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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谢谢你。”说到这里,袁怵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将头撇到一边,轻声道,“一会儿如果我再发作的话,Vincent,你不要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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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2&63 兰斯 ...

凌夙这个人向来不怎么听别人的话,袁怵说的话他更是只挑自己喜欢的听。所以当袁怵说完那番话后,他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推开安全门,大步走了进去。

开什么玩笑,就算袁怵真的变异成丧尸,他也不可能对他下得了手。这种爱得深入骨髓的感觉,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下。要他亲手杀了袁怵,他宁愿直接给自己一颗子弹,也好过长长久久的痛苦。

袁怵看着凌夙挺拔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收拾好心情,继续往前。

顶楼和其他几层没什么差别,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所不同的话,通往其他楼层的安全门都被锁了起来,只有这一层是开的。袁怵走进去后,习惯­性­地伸手在接待台上抹了一把,发现手上没什么灰尘,很­干­净的样子。空气里也没有长期荒废的霉味儿,看起来这里不久之前还是有人居住的。只不过一夜之间人都被赶了。

就像是临时搭了个舞台,专门等他来似的。好吧,既然有人要演一场好戏给他看,他说什么也得捧捧场。

想到这里,袁怵一直冷峻的面孔上,难得的也显露出了几分笑意。在他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凌夙已经开始一间间屋子检查了。这里看上去像个办公楼,门上都挂着门牌号。仔细一看全是些院长副院长之类的头衔。推开门一看,里面除了书桌书架皮椅沙发之类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有几扇窗似乎忘了关,风一吹来,窗帘便沙沙作响,还吹动了桌上摆放的文件,散落到了地上。凌夙上前几步捡起一张来看了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繁体字,不由有些头疼。他能说中文,但认字不多,小时候家里教的也多是简体字,看繁体字对他来说很吃力。

不过他并不需要了解这里面的具体内容,他只需要注意到文件的下文签名处的日期,是距离此时大约两天前。也就是说,两天前还有人在这里签文件,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全被转移了。

那刺耳的嘶喊声还在不停地回响着,袁怵见这屋里没人,本能地就要退出去,却被凌夙一把抓住了手腕:“等等Adrian!”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叫喊的人有些奇怪?”

“你是指哪方面?”

凌夙屏息凝神又听了听,肯定地点头道:“他们说话的口音,不像是中国人,说的也不是英语,你听出来了吗?”

袁怵一直没留意听那些人在叫些什么,只觉得似乎喊叫声中还夹杂着说话声。只是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听不太清楚。这会儿经凌夙一提醒,他也觉得有些奇怪:“确实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语,那是什么你能听明白吗?”

“像是俄罗斯语。”

“俄罗斯语!”袁怵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马克西姆的身影,以及那个下着雨的傍晚,他们被一堆俄国人追得走投无路几乎丧命的场景。当时战斗的时候,他并未曾感到害怕,现在仔细想想却觉得有些心悸。只要当时有一颗子弹,哪怕只是一颗不长眼,打中了他或是凌夙的脑袋,今天的一切或者都会不同。

他才知道原来凌夙的命竟然关系到这么多人,如果他真的因自己而死了,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可是无论他怎么赶他,他都不愿意走。袁怵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继续把凌夙带入危险的境地了。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当然知道,只是一直以来寻找弟弟的念头压制住了一切,让他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他看着凌夙抓着自己的手,白皙细­嫩­骨节分明,突然一个用力,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道:“Vincent,我们离开这里,马上!”

这下子轮到凌夙吃惊了:“怎么了Adrian,这里有危险?”

“不管有没有,都马上离开,回到你的空间里去。”

凌夙脸­色­一沉,本能地伸手将袁怵拉进自己的怀里,安慰他道:“好好,我们马上走,马上离开,你别担心,不会有事情的。”

说着他便开始要念进入空间的咒语。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叫个不停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整间医院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里,听不到一点声音。

这突然的变故令凌夙暂时忘记了回空间的事情,皱着眉头盯着袁怵,两人谁都没开口,只用目光交流着。

突然其来的安静令他们措手不及,似乎有些被勾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后,一个声音缓缓的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直扎袁怵的耳朵。

“好久没见了,我的Adrian。我早说过,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兰斯……”袁怵喃喃自语,整个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虽然只是听到兰斯的声音,但他似乎已经能看到对方正站在自己面前,冲他挥手微笑的模样。

那是他一惯的形象,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兰斯?麦克米兰是个嗜血又铁腕的人,但是在袁怵面前,他永远都保持着一种温和友好的表情。那个笑容就是他的招牌式表情,而他也永远只朝袁怵一个人挥手。

凌夙伸手拉了拉袁怵,把他又拉了回来。袁怵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眼中的表情有些复杂。还没等他开口,兰斯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Adrian,既然来了,不如就来见一面吧。有些事情一直忘了告诉你,现在大约是时候对你说了。我想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对了,把你的这个同伴也一起带来吧,说不定一会儿说到什么,有些细节需要他来补充呢。”

袁怵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望着Vincent:“他说什么?”

凌夙只觉得有股凉气从后腰处突然蹿了上来,整个人像是跌入了无底的冰渊。那个时候在俄罗斯,掉进河里的时候他也不曾如此寒冷过。那个时候,袁怵血流不止,几乎就要死掉,他只觉得满心绝望,却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恐慌过。

至少那个时候,袁怵的心里是有他的,即便他最终死去,临死之前也和自己在一起。但现在,听到兰斯的话之后,凌夙突然就有了一种绝望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那里和他争夺着袁怵,生生要将他从自己身边拉走。

袁怵留意到了凌夙瞬间苍白的脸­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突然有种冲动,什么都不想听到,就想和凌夙回到他的空间里,从此不再管任何事情。可是兰斯显然不愿意放过他,还在那里继续蛊惑道:“Adrian,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你的弟弟现在在哪里。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过来找我吧。我会一一告诉你的,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话,现在就走吧,我不会拦着你。去找你想要的幸福吧,把以前的那些都抛下吧,不用执着于过去,放眼于未来更好一些。”

兰斯说话的语调非常平稳,声音很低沉,就像是念一首诗似的。那些字一个一个地蹦进袁怵的耳朵里,无论他多么努力想要忽视,却还是一字不拉地听了进去。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走得掉。不弄清楚这些事情,他简直死不瞑目。

一直以来他都清楚,兰斯一定知道弟弟的下落,但令他吃惊的是,他居然连自己父亲的死因都知道。这个困扰了袁怵十年的秘密,甚至改变了他一生的秘密,现在终于要被揭开了。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几乎击中了他最后的心理底线。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兰斯手中的一只风筝,无论飞得多高多远,最后只要他一收线,就可以轻易将自己拉回来。

他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兰斯,你在哪里?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不是?Malcolm根本不在这里!”

“没错Adrian,这确实是我安排好的。卑尔根的资料是我让人放进去的,你这一路的行动我全都知道。我这么爱你,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你脱离我的视线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袁怵瞬间爆怒,两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直冒。这是凌夙第二次看他发脾气,和上一次的打人事件不同,这一次他似乎变得有些难以控制,整个人即便脱离轨道。

凌夙心一惊,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轻声安慰道:“Adrian,Adrian,冷静一点,别生气别生气。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把一切都弄清楚,好不好?”

袁怵听到凌夙的声音后,整个人果然放松了许多,他收起眉眼间的暴戾,整个人又恢复了柔和,沉默半晌后忍不住苦笑起来:“我就知道不可能真正从你手里逃出来。你这么处心积虑,给我安排了这么长的一段旅程,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应该已经遇上艾维斯他们了吧。那么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个地球,归我统治。那个时候你情绪太过激动,总是吵着要见Malcolm,我忙着夺权的事情,实在有些□乏术。便索­性­给了你一个小小的希望,把你调开一段时间。反正以你的身手,对付那些丧尸没有问题。这世上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你想要逃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那一次,在俄罗斯,马克西姆擅自行动,想把你抓来向我邀功。哼哼……”

兰斯的声音一直平稳无波,直到最后那两声冷笑才让人感觉到,他其实是个城府多么深的人。那笑声比起刚才的尖叫声,显得更为凄厉恐怖,在场的两个人听了后,都不由身体一凉,头脑一片空白。

---

袁怵最终在一间大型的多媒体会议室里找到了兰斯。但那只是一个投影的大屏幕,真正的兰斯此刻正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享受着他刚当上帝王的生活。

袁怵当时站在门口的时候,几乎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他有些害怕,若是兰斯真的端坐在里面,手里拿着杯咖啡或是红酒,冲自己遥遥一举杯,轻笑着说句“好久不见Adrian”之类的话,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最终还是凌夙把门给推了开来,尽管他的心一直被揪着紧紧的,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感觉深深地擭住了他的心,令他几乎呼吸困难,但他面上依旧表现得很从容。他拉着袁怵的手,紧紧的死死的,怎么也不愿意放开。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一直拥抱着他,永远维持着那样一个美好的姿势。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既没有丧尸也没有人类,除了那个投影的大屏幕上正在上演着什么,其他一无所有。

在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袁怵甚至有短暂的忽略了兰斯,因为那上面正在上演着一部真人血腥暴力的“电影”。他终于知道刚才那些惨叫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原来这里一直在播视频,声音通过医院各个角落的喇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屏幕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群人被丧尸追赶的画面。跑在前面的那几个袁怵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在他俄罗斯的苍狼里认识几个。难怪刚刚凌夙说这几人说的是俄语,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疲于奔命的情景,袁怵有时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

这些人说起来了,也都是对付丧尸的好手,这会儿却只是逃命的份儿。可显然他们找不到出路,他们被关在了一间封闭的屋子里,丧尸源源不断地被送了进来,像是古罗马的角斗士那样,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来完成这场战斗。

他们看上去已经很疲惫,地上倒下不少丧尸的尸体,可是活着的显然比死去的要多,像是杀不光灭不尽,每当他们杀死一只,就会有两三只被放进来。整个屋子里充斥着十几只丧尸,目露凶光地盯着仅有的几个人类。

袁怵仔细一看,发现地上除了丧尸外,还有一些人类的尸体,大约已经被感染,很快就会异变,脸上无一不露出绝望的神情,似乎分不清自己应该攻击丧尸,还是攻击自己的同胞。

这一幕看上去极为血腥,没有对白没有情节,有的只是不停的打斗和撕咬。每当有人被丧尸咬住脖子后,就会爆发出一声绝望而无助地呐喊。他们的脸孔会被切换到近镜头,似乎是为了方便袁怵看清楚似的。

袁怵慢慢地向里走,越来越靠近大屏幕。突然他的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张曾经虚伪而狡猾的面孔,此刻正露出惊惶的神­色­。那是马克西姆,圣彼得堡那一队苍狼的首领。现在看上去却是极为狼狈,和当初高高在上,坐在直升机里让人围捕他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的嘴里似乎还在大声地叫着什么,仔细一听像是兰斯的名字,接下来便听他用英语大声地求饶,往日的形象尽毁,胆小懦弱的就像一个普通人。

袁怵终于明白,苍狼也并不是毫无畏惧的。当知道死亡的­阴­影即将笼罩地头顶时,他们也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寻求生的希望。

只可惜,马克西姆的求饶没有任何用处,兰斯根本不回应他,甚至在听到他的叫声后,似乎有意放进了更多的丧尸。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袁怵只觉得眼前血­肉­横飞,耳朵里满是尖利的叫声。那叫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无力。

到最后,屏幕上只出现满屋子丧尸乱蹿的景象,人类统统倒在了地上,几乎个个都抚着自己的脖子,眼神里满是无助的神情。

叫声渐渐归于平静,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兰斯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Adrian,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我都替你解决了。从此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

56、62&63 兰斯 ...

没人可以伤得了你了。”

原来,他在是替自己报仇。这么说起来,他已经知道在俄罗斯发生的一切了,知道了他被人围捕,受伤跌掉河里的事情了?

袁怵苦笑了一声:“不不,兰斯,你完全不必要这样。他们不应该死的,他们做的不正是你一直希望的事情吗?抓住我,把我交给你。”

“我不需要他们多事,因为我知道你总会回到我身边的。更何况,他们还伤了你,这简直不可饶恕。任何一个伤到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你说我现在应该拿他们怎么办,是这么等着让他们异变,还是送他们一人一颗子弹,直接上西天?”

兰斯的语气里竟有些询问的意味,这和他最高领导人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一般来说像他这样的人,更习惯于发号施令。或许只有对袁怵,他才会有点耐心仔细问一问他的想法吧。

袁怵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看到的还是那副可怕的场景。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不知道的话,我替你决定好了。”兰斯的话音刚落,屏幕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似乎有无数顶机枪同时从墙壁和天花板里伸了出来,对着屋子就是一顿胡乱扫­射­。丧尸也好人类也罢,统统在子弹的冲击下摇晃起身体来,最终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不动了。

上百条生命在顷刻间就成为了尸体,血流得满地都是,甚至有一些溅到了摄像头上,以至于白­色­的投影布上血光一片。

一阵乱糟糟的枪声之后,现场再次归于平静。兰斯做事的果决与不留情面,连凌夙都有些吓一跳。那么多的人,说杀也就杀了。把他们像玩物一样地戏弄够了后,便取了他们的­性­命。

凌夙虽然也很恨马克西姆这帮人,但终究没下得了手杀了他们。去俄罗斯带走尼克时,他只是打晕了几个看守,利用空间转移的方法带走了尼克。那个时候其实他是有机会杀掉马克西姆的,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也被袁怵感染了,对于人类不怎么下得了手了。这里毕竟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回忆,他和袁怵第一次坦呈相见就是在这里。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一时心软吧。现在想想倒不如让他一枪把他们全­干­了,至少不用受这样痛苦的折磨,临死前还被丧尸戏弄了一番。

凌夙越来越好奇,这个叫兰斯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心肠如此之硬,做事如此果断,而且他居然知道袁怵父亲死亡的秘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他和另外一人外,全都在那场大火中死掉了。没想到,居然还出现了第三人。

袁怵盯着泛血的白布看了半天,突然抬头大声道:“好了,我已经在这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如果你人在这里的话,不如出来和我见个面吧。”

“对不起Adrian,我这会儿还在美国。不过不要紧,一会儿听完我的故事后,你一定会乖乖跟我回美国的。现在就先将就一下,不如就通过这个屏幕,先见上一面吧。”

话音刚落,屏幕上的画面就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切换到了兰斯在美国的办公室。只见他坐在那里,身上穿一件深­色­军装,手里叼着根雪茄,正冲着袁怵挥手。那模样和以前一模一样,丝毫不见老,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袁怵得承认,兰斯这个人笑起来其实还算柔和,虽然他长得极为硬朗,五官线条非常欧化,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总会刻意放松面部线条,努力营造出一种友善的气氛来。

初见兰斯的时候,袁怵甚至有些愣了愣,觉得他依旧是那个友好的长官,一个总是照顾自己的好朋友。但一想起刚才那么多条人命,他又很快意识到,兰斯?麦克米兰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从来就不是善类,他仅有的那些友善也只是在自己面前伪装出来罢了。

袁怵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本能地想要和兰斯保持点距离,尽管那只是屏幕上的景象。他退得有点急,不小心撞上了后面的凌夙,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这亲昵的动作显然引起了兰斯的不满,只听他呵呵笑了几声,一把掐灭了手里的雪茄,撇了撇嘴道:“Adrian,你真的是太天真,也太容易被骗了。跟一个背景来历如此不明的人待在一起,你觉得这合适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你应该很明白,只不过你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看起来你对这小子是真的动了情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说给你听,从十年前说起,一直说到五年前。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我敢担保,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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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4&65 报仇 ...

十年前的事情,袁怵一直到十年后才真正搞明白。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他的父亲袁文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他任职于一家实验室,同时在警方医院里担任医生。不管他面对的病人有没有罪,他都只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罢了。

十年之后,另一个事实清楚地摆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父亲,其实并不如他想象的背景那么单纯。他当年供职的那个实验室,其实是政府秘密建立的,旨的研究一种抗癌的新药。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多医生都会参与新药的研制,然后用于临床研究,如果证实有效的话,便会投入生产,造福于人类。

父亲研制的那个抗癌新药,在十年前终于运用到了临床研究上。在那家警方控制的医院里,不少病人都接受过这样的实验。因为总有新的药在研制出来,但却未必总能找到自愿的人来配合治疗。

从罪犯下手或许是个不错的途径。他们中有些人贫病交加,根本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一旦得病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死”字。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尝试一把新药,或许会有转机。反正做这样的实验不需要交钱,甚至还能得到一定的政府补贴,不少人都愿意进行这样的尝试。

袁怵的父亲研制的新药在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也需要有人来进行这样的实验。他们选中的实验对象,是一个名叫Lawrence?Timberlake的美国人。这个人背景很复杂,传说是美国一个黑帮的重要人物,被起诉的罪名有许多条,那厚厚的起诉书就算是专业律师来看,都要费一番脑子。

他在被关押候审的那段时间里,被检查出得了早期肺癌,这个新研制的药用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袁怵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明白了过来。他看着大屏幕上兰斯刚毅的脸孔,微颤着声音问道:“我父亲在注­射­药物前,是不是没有和病人签下同意书?”

他用的虽然是问句形式,语气里却已经很肯定。兰斯甚至还没说话,他就已经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但是兰斯还是很认真寺回答了他这个问题:“Adrian,这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一个人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对方只是早期肺癌,还有得治,没必要冒这个险去试这种新药。万一试不好,那可是会死的事情。很多抗癌药如果使用不当的话,非但起不了作用,还会加重病情。那个人也不是笨蛋,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那,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袁怵突然觉得有些迷惘,这样的父亲令他感到陌生。医生不应该是治病救人的吗,为什么还会去害人?虽然那个药或许真的有效,但在对方非自愿的情况下,任何人也不应该违背他人的意志,不是吗?

兰斯对此却有些不以为然:“Adrian,你要知道,医生有时候也跟艺术家一样,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成功,能够造福于人类。很显然你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醉心于医术,希望有朝一日能以此功成名就。不过很可惜,他研制的药显然有些偏离了轨道,那个病人被注­射­了药物二十四小时后,就病发了。”

二十四小时,这个词组在袁怵的脑海里,就像用刀刻下了一般,几乎比这世上任何词语更为清晰。从他第一天和丧尸打交道开始,他就知道二十四小时这一界限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个被丧尸咬到的人,会发生异变的开始点。从被咬到发病的间隔正好是二十四小时,这一点一般人未必清楚,但作为一个苍狼,他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这个词组又再次出现在了耳边,几乎由不得他不往那边想:“你是说,我父亲是制造丧尸的元凶,那个犯人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丧尸?”

袁怵的记忆变得有些混乱,在他的记忆里,第一具有记载的丧尸大约是在五年前出现的,现在时间平白被推进了五年,着实有些不可思议。像丧尸这样传染­性­极强的病毒,从第一具出现到第二具,间隔的时间不会太长。很难想象十年前出现了一具后,一直要过五年才会再次爆发出来。

大屏幕里的兰斯随意地摆了摆手,摇头道:“不完全正确。应该说那时候的那个犯人,还没有变成真正的丧尸。他还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思维。他杀了维克安娜医院所有的人之后,还懂得放火烧医院,还懂得把你父亲的结婚戒指取下来,套到别人的手指上,以此来混淆视听。这哪里是丧尸会做的事情,这根本就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份子。维克安娜的火灾至今未破,足以证明了这一点。”

袁怵听得头晕眼花,只觉得兰斯的话里似乎有些什么重要的讯息,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根本无法分辨。他茫然地拉开一张椅子,跌坐在里面,长久地沉默之后,才突然明白了过来:“你,你是说,我父亲十年前没有死?”

“得知这个消息后,你好像并不太高兴啊。”

袁怵的脑子里一下子跳出了那张法医DNA报告,以及他以后来回警局几次时,那些办案警察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或许他们都知道,这份报告是做假的,是用来骗骗他这个十五岁的小屁孩的。而他却没有再深究下去,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十年,如果不是兰斯告诉他的话,他大概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原来父亲并没有死,他居然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里生存了下来。只是这以后,他便没有再和家里人联系。听兰斯的意思,父亲似乎是被那个犯人劫持着,被带去了其他地方,继续进行药物研究。

他究竟是不愿意和家人联系,还是被逼无奈无法和他们联系?袁怵想起那天那个电话,突然发现这或许不是他和父亲的永别,不由又有些兴奋起来:“兰斯,我父亲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事实上我也一直在找他。或许他已经死了也说不定。五年前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失踪不见了。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找他,不过没什么消息。他也不曾找过你们两兄弟,这样的父亲,不如就忘了吧,Adrian。”

忘了?怎么可能忘得了,一想到父亲一下子从维克安娜火灾的受害人变成了始作俑者,袁怵就难过得几乎要休克过去。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害死了那么多人,虽然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但那些人确实是因他而死。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他的父亲,外表谦恭让,内里却有着像恶魔一样的因子。

自己是否也遗传了这样的因子,所以才能这么快地适应杀戮的生活,开枪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犹豫过。

他不由扭头去看一边的凌夙,似乎想要向他求证些什么。他认识自己这么久以来,是不是也渐渐地发现了他骨子里另外的一面。

凌夙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伸手就可以够得到。他的脸­色­和平常似乎没什么两样,只是没了以往的微笑。但从袁怵这个角度望过去,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双手在微微发抖,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死死地贴在裤沿边上,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会突然爆发出来。

袁怵不由愣了一下,轻轻叫了声:“Vincent,你怎么了?”

凌夙没有回答,倒是兰斯在那里轻笑道:“他大概也被我说的一些东西给惊到了。或许在他的心里,一直以为是他对不起你,没想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竟是你对不起他。我说得对不对,Vincent?Timberlake?”

袁怵慢慢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到凌夙身边,刚伸手想要去握住他的拳头,便见他身子突然一侧。尽管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但他抗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袁怵的脑子里猛然间划过一个念头,忍不住问道:“那个罪犯,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父亲。”凌夙说得轻描淡写,只是眼神一直没有和袁怵有所交流。他现在确实有些心烦意乱。之前听兰斯说要告诉袁怵他父亲的死因时,他曾感到些许的惊慌失措。因为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袁怵的父亲其实是那场火灾的受害者。是他的父亲突然发狂,杀死了医院里所有的人,然后放火烧了一切。

当袁怵躺在他的怀里向他讲述这一切的时候,他曾对他有几千几万个抱歉。他总是在想,如果哪一天袁怵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的话,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不是从此会站在他的对立面,甚至不惜要取自己的­性­命。

他甚至想过,如果袁怵真的要杀了他,那他一定不会反抗。能死在他的手里,或许也能让他记住一辈子。但是现在,一切都返过来,原来他的父亲才是受害者,虽然他最后的死是咎由自取,但至少从当时来说,他并没有错。他的发狂失控全是因为药物的关系,并非他的本意,而为他注­射­这个药物的人,就是袁怵的父亲。

那么现在,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会亲手杀死袁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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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夙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袁怵。他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和刚才头疼时的感觉不太一样。那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但现在他的思维是清醒的。他只是被一些东西给吓住了,或许人生里多年的信条轰然倒塌,满目疮痍,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这样的袁怵不免让他心疼,但一想到他父亲的所做所为,凌夙又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么多年来,他如此痛苦地过着这样的生活,背负着父亲杀人的罪名,一直承受着良心上的谴责。

他曾经对袁怵说过,他接受那个空间是迫不得已。当时他没把话说清楚,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因为他杀了那么多人,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具丧尸,因为这整个世界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他们Timberlake家族­干­的好事。

所以每当有人在那里称赞他是救世主的时候,他的心总是有些酸涩。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以为他有个空间,可以救一部分的­性­命,就对他感恩戴德。他在收下这些的时候,总会觉得心虚,甚至害怕有一天过去的事情会被揭露出来,一下子变成全人类的公敌。

父亲会变成那样,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十年前的那场灾难,不仅毁了袁怵的一生,也毁了他的一生。他那时候刚考上大学,正是人生里最美好的年华。虽然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黑社会的一员,从他一出生就被烙上了这个烙印,很难再洗脱。

但他依旧同其他少年没什么两样,喜欢运动,热爱足球,走在路上的时候也会对着美女的大腿看个不停。身边的朋友有些隐约知道他家的背景,有些则是一无所知。但不管如何,他总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很少会有人对他抱有敌意。偶尔有几个家伙想找他麻烦,也能轻松搞定。

他那一身的格斗本事就是拜他那些帮会里的叔叔伯伯所赐。其实在他看来,他们也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么可怕,在自己人面前他们其实也很和善,对待小辈的时候和普通人家的大叔没什么两样。

他考上大学之后去西雅图玩了一段时间,就是在那时,父亲突然被捕入狱。巧的是,他的早期肺癌在例行身体检查中被查了出来,也被送到了西雅图治疗。

其实凌夙一开始并不知道和父亲同处一个城市,父亲被捕的消息甚至都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的。等他知晓了一切时,曾去医院里探望过父亲一次。当时他只觉得人生有些灰暗,但还没到走不下去的地步。他早知道像父亲这样的人,在牢狱之灾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只要他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他抱着一个为人之子最单纯的想法,只是希望父亲能够少一些罪名,迟早出来和家人团聚。那时候他甚至还想,等父亲出狱后,就劝说他退出那个组织,永远也不要再接触那些东西。

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和父亲说,灾难就已经发生了。警方并没有向外界宣传这次火灾的细节,他们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杀死所有人的真凶。当时他在家里接到警方的死亡报告时,甚至还愣了很长时间。

但是父亲很快就回来了,匆忙间只带走了他和母亲两人。他甚至连大学都没来得及念完,就被强行带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底特律。

在那里,凌夙过了几年颇有些奇怪的生活。他和父亲住在同一栋别墅里,但却很少见面。父亲和他的那些手下似乎总在研究些什么,经常很久都不出门。他们那栋楼的顶层据说有个实验室,但他从来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摆了些什么样的仪器。

几年之后他遇上了聂西风,才算真正了解一点一个实验室该是个什么模样。对比聂西风建造的实验室,凌夙回忆起当年的一些蛛丝蚂迹,才确定那顶楼上的实验室并非只是一个空谈,而是确有其事。

在最初的那些日子里,凌夙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家传的空间来做些什么。那本名丽蓓卡的书其实一直在他们家的保险箱里存着,只是一直以来从来没人用他做过什么。对于生活在太平年代的人来说,很少会去尝试这么危险的事情。空间向来只是一个传说,从来没有人真正试验过,一旦签下血契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凌夙总在想,如果自己不是被逼到绝路了,肯定不会出此下策。

当时的情况似乎已经有些

57、64&65 报仇 ...

失控,父亲研究新药的热情越来越大,经常半年也见不到他一面。凌夙永远记得那一天晚上,关闭了多日的实验室大门重新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统统变成了丧尸的模样。

那种情景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恐怖里还夹杂着恶心和厌恶的情绪。凌夙走得很急,只来得及带上那本家传的古书,就逃离了那座人间地狱一般的别墅。

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甚至有些庆幸母亲在事情发生之前就过世了,至少他不会看到父亲最终变成那个样子。不会看到这个世界因为她的丈夫而陷入如此的境地。

丧尸的感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凌夙发现除了利用手中的这本书重建一个世界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当他和那本书签了血契之后,只觉得自己把灵魂都一并交了出去。如果不是袁怵的突然出现,现在的他或许依旧是个冰冷麻木没有感情的人。

袁怵,是他改变了自己。

想到这里,凌夙突然眼前一亮,一下子从自己的世界里跳脱了出来。他看着面前的袁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不好到底应该怎么做。

兰斯那令人烦躁的声音却还没有停止,在凌夙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一直用那种平稳的语调讲述着过去的事情。看起来他似乎知道的很多,甚至对某些细节都了如指掌。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看起来,你已经想明白了一切。Vincent,你现在想怎么办,你对Adrian还有什么想法吗,还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袁怵听到这话后,双眼瞬间睁大,瞳孔却突然变得很小,像是受到了强光的刺激一般。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凌夙,片刻之后声音竟然变得平稳无比。他走上前来,淡淡地冲凌夙道:“Vincent,你把我杀了吧。”

“什么?”

“我说,你杀了我吧。不管是为了你父亲也好,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也好,你都应该杀了我。”

凌夙伸出手来,想要去摸袁怵的脸,举到一半的时候却又收了回来。他忍不住微微叹息道:“杀了你又有什么用?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事实上事情会变成这样,谁也料想不到。凌夙渐渐有些明白过来,当年那个实验室里的科学家,应该就是袁怵的父亲,可惜他从未见过,无法找寻他的下落。但从兰斯的话里他可以判断出来,袁怵的父亲一定没有死。至少在当时来说肯定还活着。只是现在他会在哪里?

这场毁灭­性­的灾难居然是由他和袁怵两人的父亲一手促成的,这是否也可以说明,他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只是这种缘分说起来极为可笑,甚至还带上了满眼的血腥。

他和袁怵都没有料到,这一次的台湾之行,居然会揭开这么多沉封经年的秘密。他们两个就这样站在那里,彼此的眼睛都落在对方的身上,却是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兰斯打破了这屋里的沉默,冲袁怵道:“好了Adrian,你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都知道了。现在你应该乖乖地回到我身边了。”

“我不回去。”袁怵转过身来,满脸倔强。

“真的不回来吗?可是Malcolm还在等你,你真的准备一辈子不再见他了?”

“Malcolm?”袁怵突然就变得激动起来,“你真的把他关押了起来?”

“是,他一直都在我的控制中。如果你回来的话,你们两兄弟就可以团聚了。这样不好吗?”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兰斯,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哈哈哈哈……”兰斯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从书桌后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摄像头前,然后晃动着修长的手指,摇头道,“Adrian,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同样的把戏我又怎么会玩两次呢?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什么。相信我Adrian,我没有恶意,你弟弟一直活得好好的。他没有异变,他还是个人,很抱歉这些天来一直没对你说实话。不过我保证,一旦你回来了,我就把他还给你,这个交易很不错吧。”

袁怵依旧是一脸将信将疑的神­色­,兰斯看出了他心里的不安,便轻轻拍了拍手,镜头立马切换到了另一个房间。屋子里灯光有些昏暗,沙发里似乎坐着一个人,正在看书的模样。虽然看不清脸孔的模样,但袁怵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冲到屏幕前,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那个人影,呢喃道:“Malco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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