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尔肯点点头道:“是啊是啊!下官之虑亦正在此处!我等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困于昆明,又无随从手下,到哪里找人去!”
张剑池眉头紧皱,试探道:“可否再叫朱 画心剑sodu、刘二位大人来一起议议,毕竟他二人乃当地父母官,经营日久,说不定手下也有一两个能干之人。”
折尔肯摇头叹道:“唉!我看叫来也全无用处!那朱国治本乃贪婪之徒,与人结交只看送礼多少而定,此等人如何能养得效死之士?而刘昆一向胆小怕事,私下通个消息还可,要他亲自找人冒险出滇,恐也是不能之事!”
傅达礼连连点头接道:“所见略同,所见略同也!依下官看来,此二人对皇上、对朝庭倒也可谓忠心耿耿,只不过自私、胆小、怕事,便是将他二人叫了来,想必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他突然缄口不语,转眼看看折尔肯,以目示意,悄悄瞟了张剑池两眼。
折尔肯早有此意,只是一直担心张剑池不肯稍违皇命,置自己与傅达礼二人于险境之中而不顾抽身离去。可思来想去,眼下也无更好的办法,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比张剑池更好之人选!他心中暗暗骂了傅达礼一声:“这头老狐狸可恶之极!自己一路游玩误了大事尚不自责,连求人的话也要别人替他说了!”骂归骂,他却也深知此刻已绝非推来挪去、意气用事之时!他微微一叹,抬头看定张剑池道:“张大人,下官也不拐弯抹角了。依下官想来,眼下只有张大人你,才能当此大任,急速出滇,赶赴京城报与皇上!”
傅达礼见折尔肯已然挑明,心中大喜,忙连连附合道:“就是就是!张大人武功卓绝,向无敌手,岂惧区区几个守关将士?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舍汝其谁?”
其实张剑池自己也是翻来覆去地思虑再三,以眼下所处之状,再去找人也是枉然,一是一时半会儿的难以找到,二是即便找到怕也是所托非人,反误了大事!只有自己亲去才是最可信任,万无一失!然如若是自己承担此事,走出滇、黔直趋京城本也并非难事,单枪匹马斩将夺关不易,翻山越岭还不会么?但皇上御旨乃是要自己确保折尔肯、傅达礼二位钦差大臣顺利撤藩,平安返京。如今撤藩之事已是彻底告吹了,如自己再一走,他二人身处险境,安全赖谁保证?然他二人之安全与大清之江山相比,孰轻孰重却是一目了然!只要皇上能尽快得到讯报而有所准备,便是失却了他二人的性命,皇上也断不会怪罪自己!只是自己如首先提出,似颇有置折尔肯、傅达礼二位大人性命于不顾之嫌,故此时张剑池一直在择字酌句地想着不好开口。此刻二位大人异口同声叫自己去,张剑池这一层难处自然也就没有了。
“二位大人说的也是。”张剑池肃容答道:“只是在下这一走,二位大人身处险境无所依托,在下实在是放心不下!”
折尔肯忽地立起身双拳一抱沉声道:“事已至此,江山为重。下官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张大人休以下官为念,只管速速前去!“
傅达礼也抱拳起立道:“折大人说的是!张大人休以下官安危为念!”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枚蓝布包裹的废印递给张剑池:“这个拿上!下官骑来的驿马还在院里,张大人赶快收拾一下,天亮骑上马就走!”
张剑池接过废印敛容道:“骑马出城动静太大,反倒露了行藏。在下回房略作收拾,连夜便走。马的事出城后在下自有办法。二位大人,在下这就告辞了!二位大人多多保重!”言毕,抱拳一拱,转身就走。
刚到门边,他心中猛地一动,站住略一思忖,回头对着二人又道:“二位大人且安心呆在驿馆中,休要到街上四处走动。此去贵阳一千多里路,在下多则八天、少则六天,一定返回!”
折尔肯、傅达礼二人闻言皆是一怔,互相对望一眼,一脸大惑不解之色,正要开口相问,却只见张剑池已拉开门跨了出去,随即又反手关上了房门,迈步向自己住的房间轻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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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巍宝难全真 莲花有洁骨(六)
却说韩风只觉心中迷茫,又恐违了礼数,跟着紫霞师太晕呼呼地向上清宫大殿内走去。55885。com
韩风刚一跨过上清宫高高的门槛儿,一片寂静之中突听“登”地一声磬响,他闻声一怔,不由自主地站住抬起头来,只见一尊高有数丈、金描彩绘的太上老君坐像赫然在目!那长长白眉下的双眼微微眯着,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随着那声磬响悠长的余音不停颤动着闪射出缕缕冷光,那巨大的身躯也好像随时都会向自己压将下来!韩风猛地一惊,心中顿时清醒起来,不觉退了一步。
走在他身前的紫霞师太见他突然站住不往前走,反而倒退一步,脸上顿时涌起一片灿烂的笑容,款款转回身来娇声道:“韩小侠走呀!贫道已在后面厢房中备好香茶果品等你来呢!走呀!”说着,伸出纤纤玉手就往韩风手腕上握来。
韩风心中一凛,倒退一步,一转身跨出了上清宫大门,紧走两步转回身来,对着一脸惊愕之色跟了出来的紫霞师太一拱手肃容道:“在下韩风多谢紫霞师太盛情……”
谁知那紫霞师太不待韩风说完,竟“吃吃”地娇笑起来,直笑得脸上红霞如潮,眼波横飞,娇声道:“哟!天下哪有像小侠这般进了门却还要退出来施礼的谦谦君子!呵呵呵,小侠休要客气多礼!走啊!呵呵呵!”说着,纤纤玉手又伸了过来,那盈盈眼波又冲着韩风双眼一阵闪动。
韩风见她眼波闪动,心中又是一紧,倒退一步,让开了紫霞伸来的手,略一低头避开了她那勾人魂魄的目光道:“在下有事在身,多谢师太盛情挽留!在下这就告辞了!”
他虽不知道这紫霞使的是哪一门子的妖法邪功,但适才自己不就是被她的眼波弄得心中酥酥脆落落空空荡荡,晕晕呼呼地就跟着她进了上清宫大殿的么?此处之人乃大仇人刘毅的朋友,既然刘毅料定自己必会追来,在离开龙尾关之时派彭明炬率人拦阻,那他在离开巍宝山之时定会有所交待,焉知紫霞道姑那如花美貌后面就没有包藏险恶用心?
紫霞闻言心中暗道:“哼!我就不信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就抗得住老娘的‘大相媚眼’!”一念至此,她又是嘤嘤一笑,看定韩风娇嗔道:“哎哟!看把你急的!贫道早知小侠本是为追杀刘毅那厮而上得我巍宝山来,可刘毅那厮胆儿小,早几天就已下山而去。小侠来也来了,怎能不在山上多玩几天?呵呵呵,莫非小侠也是天生胆儿小,生怕贫道一介女流竟会将你吃下肚子里去么?”
韩风闻言心中一动,暗忖道:“既是她已挑明了话,我何不趁机问她一问,焉知那个子云道士说的是不是真话?还有那澜沧江黑虎堂在什么地方,要如何走去?”一念至此,他抬头看了一眼笑脸嫣然的紫霞道姑,开口问道:“敢问师太,刘毅去了何处?”
紫霞笑道:“呵呵,他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自然是去他去处了。”
韩风闻言,知她不欲告诉自己,遂抱拳一拱道:“既是师生太不肯见告,在下也不敢强求。”他略一思忖,又试着问道:“请问师太,那澜苍江黑虎堂在什么地方?”
书中书燃文紫霞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陡地闪出一道精光,复又脸色一缓笑道:“喝,韩小侠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嘛!呵呵,贫尼便是知道,此时也不会告诉你。除非……”她突然一顿,眼中那种媚媚的眼波又在频频闪动,看定韩风双眼,那柔柔的声音缓缓响起:“除非韩小侠肯在山上住上几天,让贫道略尽地主之谊,携小侠一览我巍宝山之大好风光。呵呵呵,山上有八大绝佳景致,什么揽云远眺,天门锁胜,美女瞻云,龙池秋月,山茶流红,鹤楼古梅,朝阳育鹤,还有古洞长春,真真是美不胜收,多少文人雅士求之不得之美景呀!呵呵呵呵,小侠只要肯留下来随贫道游玩几天,贫道一准将刘毅那厮的去向说与小侠,说不定贫道玩得高兴了,还会与小侠一道前往呢!呵呵呵,有佳人相伴,游山玩水,何等潇洒风流!韩小侠何乐而不为呢?”
韩风眼睛刚刚与她那双波光闪闪的星目一对,像被胶粘住似的竟些移不开来,又听得那柔柔的声音一丝一丝地钻入耳底,心中又开始有了那种酥酥落落之感,他大吃一惊,猛一咬牙将双眼使劲一闭又忽地睁开,暗暗运起了担当大师所授之内功心法,不一刻,只觉周身气血顺畅,头脑清醒,紫霞的目光声音也不再显得那般怪异迷人,听来竟与平常人一般无二。
待得紫霞说完,韩风轻轻出了一口气,抱拳对她一拱道:“恕在下无礼,在下告辞了!”
言毕,也不等紫霞回答,掉头就向着揽云台远端那条唯一的下山小道快步走去。
紫霞见韩风转眼间便已不再被自己这一套面对男人一惯所向披靡的独门功法“大相媚眼”所幻,心中也不由大吃一惊!她想不到韩风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深厚之内功!难怪向以武功高绝为傲的刘毅也怕被他追上缠住不放!自己早已在枕头边对刘毅夸下了海口,怎能让他就如此离去?“哼哼!”她眼看韩风已走出五、六步远,冷笑两声,脸色一沉,陡地发出一声尖唳!
尖啸声未落,上清宫大门内突然冲出十多名手执长剑、身法极快的青年尼姑,只片刻功夫,只见一个个脸色肃然,杏眼园睁,恶狠狠地盯着韩风,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
韩风心中一凛,停住脚步,缓缓环视着围住自己的人,慢慢转回身来。
“哈哈哈哈!”
一阵大异先前的浪笑声中,紫霞晃动腰枝款款走了过来,在距韩风五步之外站定,双手往腰间一叉,脸色一紧,沉声道:“既是韩小侠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老娘不讲待客之礼仪!哼哼!”她冷笑两声,忽地柳眉一拧喝道:“拿下了!”
“慢!”眼看那群尼姑身形晃动着就要扑将上来,韩风突地大喝一声,那些尼姑闻声皆一震,停了下来。
韩风双眉微皱,垂手而立,对紫霞道:“在下只为寻找仇人而来,无意伤及无辜。”
紫霞一脸不悄之色,冷冷笑道:“哼哼!还不知谁伤了谁呢!”说着,她倏地身形一晃,倒跃两步,又喝道:“动手!”
喝声未落,十几个尼姑各发清啸,身形暴起,那十多把明晃晃的长剑狂吟着径直往韩风身上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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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巍宝难全真 莲花有洁骨(七)
韩风见这群道姑挺剑袭来之势甚猛,急忙运劲于双腿,用力一蹬,身形直冲而起,拔起一丈多高,身形在空中一卷,斜斜飘落于众人圈外。
那群道姑一晃眼不见了韩风身影,抬眼看时,韩风却已站在紫霞师太身前,双手抱拳对着紫霞再一拱道:“在下无意伤及无辜,还请师太让在下就此下山。”虽是语气平平,却已含了些许怒气。
紫霞冷冷一笑道:“哼!韩小侠好俊身手!”说着,身形忽地一晃,竟快逾鬼影般一闪便到了那群道姑身后沉声喝道:“休要再叫他走了!”
韩风见紫霞身法之快,乃为自己平生之仅见,不觉心中大凛,方知今日遇上了劲敌,千万不可再掉以轻心!他忽地转过身来,却只见那群道姑又已展动极快身法将自己团团围在了核心。那紫霞却双手抱在胸前乳下,挺着高高的胸脯站在一旁阴阴地笑看着。
韩风双眉微皱,一边在原地缓缓转动身体,环视着这群咬牙立眉手执长剑的小道姑,一边抬起左手,轻轻解开了裹着沐兰那把乌龙剑缚于身上的蓝布包袱之活结。
那十多名小道姑突地又发出一阵尖啸,竟一分为二,一拨人仍如先前一样,挺剑从四周向韩风袭去,其势凶狠异常,剑啸声“咻咻”而起;另外一拨却原地不动,蓄势待发,只等韩风重施故技飘落外圈站犹未稳之时趁机施以出其不意之一击,将其一举拿下!
韩风双眉一拧,道道精光自眼中闪出,右手一抬,已将尚用蓝花布包裹着的乌龙剑拿在手中,眼看那几名道姑的长剑闪着青亮剌目的光芒堪堪地就要攻到身上,他低咤一声,裹着蓝花布的乌龙剑信手一挥,向最先攻到的那柄长剑格去,随即身形猛地一旋,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柄最先攻到的长剑已被砸断,另外几名道姑皆被连人带剑弹向一边,还有两个手中长剑已被震落于地,握剑之手虎口已是鲜血一片!
韩风看看手中之剑,那裹剑的蓝花布竟已被刚才那八、九把剑割得开了花,几缕布条如剑穗般垂落,轻轻晃动。他不觉一阵心疼,干脆抽出乌龙剑,将那块蓝花布一团塞进了怀中,复又倒握着剑柄对着已略略变了脸色的紫霞道姑再一拱,沉声道:“在下先已说过,在下本无意伤及无辜,在下与刘毅之仇本与师太无甚关系,还请师太让在下就此下山,免得再起争斗。”
紫霞道姑见韩风刚才出手格剑所露之身法,方知刘毅之所惧为何!这小子之身法确是快得匪夷所思!她心中暗道:“任你再快,总也还快不过老娘的‘无影神掌’吧!”待得韩风话音刚落,她冷笑两声阴阴地道:“嘿嘿!韩小侠,你当我巍宝山就像那蒙化城里赶街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嘿嘿嘿!”笑声未止,身形突动,只一闪便已到了韩风身后,清唳声中倏然出手,双掌挟风径往韩风背心推去,其速之快,已是只见手影而难辨掌形!
韩风只觉眼前 海上路上sodu一花便不见了紫霞的身影,心中一怔,忽觉身后背心之处一阵疾风袭来,心知不妙,待要回身应对已是不及,急切间只得猛地前一纵。毕竟那一怔之际已慢了半瞬,紫霞疾推而来的双掌已触及后背,好在他一纵之势已卸去其九成掌力,却好像纵跳之时被人从后面加力推送一般,这一纵,纵出了自己意外,待他落地转身,却已又慢了半瞬!
紫霞见一击得手,虽不曾将韩风击伤,却也令他大吃一惊,乱了方寸,她不由大有得色,不等韩风落地转过身来,猛地腾身跃出一步,如影随行,又是双掌齐出,掌风大作,呼啸有声!
韩风刚转过身,却见紫霞双掌挟风向自己面门拍来,急切间他不待多想,右手一抬,乌龙剑“吱”地一声尖吟,冲着紫霞飞扑而来的身体剌去。
谁知那紫霞身法却是怪异无比,见星芒一点当胸而来,她人尚在空中,身体却倏地一侧,堪堪让乌龙剑尖吟着从自己胸前掠过,右手却陡地变掌为爪,一把向韩风左肩上抓去。
只听“嘶”地一声,韩风衣服已被撕破,祼露的肩头现出了三道血红的爪痕!
韩风心中一凛,侧跃一步,不由得怒火升腾,乌龙剑一抬,剑尖指着正要再攻上来的紫霞咬牙大叫道:“我为追刘毅而来,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他既然不在山上,我实在是不想伤及无辜,汝却屡下狠手,非要伤害于我,日后有人问起,休道我韩风不知圣人教诲!”
谁知紫霞闻言竟开颜笑道:“哎哟!嘻嘻嘻!刘毅那天还说什么‘点苍狂剑,一发惊天,迅猛怪异,防不胜防‘,哈哈哈哈!原来不过尔尔!”
话音未落,她双掌陡然云动,身形忽左忽右地挪动着向韩风逼了过来,其速竟是比刚才慢了许多。
韩风见她动作突然变慢了,心中不觉有些诧异,正待凝目注视她下步会如何攻来,不料紫霞晃了两晃,突然长身站直身体,双肩一抖,两只手臂猛地向身前一挥,只听“嘘嘘”两声轻响,两枚三寸长短闪着银光的飞镖竟从她宽大的袍袖中激射而出,径往自己双目飞来!他见紫霞竟使出暗器偷袭自己,一时心头大怒,手中乌龙剑在身前一阵急舞,犹如一道光幕挡在自己身前,只听“当当”两声脆响,已将两只飞镖击落地上。他牙一咬,一招“风净晴空”全力使出,向一脸惊愕之色的紫霞道姑当头罩去!
那紫霞适才双镖齐出,近在咫尺之距,满以为自己先徐后疾,施了个障眼法,定是胜劵在握,料那小小韩风已是避无可避,手到擒来!不料韩风竟能于间不容发之际挥剑将疾如星火的两只飞镖一齐击落!这一下,直惊得她浑身冒汗!方知今天是真真小瞧了这个一脸书生之相的毛头小伙!此刻又见韩风手中长剑低吟着挽起一片青紫的光影向自己当头袭来,她不禁大惊失色,侧跃两步,劈手从一名小道姑手中抢过一把剑来护在身前,开口大叫道:“红玉快快鸣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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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巍宝难全真 莲花有洁骨(八)
那紫霞适才双镖齐出,近在咫尺之距,满以为自己先徐后疾,施了个障眼法,定是胜劵在握,料那小小韩风已是避无可避,手到擒来!不料韩风竟能于间不容发之际挥剑将疾如星火的两只飞镖一齐击落!这一下,直惊得她浑身冒汗!方知今天是真真小瞧了这个一脸书生之相的毛头小伙!此刻又见韩风手中长剑低吟着挽起一片青紫的光影向自己当头袭来,她不禁大惊失色,侧跃两步,劈手从一名小道姑手中抢过一把剑来护在身前,开口大叫道:“红玉快快鸣锣!”
那名唤作红玉的小道姑闻声回头就向上清宫内飞也似跑去,转瞬间从宫内拎出一面锣来,抡起拳头大的锣锤“咣咣咣”一阵狂敲!那锣足有三尺之径,其音之巨,真真是响彻云天!一时间,整个巍宝山上下尽皆回荡着那震耳欲聋的巨锣之声!
韩风听得锣声忽起,不由一怔,身形顿止,心中一阵大急,这锣声一响,肯定是向全山上下发出警报,只怕是全山所有的道士听到锣声全都手执兵器向上清宫赶来!他心中暗道:“尽快脱身,迟则难矣!“一念至此,他双眉一拧,展动步法,手中乌龙剑狂啸着又向紫霞猛攻过去!
紫霞见韩风剑势极是凶猛,急退两步。55885。com不料韩风身法之快,大出她意料之外,眼看那乌龙剑青紫的剑芒就要扫到身上,她陡地狂咤一声,挥剑削去。
只听“铮‘地一声脆响,紫霞只觉手中一轻,那剑竟已被乌龙剑齐齐削去了半截!她心中大懔,方知韩风手中所握那柄毫不起眼、青乌暗淡的长剑竟是兵中宝器!一抬眼,只见韩风剑势略略一滞,复又狂吟着揽起一团青光再度攻来,自己手中却已无长物,急切间,她将手中剩下的那小半截残剑照准韩风面门使劲掷了过去,双足发力猛地一蹬,身形斜斜跃起,空中一串翻卷,落地时已到三丈之外,一伸手,双从身侧一名小道姑手中抢过一把剑来,同时对这小道姑道:“青玉,快去取我那玄铁剌来!”
韩风见紫霞身形跃起向一旁飘落,正待腾身追去,却见星芒一点迎面而来,他心中一懔,知是紫霞于纵身而起之际将手中半截残剑当作暗器使了出来,急忙变招,乌龙剑在自己身前幻起一道青乌光幕,只听“铮”地一声响过,那飞来的残剑已跌落地上,韩风正欲跨步变招,岂料那一点星芒并未随残剑一起跌落,却已穿过乌龙剑揽起的那一光幕,疾如电闪一般直奔过来,眼看便要正正Сhā在自己的脑门之上!大惊之下,他不敢多想,双腿一分,整个身体倏地向下坐去!
可惜距离太近,他劈叉的双腿尚未着地,那碎剑一片已“吱”地一下从他头皮上一划而过!他只觉头顶上一丝锐痛,一缕鲜血顺着额头慢慢流了下来。
原来,紫霞乃善使暗器的大行家,平时飞镖出手,皆以八成内力催动,常用的那种三寸长短且又极为轻飘之小小飞镖便犹如强弩之矢一般激射而出,此刻残剑做暗器掷出,因其份量较小飞镖重了不少,飞行之时已无破空飘摇之虞,内力催动之下,去势更疾,比平时用的那三寸小镖快了几近一倍!故待韩风见星芒袭来而挥剑拦截之时,那残剑之头已越过乌龙剑剑身寸许长一段,那乌龙剑偏偏又削铁如泥,“铮”地一下轻轻将其削断,剑柄应声落地,前边断开的那一小片剑刃却只略略偏了一点点方向,仍如电闪般袭来,其速之快,其距之近,且又太过出人意外,所以韩风竟未能避过,被这寸许碎剑在头顶上划开了一道血口,几欲及骨!好在乃是残剑,并 都市里的魔导师燃文未淬毒。
冥冥之中,想来竟似有天意也!
紫霞见自己忙乱之中为求自保而信手掷出之残剑竟歪打正着,伤了韩风,不由心中大喜,手中长剑冲天一指,放声叫道:“南全真的徒儿们,还不将这小子快快拿下?”
刚才听见锣声先赶了过来的几十个道士和原来那十多个小道姑闻声而动,“呼啦啦”一下将刚刚站起身的韩风团围住,手执明晃晃的刀剑一步步逼了过来!
昆明莲花池畔安阜园中,一阵如怨如诉的琴声从那幢极为雅致的水榭中传出,悠悠地飘荡在水面上。
几条便装大汉相互离得远远地在池边上来回走动,不时东瞅瞅西看看,一副很是无聊之状。
池中残荷,堤边败柳,满天乌云,几只寒鸦“呱呱”地叫着从树梢上掠过。
“啪”地一声脆响,琴声嘎然而止,显然是抚琴之人心潮翻动,情到激处,用力过猛,拉断了琴弦。
“吴郎,妾以为先帝封汝为王,永镇南疆,其位之尊,已及人臣;及至康熙亲政,仍赏赐有加,关怀备致,又招应雄为额附,我吴家已是贵为皇亲国戚。揽观天下,又有谁能如奴家吴郎这般得皇上器重?入滇十多年来,汝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妾也得随吴郎居华宅,饮佳酿,衣美服,享尽人间之福。吴郎啊,今汝已年逾花甲,如何再当得大将军跨马上阵,沐血冲锋?妾身也已五十有零,风华不再,已不能随吴郎东征西讨,随侍左右。如今既是皇上下旨撤藩,不如就从了圣旨,解甲还乡,妾随吴郎一同回关外老家安渡余年吧!”陈园园风韵犹存的脸上一片凝重忧虑之色,她缓缓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呆呆地看着坐的对面的吴三桂。
吴三桂眉头紧皱,咬牙忿忿地道:“哼!皇上待我不薄,我吴三桂何时又对不起皇上了?嘴说撤藩,荣归闲在,君臣同乐,哼哼!待我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赤手空拳之时,他便好如杀鸡般将我拿来一刀宰了!此等祸心,独园园不查!”
陈园园一怔,又轻叹一声道:“唉,如此说来,外间传言吴郎又要举兵反清,竟是不假了?”
“我若不反,必无宁日!”吴三桂恨恨地道:“如听他话,只怕人到京时,便是我断头之日!”
陈园园闻言,那双闪闪星目紧紧地闭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看定吴三桂的双眼,缓缓道:“妾素闻知足而不辱,知止而不殆,长此骄横,恐遭天忌呀!吴郎啊,妾与吴郎一生坎坷,聚少离多,自入滇以来,方得长相厮守。如今吴郎真要造反,刀兵一举,再无宁日也!”
“大丈夫岂独恋儿女私情!”吴三桂口气中满是不屑之意。
“大丈夫又岂能不念庶民百姓,天下苍生?”陈园园竟一反常态,口气转而强硬起来。
吴三桂气呼呼地站起身来,瞪了陈园园一眼,冷冷说道:“妇人之见,何与为谋?”一转身,拂袖而去。
陈园园一楞,站起身来,刚一张口欲喊,却未作声,抬手缓缓按住嘴唇,满是绝望的目光,看着吴三桂大步走去,越来越远。
时辰渐晚,滇池那边又刮来一阵阵略带水腥味的冷风。
残荷败叶被掠过的疾风吹得直在池水中沉沉浮浮,翻滚不止。堤上枯柳被吹得东倒西歪,“咻咻”地尖嚎起来。
有道是:天上风云多变幻,人间何处有真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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