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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金鳌岛

看着看着,眼泪就忍不住地流了出来,不过齐星衡现在可不比当初在西昆仑七苦洞中时候,只一刻便擦去眼泪,又恢复了原来的心境,驱船下了望乡台,又看到三生石、三涂河、轮回台。

过了轮回台,便又是一片漆黑,再无景物,重又归于混沌。

齐星衡折回来,途中看到一块漆黑的石头,刚一靠近,便被吸入,周围景物迅速变换,良久,落入一处宫殿之中。

齐星衡仍旧驱船行进,连见十座殿堂,自思:这里虽然看上去与地府相似,但并不见一个鬼魂,十殿之上也没有阎王、判官等神,应该是幡中世界,用阵法演化出来,只是为何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阵法运作,难不成这鬼门关、奈何桥,三涂河都是迷惑人的环境不成。

他正揣摩着,忽然周围空间一阵阵扭曲,产生无数压力落在宝船之上,佛光一阵荡漾,齐星衡急忙运功催动,只是空中压力巨大,都向中央挤压过来,砰地一声,佛光破裂,白骨宝船直跌下去,紧接着五云神火钟也被压得“噗嗤”一下,火光尽散。

齐星衡哇地一下,喷出一大口鲜血来,他连忙使用血光遁影,却被周围巨力重重压住,血光即破,随后,空间仿佛瞬间凝固,齐星衡全身都被封在其中,再难懂分毫。

齐星衡此时一身道法皆不能施展,连挪一下小指都不能够,他几乎彻底绝望。

便在这时,大殿上凭空蹿下两道绿光,还离着老远,齐星衡便觉冰寒刺骨,几乎冻毙,认出来这就是与太阳神焰齐名的太­阴­神火,只要沾上一点,也要被全身烧成飞灰。

很快,两道太­阴­神火便飞到齐星衡脚上,缠绕而上,只一下,便把齐星衡身体烧成飞灰,仅剩头颅,不过腹内一颗神农金丹却不消散,反而大放金光,将两道­阴­火强行摄住。

齐星衡本来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体内神农金丹却不惧那太­阴­神火,而自己全身都被烧成飞灰,炼乾坤袋也不能避免,里面的宝物丹药差一点的皆被烧毁,仅有数件至宝保留了下来。

当初齐星衡在月儿岛连山宝库曾经用甘道清的八元鼎收到了不少太阳神焰,之后禁制保存起来,留着以后炼制一件宝物,这时外面禁制都被太­阴­神火烧碎,里面的太阳神焰猛地窜起来。

以齐星衡现在的实力,神农金丹也只能暂时压制那太­阴­神火,时间长了,也免不了被那­阴­火烧得魂飞魄散,哪知这时飞出至刚至阳的太阳神焰,二者一­阴­一阳,相互一碰,立即狠斗起来。

只见三道火焰在齐星衡身下相互角逐相斗,齐星衡趁这功夫,急忙默运《神农经》上的“金丹塑体真诀”,把一颗神丹催动得滴溜溜转动飞快,这神诀是需要《神农经》修炼到第六层才能够掌握的,齐星衡炼化了连山大师的仙丹之后,所化药力大多用来培育者神农金丹,此时虽然根基不稳,有些小牛拉大车的意味,但他也顾不得了,拼命施展出来。

金丹转动,虽然没有身体,真气却依旧按照原来的路线运转不休,气分­阴­阳,演化金木水火土五行,应在人身上便是心肝脾肺肾,五脏既全,又生六腑,最后生长骨骼、皮­肉­。

齐星衡用了整整三百六十五天才把化去的身体重新补全,此时那太­阴­神火与太阳神焰还在互相争斗不休,这两种至­阴­至阳的神火,齐星衡是一样也不敢碰,他也是侥幸,第一是这神幡无人掌控,否则别说只有这么一道太阳神火,便是把连山宝库门口的两个石人搬来也是无济于事,第二是先前收的太阳神焰正好跟这太­阴­神火构成一个平衡,互相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齐星衡觉得那太阳神焰是自己带来的,心想先把他炼化了,然后就有了对付那太­阴­神火的本钱,他用炼血真经上的炼器法门去摄那太阳神焰,哪知那神焰丝毫不认为他是自己的主人,火焰往上一卷,便将他的身躯二度烧成飞灰,多亏神农金丹发作和太­阴­神火的赶来才给他剩了一个脑袋。

这一次,齐星衡花费了二百多天才又把身体重新生长完全,他又以为太阳火焰爆裂,太­阴­火焰­阴­柔,于是又去收摄那太­阴­神火,结果又被那火把身体烧毁。

接下来,他用尽各种方法去祭炼那两种火焰,一连八次,全部以失败告终,而他的收获就是功力得到最快速度的提升,到第九次,他只用了九天便将损毁的身体全部生长完毕,而他体内神农金丹经过太阳神焰和太­阴­真火的锻炼,丹成九转,神光一闪,真正凝成了神农九转金丹,进入《神农经》的第七层!

通过两年多的接触,齐星衡已经大致了解了这太­阴­神火和太阳神焰的秉­性­,此时金丹小成,功力浑厚无比,他这次不用炼血真经上的炼器法门,反而把太阳神焰做心火,以神御之,把太­阴­神火当做肾水,以­精­御之,利用《神农经》上面调节­阴­阳,既济水火的法门去同时炼那两种火焰。

如此炼了七七四十九天,­阴­阳两种火焰终于绞在一起,齐星衡一口­精­血喷过去,“砰”地一声,凝结成一颗­阴­阳二气丹,不过只是一瞬,­阴­阳便又分离,那太阳神焰已是极为驯服,绕着齐星衡胳膊,暖暖的盘成一团,太­阴­神火则是飞上听空,散入虚空。

“刷!”一声轻响,周围景物变幻,黑暗尽皆散去,仿佛幻境一般,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齐星衡一愣,再看自己已经又回到原来的那间古墓之中,赤身­祼­体地坐在石棺之上,乾坤袋中掉出来的宝物,如五雷镜、五云神火钟、白骨宝船还都静静地在棺盖上躺着,百余颗五火乾焰神雷滚落得到处都是,而那面六尾小幡就在自己手里攥着。

齐星衡顾不得其他,急忙查看手中宝幡,只见那幡此时已经缩到巴掌大小,漆黑如墨,上面刻画着细密复杂星图和古怪诡异的符号,其柄非金非石非木,不只是什么东西炼成的,上面刻着五个小字,齐星衡费了好大的劲才认出来,原来是“太­阴­星落幡”。

轻轻一晃,便有一层薄薄的太­阴­神火溢出,不过这火却不灼伤齐星衡,与左臂上负责的太阳神焰一样,温顺无比。

他把神识探入幡中,顿时更是大吃一惊,原来这幡里面还有一个极大的空间,不知哪路高人在里面布置的地狱景象,有阎罗十殿,有黄泉、有花海,有鬼门关,有三涂河,其中禁制重重,妙用无穷,其最本源的动力便是太­阴­神火,齐星衡刚才祭炼收服了那道太­阴­神火,这幡也就不再反抗,不过要想将之完全祭炼,还要费上好些功夫。

齐星衡并没有在这个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鬼地方多呆,拥有太­阴­星落幡这等神兵利器,再加上神农金丹小成,要收拾外面那九条毒龙简直易如反掌。

他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在太­阴­星落幡之中,然后飞出洞|­茓­,在门口时还有太­阴­黑风吹来,他只将神幡一挥,放出一道黑气便将黑风钉住,然后从容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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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太­阴­神幡(下)

出了地宫,来到地面上,那九条毒龙竟然没走,而是在岛下洞窟之中做了窝,盘踞在此。

齐星衡一出来,便给两条在海上游弋的毒龙发现,二龙立即仰头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啸,随后涌起一片如山般白浪朝岸边涌来,其他毒龙闻到同伴叫声,也纷纷从海底窜上海面,吞云吐雾,很快又聚拢起一团­阴­云,连成一片将全岛罩住。

齐星衡纵身飞起,左手一挥,臂上飞起太阳神焰,将自己全身陇住。

两条毒龙迎面飞来,张牙舞爪,各喷一道寒光,只是齐星衡早有准备,太阳神焰之下,寒光不能侵体,齐星衡劈手打出两道碧血神雷,他此时功力大进,所发神雷,威力无匹,两道手臂粗的血红霹雳向毒龙当头劈去。

那毒龙也极强悍,把七八十丈的身躯一扭,便有海水崩山一边汹涌压来,同时张开巨口,汲了一大口海水,混合了自己的毒液狂喷而出,借着巨浪的力量同时打过来。

齐星衡虽然不怕他喷出来的毒雨,但那巨浪的力量却不能掉以轻心,急忙向上飞起,头顶上­阴­云一分,露出三个硕大的龙头,张口向下喷­射­出黑黄|­色­的毒雾。

齐星衡将太­阴­星落幡扬起,那幡六尾齐摇,幡上飞起一道百丈黑气,仿佛火山喷发之前的浓烟,其力极大,一举冲散天上毒云,凭空一卷,便把三条毒龙一起收进幡中。

齐星衡冲入毒云,里面有四条毒龙喷­射­内丹元珠打来,将整个岛屿上空的云雾全部冻成冰晶,就连太阳神焰一下子黯淡了不少,又有甜腥毒气肆虐,齐星衡此时神农金丹已有小成,只当这毒气是香水,举着太­阴­星落幡往左右一晃,两道黑气飞出,又将四条毒龙刷落幡内。

九条毒龙转眼之间便只剩下两条,如果他俩能够躲在海里不再露面,齐星衡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不过这两条毒龙见同伴被人凭空收去,不但不逃,反而嗷嗷怪叫着冲出海面,收拢周围的云雾,腾空飞起,想齐星衡抓来,齐星衡冷笑一声,举幡一晃,又把双龙收了。

一吐当年的恶气,齐星衡心中爽利无比,正想回金鳌岛去找慕容麟两个报仇算账,忽然听见毒雾外面有女人的说话声:“师哥,你看刚才群龙亢奋,竟然连那宝物也放弃了,是不是这岛上又有什么宝物出世了?”

紧接着一个男声答道:“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我们在此苦苦守候了三个多月,那九条大龙都在海底寸步不离的守候,我们这次炼成了法宝,还想跟他们再斗上一场,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等好便宜,还不快快跟我下海取宝,然后再上来查看不迟!”

此时毒龙虽然都被收起,但满天毒云还在,齐星衡隐在毒云之中,他们并没有看到。

齐星衡先前在太­阴­星落幡中,连乾坤袋都被太­阴­神火和太阳神焰焚毁,里面的仙丹宝物皆被焚毁,连炼血葫芦和当初从九姥爷那里收来的祥云丹还有毒龙锁都被烧成了飞灰,虽然得了太­阴­星落幡这等至宝,却仍然心痛不已,这时听说海下有宝物出世,他顿时喜上眉梢,赤足凭空一跺,化作一道极细的血光飞出毒云,随后跟着窜入水中。

到了水里才看到,先前说话两人的着装打扮都非常怪异,与南方苗族相似,二人用一件宝物分开海水,向水下急行,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一道血光在紧紧跟随。

很快便来到海底,只见在两块礁石的缝隙之中,有一个六角形的磁光星盘,有一亩大小,上面生有一株十三叶的灵芝,高约丈许,宛如碧云轮圆,姿态清奇,上面更有奇光迸­射­,­精­芒万道,远达十丈,当中生出一柄形如莲萼的朱茎,似要开放,已有裂口,方圆数十里的海域都被染香。

齐星衡一看那东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东西叫做灵苏,又叫毒龙珠,乃是从灵空仙界飘落下来的仙种,本­性­属金,却是见土不长,只有南北两极的元磁真气才能孕化。

此地海底正好通往南极磁脉,下面正是元磁真气,凌空托着那灵草,发芽之时,元磁爆裂,化成六角星盘,仍将之托住,随之生长,灵草根须便扎在星盘上面,其上能发元磁­精­光,无论鱼贝虾蟹,沾着立毙。

齐星衡在《神农经》上看到此草的图形和功效,其最大的作用就是以其为主药,再用三千六百四十七种辅药炼成毒龙丸,服用一颗就能抵得上许多年的寒暑苦工,又能兼顾元神,稳定元丹,而且对异类修仙有大用,而对于修炼金丹、元婴的修真者用处更大,是《神农经》上面介绍,能够大幅度增进功侯的三大灵药之一。

心里琢磨着,齐星衡已经打算明抢了,那仙草还没有完全成熟,先前那两人见毒龙没有下来倒也不着急,坐在一旁一边谈话一边等待,齐星衡则是把全身都化成一个淡淡血­色­人形,隐在一片水草之中,随波飘动。

那两人丝毫不在意,听他们谈话得知,他俩都是黑煞门的弟子,因这些年门内高手多死于正教人物之手,这两人更是罪大恶极之辈,连门派也不敢回,跑到了这东南两海相较之际躲藏,前些天无意之中发现这里有毒龙盘踞,下来一看,果然发现了这株灵苏仙草。

二人两番动手要除去毒龙,结果都差点丧命,不得已只得又回去炼了一种邪道宝物回来打算与毒龙再战,结果却发现毒龙全都无影无踪,自以为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没想到早被别人给盯上了而不自知。

坐等一天,齐星衡神通药­性­,又在经书上看到过此药的记载,算定时间,把身子一扭,便向灵芝飞去。

萧海和花娘正在坐等花开,忽见一道血光从后飞过,向仙草之上投去,顿时吃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齐声喝骂着站起,再看那到血光刚到,绿萼便开,内现百子莲房,血光一敛,便将之摘下。

齐星衡得了兜率仙草,正要飞走,忽听“当当”数声,鬼邻、伏仙双剑全被吸去,落在下方的六角星盘之上,紧跟着一股强大吸力袭来,拖着他的身子也向下沉,同时周围万道银芒如电雨般飞至。

齐星衡暗骂自己被宝物冲昏了头脑,只想着多了宝物回金鳌岛去报仇,却忘记了这元磁真气,他再要施展遁法却被真气吸住,不能遁形,急切间取出五颗五火乾焰神雷打去,五雷齐震,爆出一大团乾焰真火,将六角星盘炸得陡然垮塌下去,紧跟着里面元磁真气外泄,爆­射­飞出。

齐星衡急忙取出白骨宝船护体,挡住元磁真气,三颗舍利子钉住海水,向上疾飞,黑煞门二人中,那女的因为追得近了,被磁气吸住,在元磁真火之中烧成飞灰,那男的眼睛都红了,大骂一声,从后追来,并且还放出极为恶毒的血神掌打来。

白骨宝船上舍利子放出一篷佛光,血神掌还未到近前便被佛光化去,他人不依不饶,紧追不舍,被齐星衡在船上举着太­阴­星落幡迎面一晃,立即被黑气卷入幡中。

齐星衡原本的身躯都被太­阴­神火焚毁,衣衫自然也不例外,这会留下这男的不死,便是要取他衣衫。

飞到岛上,齐星衡把幡一抖,将那人摔在地上,三下五除二扒了衣衫,穿在自己身上,然后说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只是我不愿意穿死人的衣服,今天久留你一命,你小子福薄,兜率仙草落在你手里不但不能添福,反而招祸,所以我就替你收了,日后不可再生报仇之念,否则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光着ρi股蹲在地上,气得脸­色­煞白,待要起来再战,忽然觉得浑身气血一阵上涌,脑中霎时一阵空白,两眼一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齐星衡满意地笑了笑,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撇着嘴道:“我还嫌你这衣服脏呢,等一会回去,就立马换回来,到时候你是死是活都不管我的闲事了!”说完一跺脚,化做一道血影,往北急掠过去。

不一时,回到金鳌岛,齐星衡原来就不怕那慕容麟,更别提这两年多来,功行大进,又有至宝在手,即使慕容麟跟莫直两人齐上自己也能随手摆平他们。

落在岛上,劈手抓过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质问道:“慕容麟和莫直呢?”

那人尖声尖气地叫道:“你敢直呼两位老爷名讳,你……”话还未说完,已经被齐星衡左右开弓抽了六个耳光,他也是会一点法术的,没想到被齐星衡抓住胸口,竟然如婴儿一样,丝毫力量也使不出来,这才知道害怕,“唉哟!唉哟!大爷别打,今天是老太爷回岛之日,二位老爷都在山下陪着呢!”

第七回封神法器(上)

齐星衡转到岛南之后一看,果然在两颗仙桃树下坐着一个中年道士,依稀记得就是自己初来时在东海见到的那位仙人,也就是十天君之中第九位的王奕了。莫直在一边陪着,还有一些少年男女在一旁伺候着,不过都已经穿了衣服,不再似先前模样。

齐星衡放了几乎吓晕的家伙,飞身过去,落在地上,老道士和莫直早就知道他到了,只不过莫直心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加的无脸过来主动相认,王奕则是等着他主动过来。

“师父?”齐星衡试着叫了声。

王奕笑道:“你竟然还能记得我。”然后又摇了摇头,“只是,你我师徒缘分恐怕也就要到此为止了。”

齐星衡大惊,连忙问是何缘故,王奕指着山上说道:“这山上有十处是我师兄弟当年的修道之所,或在崖边、或在峰顶、或在石梁之上,每一处都有一件我们留下来的一件宝物,我那炼血崖上,有一柄血魂剑,乃是我当年在洪荒之中斩杀四大凶兽,取其鲜血所炼,平时可隐藏在自身血液之中,用时千变万化,无不由心。”

齐星衡这才恍然大悟:“慕容麟当初陷害我,就是为了那把剑?!”

王奕脸上毫无愠­色­,含笑点头:“不错,那剑与莫师侄手上的落魂幡一样,都是将来布置十绝阵的主阵器物,因为修行之士滥杀,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杀劫,道祖领四教圣人再立封神榜,碧游宫传下法旨,每洞之中,只能有一人嫡系弟子。”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今日麟儿拿不到血魂剑,明日你上山拿了,便由你继承我之道统,不过……”

王天君缓缓摇头:“不过,麟儿现在已经成功拿了血魂剑了!”

“既然每洞之中,只能有一个弟子,为何您又收慕容麟?”

王天君笑道:“我截教门下,不分根骨,不问仙基,世间万种皆可修仙,得逍遥自在,执掌封神法器虽然只能有一人,但其余弟子却是不限,麟儿与我有缘,自然收归门下。”

“那师父又为何说我们师徒缘分将尽?”

王奕说:“麟儿现在执掌封神法器,他曾经陷害于你,你若现在报仇,我却是不依的,想当年我截教万仙来朝,却也没有生出同门相残的故事。”

王奕由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表情,听了他的话,齐星衡虽然心中愤怒,但还是不敢跟这位雷部天君动手,又想当初若不是他给了自己一部《炼血真经》和血髓丹,恐怕自己早就死在五雷观里了。

思忖再三,齐星衡决定把好人做到底,当即给王奕跪下磕头:“师父说哪里话,师弟虽然一时糊涂,我也只是要暂时教训教训他罢了,万不会自相残杀,当初在东海我病重将死,多亏师父解衣赠药相救,要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现在既然师父替他说话,此事就此揭过,我不再找他报复就是了!”

王天君倒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离座而起,过来将他搀扶起来:“我本以为你得了地皇道统,又与凶神夸父有缘,现如今没有封神法器,日后与各部正神无缘,出教他投也算寻常,没想到你竟然这般重情重义,倒是让老道惭愧了!”

齐星衡听得云里雾里,连忙问他,自己如何与正神无缘,王天君解释道:“只有得到封神法器,将来上榜才能做得正神职位,否则除去道行极高、功德极厚、福泽极广之人,只能做一路星君。”

齐星衡连忙问什么东西才算做是封神法器,王天君只说十天君每人留下的一件宝物都是封神法器,再问便笑而不答。

既然连慕容麟也暂且放过了,齐星衡也就没有必要在跟莫直较劲:“莫老八!你那毒龙锁可真够劲啊,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吧?”

莫直面露愧­色­:“当日慕容九跟我借宝物,我也是……”

齐星衡把手一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你现在立即去给我找一套衣服来,另外那毒龙锁效果不错,也给我拿个几百条来!”

莫直苦笑道:“衣服倒是有许多,只是那毒龙锁炼制不易,我现在一共也才有七条,师哥你看……”

齐星衡要毒龙锁也只是图个玩,当即说道:“也行吧,我就要三条,给你剩下四条罢,免得在师父面前就像我以大欺小。”

莫直连忙点头答应,一面命人去取了一套白鹤仙衣给送来,一面从乾坤袋中直接取了三条毒龙锁给他。

等待多时,忽然山上浓云骤开,山那边有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响起一声长啸,随后山脚下仙云往两旁裂开一个门户,走出一个锦衣少年,正是慕容麟。

还不及回来跟老师讲诉自己的境遇,忽然看到站在王奕身旁的齐星衡,不由得面­色­一变,王奕把他叫到跟前,当中宣布,他为金鳌岛自己一系的嫡传弟子,掌血魂剑参与封神大劫,之后又让他与齐星衡相见。

慕容麟硬着头皮叫了声:“师哥。”然后又抢着说道,“其实我跟师哥无冤无仇,只是怕你跟我抢血魂剑,现在血魂剑已经到手,当初那事也确实是我对不起你,除了我的小命和血魂剑之外,你要我怎么补偿你都行……”

齐星衡叹了口气:“算了吧,师父都已经从中作保了,况且这次因祸得福,我倒是也没吃着亏,只是途中我的乾坤袋被毁了,你把你的乾坤袋给我,咱俩便算一笔勾销!”

乾坤袋是空间级别的法术,能够制作的无不是BOSS级人物,整个五台派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手里有,慕容麟身上也只有一个,略一犹豫,便将乾坤袋取出来:“反正,小弟亏欠了你,师哥能够原谅我,把乾坤袋给你也不多。”

他正要往出那东西,王奕在一旁摆手道:“算了吧,他也只有一个乾坤袋,给了你他用什么?我这里有一个冷光玉镯,也能做储存东西之用,比乾坤袋要好,就给你吧,免得又说我这做师父的偏心。”

王奕取出一个玉镯交给齐星衡,然后说道:“我这次来,就是看麟儿登山取剑,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天上供职,你们师兄弟日后一定要和睦相处,方才能在大劫之中寻到那一线生机。”把拂尘一甩,山上有一只仙鹿飞下,天君上鹿,回身道,“我此去便再不回来,只有其他几位天君轮流下界收徒,直到封神完毕,你们要好自为之!”伸手一拍鹿顶,飘然而去。

王奕一走,三人又都尴尬起来,齐星衡虽然口中说此事就此作罢,但心中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喝道:“师父已经走了,这岛上属我最大,你们不是都有封神法器在手吗?师哥就来领教领教!”

慕容麟哭丧着脸:“师哥,前面的事情真的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了,要不,你打我一顿?或者你用毒龙锁也将我捆了,再淋我一身炼血?只要不把我打死和夺走血魂剑就行。”

齐星衡大怒:“一把破剑你就那么在乎么?哼,你不过就是贪图那劳什子嫡传弟子的位置,实话告诉你,老子我还不稀罕!”

慕容麟带着哭腔道:“你胡说!什么嫡传弟子我事先压根就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以前穷怕了,什么宝物也没有,走到哪里都要受挫,你知道当初在北京城,我苦求甘道清多少时候他也不肯放我,一定要废我道行,若不是我最后使出解体化血大法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

他把左手一伸,一道血光从指间­射­出,连成一道剑形,他伸手轻轻抚摸,痴痴地道:“你不会明白,当初莫老八是怎么对我的,但是你看到文弢的下场了吧?若不是今天师父来,他连上山取火的资格都没有!”

慕容麟又转头向莫直道:“八哥,我不恨你,是你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唯有自己强了,才能够保全自己,帮助别人,否则都是狗屁!”又向齐星衡道,“其实,若你法力不如我,我当初也不会下此毒手的,我取得了血魂剑后,会像大哥一样照顾、保护你,只是当时我的实力不足以取剑,又实在怕你捷足先登才出此下策的。”

齐星衡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么?”他把手一抖,太­阴­星落幡裹着一团黑气出现在掌心之中。

莫直大惊,急忙把双臂一张,闹定飞起一道黑气,在空中化作落魂幡,轻轻落下,被他接在手里,叫道:“慕容九你还不快动手!”

慕容麟摇了摇头:“师哥已经答应不再找我麻烦了,充其量就是气愤不过,打我两下,只要不死,我便由他出气好了。”

齐星衡嘴角上翘,露出一丝邪恶的笑:“谁说我不会杀人?师傅已经回天上去,再不会下来了,我现在就杀了你们,看看谁能拦我!”把手一挥,太­阴­星落幡上先飞出一道黑气,凭空一卷,将慕容麟摄入幡中。

莫直大惊,急忙举着落魂幡向齐星衡连拜,齐星衡体内有神农金丹,立在当场丝毫不动。莫直急忙又把落魂黑沙成片打来,齐星衡又一扬手,将毒沙落入幡中,笑道:“你还有什么能耐,什么封神法器啊,尽管使出来,看看我接不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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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封神法器(下)

莫直没想到两年多不见,齐星衡不知从哪里寻来一面如此变态的宝幡,竟然一下便把慕容麟收去,现在生死不知,他修炼的《炼魂大法》是纯魂魄­性­攻击手段,如果成了,便可以无视仍和防御,轻取对方­性­命,杀人于无形,如果不成,那便彻底失败,再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

略一思忖,莫直便决定脚底抹油了,他猛地飞起,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劈手连放破魂神雷,然后又把四条毒龙锁祭起,只求阻挡齐星衡一下,也不看效果,架起移魂遁影化做一道淡淡黑影向西边疾掠飞去。

齐星衡冷笑道:“你小子还想逃么!”现将宝幡一晃,收了毒龙锁,这时莫直已经飞出十余里之外,他左手凭空虚抓,抽了一丝莫直身上的血气,附在太­阴­星落幡上,然后将幡悬在空中,对着神幡躬身一拜,那幡六尾飘摇。

只一拜,远处的莫直便驾驭不住遁光,一声惨叫从天上跌落下来;又一拜,莫直神识立受重创,张口喷出一道鲜血,跌落于海水之中;再一拜,莫直便给一道黑气卷起,摄入幡内!

齐星衡收了慕容麟和莫直,正寻思着如何教训教训这俩家伙,忽然山上飞起一道冲天火光,随后风云聚散之间,在山下分开一道云路,山上下来一个紫衣少年,正是文弢。

二人见面,齐星衡笑道:“兄弟,你也是上山取那白天君给你留下的封神法器去了?”

文弢一见是他,连忙飞过来:“师哥,你怎么……你不是……”连着两句话,都嘎然而止。

齐星衡笑道:“我这么厉害,就算是想死,阎王爷都不敢收我去,哈哈,快说,你的封神法器在哪呢?让我看看。”

“嗯!”文弢点头答应,左手翻掌向上,指尖飞起一点火苗,不住跳动,仿佛有灵­性­一般,他指尖微颤,那火苗又一分为三,“这火分为三气,有三昧真火,有石中火,有空中火,乃是得自当年遂人氏造的火种,名叫真魂焰,平时收在体内,藏于心窍之中,与自身心火融为一体,互相滋养,培育心神,有这火在身,只要我再修炼一段时间,就能够在落魂幡下保持心神不动,就不用怕莫直了。”

齐星衡大笑:“要不然你也不用怕他了,慕容麟和莫直两个小子不听话,已经被我收了!”

文弢闻言大惊,闻名经过之后,不禁叹服不已,却又给二人求情:“我上岛之后,多受莫直虐待,只有慕容九多次帮助,我才能勉强活到现在,求师哥饶了他吧!”说着又要给齐星衡跪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齐星衡伸手拉起着,不让他跪下去,“我已经答应老师不再找他俩报仇,但就这么算了,我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出手教训他俩一下,让他们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日后再敢放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齐星衡将幡一抖,一道黑气涌现,慕容麟二人滚落在地,莫直手脚并用,在地上翻了个身猛然跃起,齐星衡一瞪眼睛:“你还要动手么?”吓得他一缩脖子,呆立当场,慕容麟却是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

齐星衡把幡中的黑沙取出来又还给莫直:“你们两个现在可服了?”

莫直看了慕容麟一眼,见他并没有回头跟自己对视,他叹气道:“唉,师哥的神通,我是早就服了的,以后这金鳌岛就是师哥说了,我们都给你做小弟。”

一听这话,慕容麟和文弢竟然也在一旁点头,莫直这就要叫人来把地刑宫收拾出来,连同那些少年男女一起都给齐星衡,弄得他哭笑不得:“滚你的吧!我才没有你那么变态。”他瞟了莫直一眼,淡淡地说,“我这人没啥权力欲望,也没有暴力倾向,我既然不是嫡系弟子,以后也不会在金鳌岛常住,你们几个谁当老大我也不管,只是日后再敢给我背后里捅刀子,我就用太阳神焰和太­阴­神火将他炼成飞灰!”

莫直唯唯诺诺,见齐星衡并没有跟他争夺岛主之意,心中窃喜,齐星衡又说:“莫老八,你有什么个人嗜好我也管不着,只是以后不许你再虐待文弢,包括以后上岛的同门师弟师妹!尤其是师妹!”他向文弢说道,“我就住在黄山五云步,以后他再敢虐待同门,你就来黄山找我。”

说完之后,齐星衡便又要走,三人极力挽留,齐星衡却着急要走,一方面是两三年没回家,担心几个徒弟,另外刚得了太­阴­星落幡还得好好祭炼参悟一番,谢绝了三人的挽留,最后又看了金鳌岛一眼,驾起血光遁影往北京飞来。

齐星衡飞回北京,直接到甘道清的天泽殿,然后派人去通知朱厚燳。

对与齐星衡,弘治皇帝是绝对深恶痛绝的,一听说他又跑来要把儿子带走,立即派人来找甘道清,要国师出手阻拦。

传旨的太监到达的时候,齐星衡正在和甘道清喝茶,二人讨论起日后封神之战,甘道清主张顺应天道:“满清也好,大明也好,谁来统治这天下都自有定数,况且,无论谁做皇帝都是凡人间的事,我们修真之人只应守住真我,坐看红尘滚滚,花开花谢。”

齐星衡心中有些不痛快:“你也是太清弟子,如今天下,正是峨眉大兴,你既然不愿助大明,为什么还要滞留在皇宫之中?”他沉声说道,“如果你要做满清入关的内应,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也要跟你拼一拼!”

甘道清笑道:“我早说过,凡人间的征战与我无关,我当初来北京是为了那紫薇玉,至于现在嘛——于你说了也无妨,我那六个徒儿还需转上一劫,长眉老道是他们命中克星,我现在也不是长眉的对手,所以借这里天子之气隐居,以待六人平安转劫。”

齐星衡一愣,叹道:“这便是说的,大隐隐于朝了?”

甘道清笑而不答。

便在这时,有太监赶来传旨,那太监看了坐在一旁的齐星衡一眼,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直接把旨宣了,甘道清笑道:“你去回复皇上,就说太子年幼,不喜拘束,让他随着齐道友去黄山小住也好。”

那太监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不过甘道清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他见了皇上都不用跪拜,看了甘道清几眼,最后一跺脚,铁青着脸回去复旨了。

没有甘道清的支持,弘治皇帝还是不敢私自扣下朱厚燳,最终选择了妥协,不过还是派了亲信太监大臣来送,更可笑的是,还送了两个小太监和四十八个伺候宫女,各种锅碗瓢盆大小用具更是运来了十几大车,齐星衡哭笑不得,不听那些什么保佑太子修仙的祷文,直接拉过朱厚燳,架起血遁,转眼之间便跑得没了影。

回到五云步,雷起龙三人都在,小哥三个正在洞里包饺子,其实主要还是雷起龙包,齐金蝉和血宝儿只会在一旁捣乱,金蝉包“仙丹馅”的,捏的窝窝囊囊几个面团,还献宝似地送到雷起龙面前要奖励,并且非常得意地去鄙视手艺更不如他的血宝儿。

看见齐星衡回来,两个小的欢呼一声跑过来跳到齐星衡怀里,雷起龙也放下擀面杖过来行礼,齐星衡笑道:“别跟我粘了,来来来,我也动手,咱们一起快点把饺子包完,然后好下锅!”连朱厚燳也挽起袖子跟着雷起龙学着包起来,只是他手艺实在太差,也就是比齐金蝉强了那么一点。

很快包好了饺子下锅,雷起龙的手艺确实不错,齐星衡咬上一口,感动得眼泪差点流出来,在心里暗自感叹,我这都多少年没有吃到过饺子了,回忆了老半天才想起来,最后一次吃到饺子还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小到几乎还不记事。

“爹爹,你尝尝我包的金丹饺子!”小金蝉用小瓷勺给他碗里端过来一个,齐星衡直接一口吃到嘴里,嚼得喀吧吧直响。

“好小子,那塑身金丹可是在丹炉里要炼上七七四十九天呢,吃的时候都得先用特定的药水化开,这也就是我这牙口,换个人吃了你这饺子估计立马就得找地方重镶牙了!”

这个饺子刚咽下去,血宝儿又不甘示弱地端过一个来,亲自喂在齐星衡嘴里,然后还斜着眼睛看齐星衡:“我这个可比蝉弟的那个好吃多了。”

齐星衡闭着眼睛,装成一副享受样:“不错不错!这个馅松软得多了,软糯似豆沙,口感极佳,只是……只是这玲珑丹是给傻子吃得!而且又酸又苦,并且炼制比那塑身金丹更不容易,你一个饺子里就放了五十八粒!真是败家子儿啊!”

血宝儿一听,又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小嘴一扁,眼里泪花闪烁:“爹爹说我是败家子儿……”

齐星衡一拍后脑勺,心说怎么忘了这孩子跟正常小孩不一样呢!急忙抱过来在脸上啃了几口,然后哄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嘛,宝儿是我们家最勇敢的孩子,怎么能说哭就哭呢,哈哈,那饺子可好吃了,我最喜欢宝儿做得饺子了。”

一旁齐金蝉听了这话却不­干­了,挺起小胸脯:“宝儿哥哥是最勇敢的,那我呢?”

第八回紫禁之巅(上)

“哦?”齐星衡笑着问血宝儿,“宝儿,你是我们这里最勇敢的,那你说,金蝉是我们这里最怎样的?”

血宝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过去一把将金蝉抱起来,也学着齐星衡的样子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我们的小金蝉是最聪明的!”惹得满洞人都大笑起来。

吃完了饭,齐星衡把四个弟子都叫过来:“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杀劫,我们都在劫中,要想平安渡过,没有好的宝物防身可不行,当然,自身修为更加的重要,明天开始我就要闭关潜修,雷起龙,你是为师的大弟子,人又稳重,以后要好好地带他们,拿出大师兄的表率来,我这里有三根毒龙锁,他们如果哪个不服管教,惹是生非,你就尽管捆了,吊在五云步前峭壁之中横生的松树上。”

将毒龙锁递给雷起龙,然后又拿出波罗刀和销魂鉴分给他和齐金蝉:“这两件宝物都是连山大师所炼的旁门法宝,那波罗刀便是修道多年的剑仙只要被划破一点皮­肉­,也要心发甜酸而死。这销魂鉴更是厉害,寻常人只要被照到一下,便要魂销形损,便是仙人将身影留在里面,也要神魂颠倒,­精­神破碎。”

他又教导二人:“法宝再好,也都是身外之物,可以为福,也能生祸,如果你们用它在外面为非作歹,草菅人命,我也决不会容情!”

齐星衡说完,就要进洞闭关,那血宝儿见齐金蝉两人都得了宝物,没有他的,却是不­干­,跑到齐星衡前面挡住,伸出小手:“爹,我的宝物呢?”

齐星衡笑道:“我们师徒都是穷鬼,我早就答应给起龙一口宝剑,这都拖了好几年才寻了这么一口波罗刀,而金蝉也只有一对仙剑还是你师父送的。”顿了顿,又说,“你有你师父给的指玄剑和蚀星盘,功效还在这两件连山宝物之上,也就够了吧!”

血宝儿一听,大眼睛扑闪扑闪,又流下泪来,委屈地哭道:“原来我有了师父,爹爹便不喜欢我了,只喜欢金蝉……呜呜。”

“这是从哪里说起的啊!”齐星衡过去将他抱起来,擦去泪水,哄了半晌,又把烦恼圈拿出来给他。

金蝉在一旁笑道:“哥哥总哭哦,不是男子汉,羞羞哦,你看我都不哭,以后还是我来做哥哥吧!”

齐星衡生怕按倒了葫芦立起瓢,摆手让金蝉闭嘴,宝儿却拿了烦恼圈从他怀里挣下来,走到齐金蝉跟前:“我只是在爹爹面前哭的,便是那年师父打我,我也不哭。好弟弟,哥哥疼你,这圈子倒也好看,就给你玩吧!”说着亲手戴在金蝉的脖子上,“爹爹说,这圈子名叫‘烦恼圈’,你以后有了烦恼就放到这圈子上,这样你就能够快乐了,爹爹和哥哥们看着也高兴。”

齐星衡几人见了大是惊讶,没想到宝儿哭闹着要了法宝竟然转手就送给了金蝉,齐星衡拍了拍他俩的小脑瓜,然后进入内洞,开始闭关潜修。

这次齐星衡潜修的首要目的便是参悟太­阴­星落幡,那幡中另成一个世界,里面以太­阴­神火为动力,构建了一个小型的地府,一应构造无不备细,里面禁制繁复,阵法神奇,叹为观止,齐星衡一直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才把这宝物完全参透炼化。

之后他又起炉炼制那毒龙丸,因为药材不全,他并没有完全按照毒龙丸的药方来炼,而是参照《神农经》做了些许的改动,用其他的一些名贵药材代替,多花上几年时间,炼出来的药效却不差。

转眼之间,来到弘治三十四年,齐星衡掐着手指算了算,叹了口气,命雷起龙把朱厚燳叫进来,哪知雷起龙却说:“三个月前,国师甘道清派来青木童子和赤霞童子,请二师弟回北京省亲。”

齐星衡点点头,心想自己用偷天换日的办法把朱厚燳的十六年皇命转给了朱祐樘,如今时间已到,甘道清想必已经知道弘治皇帝大限将至,所以派人来把朱厚燳接回去与父亲团聚。

重新又回到洞中炼丹,却再也静不下心来,如此又过了两三天,齐星衡愈发的烦躁不安,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最终放心不下,把雷起龙三人叫过来,吩咐看好洞府,不可外出生事,自己架起血遁,往北京城赶来。

齐星衡赶到北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将近,看那满城戴孝,紫禁城中犹有守灵哭泣之声,他越发的觉察到不好,正想赶紧找到朱厚燳,忽然天泽殿中一道清气飞起,一个中年道者大袖翩翩而来,正是国师甘道清。

甘道清将拂尘一甩,在空中稽首:“齐道友别来无恙!”

齐星衡急道:“你来得正好,燳儿现在在哪里?你快点带我去见他!”

甘道清笑道:“太子殿下明日登基,道友也是赶来道喜的么?”

“什么?”齐星衡大惊,“你说燳儿要登基做皇帝?这怎么可能!”

甘道清道:“先皇仅有一子,现在已经随风而去,太子堂堂一国储君,自然是要他来继位。”

齐星衡双眼都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甘道清!这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对不对?哈哈,我怎么给忘了,你本来就是太清弟子,当初信了筱煜的话,说你不会与我们为敌,这才与你相交,与你讨论丹道,没想到你果真心怀鬼胎!”

甘道清却不生气:“大明上下十六位皇帝,乃是天数,朱厚燳乃是正统的正德皇帝,况且现在先皇已去,仅留下太子一位皇子,他登基继位,也是天数使然。”

“你,你不知道朱厚燳如今已经没有皇命,一旦登基,就要受天谴身死么?”

甘道清却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正德皇帝本应该明日去世,我顺天而行,又有何不可?”

“混账!”齐星衡怒骂了一声,忽然仰天长啸,“朱厚燳!你给我出来!”

“出来——出来——”他如今功力颇为深厚,一声震得北京周围群山回应,响声不绝。

这时甘道清也怒了,一抖拂尘:“齐星衡!我身为大明国师,受过弘治皇帝恩惠,便要维持大明朝顺天而行,你妄图逆天改命,只会给大明朝带来灾难,使其提前灭亡,现在太子在乾清宫守灵,你再敢叫上一声,就休怪贫道不客气了!”

“你放屁!”齐星衡怒极,用手指着甘道清的鼻子破口大骂,“别跟我满口天数、道德,老子不吃你那一套!如果说天数不允,当初我施展偷天换日之为什么还能够成功?现在大明朝在弘治皇帝的统治下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走下坡路,哼,我算看清楚了,你就是太清一脉专门派来从内部摧毁大明朝的­奸­细,今天便是你不拦我,我也绝不会放过你!”说着把手一翻,将太­阴­星落幡握在手中。

“说得好!”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二人低头一看,只见乾清宫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少年,冲着齐星衡躬身一礼,然后一顿足也飞上来,“齐道友说的不错!他们太清一脉只会拿什么天道、定数来忽悠人,我是最看不惯的!”

齐星衡惊愕道:“你是……如何认得我?”

少年答道:“贫道杨光赫,呵呵,我听董老二提起过你,还把你夸得天上底下绝无仅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又转向甘道清,“你这道士一点民族气节都没有,枉为汉人!我看你不如现在就剃了头、梳了辫子,也学那三个秃驴去关外等着努尔哈赤降生吧!”

甘道清眼中­精­光一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在贫道眼里,汉族满族、并没有什么不同。”说着昂然道,“贫道已经答应先皇,使得大明朝循天而终,与满清无关。”

齐星衡怒道:“我现在就要去找朱厚燳,带他回黄山!”

甘道清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有贫道在此坐镇,任他山­精­野怪,哪路毛神,也休想翻出一个浪花来!”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齐星衡怒吼一声,把太阳神火放出,他张口喷出一道鲜血,落在火上,只见那火砰地一下,爆成漫天火星,其红如血,其形如豆,铺天盖地向甘道清烧去。

甘道清见了,也不敢像当初破血雨那样直接用拂尘去甩,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也敢拿来卖弄!”取出八元鼎,放出清亮的金光,凭空一照,立即将满天神火一扫而光,齐星衡气得顿足捶胸,我怎么就忘记了他这宝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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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紫禁之巅(下)

杨光赫向齐星衡说道:“齐道友小心,甘道清在中条山曾得舜帝五宝,每一件都是极为了不得的宝物。”

甘道清冷哼一声,右手一翻,掌心已是多了一方紫铜小印,悬在掌上,发出淡蓝的­色­光芒,其上,有四种凶兽图腾,张牙舞爪,啸空裂地,凶兽羽翼之下,又隐约有无数上古战士,手里拿着古代的兵戈,齐声鼓噪。

他托印道:“青云真人对我还是颇为了解的,呵呵,你可知道我这四凶印的来历?”

杨光赫将袍袖一抖,侃侃而谈:“舜帝时,曾经有四凶族:浑沌、穷奇、梼杌、饕餮,被舜帝打败流放,特铸四凶印,镇压四族,甘道友,我说的可对?”

甘道清不答他的话,向齐星衡道:“现在封神台未筑,封神榜未出,你若死了或是就地坠入轮回,转世成为凡人,多年修行化为流水,或是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我这四凶印非同小可,当日你我论道天泽殿,今日我不忍你遭劫,还是快快走吧!”

齐星衡怒道:“为阻止满清入关,延长大明气运,我可谓是掏空心思,费尽心力。你要将我心血毁于一旦,其心可诛!我虽不拘小节,但此时关乎我整个民族的千秋文明大事,你不是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吗?’,天地之间,圣人之下,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刍狗’!今天你若不拍死我,我便要下去找朱厚燳,带他回黄山,再无其他解决办法,让我退让,虽死不能!”

他一席话说的甘道清也是恼怒非常:“我好言劝你,哼!今天是你自己找死,却也怪不得我了!”把拂尘晃了两下,将手一晃,四凶印便飞起在空中,长得比乾清宫还大,印下各种符箓不住闪烁,上面四凶兽图腾仰天长啸,震得整个北京城都簌簌发抖。

杨光赫一见大呼:“齐道友快走,他这印厉害!”身子陡然化做一道黄光往北飞走。

齐星衡咬牙道:“跟他拼了!”也把太­阴­星落幡祭起,双臂抱住幡柄,奋力摇晃,那幡迎风便长,转眼之间便涨到数百丈高,幡面飞扬,将整个北京城都给遮住,飘扬在夜空之中,猎猎作响。

甘道清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声势惊人的宝物,只见那幡,晃一晃,繁星退避,抖一抖,皓月无光。不过他对自己的四凶印还是颇有信心的,叫了声:“小心了!”伸手一指,四凶印便大方光明,往齐星衡头上打去。

齐星衡大吼道:“来得好!”奋力摇动太­阴­星落幡,那幡六尾齐动,各飞出一道黑煞,到得空中合在一处,陡然张开,将整个四凶印都给包裹进去,甘道清见了,冷笑道:“四凶印专破邪门宝物,你妄想收它,岂不是自讨苦吃!”扬手打出一道紫光,落在印上,那印便瞬间又长大了三倍,更加用力地打过去。

齐星衡差一点就把持不住,张口喷出一道鲜血,落在幡上,激得那幡瞬间又长高了百余丈高,斜着扫荡过去,四凶印正打在幡面上,“噗”地一声,暴起一大片漆黑如墨的乌云。

甘道清一印打入幡中,猛然手上一轻,已是失了联系,正一愣,忽然脚下排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乳­白­色­小球,按奇门、分八卦,排列了八千余枚,顿时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向上飞起。

齐星衡收了四凶印,忽听下面有人叫道:“齐道友快躲开,我要放云雷仙阵了!”齐星衡听出是宋宝书的声音,知道云雷仙阵厉害,不敢怠慢,急忙化一道血光飞走,还不及回头观看,便听见身后一阵密密麻麻的爆裂声,仿佛连天都震得碎了。

甘道清反应极快,听见宋宝书喊声,立即把雷泽网取出来,这宝贝也是舜帝五宝之一,信手抖开,护在脚下。当年舜帝领人在雷泽结网捕鱼,后来便流传下来这神网。

只见网上­精­光乱闪,仿佛纯由电弧编织而成,喀喀作响,长得比云雷仙阵的范围更大,双方一碰,立即暴起亿万电芒,千万道闷雷同时爆炸,北京城上空陡然亮起,比白天更甚,城中行人,连彼此身上每一根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闪电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才停下来,幸亏爆炸的地方是距离地面四五百米的高空,而且云雷仙阵是往上打,所以对城中百姓影响不大,不过还是将东南角的城墙震塌了一块。

甘道清急切间用雷泽神网抵住了云雷仙阵,正向上升,忽然天上落下两口黄|­色­剑光,相互交叉着绞过来,甘道清怒吼道:“欺人太甚!”扬手放出乾元龙魂剑,乃是一道青­色­剑光,矫矫如龙,一跃百丈,往上一迎,剑光回旋,将两道黄|­色­剑光绞住,只听“咔咔”两声,杨光赫辛苦炼制的两口仙剑便给绞成四截,带着一溜火光坠落下去。

杨光赫仙剑毁去,怒喝一声,又把三条蛟龙炼就的金鞭打去,那鞭飞在半空中,化成三道金­色­龙形,长达三十余丈,不住盘旋着向下打落,甘道清仍旧把乾元龙魂剑向上斩来,清光一闪,三条蛟龙呜咽一声,断成了六截。

甘道清正要放剑把杨光赫斩杀,忽然脚下涌来一大片粘稠的红­色­浓雾,咕嘟嘟冒着泡,带着无边红煞飞来,正是宋宝书的红云散魄葫芦,甘道清伸手向下一指,雷泽神网二次发威,无数道电蛇齐舞,只一下,便把红云震散。

齐星衡把太­阴­星落幡急舞,杨光赫也把玄黄天殛神雷劈手乱放,宋宝书二次聚齐云雷仙阵,围着甘道清一通狂轰滥炸。

甘道清也被打出了火­性­,又从乾坤袋中取出来一面铜镜,也是舜帝五宝之一,名叫舜王鉴,举手便是一道金光往上照去。

五帝灵宝之中,每一帝都有一面宝鉴,禹王鉴能够照测大地,观察地形,这舜王鉴则是能够照水,把此宝立于河边,多深的水也能被其照透,水中鱼虫无不清晰可见。

甘道清的舜帝五宝已出了四宝,还不能将三人击退,不得已将这第五宝也取了出来,向杨光赫照去,金光一起,便形成一道直冲霄汉的光柱,杨光赫在天上看出厉害,急忙将璇光尺取出,舞出满天彩­色­光环,电转轮­射­,仿佛是一柄柄的锋利飞刀,将光柱一截截切割击散。

四人斗法打到下半夜,还是不能分出胜负。

宋宝书大喝道:“甘道清,你倒行逆施,不得好死!谷辰道友何在?”

天边陡然飞起一片黑暗­阴­云,空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谷辰在此!”

­阴­云分开,里面悬着六个童子,俱被金锁束缚,跪伏云端,甘道清一见大怒:“宋宝书!你打不过我,竟然敢对我徒儿下手!”

原来这六个童子便是中条山六神君转世,太清与上清不同,根骨、仙缘、悟­性­、道德等等缺一不可,为了躲过长眉真人剑下一劫,甘道清终于让他们尽数转世,重新投胎,不但可以躲过劫数,更能够重新获得好的根骨,从此修行一日千里,少有坎坷。

这六个童子是在前不久才被甘道清接引还朝,虽然修为进展迅速,但前生的法宝都被甘道清收走,而道行就更比不了谷辰那千年老怪,只稍作抵抗,便全部被擒。

宋宝书大声说道:“甘老道,须知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之事不只关系到我们几人的生死前途,更是关乎整个民族的气运,休说抓了你六个童子,便是将中条山上上下下仙凡人畜,山­精­野怪尽数屠了也不足惜!”

一句话说的其他三人俱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宋宝书果然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修道之人,便是不讲因果、不修功德,也很少做伤天害理,贻害千年的大事,有的道德高厚之人,都会善待身边的一草一木,便是穷凶极恶的魔头,轻易也不会动则屠城灭族,这宋宝书轻飘飘的便要将中条山所有生灵屠杀­干­净,虽然是在威胁甘道清,但也说明这小子的本­性­确实够狠。

甘道清也被气得动了真怒,将手中宝物狂催,三分之一的力气用来抵挡齐星衡和杨光赫的进攻,倒用三分之二的功力来对付宋宝书,只是舜帝五宝之中,论攻击力以四凶印为最,却被齐星衡用太­阴­星落幡收了,八元鼎和舜王鉴都不是攻击­性­法宝,雷泽神网只是大范围攻击­性­宝物,用来对付单个人威力并不显著,如此一来,他便仅剩一口乾元龙魂剑作为主攻手段。

宋宝书也不惧他,将多年积攒炼成的一套玄­阴­聚兽幡展开,排成阵势,无数道凶兽元神挟裹着无穷黑煞从幡上跃出,嗷嗷厉吼,惊天动地,数百道黑煞从阵中冲天飞起,各按门户排衍,有大有小,高矮不一,其中蕴含玄­阴­寒魄照得方圆百里之内皆落黑霜墨雪,此时已是农历三月中旬,满城新绿皆遭灭顶之灾。

第九回三教立帝(上)

宋宝书一边拼力抵挡甘道清的攻击,一边大吼:“齐道友、杨道友,你们快点跟我合力缠住这臭道士!谷道友,快点把甘老道的徒弟挑两个看起来不爽的捏死!”

齐星衡看他清秀的脸上满是狠­色­,哪还有初见面时那一身书卷气的柔弱。

甘道清听了大叫:“你敢!”把拂尘一挥,雷泽神网便往下压去,组成神网的亿万道电弧越加的闪亮,只要碰上,恐怕便是修炼多年的BOSS级老魔也要化作一蓬焦炭。

宋宝书也叫道:“你看我敢不敢!谷辰道友,快快动手!”

“好咧!”谷辰的声音从滚滚黑云之中传来,随后黑云之中伸出一只黑瘦巨爪,拉住白虹童子的一条小臂,轻轻一扯,便硬撕下来,疼得白虹童子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谷辰随手把手臂扔下,又分别把赤霞童子、黑水童子的一条左腿和一条右臂扯下,气得甘道清几乎发狂,数次要施展太清秘术冲过去,都被杨光赫用璇光尺挡了回去。

齐星衡看甘道清这副模样,也是暗暗吃惊,心说这老道士是蜀山穿越第一人,实力强到恐怖,自己这次成功祭炼太­阴­星落幡,本以为以后可以在天底下横着走,哪知道现在跟宋宝书和杨光赫联手也拾掇他不下。

上次贾筱昱推算,说是他最终不会与自己一方为难,现在如果把他逼急了,跑到满清那一边去,一心跟大明作对那无疑是凭空多了一个强大的对头。

这时谷辰已经又抓过蓝风童子的一条大腿,就要用力扯下,齐星衡叫道:“谷道友且慢!”用最快的速度飞到近前,把太­阴­星落幡一挥,一道黑气扫过,立时将六个童子收到幡中,他心极细,又把几个童子掉落的胳膊腿都给收起。

宋宝书以为他要倒戈,又惊又怒:“齐星衡,你要­干­什么?”

齐星衡叫道:“都先别打了,听我一言!”甘道清和杨光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纷纷停手,“我们打到现在已经是惊动了全城百姓,各位都是有大法力的人,如果一个疏忽,将一团雷火掉入城中,免不了会伤及无辜。”

齐星衡问甘道清:“现在你的四凶印已经被我收了,再打下去,你的六个徒儿­性­命不保……”

甘道清把拂尘一甩:“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劫难在此,我也顾不得什么了,老道我来去无牵挂,从不受人威胁!来来来,你把那六个小子捏死,然后我们再重新打过!”另一边宋宝书和杨光赫也都随时准备祭起法宝。

齐星衡摆手,苦笑着劝道:“我知道大家谁也不会真怕了谁,只是我们这么稀里糊涂地打一架,最后两败俱伤未免太不值得。甘道友,如果你铁了心归顺满清,一心一意地要毁掉大明跟我们作对,那么当初我和贾筱昱还有董老二来北京时就会先动手杀了你,但你不是,你无非就要想维护那个什么飘渺的天道罢了!”

齐星衡侃侃而谈:“道德经上说过,人人都想替天行道,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外行代替木匠去做木工活,最后最大的可能就是伤了自己的手,你曾经劝我不要妄图逆天改命,我现在也劝你,不要替天行道,那些都是凡夫俗人所要做的,况且,我们都在道中,如果我确实逆天,确实违反了道德规律,那我又怎么会成功地换了弘治和正德两帝的皇命?所以说,我所做的未必不符合道,你所做的,未必就符合了道。”

甘道清冷笑道:“逆天而行,也敢跟我论道!”

齐星衡问他:“那你说,道的起始点在哪里?终点又在哪里?”

甘道清自然回答:“道无始无终!”

“这不就是了!”齐星衡笑道,“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那也就没有方向了,既然连方向都没有,你又凭什么说我在逆天,你在顺天呢?”

一句话说的甘道清哑口无言:“这个……原本的历史就是……”

齐星衡打断道:“原来的历史在道中,现在的历史也在道中,我们充其量改变的只是历史,却不能修改道,你我皆在道中迷茫挣命,既没有方向,也没有终点,又何为顺逆!”

这次不等甘道清说话,齐星衡便又说道:“我觉得,你既然不是纯心投靠满清跟我们为难,那这一架打得就很没有意义,不如双方各退一步,你回天泽殿继续当你的国师,以后修道炼丹,清净自在,不必再Сhā手四教之争,日后广聚福泽,说不定就脱了那封神榜,我们呢自接朱厚熜来京称帝,井水别泛河水,非是敌人,更能做朋友也说不定。”

甘道清哼了一声,没有答话,齐星衡又问杨光赫和宋宝书,两人虽然嘴上不服,但内心也着实忌惮,原本二人都还自以为不含糊,哪知今天一伸手便纷纷吃了大亏,杨光赫的一对飞剑和三杆金鞭全部被毁,宋宝书的红云散魄葫芦也元气大伤,短时期内不能使用,这还是齐星衡一上来就把甘道清的四凶印收了,要不然结果恐怕不堪设想。

三人都不说话,齐星衡笑道:“三位果然都是明白事理的,来来来,都把法宝收了吧。”

“慢!”甘道清出声拦道,“若要我不再参与四教纷争,须得把四凶印和我的六个徒弟还回来!”

杨光赫和宋宝书齐声怒道:“那我们损坏的宝物叫谁来陪!”

见三人还是不依不饶,齐星衡也怒了,不过强压怒气,笑道:“四凶印我就还给你,六位师侄的伤也由我负责治好,保证胳膊腿全都完好就是,至于其他的嘛,呵呵,大家都不要这么小气,宝物没了以后再炼就是,可不能因小失大!”

杨光赫和宋宝书都是识大体的人,听到齐星衡末尾一句警告意味十足的话,也都纷纷不吭声,齐星衡将四凶印取出来还给他,甘道清也把八元鼎中的太阳神焰还了回来,四人连同谷辰一起降落在天泽殿中。

齐星衡将六个童子放出,用灵药接了手脚,送入房中休息。

接下来商量迎朱厚熜入朝的事,本来三人不打算让甘道清参加,哪知甘道清却拦在大殿门口:“我乃是先皇亲封的大明国师,并且请我坐镇京师,肃清宵小,现如今不能立朱厚燳,但大明的事情我却推脱不得,所以如何迎立朱厚熜也不能不让我知晓!”

三人闻言皆是一皱眉,不过还是应允了,四人便在天泽殿中商议迎立新皇一事。

大明朝因为没有经过正德年间的刘瑾乱朝和江彬专政,保留下许多元气,此时朝中多是贤臣良将,内有谢迁、杨廷和、杨一清、费宏这样的贤臣,外有号称一代战神的思想家、哲学家、军事家、政治家阳明先生王守仁。而历史上朱厚燳时期的刘六刘七和宁王造反都没有发生,此时大明朝确实是自洪武以来的最繁盛时期。

杨光赫就是杨廷和的侄子,大明朝三大才子之一杨慎的堂弟,杨光赫虽然没有像能做出“滚滚长江东逝水”的乃兄那样聪慧,但也是自小便有神童之称,现年二十四岁,已经是“庶吉士”,在翰林院工作,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宋宝书没有考取功名,却是早在数年前就跑到湖广安陆去“勾搭”未来的嘉靖皇帝朱厚熜,朱厚熜直到今年虚岁才十五岁,这宋宝书与他兄弟相称,二人关系极为亲密,甚至超过了跟朱厚熜从小长大的侍卫陆炳。

宋宝书虽然身在南方,却时刻关注着京师的动静,他早知道朱祐樘和朱厚燳的事情,生怕齐星衡等朱祐樘死后再让朱厚燳即位,所以提前赶来北京观察动静,先听见齐星衡和甘道清对话,才知道两人立场,不过自忖不是甘道清的对手,直到后来杨光赫出现,他嘱咐谷辰去捉六神君转世,而自己跳出来参与围殴甘道清。

齐星衡先派人把一身龙袍的朱厚燳叫过来,厉声问道:“当初你父亲弥留之时,你来求我救你父亲,当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朱厚燳今年已经虚岁三十一岁,不过生得年轻,容貌只有二十三四的样子,自知理屈,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一旁甘道清说道:“这事不怪他,是先皇与我研究,和朝中大臣一起逼他的,这孩子挺孝顺的,你就不要难为他了!”

齐星衡点点头:“既然如此,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我只问你,现在让你脱下龙袍,放弃皇位,你可愿意?”

朱厚燳抬起头,看着齐星衡,默默摇头,半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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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三教立帝(下)

齐星衡把巴掌抡起,却又轻轻放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皇命在身,登基之日就是你丧命之时!”

朱厚燳哭着说:“父皇临走时求我,我已经答应父皇了……”

齐星衡叹气道:“你父亲的心愿就是把大明帝国治理的更好,使他更加繁荣昌盛,我们的目的也是如此,要不然当年我就不会冒着逆天改命的风险救他,你现在就把黄袍脱了吧,我们已经给你选好了一个接班人,就是湖广兴王府的朱厚熜,你的堂弟,从小就聪明且有大志,不像你一天只知道玩,有他在,会把帝国治理好的。”

此时已过子时,大臣和太监们就要赶来预备新皇登基,齐星衡见朱厚燳还在犹豫,气得伸手在他脑门上一拍,本想让他昏睡过去,哪知朱厚燳这些年虽然对修炼不怎么上心,但也有些道行,祭炼的那紫微玉更是通灵。

齐星衡一掌拍过去,朱厚燳身上忽然飞起九道龙形紫气,就要反击过来,齐星衡大惊,不过他此时道行已是非比寻常,使了一招分光捉影的手法,­射­出九道血气,凝成九个手掌,分别抓向一条紫龙。

紫微玉毕竟是自发护主,分别被一只血手捏住,虽然轻轻一震便将之震碎,但齐星衡的右手此时已经按在朱厚燳额头上,微一发力,朱厚燳立即脑袋“嗡”地一下,昏倒在地。

亲手把朱厚燳身上的龙袍扒下来,递给杨光赫,然后又去了一丸万年丹塞进他的嘴里,然后向甘道清说道:“他此后会一睡不醒,先前我偷天换日,如今又要迎立嘉靖,事关重大,我担心接下来会有人趁机捣乱,所以暂时不回五云步,直到朱厚熜即位,这段时间就先把燳儿托付在你这里,切不可让别人知道。”

甘道清刚才被齐星衡劝解,又拿回了四凶印,徒弟的断肢也是被他接上,心里很承他的情,闻言笑道:“放心,四教之争我不掺合,但也不会让别人来我这里撒野,朱厚燳在我这里安全的很。”

送走了朱厚燳,宋宝书说:“现在与原来的历史毕竟有所出入,而且李东阳是内阁首辅,并不是杨廷和大权独揽,如果朱厚燳明天就这么稀里糊涂失踪了,他们不选朱厚熜怎么办?”

朱厚熜在历史上是一个颇受争议的人,有人说他英明神武堪比朱元璋,有人说他昏庸无能,痴迷炼丹,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聪明的,无论是截教的代表齐星衡,还是阐教的代表杨光赫和宋宝书都不会选择一个傻子来当皇帝,而据他们所知道的那点可怜的大明历史,让朱厚熜进京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杨光赫说:“那不如我们就替小朱同学拟一个圣旨,说是自己修仙而去,让堂弟朱厚熜接待他继承皇位。”

其余三人都觉得此时可行,齐星衡道:“既然如此,我就替我徒弟同意了,我们三个都是多年修道之人,连圣旨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这事还得是杨大哥动手!”

杨光赫摇头道:“我也不行,此时还得找一个人来!”说着取出一枚玉符,用力捏碎,碎符上飞起一道黄光,钻入殿外的茫茫夜幕之中。

宋宝书面露不悦:“我们今天策划的事情非同小可,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重风险,你要找的人可靠吗?”

杨光赫笑道:“绝对可靠,我要找的那人名叫穆糖,他的命也恁苦点,那年才十二岁,刚念初一。初来时饿得在城郊要饭,结果被坏人拐去,养了几天,强行阉割,然后卖到宫里做太监。前些年我因为王守仁的事情入朝奏对,就遇到了他,那孩子挺健谈的,人又乖巧听话,向为弘治皇帝所喜,去年春便升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我要他来做圣旨,最好不过!”

不多时,殿外有小太监进来通报,杨光赫一跺脚:“这天泽殿老甘已经被我们摆平了,都这时候了,还讲究那些虚礼­干­什么!”说完直接跑出去

随后,杨光赫领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小太监进来,一进门,杨光赫就给大家介绍:“这就是穆糖,司礼监秉笔太监。”

齐星衡几人都看出来,穆糖也是一位修道之人,而且道行不浅,都不敢小视,连甘道清也过去以道家礼数见过。

之后几人拟旨,穆糖又取出一方玉印笑道:“我就知道今晚要有大事发生,所以把这玩意也给顺手拿来了!”

盖上大印,穆糖带着圣旨走了,杨光赫又对宋宝书说:“朱厚燳失踪,又留下圣旨,点明传位给朱厚熜,这边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有我和齐道友在这里坐镇,而且明天董二也会赶来,量也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人会对朱厚熜下手来个釜底抽薪,所以你还是尽快赶回去。”

宋宝书点头,带了谷辰正要走,忽然一旁的甘道清说话了:“我刚才算了一卦,显示乃为大凶,卦象主要应在湖北那边,京城这里倒是无事。”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宋宝书和谷辰,“如果我推算的不错的话,最少有两名佛门高手此时已经赶过去了,就凭你们俩,可保护不了那朱厚熜周全!”

三人一听俱吃了一惊,相互看看,又都有些尴尬,甘道清说好了不Сhā手四教之争,他是不能去的,杨光赫要和穆糖宫里宫外相互配合,坐镇京师,能去的只有齐星衡了。

他向甘道清道:“我就去湖广走一趟,不过……”

甘道清把拂尘一甩:“我虽然不管四教之争,但我身为大明国师,承先皇情意坐镇北京,哪个赶来闹事,不管他是何方神圣,贫道都绝不手软!”

宋宝书也不是刚愎自用之人,虽然心中不服,但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于是也不推脱,与齐星衡一起出了天泽殿,三人一起架起遁光,飞在空中,那宋宝书化作一缕白云,向南飘动,似慢实快,齐星衡的血光遁影也只能拉下他半个身子,而谷辰这千年老妖更是厉害,长啸一声,拢起一片黑煞,打头喷涌飞去。

到了安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着平静的城中,笼罩着薄薄的纱雾,农家房顶升起缕缕炊烟,三人都松了口气,看来佛教中人还没有赶到。

宋宝书轻车熟路,直接带着两人去朱厚熜的住处。

此时年刚十五岁的朱厚熜正在院子里对着朝阳吐纳练功,他里面穿了件白汗衫,外面罩着短襟红缎袍,虽然闭目静立,但连山依稀还能看到细密的汗珠,应该是刚运动完不久。

“宝哥!”三人一落地,朱厚熜便已察觉,睁眼看到宋宝书,高兴地叫了声,便跑过来。

齐星衡感知能力极强,觉到眼前的男孩有异,叫了声“小心”,那“朱厚熜”已经奔到近前,脸上陡然露出一阵诡异的笑容,右手扬起,汇聚成一道金光佛掌,往宋宝书当胸拍去。

齐星衡事先觉察到不好,左手一扯宋宝书,右手凝成一个血手,往前迎去,与那佛掌相对,只听“啵”地一声,血光四散,齐星衡倒飞起来,还在空中,头然天上落下一片佛光将他罩在里面。

宋宝书也是反映极快,被齐星衡扯到一边,立即明白过来,眼前的朱厚熜是假的,双手向前一推,掌心处立即凝出八枚|­乳­白­色­的小球,布成云雷仙阵,那假的“朱厚熜”看出厉害,陡然化成一道金光,飞到一旁花墙之上,光芒一闪,现出本来面目,却是一个独臂和尚!

齐星衡在天上被佛光困住,他取出五雷镜,迎光照去,凭空­射­出数百道利闪,顷刻间让佛光屏障土崩瓦解,他飞到房顶,发现房上另一边一坐一站两个和尚。那个坐着的和尚年纪能有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脑袋略扁,身上穿着褐­色­僧袍,双目圆睁,­射­出一尺多长的金光,右手拄着一杆黄金宝杵,仿佛怒目金刚,带有无边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旁边站着的和尚年纪颇小,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文文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柄金光流转的伏魔长剑。

齐星衡又往花墙上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原来那独臂和尚非是旁人,正是当年从文殊院得文殊菩萨点化,奉命赶往关外鹿鼎山的傅时乐!

宋宝书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世子现在哪里?”

房上二僧仿佛雕塑一般,不言不语,墙上傅时乐仰头冲齐星衡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昔日五台山的故人,齐道长,起龙还好吗?”

齐星衡点点头:“雷起龙现在是我的大弟子,每日做做玫瑰糕点,站在山上看看隔壁的美女狐仙,好得很呐!傅兄今天带了朋友来,不知这两位大师怎样称呼?”

第十回关外三佛(上)

傅时乐往房上一指:“那位坐着的师兄是南海普陀山落珈洞观世音菩萨的传人王铁头,那位站着的师弟是峨眉山万佛寺普贤菩萨的传人赵修成,我们三人奉菩萨法旨在鹿鼎山结草做庙共同修行,等待真主努尔哈赤的降生。”

齐星衡和宋宝书听完都吃了一惊,对视一眼,齐星衡上前一步道:“原来是三位菩萨的传人,贫道失礼了。”顿了一下,又问,“三位高僧不远万里来到中原,所图非小,朱厚熜可是已经落在了你们的手里?”

傅时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朱厚熜还在房里躺着,本来依着王师兄的意思是要杀了那小家伙就走,只是知道你们要来,王师兄凭一双慧眼看出你们将来是真主入关最大的阻碍,所以让我们等在这里,将你们一并除去!”

听说朱厚熜还在房中躺着,二人心中稍安,齐星衡把手背在身后,朝下一指,让宋宝书进房中先把朱厚熜救下,以免一会投鼠忌器。

王铁头眼中金光忽然暴涨三尺,那小和尚赵修成忽然说道:“二位不必再打手势了,朱厚熜已经被王师兄用自在佛光保护起来了,其小如芥子,你们即使进入也是找寻不见。”

齐星衡脸现惊愕之­色­,傅时乐在旁说道:“我师兄修炼观音菩萨的自在佛光,练就一双慧眼,上看天庭,下观九幽,你做什么小动作他都是一清二楚。”

这一下就连宋宝书也忍不住动容,没想到这个自从见面就一句话未说,仿佛雕塑一样的黑和尚竟然有这么大的神通,虽然那“上看天庭,下观九幽”不免有夸大的成分,但也足以令对手头疼的了。

齐星衡笑道:“你便看出来又能如何?宋道友,一会我拖住他们三个,你进房内救出朱厚熜,然后我们就立即赶去京城,另外,今日事了之后,说不得我们也得广邀截教、阐教的道友共同去关外走一趟,把那满清的龙脉根基鹿鼎山就此铲平,他们来捉朱厚熜釜底抽薪,咱们就­干­脆给他们来一个绝户计!”

他一句话彻底触怒了三位佛门中人,那王铁头更是愤怒不已,把身子一晃,陡然从房上弹到空中,把手中宝杵举起,放出耀眼的金芒,比正午的太阳还亮。

赵修成把双臂一展,将一口金剑捧在手中,笑道:“此宝名叫弥琉璃慧剑,可斩尽红尘之中三千烦恼丝,发人之慧,破除诸般烦恼,被此剑斩中,不落三涂,乃是福报,只是自从炼成以来从未应用,此时三位道友可有幸初试了!”

傅时乐在墙上取出一面琵琶,腹部乃是一个黄金圆轮,他将琵琶抱住道:“此宝名叫黄金法轮琵琶,可断地水火风,其音可传六道,芸芸众生皆可听闻,闻之,便得来生福报。”

宋宝书喝道:“装神弄鬼,秃驴受死!”他趁着对方说话的功夫,早把背后红云散魄葫芦打开,张口喷出一道鲜血落在葫芦之中,伸手一拍葫芦底部,葫芦口处便有三道血光­射­出。

血光飞到空中,并不是攻击某一个人,而是相互一碰,立即散成满天红云,仿佛狂喷乱涌的血浆,满天翻滚,伸手不见五指。

王铁头在空中用慧眼看到宋宝书就要突破房顶进屋救人,大叫了声:“阿弥陀佛!”把降魔宝杵祭起在空中,涨大如山岳,像天外陨石一样,往房上砸过来,仿佛要把整个院落都碾成平地。

王铁头一喊,赵修成也知道宋宝书的用意了,他叫道:“二师兄快动手!”把须弥琉璃慧剑展动,剑上飞出一波波的金­色­佛光,排开重重红雾,就要锁定宋宝书。

忽然看到红雾之中飞出数百枚|­乳­白­色­的小球,看出是道家炼就的雷珠,他扬手发出清净佛光,将雷珠全部裹住,正要运功将之化去,哪知道云中子创下的这云雷仙阵非同小可,雷珠之间都有联系,三分之一被他用佛光裹住,另外三分之二自动从天上地下飞来,就要将他包裹在其中。

赵修成还未等发力,数百枚雷珠同时爆炸,无论是佛光里面的还是外面的,炸成一片,他只来得及运剑护身,却还是被炸了个灰头土脸,从房上飞到院里。

傅时乐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师弟可要小心呐!”

王铁头祭起降魔宝杵打下,齐星衡不敢怠慢,急忙取出太­阴­星落幡,迎风一晃,便涨到三丈多高,放出滔天黑煞,飞到空中,将降魔杵缠住。

王铁头练就一双佛门慧眼,眼中金光到处,竟然看到幡中景物,阎罗十殿、黄泉、奈何桥、鬼门关、彼岸花历历在目,顿时知道厉害,急忙取出四明法轮往下照去。

金光狂泻之下,宋宝书先前弄出红雾尽皆散去,太­阴­星落幡也吃他一照,黑煞收敛不少,王铁头趁机将降魔宝杵收回。

此时房上红云散去,却又聚拢出一片黑煞,却是谷辰摆下了玄­阴­炼魂阵,共九九八十一面玄­阴­聚兽幡,猎猎鼓荡,其中无数凶兽元神,仰天怒吼。

王铁头见了怒道:“你们竟然祭炼妖幡,摆下如此恶阵!”又把四明法轮往阵中照去,只是谷辰这玄­阴­炼魂阵非同小可,又加上他这个千年老妖在阵中主持,法轮金光根本不能透入阵中。

见王铁头一人不能见功,傅时乐笑道:“看来王师兄自己不行呢,咱们兄弟也一起上吧!”二人一起飞到空中,一个拨动琵琶,一个晃动慧剑,无量音波、光波荡漾开来,院中的墙壁、房屋只要碰到,立即碎成齑粉,好在几人俱都克制,威力约束在院落之内,不波及别处凡人。

齐星衡不管几人如何攻击,只把太­阴­星落幡展开,护住房屋,将对方的攻击全部阻挡在外,僵持了半个多小时,忽听房内宋宝书急喊:“齐道友,那三个秃驴骗人,朱厚熜根本不在房中!”

齐星衡大惊,转而说道:“我看三个和尚都是有身份的人,应该不会骗人,你上来,我在下去寻找一番!”

宋宝书虽然对齐星衡的质疑不满,但他找了好几次,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给翻遍了,几乎挖地三尺,连墙也拆了,还是找不到一个人影,无奈飞上房来。

齐星衡大叫:“道友小心,我要收了神幡了!”眼看宋宝书已经将云雷仙阵准备好,这才撤了太­阴­星落幡,飞入房中。

朱厚熜的房子并不大,总共也没有几间,虽然装修得不错,但是布置也是一目了然,在宋宝书那样的修真者眼中,墙壁夹层和地下室之类的绝对是瞒不过他的法眼的。

能找的地方早就都找过了,齐星衡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看到朱厚熜,但是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朱厚熜一定还是在这个房间里,他不理外面传来的震天动地的打斗声,默默地坐了下来,心神宁静,收拢了神念,先做到清静如水,神态一阵清明,人与自然融为一体,静静地感应周围的事物。

此时他虽然不睁眼,但却是用心来看,比用眼睛看的更加的真切、仔细,屋内的一片纸屑,一点灰尘也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约么过了十几分钟,齐星衡忽然睁开眼睛,笑道:“差点被那几个和尚给骗过了!”他站起身径直走到一个盆景前面。

这个盆景应该是宋宝书做出来送给朱厚熜玩的,完全是按照现代的盆景理念制作,不到一平米的地方,有假山、有瀑布、有松树,他走到盆景前,仔细观察,果然在一棵松树的针叶上看到一个小人。

那小人穿着白­色­长衫,外罩红缎袍,头戴玉冠,腰扎金带,年纪约莫十五六岁,容貌因为太小看不清楚,不过齐星衡却能够感觉到他长得颇为俊秀,与朱厚燳有几分相似,准是朱厚熜无疑。

“小朱厚熜”大约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正在松针上酣睡,相对于他此时的身躯,那松针便跟一根树­干­一样,他躺在上面甚稳,头枕着树枝,双臂垂下,睡得甚是香甜。

齐星衡不禁感叹他佛门的神通却是不可小视,不怪乎说是把朱厚熜藏在了佛光之中,小如芥子,也难怪连宋宝书都被瞒过,若不是自己最近几年功力日渐深厚,又勤修《神农经》恐怕也是感应不到。

齐星衡伸手去碰那小小的朱厚熜,哪知道他身上猛然闪起一道佛光,便原地消失,齐星衡再找,他却在另一个松针上睡下,仿佛做了什么梦,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齐星衡大吃一惊,心想我在这里没有感觉到一点阵法、禁制的痕迹,他又使用各种禁制、遁法,却都不能将朱厚熜困住,就算是用十绝定空符将整个盆景都给钉住,但只要一碰朱厚熜,他便立即瞬移飞走,只是不离这颗盆景上的松树。

第十回关外三佛(下)

“炼血遁形大法”“禁血真诀”“分光捉影”齐星衡连续换了三种手法都不能将树上的“小朱厚熜”捉住。

王铁头修炼这“自在佛光”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嫡传,修到极处能够任意遁形化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五行禁制、挪移法阵根本控制不住。

这时外面的打斗声愈加的激烈,宋宝书的实力不比关外三佛任何一个差,但以一敌三却是不敌,而谷辰被困在月儿岛连闪宝库之中数年之久,不但被毁掉了­肉­身,还差点被大五行绝灭神光线打磨得魂飞魄散,这时虽然在宋宝书的帮助下练全了玄­阴­聚兽幡,但实力却是大减,两人联手未必能够抵挡得住关外三佛的攻击。

齐星衡连续试了好几种方法也不能成功,忽听院子里宋宝书一声大吼,仿佛困兽犹斗一般,应该是受了重伤,他不敢再耽搁,取了太­阴­星落幡,索­性­一挥手将整个盆景都给收了进去。

迈步出门,顿时大吃一惊,原来宋宝书竟然被傅时乐用四根琵琶弦束住四肢,赵修成在空中挥动须弥琉璃慧剑当头斩落,剑还未到,先落下波波金光,宋宝书仿佛身处于惊涛骇浪之中,被佛光压的七窍喷血。

那王铁头挥动山岳一般的降魔宝杵,将谷辰拦住。

宋宝书也真够狠,眼看不能脱困,一咬牙,奋力震断左臂,一拧身,将鲜血朝天喷起,他大吼一声:“齐星衡!切不可让鞑子入关,杀我同胞百姓!”然后就要逆转玉清仙术,借血光自爆身体,与敌人同归于尽。

齐星衡急忙叫道:“宋道友快停下来,朱厚熜已经被我救了!”在空中将太­阴­星落幡一晃,涨到三丈多高,往下一挥,便有那磨盘大小的太­阴­神火如冰雹般打下去。

傅时乐见了大惊:“这是太­阴­神火!”伸手往琵琶上一拍,上面浮起一面金轮,团团飞转,往上迎去,猛然间神火砰砰乱炸,爆成如豆般点点火珠,从四面八方环绕飞来。

傅时乐如果要拨动琴弦便能将宋宝书震得身体化作齑粉,但他先前心存戏弄,未下死手,这时再想杀人,却已经来不及了,急忙将四根琴弦收回,一边向后飞去,一边拨动琴弦,“噼噼啪啪”音波荡开,震得火星四­射­。

齐星衡又举起太­阴­星落幡向赵修成刷去,要把他收入幡内,赵修成只见眼前黑气一闪,便昏昏沉沉向幡中落去,忽然听到头顶上一声如雷般大喝:“阿弥陀佛!”猛然惊醒,已经有半个身子陷入幡内。

赵修成急忙默念普贤心经,放出清净佛光护身,无垢无净,心无挂碍,身上立时一轻,陷落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头顶上王铁头举起四明法轮照来,又祭起降魔宝杵和傅时乐同时攻到。

齐星衡不得已放弃收赵修成,舞动巨幡两下里乱挥,放出无边黑煞将二人逼退。

王铁头和傅时乐联手救下赵修成,三人向后飞去,落在墙上。

这一边谷辰也救下宋宝书,齐星衡取出断续金丹递给谷辰,让他把宋宝书的断臂捡回来接上。

王铁头沉声道:“你找到朱厚熜了?”

齐星衡点头道:“不错,朱厚熜已经被我救下,现在宋道友虽然受伤,但是你们也抵不过我手中神幡,你们这次‘釜底抽薪’的计划已经是失败了,再打下去没有意义,我看三位还是尽早赶回关外去吧!”

傅时乐笑道:“休要说大话,即使你找到了朱厚熜又如何能破得了那自在佛光?你不知铁头的自在佛光妙用,就是找到也救不了他。”他略带得意地道,“铁头的自在佛光不入五行、不坠六道,不在三界,红尘不染,业力不侵,没有挂碍,得大自在!不管你藏在什么地方,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将朱厚熜重新找回来。”

王铁头在一旁微微点头,伸手往面前的虚空之中抓去,本来以为那自在佛光与自己心心相连,只要一抓,无论朱厚熜在哪里都会立即出现,哪知道一抓之下,只听“啵”地一下,竟然抓了个空,顿时吃了一惊,在运功感应,竟发现那被佛光禁制的朱厚熜竟然真的不在了。

傅时乐看王铁头错愕的表情有些不解,赵修成沉声问齐星衡:“你把朱厚熜藏到哪里去了!”

齐星衡扬了扬手中的黑幡:“就在这里!你佛家有佛家的妙法,我道家有我道家的神通,有本事自己来拿啊!”

三人之中,只有王铁头一双看会略看出了太­阴­星落幡的一点玄机,其他二人根本不知底细,但是三人也知道这神幡的厉害,在关外时候,王铁头的降魔杵可以说是杀人第一利器,加上他一副牛脾气,动起手来真可谓是山挡平山,河挡平河,动一动,巨如山岳,诸天神灵都要避退,就连鹿鼎山上修炼多年的老妖也当不起这神杵一击,而就是刚才,这宝杵竟然差一点就被对方那神幡收去,又能放出极为凶戾的太­阴­神火,不由得让三人不小心行事。

王铁头等着一对牛眼看了齐星衡一会,从鼻子里重重哼出来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日后再见!”说完三人身上佛光齐齐一闪,耀人双眼,等到佛光散去,三人已经是踪迹不见。

此时打斗已经引得周围百姓围观,只是看到众人斗法,不敢近前,齐星衡和谷辰带着宋宝书架遁光飞出百里,在一个小镇中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宋宝书道行甚深,行功运化药力,半天便能运转如常,急忙来问朱厚熜的情况。

齐星衡听傅时乐说那自在佛光厉害,不敢直接将盆景取出,他把幡立在房中,让谷辰在外面看守,带着宋宝书飞入幡中,此时幡内又归于一片混沌,他劈手发雷,震动幡内乾坤,清气上升、浊气下降,现出地府景象。

混沌一开,数年前在东海收的那九条毒龙便又活动起来,在天上盘旋乱飞,齐星衡不理,径直带着宋宝书来到鬼门关前面站定,那盆景就停在鬼门关下。

齐星衡把盆景上的朱厚熜指给宋宝书看,连试了几次不能得手,这下就连宋宝书也不由得称奇:“这佛光果真名不虚传,稍不留意,就要伤到朱厚熜,让人投鼠忌器。”

齐星衡也叹气:“是啊,如果用太阳神焰或者是太­阴­神火锻烧,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佛光化开,只是里面的朱厚熜承受不起,只要沾上一点,也要烧成灰渣。”

二人束手无策,无奈出得幡来,谷辰向宋宝书说:“兄弟,外面有一个小子,说是从天山来的,要见齐小子。”

“找我?”齐星衡连忙出门,来到前堂,见到影壁下站着一个青年,只见他穿了一身白纱长衫,二目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英气。

一见到齐星衡,青年便跪下施礼:“天山缥缈峰灵鹫宫飘渺散人座下弟子朱天权给师叔磕头了。”

“你是蒋大哥的弟子!”齐星衡过去将朱天权扶起来,“是蒋大哥派你来的么?他现在好吗?”

朱天权笑道:“我师父安好,这次他老人家派我来给师叔送一件东西,说是你正需要的。”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金符。

齐星衡将符拿过来,只见是一张锡箔压制,上面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看了又看,不知道有什么用:“蒋大哥让你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送这张符么?怎么用的?”

朱天权笑着说:“前些天贾筱煜师姑到天山冷魂谷办事,回来的时候正遇上我师父收拿一只妖蛇,贾师姑出手,帮助师父将那妖蛇斩杀师父便邀请她上灵鹫宫小坐。”

“那妖蛇很厉害吗?竟然值得两大高手联袂出击!”

朱天权道:“那妖蛇也有千年道行,虽然不是师父的对手但也颇为狡猾。”顿了顿,又说,“贾师姑和师父说起中原之事,师父听说甘道清在北京当国师,当场就要赶来与他斗法,却被贾师姑拦住,师姑说甘道清不会我们为敌,不必与他大动­干­戈。师父却还是放不下心,便和师姑联合写了一封信函让我来给甘道清送去,警告他不需Сhā手封神之事。”

齐星衡眼睛一亮:“你师父好大的魄力!那甘道清道行可深着呐。”

朱天权道:“是啊,二十多年前,甘道清路过天山,曾经跟师父斗法三天三夜不分胜负,这次听贾师姑说甘道清在中条山得了舜帝五宝,便有些忍耐不住,要来再他跟比试一番。”

齐星衡说道:“你师父让你去北京,怎么跑来南方来了?”

朱天权说道:“我临走前,师姑算了一卦,说是关外三佛已经入关,恐怕对新帝不利,虽然不能为害,但那佛光讨厌,还把三位菩萨各自传承下来的佛光在占星罗中与我师父演示,我师父便取了这张偷天换日符让我给师叔您带过来,此符是我师父用轩辕秘法所练,具有偷天换日之效。”说着将灵符的使用口诀告诉了齐星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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