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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蜀山封神 > 第三卷五云步

第三卷五云步

赵金珍劈手打出自炼的三枚霹雳神火珠,三声震天价巨响,爆裂火焰喷薄而出,一举便将下方的阵势炸出一个大窟窿来,她向齐星衡大声道:“师弟快出飞剑,随我一起去会会那­骚­狐狸的阵法!”

不等齐星衡分说,赵金珍放出白帝云台障,浓浓的|­乳­白­色­云气滚滚涌出,将她和齐星衡一起陇住,顺着被雷火炸出来的窟窿处向下疾降,进入紫玲谷中。

一入阵中,只见四周俱是七­色­彩光,光怪陆离,直刺人二目,赵金珍毕竟是华山“本科班”出身,经过烈火祖师手把手地亲传,掐指算了半晌,脸露难­色­:“这妖狐还有点道行,这大阵名叫邀云七杀阵,变化我倒是能够算准,只是她变阵太快……”忽然用手一指,“攻击那红光处!”放出飞剑便冲了过去。

对于齐星衡来说,修道是主业,炼丹是副业,这阵法只能算是业余,见她说得煞有其事,连名字都叫出来了,便有些相信,听见她喊,急忙也放出鬼邻、伏仙双剑一同攻去。

第六回天狐幻阵(下)

邀云七杀阵,是在修真界一种极为着名的阵法,其变化莫测,看似绚丽多彩,其中又隐藏无限杀机,一旦发动最后的杀招,连环七阵,一连七杀,无论道行、见识还有护身法宝,三者缺一都不能活命。

《玄中记·说狐》:“狐,五十岁,能变化谓­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

宝相夫人这邀云七杀阵布置得更是极尽幻化诡异之能,赵金珍曾经跟师父烈火祖师学过这种阵法的布置和破阵方法,所以她一开始胸有成竹,带着齐星衡冲了下来。

一入阵中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谷中阵法最后的连环七杀阵威力如何她不知道,只知道现在这七阵相环,幻化之功不是她能够破解的,与齐星衡连走了半个时辰也是毫无头绪,反而差点陷入环境中去。

齐星衡心中暗恨赵金珍不知进退,宝相夫人只用阵法将他们困住便已经说明不想跟华山五台为敌,如果刚才好好说话,说不定对方就把人给放出来了。

二人从紫光中飞出,猛然地上腾起一片红光,直向上升起十余丈,仿佛铜墙铁壁一般,飞剑斩上,发出“当当”如打铁般脆鸣,二人贴着红光墙壁向上飞起,猛然头顶又有一片绿光落下,二人用飞剑斩去,那绿光却无实质,三口飞剑都斩在空处,眼前绿光流转,二人皆被绿­色­包围。

那绿光虽然没有形质,但是里面激流涌动,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从空中强行压下来,白帝云台障被绿光强行压缩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齐星衡心里又恨又气,跟赵金珍被困在这里,连冲几次都没能成功,忽然红光对面现出两男一女,俱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那男子生得一双桃花眼,瓜子脸,尖下巴,二女一穿紫一穿绿,偎依左右,三人虽然年纪尚幼,但俱都妩媚至极,拢在一片金光之中,神情颇为傲慢地看着齐星衡二人。

赵金珍看三人身带妖气,知道俱都是狐狸成­精­,大声喝道:“你们三个小狐狸都是那宝相夫人生出来的杂种了?”

三个少年男女俱都大怒,原来这两个少女一名叫紫玲、一名叫寒萼,是宝相夫人跟一个少年剑仙秦渔所生,中间那少年却是九姥爷的孙子,名叫九凌,三人都是半狐半人的血统,最恨听见“杂种”这个词。

那寒萼平时最是任­性­,这时听见对方喝骂,气得把小嘴撅起,眼梢上翘,拿了两根母亲炼制的白眉针就要打出去。

三人中,数紫玲最为稳重,少年老成,一把拉住妹妹手臂,低声说:“这二人是华山和五台派的重要人物,母亲将他们困在这里也只是要磨磨他们的锐气,以惩其口出不逊,那白眉针何等威力,他们两个可禁受不起,如果一旦死在这里,可是给母亲惹事。”

紫玲在这边劝导妹妹,那九凌却把他母亲临死前交给他的九颗祥云丹打出。齐星衡看见来人,正想好好说话,那赵金珍破口大骂,他心中暗骂这娘们嘴臭,刚一抬头,便看到九个光点笼在一片云气之中飞来。

那祥云丹似慢实快,轻松穿过铁壁红光,向二人头顶打来。

赵金珍失声叫道:“是祥云丹!”拼命催动宝剑向上迎去,当地一声,一口仙剑光芒全失,跌落在地,她又聚拢白帝云台障的|­乳­白­色­仙气,结果被九颗祥云丹毫无挂碍地穿透。

祥云丹的威力,把齐星衡也吓了一跳,他急忙将白骨宝船取出来,这宝物是一位大德高僧圆寂之后的骸骨所化,上面更有三颗舍利子,能够载人渡过无边苦海,齐星衡身上宝物不多,但差不多都是­精­品,这些年用《神农经》上记载的秘法祭炼这件宝物,又增添了许多妙用。

眼看祥云丹就要落在二人头上,齐星衡忙将白骨宝船举起,周围立即弥散出一阵药香,宝船上面三颗舍利烁烁放光,一片佛光升起,向上接引。

“当啷啷”数声响,九颗祥云丹全部打在宝船之中,之后便再无声息。

九凌没想到以往百试百灵的祥云丹竟然会被人收去,竟然一时愣住。

齐星衡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很难破阵出去,只有先捉了这三只小狐狸,然后再以此跟宝相夫人交换,他收了白骨宝船,取出五雷镜,向前照去,那里是铁壁一般的红光,猛然暴起一大蓬电光,正被镜光照到的地方立即支离破碎,碎出一个拳头大的洞|­茓­来,齐星衡大吼一声,化成一道血光飞来。

齐星衡一出了白帝云台障的范围,立即觉到四周绿光压制,重愈千金,几乎要连遁光一起碾碎,他连忙把五云神火钟取出,化作五团火云护身,穿破红光障碍之后,双剑齐飞,向九凌三人攻去。

就在此时,紫玲谷深处宝相夫人向一个白发、白眉的青年说道:“老九,你那孙儿连祥云丹也失去了,我看不如就此为止,将那金沈子和雷起龙放出去,换回祥云丹。”

“不行!”白发青年眼中爆出两道­精­芒,“那姓雷的小子与我有大用,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况且,这两人辱我天狐一族太甚,决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况且在连环杀阵里困着那位可是阵法的大行家,只要这邀云七杀阵稍有滞涩恐怕立即就要被她逃了出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闯进来的全部擒住,然后再看情况定夺。”

宝相夫人面露不悦:“那赵金珍是烈火祖师的爱徒,那也还罢了,那齐星衡可是许飞娘的嫡传弟子,如果他们两个出了什么好歹,华山和五台两派前来问罪,就凭你我二人如何抵挡?”

白发青年哼了一声:“那两派若来,就让他们来找我好了。”

宝相夫人冷笑一声:“看你活得年头久了,小辈们都尊称你一声九姥爷,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多厉害的人物了?休说是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师,便是那华山烈火老祖来,你又能对付得了么?若不是你一向自高自大,看不起天下人物,又怎么会被人毁了巢|­茓­?如今来到我这里也不安生,引来的一个女仙还在阵中困着,就又命自己的孙女去勾引五台弟子,哼!”

九姥爷将白眉一挑,也是怒极,只是他抡起辈分来比宝相夫人小,现在又是寄人篱下,不好当场发作,沉声道:“我这就去将那两人擒来,看那烈火老狗究竟能奈我何!”

齐星衡利用五雷镜破开红光防御冲到对面,双剑分刺二女,双手对着那九凌虚抓,九凌先失了祥云丹,这时刚回过神来,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愤怒,便看到一篇红光朦胧的火云飞来,紧跟着一滞,一口气上不来,胸口烦闷异常,全身血液都头部涌去,又热又涨。

齐星衡见九凌神­色­恍惚,身子一晃,知道法术奏效,取了一张血魔问心符,捏碎了化做一道红光飞去,从九凌七窍钻入体内。

那寒萼小丫头平日里父亲惯着,母亲宠着,姐姐让着,十分任­性­泼辣,先前就要发白眉针结果被姐姐劝住,这时看见鬼邻剑拖出一道长长地黑煞,呼啸着飞来,自忖:这小子是个邪道妖人,而且又是先动手打我,就算是将他杀了,母亲也不会怪罪。打定主意,将那白眉针取了两根,扬手打出去。

齐星衡用灵符制住九凌,飞上前去掐住他后颈拎起,正要喊停手,然后跟宝相夫人谈判交换人质,忽然斜刺里飞来两道白光,来势极快,五云神火钟竟然没能挡住,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腰上一麻,受了暗算。

那白眉针是宝相夫人用退下来的眉毛炼成,不在五金之列,只要­射­入人身,便顺着血脉流行,直刺心窍而死,齐星衡是专门炼血修仙,双针入体之后立即感觉到那东西循着血液流动,暗叫声不好,伸手凝结出三枚血针将血脉封住。

齐星衡暂时止住白眉针,正要说话,又看到头顶上蓝光闪耀,形成一个极大的漩涡,随后一只巨大的狐狸爪子从里面伸出来,向他劈头盖脸抓过来。

齐星衡还以为是宝相夫人出手,火气一下子腾了起来,伸手一指,凭空化出一个磨盘大的血­色­太极图,他体内有神农金丹相助,功力早已今非昔比,那狐狸爪子抓在血太极上面,竟然没能抓破,被迫悬在半空。

此时紫玲跟寒萼虽然出生就是人身,并且根骨极佳,但毕竟年幼,二人联手勉强将鬼邻、伏仙双剑压制,猛然又看到齐星衡劈手发出一道血­色­霹雳打来,紫玲向来稳重,看出厉害,不敢硬抗,急忙取出母亲所炼的弥尘幡,信手一抖,将妹妹一起裹住,化成一片彩云,点也似地飞走找宝相夫人去了。

第七回斗母元君(上)

天狐九姥爷修行数百年,道行不浅,在空中现出狐首,张开血盆大口,要将齐星衡生吞。

齐星衡这时刚用一记必须神雷逼走紫玲寒萼二女,双剑还来不及收回来,只得伸手画出一个血­色­太极图悬在空中,同时向后飞撤,他打算汇合赵金珍,哪知这一会的功夫邀云七杀阵又衍生出上百种变化,红光不似先前坚硬,被伏仙剑一划便开,不过后面已经不见了赵金珍,而是排成九宫阵势的九根黄|­色­光柱。

这时太极图又在九姥爷的利爪之下破碎,齐星衡展开五台派混元剑法,运转双剑与这狐妖相斗,九姥爷看他双剑一­阴­一阳,又极为怪异,也不敢任其砍在身上。

二人在阵中斗了十几分钟,齐星衡腰间又麻又痛,还是败下阵来,他反手连放碧血神雷,将九姥爷逼开,一面取出五雷镜,将前面的光壁破开,御剑飞走,九姥爷也非常忌惮他那碧血神雷,不敢过分紧逼,只是在后面吊着,一边查看阵势,将齐星衡往那连环七杀阵中逼迫。

齐星衡手持五雷镜,接连破开十几道光壁,忽然眼前一空,七­色­彩光消失,竟然来到一片绿草如茵的山谷之中。

草地上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正惊讶地向这边望来,一看他身后跟着的九姥爷,立时显出怒容,劈手就是一道­精­光闪电,齐星衡只见一道闪电从天上极高处劈落,紧跟着身后九姥爷发出一声极为凄惨的叫声,仓皇逃走。

齐星衡不知这少女的底细,落下剑光,仍然有些警惕。

少女嫣然一笑:“你不用紧张,我叫贾筱昱,也是一不小心被那九姥爷引来困在这里的,还请问道友名号?”

齐星衡连忙收了双剑,稽首道:“我叫齐星衡,因为跑来帮人助拳,结果不慎落在阵中,刚才与那狐狸­精­斗法,打不过他才被追得跑到这里。”

贾筱昱气质柔和,十分平易近人,向他摆了摆手:“我这里有两个软垫,咱们到那树下去说。”

二人来到树下,贾筱昱从乾坤袋中取出两个金­色­的软垫,放在草地上,和齐星衡并肩而作。

将昏迷不醒的九凌扔在地上,齐星衡伸手摸了摸地上的泥土,惊叹道:“这阵法真个厉害,竟然连这泥土也与实质一样!”

贾筱昱听完掩口而笑:“这本来就是真的泥土呢。”见齐星衡还在发愣,她指着周围的景物说道,“这里是邀云七杀阵的中心所在,本来也是彩光一片的,后来被我牵动阵法,强行逼开,现出本地,你看那四周和天上,便是这阵法的核心连环七杀阵。”

齐星衡顺着她手指处望去,只见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芒相互纠杂,不停转动,哪里能够看出什么阵法,不由得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些,呵呵。”

贾筱昱眼神中略带惊讶:“你倒是挺诚实的。”顿了顿又说,“如果这邀云七杀阵是普通人布置出来的,我要破之易如反掌,只是这宝相夫人确实不凡,这阵法接天入地,接引黄山上无边云海,化作幻境,其中有潜藏着无边杀机,我在这里已经推算了近半个月,才刚刚有点了眉目。”

“什么?你已经被困在这里十多天了?”

“嗯,那位九姥爷十分狡猾,偷走了我的占星盘,我从中条山一直追到这里,却没有想到落在宝相夫人的阵中。”

“中条山?!”齐星衡又想起那位黑水神君,因为牵涉到那块强大无比的紫玉,所以他这些年来一直是心惊胆颤怕对方找上门来报复,连五云步门口都设上了防护法阵,便问,“那狐狸跟中条山六神君有什么关系?”

贾筱昱笑道:“说来也巧,这九姥爷的洞府就在中条山,我的占星盘被偷之后,算出是落在了中条山,便找上门去,正遇上那白虹神君跟赤霞神君在他洞中做客,我讨要不成,便动起手来,正打着六神君的师父甘道清便出来,我和他一动手才知道,他是太清道,我是上清道,也算是一家人了,这才化­干­戈为玉帛。”

齐星衡疑惑道:“天下道门有许多啊,还有不少都是仇敌的,俱都是三清弟子,也没有能说说就化敌为友的。”

贾筱昱笑着摇摇头:“玄都大法师,你听见过没有?”

齐星衡一愣,随口答道:“他是太上老君的徒弟吧?”

贾筱昱点点头:“那甘道清就是太上老君的徒弟,而我呢,家师便是碧游宫金灵圣母。”

“啊!”齐星衡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那仙姑你现在得有多大岁数了啊?”猛然间想起她如果是上古时期便在金灵圣母门下修行,万万不会被宝相夫人的阵法困住,顿时醒悟过来,“你也是穿越来的?”

贾筱昱略显吃惊,随即笑道:“嗯,我是弘治二年过来的,有幸遇到坎宫斗母回碧游宫,传了我一本《上清通天仙卷》,你呢?”

齐星衡略有些郁闷:“我是弘治十三年过来的,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到底是谁,当时我生病了,晕乎乎的在东海得到他一本《炼血真经》,之后他就走了,我只知道我也是截教的。”

贾筱昱点点头,微笑道:“我擅长卜卦推算,如果你信得过我,把那经书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能够凭此猜出你师父是谁呢。”

齐星衡笑道:“看你说的,一本书呗,我这些年都看了无数遍了,都能默写了,你要是能够算出我师父是谁,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说着取出《炼血真经》递给贾筱昱。

拿过经书,贾筱昱随手翻看,重点看开头和功法,又询问了齐星衡几句,随后就把经书还回来。

齐星衡收起书,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算出我师父是谁啊?”

贾筱昱抱膝而坐,笑吟吟地说:“不是算,是猜,你师父是在东海遇到的,又是我截教前辈,我看你那《炼血真经》功法正是脱胎于我那通天仙卷,又看后面介绍各种法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师父应该就是金鳌岛十天君之中的王奕了。”

“啊?”齐星衡一愣,略感失望,《封神演义》他看过,里面的十天君很面的,摆下的十绝阵就能欺负欺负凡人,昆仑十二仙一出手,立马嗝屁朝凉晒了太阳,上次在五台山听文殊菩萨说自己师父还是他的故人,还以为是哪路高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弱。

贾筱昱看出他的心思,不过并没有说什么,接着前段话题说:“我与甘道清斗法半日,竟然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他立即带着六个徒弟跟我一起捉拿九姥爷,结果九姥爷太过狡猾,我们只捣毁了他在中条山的洞窟,被他带着孙子、孙女逃了出来,一直跑到这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能算出这阵法的核心,在哪里破阵吗?”

贾筱昱略微点头:“呵呵,这里就是那阵法的核心啊,只要我在这里占着,这阵法的连环七杀便运转不起来,原本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要破这阵法还需要推算几天,研究通透,现在你来了,就不用多费手脚,现在就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破阵啦。”

“真的?”齐星衡一听能够破阵,也是非常高兴,立即站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破啊,一会见到那个什么九姥爷,就再给他一下狠的。”他不无羡慕地说道,“不愧是金灵圣母的弟子,一个神雷就把那狐狸打跑了。”

贾筱昱笑道:“九姥爷也是数百年的苦修,如果正面斗法的话,我也是不能这么容易呢,他是没有想到我的通天神雷能够瞬发,前些时我跟使用通天神雷都是要掐诀念咒的,呵呵,这样瞬发虽然威力小了许多,不过对付妖­精­也是够用了。”

二人商议破阵,贾筱昱将他领到一块岩石上面,告诉他:“一会无论周围出现什么,你都一定要占住这个地方,就算是宝相夫人亲自出手,你也得守住了,你只要离开这块岩石一步,我也有被七阵绞杀的危险。”

齐星衡点头答应:“你放心吧,就算是那些老狐狸、小狐狸都脱光了来迷惑,我也不会挪动半步的!”话一出口,方觉不好,不由得脸上一红。

贾筱昱笑着瞟了他一眼,取出一柄一尺来长、通体银灰的长锥,用手轻轻摩挲着:“这件宝物叫做定星锥,我把它钉在这里,一会你如果看到它向上跳起来,一定要将他重新逼回去,千万不能让它跳出这块岩石,否则我们俩都有生命危险。”

齐星衡拍着胸脯保证,又把血髓丹拿出一瓶,当年王奕给他的那瓶已经用完了,这些是他自己炼制的,十分郑重地交给贾筱昱:“这瓶丹药是我自己炼制的,能够补充­精­力,效用非凡,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第七回斗母元君(下)

齐星衡盘膝坐在岩石上面,定星锥已被完全钉入石中,齐星衡向来谨慎,他取了一张十绝定空符,捏成碎片,化做一道血光附在岩石上面,又分出十个光点散在周围,他又拿出十枚血魂桩将光点钉住。

他多年在黄山采药,如今在五云步也小有资本,灵符都是用青玉刻制,血魂桩更是用­精­铁所炼,与当日在五雷观时用白纸画符可谓是天地之差。

贾筱昱闪身穿入空中的七彩霞光之中,齐星衡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盘膝坐在石上,这时腰中的两颗白眉针又开始蠢蠢欲动,先前凝结的三枚血针已被攻穿,时刻欲寻脉而上,攻往心窍。

自弘治十三年开始,到如今齐星衡已经修道七年有余,他在山中,常采黄­精­、灵芝、何首乌等物,又得《神农经》,­精­通炼到制药,虽只七年,功力却突飞猛进,腹中一颗神农金丹已经完全由灵气组成,每日用药培养,越发的凝实。

白眉针一动,神农金丹相应而动,轻轻一颤,便­射­出两道丹气,将白眉针裹住,然后向腹中吸引,只是那白眉针是宝相夫人千年修炼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件法宝之一,不住地欲摆脱丹气吸引,穿刺心窍。

二者正僵持之中,忽然周围的彩光开始加速流转,整个阵法仿佛一台庞大的机器,发出轰隆隆的闷响,七­色­光芒肆虐激­射­,齐星衡面前深陷岩石之中的定星锥猛然一颤,向上跳出了两寸。

先是东方青光大作,一道青­色­匹练从地面斜向上刷起,仿佛一个倾倒的光柱向上直立而起,刚起到六十度的斜角时,猛然“砰”地一声闷响,生生绊住,化作一片青­色­碧水,从天上蔓延下来,与此同时整块岩石都跟着一阵颤抖,那定星锥一下子跳起一寸。

紧接着是南方红光又起,有如一片红­色­纱帐,转眼之间便涨到六丈多高,却又是“噗”地一声,嘎然止住,散成满天红星,点点飘落,这边定星锥又跳起一寸。

齐星衡掐诀念咒,那十绝定空符闪出一片蛛网似的血红­色­光芒,将整个岩石都给罩住,阵法中央正好扣在定星锥上,只见血光阵阵,强行压着定星锥缓缓下落。

随后西方、北方、天上、底下,接连有彩光杀阵发作,定星锥最高时候被震得跳起九寸多,齐星衡腰中白眉针又趁机发作,他疯狂鼓动真气,一边压制白眉针,一边主持十绝定空阵,最后连喷三口鲜血才将那玩意强行压制回去。

这定星锥是贾筱昱采集无数银星砂,又费了不少心血才祭炼成功,虽然不是什么杀敌利器,但最能镇压禁制,阻涩阵法,贾筱昱用它钉住整个大阵的核心,外面的七座杀阵便不能连环发作,被她一一破去。

邀云七杀阵是宝相夫人用来护持整个紫玲谷的大阵,极尽天狐本­色­,这阵法接引天上云海,极尽变化之能,先前进来的金沈子和后来的赵金珍此时早已落入幻境之中不能自拔。

原本贾筱昱一进来,便先占据了这大阵的核心位置,使七杀阵不能为害,宝相夫人困了她十几天也不能将之奈何,她又忌惮那最能降妖伏魔,弑鬼诛邪的通天神雷,而且也不愿意管九姥爷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亲自出手。

这时定星锥将大阵枢纽钉住,贾筱昱依次破阵,宝相夫人数次运转大阵,皆被定星锥绊住,转眼间连环七阵已经被破去了六个,她再也坐不住了,恨恨瞪了一眼旁边舔伤口的九姥爷,把身子一晃,消失在洞中。

齐星衡一边对付体内的两枚白眉针,一边压制那根定星锥,正忙活着,忽然面前彩光一闪,现出一个粉衣少女,身上不带半点妖气,眉头微蹙,站在面前,虽貌似含嗔,却别有一番风韵。

“你就是宝相夫人?”齐星衡感知能力非凡,虽然对方妖气内敛,但还是被他察觉,观其法力道行更胜先前的九姥爷,便猜测她就是这紫玲谷的主人,天狐宝相夫人。

宝相夫人点头答应,强压怒气问道:“我母女三人向来安分守己,在此地隐居,与华山、五台两派也无交恶,为何今日两位道友先行辱骂,又要破我防护法阵,欺人何太甚也!”

齐星衡一愣,随即说道:“我一直在五老峰后断崖上的五云步修行,也知道夫人在此隐居,只是自爱清静,不来窜门打扰,今日前来,只因为一个华山派的道友被困在你这阵中,倒不知我那位道友因何得罪了夫人,凡是向理不向情,还请夫人分说明白,如果是我那道友确实有罪,我自然在华山烈火师伯那里替夫人诉说,也免得两家误会,再要打得两败俱伤,便失了我道家清静的本分了。”

一听这话,宝相夫人心中气苦,暗恨那九姥爷:“凡事且容后再说,我这阵法乃是护佑整个山谷的法阵,你快让那位女道友停下,我们进洞再从头分说。”

齐星衡一听也有道理,便向着虚空高声喊道:“贾筱昱!宝相夫人出来要跟我们和解,你看看是不是出来跟她掰扯明白?”

连喊七遍,俱无回声,只是整个阵法运转的更加疯狂,轰隆隆山崩地裂,仿佛无数火车经过,连地面都不住发颤。

宝相夫人见此也颇为恼怒,她却不知道贾筱昱现在也是有苦难言,如果单是贾筱昱一人,虽然暂时还不能破阵,但容她再­精­心推算几天,就能够演算出一个更加稳妥的方法,现在有了齐星衡,她才用这个强硬的法子,现在齐星衡若容那定星锥出来,她在外面就要被七阵绞杀,同时她若停手,七阵运行无阻,身处大阵核心的齐星衡也要面临同样的危险,所以并非不愿停下,实不能也。

眼看自己苦心布置几百年的阵法就要被破去,宝相夫人再也忍耐不住:“道友,得罪了!”一扬手,便打出五道手指粗细的红光,比闪电还快,直往齐星衡脸上、胸口打来。

齐星衡早有戒备,急忙放出双剑,黑白两道剑气,将那针抵住。

宝相夫人双袖挥舞,驾驭宝针,五道红光来去如电,齐星衡勉强抵挡了三四分钟便跟不上对方的速度,腰中白眉针再次发作,刺激血­肉­,疼痛难忍,半个身子都麻木转凉,而那定星锥也随着周围的响声愈疾而不住要从石头里跳出来,他累得­精­神都要恍惚,眼前直冒金星。

齐星衡大吼一声,将五云神火钟,化成五团朦胧火光将他连同整块岩石一起罩住,宝相夫人的五道红光一入其中,立即发出“嗤嗤”声响,似乎随时都能融化。

宝相夫人所使用的这五道红光名叫红云针,是她采集五金之­精­炼制,比普通****剑还要厉害,但太乙混元祖师赐下的这五云神火钟正是五金宝物的克星,红针飞入,立时便要融化,宝相夫人见状,生怕毁了宝物,急忙将神针召回。

这时天上满天紫霞,其他各种颜­色­全部消失,只剩下凌厉霸道的紫光,不但四周俱是紫光笼罩,连天地都是一般颜­色­,原本奔雷般的巨响已经消失,只剩下令人生畏的寂静。

那定星锥要跳出来的力量越来越大,齐星衡几乎都要崩溃,此时他半个身子都已经麻木冰冷,若不是他已经炼出神农金丹此时不是被大阵的反震之力震死,也得给白眉针穿破心窍而亡。

他知道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一咬牙又把炼血葫芦打开,伸手一指,葫芦里猛然喷出三道血光。

第一道血光化作一团亩大血云,翻翻滚滚往宝相夫人头上压去。

第二道血光落在宝相夫人脚下,化作一滩血水,往上生长。

第三道血光散做满天血珠,仿佛宇宙中的陨石流星一般,排成一个圆环将宝相夫人围在中央。

宝相夫人没想到他还能够主动进攻,双手一合,背后升起一片银光,将头上血云撑住,紧跟着双手灵诀变幻,身上金光闪闪,任那血水翻滚,也不能沾上一滴。

就在宝相夫人将要反击之际,忽然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齐星衡座下的那块岩石瞬间炸开,把齐星衡直接掀飞,大地猛然间晃了三晃,天地之间的紫­色­,一下子崩塌下来,哗啦啦,四处飞溅,齐星衡身在空中,被那紫光击体,压得五云神火钟猛然收缩,散成一溜火光,紧跟着胸口猛地凹陷下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宝相夫人知道自己多年经营的阵法算是彻底毁了,又担心洞府中的两个女儿,她一跺脚,划一道彩光飞起,用指甲将挡在身前的狂暴紫光划开,往自己的洞府飞去。

第八回白眉神针(上)

齐星衡迷迷糊糊感觉一股炙热的血水流入口中,顺着脏腑化入经脉,一股热气升腾上来,­精­神为之一振,睁开眼睛,见自己正被贾筱昱抱着,嗅着淡淡的香气,不由得大师尴尬,红了脸想要坐起来,忽然胸口剧痛,重又软倒。

“你先别动嘛。”贾筱昱冰雪聪明,看他的样子便知其意,却不说破,只是拿过一个枕头给他倚着。

齐星衡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一个山洞之中,身下是一片竹席,还盖着锦缎被褥,不禁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呀,就是宝相夫人的洞府呗。”贾筱昱将被子给他盖好,“我破了那邀云七杀阵,九姥爷在背后偷袭,被我用擂星锤打在腰间,成了半死,我又在空中念动咒语,要放那上清通天神雷,结果被宝相夫人拦了下来。”

齐星衡惊道:“宝相夫人也打不过你?”

贾筱昱笑笑:“不是呢,当时我的碎星剑都被大阵崩溃的最后那一下震得失了灵­性­,宝相夫人修行千年,虽然受天狐身体所限,不如人类,但我也不可能打的过她的。”

顿了顿,她又说:“宝相夫人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呢,我俩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讲清楚,她便让那九姥爷将偷走的占星盘还给了我,不但将其他人都放了,还让我把你带到这里养伤,你腰里的那两枚白眉针颇为厉害,她也只能暂时压制,不能取出,这不,亲自带着你那个姓雷的徒弟跑去昆仑山求吸星球给你医治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齐星衡笑道,“其实,我修炼的《炼血真经》专炼自身气血,即便没有吸星球,我也有能力不让它攻入心窍,只要用心火锻炼七七四十九天,自然能够将之化去,况且,我有神农金丹,只要静下心来,用不了三天就能彻底去除。”

他又问:“起龙怎么会来的?另外金沈子和赵金珍他们呢?”

“你呀!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连胸骨都断了,还­操­心别人呢!”她一边从乾坤袋里取出几个红彤彤的果子,一边说道,“你那个徒弟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不过看那神­色­,仿佛跟九姥爷的孙女很是亲密,至于赵金珍他们先是被幻境迷了心智,后来又被大阵最后那一下震得昏了过去,他们是在外阵,不像你在中心枢纽受伤那么重,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齐星衡接过那果子,只见有桂圆大小,红得仿佛能够滴出血来,剖开之后,白仁绿籽,煞是好看,吃在口中,甘香四溢,神清气爽,不由得问道:“这果子灵气四溢,散走肺经,又补脾胃,凝神静气,效用非凡,我在黄山多年也没见到过这样的水果……嗯,对了,我在神农经书上看到过,这,就是朱果吧?”

听他叫出名字,贾筱昱也是颇感意外,笑着给他剥了一个:“你果真是见多识广,竟然连这个也认得,呵呵,这东西,可是连那八景宫炼丹出身的甘道清都不认识呢。”

齐星衡知道这朱果十分难得,急忙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这宝贝的?还有没有?”

贾筱昱也拨开一个,小口吃着,闻言笑他:“你呀,也太不知足,我是看过《蜀山剑侠传》的,知道莽苍山有朱果,可是这东西极有灵­性­,三十年才一开花,平时长在石中,只有果实熟透之时才能看见。那莽苍山幅员辽阔,我在里边转了十几天,又数次虔心推算,才得知确切地点,赶过去摘了这个二十几个。”

她又要给齐星衡剥,被齐星衡按住:“这么吃都吃糟践了,我炼那神农金丹,正需要朱果为原料,我先前用­肉­芝代替,虽然效用一般,但也白白多糟蹋了好些灵药,你把朱果给我,我炼出黄牙丹来,保证你最多一个半月,就能够靠它在体内培育出黄牙大药,再配合特殊的功法,很快便能凝结金丹,到时最少也能百病不生,万毒难侵!”

一番话说的贾筱昱也是怦然心动,虽然对于修仙之人,普通毒药皆不能害,但也有很多邪道中人修炼的宝物也都含有剧毒,远的不说,单说齐星衡的炼血葫芦,里面那毒血现如今只要沾上一滴,也要腐烂半个身子,连宝相夫人遇到了,也束手束脚,生怕沾上了一滴,其他如百蛮山绿袍老祖,滇西毒龙尊者俱都是炼毒、用毒的大行家,如果真能炼就万毒不侵之体,那在以后的封神大劫之中无疑多了一重保险。

贾筱昱低头略作沉思,便从乾坤袋中把朱果都取了出来:“前些天在中条送给了甘道清三个,我还剩十七个,这两个得给小尼姑留着,剩下的十五个都给你吧。”

齐星衡也不推辞,将十五枚朱果收入乾坤袋中:“五枚朱果就能炼四十九颗黄牙丹,正好够一个人服用的,炼成之后,我留下一套给我弟子,剩下的两套都给你。”

不知不觉又说些闲话,宝相夫人从外边进来,此时双方是友非敌,人家又千里迢迢跑到昆仑山去给他求吸星球,齐星衡在榻上欠身:“五台山后学齐星衡见过夫人,前翻失礼,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一听这话,宝相夫人原本一颗提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知道此事五台派是不能再提了,忙笑道:“我本是天狐得道,虽然痴长几年,却也不敢以长辈自居,此番皆因为我那小九侄儿偷了贾道友的宝物所起,也怪不得齐道友。”

正说着,雷起龙忽然从宝相夫人身后窜出,噗通一声跪在窗前,不住地抽自己的耳光,哽咽道:“师父,徒儿道心不坚,受女­色­诱惑,致使师父受伤,徒儿万死难赎,请师父从重责罚!”

“嗯?”齐星衡还不知道他的事情,一问之下,才知道了前因后果,看他两颊红肿,打得确实不轻,不禁叹了口气,摆手止住,“我也是才知道你的事情,这伤也不是因你而受,唉,你也不必自责了,美­色­么……”他想起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左右岁的大小伙子,有几个没在网上看过毛片,又想起许飞娘当初说过的话,“当初你跟傅时乐刚上五台山的时候,你师祖便说你身怀媚气,将来劫难重重,我五台派本来就不禁欲,儿女私情全凭自觉,我也不多加约束与你,只是劝你自己日后多加留意,若是情深也还罢了,若是纵欲毁了道基,将来为师也救不得你。”

雷起龙又羞又愧,大声说:“我以后定然谨言慎行,若是真如师父所说,放纵情yu,毁了道基,便形同此指!”说着右手抓住左手小指,嘎巴一声,便将骨头折断。

众人都吃了一惊,他还咬着牙,要将断指扯下,齐星衡胸口疼痛,不能起身,向贾筱昱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向雷起龙一指,­射­出一道金光将雷起龙罩住,此术名叫“金光住地法”,雷起龙在金光里仿佛被冰封住,如雕像一般,连眼睛都不能眨。

齐星衡微怒:“修道人,最重身体鼎炉,你今日当着我的面自残身体,难道要叛出师门么?”然后示意贾筱昱收了法术。

雷起龙被师父一句话吓得够呛,磕头不已:“徒儿不敢!”

齐星衡一摆手:“既然不想叛出师门就把身体养好,将来修行全靠这副身体,好好将我传授给你的道术练好,便是报答我了!”

雷起龙拜谢而去,宝相夫人笑道:“你们师徒日后再叙不妨,齐道友身体里的白眉针还是尽早取出来为好。”众人连忙称是。

宝相夫人虽是天狐成仙,又多与男子交欢,但毕竟是封建时代的女子,不好看陌生男子­祼­、身,她用眼睛瞟了下贾筱昱,将吸星球交给她:“我忽然想起来,我那阿九侄儿重伤还需调理,这里就请贾道友帮忙吧。”

贾筱昱看出宝相夫人得心思,但她也不在乎,先前齐星衡胸口的伤还是她给包扎的呢。

向宝相夫人问明了吸星球的用法,然后让雷起龙扶着,将齐星衡上身衣服褪去,寻到腰上伤口,将吸星球放在腰间,用法力缓缓催动。

那吸星球便似一个­精­光闪闪的水晶球,里面有颗颗银星闪耀,仿佛节日里的彩灯,只见那球缓缓发光,越来越是耀眼,齐星衡便觉球上放出一丝凉意,钻入伤口,循着血脉上行,一直到白眉针处。

这吸星球果然奇效非凡,那白眉针虽然只是宝相夫人的一根眉毛,并不在五金之列,但也受它吸引,一点点退回伤口之处,逐渐露出针尾,最后“啪嗒”一声,被吸在球上,齐星衡要过来仔细观看,果然是两根细如蚊须的白­色­牛毛细针。

第八回白眉神针(下)

白眉针取出,齐星衡只休息半日便能下地走动,宝相夫人把积攒多年,炼制的仙丹,山中野果,­精­酿美酒都拿出来宴客,齐星衡从中说和。

贾筱昱另有要事在身,本就不欲跟九姥爷一家多做纠缠,双方喝了几杯酒之后,以往过节便算揭过。

唯独那赵金珍不依不饶,以陷于阵中为耻,很是奚落了几句,然后连席也未入,只与金沈子告别,御剑飞走,她却是看齐星衡与宝相夫人谈笑风生,又要雷起龙未果,连他也一并恨上,日后撺掇太乙混元祖师将他逐出师门,齐星衡移居幻波池,直到巫山开府才又有了自己的洞府。

宝相夫人虽然不愿惹事,却也不怕事,自己几番退让,那女人翻到得寸进尺,气得脸都白了,众人相继劝解方休。

席间,那九姥爷又带着绣娘,来向齐星衡敬酒:“齐道友观我这孙女如何?”

齐星衡却已猜出他的意思,脱口说道:“绣娘姑娘自然是好的,端庄秀丽,落落大方,别说是凡间女子比不上,便是许多修道多年的女剑仙也大有不及。”忽然话锋一转,“不知绣娘修道几载?”

绣娘当是齐星衡在考校她的道行,不无得意地回答:“从我懵懂记事,至今已有百余年。”

齐星衡点头道:“这就是了,绣娘年已过百,理应找一个年纪相仿的剑仙良配,我徒雷起龙今年方才十六,相差太过悬殊……”

“你……哼!”绣娘小丫头不等齐星衡说完便差点尖叫起来,指着齐星衡的鼻子几乎破口大骂,一旁宝相夫人咳嗽一声,才压住她的气焰,狠狠瞪了齐星衡身后的雷起龙一眼,一跺脚,便离席而去。

齐星衡也不怕他们,自顾地喝酒,宝相夫人连忙出来打圆场,又让九凌和紫玲、寒萼三人出来给齐星衡敬酒,以赔先前阵中冒犯之罪,齐星衡自然不会跟他们计较,尤为夸奖紫玲稳重大方,有大家气象,取了九颗洗髓炼形丹给他们每人三颗,又抓了一把血符当成礼物。

那血符也还罢了,唯独洗髓炼形丹对他们这等异类成­精­最为重要,宝相夫人眼里都露出欣喜神­色­:“齐道友这丹药果然夺天地之造化,能够洗髓炼形,涤体浣神,我平生最喜炼丹,多年来所炼丹药何止万计,也练不出如此灵药,日后还当与道友讨教。”

齐星衡连连谦虚:“我在五云步,夫人在紫玲谷,出门片刻即至,夫人也是炼药方面的专家,日后自当登门拜访,互相学习。”

宴后,齐星衡提出告辞,贾筱昱因为要等齐星衡炼那黄牙大药金丹,也决定去五云步暂住几天,宝相夫人带领九姥爷等送出紫玲谷。

就在双方客气道别之时,忽然从空中坠下来一个重物,众人仰头观看,见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道士,已是昏迷不醒,正从千米高空加速坠落。

众人中唯有齐星衡感知灵敏,略微觉察到一道绿光从北急速掠过,隐在一侧山石后面,余者皆不知这少年是从何而来,又怎样跑到众人头顶跌下。

眼看那少年就要摔得粉身碎骨,雷起龙忙祭起­阴­阳紫云帕,化成两道紫气,相互纠结,飞上空中将那少年接住,还不得收回来,便见北方急速飞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道士,与那少年一般打扮,立着还有数千米,便舌绽春雷,高声喝道:“兀那小狗,还有同党埋伏在此!”一扬手,飞出七道乌银光芒,排成一排,向雷起龙­射­来。

齐星衡看他出手力度,便知不是弱手,雷起龙是万万抵挡不住,他连忙放出鬼邻、伏仙双剑,黑白纠结,化作一道光圈,护在雷起龙身前,那七道乌银光芒撞在上面,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黑衣道者怒吼一声:“呔!”迅速变招,七口飞剑变作上三下四,下方四口飞剑两两交叉,将齐星衡双剑绞住,其余三口仍然向雷起龙头顶斩去。

齐星衡双剑被他绞住,那道人还欲发力,要将他双剑绞断,只是齐星衡这双宝剑品质不凡,他在一瞬间接连发力三次,都没能成功。

齐星衡施展五台派剑法之中的­精­髓,鬼邻剑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听的人浑身发冷,鬼气大作,嗖地一下,从对方飞剑缝隙之中穿了出去,然后画了一个弧形,飞斩敌人右臂。伏仙剑也爆出|­乳­白­色­的仙气,“嗡”地一声长振,立即将敌剑震开,回旋翻飞,去拦截斩向雷起龙的三口飞剑。

黑衣道士见对方年纪轻轻,初时还未当回事,本想以一敌二也能轻松拿下,哪知道一交手才知对方手段不凡,那鬼邻剑­阴­气森森,仿佛采自九幽地狱的顽铁,剑还未到,那­阴­寒鬼煞便扑面而来,他顾不得伤人,忙把飞剑召回斜削,与鬼邻剑一碰,发出“呛”地一声响,暴起一溜火花。

交手数招,雷起龙已经抱着那昏迷青年退下来,齐星衡本不愿打这莫名其妙的架,他大喝一声:“道友稍安勿躁,我们本不认识你,还请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说完便将双剑收回,退后三丈。

那道人心想,自己今天势单力孤,虽然七剑齐发能够将这少年杀死,但看他身后还有数人没有出手,如果被对方群殴,自己虽能脱困遁走,但徒弟小命恐怕不保。

那黑衣道人也收回飞剑,落在一块岩石之上,寒萼看他一身黑­色­的道袍前摆衣袖皆被人撕去,道冠歪斜,麻鞋破碎,狼狈不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黑衣道人正要发怒,忽然一侧山峰之上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老道士不要为难无辜,你有什么招数尽管对我使来!”说话之间,那山峰上云气聚拢,转眼之间形成一亩大小的绿云,随后绿云缓缓飞下,到的地上复又散去,现出一个黄脸青年。

只见那人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生得一双黑剑眉,丹凤眼,顾盼之间,有­精­光流动,国字脸,略显蜡黄,鬓边留下两缕长发直到嘴角,头戴金丝白玉冠,身上穿着五龙朝圣杏黄袍,腰里扎着黄玉飞沙丝绦,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颇具威仪。

他走到齐星衡等人面前稽首施礼:“贫道绿云真人,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门下,见过各位道友。”

听到自我介绍,齐星衡不禁跟贾筱昱对视一眼:这人也是封神榜上有名。

那黑衣道士一看见这位绿云真人,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姓董的小狗,你快把我的宝伞交出来,否则道爷将你碎尸万段!”

绿云真人眯着眼睛瞟了他一下,然后便向齐星衡说道:“道友名讳还请告知。”

齐星衡微一皱眉,随即说道:“我乃东海金鳌岛天君王奕弟子齐星衡。”

贾筱昱微微一笑,说:“我是斗母元君、碧游宫金灵圣母传人贾筱昱。”说着还替一旁的宝相夫人引荐,“这位是此地的主人宝相夫人。”

绿云真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现喜­色­,指着那黑衣道人:“这人便是铁伞道人,我偷了他的宝伞,劫了他的弟子,这老道士一直从北方追我到这里,哈哈。”随后又拍着齐星衡的肩膀,“等我先打发了这老道士,然后咱们再细说!”

言罢,绿云真人转向铁伞道人:“喂,老道士,你追了我几千里地,也该了结了,来吧,咱俩单挑。”说完摆开一个架势,双臂回旋,两手在身前掐了个法诀,背后陡然窜起一道青气,到的空中,迎风一转,化作两条青龙,张牙舞爪,仰天长啸,护在左右。

绿云真人兀自说道:“来呀,老道士,打架吗,快点来呀,我等不及了!”

铁伞道人气得几乎吐血,怒喝一声,一扬手便将七道乌光飞剑放出,成扇子面向绿云真人­射­去。

绿云真人叫了声:“来的好啊!”双臂握拳,陡然向前凌空击出,他身后一双青龙也齐声怒吼,蜿蜒飞来,一左一右冲入飞剑阵列之中,随后双龙搅动,散成两道青气,将七道乌银光芒一起绞在里面。

齐星衡等人便听见一阵“喀吧喀吧”的声音,随即青云飞起,又重新凝成龙形,飞回绿云真人身后,再看铁伞道人的七口仙剑已经断折成几十段废铁跌落在地。

绿云真人眯缝着眼睛,将下巴一挑,酷酷地说道:“老道士,你那修罗神钉呢?怎么不拿出来?看看我接不接得住!”

铁伞道人这七口宝剑乃是采海底万年寒铁,水母­精­华,千提百炼而成,不成想今天遇到绿云真人那两条青龙,竟然瞬间毁坏,他怒极攻心,喝骂道:“小狗欺人太甚!”

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化成无量数豆大火星满天飞洒,将半个紫玲谷都给罩住,往绿云真人这边兜头洒落。

第九回绿云真人(上)

铁伞道人被绿云真人气得暴跳如雷,咬破舌尖,用心血催动秘法——都天罗刹赤血搜形大法,用本身修炼多年的道家真元­精­血催动,由行法人心神锁定,自动寻找目标,沾身便攻人七窍,勾动体内心火,顷刻间便能将人烧成飞灰。一经发出,方圆十里内,任是多么快的遁法也难逃开。

铁伞道人这一次拼命攻击,将包括齐星衡、贾筱昱和宝相夫人等全部带上,漫天血雨密布空中,仿佛拥有灵­性­,自动寻人落下。

绿云真人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拼命,生怕污了自己的宝物,急忙收了身后双龙,向后急退,双臂疾挥,将那玉清元始神雷劈手乱放。

这玉清元始神雷,与那上清通天神雷不同,一出手就是一道耀眼闪电,随后一化二,二话三,转生无数,密密麻麻交织成一张电网,将打向自己的血点大半接住,双双抵消。

这边宝相夫人和贾筱昱也都吃了一惊,正要护着众人后退,那九凌初生牛犊不怕虎,伸手在怀中取了一件菱形法宝,一出手便是一道­精­光,迎着血雨­射­去。

九凌本以为那件无往不利的飞棱锥能够刺穿铁伞道人的头颅,哪知一碰上满天飞舞的血花,立时光芒黯淡,转而失了灵­性­,被血染成红­色­,跌落在地。

九凌目瞪口呆,天上那血花却寻着法宝气息找到他,数百滴不断燃烧的血点蜂拥而至,宝相夫人急忙挥手放出一道银光,贾筱昱也使用金光住地法帮助拦截,结果还是有一滴鲜血沾在九凌的胳膊上。

“啊!”九凌忍不住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一整条手臂都着起火来,并且勾动心火,通体发热,眼珠血红,鼻血长流,嘴­唇­都裂开流血。

齐星衡一皱眉,左手一挥,五根血针刺入九凌胸口要|­茓­,阻断了内火与外火间的联系,然后叫道:“你们后退,让我先收了这些血雨!”

此时燃烧着红­色­火焰的血滴已经落在众人头顶不足三米之处,齐星衡双手结印,抱球一抖,拉扯出道道血气,将空中的血滴全部吸引过来,如万流归宗一般,打着旋飞到他双手之间,气血交加,形成一个血­色­太极图案。

齐星衡心神一动,炼血葫芦自动飞出,打开盖子,里面飞出一道血气,将太极图案包裹,齐星衡伸手一拍葫芦地,伸手一点:“疾!”那鲜血太极图立即化作涓涓溪流飞入葫芦之中,眨眼之间,空中热血一扫而光。

齐星衡这一手不禁是在场所有人都刮目相看,这时铁伞道人趁着满天血滴打出来的七枚修罗神钉也被绿云真人收去,他本心胸狭窄,狂妄孤傲,刚愎自用之人,见自己如此­干­脆地败在一众小辈之手,又气又急,加上刚才用本命真元心血使用那都天罗刹赤血搜形大法,不禁一阵恍惚,魂魄震荡,一时六神无主,双眼一翻,昏迷过去,从所站岩石上一跤直跌下来。

齐星衡等人皆面面相觑,这么一个强横的人物竟然被大家给气昏过去,世界何其怪哉!

绿云真人向齐星衡等人说道:“大家等我一下啊。”然后过去扶起先前那个少年道士,伸手一拍他的后脑,那小道士立即醒过来,一见绿云道人,顿时就要起来,被绿云真人一巴掌扇在脸上,打了个翻身。

绿云真人伸手向远处昏迷不醒的铁伞道人一指:“你师父自不量力,跟我们斗法,已经败北,差点归西,我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你们师徒两条­性­命,以后再不许­阴­魂不散地纠缠我。”

说着,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铁伞,摆弄了两下,又收了回去:“这铁伞我看着不错,就收下了,反正你师父也会弄,让他回去再炼一柄吧!”抬脚又对小道士ρi股上踢了一脚。

小道士吓得抱头鼠窜,过去抱起师父,御剑飞走。

看着二人走的没了影了,绿云真人才转过头来,冲齐星衡和贾筱昱二人一笑:“你们的洞府在哪里啊,我去坐坐。”

贾筱昱当时就“扑哧”一声笑出来。

齐星衡说道:“我的洞府在五老峰后面,绿云真人跟我去玩玩?”

“嗯,对啊,我去玩玩。”他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向宝相夫人说道,“我就要去齐兄弟家里做客,就不打扰夫人了。”转过头又说,“你不用叫我绿云真人,我真名叫做董铭超,绿云真人这个名号是在外人面前装酷用的。”

齐星衡和贾筱昱告别了宝相夫人,带着雷起龙和董铭超一起飞回五云步。

那雷起龙甚是懂事,一回到家,自觉就去置办,把朱厚燳酿制的圣泉仙酿、他自己用炼丹的手法做出来的七彩云泥糕点,还有齐金蝉炼出来的果味丹都拿出来,用银碟装了四大碟。

那董铭超却是自来熟,不但跟齐星衡和贾筱昱相谈甚欢,还和血宝儿、齐金蝉打成一片,几人闲谈半晌,就唠到那铁伞道人身上。

董铭超笑道:“那铁伞老道很是自负,横行一世,目中无人,我知道要取月儿岛连山宝库中的宝物必须得他这铁伞不可,就趁着他跟别人斗法之际抢了这宝伞,这老道开始还对我骂骂咧咧的,我就又捉了他的徒弟,被他追了上千里地,直到这里,哈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铁伞又取出来,用手摩挲着:“这玩意功效一般,论其攻击能力远不如我的双龙闹海锥,如果不是要进火海必须得用他,我还懒得抢哩。”

“你要取什么宝库?”齐星衡对那蜀山不太熟悉,他身上本来法宝就少,连几个徒弟都不够分的,先前答应给雷起龙的仙剑最后也没弄着,这时一听“宝库”两个字不禁喜上眉梢。

董铭超笑道:“月儿岛连山宝库,那连山大师是峨眉派长眉真人的师叔,他死了之后,生前用的宝物就都封存在一座大火山底下,要入库取宝,必须得用着伞抵挡外面的太火毒焰。”

齐星衡奇怪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是弘治十一年过来的吗,知道那里有宝库,怎么早不去取?”

一旁贾筱昱笑道:“你以为蜀山里的各大宝库都是你家菜园子呀,想当初我为了找那么一颗朱果树也费了好些天功夫,蜀山里哪个宝库没有阵法禁制,宝库里面的法宝越好,外面的禁制阵法也就越强大呢。”

董铭超点头叹道:“是啊,想我当年,刚有一点道行便跑去莽苍山寻宝,还跑去寻找紫郢剑和困在那里的谷辰,结果后来才知道,现在长眉还没有飞升,谷辰自然也还没有被压在灵玉崖下面,我在茫茫大山里转了好几个月,差点被毒蛇咬死。”

董铭超忽然对二人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连山宝库?”

齐星衡立即答道:“好啊,正好我身上宝物不多,取些回来,也看看那连山大师的手艺怎么样。”

贾筱昱低头想了会,然后说道:“月儿岛火山是有开海时间的,如果时间不对便要强攻,我除了修炼通天仙卷之外,还炼有一本三皇奇书伏羲经,也算是­精­通推算,我帮你推算出各种取宝细节,之后你只要把那离合五云圭的­阴­符给我,其余的天书仙丹各种法宝我一概不要。”

齐星衡不明白她说的意思,董铭超却是一愣:“那­阴­符如果不能跟阳符合成一套威力远不及其他宝物,你单要那么一个小破玩意,岂不是太吃亏了?”

贾筱昱笑道:“连山宝库每次每人进入,只能够拿一件宝物,否则便会触动禁制,引发那大五行绝灭神光线,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倒是无论是谁得了那块­阴­符都请给我。”

顿了顿,她又说:“蜀山各大宝库,我所在意的,只有幻波池,那幻波池内各种禁制遁法数不胜数,变化繁杂,这些年我一直在依还岭下虔心推算,现如今已经稍稍有了眉目,只等过几年圣姑坐死关,雷击崔盈之后,我便动手收取仙府,到时候还请两位相助。”

董铭超听完眼里满是惊愕:“那幻波池的阵法繁复,千头万绪,先天五遁之利害恐怕算得上是蜀山第一了,而且已经是内定的峨嵋派别府,你竟然不但要那里的宝物,还要将整个幻波池占过来,啧啧,我真服了你了!”

齐星衡问贾筱昱:“那你可得早动手了,要是晚了可就让别人给取了啊。”

贾筱昱自信地笑道:“我从弘治二年来,研习那《伏羲经》已经近二十个年头,到现在我也只是推算出个大概,试问天下还有比三皇奇书伏羲经更加厉害的推算功法吗?再过些年,就算是以推算和阵法著称的玄龟殿易周恐怕也不如我,如果我都取不了幻波池,别人就能取得了吗?”

一番话说的齐星衡和董铭超面面相觑,一起点头。

第九回绿云真人(下)

第二天,玉杆真人金沈子与朱厚燳一起来到齐星衡面前:“太子离家日久,陛下思念迫切,艾御使举荐我领了圣旨来黄山接太子回上都小住。”

齐星衡早知道他的来意,当即点头同意:“嗯,你离家也挺长时间了,回去看看也好,代我向你父亲问好。”又命雷起龙拿了一瓶延年益寿丹给他一同带回。

雷起龙和朱厚燳感情颇好,送了一大盒自己炼制的特­色­糕点,非但五颜六­色­,酥香可口,更有许多药用功效,金蝉也送了一些自己炼制的丹药。

兄弟几人送到断崖边上,互相祝福分别。

接下来十几天,齐星衡都在用朱果炼制那黄牙金丹,三人又商议月儿岛取宝,因为那月儿岛须五十二年一开,贾筱昱推算起来,还须等二十年才是开海的日子,三人都觉得不能等那么长时间,所以就只有强攻了。

贾筱昱推算数天,最后说道:“那月儿岛本身就是一个火山,五十二年一周期喷发一次,连山宝库就在火山底下,要想进入宝库,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那太火毒焰,如果是开海的日子,火山喷发时,能量得以宣泄,凭那铁伞还能应付,如果不是开海时间,里面能量膨胀,那宝伞也支持不了几刻钟就得融化。”

董铭超挺起胸脯:“这个问题不大,我前些年炼制那双龙闹海锥收集的癸水­精­英还剩下三瓶,这几天我就用玉清秘法把那铁伞重新炼制一番,应付那火山里的太火不成问题。”

贾筱昱微微摇头:“那可是火山喷发啊,单靠癸水­精­英恐怕也不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到时候我们三个再一起研究。现在关键是进入火山之后,宝库门口的禁制阵法,能发太阳神火,我们现在身上的宝物都抵挡不住,我­精­心推算,唯有紫云宫金须奴手中的清宁扇和九烈神君手中的­阴­雷能够破得了。”

董铭超听完也是皱眉:“九烈神君那是大BOSS级别的,就算是我们三个加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那紫云宫的金须奴么……清宁扇大约是借不来的,只有让他跟着一起来取宝,之后分他一些仙丹,几件宝物便是了。”

贾筱昱笑道:“若说九烈神君那里难也不难,我算出九烈神君新得一子,名叫黑丑,那九烈神君自从当年北海与轩辕法王一起围攻屠龙师太师徒不成,之后仿佛知天命,隐在九华山再不出门,唯独他那孩子黑丑经常跑出来玩耍,只需要星衡使用点小手段,让他把九子­阴­雷偷出来便可。”

董铭超对她说的方法也不怎么认可:“还是做两手准备,齐兄弟去骗九子­阴­雷,我去紫云宫找金须奴,那金须奴胆小怕事,现在应该还没有脱胎换骨,我用玉清仙卷去勾引他,不怕他不上钩!”

贾筱昱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办法:“这些都还罢了,唯有最后一宗最为困难,就是连山宝库中最厉害的那大五行绝灭神光线,取宝之后,那玩意一旦发作,我们谁都抵挡不了,就算能够活命,也得被困在里面,等待一百多年后余英男最后一次取宝将我们救出去,如果熬不住,半途就被神光化去,现在封神榜还没人执掌立起,就算是死了也上不了封神榜,只能被那神光线杀得形神俱灭。”

三人俱都默然不语,思考再三,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董铭超急的直搓手,从鼻子里长长哼出一声:“前面两重考验都挺过去了,总不能在这最后一道坎上栽跟头吧?我不甘心!来来来,都别瞎寻思了,大家把身上的宝物都拿出来,看看有没有能够抵御那神光的,即使不能咱们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自己炼出一个来!”

说着,他先把身上的宝物都拿了出来,有两个雕金蟠龙的银锥,便是他那双龙闹海锥了,另外还有从铁伞道人那里收来的铁伞和修罗神钉。

贾筱昱也把自己的宝物一件一件取出来:碎星剑、占星盘、衍星罗、定星锥和擂星锤。

齐星衡也打开乾坤袋,将家底一件一件往外掏:白骨金船、炼血葫芦,祥云丹、五雷镜、五云神火钟。

刚开始的时候贾筱昱每看一件,眼里都有些许的失望,直到最后,看到齐星衡拿出一块盘龙玉佩,她眼前一亮,伸手拿过,仔细看了半晌,忽然激动得手都微微发抖:“这宝贝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齐星衡一怔:“这是我徒弟朱厚燳无意之中得到的啊,我看它威力不小,只是无法祭炼,就一直放在乾坤袋中。”

向来稳重的贾筱昱竟然激动不已,将玉佩捏在手里看了又看,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将玉佩还给齐星衡,拍手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紫玉正好可以抵挡那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取宝易如反掌!”

大家连忙问是何故,贾筱昱笑道:“这世上鸿钧老祖代表着天道,是这个世界的最高法则。鸿钧之下有三清,有三清仙卷传教,便是太清道德真经,上清通天真经和玉清元始真经。三清之后有四御,四御各有一宝传世,分别是紫薇玉、长明灯、勾陈戈、后土圭。在人间,有三皇、五帝、八凶,三皇有三皇奇书,你修炼的神农经和我修炼的伏羲经便是其中之二,五帝有五帝灵宝,甘道清当年在中条山收服六神君之后,就在舜帝坪得了舜帝五宝。至于八凶是指八部乱世魔经,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长眉的师弟邓隐修炼的‘天魔血神经’便是其中之一。”

齐星衡张了张嘴,心中略微平衡了一些,自己虽然没有得到通天仙卷,但至少有三皇奇书之一的神农经在手,虽然还是不如贾筱昱,但也足够撑门面了。

他摆弄着手中的蟠龙玉佩:“你说的那些跟这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贾筱昱笑道:“你呀,真笨,这就是那四御神兵之一的紫薇玉!排名尚在五帝灵宝之前,别看它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玉佩,但论其威力,就算是把我们现在手里的所有宝物都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及它呢!”

说着,她瞟了一眼董铭超,见他没有什么见财起意的神­色­,又对着齐星衡说道:“怪不得听你说甘道清派了六神君去京城一带寻找这件宝贝,呵呵,他能够算到这四御神兵在京城出世也算不错了,可惜啊,他却不知道,这四御神兵都是自己择主,他便是抢去也不能用,这玩意既然是朱厚燳的,那就只有小朱同学能用,其他人若是强行修炼只会被神兵反噬而死。”

齐星衡说道:“那这东西我们既然用不了,那怎么去抵挡月儿岛中的五行神光啊?”

贾筱昱道:“这很简单,只要朱厚燳身上三点­精­血,就能够暂时使用,虽然不能完全发挥其威力,但是用来护身抵挡五行神光还是可以的。”

齐星衡一拍大腿:“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燳儿都走了大半个月了,我们还得赶到北京去!”

贾筱昱白了他一眼:“那是四御神兵啊!要算这东西的去处也需要耗费极大地­精­神力呢,我事先又没有特意推算,又怎么会知道你有!”

言罢又拉住齐星衡:“等一下,我为你一卜上一卦再做决定!”说着掐指算了算,忽然面露惊­色­,“北京城里有高人呐,我竟然算不通明!”

她取出占星盘,那是一块书本大小,中间厚、两边薄的水晶圆盘,里面中空,装着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液体中央悬浮着一根红蓝­色­小针,盘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星路、刻度。

贾筱昱张口向占星盘上喷了一口仙气,然后掐着灵诀向那小针一指,小针立即飞速旋转起来,最后缓缓停下,盘上便有几个小点亮起,贾筱昱又掐指算了算,满意地点点头,将宝物收起。

“我说是谁,原来是甘道清到了京城,难怪我刚开始算不出来。”贾筱昱淡淡地笑笑,“他得了舜帝五宝还不满足,又看中了这紫薇玉,这次金沈子来接朱厚燳回去恐怕也有他的意思。”

甘道清!弘治元年穿越蜀山!拜在八景宫玄都大法师门下,唯一一个得传《太清道德真经》的人物,又在中条山得了舜帝五宝。

董铭超一皱眉:“这样的人物,如果可能的话尽量不要与之为敌!”

贾筱昱笑容转冷:“这次执掌封神榜的是太请教人物,又是相助满清入关,我们道既不同,立场也是相互对立,迟早都有一战,他得了舜帝五宝时间也不长,凭我们三人之力要想对付他倒也不难。”

董超眼睛一亮:“要不我们­干­脆就灭了他,杀人夺宝?”

贾筱昱“扑哧”一声笑出来:“别说单是甘道清一个人就很难对付,单是他手下六位神君我们也不一定能够全部杀死,呵呵。我当初在中条山见到他之后就卜了一卦,从卦象上看,他虽然是上请教,将来却不会与我们为敌,这其中还要有一个关键人物,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第十回大明国师(上)

齐星衡带着董铭超和贾筱昱直接在太子寝宫落下,寻了个打扫庭院的宫女一问,朱厚燳竟然已经不在这里居住,齐星衡想了想,让那宫女去告诉朱厚燳,说是师父来了,然后与贾筱昱和董铭超便寻了一间静室等待。

那宫女出去不到三分钟,太子寝宫周围就有无数锦衣卫聚拢过来,齐星衡猛地睁开眼睛:“好家伙,最少也得有四五百人。”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喊“捉拿妖道”,靴子踏地声急响,很快便把这里重重包围。

三人出门观看,众锦衣卫各拿兵器就要冲过来拿人。

齐星衡沉声道:“朱厚燳呢?让他来见我!”

那锦衣卫指挥使大声喝道:“大胆!太子名讳,也是你能叫得?”把手中绣春刀一晃,命令左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拿下!”

齐星衡不愿意跟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把手一扬,掌心­射­出一道血气,绕场一环,寝宫前面,立时平地血长三尺,遍地都是滚烫的热血,众锦衣卫被血遁遁住,俱觉自己飘荡在茫茫血海之中,吓得肝胆俱裂,手刨脚蹬,嘶嚎挣扎。

齐星衡刚把众人遁住,猛然半空中落下一道紫­色­霹雳,其势恢弘浑厚,既不如上清神雷那样动辄上接天界、下透九幽,也不如玉清神雷那样先天至纯,繁生无数,堂堂正正,一雷落下,并无夺人气势,却恰好将血气震散,破了血遁。

贾筱昱认得这是太清神雷,轻笑一声:“甘道友,没想到几日不见,你竟然都混到皇宫之中,连锦衣卫也要听你指挥了。”

“无量天尊!”月亮门后转过一人,乃是一个身材高大,形容枯瘦的道士,他皮肤略黑,又穿了一件灰布道袍,看上去十分的不起眼,这样的道士,无论在哪个道观里边都能随便抓出一把,齐星衡没想到甘道清竟然是这般的朴实无华。

甘道清向贾筱昱稽首:“无量天尊!贾道友,你那占星盘可追回来了?”

贾筱昱笑道:“嗯,追回来了,那九姥爷十分狡猾,还多亏这两位帮忙呢。”

甘道清转向董铭超,也稽首道:“这位想必就是绿云真人了。”

董铭超一听,又惊又喜:“哦?你也知道我这个名号了?嘿嘿,我这个可是自封的,可比不得你‘天泽散人’,那可是道上朋友给封的呢。”说着露出极为敬佩的目光。

“虚名而已,不值一晒。”甘道清又看向齐星衡,“紫薇玉就在你的身上?”

齐星衡点头道:“不错,就在我的身上,你想要么?”

甘道清很­干­脆地回答:“我想要,你拿来吧!”说着把手一伸,凌空向齐星衡抓去。

齐星衡翻腕一点,空中结出一个血­色­太极,以他此时功力,结出来的太极图就算是一般剑仙的飞剑也能接得住,哪知那甘道清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抓,竟然蕴含极深厚的功力,只一下,血太极便仿佛一块玻璃,碎成无数血块,相互撞击,还发出“叮叮”脆响。

“去!”齐星衡将袍袖一挥,血块在空中凝成根根血针,劈头盖脸地向甘道清打去,同时他又施展焚天血咒,夹杂在无数血针之中­射­出。

甘道清面上一直古井无波,仿佛在做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将手中拂尘一甩,漫天血针立时都被拂尘丝缠住,连焚天血咒也一起破去,他一转腕,血丝化作道道血流最终汇成一颗血珠悬在空中。

甘道清将血珠团在手里,正要用神雷化去,忽然“砰”地一下,那血珠爆炸开来,化作无数血滴,这血是齐星衡炼血葫芦里面的炼血,只要沾上一滴,就要腐蚀掉半个身子。

甘道清眉头微蹙,拿着拂尘的右手忽然发出无数道紫­色­的闪电,顺着拂尘柄传到拂尘丝上,一瞬间,每一根拂尘丝上都有一道太清神雷,他二次将拂尘甩起,白丝飘扬,将天上的血滴全部吸附在上面,随后紫­色­电光陡然一闪,将炼血化去。

甘道清略微退后一步,看了齐星衡一眼:“是我大意了。”

正要二次动手,贾筱昱出声阻拦:“且慢!甘道友,那紫薇玉是四御神兵之一,自动择主选择了朱厚燳,你现在就算是将紫薇玉拿了,也祭炼不了,用起来远不如你的舜帝五宝,何必徒自令人讨厌?”

听了这话,甘道清微觉吃惊,他看贾筱昱的架势是肯定跟齐星衡站在一起了,那绿云真人也是道行不浅,当初与贾筱昱斗法半日不分胜负,现在自己的舜帝五宝仅祭炼成功一件八元鼎,如果对方三人联手,自己未必能够取胜。

又想当日与贾筱昱相谈情景,料定她不会说谎,四御神兵恐怕真的是自己择主,想到这里便熄了斗志,把拂尘一甩,搭在左臂上:“贫道现如今为大明朝的护国天师,前些日京城来了一位道友,与齐道友使用一样道术,夜入皇宫,还在朝廷官员府内装神弄鬼,­骚­扰女眷,贫道想问一句,齐道友可知道此人是谁?”

齐星衡一惊:“那女的又来了?”他想起了数年前,第一次夜入紫禁城见朱厚燳时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心想她如果一直靠吸活人献血练功,到现在功力恐怕已经涨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境地。

“女的?”甘道清摇摇头,“前天夜里那人偷入皇宫,我一记冲和指点在腰间,后来一时不察,被他用解体化血之法逃脱,之后无论怎样寻找也不见踪迹,不过卦象上显示他还藏在京城。”

“又有一个会我炼血大法的同门出现?”齐星衡不由得大是吃惊,心中暗想,那自己那位便宜师父到底收了几个徒弟。

他正想着,甘道清又说:“你既然跟他是同门,应该有联络他的办法,便跟我一起将他捉拿归案吧!”

齐星衡听他口气,心中暗怒,一旁贾筱昱已经抢先说道:“好啊,不过我们帮你抓人,你也得帮我们办一件事情。”

“哦?贾道友有何事,但说无妨。”

贾筱昱笑道:“我们要去月儿岛取宝,只是那太­阴­地火太过讨厌,我知道你前些天得了舜帝五宝,其中有一个小鼎,你就把那个东西借我们用用便成。”

甘道清似乎对她十分信任:“嗯?你们要开那连山宝库?据我推算,现在还不是开海的时候啊。”顿了顿又说,“不过呢,贾道友推演天机之术远胜于我,应该是找到了什么法子了,要借我那八元鼎也可以,只是那连山宝库中的丹药你们取出来可要给我。”

贾筱昱一指齐星衡:“你这丹痴道士,星衡得传三皇奇书之一的《神农经》,看天下炼丹之术无人能出其左右,你还去觊觎连山大师的仙丹,真真是舍近求远。”

“哦?”甘道清眼前一亮,嘴­唇­动了动,最后说道,“齐道友竟然有如此奇书,过些时我俩好好研究研究那炼丹之道!”

甘道清在穿越前就对道教心向往之,几次要找个道观出家都被家人拖了回来,只能在家里自学,买了整整一屋子道教书籍,尤其热衷于炼丹,专门画了图纸,花大价钱请人做了蒸馏、冷凝等各种丹炉器具,猫在房子里熬铅炼汞,二十八九岁,连媳­妇­也找不到。

穿越之后,他有幸败在玄都大法师门下,不但得传仙家修炼功法,还专门研究炼丹之术,数年前他听说当今还是弘治年间,心说不对,一番推算之下才知道了前因后果,便依葫芦画瓢,跑来忽悠弘治皇帝一番,做了大明国师,专门研究皇家搜集的炼丹药方。

这次听说齐星衡有神农经书,恨不得立即找来看看,不过最终还是忍住。

甘道清散了锦衣卫,并且回去跟皇帝解释,齐星衡三人仍然在东宫住下。

等众人都走了,董铭超说:“星衡,快点作法,把你那个同门弄出来,然后找甘道清拿了宝鼎,我们赶紧去取宝。”

贾筱昱也点头:“不错,蜀山里的各大宝藏只要看过原著的人都知道在哪里,只是外面禁制难破,我们还真的抓紧时间,若是被别人捷足先登可就要郁闷死了。”

齐星衡笑道:“贾姐姐你的神算举世无双,捻捻手指就知道人藏在哪了,还用得着麻烦我吗?”

贾筱昱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容易!那甘道清都算不出来,对方恐怕已经施展了混乱­阴­阳之法,我要细算还得动用占星盘,还是你来得快些。”

齐星衡笑道:“那不如我们两个一起施法,看看谁能先找到他藏在哪里?”

“好啊,我们就比一比!”贾筱昱说着,已经拿出了占星盘。

齐星衡不敢怠慢,取出一枚血魔问心符,屈指弹出三点血珠,玉符便发出阵阵红光,悬在空中,齐星衡双手迅速变换灵诀,最后喝道:“疾!”伸手一指,那玉符猛然炸裂开来,爆成一片血雾,却在空中聚而不散,敛成一道血光,在室内转了一圈,然后陡然加速飞出门外。

“我知道他在哪了!”齐星衡抢先叫道。

随后贾筱昱苦着脸说:“我也知道了,只是他已经知道我们在寻找他了,恐怕马上就要转移阵地了。”

齐星衡拍着胸脯打包票:“不怕,无论他跑到天边,我也能够将他找出来!”

第十回大明国师(下)

齐星衡化身一道血影紧随那道血气飞出;贾筱昱随后施展通天仙遁,一甩袖间,满屋­精­芒乱闪,耀人二目;董铭超也不含糊,架起元始遁光,全身化作一片清光,三人遁光在空中齐头并进,在茫茫黑夜之中,仿佛三道流星划过紫禁城上空。

前面远远看到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齐星衡最是敏感,最先感到一股淡淡的血气贴着大街往南飞,使用的正是血光遁影!

齐星衡将炼血葫芦揭开,拢出一道血气,十指相交,迅速拉扯出无数道发丝般细的血丝,相互纠结成一团,扬手抛下,飞在空中,陡然展开,化作一张一亩地大小的血网,向那道血影当头罩下。

那人在遁光之中仰头看到,顿时吃了一吓,见到这手法与自己同出一门,也是惊疑不定,有心加速躲开,却因为前天入皇宫跟甘道清斗法,被对方一指点在腰间,之后就有两股真气冲突不停,吃什么丹药都无济于事,一旦拼力运功,右半个身子便又胀又痛,酸麻之处,仿佛千万根针撩拨一样。

甘道清那冲和指是从《道德经》之中领悟出来。经中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一指下去,暗含­阴­阳两种劲力,如果要为人疗伤,可调和­阴­阳,补虚泄实,如果要伤敌则能混乱­阴­阳,十分厉害。

那人拼命运功一催,猛觉一股极热力道猛冲肺窍,痛得“唉哟”一声,跌下遁光,滚在地上,不住咳出血来,右半个身子冰凉一片,麻木不仁,仅凭左腿、左手支撑着伏在地上,狼狈非常。

眼看血网落下,那人看出炼血剧毒,伸手往嘴角一抹,五指沾上血水,顺手凭空一抹,划出五个血­色­太极图案,飞在空中,血网落在上面,互相溶解崩塌,碎成一蓬剧毒血滴落下,他却奋力用手在地上一撑,平滑出去,血滴溅落在地,腐蚀得“咝咝”作响。

齐星衡三人落下遁光,呈三角形将他包围,齐星衡沉声问他:“你师父可是金鳌岛王天君?”

那人抬起头来,月光下可见一张稚­嫩­的脸,看那模样不过十五六岁,一只手强撑着侧立起半个身子:“咳咳……不错,你也是吗?咳咳咳,跟我修炼的是同一门法术呢。”

齐星衡数次想着要寻找师门,直到前几天才从贾筱昱口中得知自己的师父是金鳌岛的王奕,没想到今天就遇到自己的同门了,只是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的。

齐星衡叹了口气:“你怎么跑到京城来胡闹,难不成是用吸人鲜血练功?”

“我没有!”那人立即否决,“我这次出来就是想寻找几件趁手的法宝,只是没想到,却倒了大霉了,先是去莽苍山寻找冰蚕,转了一个多月才找到,却差点被那地|­茓­里的­阴­风吹得冻成冰棍,至于朱果、万载空青更是连看都没看到,我就又跑去崆峒山发掘大雄宝库,又差点陷在禁制里面,几乎被那佛光和混元真气磨得魂飞魄散,后来我又去终南山挖三阳一气剑,转悠了三个月连点宝物的影子都没发现,之后这不就到北京来玩了么,想到传说中的御膳房里偷碗鸳鸯五珍烩,就遇到那位自称是大明国师的臭道士,我,我……”他这一口气说得急了,又是一阵咳嗽,嘴里不住地涌出血来。

他抬起头:“反正我就已经是这样了,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只求,快点结束了这……啊,咳咳,这臭道士的指力,他妈的太折磨人了。”

齐星衡没想到那甘道清的指力竟然如此厉害,蹲下身来,抓过他的腕脉看了看,闭目半晌,睁开叹道:“甘道清这冲和指还真厉害,不过要想救治也不甚难。”他右腕一翻,指缝之间便析出血滴,凝成六枚牛毛血针,随手在那人胸口一拍,又取了一颗循经通脉丸塞到他嘴里,随口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齐星衡六根血针刺入胸口大|­茓­,随后化作六股气血循脉而行,他直觉六股炽热的暖流在身上游走,所过之处,原本麻木冰冷的半边身子仿佛洪流冲过­干­涸的河床,又似春雨润物,经脉齐振,|­茓­位处,仿佛小虾一般不住跳动,转而手脚温暖,竟然恢复了知觉。

“大哥医术真是神奇,我叫慕容麟,你也是王天君的弟子吗?那我们还是师兄弟呢!”他一边活动者手脚,一边兴奋地说道。

齐星衡点点头:“我叫齐星衡,你以后就叫我师兄吧,这是你,嗯,筱煜姐姐,这是你董哥。”

功夫不大,药力发作,两肺之间一片凉润,慕容麟也不再咳血,他从地上蹦起来:“师兄,小弟比你来的晚呢,你在外边混了这么长时间,有啥好宝贝没,给师弟来几斤。”

齐星衡瞪了他一眼:“我自己都没有趁手的家伙呢,还给你……”

四人结伴回转皇宫,见甘道清,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甘道清看了慕容麟一眼,对于齐星衡这么痛快就治好了他的冲和指后遗症也是颇感意外,心中不禁对齐星衡的炼丹之术更加的好奇。

“慕容道友,贫道是大明国师,以后紫禁城就是贫道的修炼之所,以后不可再来胡闹!”他虽然没有刻意释放出气势,但无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慕容麟低着头,唯唯诺诺,不敢还言。

忙忙活活,天已经大亮,甘道清命人安排了静室给慕容麟养伤,然后四人聚在一起,商量取宝事宜。

甘道清取出一只三足八棱的小鼎,递过来:“当年舜帝用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肃帮他治理天下,世人称之为‘八元’,这鼎便是象征天下大治的吉物,虽然不是攻击利器,但作用颇大,最能降火,对付那火山里的太­阴­地火绰绰有余。”

齐星衡伸手接过来,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收进乾坤袋中:“筱煜在我们三人中功力最深,她拿着紫薇玉对付那大五行灭绝神光线,我拿着八元鼎对付那太­阴­地火,现在只剩下董哥再把那铁伞祭炼一番,我们就可以起程了。”

贾筱昱掩口笑着看他,齐星衡又向甘道清说道:“我那位师弟伤势拖得久了,需要休养一些日子才能恢复,我已经给他服过药了,应该会熟睡一段时间,他在这里就托付给甘道友了。”

甘道清将拂尘一甩:“放心,有我看着他,保证他温顺得像小绵羊一样。只是齐道友回来,可要跟我论上三月丹经,那连山宝库里的丹药也要给我带回来。”

贾筱昱笑道:“你呀,上次跟我论星斗推演都没这么迫切过!”又转头向董铭超,“你那铁伞需要如何祭炼,不妨拿出来大伙研究研究,现在甘道清是东道主,有什么缺的得赶紧跟他要。”

“好!”董铭超也不客气,“我还没有想好怎样炼它,今天正好咱们人、阐、截三教传人都在,一起研究研究怎样炼它方好。”说着将铁伞一抖,“我们三教秘法齐上,若是还不能对付那月儿岛的火山,可就太丢人了,哈哈。”

甘道清也徐徐点头:“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便是没有法力禁制,单是火山口那些岩浆就不容易对付,若是在从前,我们谁能想到,会计划着闯入一个活火山里面。”

四人来到弘治皇帝给甘道清修建的“天泽宫”,虽然还没有完全建成,但是已经有一个炼丹的大殿可以用了,四人两两相对做好。

董铭超先说:“我们要对付的是火山岩浆,我使用玉清仙术,用癸水­精­英洗练七七四十九遍,凝成玄冥黑霜,足以抵挡那岩浆了!”

贾筱昱笑道:“连山大师道行深不可测,那月儿岛禁制在整个蜀山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单能防火可不行。”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乾坤袋里往出拣一些拇指大的各式各样的珠子,“看这铁伞,我想起了封神榜上的四大天王,董铭超,你不会就是四大天王之一吧?”

董铭超也是一愣,封神榜中有名者,生前法宝、­性­格、道术都跟后来封什么神位有关系,比如三宵娘娘的混元金斗,比如火德星君罗宣、瘟部正神吕岳等。

贾筱昱又笑道:“你别傻啦,混元伞可是能够装载乾坤的,就你这破伞也想成为四大天王?”她用两手把一把珠子捧起来,“我当初修炼《伏羲经》刚有小成便到处去找宝物,结果跑了大半个中国,寻到了这么些小玩意,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就都给了你吧!”说着,将一大堆珠光宝气的物事都推到了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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