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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北邙山

第一回嘉靖进京(上)

偷天换日符不愧是轩辕大法的结晶,朱天权将符捏碎,那符化成一道金光­射­入佛光之中,他伸手一抓,随后摊开掌心,朱厚熜已经躺在上面,仿佛气吹的一般,迅速变大,转眼长到真人大小。

朱厚熜这时仍然昏睡不醒,齐星衡切了切脉:“不妨,只是中了和尚的一点小手段,这就能醒过来。”他让朱天权把朱厚熜放到床上,凝出三枚血针Сhā入他的胸口|­茓­位。

朱厚熜深深吸了口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一看到齐星衡和朱天权,吓得一下子做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齐星衡笑笑,退到一旁,让宋宝书过来,朱厚熜可以说从小就跟宋宝书长大,一见到他又惊又喜:“小宝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是哪啊?”

趁着宋宝书给朱厚熜讲述经过,齐星衡拉过朱天权到一旁聊蒋钰锋和贾筱煜的事情。

朱天权喝了口茶,用手背擦了擦嘴:“贾师姑说还有差不多二十年崔盈就要被雷击而死,不过她克制先天五禁的法物还没有找齐,并且圣姑已经知道她在外窥探幻波池。因为贾师姑是榜上有名的正神,圣姑怕不敢直接动她,便几次三番想将她诱入幻波池困住,只是贾师姑知道如今时机还未成熟,又能提前算出危险,所以都不上当,圣姑又羞于求人,更不愿以大压小,二人一个在池内、一个在池外互相斗起了禁制阵法,十数年来竟然拿贾师姑无可奈何。”

齐星衡想起贾筱煜竟然远在万里之外就算出关外三佛入关来杀朱厚熜,不禁叹道:“筱煜的推算功夫越发的厉害了,凡事谋定后动,天下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蒋大哥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朱天权忽然一拍脑袋:“对了,师父前两年追杀一个魔道妖人,一直到西方一座竹节山,在那里发现了一窝狮子­精­,共有六只,已有数百年的道行,还不能完全化作人形,在当地为恶吃人,师父当场就要将之除去,结果那六只狮子不敌,退到一道九曲盘桓洞中,里面有极为厉害的幻阵,师父连续数次都没能冲进去,结果还差点陷在里面,这次有了贾师姑的先天神算,正好可以去将那狮子一窝端了。”

“六只狮子?”齐星衡感觉有些熟悉,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知道的。

“对啊。”朱天权说道,“斩妖除魔,本来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分内之事,只是贾师姑却说,天地行道,自有其意,众生行道,自有其利,不可以人力妄为改之,改必招祸。那狮子修行百年,已是不易,既然还不能化成*人形,不如就此捉来当个坐骑,将来能够化形之时再好生教导,或是收入门下,或是放回自然,如果怙恶不悛再杀之不晚。”

齐星衡点头道:“筱煜说的对啊。”

朱天权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不过却也不敢跟师叔争辩:“贾师姑说是那狮子共有六个,不如再约上四个同道齐去,每人收下一只狮子当坐骑。师父和贾师姑让我给您带个口信,到时让您也去。”

正说话间,宋宝书已经领着朱厚熜出来,那朱厚熜甚为懂事,出来先拜谢齐星衡救命之恩,然后便商议着要回王府去,齐星衡怕朱天权去北京送信在甘道清面前吃亏,又觉得现在宋宝书也是重伤未愈,便邀请他与自己一起走,朱天权常年在天山苦寒之地跟师父修炼,少有出来的机会,这次反正师父也没规定具体的完成时间,便答应了下来。

几人回府,王府这里早已经闹开了锅,虽然现在还没人知道朱厚熜就是未来的皇帝,但他是朱厚燳的亲叔伯弟弟,血缘关系极近,现在丢了,本地大官小官不论文武都要掉脑袋。

­鸡­飞狗跳的局面一直持续到晚上,兴王府中上上下下都认识宋宝书,又要见齐星衡,齐星衡和朱天权一起推辞,要了一间静室修养元神。

过不多天,朝廷圣旨果然到来,来传旨的就是那小太监穆糖,随行的还有两位礼部官员,司礼监秉笔太监亲自跑出来传旨,天底下还是第一遭。他拿出朱厚燳的“遗诏”,当场宣读。在圣旨里,朱厚燳说父亲仙去,自己伤心过度,无心国事,打算入山修行,为父祈福,传皇帝位与堂弟朱厚熜,望他做一个好皇帝,把大明帝国管理好。

虽然事先听宋宝书说了,有心理准备,但朱厚熜还是激动不已,管家连忙收拾相关的东西,府中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国不可一日无君,众人商议之后,决定让朱厚熜轻装先行赶赴北京,王妃等府中人在后收拾好东西再走。

本来齐星衡打算几人带着朱厚熜直接飞回北京,穆糖却说:“不可!我昨日才来宣旨,世子明日就到京都,如果被人参一个‘私离封地,心慕皇位’可就惨了,咱们还是骑着马走,尽快赶到吧。”

队伍十分的简陋,包括十五岁的朱厚熜都骑着马走,齐星衡、宋宝书、谷辰、朱天权和穆糖五位高人保护,便是关外三佛再来也不能再危害,随行的还有侍卫陆松父子,加上几个礼部官员共二十骑,本来现在的王子未来的皇上出行是万万不能如此的,只不过此时是宋宝书说了算,他和谷辰、穆糖成品字形将朱厚熜保护在中间,齐星衡骑马在前面开道、朱天权在后殿后,一行人走得飞快。

这一日途径河南,宋宝书回头看看朱厚熜几乎累的趴在马背上,一身尘土,小脸憔悴不看,早没有了刚出门时的那股子兴奋和新奇。

“世子。”宋宝书往北一指,“再走三百里便到开封城,到时候让当地官府给你预备一套车架,反正我们这么多人保护,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大明朝几乎是历史上天灾人祸最多的一个朝代,去年江西又发大水,百姓皆“栖于树”,虽然弘治皇帝派了侍郎艾诚凌亲自赶往镇灾,但毕竟古代的科技不如现代发达,百姓们仍然大多流离失所,又有白莲教趁机发难,红阳大士亲自赶去江西传教,响应拥护者十余万。

河南是白莲无生圣母“显圣”的地方,当年白莲圣母在开封城外的黄河之中“降生”,满江白莲盛开,引得千万百姓叩拜迷信,她又迅速派教徒打通官府关系,就连巡抚、知府都是白莲教徒,其势力之大可想而知。

齐星衡早就跟白莲教打过交道,他连忙劝宋宝书:“这河南是白莲教的中枢所在,不可大意。”

宋宝书满不在乎地道:“一个民间邪教,能成什么气候!他不来倒好,若敢来捋虎须,我就顺手将他们一窝端了,正好作为新皇的政绩送给满朝大臣!”

齐星衡知道劝不住,只得和朱天权暗中约定,小心行事。

一行人来到开封城里,只见无论百姓房屋,还是沿街店铺,大门上都挂白莲灯,有的挂的是一对,有的是挂的一串,有钱人家挂的是白玉所雕,穷人家的则是白纸扎成,家家如此,倒成了开封城一道与众不同的景致。

在道上为了不引人注意,齐星衡已经换了一身侍卫的服装,他走到一个挂着一对白玉灯笼的糖人小摊前,买了两个小猪糖人,然后顺口问道:“老大爷,我是外乡来的,路过此地,看这满城尽挂莲花灯,不只是个什么典故。”

卖糖人的老头收起齐星衡用手指掰下来的一小块银子,笑眯眯地说道:“一看公子就是个读书人,哈哈。跟你说吧,开封城乃是白莲圣地,相传二十年前,城外那条黄河之上忽然开满了万朵白莲,有白莲无生老母从水中出生,那是来接引、拯救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活菩萨啊。”

他挑起那对白玉莲花灯,满脸自豪地说,“这灯是白莲圣母亲自施过法的,我们全家老小从家门口一步一个头磕到白莲宫求来的呢,带在身边,能够百病不生,妖邪不侵,就连神佛看见了,也得给我磕头,你道是为啥?咱可是白莲圣母的人!”

齐星衡又问起为何有白纸灯笼,老头撇着嘴说道:“白莲宫传出来的灯笼有两种,一种是我这种白玉雕刻的,要贵上一些,不过可是由白莲圣母亲自施法的,如来佛祖和玉皇大帝见了也要磕头。有些抠搜人家不舍得花钱,就自己用白纸扎成莲花状,去白莲宫请圣女施法,不过那灯笼不行,神佛见了顶多是鞠个躬……”

告别了说得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横飞的老头,齐星衡闷闷回到队伍,将糖人递给朱厚熜,正要说话,忽然,一名礼部官员大喝一声:“大胆!如此贱民所食也敢给陛下享用,况且,况且你那形状乃是猪形,焉能上供天子!”

齐星衡解释说:“不过是小孩吃的,世子在王府中应该没吃到过,只不过是图个新鲜。”

哪知这几位礼部官员这些天连日赶路,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不敢对未来皇帝的“宝哥”发难,现在终于找了个由口,大肆攻击起齐星衡“目无君父”“不知礼仪”“形同禽兽”。

看着齐星衡的眼光越来越冷,朱厚熜抢在宋宝书前面说:“齐仙长也是一番好意,只是错把孤当做毫不懂事的孩童,这糖人孤不能吃,但也不可拂了齐仙长的好意,这样罢,两位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迎驾,劳苦功高,这两个糖人就给你们吧!”

得到糖人的两个官员听了,立即跪地叩谢皇恩,激动地热泪盈眶,将糖人捧着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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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嘉靖进京(下)

进城之后,官员们立即去找巡抚等一帮大大小小官运赶来接驾,虽然现在朱厚熜还没有当上皇帝,但是在这些官员之中已经是与皇帝无异了,等日后到了京城,那自己可是从龙之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当地官员门听了也不敢怠慢,在巡抚家里准备好了三个大院子给朱厚熜等人居住,然后提着厚礼前来拜见,就连朱天权也有人给送礼物。

齐星衡虽然隐隐感觉这一路将要不太平,不过宋宝书却觉得有这么多高人护送,就算是关外三佛或者是哪个山头的大王来了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开封本地的白莲教则根本没有放在他的眼里。

晚上宋宝书领着谷辰和朱厚熜住在中间的院子里,齐星衡和朱天权则是住在东跨院,那些官员和侍卫住在西跨院。

齐星衡虽然不会推算,但也预感到当晚要出事,他静静地盘膝坐在竹席上,等到夜里子时刚过,忽然嗅到一股血气,顿时吃了一惊,莫非是慕容九来了!

刚一起身,便听见隔壁院子里宋宝书的喝声,他急忙出门,只见月亮下,一道淡淡的血光从月亮门下钻过来,迅速向这边飞来,齐星衡认出那是本门的血光遁影,急忙劈手将碧血神雷打出。

三道手臂粗的血雷当头劈落,那道血影见了也是一愣,稍一停顿,便折而向南,顺着花墙掠走。

宋宝书这时也追到这里,扬手就是两道玉清神雷,密密麻麻组成一道电网往血影,这时朱天权也放出天权神剑,化作一道­精­芒拦住血影去路。

那人在《炼血真经》上的造诣似乎极为深厚,必齐星衡还要高出一大截,猛地散成三道血线,分成三个方向­射­出,齐星衡认出这一手叫做“化血分光大法”需要将真经修炼到第六层才能够使用出来的道法,急忙叫道:“每人负责拦截一道血线,不可让他走了!”

将五雷镜取出,当头一照,发出五方神雷打去,将一道血线震散,朱天权也用剑光绞碎一条,唯独冲向宋宝书的那一道最是狡猾,竟然忽地转向,顺着天权神剑的底下飞走。

“没用地东西!”宋宝书劈头骂了朱天权一句,双手虚抓,片刻之间布下云雷仙阵,将那道血线困在里面,然后将雷阵引爆,把血线炸碎。

还来不及高兴,齐星衡往回一指:“不好!”其余二人回头观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此时朱厚熜所居住的房顶上已经聚拢了一片浓浓的血云,正在缓缓压下,都快要贴在房顶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印在血云之中。

齐星衡知道那血雨一旦落下,朱厚熜所在的那个院子就要被全部腐蚀溶化,他不敢等对方发动,急冲宋宝书叫道:“你快让谷辰把世子抢出来!”同时举起五雷镜将血云的影响落在其中。

宋宝书这时急忙呼叫谷辰,哪知连叫数声,都没有回复,就在这时,那白衣女子已经发雷震动血云,黄豆粒大小的血滴噼噼啪啪溅落,所到之处,土溶石销,一座大好豪宅转眼之间便融化在血水之中。

宋宝书惊叫一声:“世子!”不过一切地冲过去,还未到近前,便看到原地建筑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五彩豪光立在那里,原来是小太监穆糖在危急时刻用拂尘将自己和朱厚熜护住。

穆糖那拂尘有个名字,叫做天道拂尘,又叫五光拂尘,能放出五彩豪光,攻守皆宜。

天上的白衣女子一声尖叫,越发地鼓荡血云,催落血雨,并且将四面八方全部用血光遁住,以防止敌人逃走。

眼看着拂尘上的光芒越来越弱,穆糖也顶得吃力,他忽然将拂尘一甩,飞起两道彩光,向上飞去,将血云冲开一条道路,隐约看见云中立着一个白衣女子,连忙把补天石取出来,劈手打去。

那女子刚消灭掉两道拂尘光芒,猛然间眼前光芒大作,砰地一下,被补天石打在小腹上,一阵剧痛袭来,她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这时周围的血云之中爆发出无数道细密的电芒,正是齐星衡的五雷镜发威了,她借着喷出来的一道血光,化影飞出。

宋宝书急忙飞过去保护朱厚熜,那白衣女子又在院门处现出身形,双手掐着灵诀,不住地挥舞。

此时红水满地流淌,朱厚燳和穆糖被腐蚀得鞋履皆烂,脚底皮­肉­皆焦,宋宝书赶过去刚将朱厚熜抱过,忽然地上的血水又重新飞起,化作一道道发丝般的血线,向中央三人缠绕过来。

穆糖一看周围,全是细密血丝,簌簌而动,如蚕茧一般就要将三人包裹起来,他急忙挥动拂尘,抵挡血线,宋宝书取出玉清神符,放出一道清光将血丝撑住,只是他前些天被傅时乐绞断一条胳膊,而宝葫芦又被甘道清所破,这时虽然暂时抵挡住了血丝的收拢,却也无力冲出。

朱厚熜不似穆糖有神功护体,脚上沾了红水,烧得嘶嘶直响,眼看着皮­肉­烂掉,露出白骨,他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哪里能够禁受得了这个,忍不住抱着宋宝书的胳膊在他怀里大哭。

宋宝书取出一葫芦仙丹一股脑都倒进朱厚熜嘴里,却是药不对症,他急得大叫:“齐星衡!你还不快出手!”

齐星衡此时并非不过来帮忙,而是被白莲教的白阳大士和座下三位护法缠住。那白阳大士名叫三涂僧,是白莲圣母座下三阳大士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使用一套三连环,舞动之间,哗楞楞不住地响,能够放出红黄蓝三­色­光芒,此宝名叫三涂法轮,被其杀死的人死后立坠修罗、恶鬼或者畜生道,最少三世不能超生。

三涂僧所带的那三位护法也都有不浅的道行,修罗奴形似地狱血魔,使一对化血宝剑;恶鬼奴仿佛夜叉,使三口恶鬼黑煞叉;畜生奴更怪,身高达一丈有余,豹头虎眼,三瓣兔嘴,野猪獠牙,浑身上下长满了黑毛,使一对飞钩,每一出手,都先大吼一声,真跟一个野兽相似。

齐星衡此时只用五雷镜对敌,伸手一拍,那宝镜便涨到磨盘大小,上面电光霍霍,蓝弧四­射­,端在齐星衡手里仿佛草灰,砸下去重逾千斤!只是对手三人实力极强,几次要脱身去救朱厚熜他们,都被四人拦住。

“当!”齐星衡用宝镜架住恶鬼飞叉,镜面翻转,磕飞黑叉,立起来迎上修罗奴的一对宝剑。那修罗奴猛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像,随后便听见霹雳一声炸雷,头顶上神雷天降,将他炸了跟头,向后滚出老远,在地上抽搐半天才能起来。

齐星衡用宝镜抗衡三涂僧的禅杖和三涂法轮,暗取出从连山宝库中得来的炼钢柔,这宝贝乃是连山大师所炼十三件旁门至宝之一,形如一个­鸡­心,中间有鹅蛋大小,颜­色­鲜红,中间透出莹莹光芒,上面有许多芝麻粒大小的黑点,密布表层,软似棉花,仿佛女子随身携带的缝绣饰物。

齐星衡向迎面飞来的一对飞钩一指,内里便飞出万缕彩丝,仿佛棉丝,空气中立即弥漫一阵片脂。畜生奴的一对飞钩刚刚飞近,便给万缕彩丝缠住,空中又有一种种又粘又腻,颜­色­清明,香中略带腥咸之味的汁水­射­出,顺着彩丝传到钩上,猛地收紧,那一对百炼­精­钢的神钩当场化作绕指柔,仿佛面条一样坠落于地,齐星衡毫不留情,又将那钩勒成数段方罢。

又战了数分钟,齐星衡使用炼钢柔先后将修罗奴的双剑和恶鬼奴的飞叉毁去,这时朱天权也将围攻他的护法行者尽数斩杀,赶过来帮忙,不愧是蒋钰锋调教出来的弟子,一口天权神剑­精­芒闪闪,逼的三位失了兵器的护法连连败退。

另一边宋宝书终于用玉清神雷攻破了围剿过来的血丝,破出重围,看见被人围攻的齐星衡,他心中暗叹,这些年都在王府中厮混了,虽然功行没有落下,但没有出去到三山五岳收集材料,炼制几件强力的宝物,原本以为那红云散魄葫芦和云雷仙阵一个是魂魄攻击,一个是物理攻击,凭此就可以横走天下,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世间高人。

这时那白衣女子又抢攻过来,穆糖挥舞拂尘拼死抵住,宋宝书抱着朱厚熜疾走,忽然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衫女孩,年约十三四岁,笑嘻嘻的模样极是可爱,赤着一双小脚,踏空而来,脚腕上各带着一个­精­巧的小铃铛,随着脚步,叮当作响,饶是宋宝书那样强的功力,乍然听了铃音也是神魂一荡,而那些还未死的凡人侍卫则尽数昏迷倒地。

宋宝书看那女孩额头上有一个白­色­莲花印记,知道来者不善,退后三步沉声问道:“你是白莲教的?”

女孩笑声仿佛银铃:“是啊,我是白莲圣女虞玙,哥哥可以叫我鱼鱼呢!”(书友“上官珊瑚”饰)

第二回白莲圣女(上)

宋宝书皱眉问道:“白莲圣女?哼,你来这里要­干­什么?”

虞玙笑道:“我奉无生圣母法旨,来杀你怀里那人。”

宋宝书冷声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右手一推,先放出云雷仙阵,数百颗|­乳­白­色­的雷珠悬浮于空。

虞玙看出他雷阵厉害,根本不与之硬拼,把身子一展,全身都散成一片魔光,宋宝书正要抱着朱厚熜退走,忽然周围魔光天降,落地化作六个丑陋的魔头,他怒道:“不知死的东西!”劈手把玉清神雷乱放。

六个魔头将宋宝书围在中央,正与雷光僵持着,忽然脚下腾起一片血红­色­的魔煞,他认出是阿修罗魔门秘法,急忙用玉清仙符护住脚下,抱着朱厚熜往上升起,猛然间头顶上铃音又响,只数声,他手里的玉清仙符立即“啪”地一声,碎成数片。

虚空之中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六个魔头连同脚下的阿修罗血煞同时发威,头顶上又有无数片白­色­莲花瓣如雪般落下,宋宝书被魔光沾身,闷哼一声,急忙施展玉清仙法之中的三光化劫之法,冲破魔障逃了出来,却把几乎昏迷的朱厚熜落在了魔雾之中!

三道青光落地一敛,宋宝书在远处现出身形,已是被三缕魔煞缠身,双眼瞳仁都变成了血­色­,他见魔光收敛,虞玙站在原地,朱厚熜正被她抱在怀里,急忙叫道:“不许伤害世子!”刚迈出一步,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虞玙将朱厚熜抱在怀里,娇笑道:“这小子是圣母法旨中必杀之人,所以就对不起了哦!”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按在朱厚熜胸口,只待一发力就将他震得魂飞魄散,全身化作脓血。

“咔哒”虞玙劲力初吐,便听朱厚熜怀中一声轻响,却是宋宝书给他用来护身的玉清仙符碎掉了,她皱了皱眉,低头一看,却见月光下,朱厚熜剑眉微蹙,双目紧闭,原本白皙英俊的脸上潮红一片,两只手攥得紧紧地,此时他高烧不退,只是痛得在梦中喊“妈妈”,她心中一软,这一掌竟然按不下去。

这时齐星衡又用炼钢柔将三涂僧的三环禅杖毁去,远处被引走的谷辰也发出惊天长啸,虞玙抬手一指,­射­出数道魔影,打向飞来的齐星衡,起在空中,娇喝一声:“朱厚熜已经拿到,大家速撤!”

齐星衡将五雷镜一震,击散魔光,他原本打算轻易不使用太­阴­星落幡,而是把它当做一件杀手锏来用,原先料想凭借宋宝书、谷辰和穆糖三人定能保护朱厚熜周全,所以并没有出此宝,这时见到朱厚熜竟然被人掳走,他气得一跺脚,索­性­收了五雷镜,将太­阴­星落幡取出,迎风一晃,涨到三丈多高,对着虞玙奋力挥去。

虞玙乍然见到一道通天恶煞扑面卷来,顿时吓了一跳,右手仍旧抱着朱厚熜,左手向下虚抓,摄起三个白莲教众,往幡中投去,同时脚腕上铃声急响,稍缓神幡攻势,然后一顿足,带着朱厚熜化一道金光飞走。

朱厚熜可以说是大家公认的大明继续中兴的希望,因为他这一辈兄弟里,只有他最适合做皇帝,齐星衡见他被捉走,眼都红了,施展血光遁影在后紧追不舍,只是虞玙使用的是正宗的智慧佛光,心光空遁,乃是大势至菩萨的道统,所谓心光空遁,遁入虚空,不但快速无比,而且善于藏匿隐形,时隐时现,任是多么高强的搜索法术也找寻不到,齐星衡虽然感知能力极强,但追出不到千里,也给追的丢了。

第二天早上,已经是追到了洞庭湖畔,齐星衡正在四处寻找,忽然君山方向飞来一道剑光,眨眼间便到近前,正是华山派风娘子赵金珍,尖声喊道:“师弟快动手!敌人厉害!”

齐星衡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到她身后紧跟着飞来一道红黄两­色­光华,离着老远,便放出万点针芒,仿佛艳阳照耀,刺人双眼,铺天盖地落下,齐星衡暗骂一声狠毒,将五雷镜祭起,那宝镜上光芒一转,万点针芒被吸附在镜上,电光一起,尽皆化作粉碎。

“恶人竟敢毁我宝物!”来人催动双剑,并行斩来。

赵金珍喝道:“那人乃是一位十恶不赦的家伙,屡次羞辱与我,师弟不必容情!”说完也把飞剑放出来。

齐星衡心想来人竟然连赵金珍也敢调戏,着实令人敬佩,他手上也再不容情,晃动宝镜调动五方神雷,伸手一指,只见五道闪电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在那人身上合成一个闪电光球,轰隆隆数下,便将那人炸成齑粉。

“数年不见,师弟道法愈加­精­进!”赵金珍收了宝剑,过来娇滴滴地道,“如此洞庭美景,我看那里有个亭子,正好姐姐这里带着一些鲜果药酒,咱们姐弟俩不如下去小酌几杯……”

齐星衡把手一摆:“对不起,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奉陪了!”

赵金珍哪里肯依,嗲声嗲气地撒娇,连哄带劝,见齐星衡仍不动心,把脸­色­一寒,向下一指:“你可知道刚才被你杀死的那人是谁?”

齐星衡摇头无知,赵金珍冷声道:“那人就是你们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师弟,摩诃尊者司空湛最宠爱的小弟子,他现在死在你的手里,那司空湛又岂能答应,到时恐怕就算是许飞娘也护不住你!”

齐星衡一惊,司空湛是太乙混元祖师的师弟,当年为了争夺教祖之位,二人反目成仇,司空湛搬到云梦山神光洞,从此与五台派再无往来,齐星衡心中惊疑不定:“你是什么意思?”

赵金珍忽悠满面春风,拉着齐星衡的手,先送到嘴边亲了一口,然后说道:“好人儿!只要你从了我,我就会回去请我师父烈火祖师,说刚才那小子调戏与我,中途被你相救,我师父最是宠我,五台、华山两派的道友也多顺我意,到时在混元祖师面前每人替你说上几句好话,此事便不了了之。如若不然……”

赵金珍声音充满威胁:“如果你还不同意,视我如草芥、敝履,我便去说你调戏我,被刚才那位师弟撞见,被你恼羞成怒一举杀了,到时司空湛和华山两派定然不依,许飞娘也保不住你!”

齐星衡将手抽回来,冷冷地说:“你以为诸位前辈都是瞎子聋子,任由你胡说八道?”

赵金珍颇为自豪地道:“其实不管我怎么说,司空湛肯定是恨你入骨,而无论事实如何,凭借我在华山、五台两派的中的交情实力,要想收拾你还不是易如反掌?到时候群情汹汹,就算混元祖师知道真相,难道会为了你一人失了众人之心么?”

齐星衡眸子里光芒一寒,就要当场将这妖­妇­击杀,不过又想,五台派覆灭已是不可避免,这个门派已经是差不多从根子里腐烂了,只等峨眉斗剑太乙混元祖师一死便要树倒猢狲散,自已没有能力也犯不着去拼死挽救,原本还在愁一个脱身之策,现在正好由这妖­妇­发挥,若是被逐出了五台派反倒是成全了自己。

想到这里,齐星衡索­性­再加些油,他抬手狠狠抽了赵金珍一记耳光,怒骂道:“五台、华山两派同气连枝,我原来敬重你是师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淫­虐成­性­,放荡不堪,岂止是草芥、敝履,简直就是一张破席!还妄想我与你好,便是看你一眼,我也要恶心十年,上次见你,便感到反胃难耐,若非能够辟谷,早就饿死!”

赵金珍一向在五台和华山两派之间左右逢源,很多人都是她的床伴,还时常开那“无遮大会”,所以上到两派教祖,下到徒子徒孙,无不给她面子,有的甚至以能够一亲芳泽为荣,哪里被人如此打过,顿时愣了。

待听清楚齐星衡骂人的话,顿时气得一蹦三尺高:“不知死活的小狗杂种!老娘也是你能打得的!凭我行走这么多年,哪一派的剑仙、老祖不得给我三分薄面?老娘见你生得好,­性­情又忠厚,怜惜你,爱护你,才屡次示好,你这小狗崽子不知道珍惜老娘的一番好心,竟然如此恩将仇报,难道真以为老娘不敢杀你么!”

齐星衡见已经把她惹火,也懒得再费口舌,大喝一声,劈手就是三道碧血神雷,赵金珍没有想到他说打就打,二人离得又近,竟然几乎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齐星衡不想要她­性­命,故意将雷打偏,她此时已经爆成一滩血­肉­了。

赵金珍正狼狈躲闪神雷,忽然右肩一痛,已是被齐星衡凝血为剑斩去一臂,痛得几乎晕过去,知道齐星衡已经下了死手,再不敢耽搁,一调剑光,匆匆往北飞去,心中把齐星衡骂了一万遍,咬牙切齿,暗自发誓,若不把这小子致死,再不存世为人。

第二回白莲圣女(下)

“咯咯,哥哥好兴致,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泡姐姐。”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虚空中金光闪烁,逐渐显出一个人来,正是白莲圣女虞玙。

对于她的出现,齐星衡倒并不吃惊,转过身来问:“朱厚熜呢?”

虞玙调皮一笑:“当然是被我杀了。”

齐星衡冷哼一声:“这里方圆十里都已经被布下了十绝定空大阵。”顿了顿,又说,“白骨魔姬与我有一段因果渊源,我不愿意杀她门人,你只要把朱厚熜交出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否则的话,可不要怪我辣手摧花!”

虞玙丝毫不觉害怕:“哦?哥哥竟然还知道家师的名讳?莫非跟师父还有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齐星衡冷冷说道:“我只问朱厚熜在哪里,你要么立即告诉我,要么被我­干­掉,其余的废话不要说。”

虞玙皱起小巧的鼻子:“哥哥就会凶人家……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朱厚熜就在那边的山谷里面,他受了重伤,就要挂了,你快赶过去见他最后一面吧。”说完调皮一笑,全身化作一道金光,经天飞去,忽地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天边缩成一个小点。

齐星衡到她所指的那个山谷一看,只见这里是一处山河流淌出来的谷状深沟,尽头处有一个两米多高的小型瀑布,流过山谷,注入洞庭湖。

此时谷中水面上遍开白莲花,一朵朵脸盆大的莲花将整个河面铺满,朱厚熜就躺在花丛中间,齐星衡赶过去一看,他还在昏迷着,口中喃喃呓语,含糊地说着什么,额头上放着一块冰玉雕刻的莲花。

朱厚熜身上衣衫都已经解开,前胸后背都有针刺的痕迹,双脚已经腐烂大半,露出森森白骨,小腿处还各勒着一个莲叶玉环。

齐星衡看出他已经被人医治并且服过药了,只是治不得法,药不对症,使得原本就很严重的伤情愈加的严重,他先给朱厚熜服了一颗血髓丹,然后又用河水将寒犀解元散化开把脚上毒血清洗­干­净,又涂了一层通脉生肌的药膏,解下腿上玉环,这才抱起他赶回开封府。

到达开封地时候,齐星衡几乎认不出来了,原本河南第一大城市竟然安静得仿佛空城,街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把路面都染红了,无数白莲灯染在泥泞的血污之中。

回到巡抚的家里,这里更是惨不忍睹,到处都是断肢碎­肉­,昨天还笑容可掬的巡抚、知府、布政使,以及总兵、镇守太监,大大小小的官员连着家里的男女老少全部被人虐杀,地上的血浆铺了厚厚一层,比街上的更甚。

齐星衡皱着眉走了一圈,脸­色­越来越青,他发现,所有的死者之中,有的是被仙剑斩杀,有的是被玄­阴­聚兽幡所杀,有的是被玉清神雷炸成­肉­酱,越看越是愤怒,这些人竟然都是死在宋宝书一伙人的手上!

他飞到开封城上空,四下望去,城中残存百姓只在房中瑟瑟藏命,其余街上再无一个活物,忍不住仰天长啸。

他啸声未决,远处便有人以啸声呼应,很快飞来几道遁光,正是宋宝书、谷辰、穆糖、朱天权带着一个礼部的官员。

一见到齐星衡怀里的朱厚熜,宋宝书和穆糖立即欢呼一声,双双迎上来,齐星衡将朱厚熜递给宋宝书,指着下面得开封城大声质问:“那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宋宝书只顾观看朱厚熜的伤势,连头也没抬:“那些人信奉白莲教,与我们作对,死有余辜!”

连朱天权也说:“他们不是普通百姓,都被白骨魔姬蛊惑,成了疯狂的教民。”

穆糖在一旁尖着嗓子附和:“惊动了圣驾,万死没赎!

听到他们已经在此事上达成了一致,齐星衡也不多说话,只是冷哼一声,默默站在一旁。

几人商量了一下,直接飞过黄河,然后雇了一辆大车,带着朱厚熜,往北京缓缓而行,路上朱厚熜得齐星衡用药­精­心调理,康复飞快,脚上也开始重新生出血­肉­,齐星衡告诉他,用不了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朱厚熜却似乎并不很在意,只是拿着虞玙留下来的那枚白莲冷玉时常怔怔地发呆,不知在想着什么。

此后一路顺利,不一日到达北京,满朝文武皆出来迎接,朱厚熜在奉天殿登基,改明年为嘉靖元年,不数天,便赐宋宝书同进士出身,暂入翰林院做编修,调穆糖为掌印太监,杨光赫为吏部左侍郎,又要给齐星衡和朱天权封官,齐星衡却是坚决推辞,只能将他身上的毒血彻底清除之后,便带着朱厚燳回转黄山。

此后又过了三月,朱厚熜脚伤已好,在御花园设宴款待齐星衡、甘道清等仙人,此时朱天权已经送完信回转天山,朱厚熜又命人把杨光赫、宋宝书和谷辰请来,朱厚熜举杯,一方面感谢众人在他登基之时出力相助,一方面给齐星衡送行。

酒至中夜,穆糖亲自执杯给众人填酒,朱厚熜忽然端着杯向朱厚燳敬酒,此时他已经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大伯朱祐樘死前可是把皇位传给朱厚燳的,而且朱厚燳也已经答应即位,却被众仙人给联手阻拦下来,心中到底对这位堂哥心存芥蒂。

兄弟二人对饮了一杯,然后朱厚熜拉着哥哥走到一边,众人见他哥俩说些私话,也不以为意,宋宝书和杨光赫极力拉拢齐星衡入朝为官:“以你一人之力想要扭转乾坤根本就是螳臂当车,太过势单力孤,唯有进入大明朝的权力中心,才能够撬动历史车轮……”齐星衡都以不愿受拘束推辞。

此时月亮挂于南天,又圆又大,照得酒波荡漾、觥筹叮咚,园内夜景如幻,一片祥和。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众人在风中嗅到一阵腥气,俱觉不好,再看观花殿后有一道黑煞冲天而起,将月光遮住,天­色­陡然黑暗­阴­沉,伸手不见五指。

甘道清怒喝一声:“何方妖孽,也敢在此放肆!”把手中拂尘往上一甩,拂尘上飞起一道紫气,飞到天上,陡然散开,立时将黑煞驱散,月光重现光明。

这时,观花殿内传来一声朱厚燳的惊呼,又有一声穆糖的尖叫,宋宝书和杨光赫对视一眼,齐道不好,双双冲入殿中,齐星衡和甘道清却没有动,他俩已经觉察到,除了观花殿中妖气之外,还有一股­阴­寒鬼煞潜伏在旁,所以仍旧坐在桌旁戒备。

这时观花殿中嘶嘶之声大作,仿佛藏了千条毒蛇,簌簌而动,又有一个三尺多长的巨大蛇头黑影在殿后扬起,喷起一篷毒雾,月光之下,只见毒物翻涌,烟岚杂沓,掩映明晦。

宋宝书和杨光赫冲到观花殿中,便看到花丛之中到处都是毒蛇,五彩斑斓,四处游走,近千条毒蛇一起在殿中喷吐毒雾,十步之外便难看清局势,宋、杨二人皆有玉清神符,放出清光将毒雾挡在外面,双双冲入。

此时朱厚燳和朱厚熜兄弟二人退守一处角落里,紫薇玉悬在身前,发出九道龙形紫气护体,小太监穆糖却已经倒在地上,脸­色­青紫,已经是中毒不轻,忽然一个巨大的蛇头从屋檐上斜探下来,张开巨口,对着二人喷出一阵腥臭酸雾,朱厚燳此时功力毕竟还浅,九条龙形紫气竟然被毒雾一喷便猥琐了不少,不足一尺长,勉强护在身前。

朱厚熜急道:“皇兄快走!再莫为兄弟连累于此!”

朱厚燳脸­色­惨白,颤声说:“不可!师父他们都说你是我大名中兴的希望,大明朝可无燳,不能无熜!今天就是拼得一死,也要把你送出去!”

忽然,那巨蛇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二人大难临头还要互相推让,一对毫无生气,仿佛黑石般的蛇眼之中,陡然闪起两道红芒,挡在面前的九道龙形紫气立即消散,紫薇玉“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此时空气中,毒雾浓度极高,朱厚熜没有丝毫道行,嗅入一丝,立即两眼一翻,往后便倒,朱厚燳也扛受不住,脸上笼罩一层黑气,大脑一阵阵发晕,手脚僵硬麻木,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不过还是将晕倒的朱厚熜抱在怀里。

那蛇头张开巨口,正要一口将二人吞了,忽听背后一声怒喝,转回头颅一看,宋宝书和杨光赫已经双双杀到,巨蛇喉咙里又发出“桀桀”怪笑,把自身丹气混合了毒液云里喷出,当头一下,宋宝书手中灵符破碎,又被毒雾喷了个正着,顿觉天旋地转,单腿跪在地上,勉强运功相抗。

第三回恶鬼太子(上)

宋宝书因为怕误伤了朱厚熜和毁掉观花殿伤及无辜,而没有使用云雷仙阵,被那剧毒蛇王一口混合了丹气的剧毒喷倒,他身旁的杨光赫急忙取出璇光尺,信手一抖,便飞出数千道五彩光圈,漫天飞舞,飚轮霞赚,消长不休,将自己和宋宝书护住。

蛇王一看他使出此宝也是一愣,连喷三口毒雾不能侵入,知道厉害,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殿内的毒蛇无论是花丛中爬行,还是房梁上吊挂,纷纷游走过来,昂起蛇头,齐喷毒雾,有几条三米多长的毒蛇头领竟然从旁飞窜过来。

“开!”杨光赫一声大喝,璇光尺陡然发威,耀眼光圈四下飞­射­,转动之际,仿佛数千道利刃,毒蛇们只要被光圈碰到,立即割成数节。

蛇王张口放出一道金光将地上的朱厚熜罩住,然后凭空一吸,将朱厚熜吸入腹中,头顶上有一个­阴­惨惨的声音急响:“阿沁!目标到手,咱们速退!”

蛇王阿沁(书友“沁帝”饰)把身子一扭,周围­阴­风聚拢,拖着他庞大的身躯往外飞去,刚出了观花殿,迎面落下一道黑煞,谷辰大声吼道:“妖孽哪里走!”举着玄­阴­聚兽幡往下刷出数百道玄­阴­黑煞,往蛇王劈头卷去。

这时房上那个­阴­惨惨的声音又起:“阿沁先走,我来对敌!”只听一声吱吱鸣叫,一团黑云滚滚涌来,其中含着一颗碗口大小的黑珠,与谷辰对在一起,发出“啵”地一声响,仿佛打翻了墨汁一样,黑煞向四下里泼洒开来。

杨光赫恐毒蛇吃人,不及追赶蛇王,先把倒在殿中的朱厚燳、宋宝书和穆糖三人救出,放到院里,这边齐星衡和甘道清已经跟一个浑身黑煞的人动起了手。

齐星衡手持太­阴­星落幡,连续几次要将对手收进幡中,都被对方化形躲开,甘道清也打出了真火,取出雷泽神网将整个紫禁城罩住,手中乾元龙魂剑烁烁放光,化出三丈多长的青芒,两人都出了全力,只是却仍然拿不下对手。

倒不是对手实力太强,而是这位自称是北邙山鬼太子徐奕的家伙太过难缠,全身聚散随意,分合有心,时而升在空中,时而钻入地下,因为是在皇宫之中,甘道清和齐星衡投鼠忌器之下竟然捉不到他。

齐星衡气得跳脚,向甘道清道:“看他乃是鬼修,我们用灵符封印地面,逼他显形!”说完取出一枚十绝定空符,扬手抛在空中,啪地一声,碎成一片清光,如水波般扩散开来,他又取出十枚金刚血魂桩,沾了自身经血,分别钉入十地方位。

十绝定空阵一起,鬼太子行动立即受限,刚钻入地下,齐星衡在主阵处扬手发雷,发动地绝空阵,此阵乃是用炼血真经催动,仿地烈阵所化,一声雷响,四下里怪云卷起,将他鬼身禁住,齐星衡举起五雷镜从上照来,有无数电芒顺镜光飞­射­,这五雷镜乃是天下邪魔鬼物的克星,鬼太子不敢让镜光上身,忙把出来时在父亲那里偷拿的碧血灭魂梭往上打出。

这宝物是冥圣徐完花费多年心血所炼,用来抵御三仙二老的宝物,一出手便是千条碧惨惨的绿光,仿佛青龙出海,穿空急­射­。

齐星衡看出厉害,正准备用太­阴­星落幡收去,忽听头顶上甘道清急叫:“齐道友小心!这是冥神徐完的看家宝物,一旦散落一道也要为祸不小,你快让开,看我破他!”齐星衡闻言立即躲闪到一旁。

只见千条绿光直飞上天空,全部打在罩在紫禁城上方的雷泽神网之上,这神网乃是舜帝灵宝,全是由胳膊粗细的电弧编织而成,千重碧焰与电网一触,周围电流立即向中央聚集,喀喀喀电流爆鸣之声不绝于耳,瞬间闪出无数耀眼的蓝紫­色­火花,噼噼啪啪乱炸。

鬼太子徐奕这才知道天上那张神网的厉害,急忙掐诀施法要将宝梭收回,哪知那千道碧焰此时已被电弧吸住,仿佛一条条挂在网上的绿鱼,任凭怎样跳动,都不能脱困,转眼之间便全部化成缕缕青烟。

鬼太子这才知道害怕,趁着齐星衡不在阵位,急忙施展猛鬼遁形之法逃离禁制,刚往上升起十余米,又被齐星衡看见,劈手一道炸雷,发动了风绝空阵,乃是仿风吼阵而立,仍是用炼血催动,左右黑风一起,又将他身形定住,齐星衡扬手发雷,空中落下万千兵刃,碎空斩来,瞬间将他斩成碎片。

虽然鬼太子身子碎烂,但齐星衡脸上没有一点喜­色­,又将五雷镜照来,在镜光之下,鬼太子不能遁形,被电弧炸得嗷嗷惨叫,只是他乃是冥圣亲生,先天便有法力,又深得父亲传授,鬼身极为凝练,虽然被打得形碎魂散,但顷刻之间便又能聚集还原。

齐星衡正要调集五方神雷将他彻底炸死,忽觉一股极寒的­阴­风扑面而来,同时千万枝灰碧­色­的箭光,夹杂着一股极强烈的血腥,铺天­射­来,他急忙将五雷镜一晃,涨到磨盘大小,镜上­精­芒如波光流转,皎皎如月将自身护住,鬼太子打出来的那三千幽灵鬼箭被吸在镜面之上,­精­芒连闪,电弧发作,噼噼啪啪,顷刻之间化作点点飞灰,洒洒飘落。

鬼太子连被毁去两件宝物,又是愤怒又是胆寒,趁着齐星衡应对幽灵鬼箭分神的时候,挣脱禁制,把鬼身一敛,往坤宁宫方向飞去。

齐星衡正要追赶,忽然看到观花殿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只见一只十余丈长的毒蛇盘旋而起,仰天啸月,头顶上的­肉­冠颤颤发抖,在月光下闪动着诡异的红芒,一对冰冷的蛇眼中­射­出三尺长的血光,正喷出六颗内丹与杨光赫和谷辰相斗。

在蛇妖外围,还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小矮子,上串下跳,竟然也能御剑,所使九柄玉刀,一出手便化成五­色­光华,谷辰的玄­阴­聚兽幡竟然压制不住,还有一件黑凿法宝,­射­出一道道­阴­寒黑煞,颇为凌厉。

这时观花殿中宋宝书竟然凭借身上的灵丹和深厚功力逼出了蛇王剧毒,走出院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木剑,大叫一声:“这两个妖物乃是一蛇一鼠,大家看住天上地下,务必不能使其逃走!”

宋宝书飞到天上,举起手中木剑,渐渐对着那鼠妖,手掐剑诀向下一指:“疾!”那木剑上便有一道金光­射­去。

鼠妖正要偷袭杨光赫,忽然感觉大难临头,回头一看,见了宋宝书手中那件立即吓得魂不附体!慌忙用玉刀抵挡,然后身子一矮,缩成一团,沿着房檐滚落地下就要逃走。

原来宋宝书手中这口木剑乃是采用终南山后山断崖上的一株万年古松被雷劈落的枯枝所作,炼制的时候又参入古铜汁水,上面刻画着三千六百道玉清镇妖符箓,最能降妖。

齐星衡看见鼠妖坠地,正要举五雷镜照去,忽然天上甘道清说道:“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这两个妖孽逃不走,你快去追那鬼太子,不可让他在宫中为恶!”

齐星衡对于甘道清的能力自然是信服的,他忙使出血光遁影向鬼太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很快便追到坤宁宫,齐星衡感知能力超强,觉到这里­阴­风戏虐,暗寒刺骨,便知道鬼太子徐奕已经逃逸到此。

直接飞入殿中落下遁光,有宫女出来查看,顿时吓得尖叫,连灯也打落在地,因为外面打斗的惊天动地,早调来侍卫保护,这时听到响动立即冲到门口查问。

齐星衡施礼说道:“有妖鬼闯入紫禁城吃人作乱,贫道追妖鬼到此,我先用灵符镇住大殿,你快把大家都聚集到这里来,不要给妖鬼可乘之机!”

那宫女早就吓傻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外面侍卫又大声喝问,齐星衡叹了口气,正要取出五雷镜查看鬼太子去向,忽然后面走出一排宫女,提着富贵吉祥灯,成二龙出水阵势走出来,领头的一个管事宫女叉着腰走过来,抡起巴掌就往齐星衡脸上打来。

齐星衡岂能让她一个凡人打到,她刚一抬手身子便向后滑出,站在一丈之外,还不等说话便听那宫女喝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在前面装神弄鬼,迷弄圣上也就是了,还感到这里弄巧,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惊动了太后你就是死一百次也是不够的!”

齐星衡冷哼一声:“我乃是出家化外之人,不受凡事纠葛,我只知道那鬼太子就藏在这座宫殿之中,如果不把他揪出来,无论是太后还是宫女都不够他一口吞的!”

“大胆!”宫女头领声音陡然拔高,“你敢深夜乱闯太后寝宫,九族都不够诛的!”说完就喝令宫外侍卫进宫拿人。

第三回恶鬼太子(下)

就在齐星衡要用道术将众人遁住的时候,忽然宫内又有太监出来传旨:“太后有旨!一切皆以齐仙长方便行事,其他人等不得阻挠!”这群宫女和侍卫这才退却。

齐星衡信步走来,各处查看,他没有贾筱煜那样推算手段,只能够靠敏锐的感知能力来大约估计鬼太子的位置。

他只觉宫中­阴­气越来越重,刺骨寒风吹来,将窗棂刮得啪啪作响,齐星衡眼里­精­光一闪,看到有不少冤魂恶鬼都乘风而入,张牙舞爪,时隐时现,吓得众侍卫两股战战,宫女们尖叫声此起彼伏。

齐星衡大喝一声:“鬼太子!你竟然使手段将周围积怨多年的恶鬼都给招来混淆视听,伤害无辜,死不足惜!今天有我在这里,你是Сhā翅难逃!”

他叫过侍卫队长,让他脱下上衣,咬破中指,在他前心后背上画满符箓,然后将五雷镜递给他:“我这宝物最能降妖收鬼,你抱着此镜站在这里,无论有什么鬼怪进来你都尽管用宝镜照他。你也不用害怕,你身上有我截教秘传符箓,妖鬼不能伤你。”说完又用灵符将宫殿四个方位一起镇住,然后持定太­阴­星落幡向宫殿深处走去。

一连搜查了十几间屋子,都没有找到鬼太子的踪迹,刚转过回廊,忽然看到四个宫女嗷嗷怪叫着扑上来,齐星衡看她们脸上都笼罩着极重的煞气,皆以被恶鬼附身,舌头伸得老长,人还未到,先从喉咙里喷出一道­阴­寒鬼煞。

齐星衡一皱眉,不退反进,他有神农金丹护体,任凭鬼煞吹在身上,两手食指闪电般点出,在每一个宫女的眉心处都留下一个殷红的血点,将恶鬼逼出四人体外,随手双手十指拉扯出数道血影,将四鬼笼罩其中,双手连搓数下,口中祝道:“快快转生去吧!”指缝中飞出四道血光,投入天地之间。

又往前走,忽然迎面又走出两个宫女,拦住去路:“这里已经是太后娘娘的休息寝室,不得入内!”

齐星衡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忽然珠帘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不妨,齐仙长乃是隐居世外的得道高人,让他进来看看,哀家心里也踏实些。”

宫女听了这才闪在一旁,齐星衡迈步进入,脚刚踏在门槛上,忽然那两个宫女各从袖底翻出一个烛台,分别用其尖端刺向齐星衡的小腹和后脑。

“噗!噗!”铜铸的烛台同时刺入要害,齐星衡冷冷问:“你们傻了么?为什么攻击我!”伸手将烛台拿掉,伤口处连一滴血迹也没有,顷刻间恢复原样。

两宫女见了如此奇迹也是吓得呆了,随后双双抱住齐星衡胳膊大腿,一边用牙齿咬一边哭喊:“太后娘娘恕罪,奴婢未能成事,这就跟他拼了,决不让他入门半步!”

齐星衡惊问:“是太后让你们这样做的?”两宫女不答只是奋力咬在齐星衡的胳膊上,齐星衡不愿跟凡人计较,伸手往二人头顶上轻轻一拍,两人便双眼一翻,昏死过去,软软地瘫倒在过道里。

一挑珠帘,正要入门,忽然迎面冲出来好些宫女,齐星衡看得真切,她们脸上煞气浓重,俱已被恶鬼附身,嗷嗷尖叫着扑上来,齐星衡用食指凌空画符,血走龙蛇,空气中迅速出现一个怪异的符箓,齐星衡用手一推,啵地一声,血符飞去,将十几个宫女一起撞到,滚作一团,有些附体的鬼怪道行较浅,直接就被打出体外。

齐星衡这已经怀疑鬼太子是上了太后的身,不想跟这些小鬼浪费时间,反正门口有那侍卫端着五雷镜守候,四方又有符印镇压,他们既无法逃走,也不能为害,眼下还是去捉鬼太子最为重要。

越过这些宫女,齐星衡跑到内室,果然见到屋内站着一个满脸煞气的宫女,刚迎上来就被齐星衡一掌拍在地上,紧走两步,解开绫幔,床上躺着一个被鬼附身的太后娘娘。

“鬼太子,你还想往哪里逃!”齐星衡生怕他再化形逃走,先用十绝定空符将周围定住,然后伸手在掌心画了一道敕令血符,印在太后额头上。

那太后仿佛极为痛苦,痛苦地尖叫,在床上手刨脚蹬,再看他额头上的的血符竟然冒出白烟,迅速蒸发掉。

齐星衡一愣,随即笑道:“你倒是真有些道行,看你能不能受得我这落星一拜!”把太­阴­星落幡对着太后脸上一晃,留了鬼身影像,然后立在身前,躬身一拜,太后叫得更加痛苦,喉咙里咯咯作响,涎液淌了一床,到后来竟然发出男人的声音。

齐星衡连拜三次,太后体内恶鬼惨叫一声,魂飞魄散,仅剩下元气大伤的太后死死地躺在床上。

齐星衡拜死了那妖鬼,心中隐隐觉察有些不好,忽然听见大殿门口有惨叫声传来,他猛然发现先前那宫女竟然不见了,此时室内已经被自己用十绝定空符镇住,能够逃脱的也就只有那鬼太子了!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大殿,鬼太子附身的那宫女正率领十几个恶鬼向门外冲去,侍卫们被他吸了魂魄,尸体躺在地上,只剩下那个侍卫头领抱着五雷镜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口里还在大喊:“走啊!你快点走啊!我可是很厉害的!你打不过我!快点走啊!”

齐星衡把手一招,五雷镜自动飞回手中,喝道:“妖鬼还想逃走么!”举着五雷镜当头照来,那鬼太子尖叫一声,合身扑来,五雷镜下,万千道电弧同时­射­出,鬼太子陡然化形飞到空中,仅剩下一个被他附身的宫女尸体在电光之下被烧成灰炭。

齐星衡将宫女杀死,心中略有些不忍,周围一群被恶鬼附体的宫女一起围过来,齐星衡被她们一阻,鬼太子已经飞走,他急忙施展血光遁影在后面紧追,此时天上有雷泽神网封锁,鬼太子不敢上升,穿房越脊,过了数个院子,最后投入后宫的一口枯井之中,齐星衡随后下井,只看到一个拳头大小的老鼠洞,直通城外,鬼太子已经逃出了紫禁城!

回到观花殿,这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只是甘道清和杨光赫等人却是愁眉苦脸,一问才知,原来这边的战斗也不理想,本来甘道清出手,用四凶印砸伤了那蛇­精­,老鼠­精­又被宋宝书用木剑制住,哪知道他们在城外还有外援,在危急时候施展大力神魔的神通,将雷泽神网揭开一角,蛇­精­道行最深,发内丹将宋宝书的木剑击碎,趁机逃走。

此一战,朱厚燳中毒,穆糖重伤,朱厚熜被蛇咬吞了,就连宋宝书身体里也还有许多余毒没有去除­干­净,而被毁坏的宫殿,屈死的宫女侍卫太监更是不计其数。

听说朱厚熜已死,众人俱都扼腕叹息,齐星衡说道:“即使他死了,也要把魂魄找回来,他有皇命在身,不会魂飞魄散的,我可以用神农金丹为他重塑身体!”

杨光赫惨然道:“那又能怎么样,谁知道他现在的魂魄在哪里,或许已经进入轮回准备投胎了,以咱们现在的实力难道还能打破轮回么?唉,没想到忙来忙去,最后还是一场空,罢了,明天就跟群臣说,朱厚熜已死,让朱厚燳即位吧!”

他说的凄惨,众人都没有应声,宋宝书不得不向甘道清低头:“我们这里,唯有道长最擅推算,你看看朱厚熜现在的魂魄在哪里。”

不用他说,甘道清早就盘膝闭目,默运玄功推算,很快便睁开眼睛:“根据卦象上显示,皇上非但魂魄未丢,连­肉­身也没有损伤,此次福祸相依,红鸾星动,主有桃花劫难,应在西南!”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又纷纷拾起了希望,齐星衡说道:“你们不是捉到一个老鼠­精­么?把他捉来问问敌人的底细!”

众人闻言纷纷称是,宋宝书从袖中取出一盒,里面用缚妖索捆着一个一只老鼠,抖在地上,能有两米多长,仿佛大狗,宋宝书厉声喝问:“妖孽!快点老实交代,否则我就要发镇妖神雷了!”

那老鼠口吐人言:“莫发!莫发!大仙要问何时,小畜定都如实诉说。”

杨光赫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来皇宫捣乱,还捉走了当今皇帝?”

老鼠­精­小眼睛乱转,被宋宝书一记神雷打得毛焦­肉­烂,吱吱直叫,哭哭啼啼诉说经过:“小畜本是北邙山中的一只地鼠,将窝做在皇陵之中,常入古墓嚼食帝王尸体,一次偶然的机会,吃了一件东汉光武帝的陪葬品,也不知是何样宝物,生了灵智,几百年来,逐渐得了神通。”

第四回神农金丹(上)

那老鼠­精­对于宋宝书所说的镇妖神雷颇为恐惧,还不等用刑,便竹筒倒豆子全部招了:“那沁帝是洛水之中的一条毒蛇,道行要比我高得多,与那鬼太子交好,一次我带着刚炼好的金刚凿去偷食刘秀的尸体,正赶上他俩也在墓中盗宝,斗法不敌,我不幸被他俩擒住,依着那沁帝的意思是打算把我吃掉的,结果那鬼太子看中了我那打洞的技能,炼成了能够遥控我的禁制命牌,让我给他们效命。”

宋宝书沉声问道:“那鬼太子跟北邙山徐完可有关系?”

老鼠­精­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这件事我知道呢,大约是在三十年前,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孩晕倒在北邙山脚下,被冥圣门人捉上山去,正好冥圣炼宝出关看到,将那女孩收做宠姬。开始时那女孩并不受冥圣待见,几乎就是床上的奴隶了,后来她怀上了冥圣的孩子,生下了如今的鬼太子,才母以子贵,逐渐得宠,被大家称作冥后。”

甘道清喝道:“别净说没有用的,赶紧说说,那妖鬼为什么要来皇宫作乱!”

老鼠­精­吓得一哆嗦,唯唯回答:“冥后自有鬼太子降世以来,威严日重,其心高傲,常有肃清后宫的打算,冥圣许多鬼妾皆被其处死。唯独一个冥圣在外的情­妇­,便是那血河仙娘,其道法高深莫测,冥后不敢与其争锋。数年前冥圣收了一个永乐年间的三世怨女,极为宠爱,冥后不敢当面发作,背地里数次暗下毒手要治死那怨女,都不成功,后来被冥圣发现,大发雷霆,几乎就要将冥后处死,多亏看在鬼太子的面上最后才算作罢,不过以其善妒,再无宠爱。”

宋宝书怒骂道:“我是问你他们为什么来皇宫作乱,没问你这些花边八卦!”

老鼠­精­唬得一缩脖子,溜着眼观察宋宝书的怒容,弱弱地说:“冥后失宠之后搬到冷渊居住,常常唉声叹气,闷闷不乐,鬼太子百般讨好,都无济于事。这次正值冥后寿诞,鬼太子知道冥后正在炼一件宝物,因缺少一个主魂,他不知从哪里听说天子有皇命在身,若能炼成宝物,动辄能够诛仙屠佛,所以便带了我们两个赶来皇宫捉拿小皇帝。”

甘道清略一沉吟,又问:“你们一鬼二妖在内,那外边接应的那人是谁?”

老鼠­精­说道:“那人是冥后当年在西域结识的番僧,唤作西方野魔雅各达。”

宋宝书问完了话,闷哼一声:“你们捉了熜弟,实在该死!”不等老鼠­精­求饶便将缚妖索收紧,以本命心火催动镇妖神雷,只见一团耀眼的电球在老鼠­精­身上膨胀起来,噼噼啪啪一闪即没,再看老鼠­精­已经变成了一把黑灰。

宋宝书收了缚妖索,大声叫道:“既然已经知道对头是谁,咱们还等什么,赶快就杀入北邙山,救回熜弟!”

杨光赫说道:“不错,咱们这就赶奔北邙山,跟徐完要人!”

齐星衡阻拦道:“不可!”见宋宝书看着自己的眼睛立即瞪起,连忙摆手解释,“现在皇上丢了,掌印太监中毒,明日朝中恐怕立即大乱,如果朱厚熜被鬼王捉走的消息传出去,恐怕朝廷不稳,我看不如这样,我先赶去北邙山,你们明天跟朱厚燳在朝中主持一下,与内阁大臣们商量一下,做好了准备再赶过来,我如果能将朱厚熜救出来就救,如果不能你们来了咱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再广邀阐、截二教道友一起去,把北邙山平了也在所不惜!”

甘道清把拂尘一甩:“不错!你们身上法宝大多都已经毁掉,那徐完也是蜀山里有名的BOSS,不可大意,我跟齐道友先去,你们一方面和朱厚燳稳住朝臣,一方面炼制几件降妖克鬼的宝物随后再来!”

他一说话,众人俱都吃惊不已:“你也去?”

甘道清冷哼一声:“先皇对我虽然无恩,却有情义,他临走前托付我维持大明朝循天数而终,我曾经答应他在此坐镇一百年,以不愧‘国师’之名,那妖孽竟然在我眼皮子地下将皇帝掳走,此乃奇耻大辱,贫道虽然不才,这次就算是拼掉­性­命也要将那北邙山捣个天翻地覆底朝天!你在这里稍等,我回去取几件应用的器物,然后我们就走!”

杨光赫叹道:“甘道清此人,虽然有时迂腐,但还是颇有担当!”

齐星衡查看了穆糖、朱厚燳和宋宝书三人身上的蛇毒,半晌无语,宋、杨二人急问,齐星衡说道:“这蛇毒看似并非天生,应该是那蛇王沁帝采集诸般剧毒吞于腹内,融和本命元丹所炼。”

宋宝书急道:“你就说能解不能解!”

齐星衡缓缓说道:“如果给我三天时间,我能够炼出破解此毒的丹药,只是时间来不及,你道行最深,受毒最轻,所以即使不救,日后也能够靠功力将蛇毒慢慢化去。朱厚燳功力最弱,却有紫薇玉护身,也能够坚持五日,唯独穆糖受毒最重,看他为了保护朱家哥俩真是拼了命了。”

他将穆糖肩膀衣衫扯开,左肩胛骨上有两个拇指粗细血­肉­模糊的窟窿,伤口处,血黑如墨,一股腥臭气味:“他是被那蛇王咬中,直接注入毒液,此处离心脏又近,若不是他自身体内有一种极为霸道的真气和事后我这三根血针他早已死去多时了,但就算如此,也挨不到天亮了。”

几人一听,无不黯然,穆糖原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中学生,被老乞丐鸿钧忽悠来之后就受尽了苦难,乞讨为生,后来又被人阉割了卖入宫中,着实让人可怜。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他又是个太监,但为人极为平易近人,十年深宫生涯,非但没有让他­性­格变态,反而一直乐观地生活下来,尤其是在朱厚熜即位这件事情上出了不少力,宋宝书更是知道朱厚熜以藩王身份登帝位,根基不稳,以后还需要这么一个宫内太监帮忙维持,于情于理,也不能让他死掉。

看着二人期盼的眼神,齐星衡叹了口气:“罢了,我还有一个办法,只是一旦使出来,我就要虚弱一段时间,这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个办法我以前也没有用过,就怕出现什么反的作用……”

“无量天尊!”甘道清已经又从天泽殿返回,他换了一身紫­色­道袍,头上带着紫金道冠,手持拂尘,浑身上下都环绕着冉冉紫气,“我等你半个时辰,然后如果你还能动,我们就一起去北邙山,如果不能,我就自己去吧!”顿了顿又说,“我倒是也想看看你是如何医治这必死之人!”

齐星衡点点头,先把穆糖放平,上半身衣衫脱下来,露出­干­瘦的肩膀,他先拿出寒犀解元散、洗髓炼形丹两种药按照3:5的比例在水中化开,为穆糖清洗伤口,只洗了两下,整盆水便都黑不见底,宋宝书亲自将第二盆水递过来,一连洗到第十四盆水,伤口黑血才流尽,有红血流出。

齐星衡盘膝坐在地上,叫道:“甘道友为我护法!”双手掐诀,默运玄功,将腹中一颗神农金丹运力逼起,从口吐出,那金丹有龙眼大小,滴溜溜悬在空中,发出一波一波的金­色­光润,空中立即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异香,只嗅一口,便神清气爽,嗅得两口,百病全消。

齐星衡伸手一指,那金丹自动飞到穆糖伤口上空,转动的越发快了,­射­出氤氲仙气,从伤口投入,循正经,走奇脉,通五脏,透六腑,从头到脚洗练一便。

齐星衡张口喷出三口仙气,先将穆糖的心窍、命门和大脑护住,然后转动神农金丹,将他体内毒素强吸出来,众人只见一道道极细的黑线从伤口之中被吸出来,源源不断顺着金光飞到金丹之上,随着金丹转动,一圈一圈缠在上面,很快便把金丹上一大块都给染成乌黑。

齐星衡一直运功三个时辰,才把穆糖体内的毒素全部吸出,直累得他浑身汗湿如洗,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原本一颗金灿灿的神农金丹此时已经全部变成黑­色­,他张口将黑丹重新收回腹中,然后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上。

甘道清看得目瞪口呆:“时间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救命金丹,真乃夺天地造化!”他亲自过来,将齐星衡扶起来放在榻上,又取了一颗八景宫无极金丹塞到齐星衡嘴里,“这神丹乃是以后天反先天炼成,是名‘无极’,最是能够培先天之根,养后天之基,对成丹、凝婴,齐道友快快运功化开,或许还能增长若许功行!”

齐星衡低声说道:“多谢道友!”坐在床上勉强运功,运功化丹。

无极金丹一下肚,立即感觉一股热气升腾上来,齐星衡连忙运功压下,将乾坤鼎倒转,心火下行,炼化丹气,顺任脉经关元灌入三江口,注海底,过尾闾至命门,至此火气融和肾­精­,阳尽­阴­生,化作一股清泉沿着督脉向上,过夹脊关至玉枕,­精­气还脑,登天梯上达百汇,­精­气似水,仿若涌泉,沿身落下,洗涤全身经脉。(注①)

甘道清看他靠运化小周天的方式来炼化无极金丹,那金丹是连续九转方才炼成,照他这种方式恐怕一个星期也不能将药力完全化开,忍不住上前,伸手按在齐星衡命门处,把自身氤氲紫气送出。

若论穿越人中功力最深的人,甘道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氤氲紫气一入体内,齐星衡便觉仿佛­干­旱逢雨,寒冬逢春,两肾暖暖发热,原本一道溪流只循督脉上升,这时已是成片窜起,体内真气涌动,那无极金丹迅速缩小,药力被压着向下注入丹田之中,修真有云“前对脐轮,后对肾,中间有个真金鼎”,添水续火,顷刻之间便将药力化尽,紧跟着紫气蒸腾,把神农金丹上的蛇毒丝丝拔出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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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部分摘自《水撞金轮》

第四回神农金丹(下)

有了无极金丹和甘道清的帮助,齐星衡很快便炼化了神农金丹上的蛇毒,复又二次吐出,依然恢复成原来那金光闪闪的模样,飞到朱厚燳脸上,把蛇毒从七窍之中摄出,由于他比穆糖中毒浅得多,很快便全被吸出。

宋宝书自持道行,不用齐星衡金丹摄毒,齐星衡把神农金丹收回腹内,运功将毒素化去,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日早上。

甘道清同时从境中出来,神情淡漠地问:“还能不能行?要不你跟着他们两个在后面算作第二波,我打头先去?”

齐星衡站起身,笑道:“甘道长的无极金丹果然是神品,我已经完全好了,提刀杀人完全不耽误!”

“那就好!”甘道清脸­色­­阴­冷的仿佛能够将面前的空气冻结,“我们这就走吧!”他昨天晚上让齐星衡去追鬼太子,大言不惭地保证这边不会出问题,结果跑了那蛇妖不说,连朱厚熜也被掳去,老道士这回也真是动了肝火。

二人告别了甘道清和杨光赫,出得门来,齐齐挥袖,那甘道清脚下凭空飞起一道紫­色­霹雳,身子借着电光飞起,仿佛紫虹惊天,往南飞去,齐星衡也不甘落后,架起血光遁影,拼命狂催,紧跟着紫虹赶往北邙山。

却说这蛇妖沁帝昨晚被甘道清用四凶印砸得吐血,破了一颗内丹并且毁了两件保命至宝,饶是如此也不能攻破雷泽神网,若不是最后紧要关头在外接应的番僧雅各达及时出手施展大力神魔的神通将雷泽神网揭开一角,他就要命丧甘道清的乾元龙魂剑之下。

他飞得最快,在空中现了原型,乃是一条百丈长的黑蛇王,裹着一片如墨般妖云,风驰电掣一般最先赶回北邙山,此时徐完不在家,冥后周奕竹站在山门迎接,一见到他立即问:“奕儿怎么没有回来?他……”

沁帝变化人形落在地上,乃是一个拥有一头齐腰长发的少年模样,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就知道你的奕儿!我都差点被那甘老道砸死,也没见你如此关心。”

“你受伤了?”周奕竹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蛇­精­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把沁帝迎到冷渊宫内,解了沁帝衣裳观看伤势,只见腰肋上一个拳头大的方印痕迹,伤口坟起,仿佛灼烧,急忙明侍女取了冷魂油,亲自擦在伤口上。

“这回可以说了吧?奕儿到哪去了?”周奕竹把冷魂油还到侍女手中,一手轻抚沁帝脊背,一边温柔地问。

沁帝在榻上翻身把周奕竹搂在怀里,把嘴凑到她耳边:“皇宫里高人太多,那甘老道用一张电网把整个紫禁城都给罩住,若不是雅各达在外接应,我都回不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去的时候我们为了隐蔽就让小鼠打洞入内,你那死鬼儿子应该会从那里逃走,可怜了我那些蛇子蛇孙还有小鼠了。”

“小鼠死了?”周奕竹顺势躺在沁帝身上,两人滚在榻上,“那一会大鼠回来我们怎么向他交代?”

沁帝轻车熟路地解了她身上的万魂冷幽袍:“还要什么交代,那死耗子还敢跟我瞪眼不成?他们兄弟俩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我的额外恩典了,哼哼,这北邙山中,除了你家里那个死鬼,我还用得着惧怕谁?”

周奕竹被他抚摸得浑身发烫,一只手伸到他的胯下,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肌上面用力揉捏,娇喘道:“我已经联系好了滇西毒龙尊者,还有那百蛮山的辛辰子,他们都答应帮我,只等那徐老鬼一死,阿沁,我们就能够永远地在一起了。”

沁帝被她逗弄得欲仙欲死,在这当口,凡事全都顺口答应:“好,好,我们先好好布置一番,只等徐老鬼回来我们就动手,不过你那死鬼儿子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周奕竹大汗淋漓,伸手在他要害上捏了一把:“还不都是你这东西不争气,若是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又何苦把心思都放在奕儿身上?阿沁,我背着冥圣跟你在一起,可是把­性­命都给压上了,一旦事情败露,我可就真的是万世不能超生了,你说过要对我好的,将来当了这北邙山的主人可不能负了我,否则……否则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说完伏在沁帝胸前低声哭泣。

沁帝连忙抚慰,忽听门外有侍女进来禀报:“太子回来了。”

周奕竹一惊,连忙起身:“是奕儿回来了。”

沁帝伸手又把她拉倒下,一个手搂住,另一手托在嘴边,张口喷出一道金光,只见一个寸长小人从他口中缓缓飞出,落在掌心,他伸手一送,那小人飞落门口,迅速长大,正是朱厚熜。

朱厚熜被他用丹气裹住吞于腹内,直到现在才吐出来,只因被丹气隔绝了蛇毒,所以并无­性­命危险,只是初时吸进了一点毒雾,到现在还昏迷着。

沁帝搂着周奕竹在床上,吩咐侍女:“你们把这小子抬下去,告诉太子,就说要给冥后行孝就要全套,先把这小子魂魄抽出来,用那冷渊鬼火炼上六天六夜,合足太­阴­之数,然后正好是冥后诞辰,再将此魂作为贺礼献上,冥后自然高兴。”

侍女知道周奕竹背着丈夫红杏出墙,这蛇­精­已经是北邙山备用主人,他的话就相当于圣旨,若有半个迟缓下场不堪设想。心中虽然腹诽但还是麻利地将朱厚熜抱起,送到太子东宫。

鬼太子徐奕也是狼狈不堪,此次出去不但把辛苦炼制的三千根幽灵鬼箭给废了,连从父亲那里偷来的碧血灭魂梭也给毁了,本想找老妈给说说情,没想到只有一个侍女带着朱厚熜来。

“母后又是跟那个蛇­精­在一起?”见侍女点头,鬼太子直觉一股怒气充斥胸膛,他虽然很恨父亲冷落母亲,但那只限于他们家庭内部,有外人Сhā足虽然是母亲自愿的他也是无法忍受的,“这次去京城,那蛇妖竟然扔下我自己跑回来,哼!等父亲回来,看我……”

“太子不可莽撞!”鬼太子正在咬牙切齿,忽然黑晶珠帘一挑,走出一个少女,正是鬼女乔乔。

鬼太子连忙迎上去:“姨娘!”

乔乔退去侍女,又用太­阴­鬼箓上的秘法搜查了一下,确定没人偷听,这才说道:“你是打算等冥圣回山,向他诉说你母亲和蛇妖的­奸­情?”

鬼太子脸­色­一冷:“我母亲自然是好的,哼,都是那蛇妖施用的手段魅惑我母,我只让父亲将那蛇妖处死便是。”

乔乔也知失言,连忙又说:“太子若如此做,冥圣必能得悉其中因果,到时你将陷周姐姐于何地?”

鬼太子皱眉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乔面露微笑:“我的意思是,无论是太子你、周姐姐,还有我,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唯独那蛇妖可恨,这事如果让冥圣得知,恐周姐姐以后再无脸见人了,我看此事不可声张,宜小处理,只需将那蛇妖除去,自然万事大吉。”

这话到很是对鬼太子的脾胃:“只是那蛇妖神通广大,手下另有五个小妖,俱都不是易于之辈,父亲不在,恐怕我们……”

“不妨!”乔乔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我已经约好了五台派的七手夜叉龙飞和白骨门的碧眼神佛罗枭两位道友相助,只要我明日摆下太­阴­六欲­阴­魔神禁,你请你母亲和那蛇妖同来,到时候我在一旁发动禁制,单放周姐姐出来,咱们合力将那蛇妖诛杀,等他日冥圣回宫,咱么只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家人和和美美,岂不是好?”

此言一出,鬼太子拍手叫好:“姨娘之言正合我意,咱们就这么办!”二人又商议了许多细节,然后乔乔去准备阵法,鬼太子把朱厚熜用­阴­风裹起,送到冷渊寒宫之中,准备抽出魂魄,调来冷渊鬼火炼魂。

鬼太子将朱厚熜放在台上,伸手按在他的头上,施展搜魂大法,就要吸朱厚熜的三魂七魄,忽然朱厚熜胸口­射­出一道冷幽幽的白光,初时只是一个光点,迅速绽放开来,化成一朵雪白的莲花悬在他的胸口上,将鬼太子的功力弹开。

“冷光白玉莲花!”鬼太子惊声叫出了此宝的名称,二次伸出手去,这次整个右手鬼气森森,仿佛钢铁铸就,硬生生将白玉莲花抓住,强扯了过来。

看着掌心的白­色­莲花,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朱厚熜,鬼太子咬牙切齿:“虞玙!你竟然将白玉莲花给了他!为什么!”他一只鬼爪狠狠收紧,白玉莲花上的光芒很快被黑煞掩盖。

便在这时,忽然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仿佛地震一般,冷渊宫内一阵天旋地转,一侧岩石墙壁都裂开了一道三尺长的巨大缝隙,他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山外滚滚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声音:“冥圣徐完何在?八景宫甘道清在此!快快出来一见!”

第五回一战北邙(上)

甘道清对于让他掉了链子的北邙山一窝鬼十分气恼,一上来便站在人家门口大声骂街,口中喊着,手中四凶印就随着打了出去,那宝印悬在空中,长有数亩大小,金碧辉煌,碧霞流转,上面有饕餮、浑沌(即混沌)、穷奇和梼杌四凶兽图腾影像,啸天咆地,震得北邙山鬼惊兽走,尸抖骨寒。

巨印砸去,北邙山上的护山禁制立即发作,山谷峰头都涌出如浪­阴­云,漆黑如墨,平地翻卷,迅速弥散开来,将全山罩住。

若是普通法宝,只要一落尽这黑煞之中,立即便要受污坠地。

但四凶印非比寻常,上面四兽图腾发威,金光直冲霄汉,落在黑云之中,虽然受到极大的阻力,但还是一下砸透,将一座小型的山峰砸成粉碎。

甘道清一印既出,全山震动,里面有徐完弟子发动护山阵法,那黑煞越发的浓密粘稠,化成无边汪洋,鬼煞黑海,将许多山谷都给填平,齐星衡和甘道清在空中看去,北邙山转眼之间桑田变沧海,只有几座较高的山峰还孤零零地立在“黑海”之上。

甘道清收回四凶印也有些气喘:“这里果然是聚灵福地,千百年来凝聚无边鬼煞,地下又有鬼帝、鬼王、鬼将、鬼卒,其中不乏拥有极高实力者。”

齐星衡迟疑道:“来时你卦象上显示朱厚熜此行有惊无险,咱们也不必着急鲁莽攻打,他这鬼阵厉害,咱们还是一面广邀道友,一面炼制几件专门降魂治鬼的法宝……”

他话未说完,忽然下方黑煞云海陡然向两边分开,里面现出一座黑鬼宫殿,一群鬼兵鬼将成二龙出水阵势由内飞出,飞到空中排列两侧,悬于云海之上,正中央飞出一座鬼辇,上面打着黑鬼盘龙旗、恶煞飞虎旗、黑云鬼鼍旗、阿鼻红莲旗、血焰惊天旗,被­阴­风吹动,搅起一片惨淡­阴­云。

辇前有八匹独角鬼马拖拉,左右有八名鬼童鬼女,分别用白骨盘托着通灵法物、右面四名鬼女托着磷火、血焰、鬼煞、尸油火;左边四名鬼女托着骷髅、灵牌、白纸幡,最后一个盘里是一颗拳头大小,鲜血淋漓还在不住跳动的心脏。

辇左有巡山夜叉,辇右有大力鬼王,正中央坐着一位身穿黑龙金袍的鬼太子徐奕。

看到对方如此排场,甘道清冷哼一身,浑身紫气更盛,抢言喝道:“妖鬼!你在北邙山如何放肆贫道不管,但贫道现如今已是大明国师,你快快将皇帝完好无损地送出来,我看在冥圣的面上也不跟你晚生后辈一般计较,如果还要执迷不悟,贫道定然要你魂飞魄散,再不得超生!”

这边不等鬼太子说话,那巡山夜叉便大吼一声,飞跳出来:“妖道可恶!”

他下半个身子都隐在一团黑煞之中,张开一只血盆大口,深吸一口气,然后奋力从鼻子里哼出来,借金风将体内炼制的一股磷光鬼火从鼻孔中喷出来,初时还是两道碧惨惨的绿光,见风愈旺,呼啦一下,蔓延开来,将面前数十亩的地方化作一片碧­色­火海。

甘道清将手中拂尘朝前一甩,舞出道道罡风,本想用此风将鬼火灭去,哪知这磷火另有玄机,正面的被罡风一吹,立即啪啪爆开,炸成数万点豆大火星,却不散去,径直横飞过来,立时到处都是鬼火。

甘道清只用拂尘化作一片紫气护身,那拂尘仅有一根丝沾上了鬼火,立即向上燃烧起来,甘道清急忙松手,眼看那拂尘烧成飞灰,登时又涨红了脸,大喝一声,背后飞起一道青­色­剑光,矫矫如龙,往下一卷,剑光过处,磷火如波浪般层层裂开。

“去死!”甘道清扬手发出一道太清道德紫宵神雷,乾元龙魂剑仿佛青龙出海,眨眼间便穿透层层磷火,到了那巡山夜叉的身前,那夜叉惊叫一声,来不及化形飞走,给剑光一卷,将身子斩成两截。

夜叉乃是鬼身,身断不死,两个半截身子化成黑气向上飞起,刚刚融合在一起,天上便有紫雷落下,一声震天价巨响,立时震得魂飞魄散,彻底死于当场。

甘道清一雷炸死巡山夜叉,剑势更不停留,化了一个弧形,直接拐过来向鬼辇刺去,匹练似地斜飞掠过,拉辇的八匹鬼马和前面的两个鬼童立即被神剑斩杀,大力鬼王怒吼一声,取出一口鬼剑将乾元龙魂剑架住。

齐星衡极默契地选择在此时发动进攻,太­阴­星落幡一挥,便飞下无数团太­阴­神火,鬼兵鬼将只要沾上一点,立即烧成屡屡黑烟。

那鬼太子在辇上看到齐星衡跟甘道清,真是又怕又气,这时头顶上有数团脸盆大的太­阴­神火落下,他知道厉害,急忙借遁光飞走,刚飞出三丈多远,身后的巨辇连同上面的鬼童鬼女俱被太­阴­神火烧成飞灰。

“妖鬼哪里走!”齐星衡看见鬼太子想逃,急忙将太­阴­星落幡立起,抓住鬼太子遁光风尾的一丝元气,附于幡上,然后将幡立于身前,涨到三丈多高,只一拜,那正逃跑的鬼太子便惨叫一声,几乎魂魄飞散,齐星衡连拜三下,幡中­射­出一道黑气,凭空一卷,便将鬼太子摄来。

便在这时,猛然间下方黑煞之中­射­来六点寒星,却是六根琴弦,来势比飞剑还急,那鬼太子刚到幡面之上,给琴弦缠住,随后下方又有一声极为凄厉的婴儿号哭,将一整块黑煞震散,有一道血光斜飞上来,直斩向齐星衡腰间。

齐星衡左手一翻,五雷镜出现在掌中,只一震,便涨到磨盘大小,­精­光一闪,将那血光架住,齐星衡认出来这是五台派岳琴滨独传的神婴剑,知道出手的就是那冥后周奕竹,不敢怠慢,奋力将神婴剑震开,便这一瞬之间,鬼太子已经被那六根琴弦拖走,而两旁的黑云也逐渐合拢。

齐星衡连忙举着五雷镜向下照去,只见镜上飞出百余丈耀眼­精­芒,将天地之间都照得如雪般白亮,却无法照透那护山黑云。

这时甘道清已经杀死了那大力鬼王,见状急声道:“这阵法就要闭合,我来带路杀进去!”

甘老道这回也真是拼了命,他信手将雷泽神网取出,展开成三平方米大小,护在脚下,网上电光霍霍,强行将即将闭合的黑煞­阴­云破开,然后一手持四凶印,一手持乾元龙魂剑,浑身紫气鼓荡,往下降落。

齐星衡自然不甘落后,把白骨宝船取出来,托在足下,一手持五雷镜,一手持太­阴­星落幡,紧跟着甘道清向下降落。

这北邙山的护山­阴­云乃是用墓地千年积累的­阴­气催发磷火尸油炼成,徐完又将之与地肺连通,引出地下万年秽气与之相融,粘稠得仿佛黑油,二人犹如两叶小小的扁舟,在黑­色­的海洋之中漂泊不定,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是看不透的黑煞,其中又隐藏了如豆般绿惨惨的碧磷鬼火,若不是两人手中都是至宝早就命丧当场了。

两人很快便下行了数十丈,甘道清约莫着快要到达地面,他劈手将紫雷乱打,炸得黑煞翻飞,在二人周围腾出一点空间。

二人身前两道红光一闪,现出两个人来,俱都满脸凶恶,左边那个高个指着齐星衡厉声喝道:“齐星衡,你可认得我?”

齐星衡和甘道清二人停了攻势,仔细看这二人,却实在是没有见过,正犹豫间,忽听那人又叫道:“我乃你家师叔七手夜叉龙飞是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也是五台派的,是北台山的总执事,与岳琴滨地位相同。

齐星衡在白骨宝船上向龙飞躬身遥拜:“见过龙师哥,恕小弟眼拙,又很少到五台山去,本门倒有一大半的师兄师弟都不认识,这位也是本门中人么?”

龙飞一听齐星衡叫他师哥,顿时火往上撞,许飞娘现在虽然被太乙混元祖师代师收徒,收做师妹,但他们这些原来的师兄弟俱都不服,所以刚才一见齐星衡自称师叔,这时见齐星衡如此称呼,心中恼怒,暗下决心,一会定然要下辣手,将这个小子手脚卸去一两个。

龙飞强压怒气,指着身旁的矮胖汉子介绍:“这位是白骨门的碧眼神佛罗枭,还不快来见过。”

齐星衡却只是在船上拱了拱手:“这位罗道友请了!”他知道龙飞心中不爽,不过许飞娘升了一辈那是要跟太乙混元祖师结为夫妻,自己如果还叫龙飞师叔那就是不承认许飞娘和混元祖师的平等地位,表面上看只是一个称呼,实际却大有关联。

第五回一战北邙(下)

齐星衡满不在乎的态度让龙飞很气恼,他那一副颐指气使的嘴脸也让齐星衡很不屑:“虽然我五台派中门规甚宽,将来成就全凭自取,但我仙家中人怎好Сhā手人间帝王之事?况冥圣与我五台派也算有些交情,你怎能与外人来北邙上撒野?”

齐星衡只是不冷不热地回答:“让他们把朱厚熜完好无损地送出来,我立即就走!”

龙飞大怒:“你敢不听长辈教诲?”

那罗枭早听得不耐烦,把一双碧眼瞪起:“龙师兄,这小畜生如此忤逆,留它作甚?师兄你不愿出手,小弟代你清理门户了!”往后脑一拍,便放出一道黄光,向齐星衡飞斩过来。

“当!”五雷镜架住罗枭的飞剑,齐星衡怒道,“什么白骨们的碧眼神佛,我师兄认识你,我可不认识,再要给脸不要脸,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句话把罗枭气得火冒三丈,一双绿眼之中凶光直­射­,把他衬得越发的凶恶可怖,指挥着飞剑连斩几下,都被五雷镜挡住,他怒急攻心,把白骨门中的秘传白骨丧门箭发出,扬手就是三道白惨惨的箭光,打着旋分三个方向­射­过去。

齐星衡看见白骨箭­射­来,只把太­阴­星落幡一扬,黑煞飞出,凭空一卷,便将三根白骨箭收进幡中,然后出手再不留情,劈手便是三道碧血神雷,手臂粗的血­色­霹雳还未落下,他又将董铭超给的五火乾焰神雷取出两颗,隐在血光之中打出。

三道血雷还未落下,罗枭便觉体内血脉喷张,几乎沸腾,看出厉害,急忙往后飞遁,猛然间两颗豆粒大的红­色­雷珠飞到近前,他只来得及把用师母白骨夫人头发织成的一张缺思网洒下,那网还不等展开,两颗雷珠已然炸开,两声爆鸣响起,罗枭只觉下身一痛,双腿已经被神雷炸烂,这还是有缺思网挡了一下,否则早就把他全身炸碎。

二人交手只在一瞬间便分出胜负,龙飞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只得过去将罗枭半截身子抱起,回头正要喝骂,齐星衡已经用炼钢柔将罗枭的飞剑毁去。

甘道清笑道:“齐道友你打发这两个砸碎,我继续攻破这护山大阵!”

忽然头顶上黑煞翻涌,­阴­云聚合之际,其中显出一只巨鼠,那老鼠身高十余丈,仿佛小山,状若白象,一身雪一样的锦毛,神态狰狞,露出一口尖牙利齿,喉咙里发出阵阵兽吼,从天上摇头摆尾,对着甘道清张口咬下。

甘道清凌然不惧,左手一震,将四凶印祭起,砰地一声,正中巨鼠头部,直打得鲜血狂飙,鼠牙乱­射­,一颗硕大的鼠头四分五裂,几乎连半个身子也被宝印拍碎。

这大鼠正是先前去京城盗人鼠妖的哥哥,这次刚回山上,听说弟弟惨死,仇人就在山前,立即忍不住飞出来要报杀弟之仇,却一下子失去了­肉­身,他道行也极深厚,元神裹着内丹破体而出。

甘道清伸手一指,乾元龙魂剑随后飞去,正要将他元神也一并斩杀,冥后周奕竹把徐完费近许多心血炼就的碧磷砂取出来,甘道清正驭飞剑,猛然间下方窜起百丈绿火,碧莹如雨,与雷泽神网一碰,立即发出激烈的爆鸣,如炒豆一般,噼噼啪啪,震得人耳膜生疼。

周奕竹又将琵琶弦­射­出,将乾元龙魂剑缠住,周围飞起蛇、狐、马、­鸡­、兔五种妖怪,甘道清正要运力使宝剑将琵琶弦割断,忽然黑煞中飞来散魂鞭,正中背心,将他打得一个趔趄。

另一边齐星衡也跟龙飞动上了手,那龙飞身为五台派北台山的总执事,道行自然是极深的,这些日子他参照白骨门的功法,结合本门练剑秘术,研制出来一种九子母­阴­魂剑,乃是用人魂魄炼成,一出手就是一青八白九道光华,非常厉害,齐星衡的五雷镜竟然压制不住。

眼看周围敌人越来越多,空中又出现无数夜叉恶鬼,更有许多僵尸石俑,齐星衡急忙向甘道清叫道:“甘道清不可恋战!”抓了十几个五火乾焰神雷撒手抛出,将包围圈震出一条缝隙,然后驱使宝船向上疾飞。

甘道清这边也是左右遮拦不住,连道袍也被碧磷砂烧去半边,闻言也不再坚持,扬手放出太清神雷,将头顶上的重重黑雾劈开,向上升起,那马妖还很不忿,把自己和鼠妖合练的子午沙喷出,妄想将甘道清拦下,却被甘道清发动雷泽神网,差点将他也给卷进去,损失了好些神沙,在危急时刻被沁帝救下,才捡回一条­性­命。

飞到空中,托却了护山黑煞云海的­干­扰,甘道清和齐星衡大发神威,无论是舜帝五宝还是太­阴­星落幡、五雷镜都是超级宝物,二人在北邙山上与众妖鬼鏖战,杀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周奕竹鬼琵琶都被甘道清神剑绞断,狐妖也被齐星衡用太­阴­神火把半个身子都给烧成灰灰,妖鬼们不敌,最终退入山中。

齐星衡和甘道友落在一处山峰上商议对策,齐星衡说道:“北邙山妖鬼一门毕竟在这里经营多年,急切之间攻打不下来,这还是大BOSS不在家,一旦等徐完回来估计咱俩的情况就只能跑路了!”

甘道清此时狼狈之极,连眉毛都被烧掉了大半,道袍破破烂烂,焦黑不堪,唯独脸上英气不减:“要想攻破北邙山就要先破了这外面的黑煞云海,可惜我那八元鼎是功德圣器,擅镇压不擅收藏,不能把这无尽云海全部收尽!不过他们龟缩在山中不出来,我们进不出,他们也别想出来了!”扬手抛出雷泽神网,将北邙山全山罩住,只见一片电弧雷光交织成的巨网伏在黑纱云海之上,甚是奇观。

齐星衡说道:“我在金鳌岛有一位道友是收魄炼魂的大行家,不如我把他也找来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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