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大懂得他们的幽默,动不动就大惊失色,信以为真,他们倒是很欣赏这种天真,我自己真懊恼这种迟钝,直到今年,那种呆瓜劲儿才改掉了一点,然而还是惹笑。
老师们很晓得我这个人。他们要找我,就到图书馆,我好歹坐在那里,无论看什么书都行,我都坐在那里。
去年学生罢课,只有我一个人上学。老师看见我,心花怒放。
我坐在图书馆里读笔记。
高克先生来了,看见我,趋向前来,握着手,眉开眼笑:“啊,乔,你多么乖,坐在暖气边,在温习吗,不冷吗?”
我笑。发神经了,他把我当三岁小孩子了?由此可知教授要求之低,匪夷所思。
有时候纳梵老师也来看报纸,或是印讲义,他总是在忙,我在一层层书架子后面看着他。心里面很定,纵使有什么事,大概可以找他帮忙。
他去年一直说:“你知道我在哪里,有难题请来找我。”
他不叫我“乔”,不叫我的名字。别的教授一天到晚叫着我。他也不点名,不过凡是他的课,教室总是满的,他不把我们当孩子。
新近规定,凡学生上课次数少过百分之七十五者,不准参加考试。
他不管,他觉得学生该有自律能力,点名没有用,点得再凶,那些逃学学生还是逃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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