时分,我跟夏思源在小区的门口终于是等到了夏奶奶,几个月没见,夏奶奶依旧神采飞扬,下了车之后便分别给了我跟夏思源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眉开眼笑地对我说:“孙媳妇,明天早晨陪奶奶练剑呀?”
“奶奶……咱先不提这么沉重的话题,好不?”夏奶奶听我说完,顿时大笑了起来。
我们还没说上几句话,便看到潘姨匆匆赶来,这是继他们离婚之后,我首次看到夏叔叔跟潘姨碰面。
许久未见的夏叔叔依旧风采温雅,见到潘姨走近点头微微一笑,潘姨也跟着点了点头礼貌地回应,之后两人眼中再无交集。
我们四个人拥着夏奶奶便上了楼,期间夏叔叔与潘姨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夏奶奶在沙发上坐定,夏叔叔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十指交叉,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道:“妈,有件事情,本来早就应该告诉您的,只是最近公司太忙,实在没时间去乡下当面给您说。”
夏奶奶笑容一僵,忙望向潘姨,潘姨低头沉默,夏奶奶转头望向我跟夏思源,说:“小源,黎黎,你们先回屋……”
我跟夏思源顺从地起身把夏奶奶的东西往书房里搁。没想到夏奶奶也跟了进来,似乎找着什么东西,最终在行李包里拿出那把厚重的太极扇又走了出去,我跟夏思源忙跟了出去。只见夏奶奶拿起合着的扇子便抽打在夏叔叔的身上。
夏叔叔先是一惊,继而便起身,“妈,您这是做什么?”
夏奶奶继续将扇子抽在夏叔叔身上,“别说你现在这岁数了,你今天就是八十了,我也该抽你就抽你!你当我死了吗?你就为了外面的那个女人,真跟潘华离婚,你这五十多年白活了吗?那个女人给你吃了什么药了你,潘华跟着你辛辛苦苦一辈子,这才享了多久的福,你就这样对她……”
“妈,不关振明的事情,这次是我提出来的……”潘姨突然站起身打断了夏奶奶的话,我侧首一望却发觉潘姨不知几时已经泪流满面。
夏奶奶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潘姨,“潘华,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就这么样将你老公让给别人,你甘心吗?你都多大岁数了,你以后的几十年怎么过?你说你还有什么?你说说啊?”
潘姨泪水掉得更凶了,“妈,我是不甘心,可是我真的想得很清楚了……”
夏奶奶情绪更加激动了,“夏振明,有我在,你就别想丢下潘华不管,她可是跟你吃苦捱累了一辈子的女人,你怎么能说抛开就抛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样个没良心的东……”说到这里,夏奶奶突然身体一软靠倒在夏思源的怀里。
我跟夏叔叔还有潘姨顿时大惊,连忙围了过去。夏奶奶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之后,微微睁开双眼,望了望夏叔叔,低声说:“你赶紧给我滚!快滚!”
夏叔叔眼中的慌张还是我从未看见过的,他焦急地说:“妈,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您这是怎么了?”
夏奶奶用力地回:“你滚了,我就好了,滚!”说完抬手无力地将扇子砸在了夏叔叔的身上。
夏叔叔忙起身,“妈,我马上走马上走,您别生气。”转头又对夏思源说:“小源,车钥匙我留下,你赶紧带奶奶去医院,快。”然后他掏出车钥匙便带着担忧的神色匆匆离开了我家。
潘姨忙跪到夏奶奶身边,带着哭腔询问:“妈,您这是怎么了?我们赶紧去医院。”
我跟夏思源也紧张地围在夏奶奶身旁,夏奶奶微微扯起嘴角,“不用去医院,我没事,有点晕车罢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夏思源不放心地说:“奶奶,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听话。”
我忙倒了一杯水送到夏奶奶手中,“奶奶,您就听夏思源的吧。”
夏奶奶接过去喝了一口,“真没事,奶奶又不是小孩子,你们放心吧。”夏奶奶喝了口水之后,似乎面色真没那么差了,我们三个人稍稍松下了一口气。
潘姨担心奶奶,硬是要留下来住,我跟夏思源双双拍胸脯保证一定照顾好奶奶,潘姨才带着担忧的神色离开了。夏叔叔更是打了好几通电话来询问夏奶奶的情况,都在夏奶奶大声训斥下挂断了。
晚上,我不放心夏奶奶,于是抱着被子枕头陪夏奶奶睡。夏奶奶起先是拒绝,后来在我软磨硬泡之下勉强是点了头。再后来,我们躺下了,夏思源说不放心我们两个,也抱着被子枕头拉着地铺成功地打进了书房内部。
于是,我跟夏奶奶睡在床上,夏思源便在床边的地上打了个地铺睡下了。已经深冬了,夜晚天气更是清冷,我又折回卧房里将家里所有的被子都铺到夏思源的身下,才放心地躺回了夏奶奶的身边。
夏奶奶抓着我的手说:“黎黎,奶奶又给你们小两口添麻烦了呀……”
我佯装生气状,“奶奶,您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一会儿,夏思源都该生气了。”夏思源顿时回头应了一声,“是啊,已经生气了。”
夏奶奶刚刚露出点笑容,却又叹了口气,“小的省心了,老的又不省心了,真是愁人啊。”
这时,夏思源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挤到床上,像个撒娇的孩子一般挨在夏奶奶身边,我忙将身体往里面让了让,于是我跟夏思源一左一右将夏奶奶挤在了中间,祖孙三个人开始聊天。
夏思源说:“虽然这话有些大逆不道,可是我真的觉得妈离婚了之后心情变得比以前好多了。”
我忙跟着附和,“而且潘……不,妈现在从家庭妇女变成职业女性了,明天我就带您去她店里瞧瞧,那生意好得咧……”
夏奶奶一副完全不信任的模样,“就她?潘华?连顿饭都做不好,还能做生意?你们两个小鬼别逗我这个老太太开心了。”
我忙侧过身子用胳膊撑住身子扒在夏奶奶身旁,“行行行,奶奶您不厚道,不相信我就算了,我推选一个您心目中最诚实的好孩子夏思源同您汇报……”
好孩子夏思源忙认真地说:“黎黎说得是真的。”
夏奶奶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那明天真得去瞧瞧了……”说完又自言自语,“潘华做生意得亏死……”
我跟夏思源总算是松了口气,相视一笑之后,夏思源便自觉地躺回地铺睡觉去了。我跟夏奶奶闲聊了几句之后,便也相继睡了过去。
不河蟹圈叉关系[68]
很多时候,我猜不透长辈们的意图。就像现在,我与夏思源都知道奶奶很不开心,可是我们却找不到方式来让老人家对夏叔叔与潘姨离婚的事情释怀。后来,我与夏思源带奶奶去与潘姨长谈,可结果依旧不尽人意。
这天晚上,奶奶早早就睡下,我叹着气问坐在电脑前入神的夏思源:“奶奶不会一定要等他们复婚了才罢休吧?”
夏思源说:“不会的,奶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可是……你看这都多少天了,她还是看不见一点笑容。”
夏思源停下手头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你真想让她开心起来吗?”
“当然了。”我应道。
夏思源微微勾起嘴角,“很简单,给她添个曾孙子,我保证奶奶不会再盯着爸妈了。”
我嘴一撇,“你想得倒是美?那我问你,你会抱孩子吗?会换尿布吗?会半夜起床喂奶吗?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夏思源反问我。
我嘿嘿一笑,“我信,不过喂奶这事,你……可能没这个功能吧?”
夏思源皱眉盯着我,突然将笔往桌上一扔,然后起身逼近我,“黎黎,我想好了,咱们趁着奶奶身体好的时候,生个宝宝给她玩吧。”
我忙退后一步,“我没说不行,不过你得让我考虑考虑。”
夏思源根本不理会我的话,而是走过来猛得扛起我便将我压倒在了床上。
“头发,你压到了……唔……”想说的,不想说的,瞬间都被封在了口中。
奶奶可能真是被夏叔叔给气着了,精神状态明显大不如前,甚至连晨练也是有一天没一天,这还真是越来越让人担忧。我与夏思源打算强行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她却坚持自己身体很好,还说年纪大了去医院很晦气,把夏思源急得天天纠结着一张脸却一丁点办法也没有。后来,只能是向来工作清闲的我跟舅舅休了两周的长假天天在家里陪着奶奶。
自从开始在家里陪奶奶之后,我是跟她老人家的作息时间慢慢靠拢了。晚上基本八点多就睡下,早上奶奶要是晨练我就陪着,如果不出门,我就蜷在家里躺着。中午吃完饭还可以再睡上两个小时,一天有大半天的时候都处在半昏迷状态下,经常性夏思源晚上还没到家我已经一觉醒来了。
加班回来的夏思源轻轻捏着我的脸颊说:“方黎黎,我瞧着你好像快出栏了吧?”
我抬开沉重的眼皮,“羡慕吧?你想出栏还没有资格呢。”
夏思源轻轻笑说:“困成这样,嘴上也不饶人,我去洗澡。”
我“哦”了一声,立马便昏睡了过去。
日子一天一天地走着。夏思源一如既往地忙,夏叔叔三天两头过来看奶奶,不过都被奶奶挡在了门外。潘姨也经常过来,奶奶虽然对他们的离婚很反对,不过对潘姨却很好,而且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总挑潘姨身上的毛病。我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奶奶那般苛刻地对待潘姨真的只是假象,她老人家是打心底爱护这个儿媳妇的。
虽然奶奶嘴巴上没说,不过我能够感觉到奶奶对夏叔叔离婚的事情已经慢慢没之前那般介意了。
奶奶最近心情似乎慢慢好转中,可是整个人却被一种怪异的情绪围绕。她经常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入神,我有时在背后叫她好几声,她也不会应我一声。我将这些情况一一跟夏思源反应,夏思源思索了很久之后,双手摁在我的肩膀说:“黎黎,最近辛苦你一定得看好了奶奶,千万不要留她一个人在家,或者让她一个人出门……”
我说:“你放心好啦。不过,还是得带奶奶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行。”
夏思源点头,“这个周末一定得带她去。”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靠在了夏思源身上,夏思源低头问:“你最近怎么了?”
我打了哈欠,“没事,就是困,跟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
“我陪你……”夏思源笑说。
我忙推开他,“你好像是想歪了吧?”
夏思源又将我拉到身边,双手将我圈在怀中,“最近辛苦你了……”
我在夏思源怀中抬头,“那你怎么补偿我?”
“陪你睡,不收费……”夏思源接过话。
我用古怪的眼神望他,“我收费行不行?”
夏思源作思考状,“那也行,八十岁结账……”
我笑说:“你以为你八十岁还能做吗?”
夏思源皱了皱眉,“方黎黎,你说话婉转点行不?”
我点头,“那你以为你八十岁还有性能力吗?”
“……”夏思源沉默。
我伸出手臂环在他腰间,将脸蹭在他胸口,“亲爱的,你说你八十岁会长成什么样呢?”
夏思源也揽住我,“其实很可怕……”
我抬头好奇地望着他,“你怕什么?”
夏思源低头说:“我很怕没有头发……”
我顿时便笑出了声,笑过之后不忘安慰夏思源道:“以我对夏叔叔的观察,估计你以后老了会是很浓密的满头白发,秃顶应该跟你无缘了。”
夏思源也跟着笑了起来,“希望如此……”
当晚,我便真的梦见了自己跟夏思源老去的画面。
我们依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夕阳洒在我们的白发上面,闪耀着昏黄的光圈。地上跑着我们的孙子,还有跟孩子一块玩耍抢球的虎子。
后来,孙子也渐渐长大了离开了,最后,我们身边只剩下彼此还有那条叫做虎子的老狗。
梦醒后,看着身旁熟睡的夏思源,我居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我使劲将自己挤进夏思源的怀中,夏思源被我吵醒,伸手揽住我,轻声问:“怎么了?”
我回搂住夏思源,“我梦见我们老了的样子了,而且,恭喜你,你的白发很浓密。”
夏思源原本闭着眼睛的,可是听我说完后,便缓缓睁开双眼,“你好像很失望是不是?”在看到了我的泪之后,紧张地侧过身问:“黎黎,你……这是怎么了?”
我抹了把眼角的泪,“没怎么,替你高兴而已。”
夏思源:“……”
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龙精虎猛的我在洗手间里突然晕倒宣告结束。
说是晕倒,其实我觉得自己更像是突然间犯困引发的悲剧。只不过低头捡毛巾之时,突然间困意来袭,眼前一黑,不小心将自己额头撞在了洗手台上,而且,刚巧这一幕又被奶奶看见了。
于是,将她老人家吓得不轻,忙将我扶到床上躺下,“黎黎,你怎么了?疼不疼?”
我摸了摸刺痛的额头,“奶奶我没事,我这脑袋瓜越撞越聪明。”
奶奶一点也笑不出来,“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突然有点晕,最近总这样。”
奶奶摸着我的头发,不知为何,我却在她眼中瞧出了一丝喜色,我实在想不通这喜从何来?
奶奶说:“我现在打电话让小源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忙说:“他这两天都在开会,打了他也没空的。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奶奶握了握我的手,皱眉说:“听奶奶的话,必须去……”
我想了想,“您不爱去医院,我更加不爱去。”
奶奶笑说:“好,那你先去,我过两天再去。”
我忙说,“这可是您说的,我记在心里了。”
奶奶忙点了点头,“说话算话。”
想到这里,我连忙起身穿上外套准备上医院。奶奶将我送到门口,在我离开家快要进电梯的时候,奶奶却依旧站在门前挂着和蔼的笑容望着我。我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屋,她却笑着说:“黎黎,记得去看妇科哦……”
我应下,“放心吧,奶奶,我很快就回来。”
在电梯合上还有一条缝的时候,我望见奶奶依旧望着电梯的方向入神。一种非常怪异的感受促使我很想打开电梯回到奶奶身边,可是电梯门便在那一刹那间合上了。
我一路忐忑地去了医院,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可这慌乱到底从何而来我却如何也想不明白。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始终盘桓在心头,连带着自己半边脑袋都跟着隐隐作痛,不过,也有可能是刚刚在洗手台上磕的。
人类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是我相信发生不好的事情之前,均会有细微的预兆。当然了,这也是后来我才明白过来的,因为当时的我,只当是自己身体的不适,完全没有想过这有可能就是不好的预兆。
事后过了许久,我都未能从此事中挣脱,更加忘不掉那个笑容,那个眼神,每每闭上双眼,都跟亿万根钢针同时穿Сhā在我的心房,疼得我五脏六腑都着翻江倒海。
不河蟹圈叉关系[69]
排队挂号的时候,又突然一阵眩晕,我忙从队伍中退了出来坐在等候区给夏思源打电话,可是通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我又打给郭东晨,他居然关机了。
“黎黎,你怎么在这里?”
我扶着额头正闭目修整的时候,路过的叶钦居然发现了我。他连忙坐到我身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
我见他穿着白大褂,这才想起他是在这家医院上班的,我扯着笑说:“叶大夫,来这里当然是看病啊。”
叶钦皱着眉头,用手摸了摸我额头,“你怎么了?夏思源怎么没陪着你?”
“没事,就是这两天头晕得厉害。”说话间,胃里居然泛起一阵恶心。我忙将脑袋靠向靠背,“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得了美尼尔综合症,踩了几天棉花了……”
叶钦顿了几秒钟,开口说:“别在这里坐了,赶紧去检查一下……”
我身体没动,“等我缓缓,缓缓,现在不行,晕得厉害,浑身没劲……”
叶钦没出声,也没有再催促我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坐着。过了几分钟之后,我稍稍恢复了一些,正想开口,却发觉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居然是潘姨,我忙接了起来。
当潘姨劈头盖脸地说了几句话之后,我顿时呆住,差一点就瘫在了椅子上。
叶钦忙站起身,紧张地问:“黎黎,怎么了?”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能是站起身往外跑,叶钦一把拉住我,“到底怎么了,你快急死我了。”
我急忙说:“快……奶奶入院了,我要去XX医院……”
叶钦身体一僵,片刻之后忙说:“黎黎别急,我送你去……”说完叶钦一边脱自己的白大褂,一边拉着木讷的我往停车场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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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冲到医院,看到嚎啕大哭的潘姨时,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潘姨满面是泪,上前紧紧抓着我的肩膀,“奶奶……奶奶……没了……”
“不会的!”我一抬胳膊挣脱开潘姨便往房间里面跑,迎面便撞上了表情冰冷的夏思源。我一把抓住夏思源的衣襟,“夏思源,刚刚潘姨骗我的是吧?是吧?夏思源,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夏思源眼眶通红,很用力地掰开我的手指,一字一顿地说:“方黎黎,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看着奶奶的吗?”
“我……”离开了夏思源的身体,我突然找不到支撑身体的力量,只能是伸手扶着墙。
“方黎黎,你难道就要这样迷糊一辈子吗?”夏思源低头望向我,眼神中带着伤痛,带着愤怒,还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冰冷。
我冲上前用力拽着夏思源的衣袖,“我错了我错了,你让我看看奶奶,她一定故意吓我的,她答应我在家里等我的,我们说好过两天去医院检查身体,我们都说好的,奶奶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夏思源,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潘姨上前用力揽着我,“黎黎,你冷静点,奶奶突发性脑出血,真的走了……”
我大声对潘姨喊道:“不会的!不可能,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夏思源突然愤怒地将我推开,“方黎黎,那你还为什么要离开?”夏思源眼神中蓄积着愤怒,透心凉的冷漠更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种恐惧从内心开始蔓延,我又一次上前抓着夏思源的手臂,喃喃地说:“奶奶她……她怎么会……”
夏思源再一次将我推开,我踉跄了几步被叶钦扶住。夏思源漠然转过身走了进去,潘姨上前抓着我的手,“黎黎……”
我望着夏思源的背影,再想到奶奶在我离去前的眼神,泪水在一刹那间开始汹涌,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痛,痛得生不如死,却又让你不知道痛在哪里?
我终于接受了奶奶离开我的事实,自责几乎将自己折磨至死。我不该离开,而是应该片刻不离地守在奶奶身边。
夏思源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在我身上停留过。从奶奶离开的那一刻,我在他眼中俨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甚至仇人。
我不怪夏思源,我比夏思源还要恨我自己。就是因为我,奶奶在弥留之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甚至是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孤独地离开。若不是我,她可以握住每一个人的手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统统都没有了,她就这么一个人走了,永永远远地离开了,离开了我,离开了夏思源,离开了大家。
每每醒来,我都希望这是一场恶梦,当意识到这是事实之后,我拼命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心底狠狠地咒骂自己为什么在那个下午要留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可是老天没有给任何人重来的机会,我再也看到不她了。
从奶奶的离开到葬礼结束,夏思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更没有落过一滴泪。葬礼结束的时候,他认真地给每一个亲友行跪礼,冷静得像一部没有思维的机器。
当所有人离去,我望见他对着奶奶的遗像入神,我的心顿时抽痛在一起。
我跪在他身旁,望着遗像上露着和蔼笑容的奶奶,泪随着脸颊开始流淌。
“夏思源,我真的错了……”我低着头用乞求的语气,可夏思源依旧望着奶奶的相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我。我想去握他的手,他却突然站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护送奶奶的骨灰回乡下与爷爷合葬。
下葬那天下着小雨,天气阴冷,上山的路很湿滑。潘姨数次差点滑倒,夏叔叔便上前去搀扶住了潘姨,夏思源表情木然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了干系。
雨渐渐停了,天空青蓝青蓝。
很少表露情绪的夏叔叔,也忍不住有泪水滑落。潘姨更是哭得眼睛肿得像变得一个人。
每人磕了头之后,跟着表叔下山,最后只剩下夏思源倔强地跪在奶奶坟前不愿离去。我跟潘姨说了几句,便留下来陪在夏思源身边,众人正要离去,却发现虎子不知道几时自己跟了上来,身上更是一片一片脏泥巴,显然路上没少摔倒。
我们都愣住了神,虎子却径直走到夏思源身旁蹲了下来,不停地用头蹭在夏思源身上,夏思源抬手抚摸在虎子脏脏的身体上。就在这时,虎子突然像狼一般仰头对着天空嚎了一声,接着便像是呜咽一般低低地叫,深浓的悲伤直穿越了云层,散播在每个人的心中。
所有人都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夏思源的眼角也湿润了一片,这是奶奶去世之后我第一次看见夏思源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夏思源,真的对不起……’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是在心底不停地说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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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虎子一直趴在奶奶家的门前不吃不喝,再好吃的东西它连闻都不闻一下。
夏思源更是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停地翻看着奶奶的照片,直到圆坟那天,他才踏出了房门,然后拿吃的去喂虎子。三天不吃东西的虎子居然很配合地吃光了。
圆坟那天,天气很好,这才发觉原来冬天已经在我们的悲痛中悄然地离去了,甚至大片的油菜花地也泛着淡淡的嫩黄|色。
“妈,去那边别那么节俭了,该买啥就买啥?”潘姨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喃喃絮语。
夏叔叔也跪下,拿起纸钱点了起来。
最后,所有人跪下来磕头,等我们准备下山的时候却发现夏思源没了踪影。潘姨急得忙望向夏叔叔,夏叔叔温柔地拍着潘姨的肩膀说,“小源在这里长大的,他会自己回去的。”
回到奶奶家,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夏思源回来,我想了想便唤来虎子走了出去。我想,自己应该能找到夏思源。
万物复苏,我望见油菜地里夏思源孤独的身影,心痛得无法言语。
我默默走了过去,夏思源没有回头,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一般。
“方黎黎,我真不该相信你。”这是几天以来夏思源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低下头,小心控制着自己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夏思源回过头望着我,“错的是我,我怎么会把奶奶交给你,我明知道你的个性……我还……”
“我真的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忍不住想握住夏思源的手,没想到夏思源却后退了一步,平静地说:“方黎黎,我不想见你……”说完,他转身向前,虎子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夏思源的背影,取舍之后,还是跟着夏思源走了。
望着夏思源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完全不见我才终于忍不住埋头大哭了起来。
等我回到奶奶家已经是傍晚时分,所有人看见我都松了一口气,可夏思源居然已经独自离开了。当晚,我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了一个晚上,直到天明时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的夏叔叔的车子?怎么回到的市里?总之一切景物跟人物都很模糊。潘姨将我送回家,我强打着精神送走了潘姨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后半夜了,夏思源依旧没有回来,电话也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一整晚,我都不停地拔打着夏思源的号码,清醒的时候就打,糊涂的时候就握着手机睡,有时又在梦里见到奶奶,有时候梦见夏思源,再后来,我渐渐有些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时候是梦境了。
不河蟹圈叉关系[70](原版)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终于在后半夜偶尔能看见夏思源的身影了,只不过他总是带着一身酒气,依旧对我不理不睬,开门便回到了书房。
尽管夏思源这样对我,可我一直坚信挺过这段日子夏思源就会原谅我,我们总有一天还可以回到以前那样。
可是过了一天又一天,夏思源始终没有想搭理我的意图,我渐渐有些心慌了。
直到当我看到许诺扶着烂醉的夏思源回家的时候,我终于沉不住气了。
我微笑着送走许诺,转身关上门望向躺在沙发上的夏思源,尽量保持着冷静地语气说:“夏思源,你是不是……过分了?”
夏思源不耐烦地说:“你凭什么管我?”
“你为什么跟许诺在一起?”我语气开始不好。
夏思源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带着一身的酒气低声说:“方黎黎,我跟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
“夏思源,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我的错,可是,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对我吗?”
夏思源眼眶通红,顿时怒吼了起来,“方黎黎,你他妈地永远都不要再跟我提这事,听到了没有?!”
我咬着下唇再不敢吭声。夏思源原本还想说什么,却硬是没再说下去,大力地推开了我径直走回了书房。
第二日深夜,夏思源依旧被是被许诺送了回来,这回夏思源几乎是醉到不醒人事。我跟许诺将夏思源扶到沙发上躺下,我望着夏思源,平静地对许诺说:“这几天还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黎黎,最近,你跟夏工到底是怎么了?”许诺探究的目光投到我身上,我很不自在。
“没怎么?可能是夏思源工作压力太大了。”我很不自然地笑说。
许诺也笑了笑,“那就好,没什么事,我回去了。”我点了点头,将许诺送到了楼下。
回来之后我坐在沙发上一直望着熟睡的夏思源,想了很多很多,从小时候想到高中,从高中想到我们结婚,经历过的一切一切,突然间变得陌生、模糊,曾经经历过的快乐现在想起来也渐渐变了味道。
我就这样一直望着夏思源,毫无睡意。夜半夏思源转醒,我倒了一杯温水,夏思源很平静地接过去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我望着夏思源认真地说:“如果,你觉得跟我在一起这么痛苦的话,我们……”
夏思源眯起双眼,“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不想看见我,我回家住一阵子……”
“随你。”夏思源说了两个冰冷的字,起身打算回书房。
“等一下。”我叫住夏思源,“我不在你眼前了,也请你不要再故意找许诺来气我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夏思源冷冷地说:“我没那份心情来故意气你。”
我强忍着泪水说:“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别这样好不好?”
夏思源认真地望着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我扯着夏思源的衣袖,“我真的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我是突然不舒服去了医院……”
夏思源赫然冷笑着打断我,“我明明看见你跟叶钦在一起,你去看哪门子医生?对,叶钦也是医生,看他是吧?”
我望着夏思源冷漠的神情,突然有一种绝望在心头飘过,该说的我全都说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看到许诺与他一起出现我的心脏已经爆裂了好几回了,也许我们真的不够信任对方,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夏思源见我沉默,又凑近了我一些,“方黎黎,你怎么不说话了?没话说了吗?”
我狠狠咬着下唇,半晌,抬头平静望着他,“夏思源,‘对不起’我已经说了很多次很多次,不管是对你,对奶奶,在梦里我都在不停地说,可是奶奶再也回不来了。我无数次希望闭上眼睛一觉睡醒这全是一场梦,可是,它不是,它真的发生了,因为我的错,让你失去了她。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是分得清轻重的人,我真的不是故意丢奶奶一个人在家里的……”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夏思源,乞求你原谅的话我也说了无数次了,现在不想说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随你,如果你要是真的不想再面对我,我们就……”
“离婚是吗?!”夏思源突然逼近我并愤怒地打断了我。
我垂下头没出声,夏思源上前抓住我手腕,再次问道:“离婚是吗?方黎黎,你是这样想的是吧?”
我望着夏思源火烧一般的双眸,冒死点了点头,“是……”
夏思源眉间皱出了一个刀刻般的痕迹,“好,方黎黎,离婚明天就去,但是现在,你还得做你应该做的。”说话间,夏思源突然粗野地将我从客厅拉进了卧房,然后狠狠地将我压倒在了床上。
夏思源粗鲁地扯开我睡衣的领口,衣扣顿时绷掉了一地。半晌才反应过来的我顿时开始反抗他,可酒精加愤怒已经将夏思源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对于我的反抗他视而不见,甚至连我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也未能让他的动作有一丝的停滞。
夏思源蛮横地将我摁在床上,双眼变得赤红,“方黎黎,就算明天去离婚,现在你也还是我的女人……”说话间狠狠咬在我祼着的肩头上,我吃痛地拼命推着他,“夏思源,你疯了吗?”
他的力道很大,我被压在身下所有的反抗都变得绵软无力。夏思源一边拉扯着我的衣物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最后,在撕扯之中,夏思源粗暴地强行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的心脏顿时有一种骤停的错觉,当我反应过不之时,却已经被夏思源固定在身下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地侵入。
干涩的身体最终变得麻木,唯有自己心变得鲜血淋漓,呼吸亦跟着抽痛。最终,我放弃了反抗,像死人一般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发泄自己的深浓的不满……
夏思源发泄之后,下床摔门而去,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泪流满面的我。
我赤\祼着身体躺在冰冷地双人床上,这个房间也突然变得阴冷无比。原来,一个人的体温根本不足以来温暖整个房间。越来越冷,我不得不蜷起身体,头一回觉得这间屋子如此死气沉沉,恐惧渗入身体,我忍不住将自己抱得更紧……
第二天一早,我穿了一件可以遮挡脖颈处青紫痕迹的高领毛衣,平静地做着早餐。
夏思源大概快八点才从书房走了出来,并无视我打算直接出门,我微笑地叫着他,“我做了早餐了……”
夏思源身体微微一滞之后,还是走了过来坐在了餐桌前。
我将煎蛋跟牛奶推到他眼前,他却只是望着我没有任何动作。
我笑问:“请假了吗?半天应该就够了,这种证应该不需要排队。”
夏思源顿时僵住,怔怔望向我。
我站起身,“快吃吧,我去拿外套。”
夏思源突然拉住我手腕,垂下头说:“黎黎,昨晚对不起,我喝多了。”
可能是昨晚伤到了,手腕传来一阵刺痛,我忙将手缩了回来,微笑说:“我没放在心上。”
说完,我披上外套进书房将两本通红的结婚证找了出来。等我再回到客厅时,夏思源依旧站在餐桌前没动过。
我说:“幸好,爸妈把结婚证还给我们了,要不然今天还真办不成了。”记得刚结婚那会我跟夏思源总折腾着要离婚,爸妈干脆将结婚证给没收了,后来见我们情况改善了,才给我们还回来的。
夏思源望着我,“方黎黎,你……真的是认真的?”
我低头应了一声,“嗯,很认真。”
夏思源突然冲到我眼前,“你再说一次……”
我仰头望向夏思源,“是的,我要跟你离婚,马上,现在,我一分钟也不想再跟你待下去。”
夏思源一把将结婚证抢在手中,“好,方黎黎,我他妈成全你!”说话间,用力地将我拉出了门口。
让我没想到的是,结婚那么繁琐,离婚却如此简单。看来,散真的比合容易得多。
没有排队,没有等候,我与夏思源平静地坐在发证的人面前。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这才结婚几天啊?都是独生子女,相处真的没那么容易的,关键时刻让一让对方,再好好考虑考虑吧?”对面的阿姨看着我们认真地说。
我跟夏思源同时摇头。
阿姨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没有再说话,一顿忙活之后,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小绿本。
就这样,我们维持了七个月零八天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很奇怪的是,我看着小绿本子,心情居然异常地平静。
夏思源冷着脸一句话也没再跟我说,出了大门便打上车走了。刚刚的平静突然被抽离,小腹首先跟着一阵疼痛,我奔进洗手间一看,居然例假也跟来凑热闹。
虽然我的例假从来没准时过,可是肚子却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小腹一直扯扯地疼连着大腿根都跟着抽痛。
我捂着小腹勉强直着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可是却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该去哪?只能就这样一直不停地走着,走到实在走不动了便在路旁坐了下来,然后掏出那个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的绿色小本子认真地瞧。
这时,一个细嫩的声音传来:“妈妈,这个阿姨为什么坐在地上啊?不嫌脏吗?”
“阿姨可能是累了……”
“可是,阿姨为什么哭了呢?太累了吗?”
“……”一阵安静之后,孩子的妈妈温柔地说:“或许她将自己的玩具弄丢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张纸巾递到我眼前,我抬头望了望,平静地接了过来,然后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默默地陪着我一起坐在路边,引得无数行人纷纷侧目。
又过了许久,直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我摁着一直抽痛的小腹很费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叶钦忙起身扶住了我。我勉强地扯出一丝笑意,正想道一声‘谢谢’,却发觉一股暖流突然至体内汹涌而出,左侧小腹也顿时跟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似的。我痛苦地躬着腰低头一望,却发觉牛仔裤的大腿内侧泛起了一片殷红……
不河蟹圈叉关系[71]
待我清醒过来之后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而自己却完全想不起怎么被叶钦送进的医院。
叶钦望着我,表情很沉重,我勉强扯出笑意,“我……怎么进医院了?”一句话说完,发觉自己声音颤抖得厉害,而且像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疲惫。
叶钦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冷着脸问:“夏思源对你做了什么?”
我将带着淤青的手腕往病号服的袖子藏了藏,“没有呀……”
“别藏了……”叶钦将目光投在我的脖颈上,我顿时尴尬地不知道将视线放在哪里。
“我们闹着玩呢,不是故意的……”
叶钦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方黎黎,你流产了,你知道吗?”
“……”我顿时呆住,半晌,笑说:“你胡扯什么?怎么可能呢?我那是来例假而已……以前就不准时的,这回是晚了一些……前两个星期就应该来了的,奶奶去世,我就把这事忘记了,所以不可能怀孕,怎么可能怀孕,怎么可能流产……”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脑子越乱,再看回叶钦铁青的脸,我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字,“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叶钦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静静陪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只记得自己不停对叶钦重复着“不要告诉我爸妈,不要告诉夏思源……”
由不得我们选择,命运无情地斩断了我跟夏思源最后的联系,将我们推向了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就这样吧,扯平了不是吗?
叶钦在我的威迫下,真的没有将我的情况告诉任何人。
我给爸妈舅舅发了短信说自己去旅行,然后便关上了手机。
躺在冰冷的病房里,感觉自己一夜之间似乎经历了好几十年。关于婚姻的一切,突然离我好远好远,以前的方黎黎是我,又不像我,到底是不是我,突然变成了一个艰难的问题。
出院那天,阳光很猛烈,猛到我稍微一抬头,便有泪水在眼眶中蓄积。
我不能再回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更不能回爸妈的家,于是,我让叶钦帮我暂时找个地方住,等我身体好一点再回家。叶钦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我看,只有一个地方才能让我放心了。”
叶钦先带我去吃了个简单的午餐,饭后他在餐厅门前对我说:“你省点力气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
我点了点头,听他的安排。
没有两分钟,叶钦便开车停在了我身边,他下了车很体贴地接过我手上的东西先放回车里又替我开好车门。
我正打算上车,却发现一个熟悉又刺眼的身影在离我不远处收下了脚步。几天而已,为何像是分离了数年,一种延长的距离感让我呼吸变得紊乱。
他缓缓走到我身旁,望了一眼叶钦,对我说:“黎黎,你……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明明阳光明媚,却感觉周身寒冷,我忍不住将外套紧了紧。
我垂下头没说话,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我看到了他身后匆匆走过来的许诺,我挂起微笑对身旁的叶钦说:“我们走吧……”
叶钦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忙对他递去一个乞求的眼神,叶钦叹了口气让我上了车。
车子发动,我本想望向前方,可是目光却始终被后视镜里身影占据,越来越远,夏思源始终没有动,一直站在那里。时间似乎静止定格了,渐行渐远,真到消失不见我才把目光挪开,将头靠在车窗上,眼眶中却开始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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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钦说的那个让他放心的地方居然是他的家。
“算了吧,我还是去宾馆先住几天,本来就打扰你好多天了。”我为难地说。
叶钦严肃地说:“要么回家,要么在这里住下,你自己选。”
“对待客人的态度不友善啊?”我笑说。
叶钦跟着笑了起来,“有力气贫了,这我就放心了。”
叶钦将我安顿了下来之后便出了门,我感觉很累,便回客房躺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最终被一阵香气唤醒。我迷迷瞪瞪往外走。
叶钦笑着招呼我,“过来喝汤。”
我顿时感觉胃里空空,忙坐下去捧起汤碗,“一个字,香。”
转眼间,汤碗见了底,叶钦又帮我添上,我故意说:“看不出,叶大夫还有这手艺呢?”
叶钦哈哈一笑,“那是当然,这是我叶氏出品。”
我扬眉,“可否透露一二?”
叶钦在我对面坐下,顾作神秘地说:“首要得选一家厨子手艺好的饭店,然后,装回锅里这一步至关键,一定要静静的悄悄的,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
我顿时大笑了起来,“对待朋友你也太不够诚意了吧?”
叶钦说:“我就是有诚意才这么做的?”
说话间,我左右望了望,“那么请问叶大夫,那家厨子手艺很好的饭店,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管饱的成品呢?”
叶钦微一愣神,“完了,忘记了……”
“那大米有没有?”我起身准备去煮点大米饭填肚子。
叶钦摇了摇头。
我绝望地说:“言情小说害死人呀,我再也不相信优秀的男人会下厨这种荒唐的事情了,公子哥果然是靠不住的。”
叶钦笑着转身从冰箱里拿出食物熟练地放去了微波炉,“小的哪敢将你饿着……”
我认真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叶钦聊着天。
“听说你要出国了?”我问。
叶钦说:“是啊,父母催得紧,下个月中走,真舍不得,国内有我的狐朋狗友,还有可爱的姑娘……”
我笑说:“难道国外的姑娘就不可爱了?”
“不同,假如我想卖弄下文采,比如说朗诵首唐诗宋词什么的,对方听不懂,多没劲……”叶钦惋惜地说。
“那你找个听得懂中文的不就行了?”
叶钦突然间不出声了,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我本着活跃气氛的语气故意说道:“叶大夫,出国好好做人,我代表X市的广大妇女同胞欢送您。”
叶钦勉强勾起嘴角,“父母年纪大了,我必须得担起自己的责任。”说完,叶钦语气一变,轻松地说:“黎黎,你说我要是从国内带个姑娘去,如何?”
我连忙点头,“还有一个月,我瞧着应该没问题,孩子都来得及生呢……”
说话孩子,突然心口一阵疼痛,那个无意中来到人间又突然离去的我跟夏思源的孩子,连是男是女都还无法辨认的孩子,像彩虹一般一闪而过的孩子,他就这么离开了,除了疼痛的身体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黎黎,你……要是心里难过,不用自己忍着的。”叶钦望着我,担忧地说。
我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反正我也不喜欢小孩子,这样刚好,挺好的,我一点也不难过,真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先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再聊……”说完,我起身进了洗手间。
我靠在洗手台上拼命忍着眼泪,可是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叶钦在外头轻轻敲着门,我忙擦掉眼泪含糊地应着。
叶钦说:“你现在这样,我还真的不放心。”
我胡乱洗了把脸,打开了门,“千万甭耽误了叶大夫的行程,这几天我就搬出去,你安心地出国吧。”
“黎黎,要不你随我一起出国去散散心?”叶钦话一脱口,然后忙有些尴尬地补充道:“我开玩笑的,你就当我没讲过……”
“我没钱,你管吃管住的话,我会认真考虑考虑……”我半玩笑地说。
没想到叶钦双眼顿时弯了起来,“要求不是太高的话,我想,应该可以承受……”
稀里糊涂地又过了几天,叶钦认真地建议我:“黎黎,你是不是要回家看一看,你也不小了,不能总让他们担心你。”
叶钦已经辞了职,这几天主要就是潜心在家收拾东西。我坐在地上替叶钦收拾着他那一大堆天书般的医学书籍,笑说:“叶大夫,你个妇科大夫怎么改行当起妇女主任了?”
叶钦说:“你关机快两周了……”他可能是见我沉下了脸,便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沉默了片刻,我低声说:“我知道,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我妈要是知道我跟夏……思源离婚了,第一时间就得扒了我的皮……”提到夏思源的名字,胸腔的某处又像是被人狠命地划了一刀。
叶钦没出声,我说:“叶大夫,等我觉得自己这身子骨能承受住俺亲娘的铜拳铁臂时,我一定回家待命……”
叶钦还没等我把话说完,突然用力将我拽到他跟前,“黎黎,有些话,也许真的不该现在说,可是,我想了很久很久,可能一辈子我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来说,怎样都不对,所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叶钦缓缓伸手触碰在我的面颊上,瞬间又缩回了手改按在了我的肩头,“黎黎……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不河蟹圈叉关系[72]
我怔怔地望着叶钦,半晌我垂下头,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对不起……”
叶钦放在我肩头的双手有些僵硬,之后缩回双手接过我手中的一摞书,赫然笑说:“其实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不问又觉得不甘心,现在我也可以安心出国了。”
我望着叶钦在装箱的身影,“谢谢……”
叶钦回头望着我,顾作失落地说:“唉,看来,想带个姑娘出国的计划是无望了。”
我又抱起一摞书将到他手上,“进口的姑娘更好,有胸器……”
叶钦思索了很久,皱眉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中餐。”
“别着凉了。”叶钦拿了要毯子盖在我身上。
我靠在阳台的躺椅上笑说:“谢谢叶大夫。”
叶钦手上捏着一罐啤酒然后将另一只手平伸到我眼前,我疑惑地抬头望他。
“伸手……”
我笑着将手伸过去,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我手掌心上,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手机卡。
叶钦说:“如果实在没有勇气打开手机,那么就用这个给家里报个平安吧。”
“居委会大妈都没您这热心劲儿……”我故意损他。
叶钦没出声,径自打开啤酒仰头喝了一口。
我回房拿出手机将新卡装上后忙拨通了我爸的号码。
“哪位?”我爸那熟悉低沉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怎么的,我眼眶中又有热气开始涌动。
我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低低地叫了一声,“爸,是我。”
“黎黎?黎黎,你到底在哪里啊?手机也打不通,你都快把爸爸急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爸先是吃惊,然后便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我终于还是没有控制好,忙抹了把眼泪,故作轻松地说:“爸,人家不是给您发短信了吗?我在旅行,关机是因为手机被偷了,这不刚补上号第一个就联系的您,爸,看我多爱你。”
我爸似乎没有闲情听我胡扯,低声问:“黎黎,你跟思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吵架啦?问他,他什么不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夏家奶奶刚去世,思源这孩子心事重,我也不好跟着问,快把我们都急死了。”
我微一愣神,“他什么……都没说吗?”
这时,我听到爸爸身边的郭女士在电话旁边咆哮:“是不是那个死丫头,让我来说,让我来说!”
我爸平静地对我说:“黎黎,爸爸永远都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跟爸爸说知道吗?”
我含泪拼命地点头。
这时,电话似乎被郭女士抢了过去,“臭丫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屁都不放一个就自己跑出去旅行!你还把老娘放在眼里吗?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到底死哪里去了?你怎么吃的饭,住得好不好啊?身上有没有钱啊?要不要妈给你汇点钱啊?妈担心死你了……”我已经做好了要被轰炸的思想准备,没想到郭女士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居然哽咽了起来,以至于我刚忍回去的泪,又稀里哗啦流了一脸颊。
我忙说:“我这两天就回去了,我……挺好的,真不用担心我。”
郭女士忙说:“真的,真的过两天就回了?”
我忙点头,“嗯,真的,我不敢骗您。”
郭女士顿时换了一种语气冲我咆哮开来,“死丫头,你要是敢骗老娘,你知道后果的。”
我连忙应下,郭女士又说:“黎黎,快点回来吧,思源从你走后就跟丢了魂似的,两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有什么误会讲开就忘掉它,要团结要信任……”
提到夏思源,我又想到他在我身上做的一切不可饶恕的事情,心脏似乎像要停顿有一种几乎要窒息般的痛楚。
挂了电话的我,发觉自己依旧紧紧地攥着原来那张手机卡。
该丢掉了吧?
于是,我走到阳台,奋力将它抛进了夜色中……
原本该轻松的我,可是一闭上眼睛顿时全是夏思源的影子,有少年时的,有欢笑的,有奶奶去世时绝望的,有愤怒的,有无情的,纷纷涌向我的脑海……
我似乎看见他将光着脚的我扛在肩头放在餐桌前,然后转身去给我弄吃的;
看见他将我冰凉的脚握在手掌中,眯起双眼认真地告诉我它长得跟猪蹄类似;
还看见他在我赖床的时候,他抱走我的被子胁迫我起床,却又不忍心看我挨冻将被子重新盖回我身上;
甚至耳旁可以清晰听到他曾经在我耳旁说出他从来不肯轻易说出口的三个字……
想到这里,我忙转身打开门奔下楼,不明所以的叶钦急忙跟了出来,“黎黎,这么晚了,你上哪去?”
我听不清叶钦同我说什么,耳旁只有夏思源的声音,夏思源的脸,夏思源的一切一切。
我奔到叶钦下阳台外的草地上,拼命找着自己的那张手机卡,那上面有很多夏思源的发给我的短信,我舍不得删除的一切一切……
叶钦站在我不远外停了下来,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我一边哭一边在草地上搜寻着自己跟夏思源的所有过往,所有所有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东方开始泛白,叶钦终于花台边找到了我丢出去的那张微小的手机卡。
我忙抢回手中迫不及待地装回手机中。
一条一条短信纷纷向我涌来……
夏思源夏思源夏思源,苏琳,郭东晨,爸,妈,舅舅……
我望着手机屏幕不停闪动,却没有勇气打开任何一条,我担心自己的世界会随着那一个个跳动的文字崩塌掉。
我对叶钦说:“怎么办?我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挖走了,很疼,可是疼在哪里,我找不到,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不疼?你告诉我好吗?”
晨光中,叶钦对我微微露出笑意,“黎黎,大事小事,别人帮你决定了太多事,所以,今天,试着自己做决定吧……”
听完叶钦的话,累极了的我终于忍不住瘫坐在了草地上。这时,东方开始渐渐变得耀眼,阳光洒在我身上,数日未感受过的温暖突然从皮肤传到心头。我抬头望向叶钦,叶钦依旧微微带笑,温和而淡定……
不河蟹圈叉关系[73]
“我已经大一了,可以谈恋爱了吧?”颜雯伏在书桌上问我。
我依旧望着电脑,轻声问:“你说呢?”
颜雯撇了撇嘴:“人家已经从我进校园就喜欢上我了,一直等我到现在,我要是再不接受他,他肯定就喜欢别的女孩了,而且我们班就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我抬头望向颜雯,“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一辈子都会等……”
“姐……”颜雯急得直跺脚,“那我不谈恋爱了,让去住宿舍总该行了吧?”
我再次反问:“你说呢?”
颜雯忙欠身挽住我的手臂不停摇晃撒娇,我笑说:“这一招要是好用,你早就得逞了,还等现在。别磨蹭了,赶紧去换件衣服,就等你出门呢。”我合上电脑打算回房换衣服。
颜雯顿时跳了起来,大笑说:“对呀,姐夫今天回来,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马上,我马上就好……”
我笑着摇了摇头。
车窗外空气湿热,来了这个城市许久也无法让我完全适应。
颜雯在我身旁叽叽喳喳不停地跟我说着各种大事小事,天下事,我一直微笑倾听。
本以为来这个陌生的城市为了照看颜雯,可是现在看来,反而我依靠她更多,也因为她,这一年才没有那般漫长,似乎也就在一晃神间便过去了。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百六十五天,我学会了穿高跟鞋,学会了化淡淡的妆,学会了努力工作,学会了认真地生活,甚至还学会了对不喜欢的人或者事抱以淡然一笑……
说自己沧桑了?似乎有装B的嫌疑。
其实,只是再也找不到让自己大悲大喜的事情罢了。
途中,郭东晨给我来了个电话,接通便问:“见到他了吗?”
“还没,在去机场的路上……”我回。
电话那头郭东晨酸溜溜地说:“方黎黎,我算是看透你了,上回我去的时候,你都是让我自己从机场回去,压根没提过去机场接我这回事……”
我笑,“行了你,当爹的人了,还寻找什么存在感呀,苏琳忙什么呢?我要跟她说话。”
郭东晨冷笑了一声,“不提她还好,你有空劝劝你好朋友吧,哪有这么当妈的,天天没事不是逛街就是打麻将,孩子孩子不管,家务家务不干……”
“打住打住,咱俩就没有别的话题了吗?”我打断他。
郭东晨说:“很抱歉地通知您,还真没有。”
我跟着笑了起来,“不跟你多说了,到机场了,一会儿给你电话。”
我付了车费,领着颜雯便进了接机大厅,等了没多大一会儿就看到熟悉的身影随着人流往外走,颜雯立刻对着人群大喊:“姐夫姐夫,这里这里……”我顿时恨不得一脚将她踹上飞往非洲的国际航班。
几个月没见,他没什么变化,见到热情过了头的颜雯也只是微微一笑,走到我们面前对颜雯说:“雯雯,你这张嘴能值不少钱。”说完又笑着望向我说,“你们又没车,干嘛还大老远跑到机场接我?”
我笑说:“怎么说也是远道而来的国际友人,不接一下怎么说得过去。”
回去的路上,颜雯姐夫长姐夫短地挽着他东问西问,叶钦终于是笑着对颜雯说:“你姐还没点头,‘姐夫’可不敢乱叫……”
颜雯忙摆手,笑说:“给压岁钱时,我就当你是我姐夫了。”
我跟叶钦同时笑了起来,叶钦转回头小声对我说:“你别说,她跟你还真像。”
颜雯连忙说:“她可是老古板一个,我才不要像她呢。”说完又凑到叶钦身边,“姐夫,这两天就放寒假了,干脆你请我跟朋友去K歌吧?”
我忙训斥颜雯,“刚下飞机,改天再说吧。”
颜雯顿时拉下了脸一脸地不高兴,叶钦笑说:“黎黎,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累,走吧,咱们是要跟小年轻拉近点距离,要不然得有代沟了。”
颜雯顿时绽开微笑,“还是姐夫好呀。”
我们三个吃好饭开好房间,颜雯的朋友陆续都到了。五六个年轻姑娘往我面前一站,我觉得自己瞬间老化了不少,待她们一开口唱歌,我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快要入土的沧桑感,没有一首是我听过的不说,唱来唱去连歌词也听不懂一句。
叶钦似乎看出我的不适,趁空档时给颜雯的朋友们说:“几位漂亮的小姐,估计因为我们俩你们也不能尽兴,单我是买好了,我们先走一步,你们尽情地玩,颜雯,走时给你姐电话。”
颜雯忙点了点头,估计她只要我们把单买了,巴不得我们快点走呢。
南方的冬季也就是像深秋一样,冷谈不上,也仅是微凉。
我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叶钦笑说:“春节该回去了吧?”
我垂下头,“反正爸妈过来也是一样的。”
叶钦收下脚步,“那……你有什么打算,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转回头望着叶钦,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钦说:“黎黎,春节一起吧,我想见见叔叔跟郭姨,我们的事情应该要跟他们交待一下。”
“等颜雯毕业好吗?”我低下头,不敢看叶钦的表情。
“其实不管多长时间,我都无所谓,只是……我不确定你的心里是否有容得下别人的地方……”叶钦看着我认真地说。
我有些尴尬地说:“过了这么久了,咱们不提这个好吗?”
叶钦沉默地望着我,我想了许久,说:“好吧,我……等颜雯放寒假一起回去。”
叶钦终于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叶钦半年前回国那次,我去机场送他,回到家便看见邮箱里躺着一封新邮件,短短几个字:单身男士求交往。发件人,叶钦。再一看时间,就是叶钦进入登机口之后的几分钟发的。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是忧,其实更多的是茫然。
我思索了很久很久,回:单身女士没意见。
几日后,当我看见叶钦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才发觉自己那个回复可能是冲动了一些。
尽管我们变成了男女朋友,可是我们之间却似乎永远止步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纯洁男女关系。有时,我真的觉得他更像亲人,而不是恋人。我们之间缺少了一种男女之间那种相互碰撞的火花,而那些火花好像恰巧已经被自己在上一场爱情中耗尽了……
叶钦提前回去了家乡,说是要跟郭东晨那帮狐朋狗友尽情厮混一些日子,我则安心地等待着颜雯放寒假。
颜雯一直很懂事。上回郭女士来看望我的时候,她表现得很是乖巧,以至于郭女士经常性将她搂在怀里,夸张地揉着颜雯的头发说:“唉哟,我可怜滴闺女啊,你爸妈没有福气啊,摊上这么懂事的闺女居然还那么早就走了。以后你不介意的话,就把郭姨当成是你亲妈……”
从此以后,颜雯便不再叫我‘黎黎姐’,而是叫‘姐’。用颜雯的话说,她给我做牛做马的日子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确实,家务活我不怎么会做,平时颜雯没课便早早回家收拾屋子,甚至做好饭菜等着还没有下班的我。
我现在有一份稳定的职业,收入还算不错。可以负担得起颜雯,还可以租得起这间七十平米的两房一厅,甚至还可以时不时给自己添两件衣裳或者鞋子。家里一针一线、一草一木全是靠自己赚来的,所以,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还不赖。
只是,颜雯离放假的日子越来越近,自己那种不安的慌乱感也越来越严重。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没几天,颜雯就放假了。她还细心地为我爸跟郭女士挑选了礼物,当然了,钱是我付的,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当年郭东晨的受害者忧郁气质了。
颜雯给郭女士买了一双金灿灿的舞鞋,给我爸买了一条咖啡色格子的围巾。不得不说,小丫头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还知道投其所好,比我当年可聪明伶俐多了。
回去那天,郭东晨携夫人开车来接的我们。刚到接机大厅,远远便看到又胖了一圈的苏琳挂着一脸灿烂笑容拼命对我摇手,“方黎黎,方黎黎,这里……”当我走近她时,她却立马板下脸,“气死我了,你怎么又瘦了,老天不长眼啊。哟,怎么还穿上裙子了,不冷啊?冻死你才好呢!”
我们苏琳小姐还是这么有喜感。
我笑说:“我那是为了证明咱是从南方回来的,你别说,还真有点冷。”
郭东晨头发比以前短了些,衣着较以前随意了一些,站在旁边看着我叹了口气没说话。我笑问:“哥,你感慨什么呢?”
郭东晨摇着头说:“不习惯,完全不习惯,何方妖孽?冒充我们家方黎黎,我们家方黎黎可比你难看多了。”
“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郭东晨傲娇一笑,“这叫啥?文学造诣,学着点。”
回到家,由于上个月郭女士才去看过我,所以对我未表现出太大的惊喜,反而是看到颜雯为她买的那双跳舞鞋时开始进入了半痴迷状态,然后抬头望向颜雯恨不得捧着她的小脸亲上一口才过瘾。
我故意酸溜溜地说:“郭女士,不厚道不厚道了,你一点好客情绪都没表现出来,我可是快一年没回过家的闺女啊。”
不说还好,话一说完,郭女士顿时将情绪调动到咆哮的边缘,“你个小没良心的,一年不回家,还让我好客,不回来才好呢?再说了,你是客吗?这是你的家,永远都是……”
我心头一阵酸涩,险些掉出几滴泪来。这时,爸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解围,“黎黎啊,快来,爸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一会你舅舅过来,咱们一家就人齐了,真是太好了。”
我忙扯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舅舅就急冲冲地来了,围着我转了好几圈,笑着说:“我们家黎黎长成大姑娘了啊。”
我抱着舅舅的胳膊说:“奔三了,不敢说大姑娘,得是老姑娘。”
这时,我爸笑着招呼我们在餐桌前坐下。一岁多的郭晓美满地溜达,开心得忘乎所以,跟郭东晨神似,属于自嗨型。
晚饭过半,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没有再提以前的往事,包括那个名那个姓。
在我离开这里之后,他们才知道我与夏思源离婚的消息,郭东晨第一时间抱着郭晓美登门,小心地将郭晓美放在沙发上,然后郑重地对着夏思源挥了一拳之后,又抱起被吓哭的闺女,说:“晓美不哭,爸爸是替姑姑教训坏人……”
这也是很久之后,苏琳在电话中告诉我的事情。
我们离婚的内情没有一个人了解,当然,除了叶钦。感谢家人对我的宽容与爱护,在我离婚之后,他们像是约好了一般没有多问我半个字,这让我有些歉疚,真的。
饭吃到一半,门铃骤响,老爸去开门,大家全休疑惑中……
门一开,却发现叶钦微笑着出现,我一口汤呛在喉间,忙起身迎上去,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郭东晨笑起走过来,“踩点来,当然是混饭吃。”说完给了我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叶钦将手中提着的礼品交给我爸,礼貌地说:“叔叔好阿姨好舅舅好,今天有点冒昧……”
起先大家还有些愣神,郭女士最先反应过来,虽然还是有些疑惑可还是将叶钦让了进来,我偷偷望一眼爸,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严肃,我有些紧张地垂下头。
由于叶钦以往经常性跟郭东晨厮混在一起,所以对我家还有舅舅家更是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没一会儿便已经成功地打进了敌军内部。那如鱼得水的自在劲,似乎比我还滋润一些。所有人都没有将叶钦当外人,只是我爸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以至于我也一整晚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脑细胞死了不少。果然,晚餐一结束,我爸趁我单独在房间整理行李的时候便走了进来。
我爸沉默着,似乎在想着如何开口。这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潜意识中似乎猜得到他会说什么。
于是,我先开了口,“爸,您……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我爸叹了口气,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示意我也坐过去。我放下手中的衣物乖乖坐到了他身边。
“黎黎,这么久了,我跟你妈都知道你不想提,可是……你不能逃避一辈子,尤其是你自己还没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就糊里糊涂去承诺别人,这样不公平,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公平。”我爸很直接地说出了我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原本结疤的伤口似乎突然间被生生撕了开来,鲜血立刻从指缝中滔滔流出,怎么捂都捂不住……
“黎黎,爸爸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喜欢叶钦吗?”我爸认真地问我。
我说:“爸,你放心,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我爸表情依旧很凝重,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头便出去了。
我爸出去之后,我仔细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说出喜欢叶钦的话?他是个好男人,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只是,为什么我没有在我爸面前勇敢地说出来?
这时,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
叶钦走过来,拉过妆凳坐到我对面,又拉过我的手,“黎黎,对不起,我不该不跟你商量就自己跑过来的。”
我身体一僵,本能反应抽回自己的手。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我忙将手掌重新覆在叶钦手背上,“其实我本来就打算跟爸妈说的,你来了,我刚好也不用再做交待了。”
叶钦笑得颇有些勉强,然后起身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我忙跟着起身,“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搭东晨的车。”叶钦抽回自己的手。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当晚,颜雯跟我挤在一张床上,然后靠在我身边突然问:“姐,你是不是还喜欢以前的姐夫?”
我心里“咯噔”一声,压根没想到这丫头会陡然间问这么一句话。
颜雯见我不出声,然后翻身扒在床上望着我说:“突然离婚,突然离开这里,然后一年不回来,逃避是吧?”
我没好气地说:“管这么多,快睡觉。”
颜雯不依不饶,“姐,你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我侧身将背对着颜雯,低声说:“他对我的伤害严重到我不能再喜欢他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颜雯说这些,或者我真的憋得太辛苦。可是为何说出来也没有让自己好过一些,恰恰相反的是,往事突然涌上心头,我再也寻不回自己用力维持的那份平静了。
颜雯又跟着嘟囔了几句,我唯有装着睡着了才摆脱掉她的纠缠。
由于觉得自己头一天对叶钦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第二天我决定约叶钦出来坐一坐。
电话里叶钦很爽快的答应了,听他语气似乎丝毫未受到任何影响,这也让我放心了不少。
因为心里有些歉疚,所以我打算早早地去目的地等着叶钦,而且出门前还刻意收拾了一下自己。
我订的地方是一家开业了许多年的茶馆,也是以往经常跟郭东晨在这里吹牛闲扯的地方。
我坐定之后便接到叶钦发来的短信:路上有点塞车,可能要多等我一会儿。
我给叶钦回完消息便无聊地开始翻看昨晚给郭晓美拍的照片。小姑娘从小就知道臭美,看我拍她便主动摆起姿势然后露出灿烂笑容,镜头感十足。
待我翻看完照片,忍不住看了看时间,便开始往门口张望。
当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的时候,我顿时愣住……
不河蟹圈叉关系[74]
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你越是想逃避的人,他偏偏就在你完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撞进你的世界。
我愣了半晌,忙低下头,我想,自己果然还没有准备好应付这种场面……
只是,对方却在第一时间看见了我……
他穿着以往他最厌烦的正式西装,记忆里,我也只在婚礼上见过他这么正式的模样。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我突然觉得那种刺眼的白像极了他高中时的校服衬衣。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已经紧张到指尖都跟着轻轻颤抖。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少顷,他侧首微笑着对身边的两个同他一样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小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那两个男人便自顾在窗口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时间果然可以冲淡一切,他已经可以如此平淡地面对我,可是为何我却不可以呢?
我正入神之时,没想到他却突然间走向我,猛得抓住我的手将我从座位上拎了出去,固执地把我拉到一条无人走廊上将我推靠在墙壁上……
他双手固定在我的肩头,低头望着我。当自己一直想逃避的一切赫然摆放在眼前必须要去面对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孬种的人。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穿高跟鞋出门,如果不是,或许我可以逃跑,然后远远、远远地跑开。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他低头将额头抵在我额头,终于开了口,“黎黎,对不起,对不起,你到底去哪了?”
我狠命咬着下唇,这句简单的‘对不起’根本浇不熄我心头的怨恨。
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我很用力地忍下自己随时会汹涌的泪。尔后,我奋力将他推开,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夏思源,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我更应该谢谢你。”
夏思源再一次上前想要握住我的手,“黎黎,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甩开他的手,“夏思源,我现在跟你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请不要再跟我拉拉扯扯!”说完,我转身打算离开。
夏思源突然用力抱住我,“你不能走……”
一些过往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我对这阔别已久的温暖怀抱居然依旧没有抵挡能力,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滑出了眼眶。我强逼自己推开他,霎时所有的屈辱在这一刻爆发,“夏思源,我是小猫小狗吗?开心时拉到怀里哄哄,难过时一脚踢开。奶奶的死我是有责任,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难道奶奶走了,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伤心你一个人接受不了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对我?我不是你最亲的人吗?为什么要那样伤害离你最近的我?”
夏思源上前捉住我挥舞的手,“黎黎,我是一个混蛋,我真的是一个混蛋……”
我后退一步,“夏思源,过去就过去了,有些伤疤永远都在那里了,怎么补都补不回去的,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也请你……永远……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我转身离开,夏思源却一直跟着我直追到茶馆的门前。
这时,叶钦推门而入,我像找到救星一般,忙将手掌送进叶钦的手中,扯着笑意说:“你怎么才来,等半天了都……”
叶钦望着我身后的夏思源没有说话。
我不敢回头看夏思源的表情,只能是催促叶钦赶紧带着我离开。我怕也许一眼,自己就有可能再也迈不出一步。我真的需要勇气,离开夏思源的勇气。
最后,我像个逃兵一般逃离了那间茶馆。回来,果真是个错误,而且大错特错。
叶钦什么都没问一路上都沉默着直接把我送回了家。
将我送进家门时,叶钦踌躇了片刻,终于开口道:“黎黎,其实我让你回来,真的是想让你自己学会勇敢面对……”
“我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话语气竟然如此的尖酸。
叶钦叹了口气望着我,我垂下头,“对不起……”
叶钦没出声,我更觉歉疚,“真的对不起……”
叶钦耸了耸肩,“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电话再联系。”叶钦转身离开,我没有阻止,心里却只想回房收拾东西离开,永远也不要再见到那个人。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全是夏思源的模样,现在过去,重重叠叠……
终于颜雯醒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抱歉地说:“我去看会电视,不影响你了。”说完,我披了件衣服下床。
就在这时,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疑惑着走了出去,这时,爸妈也全都醒来了。
“这么晚了是谁啊?神经哦。”郭女士嘟囔着去开门。
门一开,我妈条件反射一般想要关门,却见夏思源瞬间便挤了进来,我忙转身想躲进屋里。这时,我爸却突然一把拉住我,低声说:“黎黎,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解决问题。”
我见我爸表情很严肃,再不敢往回退,只能是怔怔地站在原地。
郭女士望着夏思源,面色有些为难,“思源啊,你不要怪我,只是我们家黎黎说了,要是把她的情况告诉你,她就永远不回家。”
“爸妈……让我跟黎黎说几句话好吗?”夏思源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投放在我的身上。他依旧穿着下午那身西装,面色稍显疲惫。
郭女士没出声,回头为难地望着我,再望向夏思源时的眼神却明显带着疼惜。
我爸见我一直没吭声,便轻轻推了推我。这时,夏思源几步走到我跟前,攥过我的手便将穿着睡衣踢着拖鞋的我拉出了家门,有些粗鲁地将我塞进了车里,然后便开始闷声开车,一路不语……
车厢内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夹带着淡淡的酒气,我尽量平静地问:“夏思源,你要带我去哪?你喝酒了是吗?快点停车……停车啊……”
夏思源随意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人却依旧沉默着,终于在到了我们之前住的小区才停下了车子。熄火,下车,然后又将我从车上拉了出去,似乎要将我带回那个曾经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在快进电梯之时,我终于是大力甩开了他,“夏思源,你不要再闹了,你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听好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说完,我转身便走了出去。
夏思源跟了出来,再一次拉住我的手臂,“黎黎,外面很冷,你跟我回家,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平静地说:“请你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还有你自己的时间。还有,现在,它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夏思源眼神中顿时有伤痛闪过的痕迹,我转过脸不再望他。可就在一瞬间,夏思源突然紧紧将我抱住,紧到我如何用力都推不开他分毫。
“我知道我错了,我发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相信我这一次,最后一次……”夏思源贴在我耳侧说得很小声,却很用力。
我放弃了抵抗,僵住身体任由他抱着我,“夏思源,你现在会说人话了,早你干什么去了?”
夏思源圈着我的手臂更加用力,一直不停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夏思源,‘对不起’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解决的……”我木然地说。
夏思源稍稍将我推离自己的怀抱,顿时一种刺骨的寒冷将我包围,夏思源双手担在我的肩膀,低头小心翼翼地说:“黎黎,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别躲起来……”
我冷笑,“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夏思源身体一僵,声音顿时跟着提高,“谁允许你这么干的?你这辈子都别想……”
“一年前你就已经没有资格管我了,现在更加不关你的事。”说完,我转身伸手挡开他的手臂,夏思源的双手无力地从我肩头滑落……
我说:“我既然愿意回来,就是不想再跟你像仇人一样,我们都要将自己摆在对的位置上……”说完,我转回头向外走去。
或许是夜风太凉,呼啦一下吹进我的眼眶,顿时酸胀得眼前一切跟着模糊。
这一回夏思源没有再追上来,可我知道,自己必须要用尽心力才能不让自己懦弱地回头……
我穿着睡衣,一路狂奔到叶钦的住处。
叶钦睡眼惺忪地望着我,见我满面是泪,他的表情有些吃惊。
我赶在他开口之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仰头问道:“结婚,越快越好……”
叶钦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低头望着我却没有说话。
我连忙说:“就现在,然后我跟你出国,好不好?好不好?你说话啊?”
叶钦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你说好就好……”
我松了口气,“好,好,就这么说好了……”
第二天下午,两年未见的潘姨微笑着站到了我面前。
那一刻,我突然发觉自己真的好想她,甚至很想像以往那样亲昵地伏到她肩头。
“老潘,孩子们的事情,这回我是不想管的,你看你非得拖我下水。”郭女士有些不安地望了望我。
潘姨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黎黎,你好狠的心哪,回来几天了也没想着去找潘姨……”
我垂下头,“想,天天想,只是……”
潘姨坐在沙发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瞧我,“黎黎,你夏叔叔的公司遇到危机,你走后没多久小源便回去上班了。公司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烂事不断,小源一年都没休过一天假,白天工作,晚上还一天不拉地跑来求你爸妈告诉他你在哪。你是不知道你妈多狠的心哪……”
郭女士坐到沙发上,不高兴地说:“老潘你说,万一我跟思源说了,我女儿换个我都找不着的地,我找谁去?”
潘姨说:“行了你,你连我都不说,你还把我当朋友吗?郭金花。”
郭女士解释,“跟你说了,不就等于跟思源说了。你当我傻啊?”
潘姨苦笑着摇了摇头,“好了,我今天不是找你的,我有话跟黎黎说。”说完,潘姨转头望着我,“其实我们都不是很清楚你们到底为了什么离婚,只是,这样一声不响就离了,不觉得可惜吗?你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当初小源花了那么心思才能跟你在一起,他真的把你看得很重要……”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潘姨,潘姨叹了口气才开口,“都到这份上了,我们也不瞒你了。其实当初我跟你爸妈一起逼你们结婚的计划,小源早就知道了的……”
“什么?”
潘姨忙说:“黎黎你想,以小源的性格,如果他不愿意,拿刀架着他脖子,他也不会娶的……”潘姨又坐近了一些,“小源真的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只是他性格内向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
“潘姨,求您不要再说了,我跟夏思源真的已经不可能了,而且我快要结婚了……”
郭女士突然一巴掌甩在我肩膀上,“死丫头,你乱讲什么?跟谁结婚?”
我揉了揉肩膀,“两年没挨揍了,您就不能下手轻点啊?”
郭女士又是一巴掌,“你要是敢不负责任地结婚,我就打死你,你试试?”
潘姨连忙抓着我手臂,“黎黎,你不能冲动啊。”
我说:“其实这次回来,我就是要跟你们说这事的……”
郭女士跟潘姨互望了一眼,全都沉默了下来。
次日,我跟叶钦订了个房,将家人全请了过去,顺便宣布自己再婚的消息。
席间,除了郭东晨父女俩之外,似乎都有些忧郁,包括叶钦在内。
后来,我爸将我单独叫了出去,“黎黎,你告诉爸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说:“爸,这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我跟叶钦在一起已经半年多了……”
我爸微微一愣,正想说什么,却突然望着我的身后,我不自觉转过头,却发觉夏思源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眉头紧锁地望着我。
“方黎黎,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夏思源突然拉住我的手臂。
这时,听到动静的叶钦走了出来一把将我拽到自己身边,“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她?”
夏思源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我,双眸之中似要喷出火光一般。
“这里不欢迎你……”我说完,我拉过叶钦的手便回到了包房。没想到夏思源却也跟了进来,顿时一屋子的人都吸了口凉气。
我环顾了一圈,“谁将这位先生请来的?也请他现在站出来将他送走。”
郭女士跟舅舅还有郭东晨均左右看了看,最后苏琳举起右手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你不会生我气吧?黎黎。”
我勾起唇角,“怎么会呢?我不生气,但是我跟你绝交。”
苏琳忙对郭东晨说:“老公,你说两句啊。”
郭东晨站起来走到夏思源面前,“思源,我是念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不想跟你动手,识相点就快走吧。”
苏琳顿时推了他一把,“谁让你跟他说了,跟你妹妹说。”
郭东晨挠着头说:“说什么?”
苏琳低咒了一句,然后走到我身边,“家人都请了,前夫来祝福你一下有什么关系?对吧?”
“你……”我气得牙根直痒痒。
舅舅这会儿发话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吧,就算是离婚了也不用像仇人一样。”
最后,所有人都坐下,就剩下我一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得已还是无奈地坐回了叶钦的身边。
整晚夏思源都没有说话,他今晚应该是没少喝酒,我坐在这里轻易就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一桌子的人都不说话,气氛尴尬得很无形。于是,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便说:“既然大家都不想说话,那喝酒吧。”
所有人没动静,我也管不了这么多,闭上眼睛就将半杯白酒灌了进去,叶钦想抢却还是没来不及。
夏思源似乎是望见了叶钦抓着我的手,顿时站了起来,“你放开她……”
叶钦也跟着起身,“我不放又怎么样?”
这时,郭东晨忙跟着站了起来打圆场,“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个……”
他们两个终于是坐了回去,然后便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开始没完没了地暗中较劲。
怎么连叶钦也开始不受控制了?我撑着额头心烦意乱。
我知道夏思源酒量很浅,跟叶钦郭东晨那种夜夜泡在酒吧里的人根本没得比,所以没一会儿,我便看见夏思源扒在了桌子上,叶钦的目光也有些呆滞了。
这样也好,总算是都让人省心了。
冷眼旁观了半天的大家这会便开始忙活开了,属郭东晨最为积极,“我送他们回去吧……”
我见夏思源半晌未抬头,隐约又有些不放心,这时,叶钦却突然来劲了,“夏思源,你怎么不喝了?”
夏思源缓缓抬起头,却丝毫没有理会叶钦,眼神有些飘渺,却十分坚定地锁在我身上,我心头一阵狂乱,起身对郭东晨说:“他们交给你了,我先去洗手间。”
叶钦却突然歪歪斜斜地起身一把拉住我,醉醺醺地说:“方黎黎,你躲,躲吧,你躲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是怕他还是心里放不下……”
原本一直没说话的夏思源,见叶钦拉着我的胳膊顿时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猛得将我拽回身边,“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拿开,方黎黎是我老婆,她是我老婆!”
说完双目赤红的夏思源,突然抓起叶钦的领口,“半年怎么样?你以为你喜欢她是吗?好,我告诉你,方黎黎这女人从头到脚全都是他妈的毛病,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长大也不努力工作,一天到晚歪理斜说满嘴跑火车,懒惰自私爱占小便宜。不止,刷完牙总将牙膏落在面盆上,你跟她说无数次,她一次都听不进去,总得跟在她ρi股后面擦。洗完澡又是满地的头发从来都捡,也得你收拾。不催促她,她从来都不主动洗澡,连脚都不洗就爬到床上睡觉的女人,你真的要跟她结婚?衣柜里永远都跟被炸弹扔过一样,你得天天跟着她后面收拾,没完没了地收拾。还有,做的饭更是难吃得让你吃一口就能记上一辈子。就他妈这样一个女人……就他妈这样的一个女人,却是我……我夏思源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他妈地爱她,只爱她……”说完,他将手一松,叶钦踉跄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我上前用力推了一把本来就站不太稳的夏思源,“你他妈的给我闭嘴,闭嘴!”
原来就摇摇晃晃的夏思源被我一推,重心不稳跪在了地上,我爸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这辈子我都没有见过一向隐忍的夏思源如此狼狈不受控制的模样,一种说不清的疼痛在心底开始蔓延。
“方黎黎,你别想跟别人结婚,这辈子你都休想!”夏思源依旧说着醉话。
这时,叶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揪着夏思源的衣领便狠狠地挥了一拳过去,“你有什么资格管她?你知道你他妈的有多混吗?混蛋!!”
夏思源没有反抗任由叶钦揪着自己的衣襟,叶钦愤怒地说:“你连乞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你知不知道黎黎因为你吃了多少苦吗?她那时流产了你又知不知道?混蛋!”
顿时,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我在内。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自己还能清晰感觉到那刺骨穿心的痛。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行,你们闹吧,我走了。”
只是就在我转身之际,夏思源突然挣脱开叶钦的控制,猛得将我握住我的手腕。我不得已转回头与他对视。
夏思源的眼神中闪过太多复杂的情绪,我看不懂,读不明,只能是冷漠地回望着他。
夏思源紧紧抓着我的手臂,紧到手指像要嵌进我的肉中,而我却一丝疼痛也感受不到。世界明明跟冰封了一般,可是我的眼眶中却有热浪在翻动……
不河蟹圈叉关系[75]
夏思源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握在我手腕上的力道却异常执着。
“夏思源,你放开我……”我冷冷地望着他。
“黎黎……”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我竟然看到夏思源眼眶中有水波在闪动。
我冷笑道:“告诉你?我都不知道他……曾经来过……”
夏思源似乎强忍着眼眶中的水雾,“对不起对不起……”这时,我才发现夏思源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我顿了顿,“夏思源,请你放手……”
“方黎黎,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再放开你……”夏思源紧紧皱着眉头,望着我的目光顿时让我的心疼痛得揪在了一起。
“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原谅你。”说完我奋力甩开他的控制,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抹了把脸颊上的泪水,转身跑了出去,也可以说是逃了出去。
之后,我在家里躺了三天,没有疼痛,没有思想,平静得像个死人一样。
期间叶钦给我道歉顺便带来了分手的消息,我仍旧很平静地点了点头。
在叶钦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在他身后轻轻地说了声“该道歉的是我,真的对不起。”
叶钦没有回头,轻声回:“黎黎,我们之间其实根本不用说这三个字。”
之后,叶钦提前回了国,我浑浑噩噩地虚度着光阴。
从那天起,我拒绝接收到任何关于夏思源的消息,他似乎真的认认真真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之中。
我迷迷瞪瞪地又躺了几天,终于在一天翻来覆去到凌晨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于是,我起床决定回乡下看奶奶一眼便离开这里,也许只有离开这里才能让自己不这么颓废。
回乡下那天,我胁迫郭东晨开车将我送过去,郭东晨破天荒的没有说一句怨言,甚至在我一路无言的状态下经常性用讨好的眼神望着我。
“别看了,好好开你的车吧。”我有点不耐烦地说。
郭东晨忙正经望着前方,“失恋的基本特征在你身上体验得淋漓尽致。”
我望向窗外,“你管得还真宽。”
郭东晨笑说:“妹,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舍不得叶钦还是……”
“打住!”我忙打断他,不想听到那个依旧令自己疼痛不已的名字。
郭东晨摇了摇头果然不再出声了,我也松了口气。
十二点多我便已经看到了村口的老树,我对郭东晨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说完我便提上东西下车。
郭东晨忙叫住我,“喂,我还没吃饭呢?不管饭哪?”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饿一顿死不了人。”
郭东晨看我面色不好,换成了小声嘟囔:“人家早餐也没吃呢。”
**
上山的路不难走,也很好辨认,没一会儿我便来到了奶奶的坟前。奶奶在相片中很慈爱地望着我微笑,我在奶奶坟前跪下,却发觉坟前摆着一束鲜花,似乎有人先我一步来看过奶奶。
我将手中的鲜花摆在一旁,“奶奶,这么久没来看您,您一定在心里埋怨我了吧?不过,我想您一定不舍得埋怨我,肯定天天想念我了?您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是不是?”
“奶奶,对不起……”说到这里,自己的泪水再也强忍不住,“我真的不该放您一个人在家里的,我明知道您身体不好的……奶奶,您肯定怪我了,要不然,我怎么连做梦都见不到你……”
上回爷爷的忌日听见奶奶对着爷爷的相片很自然地闲谈,当时的我心里觉得很别扭,没想到现在换成了我却也有说不完的话。
我唠唠叨叨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双脚已经麻木了,才给奶奶磕了头之后打算下山。
下山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雨,我笑着回头说:“奶奶,您舍不得我,是吧?”
山里的空气本就潮湿,雨一落下地面便湿滑得要命,每一脚都得落得小心翼翼,尽管如此,我还是好几回差点摔倒。最后,雨渐渐大了起来,我不得不加快脚步。
此时云层越来越低,四围开始变得越来越灰暗,我不禁心里有些发毛。这林子里明明连个鬼影都没有,可是却总觉得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呸呸呸,什么鬼不鬼的?不想这个,不提这个。
这时,雨越来越大,我拼命捣腾着自己的两条腿越走越快。可是没想到,脚底一打滑,我居然惨叫一声直接从乡间小路直接滚进了树林里。脚踝一阵刺痛,我龇牙咧嘴却一动不敢动,可是缓了几分钟后,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额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统统往眼睛里面流,顿时周围的一切更加模糊了。
这才想起摸出手机给郭东晨打电话,只是没想到手机拿出来却一点信号都没有,这时,浓烈的恐惧感缓缓爬上心头。我忍着疼痛扶着身边的树干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回到路上去。
可是我抬头望向那小坡时,顿时有点绝望。显然,从我滚下来的地方走上去显然已经是个科幻片了。于时,我踮着受伤的脚艰难地往低一点的地方走,可是绕了许久也未能有一条可以回去的路。也不知是下雨的原因还是怎样,那山路的痕迹越来越不明显,最后,我终于意识到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现实,那就是,我迷路了。
我的外套几乎湿透了,可却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找不到,脚上的疼痛此时根本赶不上身体的寒冷,我扶着树想:郭东晨这个烂人,为什么还不过来找我?就因为我不让他吃饭,他就这样打击报复。
这里离村口应该没多远,再坚持一会儿郭东晨肯定就会带人来找我了,我这么想着安慰自己,殊不知,其实我在兜兜转转之后,离那条小路已经很远很远了。可当时的我甚至还天真地以为我就在那条小路的不远处。
因为下雨的关系,天色越来越暗,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甚至连鞋子里也全是雨水。我抱着自己的双臂拼命发抖,腿踝上的疼痛也跟着心跳一起开始疯狂了起来。
“奶奶,您就是想留我,也用不着使这么激烈的方法吧?”我抹了把额头的雨水喃喃自语。
累极了的我靠在树边是一步也走不了。原本就不怎么温暖的天气,这会儿再加上湿透了的衣服,我冷得蹲在地上抖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意识已经开始迷离的时候,感觉有人很用力地将我摁进了怀里,可我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唯有闭着眼睛说:“郭东晨,你就坏吧你?故意的,我知道……”
对方只是紧紧地抱着我并没出说话,也不知道是对方的怀抱太温暖还是我实在太疲倦,我合上眼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被几声狗叫给吵醒的。
我翻了个身,浑身疼得像是被人暴揍过一样。我连忙睁开眼睛,可是眼前陌生的地方让我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恐过后,却发觉这是奶奶的老房子,上回我跟夏思源住的屋子。
陡然间所有的记忆回来。我掀开被子下床,顿时脚踝疼得我直抽凉气。我挣扎着推开窗子向外望,天空已经放晴,又一声狗叫传来,我低头一看,虎子正蹲在院子里冲我摇着尾巴。
我正想着是否要友好地冲虎子招招手,突然有人走近我身旁伸手将窗子合了起来。
“外面很凉,别冻着了……”
我忙转回头,却发现是夏思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侧。我有些疑惑地问:“郭东晨呢?”
“走了……”
“什么?什么时候走的?”此时此刻,我杀郭东晨的决心都有了。
夏思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且径自问我:“饿了吗?”
不说还好,他一问完,我还真是——饿了。
我倔强地咬着下唇,“我的电话呢?我要给郭东晨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回家。”
“被雨淋湿,用不了了。”夏思源面无表情地说完,便递一杯热腾腾的姜茶,“趁热喝吧。”
“我不喝,我要用电话。”我不悦地说。
夏思源皱了皱眉头,“别这么任性好不好?”
我转身坐回床上一声不吭。夏思源平静地说:“喝了,我保证给你电话。”
我顿也没打一个从他手上接过来几口便喝了下去,顿时从嗓子眼暖和到了胃里,没一会儿全身都跟着热了起来。
夏思源果然将他的手机递给了我,可是我拿起电话时,半边脑袋跟着疼。原本郭东晨的电话号码我就记不太全,隔了一年不怎么打,更是想破头也想不全那十一个号。我不死心地翻看夏思源的电话簿,依旧空空一片。
我抬头不高兴地说:“把郭东晨的号码念给我听。”
夏思源望着我,认真地说:“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我气愤地说。
夏思源依旧平静地说:“那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说完便从我手上拿走了电话。
“等一下啊,我给我爸妈打。”我忙叫住他。
夏思源说:“现在……我不想借了。”
“你……”我正想发火,却发现他已经走了出去。
这……是带罪者应有的态度吗?
就这样过到第二天中午,我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我他姥姥地被软禁了。
忍不可忍的我披着被子走到院子里对正在逗狗的夏思源说:“夏思源,你到底要干嘛?我要回家。”
夏思源像是听不到一般对虎子说:“虎子,你说咱们是送不送她回呢?”
虎子抬头望向我,“汪汪”叫了两声。夏思源摸了摸他脑袋说:“好,虎子说不送就不送。”
我很震惊地望着眼前两个疯子,然后无奈地退回了屋里。
我采用绝食的方法威胁夏思源,可是夏思源不为所动,而我又属于忍受不了饥饿的没骨气之人,总是没到半天我便已经乖乖捧起了饭碗。
又过了三四天,我基本上崩溃,哦不,癫狂了。
我对夏思源喊:“你疯了吗?你到底想干嘛?”
夏思源拿着一本菜谱认真地看,头也未抬地说:“今天中午我们吃点什么呢?你有好提议吗?”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夏思源,你是变态吗?”说完我大喊了一声一瘸一拐地冲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我又从房间走了出来找到了夏思源,尽量平和地说:“夏思源,我们谈谈……”
夏思源抬头微笑说:“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个……请问下您到底打算几时放我回家?”
夏思源很干脆地回了我三个字,“不知道。”
我挫败地垮下肩膀,“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夏思源说:“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在挽救我们破碎的婚姻。”
我冷笑,“已经碎了怎么挽?”
没想到夏思源却勾起了唇角,“碎不了。”
我仰天大笑了三声,“夏思源你几时这么天真了?”
夏思源再一次翻起菜谱,“要不焖排骨吧?你一定喜欢。”
“你……”
我坐在院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天气很晴朗,空气很清新,可我的心情很灰暗。
我穿着前夫的衣服,吃着前夫做的饭菜,住着前夫家的房子,前夫是个疯子,而我在往家里打电话而各个都说在忙没时间接我时,早就已经疯了。
心里一团糟乱,我忍不住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一晒,我居然睡了过去。睡梦中,我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操场的树阴下,少年时的夏思源似乎正欲低头吻我。待我猛然惊醒的时候,突然发觉夏思源的脸近在咫尺,我顿时惊叫了一声。
“你干嘛?”我将手背贴在双唇上,“你该不会是趁我睡着了,你……你……”
夏思源叹了口气,“你也想太多了,我只是帮你盖条毯子而已。”
我有些尴尬地偷偷望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唇角正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还真是越看越可恶。
我想了想提议道:“我想去表叔家看看。”
夏思源点了点头,我正窃喜之时,夏思源又补充说:“表叔表婶进城看夏天去了,等他们回来再去吧。”
“夏思源!”我愤怒地喊了一声。
夏思源侧首望我,平静地说:“怎么了?”
我咬牙说:“夏思源,我们离婚了……”
“我知道……”夏思源突然弯腰凑近我,“可是,黎黎,这辈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你的日子……”说完又补充道:“所以老死在这里,也不错……”说完,他起身进屋。
我气愤地将枕头砸向他,他却连头都没回一个。
**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穿着夏思源的衣服,然后又日日只看到他一个人的原因,这会儿连梦里也经常出现夏思源的影子。更过分的是,梦里的夏思源从上回在操场上差点吻我之后竟然已经发展成经常性对我进行小规模的猥琐行为。醒来之后更是一身燥热,以至于大白天看见夏思源也能产生一些不怎么健康的连锁反应,如果他再无意中靠近我一点,更是不得了。这是从我离婚之后首次身体会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反应出现。
更过分的是,这天晚上,我居然梦见自己将夏思源推在墙上强吻……
我从惊吓中醒来,一颗骚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梦里的我居然如此大胆跟不知羞耻。他是前夫,离婚了的前夫,我怎能堕落到对他有这样不可告人的冲动?
我喝了口水躺下继续睡觉,可这回更精彩了,居然又梦见自己光祼着身体与夏思源交缠在了一起,竟然还有身心异常愉悦的感受。
我再次从梦中惊醒,这觉是没法睡了。
翻来覆去直到东方泛白,我穿上鞋子下了楼坐在院子里发傻。突然发现院子的大铁门并没有上锁,我心头一喜,回房里披上夏思源的外套,一摸口袋里刚好还有钱包,顿时我便合不上嘴了。
只是我刚走到大门口时,虎子突然“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差点没吓死我。
我忙“嘘”了一声,只是虎子压根不理会我,自顾自叫个不停,这只通风报信地走狗。我来不及鄙视它,忙开门往外头跑,只是却一头撞在了人墙上,对方顺势便揽住了我。
“你要上哪去?”夏思源说。
我的春梦顿时全涌到了脑海中,我忙退后两步咽了口口水问:“你怎么在外头?”
“跑步去了。”夏思源答。
我垮下双肩转身往回走。夏思源突然拉住我,他手掌刚碰到我,我忙惊叫了一声,退了好几步远,“你干嘛?”
夏思源被我吓了一跳,举起双手望着我。
“我警告你,你再不规矩,我要你好看!”我愤怒地说。
夏思源一副好气又好笑地样子望着我。
“看也不准看!”我再次发出警告。
我气愤地冲上二楼回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
可就在我刚刚要睡着的瞬间,梦境随之而来……
我梦见夏思源和衣靠在的身侧,然后从身后紧紧揽住我,贴在我耳侧轻声说:“黎黎,从你走后,我晚晚都在想着你……”
靠,这回的梦境真实到连耳侧的酥麻感受都异常清晰,我霎时心猿意马,忍不住闭着眼睛轻哼了一声。
一阵寂静之后,我忙睁开眼睛,再摸上腰间的手臂,顿时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梦。
我猛得翻身,没想到夏思源却突然将我压在身下。
“变态!”我忍不住怒斥他。
夏思源抓住我的手,“黎黎,你根本没有忘了我,对吗?”
我摇头,“你放开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以后,你说让我放开,我偏不放,你说恨我,我会守在你身边直到你不恨为止,你说你不爱我,那我就在你身边等到你爱上我,所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夏思源认真地说完,突然放开了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半晌没回过神来。突然发觉之前对夏思源的不满跟怨恨不知道被自己丢弃在了哪里,寻来寻去都始终不见踪影。
可是直到中午吃饭点也没见着夏思源的身影,饿着肚子的我才突然寻到了些许的恨意。
虎子坐在自己的饭盆旁边认真且期待地望着我,我说:“你个叛徒,还有脸跟我要饭吃?”
虎子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哼哼了两声,可怜巴巴地扒在了地上。我又有些不忍心,于是,我蹲下安慰它说:“其实我也饿着呢,你要是能听得懂我的话,就去把你主人给找回来做饭。”
虎子半眯着双眼,看似很迷茫。这狗东西,居然还是有选择地听人话。
不得已,我掳起袖子,煮了碗面条,分了一些给虎子,然后自己也先填了填肚子,一边吃一边不忘暗骂夏思源。
可是下午待我一觉睡醒之后夏思源也没有出现,我渐渐有些不安,去大门前望了无数遍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我想到那天自己在树林子里的遭遇,突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我想也没想便带着虎子出了门往山上走。
那天出事之后我便没上过山,今天走来却还有一丝丝的心理恐惧,好在今天有虎子陪着我。
黄昏的林子已经有些灰暗,幸好我还带了家用电器手电筒。我忙打开手电,由于脚还没好利索,我走得异常小心。虎子也是紧紧跟在我旁边时不时抬头望向我,所以我决定暂时原谅他之前叛徒的行径,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以示友好。
虎子顿时高兴地在我脚边蹭来蹭去,似乎很享受我的爱抚。我笑着抬起头,赫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吓得我顿时将手电筒掉在地上滚出去了老远。
“方黎黎,你能不能让别人少操点心?”夏思源脸色铁青地望着我。
“我……”
“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往山上跑?”夏思源打断我,表情依旧严肃。
“还不是为了找你……”说完之后,赫然发觉夏思源表情顿时有往愉悦发展的趋势,我顿觉刚刚那话说得有些不妥,于是,我忙改口,理直气壮地说:“我是饿了……”
夏思源唇角上扬,“你是……在暗示我吗?”
“什么暗示?”我不解地问,可是问完之后顿时反应过来,忙解释,“不是,是真饿了……”
夏思源突然上步低头靠近我,“我知道是真的……”
“呃,不是你想的那种……”我忙后退一步。
夏思源突然伸手在我后背轻轻一带,我顿时贴到了他身上。夏思源炽热的手掌似乎穿透了好几层布料烫在了我皮肤上,浑身跟着一热,甚至双脚都跟着有些发软,不过,也可能是累的。
夏思源低头说:“我回去的时候,你在睡觉,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奶奶,你……担心我了?”
我连忙摇头,“我担心你干什么?”说完我推开他往回走。
夏思源追上我,然后不顾我的反抗硬是将我背在了身上。
我挣扎了几下,见夏思源很坚决便也不再做无畏的反抗。还没走出几步远,我突然想到高中运动会受伤时的情景,夏思源也是这样背着我,想来,居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喜欢上夏思源自己真的已经记不太清了,仿佛这辈子心里就只装过这个人。这时,我竟然有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滴落在夏思源的后颈上。
夏思源应该感觉到了,他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山下走,直送我回到了房间才将我放了下来,然后转身便紧紧拥住了我,喃喃说:“黎黎,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后悔自己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是无论你是多么恨我,我都没办法放手,不能更不想……”
我僵着身体任由夏思源拥着自己,为什么恨不起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说:“夏思源,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答我。”
夏思源稍稍松开我点了点头。我问:“当时,你跟许诺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
夏思源顿时皱起了眉头,郑重地说:“方黎黎,你听好了。”
夏思源叹了口气,“我夏思源这辈子只爱过三个女人……”
“三个?”我顿时推了他一把。
夏思源笑着上前重新将我揽进怀中,“一个是奶奶,一个是我妈,还有一个是……是……我想想她叫啥?”
我伸手在夏思源腰间使劲地掐了一把,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反抗,“黎黎,我发誓,如果我跟许诺有任何的交集让我这辈子连方黎黎的手都碰不上……”
我觉得夏思源这个誓发得诚恳至极,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夏思源忙低头问我:“你……原谅我了?”
我冷笑一声,“你想得美。”夏思源顿时有些失落,我又补充说,“鉴于你的种种恶行,不折磨你一辈子,难解我心头之恨……”
窗外星光熠熠照亮了整个天际,夏思源微笑的双眸之中更是映入了一片璀璨……
“啊!夏思源,我胖了五斤!”我对着脚下的称惨叫了一声。
夏思源笑说:“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要不抱一下试试?”说完夏思源便上前开始动手动脚。
“你别过来,过来我不客气了,啊,你放开我……”我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已经被夏思源抱回了二楼的床上。
夏思源故意做了个抹汗的动作,“抱起来是有点吃力,不过,你就算再胖二十斤,你老公也能抱得动,所以不用担心……”
我用手挡住他,冷笑问:“夏思源同志,我只是说一句我胖了,您现在把我放到床上,意欲何为?”
夏思源撒娇一般地蹭在我肩头,“黎黎,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推开他,保持了一些距离后说:“我已经跟你说了无数回了,我接受不了婚前性行为的,所以……”
夏思源又往我身边凑了凑,“什么婚前性行为,我们早就结婚了。”
我别开头,“那是以前,现在我们不是夫妻。”
“黎黎,看在咱们以往的交情上,我们……”
“没门!”
我跟夏思源重新领证那天,所有家人都到场,甚至连许久没见的夏叔叔也出现了。
夏叔叔比前两年苍老了一些,望着潘姨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大家都在为我跟夏思源高兴的时候,舅舅突然也像是被感染了一般,握住潘姨的手跟大家主动交待了他跟潘姨的地下恋情,潘姨顿时羞涩得跟十八岁的大姑娘。
所有人都惊了,最吃惊的当属夏叔叔。不过他还是很有风度地对前妻送去了祝福。
我偷偷望了一眼夏思源,夏思源脸色很不妥。我试图上前安慰,夏思源却先我一步开口,“我是叫妈还是叫舅妈呢?黎黎你快救我。”
郭东晨笑嘻嘻地上前揽住我肩头,歪着脑袋说:“表妹,咱俩亲上加亲了。”
我笑着推了他一把,“去!”
郭东晨又蹭到夏思源边上,厚着脸皮说:“妹夫,不,老弟,以后对我弟媳妇好一点,要不然我做大舅子,哦不,做大哥的可不轻饶你。”
绕来绕去,郭东晨把自个绕糊涂了,我们全都跟着笑了起来。
发证的还是那天给我们办离婚的阿姨。
这回她笑呵呵地看向我们,“这辈子我可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俩了,记住了哈。”
我跟夏思源相视一望,同时笑着点头。
最后,夏思源握着小红本,心情很激动,我也挺为他高兴的。
出了办证厅,郭东晨提议我们两家一起出去吃顿好的,好好庆祝一下。所有人都很同意,除了夏思源。
夏思源拉着我的手,对我爸妈鞠了个躬,“爸妈,不好意思,我跟黎黎有点急事,你们先去。”说完拉着我便塞进他车里扔下大家走了。
我气得对夏思源喊,“你干嘛啊?这么扔下大家。”
夏思源不出声,一直开到了家楼下,又急忙下车将我拉上了楼。
进了家门,夏思源便将我抱了起来扔在了床上,我这时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急事是什么事。
我忍不住气愤地说:“夏思源,你这人思想真肮脏,居然……呜……夏……夏思源,你王八蛋……呜……”
由于之前我跟夏思源一直在纯洁的拥抱接吻处徘徊,今天的夏思源尤其饥渴外加疯狂,吻上我的同时,手便已经在解我的扣子了。
原本我还想反抗,可是感觉夏思源的呼吸如此急切,顿时,我也跟着似被点了火般燃烧了起来,要知道,老子也空窗了一年了,老子也有需求,老子也早就急不可耐了呢。
早已饥渴的身体在夏思源的挑逗下早已做好了热情好客的准备了,夏思源更是片刻没耽搁地与我开始了久违了的最深层次的原始交流……
窗外阳光很好,却不及满室的春光灿烂。
我紧紧揽住夏思源,却禁不住身体跟着微微颤抖。夏思源替我试去额头的薄汗,吻在了我的额头。激|情尚未退却,泪水竟然禁不住汹涌流淌,我只能将身体深深埋进夏思源的胸膛。
我闭上眼睛,轻声说:“夏思源,我爱你……”
“我也爱你……”夏思源手臂稍稍用力又将我抱紧了些。
“我很爱你……”我又说。
“我更爱你。”夏思源说。
我又不认输地说:“我更更爱你……”
没想到夏思源笑着说:“我更更更爱你……”
“我更更更更更更更更……爱你……”说完,我们俩同时都笑了起来。
感谢那些让我们灵魂走失的日子,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珍惜彼此;
感谢让我们无尽等待的青春年少,只有经历过我们才知道等待也是如此美好;
感谢我们婚姻中遇到的坎坷,当我们走过崎岖再次牵手之时,才发现这世界上独独你无可取代;
最后,感谢命运安排,让我爱的人同我爱他一般深深爱着我……
(正文完结)
番外1:小黑屋的光源
他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同以往一样,他觉得无尽的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可怕的眼睛盯着自己,甚至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他只能是抱着自己瘦弱的肩膀不停地发抖,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愿求饶。
他想念奶奶,想念绿油油的草地跟满地的油菜花。
在那里,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周围的世界可以黑暗成这样。
“夏思源,你在里面吗?”有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可是在这黑暗之中却驱散了不少的恐惧,忍不住想再听她说点什么。
他坐在地上抱着腿将头埋进膝盖中,甚至以为刚刚那句话是自己的幻觉。
这时,小黑屋的门赫然打开,屋内顿时光亮了起来,而那光源便是门前这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小女孩。
“夏思源,夏叔叔说你犯错误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吗?”她坐在他身边歪着脑袋望他。
“不怕!”他倔强地开口。
她丝毫没受到他冷漠的语气影响,反而笑着说:“那下次我也跟我妈说让她把我关小黑屋,挨打好疼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他知道了她叫方黎黎,知道她小自己一岁,同时知道她有点儿傻,甚至是以后数年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高她一个年级,她身高到他肩膀,他经常看到她被她妈妈追着打,经常看着她一边飞快地跑一边求饶,楼上楼下甚至整个大院都能听到她的求饶声,只是却从来没见过她像别的女孩那样嘤嘤哭泣过。
他一直怀疑她的脑袋可能是被她妈妈打坏了,因为他如何摆出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她却丝毫感觉不到。
“夏思源,我们一起写作业吧?”
“夏思源,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夏思源,放学我们一块走吧?”
“夏思源……夏思源……”
她总是连名带姓一起的叫他,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初三那年。
那一年,他搬了家,搬进了一所很大的房子,那里没有了小黑屋,也再听不到她大声唤着他的名字。
番外2:新婚
夏思源看着穿着婚纱的方黎黎走向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看呆了。方黎黎绾着头发,化着淡妆,夏思源从来不知道她竟然可以美成这样。
只是方黎黎快走到夏思源面前的时候却不小心被高跟鞋歪到了脚,突然间撞进了夏思源的怀里,甚至连捧花都被方黎黎扔了出去,顿时,两人都有些尴尬。夏思源明显听到方黎黎低低骂了句脏话。
夏思源心里觉得好笑,这个逼婚计划虽然并不是很高明,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新婚之夜,夏思源被灌了几杯酒后竟然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夏思源有些懊恼,毕竟他原本想借着酒劲跟方黎黎说点什么,甚至做点什么的……
又过了几天,经过一系列的明示暗示,方黎黎依旧木头一块。
在经过了漫长的调试、等待、和不断游说之后,从不河蟹到河蟹,期间夏思源洒下的辛勤汗水是外人完全不能够理解的。
姑娘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小夏跟黎黎的幸福番外,继续关注哈。
坏笑的深情呼唤:
经过几个月调戏与反调戏压倒与被压倒,如果姑娘们觉得坏笑这烂人的人品还勉强凑合,并且可持续交往,请前往坏笑闷骚无比的专栏收藏圈养,因为坏笑一直崇尚长久的那啥关系(乃们懂的,嘿嘿)
注:爱屎爱么也可以接受滴,咦嘻嘻嘻嘻嘻~~~~~~~
专栏有新文,欢迎大家围观踢馆!
最后,闷骚滴挠挠小姐,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我就……唉,还是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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