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果然了得!”刘百啸怪叫一声,心道:只要除掉高一鹏,那小小韩风无人保护,料也逃不到哪里去,况屋外尚有数名王府侍卫!刘百啸牙一咬,眉一竖,展开平身绝学,揉身而上,与高一鹏斗在一起。
一时间,只见身影飘忽,拳飞脚跃,掌风呼呼,中人如割,瞬息间已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好一番撕杀!
后人有诗赞高一鹏、刘百啸两大绝代高手性命相搏之斗,诗曰:
八卦通无极,**含九霄;
掌下起风雷,拳底走狂飙;
手足一搏处,性命两相较;
旷古观绝斗,至今意气豪。
话说“万里飞一鹏”与“千山卷百啸”两个身负绝学的旷世高手各施绝技斗在—起,你来我往,已是斗了八十余个回合。只见那刘百啸本来就红的脸色越来越红,几欲滴血,足见其运气亦到极限,此时随手一挥,皆挟其六十年的功力,呼呼掌风,割面如刀!高一鹏则脸色微白,唯脑门天庭处一抹微红,动作凝重,越来越慢,一招一式,皆缓缓而出,掌下似有沉雷滚滚而来!
张元奎本想逃出屋去,以避两大高手掌风,但学武之人毕竟嗜武如命,他的武学资质甚好,只苦于未得明师指教,今日两大高手性命相搏,尽施绝学,一招一式,变化无穷,妙至毫巅。纵是武林中人,毕生也难得一见!于是,张元奎扶着刘毅,避开掌风,慢慢缩到屋角,一瞬不眨地静观这一场旷古之斗。
高一鹏自二小逾窗而出,一直担 昆哥的传奇最新章节心二小安危。此刻,忽然听得风雨声中夹着几声娇叱,紧接几下刀剑交鸣之声,不觉心念一动,扭头向窗外望了一眼,手头慢了一慢。
须知高手过招,最是分心不得,只要稍有失误,便是立判生死,横尸当场!
刘百啸身经百战,如此稍纵即逝的机会那肯放过?只听他暴喝一声,旋身出手,右手一招“铁锁横江”,飞拳直取高一鹏耳后死**,左手立掌如刀,一招“剑断秋水”,斜劈而下。这一左一右,封死了高一鹏左右闪避之路。高一鹏心知不妙,一招“大鹏凌虚”,硬生生拔起身躯离地向后斜飘。但毕竟慢了一慢,虽避开了刘百啸右手力贯千钧的“铁锁横江”,右胯骨上却已被刘百啸左手的“剑断秋水”击中,幸喜腾身后跃之势卸去掌上六成之道,骨胳尚未折断,却也是奇痛无比。高一鹏心知右腿经脉已乱,眉尖一跳,落地时重心往左脚一偏,摆了个虚步,右手飞快往右腿根一抚,封住了几个**道,疼痛虽即刻大减,步法却大不如先前灵便了。
刘百啸一击得手,心气大振,踏上一步,瞬息之间攻出七八招。
高一鹏心知已经负伤在身,不能硬接硬架,一瞟眼见张元奎、刘毅二人正在自己左边屋角,遂计上心来,一边出招化解,一边慢慢顺势挪步,向张、刘二人之处退去。眼看距二人只有五步之远,高一鹏身形往下一锉,忍住右胯疼痛,踩定内八字,左掌划个小圈横于丹田之前,右手自腋下推出,一招“神风扑面”,向刘百啸迎面推去。刘百啸侧身—闪,身形—纵拔起五尺,一招“二龙夺珠”,双足一前一后向高一鹏太阳**踢去。这一来正中高一鹏下怀,只见他身形再往下一锉,几成深蹲之势,让过刘百啸双腿,步若行云流水,无声无息地一旋。待得刘百啸落地,二人恰恰换了个位置。此刻,正好刘百啸背对屋角,他身后仅三步之距,便是他那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儿子刘毅。
原来,这八卦掌练习时,其站姿共有三势:初练时双腿微弯,足尖内扣,移步行走,上身不许有丝毫晃动。或走阴阳鱼,或走八卦图,或倒顺踏九宫,擦膝摩胫,摆扣清楚,十趾抓地,沉稳踏实,有若窑工之趟泥于院。待到外力内气有三成火候,即可练第二势:双膝大弯,几成坐式,俗称“马桩”,步法由沉稳踏实渐转灵活机变,由慢至快,循序渐进。如是者三、五年,内功已至七成火候,方得练第三势:上身端直,实腹畅胸,双腿成蹲状,步法移动,脚掌离地仅以分计。快慢进退,有如行云流水,飘忽莫辨,神鬼不测。高一鹏数十年精研此道,于八卦身法已臻化境,是以有此一着。如功力火候略差一成之人,此时以负伤之身,是断断避不开刘百啸那电闪而至的“二龙夺珠“绝命杀着的。
高一鹏移形换位,避过刘百啸双脚,突然一长身站起,右掌自上而下向后划个大圈,左掌在胸前划个小弧,右掌自胸腹间缓缓平推而出,左掌随后跟进,隐于右掌后五寸之处。这一招,乃高一鹏融平生所学自创之八卦神风掌中绝命杀着“神风无悔”,四十年来对敌尚未全力施用过。此刻大敌当前,高一鹏集千仇万恨于一掌,端的是石破天惊,沉雷滚滚,威不可当!
刘百啸双足刚—落地,便已觉高一鹏掌风滚滚压来,以他的身手,点地一跃并非不能,但身后仅三步之距,便是重伤在身的爱子,如何受得了高一鹏排山倒海的掌力所摧?护犊心切,容不得他多想,急出右掌,一招绝学“霸王推碑”向高一鹏右掌迎去。只因他仓促应招,下盘未稳,两股大力相撞时,不由晃了一晃,倒踏一步方站稳身形。高一鹏志在必得,哪肯错过良机?只见他踏进一步,本来在后缓缓而出的左掌陡地加速,附于右腕上,右掌顺势一推,“轰”地一声大响与刘百啸右掌接个正着。刘百啸受此一推,心脉大震,晃了一晃,又倒退一步。他心知如再退一步,爱子刘毅的身体与自己一相接,高一鹏的移山掌力将会通过自己的身体传于爱子身上,爱子将心脉俱断,命归黄泉。刘百啸只好强运真力,全力抵住高一鹏掌上传来那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纵然拼个两败俱伤,他刘百啸也认了。只见他紧咬牙关,黑髯颤动不已,一面强运内息,镇住翻动乱行的心脉,一面缓缓移动右腿,前弓后矢,扎稳了下盘。
此刻,高一鹏巳占了上风,只要施足十成掌力,那刘百啸便将五脏移位,百脉俱废,命丧当场!无奈刚才过招时已右胯受伤,动及经络,高一鹏的功力已大打折扣,无论如何运气调息,也只能使出九成内力;况右胯用力,剧痛如潮,力道自是又减去几分。
只见他二人手掌相抵,运力相抗,整整有一个时辰。刘百啸脸色已成青紫,双目如火,几欲暴出眼眶!高一鹏面色惨白,双眼圆睁,精光暴闪,一缕银须急速颤动。
忽听得几声脆响,二人脚下所踏青砖已被巨力压成碴状,二人双足正一分一分往土中陷去。
高一鹏此刻一心想毙敌于掌下,牙关一咬,运气于双腿,上身微微往前一倾,将刘百啸推得往后锉了两寸,不料力及右胯,巨震之下,高一鹏只觉剧痛袭来,被封的经络忽又乱行奔突,只见他头上冷汗如珠,双唇紧闭,唇上已是全无血色,受伤的右腿微微颤抖,被掌伤瘀积的血浆,因经络乱行,冲破皮肤,白袍之外已见点点血斑。他心知纵不能再加内力,却也不能稍有泄劲,否则后果不堪,就是天塌地陷也要拼死抵住!
刘百啸又被震了一下,止不住又一阵心脉翻腾,一股腥甜之味直冲而上,他心知不妙,急调内息以镇。心脉翻腾虽稍止,一缕血丝却巳从嘴角悄然而出。他分明见高一鹏似已不支,却又不能再加半分劲道,制敌于死地!他想开口叫张元奎出掌于自己背上借力取胜,生死存亡,还讲什么英雄行径?但又恐开口散了中元,未待毙敌而自己先陈尸当场。
两个不共戴天的绝代高手拼尽全力,此时已到了欲胜不得,欲罢不能的境地。
二人双足皆已陷入土中五寸深浅,犹自一分分向下陷去。
却说躲在屋角的张元奎,本是个至奸至滑的肖小之辈。当时搀着刘毅躲到屋角,便已存骑墙之心:两大高手相争,若刘百啸能一举得手,擒获或击毙高一鹏,他便以保护刘毅性命为由而不致获罪于刘百啸,甚至可以由此而邀功于吴三桂。倘若刘百啸功力不济而死于高一鹏掌下,他便抢先制住刘毅,以其人头换取自已一条性命,全身而退。回头可以向吴三桂说对手武功高绝,刘氏父子双双遇难,张某率部下冒死得脱。以刘氏父子之武功尚遭毒手,自己当然更非其对手,谅吴王爷也不会太过怪罪。另一面,交出刘毅,可讨好高一鹏,今后行走江湖,或许还多条路子。
此时,张元奎看到两大高手比拼内力,无暇他顾,便扶着刘毅悄悄顺墙根离开了屋角。高、刘二人均己看到他的举动,却皆因真力凝于一掌,不能有所表示。只见张元奎悄悄松开刘毅,突然脸色大变,嘴角**,右手颤抖着缓缓抬起,自怀中慢慢拔出一柄五寸短剑。他牙关紧咬,眉尖乱跳,屏气绝息,脸色青白,持刀的右手剧烈颤抖,几乎抬不起来,那柄五寸短剑也几欲脱手!他慢慢移到高一鹏身后五步之外,止不住浑身打战,摇摇晃晃,全不似身怀武功,杀人无数的王府侍卫。他几次运气不成,遂心一横,眼一闭,怪叫一声,一个虎纵,只听“噗”地一声,那五寸短剑已刺入高一鹏后腰,几至没柄!
却说高一鹏自眼光所及之处已觉张元奎之所欲。但事已至此,只有横下一条心,不死不休了。他只恐张元奎从自己身侧出手,那一来,自己一死不算,刘百啸尚可能从自己掌下逃生!倘若如此,真乃毕生之大憾也!突然他猛觉后腰间一阵刺痛,一股勇力自后面向自己撞来,他心知已中张元奎偷袭,不顾多想,顺势双脚一蹬,上身前倾,力注双掌猛然一压,只听得“啊——”一声狂叫,刘百啸一仰身,后脑与墙角撞个正着,头骨碎裂,倒在血泊之中,仰面朝天,双眼圆瞪,气绝身亡,口中鲜血汩汩往外流淌。
刘毅见状,惨叫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顿时昏倒在地。
高一鹏颤巍巍转过身来,面若白纸,嘴角滴血,伸手自腰间拔出短剑,一股鲜血自腰间伤口箭般射出,半截白袍已被染得鲜红。他抬头,甩刀,仰天大笑了三声,嘎然而止,倒地身亡。
张元奎冒死偷袭,一击得手,却早因惊吓过度,魂飞魄散,跌坐在地。大睁双眼,惊怖地看着刘百啸气绝毙命,又看着高一鹏转身甩刀,大笑而亡,直至自己左耳旁热呼呼地似有粘液流淌,抬手一摸,才知左耳已被削掉半个,一阵钻心疼痛,他不觉双手护耳,狂叫着在地上打起滚来。
却说凤姑身形一纵,随风儿跃出窗外,刚站稳身形,便听得一声水响,风儿已落入洱海之中!
原来,西窗临海,墙根两丈开外,便是波涛滚滚的海面。高一鹏神力一掷,风儿直飞出五、六丈之远,自然落入波涛之中。凤姑刚待腾身再跃,扑入水中,突然一条黑影猛扑过来,一柄长剑当头削下;另一条黑影“卟通”一声跃入水中向风儿落水处追去。凤姑大急,一边挥刀化解攻来的剑招,一边向海边挪动。虽人小力弱,但她身法极快,“滚龙刀法”守中有攻,一时也把那王府侍卫迫了个手忙脚乱。眼看到得水边,凤姑娇叱一声,双刀绕身急舞,和身而进,那王府侍卫不敢硬接,急忙退了两步。凤姑乘虚将双刀往背上一Сhā,忽地一招“倒飞紫燕”,反身跃入海中,遁身向前游去。那侍卫发觉上当,立在岸边看了一阵,折身向屋内跑去。
凤姑自幼在海边长大,水上功夫已非常人。她听前边划水之声渐近,凝神一看,见正是那个跃入水中的王府侍卫,凤姑一个猛子潜入水底,伸手一把抓住那侍卫的双脚往下一拖,那侍卫大惊,以为遇上了什么水怪,一张口灌了满肚子海水。不一刻,凤姑料得他已是神智昏迷,将他拖上水面,厉声问道:“我弟弟人呢?”
那侍卫已灌晕了头,抬手指了指道:“前、前、前边。”凤姑待他说完,一松手,顺手抽出钢刀,不等刀落,那侍卫却被海浪狠狠地灌了几大口,未及喊叫便沉入海中。
凤姑抬头四望:一片黑沉沉的海水,雨滴落水刷刷地响成一片,却哪里有风儿的踪影?回头一看,只见茅屋中火光一闪,巳烧了起来。她一惊,大叫一声:“爷爷!”将手中刀一丢,大哭着向岸边游去。
近得岸边,已是火光冲天,烈焰腾腾了。火光中,只见被两人搀扶着边走边“爹呀爹呀”地干嚎的刘毅。张元奎以手护耳,由另一个侍卫扶着。另三人抬着刘百啸的尸体向村中走去。
凤姑上岸,那一行人已走远了,她低呼一声:“爷爷!”不顾一切地向屋中冲去。
不一刻,她背着高一鹏的遗体,踉踉跄跄地从火海中走出来,离得屋子三丈远,脚一软,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轰隆”一声巨响,屋架烧断,整个屋顶塌将下来。火焰冲天而起。
有分教:
长天垂泪大星殒,洱海悲叹少女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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