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之于国玺,不过是一个附属品!
没有人能想到,南野的传国玉玺会藏于凤印之内,澜妃的谋略智慧着实让我望尘莫及。
是的,澜妃,又是澜妃,而时至今日,我也再不能称呼她为皇祖母了。
据说在澜妃执掌后宫以前南野的凤印与玉玺本该是一对,都是从一块千年古玉上面取材雕琢而成的,大小也是相仿,后来澜妃得势便将原来的凤印毁弃,重新命人打造了这一枚。
因为当年沈腾恩父子之死是国舅李伶谗言所致,朝臣推断澜妃是因为父兄之死嫉恨李后,所以不愿意沿用她用过的东西才命人重造凤印。
但是昨夜听了骆无殇的话之后,我才方知那些朝臣的肤浅,这枚凤印,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她借以维权的把柄而已。
当年景贵妃弑君犯下死罪,本该诛灭九族,但澜妃联合钟家一手遮天封锁了武德帝暴毙的消息。
当时风誉卿已经被贬谪在外,鞭长莫及,虽然那时他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满朝文武也是心知肚明,他们一方面担心天下大乱会危及自身的利益,另一方面又惧于澜妃的手段,所以就自欺欺人的不敢将此事说破,但是一夕之间要他们对这一个女人心悦诚服也是绝不可能。
不过很奇怪的,后来澜妃往漓江城与北越夜帝交锋的那段时间本是他们联合风誉卿倒戈的绝佳机会,但一直到两月之后澜妃顺利拿下北越的五座城池归来,朝臣们也都安分守己,不见有半分的动作。
是以,风誉卿也就错失了重夺储君之位的最佳时机,反倒为后来归位的昭远太子争取了时间。
曾经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澜妃能将这一个天下拿捏于股掌,直到昨夜才有所顿悟——
那些朝臣不是不想反她,而是在找不到传国玉玺的情况之下,不敢贸贸然的走这步险棋。
而澜妃稳坐后宫,既没有越权,也没有动过传国玉玺,她持的——
自始至终都只是凤印而已。
莫说这凤印之上的机关没人能够轻易识破,就算是被谁看穿了,可那支作为钥匙之用的发簪还牢牢的握在她手里,谁也无能为力。
是以她就这样把持南野的朝廷,直至后来心甘情愿的把它交到孝康皇帝手里,并且一手扶持他成为南野新帝,君临天下。
这个女人的一生,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字眼来形容才足以涵盖,可是只在她的一念之间她却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包括南野千千万万的子民的,包括我父皇的,也包括我的。
其实孝康皇帝登基之后,这凤印上面的机关已经没了用处,只是我父皇继位之前孝康皇帝还是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并且把开启凤印上面机关的发簪也一并交到他手里,就是之前凌飏强行从我这里抢去的那一支。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后来我父皇又命工匠打造了一支同款的男用发簪,并且在大婚当日把原来的那支赠予了母后作为定情信物,再到后来这两支发簪又分别辗转落到了我和骆无殇手上,而现在——
骆无殇心甘情愿的把它交换给我。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为了南野的江山而娶的我,可是在他毫不犹豫的把那枚发簪放回我手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其实我是真的完全不了解他。
曾经我以为我足够爱他,可笑的是,我从来就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也不看不懂他的心思。
这样完全陌生的处境,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我爱过他?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把凤印重新锁好交给琉璃,我才匆匆换了衣服去找骆无殇。
因为早上那会儿我占着毓硫宫,所以这一天的早朝骆无殇给免了,传召了几位重臣在御书房议事。
我过去也没有别的事,只是与他们打了个照面来证实我确实还活着而已,待到他们再要追问这三年间我的去向的时候,骆无殇却是很适时的出面把话题截了下来。
这三年间我与夜澜之间的种种纠葛必须永远沉淀成一个秘密被封存起来,至于要怎样与他们交代,我确实还没有想好,所以我还是该感激骆无殇的。
骆无殇只把我送到门口两个人就自觉的止了步子,但是彼此很默契的都没有回头去看对方的脸。
曾经我觉得我们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曾经我也以为我们之间此恨绵绵,会至死方休,却从不曾想,我和骆无殇的结局竟会是相顾无言,这般缄默的收场。
我垂眸看着脚下的石阶一时无语,良久,骆无殇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道,“三日之内我会把这里的一切处理妥当,然后我会离开。”
没有留恋,没有叹惋,骆无殇的语气平静,带着看透沧桑的淡薄,他只是在对我宣布他的一个决定——
一个摆在我面前,却与我半分关系也没有的决定。
“好!”我点头,然后举步踏下台阶,不曾想才迈下两步,身后的骆无殇又突然叫住我。
“潼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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