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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北邙山

甘道清说道:“我刚才算了一卦,主冥帝宫中近日有大变,不知吉凶,我们都不可远离,而且还要防备他们也从外找援兵,我们只宜就近行事。”

齐星衡点头道:“那好吧,我正好用这功夫炼制两件法宝,材料都已齐备,很快就好,你再想想办法。”说完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台上坐了下来。

齐星衡上次在东海收了九条毒龙,现在还困在太­阴­星落幡内的混沌之中,没日没夜、没头没脑,没有边际地乱窜,齐星衡将他们元神和龙珠取出,用九滴心血熔炼,化合一环,然后将那图已经炼化了的太阳神焰取出,分成九股,依次与龙魂融和。

此宝名叫“九龙环”是齐星衡自己根据现在的材料所发明创造出来的,内含九九八十一种变化,一放出去,九条火龙齐舞,盘旋九转,龙行可顺可逆(注①),任是多么高的道行只要被龙缠住也难逃一死,平时只是一枚极细的金环,上面有九龙盘绕,戴在手腕上。

齐星衡要炼制的第二件宝物便是炼血葫芦,上次在夸父古墓被太­阴­神火炼体,损坏了不少宝物,其中就有炼血葫芦,之后齐星衡嫌它威力不够大,又不远取活人鲜血炼宝,就一直耽搁下来。

这次齐星衡用本命心火将九条毒龙皮­肉­筋骨连同毒囊一起炼化,成了一团剧毒鲜血,又参杂了数百种毒药毒丹,其毒无比,便是甘道清那么深的道行,只要被沾上一滴也要全身化成一滩脓水,齐星衡用葫芦将炼血收了,坐在悬崖上用心祭炼。

眼见傍晚的时候,忽然从西面飞来一道青光,来势极快,闪电也似地投北邙山而来,后面又有三道剑光紧紧追赶。

此时甘道清正在别的山头上布置,仅有齐星衡捧着葫芦坐在崖上,他睁眼细看,只见前面那道青光所使的是一阵妖气,青煞滚滚,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妖­精­,后面紧追不舍的是三名少女,俱是仙风道骨,美貌异常,而且剑光宏大,道重德厚,一看就是正宗的太清嫡传剑诀,风驰电掣一般,衔尾追赶。

前面那个妖­精­颇为谨慎,来到北邙山之后,看到此地已经被一张用电弧雷光交织而成的巨网罩住,下方又有无边黑煞云海,不敢擅入,把妖光一掉头,便要先找一处落脚之地。

此时北邙山全山都被黑煞覆盖,唯有几处有数的山峰在云海之中矗立,那妖­精­稍一犹豫,便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断崖之上飞来。

他在空中只一耽搁,后面三女已经追近,其中一个黑衣女子清喝一声:“妖孽哪里跑!”劈手便是一道仙家太乙神雷。

只听一声霹雳巨响,金­色­闪电落下,那妖­精­急忙闪躲,只是那太乙神雷威力极强,被雷光震动四周气机,他心神一震,再也驾驭不起妖风,滚落在平台之上,却是一个青发少年,在地上一滚,狼狈地爬起来,猛然间看到前方坐着的齐星衡,顿时一愣,大呼一声:“恩公!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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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一猜,这妖­精­和后面的三女会是谁?虽然有点难,但前面我已经留好了铺垫,一般看过蜀山同人书的差不多都能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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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摘自《九龙环­精­修密持大法·九第玄功》,这宝物后文还有介绍。

第六回终南宝物(上)

齐星衡看着眼前的青发少年略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迟疑间,后面三女已经飞到近前,齐伸手往下一指,三道剑光匹练似地往断崖上卷来。

青发少年把头一晃,青发飘扬,涌出一团青气,不住翻涌,其中现出一个巨大的蛇头,那蛇头将口长大,对着空中三女示威似地一咬,打口中飞出两道白光,齐星衡看得真切,那是两口­精­光四­射­的宝钩。

双钩向上,与三剑相击,青年似乎知道对方三人的剑诀厉害,一出手便用双钩将三口宝剑全部缠住,绞轧一团。

天上一女冷笑道:“就凭你这两颗破牙也拿出来献丑,邪魔外道,焉知我峨眉妙法!”把手腕一翻,将师父赐予的一套丙乙针取出,扬手发去,其余二女又连发太乙神雷。

青发少年只知太乙神雷厉害,躲闪之际,猛然见到金­色­霹雳之中隐藏着数道青白­色­的光芒,急忙把身子一晃,将一套用地魃骨骼炼成的铠甲穿在身上,丙火针打在上面,大多数被骨甲挡住,却仍有三根­射­出胸口。

少年只觉得胸口一痛,针上神火发动,勾动心火,立时浑身从里到外如被火炙,踉跄一下,跌倒在地,天上双钩失利,三口剑光往下一卷,便把它斩成四段。

三女终于杀了蛇妖,心中高兴,落下剑光来查看被蛇妖偷走的宝物。

她们却不知道,那蛇妖只用一张自己昔年褪下来的一张蛇皮代身受刑,真身已经缩到一尺长短,筷子粗细,来到齐星衡腿上,昂头对着齐星衡点了两下,然后张口吐出一个形状古朴的玉瓶,然后用头在齐星衡腿上蹭了两下,身上青光一闪,消失不见。

三女正在查看那张蛇皮,刚醒悟自己上当,忽然整座山峰都颤抖起来,才转过身,便看到一只小山大小的青­色­蛇头从断崖下伸起来,张开吞天大口,铺面就是一道剧毒蛇涎。

三女齐声尖叫,同时扬手,放出师门密报辟邪神壁,化成一道琉璃也似神光将蛇涎挡住,然后同时将飞剑放出,青蛇不闪不挡,一张口将三口飞剑全部吞下,随后拼尽全力把本命元丹­射­出,打在辟邪神壁所化神光之上,直撞得一声脆响,爆起万道彩光。

三女没想到这蛇妖竟然如此拼命,被撞得向后滑出十余丈远,几乎滑落山下,不过她们也算是多年修道,又师出名门,虽乱不惊,一面把太乙神雷乱放,一面运转飞剑。

青蛇第二口丹气还来不及飞出,身子陡然一阵剧痛,三道飞剑竟然破开他的脊背飞出,三女一声欢呼,将飞剑在天上打了个圈,重又落下。

青年化成蛇形之后齐星衡便想起来,这青蛇就是当初自己去找齐金蝉在重庆府白莲教比丘奴宝瓶里救出来的那个,只是当时走得匆忙,把他落在齐承基的家中,后来过了这许多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

齐星衡这时已经看出那青蛇意在拼命,伸手一指,断崖上凭空现出一个巨大的血太极,把半个断崖都给遮住,三口飞剑落在太极图上,连番发力翻滚,只是无法落下。

青蛇看见他挡住背后的飞剑,忽然口吐人言:“恩公快走,我与这三女同归于尽!”硕大的头颅一晃,整个断崖都开始不住颤抖起来,忽听“咔吧”一声震天动地般的巨响,蛇身晃动,断崖竟然随之长高。

这时崖上几人才知道,这蛇妖刚才将整个山峰盘住,利用蛇身把山峰连根绞断,然后鼓荡妖风,拖着断崖往天上飞去。

齐星衡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把手一伸,那血太极立即化成一只巨大的蛇手,凭空一拿,立即将青蛇七寸地方抓住,升到空中往下一摔,那蛇先前已经受了重创,刚才又情急拼命,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被齐星衡从七寸处­射­入一枚血针,立时全身僵硬,身子迅速缩小,齐星衡一挥袖子,将他拢在其中,然后驾起血遁飞走。

重又找了一个山山头落下,齐星衡放出青蛇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两样宝物给我?那三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青蛇身体僵硬躺在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虚弱地说道:“上次为感恩公救命之恩,我曾言道终南山有宝物,后来恩公走后,有峨嵋派妙一真人夫­妇­将我带到峨眉山,他们得知我曾经吃人之后便要将我处死,多亏长眉真人怜悯,才饶我一命,命我在峨眉上看守一株灵药。后来我养好了伤,又修炼数年,一次趁着峨嵋派几位高手都不在家的时候,将那株灵药吞了,然后跑到终南山寻宝。”

齐星衡笑道:“你倒是大胆。”

正说着,三女已经飞到,这次并不停落,悬在空中,其中一女想齐星衡质问:“你是什么人?为何救那蛇妖?莫非也是外道妖邪?”

齐星衡冷笑道:“这青蛇犯了什么罪过劳你们三人从终南山追到这里?”

先前那女子还要说话,被旁边一女拦住,上前先冲齐星衡稽首道:“这位道友请了,我们是峨嵋派云灵山白云大师座下弟子,小妹郁芳衡,这是师妹李文衍、万珍,那蛇妖在南山偷了我派宝物,是以追杀他到此,如果有冲撞之处,还请道友见谅。”

齐星衡点点头:“那宝物是你们峨嵋派哪位大师所炼,竟然如此宝贵?连蛇­精­也要觊觎?”

三女面显尴尬,地上的青蛇咬牙说道:“我数年便知那宝物所藏地点,只是外面有仙家禁制,那时道浅,不能破禁收宝罢了。这些年来,我早已经打听清楚,那宝物乃是汉末仙人张免的炼魔宝物,根本就不是峨眉派之物!”

郁芳衡解释说道:“本来我们也不知终南山有这宝物,只是我师父曾说那两样宝物皆与我峨眉派有缘,日后都要归我峨眉弟子……”

齐星衡摆手打断她的话:“这宝物既然是日后归你峨眉,那现在到了‘日后’没有?现在被青蛇所得便是与他有缘。况且宝物原主已经不在,这就是无主之宝,你们峨嵋派仅凭一句‘有缘’就要将天下宝物全部霸占,未免太过霸道。”

听了齐星衡的话,三女俱都有气,万珍更是毫无顾忌,张口便说:“仙家至宝,岂是妖邪能够拥有?看你今天处处袒护那蛇妖,不是看中了那宝物就是与蛇妖有所渊源,即不是妖孽一窝也是旁门外道,我也劝你一句,这蛇妖不但偷食我峨眉仙草,还在中南山吃人,实在罪大恶极,你若袒护与他便是与天下正道为敌,必将天谴,道友最好早早回头是岸,免得日后大劫临头,悔之晚矣!”

齐星衡冷声道:“那仙草是你峨嵋派种的么?长在峨眉山就要给你峨嵋派所有?谬论!他既然是蛇身,那吃人也没什么不对,人能吃蛇,蛇为什么不能吃人?他腹内饥饿,寻食饱腹,此乃天­性­,又不曾肆意滥杀,想你们飞扬跋扈,横行无忌,剑下怨魂恐怕比他更多,有什么资格在此大放厥词?”

万珍把眼睛一翻:“先前看你手段,便疑不是正道,又与蛇­精­一丘之貉,果然是邪门歪道,说不得,我们姐妹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了!”说毕边将飞剑放出,其余二女心中还略有犹豫,但见师妹出手,也跟着­射­出飞剑。

齐星衡端坐原地,毫不在乎,三道剑光­射­到他身前三尺之处,忽然凭空爆起无数道细丝,仿佛棉丝,源源不断,三口飞剑­射­在里面,立即光芒全消,现出宝剑原貌,网在其中,仿佛挂在网上的游鱼,如何挣扎也不能脱困。

齐星衡猛然张口,声音仿佛春雷一般从他口中滚出:“甘道友,这里有你太清一脉的徒子徒孙,我今天给你面子,才没有痛下杀手,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他们三个全部送去见阎王了!”

“无量天尊!”封上紫气一闪,甘道清现出身影:“刚才的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今天的事情便到此为止吧!”

三女看他道袍破碎,神情狼狈,心中便存轻视,这时又听他大言不惭,万珍便第一个忍受不住:“你是何人?也敢放此厥词,可是与那妖道蛇妖一伙?”

甘道清也不生气:“贫道八景宫天泽真人甘道清!”

此言一出,三女皆惊,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跪拜道:“师叔祖在上,晚辈给您磕头了!”

甘道清惊讶道:“哦?这‘师叔祖’是从何论起?”

李文衍答道:“长眉祖师曾经预言,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杀劫,天地大劫将起,有八景宫老君传人入世,我们见到一律以他同辈长辈相称。”

一旁坐着的齐星衡眼中­精­光一闪,静看甘道清如何回答。

第六回终南宝物(下)

甘道清虽然只是玄都大法师的记名弟子,但辈分高的吓人,只是他仅仅是为渡劫而收,所以长眉把他算作跟自己同辈。

齐星衡因为他是太清弟子,所以一直对他有所提防,贾筱煜曾经说过他并不会因为封神的事情与自己一方为敌,但齐星衡还是放不下心,闻言侧目,看他如何回答。

甘道清对于三女的尊重还是很高兴的,向齐星衡一指:“这位是上清一脉的道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那两样宝物如果真与峨眉有缘,日后自然会回到峨眉弟子手中,今天能到他手中也是天数使然,不可强求,否则必遭祸端。”

万珍本来就对他心存不服,心中早就打定主意,想要让他帮着把法宝要回,现在见他不但不帮忙,还劝自己放弃宝物,顿时气不耐烦:“既然前辈怕了这妖道,不肯相助,那我们也只有自己动手了!”

万珍刚说完就听见喀吧喀吧数声,空气中飞来一股腻人的甜香,再看自己三人的宝剑都已经断成数截,跌落在地,不禁后退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甘道清行事颇有古风,虽然对万珍的话很是恼怒,但也已经把三女当成了自己的后辈,见齐星衡当着自己的面将三女宝剑毁去,顿时把脸往下一沉:“齐道友!他们三个女孩都是晚辈,即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得多做担待,怎能当面毁人飞剑?本来我想让她们走也就是了,即是如此,你就把那三阳一气剑拿出来,赔给他们吧!”

齐星衡笑道:“她们是你的晚辈,可不是我的晚辈,否则还能向我亮飞剑么?别说是他们,便是把他们师父找来,我也不给她面子。峨眉弟子飞扬跋扈,滥杀无辜已经是不该,何况这次他们执掌封神榜,乃是日后帮助满清入关杀我同胞的刽子手,若不是给你面子,今天我就杀了他们,看看那白云大师能奈我何?”

甘道清闻言脸­色­越发的冰冷:“先前在朱厚熜的问题上我就已经妥协一次,后来那蒋钰锋和贾筱煜竟然联手给我下书警告,老道我不动无名,静心修道,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们!”

“哈哈哈!”齐星衡长笑一声,“我本善良,莫要逼迫!除我自己生死和民族存亡之外再无大事,你也莫要以为我怕了你!”他这时已经用血针封了青蛇体内的伤势,又喂他吃了一颗血髓丹,把袍袖一抖,助他重新化为人形。

齐星衡扶起要拜谢的青蛇:“我要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青蛇一听,连忙跪倒磕头,口称师父,齐星衡受了他九个头,让他起来:“我截教号称有教无类,大道之下,皆可修行!不像人、阐二教还要讲究什么根骨福缘,当初云中子不收你,只给了你一片经书,今日我便把你手下,做我的第五个弟子。”顿了顿,又说,“你本是蛇身,蛇乃小龙,便以龙为姓,叫做龙青吧!”

齐星衡又拿过终南二宝,这两件宝物一个是三柄一套的飞剑,名叫三阳一气剑,三阳汇聚,一气化生,一阳初动,二阳相随,颇为神妙。那玉瓶更为厉害,乃是上古真仙降魔至宝,名叫青蜃瓶,善收各种戾气神针,所以三女才会如此穷追不舍。

齐星衡将剑、瓶一起递给龙青:“这宝物本来就是被你所得,我这做师父的本应该另外再送你一件宝物,怎奈我也是一个穷鬼,等以后有了再给你,这两件宝物你先拿着,稍后我再教给你用法,用心祭炼,他日必有所成。”

龙青跪在地上,不接宝物,还要说什么,齐星衡把剑、瓶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向甘道清和三女说道:“现在那两件宝物已经入我门中,你们休想再拿走,甘道友,你也不用跟我瞪眼睛,我不但不怕跟你动手,更不怕你现在就走,那朱厚熜自有我截、阐二教相救保护。”

甘道清大怒:“朱厚熜是是在我手上被人抢走,我救他可跟你们都没有关系,哼,你也不用激我!”转身向三女说道,“你们走吧!回去跟元敬说我甘道清揽下的事情,日后给你们三个每人寻摸一口飞剑就是!”

万珍还要不依,被郁芳衡和李文衍拉住,二人又对甘道清施了一礼,拉着万珍一起往峨眉山飞去。

看着三女飞走,甘道清瞪了齐星衡一眼,跑到一边,打坐去了。

龙青还要把宝物让给齐星衡,被齐星衡阻止,又取出丹药给他医治伤势,齐星衡仙丹灵效,无论多么重的伤,即使是人已死了,只要能够找到魂魄也有办法将他治活,虽然龙青被三女飞剑伤了脏腑,但神丹入肚,伤势立即迅速恢复,就连脊背上的血窟窿也很快愈合。

唯独那丙乙针难缠,这宝物与白眉针相似,甚至更有过之,乃是用离火之­精­炼成,不用时便是一股气流,有形无质,发出之后,踪迹难寻,道行越高的人使他,便越隐匿,入体之后,由乙木化生丙火,引动体内心火,另有一股毒火直功心窍,歹毒非常。

齐星衡先前用血针将三道针气逼住,这时略思考了一会,才想出一个以土葬火,以金克木的法子,给他内服仙药,外用神功,将毒针化去。

之后齐星衡说:“我有一位道友在东海金鳌岛,最擅收魄炼魂,我现在不能离开,你帮我去一趟,请他过来帮忙对付这北邙山一窝鬼怪。”

龙青想了想,回答道:“弟子有一个舅舅,名叫沁帝,一直在这北邙山中修行,他与冥圣交好,一直住在冥宫之中,我这次被峨嵋派三女追杀,也是来这里投靠舅舅的。弟子不知师父于那冥圣有什么过节,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愿意去找我舅舅在双方面前说合,如果能够化敌为友,岂不是好?”

齐星衡听完心中一动,还不等说话,那边的甘道清抢先说道:“哦?能够不打自然最好,我们之间倒也真没有什么天大的梁子,你就联系他,我们进去讨杯水酒,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也好。”

龙青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齐星衡,齐星衡知道甘道清是想利用他进入冥帝宫中,管那沁帝等人是何态度,只要过了这护山禁制便好办多了,他也点头道:“你就按照甘真人说的做吧,只是你给他发信的话,先不要写你跟我们在一起,只说你自己要进去,我们之间的事情非一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如果另生误会,反倒不好。”

龙青依言取了一张以前蜕下来的蛇鳞,用手在上面凌虚刻画了几下,然后扬手抛起,那鳞片便化成一道青光向下飞入茫茫黑煞云海之中。

过不多时,云海之中又飞上来一块黑鳞,直落到龙青手中,龙青看罢说道:“舅舅说现在有大敌环伺,让我从后山进入。”

三人来到后山,沁帝早已经站在一处山崖下等候,一看到龙青身旁的齐星衡和甘道清,顿时脸­色­大变:“你们两个恶道,竟然掳劫我家孩子,算什么本事!”把双手一分,两颗用毒牙炼成的神钩已经拿在手中,他可比龙青道行深得多,当初他就是用这一对钩差点杀死穆糖的。

龙青连忙飞上去解释:“舅舅快快停手!我已经拜了齐真人为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这次特地把您请出来就是想帮双方化解仇怨的。”

“我们之间……”沁帝怒气腾腾地,本来想说“我们之间的仇怨可轻易化解不了”,不过忽然想这两个道士神通广大,法宝一件比一件厉害,那雷泽神网挂在天上,自己这一方邀请的毒龙尊者等帮手都不能进来,反正要擒住朱厚熜的是那鬼太子,这次正好将他们引入宫中,借他们的手除了那鬼太子,再从中挑拨,与他们合力杀了徐完,自己便可与周奕竹一起坐这北邙山的主人了。

“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仇怨。”沁帝中途转口,对着齐星衡一抱拳,“青儿,你便是拜了这位真人为师么?哈哈,我们可是交过手的,齐真人的道行深不可测,能拜入他的门下也是你的造化了。”

齐星衡不知他为何转变得如此快,与甘道清对视了一眼,甘道清说道:“的确,我们跟你也没有深仇大恨,听说你跟冥圣关系密切,不如你跟那鬼太子说说,只要将人还回来,受伤的人皆由齐道友亲手救治,被毁去的法宝都由我来赔偿。”

齐星衡也笑道:“不错,青儿现如今是我弟子,以后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在这里站了多时,肚饿口渴,想下去讨两杯水酒喝,不知能否如愿?”

“当然!”沁帝笑道,“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明日正好是冥后诞辰,主人不愿声张,只请了几位相知的道友,您二位能够赏光,也真令北邙山蓬荜生辉了,来,里边请!”

第七回冥后寿诞(上)

北邙山内共有三座宫殿,冥圣所居冥帝宫在中央,鬼太子徐奕降生之后,特地为他在右边修建了一座东宫,名为暖阁,而后周奕竹逐渐掌权,又在冥帝宫左修建了一座冷渊,是为西宫。

活人阳宅多是坐北朝南,以聚风气,这冥圣修建宫殿却尽是坐南朝北,无论冬夏,俱是­阴­风瑟瑟,凉气麻骨,便是有些道行的剑仙在里面站得长了也要被冻得手脚麻木,寒毒入体,脏腑受损。

齐星衡和甘道清撤了外面的雷泽神网,然后随着沁帝,经黑心桥走过玄血河岸边左面有日哭亭,右边有月哭亭,三人右转,穿过月哭亭经一条曲折回廊,进入缠魂苑,这里是冥圣和冥后谈情说爱的地方,有白骨桌、红血池、绿磷灯、黑鬼柱;有缠魂音、冥哀乐、苦泪叹、酸心曲;有彼岸花、离别草、忘情树、食尸藤;有­阴­山鸟、应声虫、狰狞兽、朝暮鱼;有刻骨风、铭心雨、连心霞、双飞露、寒心霜、迷茫雾。凡此种种,光气晦暗,­阴­风惨惨,让人无故心酸落泪,心黯神伤。

甘道清道行最深,齐星衡体内有神农金丹,走在这缠魂苑中也是鼻子酸酸,心情低落,走在一旁的沁帝暗暗心惊,自己是带了专门穿行的灵符方才能够不受影响,整个北邙山中也只有冥圣、冥后和鬼太子一家三口能够在这园中谈笑自如,饮酒取乐,就连鬼女乔乔也不能够,不由得对二人更加忌惮了一层。

穿过缠魂苑便是冷渊入口,沁帝早在月哭亭就告诉宫女去通知冥后,周奕竹在冷渊门口等候。

当初在五台山下,齐星衡跟这冥后是打过交道的,只不过那时候自己道行太浅,这冥后神龙见首不见尾,在空中黑云滚滚,恶煞涌荡,根本没有看到正脸,这时到近处观看。

周奕竹头上发髻高挽,用七根吊魂催命钗从右向左别住,那钗上吊坠都是一串串玉米粒大小的骷髅,骷髅眼中红光闪闪,七窍涌出屡屡黑雾,将她小半个头都给遮掩得朦胧晦秘。身上穿一件万魂冷幽袍,上面漆黑如墨,有银丝点缀,刻画黑凤墨凰,有闪闪磷光飘荡其中,形式汉服,后摆直拖在地上,更显得雍容华贵。

她脸­色­极白,毫无血­色­,没有一点生机,站在那里,气若僵尸,额下两道新月眉,一双桃花眼,虽然没有万点风情,却别有一番冷韵。

周奕竹先迎上来:“妾身贱辰,本不值声张,仅请了几位相知的道友前来赴会,没想到两位道友能够大驾光临,实乃大幸,令北邙山蓬荜生辉!”

齐星衡笑道:“冥后客气了,我们原本不知冥后寿辰,因为一点小事生了误会,实在惭愧,多亏我这徒儿提及,哈哈,我二人竟然适逢其会,只是来得匆忙,不曾携带什么礼物,小弟我擅长炼制丹药,随身带着几颗,便送给冥后当做贺礼吧!”说着把万年丹取出四颗送去,一旁甘道清也给了三张灵符。

众人入内,谁也不谈及先前之事,说说笑笑,一时宾主之间倒也相谈甚欢,不多时外面传声,又有客人到,周奕竹和沁帝一起迎接出去。

齐星衡跟甘道清笑说:“他们看来是没打算还人了,咱们还得自己想办法。”

甘道清把眉毛一挑:“到了这里,我们还用有何顾及?将来不动手便罢,如果动起手来……哼哼,我倒是很期待把我的四凶印从这里面往外打的场面。”

龙青在一旁急忙劝道:“师父……”

齐星衡摆了摆手:“沁帝是你的亲舅舅吗?待你如何?”

龙青回答:“舅舅与我母亲是­干­姊弟,我从小丧母,那时还没记事,是舅舅把我一手带大,后来他搬来北邙山而我意外得到了云中子金仙的一片经文就在终南山潜修起来,虽然不是亲舅舅,却胜似父子。”

“嗯。”齐星衡点点头,“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在一旁看着就行。”然后取出五雷镜,张口喷出一道仙气,镜面上­精­芒似波光潋滟,奔流转动,片刻之间停歇下来,镜面上显示的景物到让齐星衡大吃一惊。

只见朱厚熜手脚都被钉在一座骨塔上面,下方有冷渊鬼火不住炙烤,那东西不上­肉­体,直接煅烧魂魄,朱厚熜痛苦不堪。塔前有一男一女正在争吵着什么,那男的正是鬼太子徐奕,而那女子身材娇小,神态萌动,很是机灵,虽然只是背影,但看她脚腕上的一对铃铛齐星衡也能想到,这女孩就是那白莲圣女虞玙。

虞玙跟徐奕二人吵得相当激烈,二人逐渐由动嘴变为动手,还不时地用手指着塔上挣扎蠕动的朱厚熜,虞玙几次走向塔下,徐奕伸手去拉都被甩开,最后那徐奕追上来一把将他抱住低头狂吻下去,虞玙抬手一记耳光,打得徐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手捂着嘴巴,看着虞玙和朱厚熜,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齐星衡看得好笑,指着境中景物对着甘道清说:“这小朱同志果然要走桃花劫,看他长得也没有我徒弟英俊潇洒,怎地就把这小魔女给迷得这般痴情。”

甘道清却愁眉苦脸:“他们两个,一个是大明天子,一个是反叛魔教的圣女,此一番,不但对他二人之间是一劫,恐怕对整个天下都是一场劫难。”

虞玙飞到塔上,就要将朱厚熜手足上钉着的骨刃取下,忽然那塔一阵晃动,七十二扇塔门全部打开,每一扇门中都飞出一个篮球大的骷髅,口中喷涌荧荧碧火,呼啸着扑上来。

虞玙这时如要逃走易如反掌,只是舍不下朱厚熜,勉强­射­出一道智慧佛光将朱厚熜护住,只是这塔中骷髅非同小可,虽然鬼火不能伤其身,但却挡不住骷髅的啃噬,七十二个骷髅将二人团团围住,张口咬去,虞玙尖叫一声,抱在朱厚熜身上,那些骷髅纷纷咬在二人胳膊、大腿、后背之上,二人立时如坠冰窖,被太­阴­之气侵入经脉,而本身阳气却被吸食而走。

徐奕心中略有些不忍,不过还是狠下心说:“鱼鱼,我知你道行之高,尤胜于我,即使被­阴­煞临身,短时间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就把你和这小子封在这白骨塔之中,等过些时,那小子被吸成一具骷髅人­干­,看你还爱他不爱!”

说完掐诀念咒,伸手向二人一指,七十二个骷髅咬着二人,缓缓拖入塔中,随后吧嗒吧嗒一连声地脆响,塔门闭合,虞玙和朱厚熜在塔中再无声息,唯有她脚腕上的护花铃还在“叮当!叮当!”微微作响,仿佛从地下极深之处隐隐传来。

齐星衡从镜中看那白骨塔,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不过现在来不及给他细想,虞、朱二人已经被关入塔中,虽知道此时又遇到了何种煎熬,他立即便要起身去救,却被一旁刚刚推算完毕的甘道清拦住。

“齐道友不必着急,朱厚熜并无大碍。”

齐星衡一惊:“看那白骨塔虽然距离我们也不太远,但我那五雷镜却都不能看出里面情形,道长你能算出来?”

甘道清摇摇头:“我也算不出来,但是我已算出那塔本是佛门至宝,威力极大,只是那鬼太子一来不知用法,二来也怕伤了那白莲圣女,所以还有好多妙用没有施展出来,朱厚熜有皇命在身,天子之气护体,又有白莲圣女保护,万不会出事情,此次也是他俩命中一劫,如果我们现在去救,反而不美,不但不能成功还会生出许多麻烦,不如再等一会,据我推算,冥后寿宴之时将有大变,我们到时于变中取利即可。”

齐星衡想了想,终又坐了下来。

不多时,周奕竹和沁帝又引着三人进来,给齐星衡双方介绍,原来这次周奕竹约毒龙尊者和辛辰子,那毒龙尊者早看出周奕竹要借他起事,心中对冥圣颇为忌惮,便借口有事,将师弟史南溪派来,而辛辰子是百蛮山绿袍老祖的大弟子,前些是因为绿袍老祖错疑生事,竟然将他的一条胳膊活生生咬下,辛辰子在洞中养伤,本想不来,但又想日后借助周奕竹这一般人的实力暗算绿袍老祖,于是就把两位师弟唐石和随引派了来。

史南溪非但是毒龙尊者的师弟,更与华山派烈火祖师交好,他和烈火祖师、火星子杨烧并称华山三凶,几乎就是华山派的二掌门,就算到时得罪了冥圣,他也要顾及到毒龙尊者、华山派的势力,更何况那毒龙尊者和华山派都与五台派交好,毒龙尊者跟五台派的何章、龙飞等人皆有过命的交情,派来史南溪,便相当于把三大派全部绑在战车上,即使撕破了脸,也不怕冥圣报复。

周奕竹也不是易于之辈,虽然看出了毒龙尊者和辛辰子二人的心思,对派来的三人实力有些不满,但还是极为热情、妩媚地把客人迎接到冷渊宫中,命侍女端茶上酒,各种果品点心,招待得十分隆重。

齐星衡偷偷告诉龙青:“既然你舅舅那么疼你,一会你就找个没人的时候去求他,将朱厚熜放出来,即使不能立即释放也最好把各处的机关、禁制摸清。”

第七回冥后寿诞(下)

第二日便是冥后诞辰正日,在冥帝宫摆宴庆贺,主位上摆着一张鬼寿冥灵案,乃是用一颗冷渊之下的黑铁树根雕成,有三张八仙桌大小,上面坑坑洼洼,凸凹不平,何处摆灯、何处置香、何处盛汤、何处堆果,皆有秩序,高矮参差,错落有致,仿佛一座盆景假山,上面放满果食浆液,又有红绿血焰磷光照耀,似幻实真,充满了神秘感。

冥后周奕竹坐在灵案后面,两旁作陪的是鬼太子徐奕和鬼女乔乔,二人面前摆放的是六魂陷空案,周围高,中间洼,布置成盆地模样,里面有冷渊冻气凝成的玄­阴­水,水中放有各种食物,有点像现代的火锅。

其余西方野魔雅各达、史南溪、唐石、随引、龙飞、沁帝、甘道清和齐星衡每人面前又有一个小几,是用白骨堆就的尸婴献宝形状,双手中托着一个圆盘,上面摆放珍馐美味。

其余还有冥圣的几个弟子作陪,席间觥筹交错,倒也热闹,那沁帝忽然说道:“冥后今日寿诞吉日,不能无礼而贺,小弟这些年在北邙山,深得哥哥嫂子照顾,这次出了趟远门,取得了一桩宝贝!”

他一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水晶瓶,瓶中有一缕|­乳­白­色­的仙气,托着一枚小果,仿佛脱壳的荔枝,­色­碧如玉,晶莹可爱,拢在仙气之中时隐时现,载沉载浮。

沁帝献宝似地举着宝物让众人都看了一遍,然后笑问道:“哪位道友见识广博,识得此物?”

众人面面相觑,齐星衡虽然在《神农经》上看到过这东西,不过他却自顾自斟自饮,不说一句话,而他身旁的甘道清,竟然低眉垂目,似入定了一般。

沁帝瞟了二人一眼,正要说话,忽然那史南溪一拍大腿:“你这果子,莫非就是那朱兰的兰实?”

沁帝一惊:“史道友果然渊博,竟然连此物也认得?”

史南溪一边感叹一边说:“昔年我曾听师兄毒龙尊者说起过,此物亘古难逢的道家异宝,向生长在不见天日的危崖之上,旁边还有神兽守护,许多修道之人休说见到,便是听也未必能听别人提起,实在是太过稀少了。”他又指着那晶瓶中的兰实说:“这仙果,凡人吃了,也能长生不老,虽然未必有些言过其实,但活个千八百年应该不成问题,而仙人服了,用功化开,便能青春永驻,凭空增加许多道行,当年邓八姑到处寻找此物,还托了我师兄一并寻找,结果直到现在也未寻着。”说完唏嘘不已。

众人听完,又都转头去看那仙果,眼中都带了些许的嫉妒,修仙之人,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只要修炼就能够长生不老,绝对大多数人都是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慢慢衰老,只不过道行深或者修行得法的人会缓慢一些,二三百岁还似四五十岁的中年模样,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有极少数人通过特殊的方法才能够保持青春,长生不老。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像周奕竹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比容颜永驻更有诱惑力?在从沁帝手中接过兰实的时候,她的脸­色­都开始微微泛红,也不知心中如何想法,竟然带上了些许的小女子的羞涩。

沁帝献宝之后,其他人纷纷把各自带来的寿礼送上,大多是一些稀奇古怪却没什么大用的东西,很快便轮到鬼太子,沁帝笑吟吟地看着他:“太子殿下,您要给冥后的礼物呢?那可是我们四个人一起跑出几千里采办回来的啊,还不快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宝物。

鬼太子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的礼物就是朱厚熜的魂魄啊,可此时他还和虞玙被封在白骨塔之中,不过他本来也是好胜之人,见群情高涨,忍不住说道:“我那礼物非同一般,众位要见还得稍等片刻!”说完转身走入后殿。

齐星衡小声问甘道清:“要不要一会就动手?”

甘道清缓缓摇头:“这里高手太多,就算把人抢过来也难免有什么损伤,还是静观其变吧!”

不多时,鬼太子返回,一甩袖子,抛下一座白骨小塔,落地便涨,转眼间便涨到三米多高,共是一个十二层的小塔,全由白骨拼凑,塔分六角,每一角上都挂着一个喷火骷髅,随风摆动,发出呜呜嚎叫,看上去­阴­气森森,甚是凶恶,唯独塔顶上有一颗佛门舍利子烁烁放光,才将塔上戾气抵消了一些。

鬼太子伸手一指,塔上门户全开,大家可以看到里面充满了碧火蓝焰,仿佛烈火地狱,虽然感觉不到温度,但也可看出其中凶险,鬼太子将火焰分开,现出中间的两个抱在一起的小人,正是虞玙和朱厚熜。

鬼太子指着朱厚熜说道:“这小子便是今年刚刚登基的人间帝皇,有数十年的皇命在身,我母连有一面宝幡,缺少一个主神,我将他捉来用冷渊鬼火锻炼六日,然后抽出魂魄送给我母亲祭炼宝幡,以谢我母多年的养育之恩。”说着得以向四周环视一圈。

众人听完俱都默然不语,魔教中人抽人魂魄炼制法宝的事情很常见,但是却没人敢对人间帝王下手,原因就是他们有皇命在身,担系极大地因果业力,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轻易都离着皇宫远远地,没想到这鬼太子如此大胆,竟然把皇上捉来要抽魂炼宝。

鬼太子见众人神­色­不对,原本的得意瞬间消失,正琢磨是何缘故,忽然脸­色­一变,惊叫一声:“什么人!”伸手一指,塔上的白骨小门立即啪啪关闭,猛然间塔中一声龙吟,飞出九道紫气真龙,将九个骨门冲开,直飞出来,随后消散在空中,再无声息。

在场众人齐齐吃了一惊,纷纷把宝物取出来,齐星衡和甘道清认识那九道紫气真龙乃是紫薇玉所发,知道是朱厚燳到了,甘道清还在纳闷,齐星衡却知道,朱厚燳定然是用自己赐给他的遁形符藏踪匿迹,不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无声无息地混进来,并且深入白骨塔中救人,这份胆识和义气也着实让人佩服!

那遁形符是连山大师所炼,隐身匿迹,功效非凡,在场众人随都无法识破,周奕竹叫道:“快快将殿门关闭,不要让来人跑了,待我用鬼琵琶将他逼出来!”

鬼太子伸头往塔中一看,里面只剩下蓝的绿的火焰,空空如也,不由得怒骂一声:“那小贼把人救走了!”说完转过头狠狠地看着甘道清和齐星衡二人,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你们两个­干­的?”

当初在紫禁城中,沁帝见识过朱厚燳的紫薇玉,这时见鬼太子对上甘、齐二人,他也不说破,只在一旁看热闹。

“锵!锵!”周奕竹这时已经将鬼琵琶弹起,甘道清腾地站起来:“无量天尊!”道号仿佛滚滚奔雷,震得洞内茶几椅凳一阵摇晃,周奕竹的琵琶立即走了音调,便弹不下去。

齐星衡忽然冷声说道:“原本以为那冥圣也是前辈高人,才千里迢迢赶来祝寿,没想到竟是如此小人,竟然下贱到做那蟊贼的勾当,真是让人所不齿!”

众人纷纷一愣,俱都向齐星衡看来,甘道清心中更是叹服,心想这小子转移话题的功夫比自己还厉害,他和齐星衡在下边商议,朱厚燳功力太弱,抵挡不住鬼琵琶的音攻,肯定是要现形,于是两个人一唱一和起来搅局。

本来他想齐星衡随便把什么东西放在洞中,最常见的也就是几颗丹药,然后诬赖对方偷的,没想到齐星衡往地中的白骨塔一指:“那白骨塔本来就是我的,你们是从何处偷来!”

鬼太子闻言大怒:“这宝塔乃是当年一个和尚的骸骨所化,怎地又成了你的了?”

齐星衡冷声道:“既然是那高僧骸骨所化,自然也不是你家的了?”

鬼太子怒道:“当然是我家的!那和尚点化我父不成,只在他手上救下十二条人命,之后便圆寂在北邙山下,临死前告诉我父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死后骸骨便化成了这十二级的浮屠宝塔……”

话还未说完,齐星衡便冷声道:“你看我这是什么!”取出白骨宝船托在手中,伸手一指,船上舍利子镜光大作,那白骨塔上的舍利子也是光彩艳艳,二者佛光连在一处。

那白骨塔本是佛家宝物,被冥圣用太­阴­鬼箓重新祭炼之后,看似威力增加,实则反而倒退,只因他发力极高,强行压制住了塔顶上的舍利子,这时那颗舍利得了白骨宝船相助,立即佛光大作,如水般向下泼落,所过之处,塔上点缀的骷髅、血焰、磷火纷纷烟消云散,顷刻之间,鬼气全消,门户洞开,里面放出无量金光。

鬼太子见了大惊,急忙掐诀念咒,要将宝塔收回,伸手一指,那塔却纹丝不动,便在这时,忽听洞外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竟然敢在我洞中作祟!”

鬼太子又惊又喜,叫道:“父亲!”

第八回幽冥鬼爪(上)

听到鬼王叫声,大殿中心怀鬼胎的双方俱都是一惊,齐星衡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破了塔上的禁制被冥圣知道了。”

甘道清无谓应声:“不错,这不过是万里留声之法,现在他应该还在千里之外,咱们快点杀出去!”把手一扬,乾元龙魂剑化成一道青光,娇娇如游龙一般­射­出,知道周奕竹和鬼太子都是鬼神,飞剑不能将之斩杀,而又看出众人之中以西方野魔雅各达功力最深,所以一出手便向他攻去。

雅各达前些是在京城施展大力神魔的神通揭开雷泽神网,但并没有看到甘道清,昨天双方混战的时候雅各达还在冷渊之中收拾妖魂炼宝,所以并不知道甘道清是何许人也,没想到他说打就打,而且一上来就对自己下手,眼见一道青光飞来,急切间只来得及施展魔功遁起,只是甘道清出剑如电,虽然他反应迅速,但还是被剑光擦着,将一条右臂齐肘斩断。

甘道清剑势如虹,见雅各达飞在空中,魔光护体,已经有了防备,便把剑光向右划去,三个桌案如豆腐般被无声切过,周奕竹和史南溪、龙飞三人同时惊叫飞起,躲过剑光,甘道清剑势不停,长剑完成一个圆弧,陡然向左弹去,剑尖左右颤抖不休,同时攻向唐石、随引和沁帝三人。

齐星衡趁这功夫,托着白骨宝船收那白骨塔,鬼太子见了大吼一声扑上来,要用猛鬼搬摄的法门将塔搬走,吃齐星衡那五雷镜一照,噼噼啪啪,电弧飞出三张多长,将他鬼身击散,齐星衡把宝船一晃,那白骨塔“嗖”地一声,迅速变小,被收入船中。

齐星衡生怕周奕竹他们反应过来,把五火乾焰神雷取出十几颗,一股脑扔出去,一阵地动山摇,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罡风夹着五行神火练就的乾天真焰四处飞­射­。

甘道清大喝一声:“走!”扬手祭起四凶印,宝印涨到八仙桌大小,高高飞起轰向大殿正门,本拟这一下能够将殿门轰塌,哪知那印距离殿门还有三丈远的距离时候,忽然凭空现出一阵水波光芒,竟然将那印弹了回来。

四凶印威力无匹,虽然刚才甘道清没有使出全力,但也不是一般的阵法能够抵挡的住的,不由得满是惊愕。

这时打算先避雷火的周奕竹等人也发现自己被阵法困住了,她向四周一看,见雅各达、史南溪、龙飞和鬼女乔乔都已不见,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厉声喝道:“乔乔贱婢,可是你­干­的好事?”

空中传来乔乔娇滴滴的声音:“周姐姐你是说这阵法么?呵呵,还真是小妹做的呢。”

周奕竹大怒:“你敢趁着老爷不在家暗害于我?哼,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太子的亲娘,你就不怕老爷回来将你五鬼分尸!”

乔乔声音忽然转冷:“姓周的!你与那蛇妖通­奸­的事情我已经用法术通知老爷了,他也同意让我除掉你,至于徐奕么,哼哼,贱种自然也不能留着,我布下这太­阴­六欲­阴­魔神禁就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等老爷回来我就说是你引狼入室,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周奕竹气得两眼充血,嗷嗷怪叫,把头一甩,七支吊魂催命钗便化成一溜碧火向上飞去,忽然空中飞出一道血光,将碧火一卷,便烟消云散。

乔乔笑道:“周姐姐你还是不要费力了,这禁制法阵可是老爷《太­阴­鬼箓》之上最厉害的三种阵法之一,你如果还算聪明的就立即将那姓甘和姓齐的道士杀了,等老爷回来我还会在他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让你下辈子也有个好一点的归宿,否则的话,哼哼,我们北邙山冥帝宫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这时史南溪、雅各达、龙飞和乔乔分别按住阵法四角,周奕竹又质问史南溪和雅各达,二人皆默然不答,只是催动阵法,周奕竹飞到儿子身边,把身子一晃,万魂冷幽袍自动飞起,将徐奕包裹在里面,而她自己这露出雪白的腰肢,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这冥后长袍里面竟然是真空的!

徐奕在法袍之中奋力冲突,都无法出来,只得在里面大喊:“母亲!你要­干­什么?快点放我出来!”

周奕竹神似决绝:“孩子,娘与你父亲没有一点真爱,这许多年都是忍气吞声过来的,后来生下了你,娘更是把你当成怪物,把对你爹的讨厌和恨意都在你身上发泄出来,可怜你使尽百般手段讨好我,仅仅是为了让我抱着你睡一宿。孩子,其实娘不恨你,娘恨的只是你爹,同样,你爹也只讨厌我,并不讨厌你,今天娘把你收在鬼琵琶当中,躲过这一劫,将来遇到你父亲,一定不要忤逆他,等你有了颠覆乾坤的实力再给娘报仇!”

周奕竹用万魂冷幽袍将鬼太子包裹在里边,收进琵琶当中,然后单足点地,一足向后翘起,身子后仰,手捧琵琶,摆出一个极为妩媚的姿势,阵外乔乔惊叫道:“快!快点杀死她,她要施展五­淫­天籁殛天大法,要跟我同归于尽!”

再看周奕竹赤­祼­的身体之上已经浮现一层媚人的粉红­色­,沁帝急叫道:“不要!”扑过去将周奕竹抱住,而此时周奕竹已经引魔上身,神智全无,伸手在琵琶上一波,沁帝触不及防之下,身上砰砰砰爆出十余个­鸡­蛋大的血洞,他惨叫一声扑到在地。

而这时,乔乔也和雅各达三人把太­阴­六欲­阴­魔神禁发动起来,只见周围景物变换,原本的冥帝宫,忽然变成了销魂窟,地上仙气喷涌,温泉流淌,有无数出浴美人奔跑而来,地上又迅速涨起一株株桃树,万树盛开,空中一片甜香,头上又有点点花雨坠落,如梦如幻。

唐石、随引还有一些冥圣的弟子纷纷把持不住,被美女拥抱着宽衣解带,下水共浴,忽然美女们一声狞笑,纷纷变作嗜血恶魔,四周飞舞的花瓣也都成了一把把飞刀,几人正要挣扎,早被桃树枝条牢牢缚住,周围花瓣不住旋转着聚拢过来,将几人切割得血­肉­纷飞,筋断骨折。

眼看几人就要命丧当场,周奕竹琴声又起,砰砰砰爆声急响,花瓣纷纷炸裂,她身上红雾喷洒,另有一种腻人的粉红­色­汁水从她身上喷洒出来,只要被此水沾身,立即便要神情迷乱,被魔头侵入体内,吸­干­元­精­而死!

朱厚燳毕竟道浅,一个把持不住,现出身形,被那汁水粘在皮肤之上,立即魂魄颠倒,神志不清,怀里抱着的朱厚熜和虞玙二人也滚落在地,二人也都是昏迷不醒。

齐星衡又气又急,叫道:“甘道友你去将他们三个救过来,看我来破阵!”他把五雷镜对着阵外一照,一口仙气喷上,里面立即浮现出鬼女乔乔的身影,齐星衡口中祝祷,两手一松,五雷镜­精­光闪闪,悬浮在空中。

齐星衡将头顶上道冠挑落,脱了鞋子,光着脚倒踩天罡,双手持定太­阴­星落幡,用夸父族落星之法,向境中一拜,阵外的鬼女乔乔立即一声尖叫,她此时便是鬼身,差点便魂飞魄散,紧跟着齐星衡第二次拜祭,她立即惨叫连声,满天飞滚。

雅各达三人一起将阵法向这边攻击,齐星衡头顶上落下无数道粉红­色­的闪电和太­阴­鬼火,甘道清把雷泽神网祭起,浮在二人头顶,将闪电­阴­火全部挡住,他正要去救朱厚燳三人,那边周奕竹猛地尖声咆哮,砰地一下,把一条左腿爆成一团血沫,无数魔头从中化生四散扑来,平地血长三尺,里面涌出无数修罗恶鬼,冥圣的几个徒弟正被桃树捆住,这时连逃都逃不掉,便给恶鬼吞食。

唐石和随引二人此时已经成了两个血人,连肠子都流出来,不过二人也真够狠,用百蛮山的秘法将命吊住,另有蛊虫护身,借着修罗之力,硬将缚身的桃树炸开,拼死向齐星衡二人这里逃过来。

齐星衡正要第三次拜下去,忽听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怒哼,仿佛一柄大锤砸在胸口,他踉跄了一下,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黑云滚滚,凭空伸出一只磨盘大的鬼爪将乔乔抓住,他心陡然一跳:冥圣回来了!

那边甘道清也已经看到徐完,这时他才将朱厚燳救出,那朱厚熜和虞玙都滚在血水之中,被两三个夜叉托着撕扯,他也感觉到冥圣带来的那种无匹的压力,仿佛大难临头了一般,他对准了乔乔所守着的那个方位祭起了四凶印,只听咔嚓一声,仿佛打碎了一块水晶,整个大阵立即四分五裂。

冥圣大喝一声,伸出一只鬼爪抓来,甘道清左手夹着朱厚燳,掐着剑诀,使乾元龙魂剑去斩鬼爪,同时身子急速飞起,大叫道:“齐道友快走!”

齐星衡也看出厉害,正要飞走,忽然唐石二人跑过来,跪地哀求,齐星衡来不及犹豫,把太­阴­星落幡一挥,将二人卷落幡中,同时脚下血­色­太极图护身,腾空飞起。

第八回幽冥鬼爪(下)

冥圣用太­阴­禁法将乔乔封禁,放在一边,又看到周奕竹魔功发作,又要把另一条腿爆开,献祭域外天魔,急忙把右手伸去,一只三丈多高的巨大的鬼爪将周奕竹抓在掌心,然后运功压制她身上魔头。

齐星衡举着五雷镜一照,砰地一下,将宫殿大门炸开,甘道清倒着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巨大的鬼爪,他一边指挥乾元龙魂剑与鬼爪相抗,一边叫道:“快走!”

这时龙飞放九子母­阴­魂剑,带起阵阵­阴­魂,满天鬼煞从顶上当头罩下,史南溪摇晃一杆红­色­大旗,放出道道烈火。

齐星衡双臂举着太­阴­星落幡,往上一晃,黑煞吞吐,九子母­阴­魂剑落入幡中,再往下一摇,太­阴­神火如急雨般向后打去,史南溪放出来的火焰遇到太­阴­神火立即噼啪炸响,他看出是太­阴­神火,立即吃了一惊,急忙飞走,以免被火沾身。

那西方野魔雅各达看齐星衡宝幡厉害,心生贪念,取出轮转钵盂对着齐星衡一照,钵盂之中飞出­阴­阳二气,相互搅动,化成一道黑白气柱,飞­射­过去,满以为无论什么宝物,只要被­阴­阳二气贴身立即吸住,再不能逃脱,哪知齐星衡手中神幡非同小可,只将幡面展开,六尾一晃,­阴­阳二气立即散掉,随后举着一面宝镜反照过来,雅各达行走江湖多年,看出五方神雷向中央聚集,急忙化一道血光飞走。

周奕竹所练魔功极为厉害,若不是冥圣多年修行都要压制不住,需要运起全身功力压制,否则让她身体爆裂,引来域外天魔,到时整个冥帝宫也要毁了,他这只手吃力,追拿甘道清的那只便不能尽全力,又被齐星衡放出太­阴­神火一烧,越发追之不上,甘道清用四凶印在外面的护山阵法之中破开一条缝隙,二人飞窜出去。

刚飞出黑煞云海,忽然迎面又飞来三道剑光,齐星衡急乱之间以为是敌人,正要举镜照去,忽然听甘道清喝道:“住手!是自己人!”齐星衡定睛一看,原来是宋宝书、杨光赫和董铭超三人。

五人飞到一处山峰上,互相诉说以往的经过,杨光赫一看朱厚燳痴痴呆呆的模样顿时一惊:“燳儿怎么受伤了?”搭过脉象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好厉害的魔功!”

齐星衡点头叹气:“不错,要不是有紫薇玉护身,他恐怕就完了。”

甘道清看他神­色­,惊问道:“怎么?连你也医治不了?”

齐星衡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现在腾不出手来,要让他恢复神智,非毒龙丸不可。”

几人听了脸­色­都是大变,杨光赫说道:“蜀山中的毒龙丸我就知道圣姑的幻波池中才有,而圣姑­性­情孤僻,最讨厌男子,若去求药恐怕……这件事还要劳烦甘道友,圣姑将来要求得正果,须得白眉禅师相助,你是太清一脉,去找峨眉通通路子应该没有问题。”

齐星衡摆了摆手:“那毒龙丸我自己就能炼出来,实际上我洞中已经炼了一炉,只是有几味药实在难得,我便改了炼药丹方,药效虽然不差,但却要多耗费一些时日,算起来还得三年时间才能炼成,这段时间恐怕燳儿挺不下去。”

甘道清几人相继过来查看,最后都是束手无策,杨光赫叹气道:“本来我们不想带他来,只是他这孩子最重情义,我们前脚走,他竟然后脚就跟来了,后来史南溪等人入山,他便用遁形符偷偷跟着下去,也怪我,要是当时拦住他就好了。”

齐星衡摆摆手:“现在冥圣回来了,凭我们这些恐怕也不是对手,我们已经攻打了两次了,而朱厚熜时刻都会有­性­命危险,万一冥圣恼羞成怒动手杀人我们先前的一切努力可都要白费了,所以第三次出手定要一举成功,我在东海还有几位道友,我决定去请他们来帮助破山,正好顺路送燳儿回山,先用药物压制一时。”

众人也不便相拦,齐星衡带着朱厚燳回转黄山,在半路上从太­阴­星落幡中把唐石和随引二人放出来,这哥俩此时狼狈不堪,白森森的肋骨和血糊糊的内脏都露了出来,甚至连肠子都被割断不少,齐星衡看他俩可怜,给了二人三小包灵药:“丹药内服,散药擦洗,膏药外敷,不出一月便会痊愈。”

二人跪地叩谢不已,齐星衡心中烦闷,也没有功夫跟他俩废话,挥了挥手,二次架起遁光飞回黄山。

到了黄山,一看到朱厚燳受伤了,血宝儿一下子就蹦起来:“是谁打伤了小朱哥哥?我去杀死他!”

齐金蝉在一旁说道:“爹爹法力比你高上百倍,看爹爹模样便知对头厉害之极,你要是去也是白白送了小命!”

血宝儿把眉头皱成了两个小毛球:“那我就回无忧崖去找师父!”

听了血宝儿的话,齐星衡眼前一亮,心想此事若是能够请极乐小朋友出手肯定会事半功倍,只是他跟长眉交好,不到万不得已齐星衡都不愿去求他,现在还没有到那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齐星衡先取出灵药给朱厚燳内服,然后又拿过紫薇玉,伸手一点,那玉便放出烁烁紫光,将玉放在朱厚燳额头上,齐星衡叫来雷起龙嘱咐他带好师弟,每日用药水给朱厚燳擦身,并且看好洞府,然后出了五云步,急急忙忙往东海而来。

二次来到金鳌岛,这里风景与出来时相差不多,只不过多了几个穿着衣服的少年,他刚降落在岛上,便有一队比基尼少女迎了上来,齐星衡说道:“快去告诉莫直,就说齐星衡来了,让他快点出来见我!”

少女一听,把脸­色­一寒:“八老爷今天与五­奶­­奶­在开‘销魂梦中人’大会,告诉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打扰。”

齐星衡冷哼一声,也不跟她废话,忽然仰头长啸,仿佛龙吟,直冲霄汉:“莫老八!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快点出来见我!否则我拆了你的王八窝!”

“什么人敢在金鳌岛放肆!”齐星衡正要喊第二遍,忽然山上飞来一个锦衣少年,看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长得剑眉星目,玉树临风,比文弢更多了几分潇洒,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御剑,也没有架遁,而是乘风飞来,仿佛云顿漫步,似缓实疾,顷刻来到齐星衡头顶,大声喝问。

齐星衡打量了他几眼:“我找莫直,你赶紧让他出来见我!”

那少年一听,把剑眉一挑:“何方狂徒,也敢直呼八哥姓名!今天若是伤了你倒显得我金鳌岛仗着道术其人,不过不给你点教训,你也真不知我们兄弟的厉害!”说着往巽地上吸了口气,望着齐星衡铺面吹来。

只见他随口一吹,立即平地风气,飞沙走石,迷茫茫把半个岛屿都给遮住,海面上浪随风起,升腾十余丈高,齐星衡触不及防之下,竟被他吹得倒飞出数十里之外,差点跌进海里!

“死小孩!”齐星衡已经看出他是自己的师弟,倒也没想下重手,他在风中把身子一晃,化成一道淡淡的血影,贴着海面飞掠上来,那少年见自己狂风奏效,心中还暗自得意,猛然间看到风浪中有血影掠来,顿时惊道:“九哥你什么时候跑到海上来的。”

齐星衡飞到他面前陡然把血光一展,现出身形,大喝一声:“你以为这玩意只有慕容小子才会么!”举起太­阴­星落幡凭空一刷,顿时把少年刷落幡中,昏昏沉沉坠入地府中去。

“师哥手下留人!”慕容麟和文弢这时纷纷从各自的洞府之中出来,莫直也跟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孩从他的地刑宫走出,四人并肩而来,一起向齐星衡躬身施礼,那女孩毫无掩饰地把齐星衡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忽然过来一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两下子啊,只一招就把云亭那小子给KO了,哈哈,替姐姐我出气了。”

齐星衡一皱眉,文弢连忙过来给他介绍:“这位是金光圣母的徒弟玉函,刚才被你收到幡中的叫云亭,是风吼阵董天君的弟子,小孩行事冲了点,人还是不错的,师哥你别介意啊。”

齐星衡点点头,把幡一抖,云亭滚在地上,翻身起来还要打,被文弢和莫直等人按住,听说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最敬佩的齐师哥,不由得红了脸给齐星衡赔礼。

齐星衡摆了摆手:“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我现在正和一帮道友攻打北邙山,莫老八你是一定得去,其他人……就自愿吧,愿意去的我欠他一个人情,不愿意去的就留在岛上,我也不强求。”

莫直、慕容和文弢当即表示一定要去助拳,云亭也说:“齐师哥我也要去,你先等等我啊,我回去把我新炼制的一件法宝带上。”说完急急忙忙飞回自己的洞府。

玉函也笑嘻嘻地道:“小弟弟,你求我啊,你求姐姐,姐姐就去帮你怎么样?”

齐星衡白了她一眼,莫直在一旁小声说道:“五丫头,齐师哥不是那种人,你要泡小伙再找别人吧!小心惹恼了他,把你也收到他那幡里,到里面黑漆漆一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九回阎罗斗鬼(上)

听了莫直的话,玉函两眼几乎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哇塞!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啊?比你地刑宫里的那些刑具更厉害吗?爽不爽啊?”

莫直嘴角上翘,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你去惹他啊,惹恼了他,他就会让你爽了,不过我可告诉你,咱们这位齐师哥虽然长得帅,但为人可最是正派,他如果出手惩罚你还好,我就怕他把你看成是一泡屎,以后都懒得理你,你就没意思了。”

玉函把小嘴一撇:“我的二十四式天魔舞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承受得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有兴趣试一试了呢,只是不知道他那里大不大,能不能把我伺候……。”

他们两个人说话毫无避讳,周围的几个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齐星衡见她说得越来越是不堪,抬手一幡,黑气一卷,便把她给收到幡中,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不多时,云亭回来,已经换了一身青­色­短衫,几人齐声一喝,同时起在空中,齐星衡也把玉函放出,各架遁法,往北邙山而来。

六人遁法皆快速无比,而且手段各异,齐星衡修成《神农经》之后,便领悟了腾云之法,血光遁影虽然迅速,但远程赶路不如腾云稳定,而且速度也不慢;慕容麟是一道血影,莫直是一缕黑烟,文弢是一道火光,玉函是一道笔直的金光,唯有云亭最为奇特,他遁光一起,便与虚空融为一体,周围只要有风的地方,他都有可能存在,令齐星衡赞叹不已。

回到北邙山,甘道清四人正在炼宝,而龙青正跪在甘道清面前苦苦哀求着什么,一见齐星衡回来,他立即过来求道:“师父,求求您救救我舅舅吧。”

齐星衡看他身上伤痕累累,一头青­色­的头发都被­阴­煞腐蚀成一绺一绺的,连忙把他扶起来:“有什么事起来说话。”

龙青哭道:“我那天去求我舅舅,哪知他当场把我镇压在冷渊宫冥后床头的青铜鼎内,说是等事情过后再放我出来,我先前受了伤,无论怎样都破不开舅舅设下的禁制,直到第二天,忽然有两个小孩闯到宫中,觉察到我的存在,他们从外破开了禁制,说是您的儿子,这次一是来救朱厚熜回去,二是来寻那冥圣的秽气,我才知道是两位师弟。”说着抬头看了齐星衡一眼。

齐星衡压住心中的惊骇,点头说道:“他俩都是我的义子,一个叫宝儿,一个叫金蝉,以后你正是入门,就是他们的师哥。你现在说说,他俩现在何处?”

龙青说道:“那宝儿当时建议,让金蝉随我去救朱厚熜,他自己要去寻冥圣给朱师哥报仇,被我苦劝制止。我们在宫中寻了一阵才知道,冥圣已经把我舅舅和朱厚熜一起压在冷渊最底层,而因为顾及白骨夫人一家的情面,才把白莲圣女关在偏殿,准备等此间事了,再放他出来,而此时冥后被天魔侵体,神志不清,冥圣正在宫中全力救治。”

齐星衡强压心中急躁:“宝儿和金蝉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龙青低头说道:“宝儿师弟用他那蚀星盘从后殿法阵之上破出一个洞,将我送出来,说是我身上有伤,法力低微,是他们的累赘……”

杨光赫在一旁赞道:“齐兄弟你那俩孩子还真有胆气,竟然一个人就敢去找冥圣单挑,着实让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惭愧啊。”

齐星衡皱着眉说:“这俩孩子,太也不知天高地厚了!”

杨光赫说:“那也不尽然,小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常出去走走,无论是碰壁也好,挫折也好,对他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总在家里养着他们,恐怕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气。”

齐星衡一怔,回想自己这些年来,把雷起龙他们四个关在五云步,活动范围仅限于黄山境内,生怕他们出去遭劫受难,今天被杨光赫一说才醒悟过来。

这时莫直五人过来:“齐师哥,您的本事我们都是知道的,连你都打不过那冥圣,我们恐怕也更不行,刚才哥几个商议了一下,决定联手布下十绝阵,只要你们把冥圣引出来,到了阵中,我们便有一战之力。”

齐星衡也怕宝儿和金蝉出事,当时就要动手,这是宋宝书出言道:“现在是晚上,­阴­气最盛的时候,冥圣实力比平时更厉害了一大截,甘道友的意思是等到明日午时再动手,你也说过,皇上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再次出手,一定要一击必杀。”

齐星衡无奈地点点头,莫直他们去空中布置十绝阵,齐星衡和甘道清商议具体打法,宋宝书摆弄着手上的小幡,缓缓说道:“这次我有玄­阴­聚兽幡在手,也可以跟那冥圣一拼,到时候就由我下去引他出来吧。”

齐星衡这才发现,谷辰没来:“你把谷道友留在京城了?”

宋宝书点头道:“他没了­肉­身,元神又在连山宝库损耗多年,实力不及当初百分之一,此时唯有再转上一劫,否则无论怎样修炼也几乎是个废人,我已经为他做好了准备,这次回去就送他转世投胎。”说着又向齐星衡略带恳求的口吻说道,“他元神在连山宝库之中受损严重,恐怕转世未必那么顺利,原本心还悬着,没想到你竟然有毒龙丸,我想向你讨要一颗,以帮他转世,也算我姓宋的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刀山火海,我决不推辞!”

齐星衡十分大方地说:“没问题!不过那毒龙得三年之后才能出炉,而且药力太大,我再给你炼一种缓和丸药,以确保万无一失。”

宋宝书十分感激地说:“那就多谢了!”

几人又研究了一会,最终决定由发力最强的甘道清做主攻手,宋宝书接应,杨光赫和董铭超兄弟俩负责挡住雅各达、龙飞等人,而最终下去救人的光荣任务就落在了齐星衡的身上。

此时距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众人俱都闭目静坐,养­精­蓄锐,齐星衡从幡中把受自龙飞和罗枭的九子母­阴­魂剑和白骨丧门箭取出来,重新祭炼一番,这两样宝物威力也算不错,正好自从鬼邻、伏仙两口飞剑当年在东海失落,一直到现在才终于又有了这套飞剑应手。

转眼间日上中空,到了子时,几人同时睁开眼睛,甘道清喝了一声:“动手!”第一个飞到黑煞云海上空,将四凶印祭起,威力开到最大,往冥帝宫方位砸下,轰隆隆一声巨响,炸得整条山脉都在摇晃,有两座山峰直接崩塌。

冥圣正在宫中运功驱除冥后体内的域外天魔,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冥帝宫前殿又塌了半边,顿时把他气得两眼中碧火喷出三尺,他知道甘道清等人在外面一直再打他的注意,只是想先把冥后体内的天魔驱除,然后腾出手来再去收拾外面那群小辈,没想到他们竟然抢先出手。

就在冥圣犹豫着是不是先让手下弟子出去应付一下的时候,甘道清的第二印再一次砸过来,顿时把他气得火冒三丈,腾地从鬼榻上跳起来,嗷地一声怪叫,飞出冥帝宫。

甘道清举着四凶印正要第三次砸下去,忽听一声鬼啸,紧跟着黑煞云海中央陡然裂开,涌出一团绿火,碧影幢幢,­阴­风滚滚,仿佛火山喷发一般,冲天­射­来。

甘道清识得厉害,将雷泽神网护在脚下,疾速升起,那绿火紧贴着他脚底喷­射­飞起百丈高空,忽然力尽,如喷泉般散成万千点碧光鬼火,把整个天空都给映成惨绿­色­,配合下方的滚滚黑煞,连正午的太阳也失去了光彩。

在一旁接应的宋宝书看见,每一点绿火上面都托着一个狰狞鬼头,或是垂髫丫角、或是皓首白发、或是光头和尚、或是高髻­妇­人,有的嚎哭悲啼、有的怒目喝骂、有的哀求蛊惑、有的­阴­喜狂笑,千奇百怪,各不相同,每一个鬼头都是用一人魂魄祭炼,徐完单是炼这一宗便要抽取千万人的生魂。

宋宝书忙将玄­阴­聚兽幡展开,共九九八十一面布成一个阵势,化作一团数亩大小的黑云,他伸手向下一指,黑云鼓荡,恶煞喷涌,往下压去,落在碧火之上,只听阵阵鬼啸,声声兽吼,双方争斗得甚是激烈。

那玄­阴­聚兽幡是谷辰的成名法宝,布成阵势,威力更强,只见黑风怒号,旗幡飘展,竟然压着那股碧火往下落去,下方徐完指挥绿火数次发力,都没能成功,很快便被压到原来的一半高度,甘道清又将乾元龙魂剑放出,化成一条数十丈的青光,带着一阵高亢龙吟将重重碧火破开两半往下飞斩。

第九回阎罗斗鬼(下)

那碧磷鬼火被玄­阴­聚兽幡上恶煞压制,火中魂鬼又被幡中兽魂吞噬,已然是破了,甘道清剑光仿佛神龙飞坠,劈地斩去。

碧火如波浪般层层裂开,剑光直入下方黑煞云海之中,“锵”地一声,似乎与什么坚硬之物金石相撞,紧跟着绿火向周围散开,排成一个圆圈,护在外围,中央涌出一团血焰­阴­煞,恰似节日里的烟花礼炮,­射­出道道血焰,那血焰有三丈长短,恶煞环绕,带着嗷嗷鬼叫,向上激­射­。

隐在天上的慕容麟忽然现出身影,把身子一振,藏于血液之中的血魂剑锵然出鞘,他双手掐定灵诀,左右一分,那血魂剑本来就是一滩上古兽血,本无固定形状,被他化成一张鲜血铸就的天罗,往下一兜,那些血焰火箭俱都落在罗中,顷刻之间便被血魂剑化去其中戾气,吸收殆尽。

徐完没有想到那比幽灵鬼箭更加厉害十倍的修罗血箭竟然被对方一招破去,连忙又把三千噬魂夜叉放到空中,这噬魂夜叉是他用人生魂练就的宝物,俗话说“鬼怕恶人”,他就是专挑生前蛮横,血债累累,死后凶戾之人的生魂练就,平常不用时只是一根三股小叉,一放出来便成活物,张牙舞爪,利啸沸腾,夹带着滚滚­阴­风,把北邙山上整片天空都给罩住。

一看这等气势,甘道清也觉头皮发麻,宋宝书鼓荡玄­阴­聚兽幡也只能将自己护住,天上慕容麟也不逞强,自动退去,莫直从容而出,往脑上一拍,藏于魂魄之中的落魂幡化成缕缕黑烟从他七窍飞出,在空中结成一个幡状。

这落魂幡也是上古凶手元神炼成,莫直掐动灵诀,将那幡涨到十余丈高,握在手中,往下一挥,立即­射­出万道黑煞,凭空一卷,漫天孤魂炼成的夜叉立即被黑煞卷住,二一挥,飞出三魂,三一挥,散了七魄,漫天夜叉恶鬼顷刻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转眼之间徐完连毁三件宝物,再也不能忍受,终于从下方飞出,众人这才看清冥圣的长相,只见一个面­色­灰白的中年人跳在云端,他身穿白麻道装,头戴麻冠,相貌­阴­冷,眼神凌厉,仿佛鹰隼。

一见冥圣露头,杨光赫和董铭超二话不说,立即放出璇光尺和双龙闹海锥,只听一声龙吟,两条青龙蜿蜒飞来,又有无数彩­色­光圈,电轮飚转,如雪花般飘落下来,冥圣自持法力,把血沙幡一抖,­射­出腾腾紫焰护身,甩手放出碧血灭魂梭,飞出无数碧火炫光。

杨光赫法力相比徐完毕竟还低得多,璇光尺发出的光圈被碧焰一­射­,立即消散,随后双龙闹海锥也吃冥圣用阿鼻珠一下打得倒飞回来,甘道清祭起四凶印打来,冥圣也不敢硬接,化形飞走,探出鬼爪,竟然将宋宝书的黑煞剑抓住,砰砰两声,捏碎成了一滩废铁,等他把玄­阴­聚兽幡发动过来,徐完早又飞走。

徐完身为一派教主,功参造化,法力无边,尤其遁法最为神妙,来去如电,踪迹难寻,虽然以一敌四,仍然大占上风。

甘道清打得憋屈,空有舜帝至宝,不能伤敌毫毛,气得长啸一声,双手一搓,无数道紫­色­太清神雷从天如雨般落下,与此同时,其他三人纷纷有样学样,杨光赫发动玄黄天殛神雷,董铭超发动五火乾焰神雷,宋宝书发动云雷仙阵,一时间北邙山上雷声大作,霹雳点­射­,闷雷滚滚。

神雷最能克制妖邪,尤其四人所使皆是圣人所传三清妙法,炸得徐完也颇为狼狈,他怪叫一声,又将碧磷砂取出,扬手之间,飞起百丈绿火,碧莹如雨,仿佛瀑布飞流直泄,无穷无尽,滔天而来,四人神雷虽然厉害,打在这神沙之中,也只发出几声闷响,略阻一阻,便给欺身飞近。

这碧磷砂是徐完在北邙山收集万千凶魂戾魄,花费数百年聚敛无数腐尸毒气、污血­阴­秽炼成,差一点的飞剑只要沾上一点也要立受污染,失了灵­性­,落在沙火之中,最终焚成一堆废铁渣。

好在四人身上皆有至宝,甘道清用雷泽神网,宋宝书用玄­阴­聚兽幡,杨光赫用璇光尺,董铭超用龙雀环,将万里毒沙破开一条缝隙,脱身飞出。

徐完大喝一声,一心要将四人杀死,方能除了心中恶气,双臂一震,现出一对黑铁森森的鬼爪,夹裹着如涛碧焰随后抓去,四人皆不敢回头,急速往高处飞升,徐完鬼爪捉拿不住,他立即施展本门遁形之法,身子一展,便消失在空中,疾追飞起,猛然间身子一紧,被迫现出身形,已经是落入金鳌岛五人事先布置的十绝阵之中。

徐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落入别人的埋伏之中,不过他也没有把对方这几人看在眼里,正要冲破禁制飞出,忽然北方高空处现出一个身穿红白薄衫的少年,他满脸凝重,把腰间葫芦解下,打开盖子,伸手往葫芦底上一拍,那葫芦之中就有鲜血流出。

很快,自己头顶上聚集了一片血云,那少年扬手发雷,把血云震动,头顶上立即有豆大的血雨降落,开始还是点点滴滴,随后逐渐密集,最后连成一片,似瓢泼一般,哗哗哗下个不停,脚下血水疯涨,头顶上血云欲低,他用来护身的紫焰被血雨侵蚀,很快便消逝一空,连身上的麻冠道服也被血雨化去,现出原本枯瘦的鬼身。

徐完怪叫:“你这血雨却奈何不了我!”伸出一只鬼爪往慕容麟抓去,忽然手腕上一紧,竟然被两道绳索一样的东西死死缠住,那东西有形物质,竟然看它不见,只是在鬼爪之上不住扯磨,那刀剑不避,水火不伤的鬼爪竟然被磨得生疼。

这时云亭从东方现出身形,他凝出三千道风丝,把徐完死死缠住,他这风丝非同小可,平时试炼时,无论多么坚硬的山石,也是一勒便碎,也有些不长眼的剑仙上岛寻事,他们的仙家飞剑被风丝缠住,充其量只拉扯磨动,最多三四下,也立即磨断,哪知今天这徐完鬼体厉害若斯,化形无常,风丝勒在其中,仿佛勒到空处,毫不受力,唯独那一双鬼爪坚硬无比,磨动半天,连一根小指头也未磨断。

云亭长啸一声,双臂展开,把三昧神风从浑身数万毛孔之中­射­出,阵内立即狂风大作,云涌雾动,仿佛要把天都吹散,把大地都要吹碎,徐完鬼体差点被吹散,他急忙聚拢碧磷砂,又放出阿鼻珠钉在头顶,才堪堪抵住。

这时云亭和慕容麟合力,风助雨势,雨借风威,阵法威力凭空增加了两倍!

不等徐完反击,文弢又在南方出现,把真魂焰从双眼口鼻之中喷出,那火非凡火,乃是融合三昧,锻炼五行之火,有空中火、有石中火、有三昧真火,正是天下万般妖邪鬼魅的克星,更奇的是,那火与慕容麟血雨毫不冲突,也从天上落下火雨,也从地下学海之中­射­出火焰,又借云亭风助,威力更大,冥圣被三人合力,杀得好不狼狈,连碧磷砂也抵挡不住,顷刻之间,被毁去一半。

他这次知道害怕,凭借绝大法力,祭起阿鼻珠,带起一片灰蒙蒙的冷焰,向上飞起,慕容麟道行毕竟不如他,被他将血魂剑化成的血云打出一个窟窿,冥圣向上飞起。

忽然,西方显出穿着粉红­色­比基尼的玉函,从双眼之中飞出两面铜镜,两手擎着向这边照来,只见两道金光合在一处,­射­出万丈金芒,把不断翻滚的血云都给镀上一片金黄。

正在拼力上升的冥圣被这金光当头一照,顿时惨叫一声,鬼身几乎散去,连头顶上的阿鼻珠光芒也弱了许多,玉函得势不饶人,把镜光透过血云上的窟窿照­射­下来,徐完拼命把碧磷砂裹在身上。

玉函娇笑道:“徐万呐徐完,你要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咯咯,本女王最喜欢调教征服你这样的教祖级人物,啧啧,太有挑战­性­了,我这里有一把贞­操­八卦锁,你要自己把它戴上,我便放了你如何?”顿了顿,又说,“只要你戴上,无论是否效忠于我,有本事的也可以运功将它脱下,我都没有怨言,怎么样啊?”忽然,又把脸­色­一寒,“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把金光凝成十万光针,赐入你的七窍、|­茓­位以及浑身毛孔,钉住你的气脉元神,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完把肺都要气炸了,自己盘踞北邙山这么多年,何曾受过如此侮辱,只是今天太过憋气,一上来就被毁了三件法宝,又不小心坠入对方阵中,行动受限,原本极为得力的遁法都用不上,而且他们这阵法也太过古怪,有血雨、有神风、有烈火、有金光,随便拿出一样也能让人骨销神散,何况四人同时发力,威力比单人使用打了何止十倍!

第十回北邙大劫(上)

齐星衡在冥圣刚一飞出云海之时便使血光遁影飞掠进入,躲过迎面飞上来的雅各达、龙飞和史南溪三人,直到冥帝宫中。

他先前进来过,又用五雷镜观察过周围的布置虚实,所以毫不迟疑,直奔冷渊宫来。

却说那鬼女乔乔,此一回终于搬倒了冥后,虽然对于冥圣不惜大耗元为她驱魔感到心里不舒服,不过已经确定自己是胜利了。

乔乔原本是永乐年间的宫女,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进宫不久,便被妒妃馋杀。后来投生到小户人家,汇聚前生怨气,­性­情乖戾,嫁人之后嫌弃丈夫丑陋,不与同床,遭致辱骂,羞愤撞死。

第三世生在山西乔姓富翁家中,比前两世更美,却­性­情刚烈,对每一个男子都恨之入骨,刚订婚约,家道便衰,遇到流寇,便惨死刀下,带着一股怨气游荡世间,便被徐完遇到,待会北邙山,传她鬼修之法。

乔乔炼形固魄之后,知晓神仙境界,心中有了向往,便要再次转生,重修来世,不愿永为鬼籍,只是徐完爱她太甚,平时不但不当妾待,还把功法倾囊相授,夫妻二人同兴鬼教。

周奕竹觉察到其中奥妙,屡次暗下毒手,都被她机灵避过,她本三世积怨,怒火一起,便灾难熄灭,此时一击,便将周奕竹彻底搬倒,自己入住冷渊宫,虽然嫌徐完所修不正,不能行大道,得正果,但也想把《太­阴­鬼箓》修完再弃他而去,况且贵为冥后,颐指气使,一鬼之下,万鬼之上的感觉也令她颇为羡慕。

如今周奕竹被天魔所乘,神志不清,看那样子已经是离死不远,唯独一个鬼太子让她放心不下,而那鬼琵琶在周奕竹被冥圣制止之后就自动飞走,看方向就是这冷渊宫内,所以她此时正命人封锁了宫门,在十八层冷渊之内寻找。

齐星衡放出得自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虽然只是一口,但一出手,便化成一青八白九道光华,青光为母,白光为子,母之所向,子俱随之,剑光动处,有无边煞气,忽而慈母唤子,忽而幼子呼母,其中裹杂三千­阴­魂,其厉害之处,与岳琴滨的神婴剑各有千秋,九道光华只迎头一绞,无论是宫中服侍的鬼女还是有些道行的冥圣弟子纷纷魂魄飞散,死无往生。

齐星衡驾驭子母飞剑杀人弑鬼轻松写意,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从冷渊宫直杀下来。

鬼女乔乔不是冷渊宫主人,等她发现有外敌入侵的时候,齐星衡已经下到了第六层,不禁大吃一惊,在她看来,徐完虽然所学不正,但毕竟也是一派教祖人物,对付外面的哪一种小辈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更何况还有史南溪、龙飞等人相助,所以便疏忽了防备,只想着在冥圣得胜归来之前找到鬼太子将之除去,万万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杀进来。

等乔乔把冷渊宫内的太­阴­禁制发动起来的时候,齐星衡已经下到了第八层,他身上有白骨船、五雷镜和太­阴­星落幡这等神兵利器,无一不是至宝,一路狠打狠杀,横冲直撞,无论是什么鬼火、磷光、血焰全都不惧,乔乔还白皇陵之中的鬼帝刘秀派了出去,结果被齐星衡直接用五雷镜给炸了回来,急得顿足不已。

眼看齐星衡已经下到了第十层,乔乔一发狠,竟然飞到冷渊地下,将万鬼奔腾先天挪移神阵打开,前面说过这冷渊直通地肺,里面积攒了亘古以来的无边秽气,得道多年的剑仙被这秽气冲到,也要大病一场。

本来这秽气都被徐完设下的鬼阵镇压,仅有一小部分放出来,接引向上,直通外面的护山云阵之中,这时乔乔把镇压大阵打开,地下积压数亿万年的秽气立即如火山喷发一般,向上疾­射­。

齐星衡刚刚打破一层禁制,走入第十一层,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仿佛置身于隧道之中,轰隆隆仿佛闷雷一般从地下下来,震耳欲聋,天崩地裂,他只来得及取出白骨宝船护身,西方便有万千­阴­魂厉鬼蜂拥扑来,鬼啸魂嚎之声全掩在地震声中,夹裹着地下积压万古的秽浊之气不可抑制地狂喷出来。

那些厉鬼都是冥圣千百年来炼宝所剩下来的残魂,靠着互相吞噬,逐渐壮大,又经过地下万古秽气侵染补养,每一只都是极凶戾的恶煞凶魂,齐星衡虽然有宝船护身,但也抵挡不住如此强大的冲击力量,被秽气顶着从百里地下,直飞上千丈高空。

齐星衡在船上气得肺都要炸了,如此强烈的灾难浩劫不但会伤及无辜凡人,那朱厚熜被压在冷渊底下,他一介凡人,此时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连魂魄也要撕碎,自己找朋友、拼法宝,三打冥帝宫,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能让朱厚燳这个“荒唐、胡闹”的家伙称帝,一切心血全部白费了!

齐星衡自从修仙以来,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他长啸一声,左手把太­阴­星落幡乱舞,拳头大的太­阴­神火仿佛冰雹一样,漫天坠落,所过之处,无论山石金铁,全部化作飞灰乱气,右手控着九子母­阴­魂剑从天上头下脚上倒飞下来,所过之处,无论人鬼,尽皆被绞成灰渣!

他正发疯,忽然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齐道友不必惊慌,朱厚熜已经救出,快点飞上来和我一起挽救这场人间浩劫,可得无量功德!”

此时北邙山全境疾震,好几处山峰岗岭全都崩塌,地面千丈以内都被黑灰恶煞笼罩,漆黑一片,大地山河剧烈颤抖,发出奔雷巨响,便是对着耳朵大喊也未必能够听得清楚,那孩子话音竟然能够清清楚楚传来,不用问也是极厉害的高手。

他听说朱厚熜未死,又惊又喜,连忙掉头又向上飞,很快便破出黑云范围,只见甘道清、宋宝书、莫直、慕容麟连同龙飞、史南溪等人尽皆站在云端,中央簇拥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他身上穿着鹅黄短衣,项下带着黄金项圈,看上去领袖可爱之极,正是青城派鼻祖极了真人李静虚!

齐星衡急忙飞过去:“朱厚熜救出来了?”

李静虚脸上依旧从容不迫,点头说道:“在地底恶煞爆发之前,宝儿和金蝉就把他和虞玙带离了冷渊,只是出来的时候被那罗枭用蓝髓沙伤了金蝉,宝儿几乎狂­性­大发,用蚀星盘吸­干­了罗枭之后,又疯狂吸那地底下涌出来的厉鬼,若不是我及时赶来,结局几乎不可收拾!”

齐星衡一惊:“宝儿现在呢?他不是被你给……”

李静虚摇了摇头:“他现在被我封禁了,我已经让龙青将他们送到安全地方暂时修养去了。”说着微微叹气,“我虽然教他七年,但已经无法化解他身上几世积累的戾气,只能用另一种办法将他身上的戾气分解出来,融入那蚀星盘之中,只是他一旦受了刺激,立即就会大发血­性­,一旦不能控制,到时弑神屠佛,食人啖鬼,将彻彻底底成了一个魔头,你以后切不可随便让他出门,即使出门也要时刻带在身边,否则酿成大祸,为时晚矣。”

齐星衡点头道:“嗯,我以后会好好看着他的,只是他们几个身上的伤势如何?要不要我现在就去看看?”

李静虚淡笑道:“你虽然得了地皇道统,但也休要小瞧别人医术,若是连他们几个身上的小伤都医治不好,那这千余年来我也算是白活了。”他伸出小手一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将这人间浩劫消弭­干­净,这是龙青的青蜃瓶,给你先拿着,务必将飞出来的恶鬼收拾­干­净,这北邙山旁边就是洛阳,切不可让恶鬼横行害人,其余诸位道友跟我一起将这亘古秽气和地底劫灰用法力一起送到九天之上,利用九天罡风和清气将劫灰和那秽浊之气消磨­干­净。”

一旁雅各达Сhā言道:“既然有真人这般大神通的人物在此,何不用法力将它强压回地|­茓­,岂不省时省力?”

李静虚说道:“凡是宜疏不宜堵,即便我们这次将之封禁,多年之后它还是要爆发,并且威力比这次还要大上数倍,到时就非人力可收拾了。事不宜迟,我们尽快行动!”

他一声令下,甘道清、宋宝书、杨光赫、董铭超、云亭、玉函、文弢、慕容、莫直九人分别站定九宫方位,取出各自应手的法宝,运功­射­出各­色­采光,雅各达、史南溪和龙飞三人分按天地人三才,每人手里都拿着李静虚给的一面铜镜,将众人宝光接住,陡然一闪,散成一个巨大的彩­色­光圈,李静虚用手一指,那光圈立即向下延伸,仿佛一个通天隧道,将地肺秽气包裹其中,笔直树立在北邙山上,直至千丈高空。

李静虚劈手­射­出一道金光,落在冷渊地|­茓­之中,只听地下一声震天巨响,地|­茓­之下秽气喷发的越发猛烈,把冷渊宫连同冥帝宫一起掀起,地|­茓­口扩大了十倍不止,秽气连同地下毒火一起喷出,本应四下飞溅,这时却被众人宝光拢住,直飞上千丈空中,众人法力不济,唯独李静虚独自支撑,又将高度提升了数百丈高,送到九霄天上,被猛烈地罡风吹化散去,那秽浊之气也与清气融和,再次先天化生后天,已经不足为害,四散飞去。

第十回北邙大劫(下)

李静虚在天上指导众人合力将地肺劫灰秽气送上高空,他辈分极高,与峨嵋派长眉真人相同,而且也不是那般的嫉恶如仇,天下无论正邪都要卖他的面子,就连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与他也有那么一点交情,所以龙飞等人也都心甘情愿听他调遣。

此时地下的无数恶鬼大多数都顺着疾喷秽气被送到九天之上,被罡风吹散,只有一小部分从旁溢出,不过就算是这一小部分也有数万之巨,如果四散逸逃,恐怕不出半月,附近的山庄城市都要变成一座鬼蜮。

齐星衡一手持五雷镜,用镜光将恶鬼逼住,一手持青蜃瓶收鬼。那瓶乃是前古异宝,瓶口能放出五­色­宝气,其疾如电,似彩练一般,凭空卷去,无论多么强大的厉鬼只要被那宝光照到,便皆如长鲸吸水一般收入瓶中,他长空飞行,环走全山,由外及内,仿佛一个清洁工,将全山恶鬼打扫收净。

齐星衡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将北邙山周围的恶鬼吸收­干­净,只是那些恶鬼中不乏拥有智慧者,并不随秽气喷起,而是遁地而行,出了地|­茓­范围,方才透出地面,此时天­色­渐暗,恶鬼们感受­阴­气,纷纷从地下钻出,齐星衡一人持瓶救活,忙得不可开交,却仍然有不少漏网之鱼。

此时地|­茓­内秽气得到半日宣泄,气势已经小了许多,李静虚和甘道清等七人在天上主持,让金鳌岛五仙下来帮忙,五人之中,唯有那莫直收鬼最为迅速,只把落魂幡一通乱摇,身周数里地之内,恶鬼纷纷魂飞魄散。

齐星衡向他们一问才知道,原来冥圣徐完被困在十绝阵中,虽然落了下风,但毕竟是修炼千年的教祖,先前四人虽然压着他打,但也不能致死,唯独后来莫直出手,用落魂幡拜祭,连续二十四拜,只把徐完拜得三魂飞了两魂,七魄散了六魄,最后被他拼着废了一颗阿鼻珠破出阵来,还要牺牲法宝拼命,忽然下方全身震动,紧跟着血宝儿抱着金蝉朱厚燳二人飞出,血­性­大发,浑身血气腾腾,举着蚀星盘发疯乱照,徐完似乎对那蚀星盘颇为忌惮,连散在天上的碧磷砂也顾不得收拾便逃之夭夭。

董铭超因为与血宝儿比较熟悉,正巧当时又没有对手,上前搭讪,吃血宝儿用蚀星盘一照,立即被恶煞黑洞吸住,几乎将全身化去,多亏极了真人及时赶来,出手将宝儿禁制,将他救下。

想起宝儿那孩子的秉­性­,齐星衡微微叹气,眼望处处狼藉的北邙山,黑暗笼罩之家,残垣断壁,颓魇镂影,其中鬼气森森,磷火阵阵,心中一阵失落,这一次自己五个徒弟,有四个都受了重伤,可谓是元气大伤。

正飞到原来的东宫暖阁上空,看见倒塌的宫殿下方不住涌出一道道绿火,其中缕缕黑气,一钻出地面,立即化成狰狞恶鬼,他刚一飞近,立即嗅到一股腥凉之气,凝神细观,整个东宫暖阁之上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毒雾,越往下越浓,若不是自己有神农金丹,刚才没有防备,只嗅入那一丝也要毒发倒地。

他看出地下有毒物要出世,心中也有些好奇,正要先在周围布下禁制,忽然天边飞来一道火光,眨眼之间飞到近前,高叫:“道友止步!”。

火光一展,现出一个未满二十岁的清雅少年,头戴白虹映日青阳冠,身穿星光云火广袖袍,足踏烈焰焚天驱云履,红白相配,更显英姿俊秀,温文尔雅,他稽首自介:“贫道季衡,道号苍梧散人(书友“苍星坠”饰),向在云贵一带深山之中修道,这次去关外访友,路过洛水旁时遇到一只琵琶蝎,本想将之捉住,谁知那东西颇为机灵,连续追了好几天最终还是给丢了,这天正要继续赶路,忽然感觉到此处有毒物出世,呵呵。”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小弟常年隐居南疆,最擅使毒用毒,尤其喜爱这些毒物,不知道友能否割爱?小弟感激不尽!”

齐星衡略一犹豫,便即答应:“我要毒物也没什么用处,况且这毒物在底下,还是无主之物,道友既然需要,尽管收取,只是既然道友擅长施毒,最好能够阻止毒雾扩散,以免伤及无辜。”季衡闻言大喜,点头道:“那是自然!”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轮,扬手抛出,齐星衡直觉眼前一闪,金光乱颤,几乎目盲,急忙向后退出近百米,再看那金轮已经变作山岳大小,将整个东宫暖阁都给罩住,宝轮飚转不休,仿佛太阳坠地,金光四­射­,耀人双目。

宝轮内按太极,分有­阴­阳双窍,仿佛日月元胎,边缘有朦胧金光拢成的十二宫,内中台阶庭柱、墙壁符文无不毕现,其中一个里面闪耀着百点金光,上下飞动,仿佛萤火虫一般,齐星衡运足目力细看,只见那每点金星都是一只三尺多长的怪虫,其头如蚕,其身百足,又似蜈蚣,胸前两只金钳,背后六对翅膀,飞行速度迅疾如电,若不是他目力极好,根本无法看清。

季衡见他用心观看,不禁有些得意,一边打着灵诀,一边解释道:“我这宝物名叫黄道宝轮,转能收摄毒虫恶兽,上面有黄道十二宫,每一宫中都能囚禁驯养一种毒物,还能够自动收摄毒物所发毒气秽瘴,在中央­阴­阳元胎之中炼化。可惜天下奇种难求,现如今只在处*女宫中装了一百二十三只六翅金蚕,还是上次跟九蛊仙童赌斗赢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掐着灵诀朝下一指,黄道宝轮内金光爆散,轰地一声,把东宫暖阁炸得粉碎,随后金轮电转,金光如雨般落下,很快便将地面炸出一道裂缝,只见一股黑黪黪的­阴­风夹裹着剧毒黑雾从下面喷涌上来,其浓如墨,季衡却不慌不忙地转动轮上­阴­阳元胎,将毒雾吸收。

齐星衡在旁也暗自赞叹,那宝轮果然神妙,刚才那股毒煞如果自己来面对,虽然不惧,但青蜃瓶也不能瞬间全部吸收,只要跑出一些,无论人畜沾上必死。

不多时轮内毒雾收尽,季衡脸上喜­色­越来越浓,忽然欢呼一声,飞上轮去。

齐星衡在后面也很好奇,随后飞去,二人同时落在轮上,那宝轮­阴­阳元胎一动,便化生­阴­阳二气,中间现出一条弯曲金桥,构成一个完整的太极图案,季衡带着齐星衡一起站在金桥正中,用手向下指点:“这玩意可是洪荒流传下来的异种!”

齐星衡定睛向下观看,只见黄道宝轮已经把地面炸出一个十余米的深坑,里面盘踞着七八条巨蟒也似的东西,缠在一处,不住蠕动,其中一个巨大的头颅高高抬起,鼻孔已经碰到金桥下面,只是被金光挡住,不能破壁出来,齐星衡看得真切,只见那头形如鸭嘴,顶有凤冠,赤红如火,不是张开的巨口之中毒牙密布,甚是骇人。

齐星衡问道:“季兄,这是什么蛇啊?看上去毒­性­应该极强,你这下算是捡着了。”

季衡笑道:“这不是蛇,这东西嘛,名叫‘七修’,那七个东西都是它的身子,只有一条是尾巴,不过也只有抬起来的这一个是真正的脑袋,其余六条都是软足,你看上面生满三寸多长的倒刺,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被碰上,立即六身齐上,将猎物裹住,不嚼食玩了不会放开。”他越说越是得意,“这七修出产极少,只有在极卑湿污秽的地方才会出现,不过大多只有一两丈长,从没有这近五丈的巨型,这只七修在北邙山下也不知生存了多少个年头,竟然涨到这般大,而且一身鳞甲都蜕换成了金­色­,啧啧,真是天赐神物!”

齐星衡没想到这玩意还有这么多的来历:“幸亏今天遇到了你,要不然一旦这玩意出世,恐怕很难对付。”

季衡笑道:“这玩意其实也并不如何厉害,虽然这只堪称是七修中的王者,但也抵挡不住仙家的极品飞剑,要想杀他,也极容易,只是其发展潜力巨大。这七修王看到那边有仙人施法,竟然通行地下,沿着地震裂缝跑到了这里才想破土而出,已经是生出了些许的智慧,只要我带回去用毒药洗练喂养数年,到时不避水火,不惧刀剑,自身又有灵­性­,可比什么法宝飞剑都要用得多。”

这时,他已经施法收那七修王,只见­阴­阳元胎­射­出­阴­阳二气,将七修王身体钉住,然后宝轮金光四­射­,将它缓缓摄起,任其怎样挣扎嘶吼皆是无济于事。季衡一边掐诀一边说道:“年初我应朋友之邀去铁砚峰与鬼老师徒拼毒斗法,眼看着获胜,最后还是吃了那老东西所养毒物的亏,这次等我把七修王炼好了再去找他,定能一雪前耻,呵呵,小乖乖,快点上来,我把巨蟹宫给你住!”

黄道宝轮威力极大,转眼之间便把七修王摄起,收入巨蟹宫中,金光一闪,平地飞起,在空中迅速缩小到原来的巴掌大,被季衡接在手中。

北邙山范围颇广,山岗之间又有原来的护山黑煞云海残留,到处都是黑云惨淡,所以黄道法轮发动之初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知道这时才有云亭等人看到,飞掠过来。

季衡与齐星衡互相通了姓名住址,颇感投缘,季衡再一表示感谢:“我这人喜静不喜闹,就不过去与别人相见了,好在七修王收取还算迅速,当就此别过,日后齐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派人往毒火坳送封信,小弟定不推辞!”说完把袖一挥,烈焰腾起,到空中敛成一道火线,闪电般往东北疾­射­而去,转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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