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我又在公安局度过一个夜晚。这次是特意安排的包间。
宁队长说今早要有重要的事情要我参加,住在这里方便,没有理由推托,也不能推托。我反复告诫自己,要耐心,为了Summer,不能表露出一点痕迹,换取足够的信任,是自由所必须的前提条件。会说话的猫的约定,反正已经错过一夜,不在乎再多一夜吧。
清晨。宁队长亲自开车带我去了市立医院。
我们从后门的某个角落下车,走进一个破木门,然后连续穿过好几道门又走过一间停尸房,我异常惊诧,原来在市立医院这种看似光明的地方,居然也有如此隐蔽残酷的暗室。
进入一间实验室,一个白头发、声音沙哑的白大褂老头正在里面守着一具女人的身体。
这是K博士,这是阿夜。宁队长给我们相互介绍。
我尴尬地点点头。
嘿嘿,又一个新面孔啊,人才济济。叫K博士的奇怪地笑着,然后他指着中央手术台躺着的这具女对宁队长说。这依然是10多天前遇害的那个女工,你说要来做一次深度分析,我正好也有很多新资料要给你看看。
我暗地里一惊,看着这具满身伤痕的尸体,这该是经过多少折磨才死去啊,原来当初就是因为她,关了我一夜。
在连续化验完大量的数据后,我们把工作重心又转回到受害者本身,由于采取了特别的冷冻设备,这具尸体的新鲜度一直相当好,哈哈。K博士站在尸体边再次奇怪地笑了。经过重新的化验、检查,我们对原先的尸检报告提出两点质疑:首先,女人死亡的原因,心肌梗塞应该是主要原因,但不是直接致死的手段,根据尸体上的伤痕,我们推断,死者受到袭击,突发心肌梗塞,昏迷不醒,袭击者曾企图救活被害人,但因采取了不恰当的手段,最终导致被害人直接死亡。
什么?宁队长满眼都是迷惑。袭击者曾企图救活被害人?这怎么可能?
你看这里。K博士指着那具尸体左边Ru房的下面说。你看,这块区域有明显的受力阴影,毫无疑问是受到短时间内快速挤压造成的,而从这块肿块的形状上看,它不是用拳击打造成,而应该是用手掌推压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说,袭击者是打算采取类似人工呼吸的方式,恢复死者的心跳?
对,但是按压的部位和手法都不准确,所以没起到该有的效果。
这个说法,我不能接受。宁队长坚定地摇摇头。
好吧,再说第二条。K博士耸耸肩。第二点质疑,至今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死者遭受过性侵犯,死者确实遭受过侵犯,但还没到性茭的份儿上,而且也没有提取到任何液体,因此,我们怀疑作案人的动机,可能根本不是以性茭为目的。
不是性侵犯?宁队长再度吃了一惊。如果真是这样,就意味着我们之前的侦破方向完全是错的。可不是性侵犯,是什么呢?!
嘿嘿。K博士眼前闪出一丝狡黠的光,他几步走到一旁手一拉,一个大冰柜哐地一下横出来,一看到里面的景象,我不禁失声叫出:猫!
怎么?这就是你见过的?宁队长立刻紧盯住我。
是……是的。我惊恐地点点头。那……那只,是我亲眼看着被汽车压死的,这个黄|色的猫头,就是被那个老女人踩扁的。
果然……宁队长颇为诡异地点了点头。
哦?原来你比我们见过的都早啊。K博士推了一下眼镜。怪不得看见后没呕吐呢,比那个小子强多了,哈哈。
你给我们看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猫也有新的悬疑?宁队长问。
你还记得这个吗?K博士拿起一只黑猫的头颅,掀起它的嘴唇指着里面的犬齿问道。
记得。
咣!K博士将猫头放回原处,将冰柜合上,再度回到女尸的身边,在那女尸的左耳后面涂了一种不知名的药水,然后让我跟宁队长仔细地看。
看到了吧,这两个小孔,没有感染,没有血迹,但也始终没有愈合。K博士指给我们,在左耳后面确实有两个孔状的东西。它们的间距,正好跟猫的两颗犬齿的距离近似,我们先前两个推论都来源于此。
你……的意思是……
没错。K博士相当自信地说。我觉得现场应该是这个样子,被害人遭到猫的袭击,尽力抗争,但最终脖子还是被咬住,注射进血细胞物质,非常不巧的是,被害人有心脏病史,一受到惊吓就心肌梗塞昏迷,而猫,或者说猫的主人,恰恰极不希望这女人死去,于是企图救活她,但弄巧成拙……
也就是说,这个案件,跟唐璜被杀的过程非常相似?宁队长依然无法让自己相信。如果都是同一拨人所为,那他既然可以不废吹灰之力迅速杀死唐璜,却为何在这个女人制造出这么多伤痕?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K博士一拍巴掌,他想要那个男人死,但不想这个女人死!
宁队长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我几乎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什么血细胞,什么注射,什么死与不死,闻所未闻,我突然发现,真的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许多秘密。
想想吧,为什么好几例遭受侵犯的女性,只有一个死亡。K博士继续喋喋不休。
这我不能接受,可能作案者本来就没想杀人。宁队长补充说。
呵呵,可惜啊。K博士突然叹了一下。可惜那个孕妇跟生怪胎的女人,都没有做过更详细的检查,要不你再把那个生怪胎的女人骗来一次?
不太好办。宁队长摇了摇头。孕妇的数据研究得怎么样了?有什么结果?
有些很蹊跷的地方,暂时没有新进展。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被刺眼的阳光折腾得有点眩晕。
上了车,宁队长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打了个电话:什么事儿找我?刚才一直在忙,手机静音,没看见。
之后,是一阵空白。
挂断电话,宁队长看了看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盯了盯窗外,然后突然问我:你确定公园里那个老女人跟Selina的妈妈长得很像?
是啊。我诧异地点点头。
Selina的妈妈真的死于一年半前?
是啊!
他妈的,最近这些事儿怎么都这么邪门呢?宁队长懊恼地将手机一扔。刚刚电话说,Selina妈妈的尸体,压根没有火化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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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圣婴·编外篇(1)
赶那夫走,是迫不得已。
向阿夜摊牌,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这个以前在我的字典里几乎没有的词汇,如今却一次次的出现,真是一种耻辱,但能给我挥霍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再攥着仅有的一点王牌不打,最后也是死在手里。
这一系列性质恶劣的案件,已经引起市领导甚至更高领导的极度关注,再干不好,我的位置,以及一次次靠命换来的荣耀、光环,都将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可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糟糕到这种地步,毫无进展,毫无线索,一件比一件邪门。我只有使出自己最后几张牌。
赶走那夫是有预谋的,我跟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是一个套路,他在我身边,只会束手束脚,而且这个偏执狂干什么都不会轻言放弃,所以我不但要让他离开我单独侦探,还要刺激起他的斗志。
带阿夜去见K博士也是有预谋的,不但可以给阿夜一种我很真诚对他的感觉,还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想,阿夜确实见过那些猫,这样至少有部分事实已经可以对上号。但我隐约觉得,阿夜不会这么快就跟我彻底交心,他一定还隐瞒着一些什么东西,不想或者不敢让我知道,这样也好,问恐怕是问不出来,接下来该给他一些自由,他会自己慢慢暴露的。
K博士的分析,我依然要慢慢劝说自己理解,无法接受,但这个看似疯疯癫癫的老头,确实给了我崭新的方向,而且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是太有悖于常理。
但我有种预感,我们终于开始接近事实真相了。
——摘自宁队长的私人破案进程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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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醒来的时候,身体深深缩在沙发里,伸了个颇为嚣张的懒腰,这绝对是几个月以来睡得最香的一觉。
揉揉眼睛,他发现自己不但还活着,还活在家里,而且眼前的一切都是原样。其实多么希望自己能在睡梦中无声无息、毫无痛苦地死去,但这个心愿没有达成。
意识清醒后,那夫在沙发里同样一个姿势保持了很久。一个人明知道自己就要死的时候,不能确切地知道死亡的时间与方式是最大的痛苦,尤其必杀令的最后期限已经过去,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一旦起身,将只能听见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声音:射爆自己脑壳的枪响。
躺了几分钟,那夫突然觉得自己滑稽得可笑,心里暗暗地骂起来:那夫啊那夫,你可真是老了,越老越没出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小子哪儿去了?那个孤身一人冲进黑帮夜总会的人哪儿去了?那个敢于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四的硬汉哪儿去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闭上眼,噌地坐起身,静了两秒钟,又急忙起立,快步走到书房,刚才痛骂自己的那一顿让他想起一个异常重要的东西。
那夫打开书橱,搬下一摞侦探系列的书,从后面掏出一个精致的沉甸甸的蓝盒子,盒子表面很干净,连个字都没有。打开,将里面的一本薄薄的书拿开,那夫盯着那盒子愣了一下。
是一把手枪。一把款式不够新颖、但明显保养得非常好的手枪。
那夫握住那把枪。
自从母亲因为意外中弹变成植物人后,他发誓不再用枪,于是这把伴随自己出生入死、从来不离身边的伙伴被永久封藏,用一只叫小哀的猫取而代之。那夫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打开这个盒子,甚至记忆的尘封已经让他几乎忘记这个家伙,但此刻别无选择。
那夫闭上双眼祷告一下母亲,快速地擦拭一遍,装满子弹,背上枪套,将枪Сhā在腋下,从不上保险,突然拔出瞄准一个花瓶,再一转身直接瞄准客厅里的烟灰缸,一切动作还是那么流畅,那夫满意地点点头,枪并没有抛弃他,还是那么顺从,有些东西,就像本能,是一辈子都不会生疏的。
有了枪,顿时觉得安全了许多,如果突然被射死,那是天意;但如果是正面硬碰硬,那夫自信满满,就黑帮里那些没经过训练的小混混,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洗漱完毕后,那夫随便喝了杯牛奶就出了门。索索手机从昨晚一直关机让他很意外,于是决定去侦探所看一看。
空无一人,甚至连门都没有开过的痕迹。
办公室电话上有20多个未接电话,全是同样一个号码!
那夫侦探所,请问您是哪位?那夫打了过去。
那……那侦探。电话那边一片骚乱,之后另外一个女人接过话筒。那……那侦探,求你赶紧帮帮我们,我孩子丢了……
按照地址,那夫找到了报案的那户人家。在孩子的卧室里,一个五十多岁的母亲焦急地边哭边絮絮叨叨:我的女儿叫小鱼,就因为她爸爸给了她一巴掌,就离家出走。三天没回家了。
没有通知公安局?
一夜没回家,第二天就报警了,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这几天一直打您的电话,您可一定要帮我们这个忙。
爸爸为什么打她?那夫听着,心里一沉,索索这几天都没有去上班吗?
这孩子是我们快四十了才有的,我跟她爸爸一向宠着,不舍得打,不舍得骂。那母亲越说越伤感。她从小学习就不好,我们也不太在意,谁也没指望她将来成个什么,可最近我们发现这孩子越来越喜欢跟着不三不四的人交往,还学会抽烟,那晚上,她跟她爸爸又因为这事儿吵起来,她爸爸气不过……
哦。那夫听着,起身看着电脑桌旁这个17岁女孩的照片,不算漂亮,一脸稚气的小太妹。小鱼平时有些什么爱好?
就上网吧,没别的。那母亲仔细地想了想。她也不会弹个钢琴、写个书法啥的,平时这门老关着,我们也不大知道她都干什么,就上个网,没别的吧。
电脑能看看吗?那夫问着,随手开了机。
桌面壁纸上,有这样一句话,用血红的颜色写着:生命如果可以重来,我将用无限的爱,感召你脆弱的明天。
打开浏览器,那夫一条一条地看着上网记录,打开其中一个网站,等了一会儿,恐怖的界面与瘆人的摇滚乐同时毫无征兆地跳出来,把那母亲吓了一跳。
你女儿喜欢看鬼故事啊?那夫问了句。
不知道,她能看这么吓人的东西?连个虫子她都害怕。
那夫不再做声,他意外地发现浏览器中还有一个眼熟的网址,打开,正是那座被猫包围的墓碑!
你女儿手机一直没人接?
一直关机呢。
哦。那夫若有所思地应着。情况我已经记下了,有情况随时联系,这是我的名片。
出了门。墓碑的影像依然挥之不去。
索索的手机还没有开机,这丫头又不是本地人,连个家庭电话都没有。
那夫亲自去了一趟索索租的房子,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开。
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吧?
回到家,那夫再次打开那个网站,他仔细地看着那座被猫包围的墓碑,以及墓碑前的断剑与人头,一个长发蒙面的人头;接着点开下一页,猫绕着这个婴儿,难道是什么邪教仪式?
那段诗一般的文字依然费解,那夫分析着,记录下几个关键词:苏城,圣婴,猫脉,圣灵伊达。
最后的那段话倒是很不错:生命如果可以重来,我将用无限的爱,感召你脆弱的明天。
那夫把这话同样放在了桌面壁纸上,如此看来,那个女孩的失踪,或许跟这个网站有莫大的关系。
想着,那夫打开搜索引擎,将这个几个关键词分别输入进去搜索。
苏城,信息杂七杂八,有网络社区,有个人主页,有城市的简称,甚至还有中学的名字。
圣婴、圣灵,出现频率不小,全是些无聊人写的恐怖故事,当然还有《魔戒》这样传说中的经典著作。
猫脉与伊达,则完全没有靠谱的影子,连那个网站本身都搜不出来。
最后的最后,那夫在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之下,再度点开墓碑的网站,找到招募的按钮,在“请输入手机号码”的地方,将自己的手机原原本本地输了进去。
一按确定,整个网页消失了。
9月28日下午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宁队长再次请我进行一次单独对话。
他尽量保持平和的语调提出问题,我也尽量斟酌清楚再做回答。
Selina的妈妈是什么时候死的?
一年半多以前,确切地说,是前年的三月份,刚过完年不久,几号我记不清楚了。
死因是?
跳楼。
为什么?
得了癌症,胰腺癌,非常疼非常痛苦的病。发现时已经是晚期,基本没救了。
住院期间你去看过吗?
刚住院的时候看过一次,后来都被Selina拒绝,因为她妈妈手术后身上都是管子,穿不了衣服。
跳楼现场你见过吗?
没有。等Selina通知我时,已经在停尸房了。
尸体呢?
见过。我亲眼看到Selina将那双红色破旧的软底皮鞋脱下来,给她妈妈换上新鞋。但是没看到脸,Selina说面部需要整容,当时没法看。
火化当天你去了?
去了。但我只是在门外等Selina,我不是她们家的人,没有得到家族的批准。
哦,也就是说,你根本无法证明她的妈妈确实死亡。宁队长叹一口气,挠了挠头。
你怀疑是诈死?
这个城市只有一个地方有火化人体的资格,所有在这里死亡的人都要在那里火化。宁队长抽着烟说。我也知道这很难理解,可不得不说,负责Selina妈妈火化的是个老头子,我们的警员刚一去,他就吓傻了,没怎么审问就全招了。
哦?我很纳闷。
老头子很可怜,一生清贫,因为急需用钱给老伴看病,他串通几个人一起将尸体调了包。宁队长颇为无奈地说。老头子一生就做过这一次错事,从那之后日夜睡不安生,怪不容易的,哭得老泪纵横。
Selina妈妈的尸体真的没有火化?!没有记错的可能?我吃惊地问。
没有,老爷子把姓名、年龄、相貌等等都背得一清二楚。宁队长表情奇怪地盯着我。老头子说Selina她们家在农村有祖坟,历代人没有一个火化的,死之前都要先拉回家去,埋在一起。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
事实上,我怀疑的,并不仅仅是这个。
还有什么?
你一定没在医院陪过床吧?宁队长又点着一支烟,看起来他相当焦虑。开过刀的人,至少三四天不能进食,她妈妈这么重的病,在手术后还能有力气跳楼,估计……
你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她妈妈得的可是绝症,而且,就我的印象而言,Selina的妈妈绝对不是我见过的那个样子,那个老女人,虽然外貌相当像,但说话、做事的风格相差太多。
你说……宁队长诡异地看了我一眼。
什么?
没什么。
离开刑侦大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真没想到,在Summer消失之后,居然又扯上Selina,她妈妈死后三天,我们分的手,仅仅通过一个短信,此后杳无音信。我甚至不知道她之后都做了什么,还在不在这个城市。
事情居然变得如此复杂,按照宁队长的说法,自从妈妈去世之后,Selina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单亲家庭的悲哀,她去哪儿呢?
但不管怎样,Selina妈妈诈死的推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尽管没有看到脸,但我亲眼见过那双裂口子的大脚,那不可能是假的。可在公园反复遇见的那个老女人,为什么外貌如此之像?!难道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不能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有回家。面对满屋子的摄像头,刚得到的自由岂不跟没有一样。宁队长虽然答应将监视器全部拆下,但这话还是不信为好。
在最繁华的步行街,我走进一个快餐店坐在靠窗的座位,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不停地喝着可乐。
外面休闲坐椅上的半老徐娘,街边卖报的摊主,走来走去看似甜蜜的情侣,甚至坐在我身后慢慢悠悠喝着茶的看报男子,尽管拿不准谁是跟踪的警察,但肯定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这样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心中突然充满一种难以抑制的悲壮情愫,我掏出Summer最后留下的那封遗情书,其中每字每句都伤感得仿佛世界末日前的圣歌。不管Selina在哪儿,找到Summer是头等重要的事情!
直到深夜11点快餐店打烊,店里没有一个客人,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我快步出门打车,直接去了那个发生太多故事的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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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圣婴·编外篇(2)
我第一次感受到没有那夫的痛苦。
不能奢望跟阿夜知心交往,更不能跟他沟通案情,我能做的只是给予充分的自由,让他完全地暴露自己。
如果那夫在,他会提出什么想法?
一个被医生开具濒临死亡的癌症病人,却没有被火葬场火化;一个被证实死于一年半以前的人,却又与阿夜一起相处一天一夜。Selina妈妈的尸体失踪,跟系列袭击案之间真的会什么关系?
据我所知,这个城市里很有几个看似疯狂的科学家,K博士就是其中之一,还会有别的怪人,难道是这其中有什么人在捣鬼?
从时间上分析,细菌病毒的说法很能站住脚。Selina妈妈的尸体失踪于一年半前,因为那时候可能正需要这样的尸体做人体试验;然后一年前,生怪胎的女人遭遇袭击,这只是活体试验的第一次尝试,但是失败了;直到今年,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成功,终于要开始大面积人体试验,于是开始不断有人遭到袭击,但由于连续出现死亡的病例,搞人体试验的凶手决定改变策略,先抢人,再试验……
如果这样的话,Summer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可凶手为什么偏偏会选择这样一个跟阿夜关系最密切的女人下手?而阿夜又偏偏是那个进入公园又遭遇一系列奇闻的男人。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以上这些推论,都有一个最根本的前提,就是阿夜没有说谎。
所以接下来首先要做的,是证实Selina妈妈的尸体到底有没有安葬在老家的祖坟。如果安葬了,那阿夜一定在说谎,必须马上将他抓捕,就算用刑,也要审讯出结果;如果没有安葬,Selina就将是问题关键!
事情到这个地步,可以有计划地展开工作,而不用盲目地等待,真是让人高兴的事儿。
——摘自宁队长的私人破案进程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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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的时候,那夫猛地惊起来,手直接掏向手枪!
夜深人静,一丁点响动都被扩大N倍,何况手机就放在耳边。
那夫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倒在桌边,因为毫无提防地惊吓,心突突地朝嗓子眼乱跳。
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墙上的钟,不过凌晨1点,谁会在这种时间打来?难道又有什么突发事件?
接起电话。
里面呲啦呲啦的杂音。没人说话。
喂?那夫应了声。
没有回音。
喂?你好,我是那夫,你……
啪的挂断……
糟了!
那夫脑中唰地一闪!身体如猎豹一般向左嗖地一个鱼跃,在地板上猛滚几下直接贴到墙根,在站起的瞬间,枪早已紧紧握在手中。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大哥终于开始下手。那夫咬咬牙,使劲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分辨任何响动,同时,左手将电话回拨过去,没有响声,看来杀手还没有上楼;贴着墙,那夫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到窗边,长吸一口气,然后异常耐心地用手将窗帘拉开一条细小的缝隙,突然猛甩头朝外急瞟一眼,又赶紧缩回来,如此反复两次:街上也没有人!
那夫紧贴着墙,脑子急速转动,会从哪儿下手?不像普通小混混所为,难道是职业杀手?!想不通,猜不到如果不从门或者客厅这个大窗入手,还能从哪儿。卧室、阳台的窗户都有防盗网,我就不信他们去掉那些钢架子可以不出一点响动。那夫把自己扔在家中看似最安全的墙角,他的全身肌肉始终紧绷,双手紧握着手枪,随时准备射杀闯入视线的任何物体!
几十分钟,在不知不觉中飞逝。
全身的衣服已被汗水完全浸湿,那夫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耐力与韧性远不如从前,他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集中注意力,而且这样被动的防守,从来也不是自己擅长的方式。
错觉,或许只是错觉,打错一个电话而已,不该这么鲁莽。但不能就这样被动下去。
想到这里,那夫左手拨通一个号码,响到“无法接通”也没有人接,再拨,依然如此,直到第三次,铃声又响了漫长的十多秒,终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话:喂?
古三,我是那夫!
谁?
那夫!
我操!电话那头睡意浓浓地骂起来。大哥,你他妈不知道现在几点啊?你梦游啊你。
古三,帮我找大哥!我要跟他谈谈。那夫忍住怒火,没搭理他。
我操。找谁?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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