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一看,只见齐星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洞口,顿时又惊又喜,在低头看怀里那人,已经变作一具骷髅。
齐星衡喝道:“你这妖精,死到临头,竟然还用两个骨头架子变化了去骗我二人,想要骗取我俩本命元阳、元阴,其心可诛!”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把五火须弥针压在剑光之下打过去。
白骨夫人咯咯笑道:“齐道友年少英俊,正当风流岁月,枯坐修道,岂不寂寞?那白骨神君又老又丑,我早已厌烦,不如我俩重结连理,共同在这骷髅山再创一番基业?”她嘴上说着,手里可不含糊,虽然已经元气大伤,但仍然放出漫天血煞鬼火。
齐星衡用太阴星落幡扫荡血煞鬼火,叫道:“你这上千年的老女人,小爷才不稀罕呢!”将宝幡涨到十余丈长,晃动乾坤就要将她收入其中。
白骨夫人知道她这幡厉害,长啸一声:“既然如此,姑奶奶就不陪你玩了!”把身子化作一道妖光向洞口飞去。
齐星衡笑道:“我早布下天罗地网,收了你和白骨神君一起祭炼神剑,还妄想逃走么?”
白骨夫人刚飞到洞口,猛然间看到迎面墙壁上挂着一轮精光闪闪的宝镜,散发着万钧雷霆无匹的降妖伏魔威力,她刚一飞近,那镜上立即精芒爆闪,射出一道闪电。
白骨夫人先被宝镜留影锁定,随即五方神雷大作,她急忙飞遁,却仍被神雷将护身宝物鬼影碧磷纱炸成粉碎,散成漫天绿色的火星。
白骨夫人见前路不通,连忙向上飞起,想要穿山而走,猛听得一声铜钟大吕,隐隐降魔梵音,仰头一看,顿时吓得半死,只见一座巨大的白骨宝塔从天而降,塔上门户全开,射出无边佛光,几乎立即就要让她现行。
白骨夫人立即施展魔门神通,掰下一根手指向上掷去,真身向洞内飞回。
这时齐星衡正全力营救贾筱煜,本来以为很容易就能打破那禁锢,哪知那白骨佛钟仿佛泰山压顶一般,任凭剑砍火烧,只是巍然不动。
贾筱煜急道:“这宝钟应该是五台山文殊菩萨化身当初点化太乙混元祖师时候骸骨所化,与你的白骨宝塔、白骨宝船相同,急切间不能破开,你快如此如此,与我先灭了那妖精再说!”
齐星衡知她向来足智多谋,急忙按照她说的,把炼血葫芦打开,运功蘸着炼血在周围洞壁上画着上清降妖符箓。
贾筱煜在佛钟之下口述,齐星衡用食指凌空虚画,每画好一张伸手一推,那符便自动飞到指定的地方,腐蚀烙印进去,白骨夫人退回洞中之时,周围墙壁棚顶地面都已密密麻麻画满了血符。
知道此时,白骨夫人才感觉到绝望,知道再也跑不掉了,索性现了凶相,原本绝世美貌的面容瞬间变作一个白骨骷髅,额头上还有三枚骨刺,手脚皮肉也都尽数化去,浑身上下鬼火喷涌,悬在空中,张牙舞爪,嗬嗬怪叫,好不怕人!
“你们一对小狗男女,我素与你们无冤无仇,只在骷髅山潜修,相夫教子,不求天仙位业,只求逍遥长生,为何要毁我家园,杀我夫君?我与你们势不两立!”说完伸出一对车轮打得白骨鬼爪,就往齐星衡这里扑过来。
齐星衡仿佛被她吓得傻了,竟然不知躲闪,被她一对骨爪分别掏入胸腹,四成粉碎,这是这齐星衡就好似一个盛装着鲜血的皮囊,人身碎去,炼血飞溅,撒了她满头满脸。
这炼血可是齐星衡用九条毒龙的毒囊和龙珠又加入许多药物炼成,性烈无比,饶是白骨夫人千年妖身也是抗受不住,只听“嘶嘶”作响,脸上和手上的白骨皆备腐蚀得坑坑洼洼,她双手扶脸惨叫,齐声如夜枭哭啼,令人汗毛乍起,冷汗直流。
齐星衡刚才从贾筱煜那里拿来了九龙环,这宝物贾筱煜还没有祭炼,唯有他才能够运转如意,一出手便化作九条火龙,高亢长吟,盘旋飞舞着冲过去。
白骨夫人看出这龙身乃是太阳神焰,正是自己的克星,急忙逃窜,怎奈到处都是炼血所画成的上清符箓,她接连碰壁之下,终于被九条火龙缠住,直烧的惨叫连连,鬼火乱喷。
贾筱煜在谷牢之中脚踏罡步,掐诀做法:“上清秘法,通天神雷!”双手结印,向前一推,立时便有一道开天裂地的泪光从九霄云外飞下,威力直透九幽地府,狠狠劈在了白骨夫人的身上。
“轰!”地一声巨响,九龙环倒飞回来,齐星衡伸手接住,再看那白骨夫人,虽然狼狈之极,却仍然站在那里:“想杀死我,嗬嗬嗬……”
她话未说完,就听见山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上清秘法,通天神雷!”随后又是一道神雷天降,白骨夫人都来不及惨叫一声,便被毁了腰身,化作一具白玉骷髅,跌落于地。
原来,进洞之初,贾筱煜就和蒋钰锋约定,以通天神雷为号,自己先劈出一记,即使不中,对方也肯定不会想到第二次神雷会那般迅速降临,刚才蒋钰锋在山上看到有神雷自九天而降,落入山中,立即同时施展雷诀,把通天神雷按照原来的位置二次发动,白骨夫人果然没有提防,被神雷击死。
这两天遭老了罪了,左眼睛周围几乎都肿了,一看电脑或者灯光就淌眼泪,不过还好症状已经减轻了……唉。
第二回阴阳怪叟(上)
众人合力终于把白骨夫人杀死,齐星衡知道那用来镇压贾筱煜的白骨佛钟也是一件菩萨化身所化成的佛门至宝之后,立即用白骨宝塔和白骨宝船进行收取,那钟很快便缩小到巴掌大小,落在他的手里。
贾筱煜从骨牢之中飞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不会,齐星衡问是何缘故,贾筱煜却摇了摇头:“等回天山再说吧。”
白骨夫人的骸骨和白骨神君都被齐星衡收入太阴星落幡之中,白骨们徒众大部分都被杀死,只有极个别的不在山上,免得一死,从此骷髅山这一脉便算是彻底被破了。
贾筱煜取出一个葫芦:“这骷髅山中多埋冤骨,汇聚阴魂,白骨夫人一家数百年的布置,其中阴浊污秽之地众多,若是有孤魂野鬼以这里为巢|茓,都来聚集,天长日久恐怕另生祸患。进洞之前,蒋大哥给了我一葫芦五火神雷,让我杀了白骨夫人之后就把洞窟炸掉,现在我们把神雷分作两份,仍然分别从前后动口出去,一路上用雷珠将这里彻底毁去。”
那五火神雷共有近百颗,齐星衡分得四十九颗,与贾筱煜分别向前洞飞去,一边飞行一边将五火神雷运功催动,左右乱扔。
那五火神雷是蒋钰锋在天山顶上,狂风骤雨天气突变之时,采集空中雷火凝聚而成,其性极阳,其本质乃是五火之精,一经引动,立即爆发,专门是各种邪魔的克星。
神雷爆发极快,齐星衡飞行迅速,洞窟之中仿佛点燃了一个军火库,轰隆隆震得全山乱颤,刚猛的火焰紧贴着齐星衡身后一路喷薄狂暴,直到齐星衡飞到洞口,四十九枚雷珠正好放完,等驻足空中回头再看,那骷髅山已经生生矮下去一截,很多地方都已经崩塌断裂,山体上四处喷火,无穷尘烟滚滚升起,遮天蔽日,好不壮观。
骷髅山大胜,众人凯旋而归,一起回转天山缥缈峰。
蒋钰锋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彻底铲平了白骨夫人一家,自然是大喜,把天山珍藏的冰封雪露、雪莲青玉羹等各种名贵的仙酒、仙果都拿出来犒劳大家。
此一行有惊无险,说起那六道轮回大阵和十方佛国,俱都是兴高采烈,唯独贾筱煜默然不语,仿佛有些心事,踌躇半晌方道:“根据我卦象上显示,白骨夫人并没有死!”
一句话把大家全部都给镇住,凌云说道:“不会吧?贾大姐你的神算之术小弟自然是佩服的,只是那白骨夫人再厉害,却也数次受创,最后不是说还被齐大哥给收了么?”
贾筱煜叹了口气:“我们没有低估白骨夫人的法力,确实小瞧了她的智慧了。当时我看到两个白骨替身飞遁出山便觉得有些蹊跷,只是当时事急,没来得及用心演算,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最后关头白骨夫人把元神一分为三,两道真魂附在替身之上,我们没有拦阻,她趁机飞走,我们最后消灭的只是她的法身和其中一道真魂,三魂之中被她跑了两道,恐怕日后为祸无穷。”
这下就连蒋钰锋也皱起了眉头:“那你知道他那两道真魂逃到哪里了么?”
贾筱煜说:“卦象上显示,那两道真魂已经飞去河南跟她女儿白骨魔姬会和。”
蒋钰锋冷笑一声:“她不过只剩下两道残魂,不足为虑,再说那白骨魔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灭了骷髅山,我正好去连那白莲教一起灭了。”
贾筱煜摇头道:“白骨魔姬气数未尽,恐怕她会投入佛门,而卦象上显示出来,白骨夫人虽然只剩下两道残魂,但却是对星衡不利。”说着,十分担忧地向齐星衡看了一眼。
齐星衡满不在乎地说道:“那白骨夫人的确狡诈多端,我若不是身怀重宝,这次就栽在这骷髅山了,不过她现在只有两道残魂,她的真身和另一道残魂还在我的太阴星落幡中,只要我每日按时祭拜,不管她身在何方,不出三日,也管教她魂飞魄散!”
众人都知道他宝幡厉害,闻此俱都再不以为意,纷纷举杯畅饮,唯有贾筱煜还不放心,忽然看到正在询问路至宝伤势和功课的小尼姑,立时有了主意。
她举起酒杯敬了小尼姑一杯,然后笑问道:“尼姑妹子明日离去,可有什么打算?”
对于贾筱煜,小尼姑还是十分敬重的:“我和紫阳流浪多年,该走的地方差不多都走遍了,前些时候她说累了,想找一个风水宝地收徒潜修,我看巫山那里风景不错,明日回去打算去巫山寻一处洞府,清静些时日。”
贾筱煜点点头:“正好星衡你也想找一处洞府,不如也在巫山。”说着又冲凌云笑道,“凌兄弟的师尊乙真人和董二哥的洞府不也都是正好也在巫山?真是巧了。”
她屈指算来:“峨眉秉承太清一脉,乃是蜀山之中第一大派,我们阐截二教弟子何不联起手来,也在巫山合立一教派,将来封神之战一起,也好与峨嵋派抗衡,否则一盘散沙,恐被敌人一一击破。”
她这一番话勾起了众人兴趣,作为这里唯二的阐教弟子之一,陈枫也对此颇为认可,连连点头:“不错,当年上清一脉声势浩大,号称万仙来朝,太清、玉清二圣联手打压,这次太清势大,况且由他执掌封神榜,我们阐截、二教正应该联起手来对付他们,而且巫山乃是入川门户,正好堵在峨眉派的大门口,地理上面也占优势。”
统计人数,小尼姑、侯紫阳、路至宝、齐星衡、陈枫皆要去巫山开府,再加上原来的凌云和董铭超,共是七人,还缺五个。
蒋钰锋说道:“这次大战骷髅山,秦岳荫也是出了大力了,他一个人在太行山修道也是寂寞,我看不如把他也算进去吧。”顿了顿,见众人没有异议,他又说,“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名叫欧阳易,师承东岳大帝黄飞虎,打骷髅山时,他去海外修炼金身法相,我派弟子给他二人送信,让他们也去巫山,将来共同对抗峨眉。”
凌云一皱眉:“他是个和尚?”
蒋钰锋笑道:“他穿越时买得半部《藏地轮回经》,不过只修其法,不修其道,自号‘天闲散人’,算不得佛教中人。”
第二天,贾筱煜带着虞孝和杨鲤回幻波池,师文恭回云南,严人英回洞庭,蒋钰锋以免让弟子给秦岳荫和欧阳易送信搬家去巫山,一面准备去河南寻白骨魔姬的晦气。陈枫回原来的洞府准备搬家,小尼姑、侯紫阳、路至宝、齐星衡、董铭超和凌云六人一起回转巫山。
这半章字数少了点,不过下半章多,整体还是六千字
第二回阴阳怪叟(下)
巫山地跨长江巫峡两岸,接壤神农架,相传说是天地的后花园,共有十二座山峰,隔江相望,上览苍字,下观山河,揽风抱川,吞云布雨,气象万千,蜀山之中有许多神仙都在此处安置洞府。
六人或乘坐骑,或架缠云,或御遁光,凌空飞度,从天山一路赶到巫山峡。
本来大家在天山便已经商谈好,共集齐十二位道友,每人分上一座山峰,距离巫山还有百十里,小尼姑便忍耐不住:“我和紫阳先走一步,去看我俩那神女峰和聚鹤峰了!”她二人原本是驾云行驶,此时竟然取出混元金刀,拉了侯紫阳,化成一道霹雳金光,比闪电还急,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临近巫山,众人也都散开,飞往各自实现约定好的山头,去寻找合适的地点开辟洞府,齐星衡定下的是圣泉峰,他也加快速度向此山飞去。
他本来打算绕着圣泉峰转上一圈,查看好的风水宝地,刚转到山阳,忽然看到南方一处山坳密林之中有一片红霞魔雾,里面有一道金色闪电,仿佛没头的苍蝇上下左右乱闪乱窜,只是被魔雾困住,不能逃脱。
齐星衡多年修炼《神农经》,目力感知远非常人所比,定睛一看,透过血一般的魔雾,看到里面被困的那人正是自己的大弟子雷起龙,此时正拼命催动波罗刀上下飞窜,却无法突破那血霞魔光。
齐星衡心下一惊,出来之前,这五个弟子可都被打发去了京城的,此时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不动声色,把身形敛成一道极淡的血光贴着地表飞掠过去,暗中窥探。
只见那里一侧崖壁之上伸出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面端坐一个少女,年约十四五岁,披发赤足,祼臂露|乳,只在腰中围了一圈绿叶,还用些许兰花点缀,面色死白,碧瞳如电,眉心有一颗鲜红如血的砂痣,盘膝而坐,低眉垂目,默云魔功,周身笼罩淡淡的血烟,一看便是魔教妖女。
少女在空中困住雷起龙,又用太阴锁阳大法将朱厚燳定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之上,也不见她施展什么手段,只是默默施法,连眼睛也不睁开,朱厚燳便足底发热,双腿发软,那岩石仿佛有无穷吸力,将他摄在上面,再难挪动半步。
齐星衡有心看两个徒弟的表现,也不着急,静静在一旁观看。
过了半晌,那少女抬起头,吐声如铃:“我是赤身教教祖座下弟子冷幽兰,你二位娶了我也不算辱没门庭,本来这次下山,就是想寻找几个根骨好的男孩修炼魔功,不曾想正好再次遇到二位。我性情向来说一不二,你二人若是从了我,我不但不吸你们的元阳,还会教你们阴阳双修的大法,共同进步,从此三人携手并进,共问天道。如果你二人不允,我便将你们擒回山去,到那时如何处置,可就全凭我意了!”ω$ω$ω.ㄧ!б!k.c'n朱厚燳性格向来刚强,如果那少女软语相求,说不定他还就答应了,这时被人困住,却不肯妥协,大怒道:“你这不要脸的贱妇!今天便是杀了我,也休想我与你苟合!”
冷幽兰到不生气,反而笑道:“你生气的样子,更是帅呢,我更加的喜欢了,啧啧,即使你不答应,我也下不去手杀你。不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答应我的!”
正说到这里,忽然山阴飞来一道剑光,落在冷幽兰所在的岩石之上,现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来:“冷丫头!柳姐都已经走得远了,你还没有拾掇下这两个小子?”
冷幽兰面带微笑:“司徒老爷,你的手倒快,那条小青蛇已经拿下了?”
那老头道:“那小东西可是服过天地灵根的极品,不过道行还浅,已经被我装在葫芦里,准备拿回神女峰去炼成灵丹。”
老头说着话,仿佛无意识地把目光向齐星衡这里瞟了一眼。
冷幽兰说道:“这两个小子功力还凑合,法宝也不弱,就是斗法经验太差,一上来就都被我魔法摄住,要想杀死他们倒是易如反掌,只是这样的仙骨少年可不多见,我又不想去惹峨嵋派,所以就越发的稀少了,所以并不能害了他们性命,只是带回山去好好调教一番,将来修行渡劫,也不至于是孤家寡人一个。”
老头忽然叹了口气:“冷丫头你的命可真好,这两个绝佳少年还显不够,那边就又来了一个,不过你都有了两个,新来的那个须得让给我!”说完猛然转身,抬起右手,向齐星衡凌空虚抓。
齐星衡听二人对话,知道自己的三个弟子已经全部栽在对方手里,龙青还被那老头收在葫芦里,心中早就怒不可遏,只是还想听听宝儿和金蝉是否也已经遇险,忽见那老头转身抓来,周围粉雾翻腾,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不由得把身子一晃,几乎摔倒。
体内神农金丹陡然一振,立即恢复如常,齐星衡大喝一声:“妖女老鬼,野外私通,鸠盘婆教出来的好徒弟!”他飞在空中,舌绽春雷,震得壁上石屑乱滚,双臂一晃,把二十四口飞剑全部放出,共是二十四道金光夹在一百九十二道银光之中,连成一片水晶天幕往岩石上二人当头罩去。
那老者没有想到齐星衡会有如此神利的飞剑,冷幽兰更是没有觉察到周围会有人,二人一见漫天剑影,俱都吃了一惊,两忙把飞剑、飞叉射出。
齐星衡见二人匆忙迎战,心中一喜,陡然驾起血光遁影,在半空中改变了方向,反向朱厚燳掠去,冷幽兰娇喝一声,射出三道飞叉,齐星衡用三口飞剑将其缠住,飞快地来到朱厚燳身旁,伸手一拍他的额头,把一道真气从他头顶射入,飞降到脚底,一身欲火登时熄灭。
朱厚燳飞到空中,那老者又是一掌虚拍,朱厚燳张口吐出九条紫龙,刚才他中了魔法,多亏有紫薇玉含在口中,才没有被迷了心智,只是含恨喷出,九龙齐发,老者功力虽然深厚,但这次并没有运上全力,用功力凝成的粉红色手掌竟然被紫龙击碎。
老者大怒,他伸手一指,空中立即现出无数道粉红色的彩丝,向朱厚燳身边汇聚缠绕过去,朱厚燳看出厉害,在原地把身子一晃,立即失去了踪迹,漫天彩丝失去了目标,只在空中随风飘荡。
齐星衡先去救朱厚燳,又来到雷起龙身边,本来以为那魔雾只是功力凝聚,一击便散,哪知却是赤身教的一件至宝,他调来十口飞剑,九十道剑光上下飞射,也不能透入分毫。
这时那冷幽兰把所有十三道飞叉都射过来,齐星衡恨她勾引自己徒弟,用仙光剑将血叉全部拢住,奋力一绞,咯嘣嘣全部绞碎,散成朵朵血花红煞。
冷幽兰兵器被毁,朱厚燳又脱了禁锢,又气又急,一声娇叱,飞身过来,到齐星衡身前把娇躯一晃,腰间树叶尽脱,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身子一翻,头下脚上,四肢齐舞,柔软若蛇。
“不要脸!”齐星衡咒骂一声,飞出一把惊蛰剑,拦腰一下,登时将冷幽兰劈成两半,他还有些惊诧那魔女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挂掉,哪知冷幽兰的两半身体忽然从断裂的腔子里各喷出一道血雾,顷刻间血雾散尽,那上半身长出双腿,下半身生出躯干,竟然变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冷幽兰,依旧施展那地魔舞蹈。
齐星衡心中不信邪,又用一口处暑剑、一口大雪剑和一口小雪剑把两女斩成六段,结果魔功霍霍,变成了六个一模一样的祼身女子。
朱厚燳所用遁形符乃是连山大师所炼十三件旁门至宝之一,颇为神妙,那老者不能发现他的隐身,连续几次都击在空处,索性置之不理,又向齐星衡杀来。
齐星衡看出他道行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大截,不敢怠慢,取出三颗五火乾焰神雷,劈手打出。
那老者看到三颗雷珠飞来,急忙屈指连弹,三颗雷珠立即于空中爆炸,一声巨响,喷射出漫天火焰,老者正惊叹这雷珠威力之大,猛然间数点火光从雷火之中电射飞出,迎面扑来,顿时叫了声:“不好!”急忙躲闪,却仍被三点火光打在腿上,登时痛彻心扉。
那冷幽兰共化出九个魔身,施展九子母驯阳秘法,却不知齐星衡腹内神农金丹神妙,全然不为所动,她已是怒极,陡然立起身子,双腿夹拢,左腿微微屈膝抬起,左足跟顶在右腿小腿三阴交|茓位之上,两手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左右挥舞,两|乳和肚脐之上陡然射出一道血气,各开放一朵娇艳殷红的莲花,仿佛从血水里面捞出来一样,迅速开放,每一朵莲花之中都包裹着一颗磨炼人头。
冷幽兰闷哼一声,九人身上共是二十七个滴血人头同时飞起,嗷嗷怪叫着绕着齐星衡团团飞舞。
齐星衡看她能够使出如此厉害的魔法也是暗自吃惊,忽然那老者一声断喝:“你与那成都玉罗刹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她炼的火针?”
齐星衡调回剑光护身:“你是什么人?竟然认得这针的来历?”
不等老者说话,那冷幽兰抢先说道:“这位便是巫山神女峰的阴阳叟司徒雷老爷子,一身道法通天,你若是识相趁早跪下来求饶,司徒老爷子或许还能饶你不死,否则难逃形损神消之厄!”
在天山时候,齐星衡便听大家谈论巫山已有的仙人,其中就有这位阴阳叟司徒雷,据说他上半月为男,下半月为女,曾逢异人传授三卷天书,专修采补迷神之术,上半月为男时采女贞,下半月为女时吸男贞,一年四季总有吸收修炼之时,在巫山十二峰之中,专挑了神女峰,开辟一处玄阴洞修炼。
他道行比同时修炼的剑仙都要高出不少,手段又极为阴狠,刚才所使颠倒迷仙五云掌便是他最拿手的魔法之一,完全由五行真气,运用心神元气,引人入窍,使人失去知觉,魂灵迷惑,令人防不胜防,普通宝物飞剑根本无法抵挡,多亏朱厚燳有紫薇玉,才幸免于难。
阴阳叟司徒雷见齐星衡剑光正而不邪,又因为他曾经跟甘道清在天泽殿互相传授道法,五台派剑诀之中又混有太清一脉的剑意,当成了峨眉派的弟子。
司徒雷修行从来小心翼翼,轻易不愿招惹大派剑仙,就连采补完的少年男女也尽数送回,生怕哪天遭了劫数,正迟疑着是不是要把真实姓名说出来,那冷幽兰却先说了,还来不及埋怨,就听齐星衡一声长啸,前面血浪翻飞,红雾喷薄。
原来齐星衡一连几次都不能破开禁锢雷起龙的法宝,周围魔头又呜呜环绕,虽然被剑光挡住,但也不能支持太久,他一时发狠,直接用五雷镜调动五方神雷将魔雾震散。
那宝物乃是赤身教教祖鸠盘婆所炼,虽然暂时被震得散开,却并不能毁去,反而化成汹涌血涛,要把齐星衡师徒二人淹没其中,齐星衡扬手把碧血神雷乱放,大声道:“论起玩血,我是行家!”从冷光玉镯之中,将炼血葫芦取出,缓缓打开瓶塞。
第三回徒弟被拐(上)
齐星衡把炼血葫芦底连拍三下,里面的毒龙炼血飞腾奔涌,四下横流,飞射喷溅,顷刻之间,数亩之内,血浪滔天,化作一汪血海。
冷幽兰那件宝物完全被血水浸透,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腐蚀、侵袭之力反射回来,直冲得脑中一阵阵眩晕,不由得吃惊于对方法力之强,那件宝物是师父鸠盘婆所赐,不能丢失,她正要喷出精血,将宝物强行收回,忽然迷茫血水之中传来一阵轰隆隆闷雷急响,她手上一轻,胸口如被大锤重击,几乎晕倒。
齐星衡并不想在这里就跟两人拼个你死我活,毕竟阴阳叟的老窝在神女峰,他是小尼姑的敌人,这老家伙道行不浅,不值得现在就代人拼命。而冷幽兰也只是看上了雷起龙和朱厚燳,最多算作性骚扰,并且也是实心实意想把俩帅哥拉回洞去过日子。
他破了冷幽兰的宝物,便收了炼血,只用剑光拦住二十七个血淋淋的人头,正要说话,一旁雷起龙带着哭腔喊道:“师父!宝儿和金蝉被她们都给拐走了!”
齐星衡闻言眉毛一挑,沉声问冷幽兰:“你们把两个小孩拐到哪里去了?”
冷幽兰冷哼一声:“你这人好不要脸,那两个孩子的母亲来寻子,乃是理所当然,相反你这一个外人才是拐了小孩好几年,也敢倒打一耙?”
“是柳三娘把他俩带走了?”齐星衡听说是柳三娘出手,倒把心放下来了,安慰雷起龙,“不用着急,那柳三娘确实是宝儿和金蝉的生身母亲,不会害他们的。”
齐星衡向空中喊道:“燳儿出来!”他前方不远处忽然人影一晃,朱厚燳现出身形,齐星衡指着冷幽兰道,“这丫头看上你们两个了,我问问你俩的意思。”
二人一惊:“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齐星衡笑道:“我问你们是不是也喜欢她,如果能够与她真心相爱,我也不加阻拦,如果不喜欢她也不用勉强,现在就回绝她,免得让人家拿不定主意,阴魂不散地缠人,不过你们放心,不管你们是愿意与否,师父都会给你们做主。”
这一句话大出在场所有人的意外,冷幽兰心中一动,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她一招手,把三套子母魔头招回,环身飞舞,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雷起龙和朱厚燳二人。
朱厚燳从小在宫廷之中长大,虽然很多时候顽皮淘气,总爱叛经离道,但是冷幽兰这身打扮对于他来说也是太过“前卫”,心里早就把“蛮夷”“下贱”骂了几百遍,这时听齐星衡一说,把脑袋都要摇得掉了下来,一口否决。
雷起龙骨子里有些懦弱,天生带有一股媚气,对装扮倒也不太注重,看冷幽兰玉面朱唇、眼波流动,身材凸凹有致,一身肌肤,好似白锦,遍体香骨,都如玉砌,便有一丝心动,不过也就仅限于这一丝罢了,他也是立即回绝。
冷幽兰精通魔功,把雷起龙那一丝心动把握在心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想齐星衡盈盈一拜:“小妹赤身教冷幽兰,这次受刘三姐邀请赶来助拳,本意也不想伤人,只是挡住追兵便是,只是小妹看见贤徒英俊帅气、风度翩翩,因常年在云南山中修道,见到的多是山野粗人,还从未见过如此美少年,暗叹今生缘分以致,这才出手相邀,想与其同回山中,携手共进,并无害人之意,冒犯之处,小妹在这里赔不是了。”
朱厚燳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前倨后恭,但从心里对她厌恶非常:“你这魔女少说废话!快点告诉我们,那姓柳的把我们两位师弟拐到哪里去了!”
冷幽兰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柳三姐说她孩子被人抢走,要我俩在这里拦住追兵,具体到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大致应该是向西昆仑去的吧,据说她修练功法并不完全,如今已经到了瓶颈,听说西昆仑老魔不少,便想去偷上几部魔经……”
齐星衡听她说完差点跳起来:“她走了多长时间了?”
冷幽兰笑道:“能有好几个时辰了吧,她那血光遁影速度极快,这事恐怕已经到了大雪山了!”
齐星衡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摔倒。西昆仑遍地都是魔头大佬,像那星宿神君、赤尸神君、火灵神君、沙神童子、血神老人全都是宇宙六怪那一级别的巨型魔头,其余像破头和尚、伏尸峡六恶、麻头鬼王呼加卓图、金狮神佛赤隆儿瓜这种货色更是满大街扒拉,柳三娘一个人跑去找死也就算了,竟然把金蝉和宝儿也都带了去,真乃罪不可赦!
血光遁影神速无比,那柳三娘向来吸人鲜血练功,功力增长得飞快,并不比齐星衡逊色,她先走了几个时辰,茫茫青藏高原让自己上哪找去!
齐星衡又是愤怒,又是着急,眼里都要喷出火来,强压怒气,狠狠瞪了冷幽兰一眼,忽然转向站在一旁的阴阳叟,厉声喝道:“老东西!把我徒儿龙青交出来!”
阴阳叟为人阴狠,也算是一派教祖,何曾受过一个小辈的气?闻言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说的就是那条小青蛇么?他已经被我泡在酒里,炼成仙丹了。”
齐星衡虽然怒极,已经动了杀心,只是怕他跑了,反而笑道:“我刚才从北边过来,看到一个小尼姑说是要替天行道,斩杀不男不女的人妖,这回应该已经进了你的玄阴洞了吧?你且往那边看!”说着伸手向北一指。
阴阳叟顺着他手指回头一看,只见江北剑光霍霍,好似长虹经天,看样子就是神女峰方向,心中大急,再也顾不得跟齐星衡扯皮,把身子一晃,就要飞回山去。
“哪里走!”齐星衡大喝一声,伸手一指,阴阳叟前方凭空飞起一个五亩地大小的血色太极图,阴血阳气汇聚双鱼,飞速转动,拦住他的去路,与此同时,齐星衡又把二十四口飞剑全部放出,从后杀来。
神女峰玄阴洞中,不但存放着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各种灵丹、法器,更有二十四个还未破身的青年男女,都是柳三娘送的,已经用灵药喂养多日,又训练他们修炼特定的阴阳和合功法,费了许多心力,只等到时采补,阴阳叟哪肯就此放弃,眼见对岸峰上剑光越来越盛,把一颗心急得火烧火燎,恨不得立即赶回去。
齐星衡又把连血葫芦打开,用炼血聚成九条血龙,也不与阴阳叟硬碰,只是在周围盘旋乱飞,不让他离开,此时地炼血非同小可,便是修炼多年的剑仙沾上一点,也要腐皮化骨,阴阳叟被打得郁闷无比,好些用女子天癸炼成的污人宝物的法宝都用不上,齐星衡那套飞剑又是脱胎于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把阴阳叟的好几件宝物都给绞成粉碎。
阴阳叟连续几次施展魔功突破血龙,都被齐星衡用白骨佛钟挡了回来,急得五内俱焚,索性拿出了那个碧玉葫芦:“你那条小青蛇就在这里,给你拿去好了!”说完扬手就往血里抛去,齐星衡生怕伤了龙青,急忙收敛血龙,阴阳叟趁机逃走。
齐星衡接过葫芦,打开盖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股子刺鼻的酒气,他一拍瓶底,里面“嗖”地一下,窜出一道青气,在空中聚拢云雾,化作一条十余丈长的巨大的青蛇。
龙青相貌十分骇人,头顶上一个肉冠左右摇摆,上面竟然结出一个碗口大的珠子,血一般红,迎着阳光,娇艳欲滴。
青蛇浑身酒气,身子在空中摇摇晃晃,仿佛一个喝醉酒的人,踉跄了几下,终于架不住妖风,把云都弄的散了,重重摔在地上。
齐星衡连忙跑过去,那蛇抬起头,把一颗脑袋左右摆动,时高时低,仿佛不认识齐星衡了一样地看了半天,忽然口吐人言,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师父?”忽然,原本冷漠至极的蛇眼之中闪出了光华,“竟然真的是师父!”硕大的蛇头一晃,就要欺身过来,齐星衡连忙跳开,他这才尴尬地笑笑,把身子一滚,青气涌动,化作一个青衫少年。
“师父你可回来了!金蝉和宝儿两位小师弟都被人拐走了!”
齐星衡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先别说他们,先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青说道:“两位小师弟被人拐走之后,我就和两位师兄随后追过来,哪知到了这里,那个魔女忽然跳出来阻拦,我当时凭借青蜃瓶破了她用来困我的血光,两位师兄催我快去追赶敌人,我不敢停留,追过江去,又遇到了阴阳叟,也不知他使的是什么魔障,我就开始晕忽忽的,被他收到一个葫芦里,那里都是药酒,我气得在里面把他的酒给喝得干干净净,结果那酒后劲极大,我被烧得不行,就运起您教给我的功法,催动神农金丹化解,只是那那酒力太强,我功力浅薄,只坚持了一会就被迫停下来,现了原型,逼不得已又用上了我动物本能的功夫,那些酒力都流向我头顶,化成了一个红色的宝珠。”
“这是什么酒,竟然连神农金丹也化解不了!”齐星衡摇了摇葫芦,叹息一声,“可惜这酒没有了,要不然到可以弄一点来研究一番。”
“师父,我们现在就去救回两位小师弟吗?”
齐星衡摇了摇头:“不!我们现在去依还岭,找你们贾师姑,推算宝儿和金蝉两人的去处!”
第三回徒弟被拐(下)
“唉!”连喷三道精气,看着那仍旧晦暗不明的衍星罗,贾筱煜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筱煜?连你也算不出金蝉和宝儿如今被带到了哪里?”
贾筱煜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索性收了衍星罗和占星盘:“他们现在应该不在这个世界上,嗯,我的意思是说,应该是有大神通者施展手段撕裂虚空,自成空间,他们应该就在那个空间里面。”
齐星衡一惊:“天下能有这样神通的寥寥无几,难道他们真的被西昆仑的老魔捉去了?是星宿神君还是血神老人?”
贾筱煜摇头道:“我也算不出来,除非我能够把《伏羲经》修炼到第九层,不过我现在刚刚修炼到第八层。不过我虽然不知道那个老魔是谁,但已经确定他们现在就在西昆仑了,而且那人的功力应该不比幻波池里面的那位主弱。”
齐星衡咬了咬牙:“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去西昆仑把俩孩子救回来!”
贾筱煜忽然一笑:“人家在自己开辟出来的空间里,除非你也有撕裂虚空的本事,否则你上哪里去找人家?况且就算是你找到了人家又能怎样?那些老魔虽然也有的敬畏天罚,但可不像长眉真人和圣姑那样一心盼着飞升,他们大多是飞升无望的,如果人家不顾及你封神榜上恶煞的身份,或是杀了你,或是禁锢你,你去了不也是白白送死么?”
齐星衡皱了皱眉:“如果我把《神农经》修炼到第九层,那我也有了撕裂虚空的本事,只是时间上却来不及了。”
听他这么一说,贾筱煜眼中明显露出惊喜的神色:“你也能够撕裂虚空?那就好!来得及,来得及!我虽然算不出那老魔的来历,不过根据你给我的宝儿和金蝉的生辰八字,还有通过你与他们之间的血缘感应还是算出来一点端倪。金蝉应该没有大碍,不久就会被人救走,从此因祸得福,应在东方。至于宝儿有一长大的劫难,不过性命却是无忧,如果我推算得不错,封神榜挂起之日,就是他走出魔宫之时,到那时你们再相见,然后去接回金蝉,也是皆大欢喜。”
“哦?”齐星衡正深感无力,忽然听见事情还有转机,不禁又惊又喜,一把抓住贾筱煜的手腕,“筱煜,你说的是真的?他俩真的不会有性命之忧么?”
贾筱煜笑眯眯地说道:“那是自然,你难道还不信我的伏羲神卦么?只有宝儿会吃点皮肉之苦,金蝉最多也就是受点委屈,我保管二人平安无事!”
对于贾筱煜的神卦,齐星衡自然是信服的,闻言把心放下:“小孩子嘛,受点挫折也是应该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能长大,只要死不了就成。”
正说话间,忽然上官红从门外进来禀报:“师父、师叔,门外那赤身教妖女又来聒噪,声言一定要师叔允许她与雷师兄相见。”
齐星衡有些恼怒:“那冷幽兰也太不知道好歹,起龙已经明确告诉她自己的意思了,她竟然还死缠烂打,难道以为我真不敢杀她么!”
贾筱煜在一旁抿嘴笑道:“雷起龙虽然不喜欢人家,但可也不能阻止别人爱上自己啊,要说啊,怪就要怪你那徒弟长得太帅了,那些旁门女孩不修心性,最是经不起诱惑,不着迷才是奇怪呢。”
齐星衡沉声道:“爱情就应该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起龙不喜欢她,还从巫山纠缠到这里,那就是生生地勾引了!”他对上官红说道,“你出去告诉她,她要敢勾引我徒弟,我就敲碎她的脑袋!”
上官红出去传话,贾筱煜笑道:“我刚才也为这冷幽兰算了一卦,将来满清之中有一位佛门凶神,极为厉害,这冷幽兰正是他的克星。一来她心底也不算坏,二来她实力不弱,你那巫山十二仙不是正好还差一个人嘛,她是鸠盘婆最为宠爱的弟子,让她加入进来不但多了一个高手,更是把赤身教也拉了进来,何乐而不为呢。”
齐星衡冷哼一声:“不管她是何方神圣,我不会拿着我徒弟的幸福去交换,你不要再多说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贾筱煜听他说得语气颇重,却不生气,只是抿嘴笑道:“你怎么知道雷起龙一定对她没有意思呢,唉,不说也罢,我看你还是尽快回巫山去吧,晚了的话,好的山头就被别人给瓜分光了。”顿了顿,又说,“你就放心吧,金蝉和宝儿的安危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会每日推算他们的行踪情况,一有消息就会尽快告诉你的。”
走出贾筱煜所住的山谷,正看见冷幽兰在正对谷口的一个大岩石上面盘膝闭目打坐,齐星衡带着三个徒弟出来,与贾筱煜作别,然后回转巫山,冷幽兰在人群之中看到雷起龙,也不多说话,只吊在后面跟着。
回到巫山的时候,巫山十二峰上已经打得乌烟瘴气。
原来,巫山风景绝佳,本来就是天帝的菜园子,风水格局也是极好,很多仙人都在这里修炼,小尼姑等人分占一个山峰,难免与他们起冲突,小尼姑更是蛮横,当场提议,要把巫山所有的人都赶走,她当时的原话是“我们要在这里开府,就要清场,否则看着那些碍眼的家伙不爽,如果是好人就赶走算了,如果是坏蛋就当场击毙。”
几个人一商量,觉得她说得虽然有几分道理,但却不太实际。
峨嵋派白云大师元敬、风火道人吴元智,昆仑派昆仑四友之一的游龙子韦少少、叛教长老阴素棠、赤城子,阴阳教一对活宝兄弟阴阳叟司徒雷、香雾真人粉孩儿冯吾。
这一大串人名只是大家七嘴八舌临时说出来的,其余还有诸如吴性、温娇、夏三娘等名声不想的隐修人士更是不计其数,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修炼成了不死之身,排名犹在怪叫花凌浑和嵩山二老之前的神驼乙休了!
要把这些人全部撵出去就算是集齐了巫山十二仙同时出手也未必能够办得到。
最后,还是由得了蒋钰锋书信,新来会和的欧阳易(由书友“幻重楼”饰)拍板做了决定:“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在这里经营多年,我们初来乍到,客不压主,而且他们背后门派,各种势力牵连甚广,一旦拖延时间长了,他们呼朋唤友,我们就再难拿下这巫山了。我建议大家合兵一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击各峰,从头到尾扫荡一遍,不但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十二峰,更能震慑那些宵小蟊贼,令他们不敢妄动,将来等我们腾出手来,他们或是投降附庸,或是起兵抗拒,也都不足为虑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第一个对上的就是神女峰,原因没有别的,主要是大家商议的时候,小尼姑早就忍不住跑到神女峰跟阴阳叟狠磕在一处了。
阴阳叟道行深是不假,法术诡异也是真的,只是他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宝,小尼姑那黑白双剑本是模仿碧霄娘娘的神龙金蛟剪所炼,演太极分阴阳,双剑合璧一绞,无论是什么宝物飞剑也是一夹两段,更何况她还有混元金刀这等凶器,当年她就是凭借此刀强行破开大雄宝库的禁制的,真个是神挡杀神,佛挡屠佛。
阴阳叟的飞剑也算不俗,不过却也仅支持了十几分钟就被小尼姑逮住一个机会,给绞成碎渣,之后他就只能靠着五行挪移迷魔障和颠倒迷仙五云掌来对敌,心中憋屈不已,被打得连连败退,不得已,最后把他花了几十年心血炼制的阴魔放了出来。
所谓阴魔,就是阴阳叟用来与他交合练功的七个魔头,乃是用七个有道行的正派女弟子的元神炼成,俱都是赤身祼体,练功时放出来与他无遮而舞,采补阴阳。
这七个魔头是他的心肝宝贝,平常时候即使打不过也会及时逃走,根本舍不得拿出来对敌,只是今天被人家杀到了家门口,想到洞里积攒的多年心血和那二十四个少年男女,他最后还是狠心取下葫芦,把魔头放了出来。
七个魔头一到空中,立即有一股淡淡的粉雾溢出,小尼姑多年行走江湖,早有准备,并不呼吸,只是那迷人粉雾竟然能够走五官、通七窍,甚至从汗毛孔欺入人身,小尼姑身子一晃,差点从空中倒栽下来,连忙运转身后的功力强行压制。
那阴魔只是七个元神,飞剑不能伤害,小尼姑劈手打出神霄天雷,虽然不能将之彻底消灭,但也炸得七魔灰头土脸,嗷嗷怪叫着四面围攻。
众人商量好之后过来帮助小尼姑时,单挑的两人俱都有些狼狈不堪。
小尼姑脸上呈现一种耀眼的粉红色,明显中了敌人的妖法,身上宽大的黑色僧袍也千疮百孔,仿佛被硫酸腐蚀过一般。
那阴阳叟更是不堪,他一条右臂被混元金刀齐肩斩下,一条左腿也被齐膝刖去,仿佛一个血葫芦一般,脸上满是血污,原本一尘不染的雪白头发、眉毛也都粘在脸上,那还有半点原来的仙风道骨模样。
欧阳易看到空中的七个阴魔,正中自己的下怀,越众飞出:“小尼姑,你那两把刷子正被人家克制,还是我来吧!”
这欧阳易在蜀山之中并无师父,仅凭半部《藏地轮回经》自学成才,后来东海炼宝,被妖龙群殴,一路逃到东极大荒无终岭,机缘巧合之下与大荒二老之中的枯竹老人相交,那枯竹老人是宇宙六怪之一,旁门有数的高手,比嵩山二老、乙休凌浑更高了一个层次。
欧阳易得起相助,把身体隐在竹子之中,修炼他自己领悟出来的不动生死决,元神外出转世修行,短短十余年间,连转两世,虽然时间短促,倒也颇见成效,初步炼成金身法相。
欧阳易现如今真身还在东极大荒无终岭,现在显示于世人面前的是他的第二世转世之身,乃是一个十六岁的清秀少年,穿着翠青色薄纱,仙风道骨,面若潘安,只是性子有些高傲,除了枯竹老人和蒋钰锋,谁也瞧不上眼。
他前些时在川西和西藏交界的深山之中采药时,收了一只喷云兽。
此兽又叫火眼碧狳乃是洪荒遗种,上古凶兽的血脉,有圆桌面大小的一个脑袋,颜色碧绿,烂糟糟的,生有七个酒杯大小的眼睛,睁合之间光芒乱射,仿佛激光灯一样,任是多厉害的异兽仙禽也不敢跟他对视,大鼻掀天,宛若仰盂。四只利爪碎铁碾石,坚逾精钢,当时欧阳易收他的时候,九华仙剑都被他强行夺去,若不是他还炼成了一件异宝,恐怕就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那喷云兽身长两丈以内,通体碧色,仿若宝石,能大能小。每遇怒极,必先将云雾喷出,遮护全身,再行攻击。不但力大无穷,迅捷如飞,而且眼中藏有毒雷,便是修炼多年的剑仙沾上一点也必死无疑。
欧阳易得到此兽之后,又用仙丹、法术相助,令其有吞云聚风的能力,飞在空中,摇头剪尾,周身笼罩一团雾气,隐约可见利爪挥舞,精光刺人眼目,好不骇人!
欧阳易脚踏灵兽飞出,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朵五叶黑莲,叫了声:“司徒雷,你这糟老头子也想老牛吃嫩草?这七个妹妹不错,我要了!”扬手将黑莲抛下。
第四回巫山议会(上)
欧阳易打出的那件法宝名叫“五浊恶世黑莲”,出手时不过巴掌大小,仿佛黑纸糊就,轻如落叶,随风摇曳,自由旋转,看不出有丝毫威力,只是黑得厉害,此莲一出,众人只觉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附近的光线都被吸纳进去,与日食一般。
抬头看看天,太阳照耀依旧,只是没有先前明亮,齐星衡看得心惊,这样的宝物,也只有宝儿手中的蚀星盘可以比拟,但那蚀星盘可是极乐真人李静虚抽取宝儿身上煞气所成,这黑莲看来也是一件极凶恶的宝物。
想起宝儿,齐星衡眼望西方,轻叹一声。
那黑莲飘在空中,随晃随长,似慢实快,等阴阳叟看出厉害想要逃走的时候,黑莲已经飞到他脚下,长成五朵巨大的莲花,四朵簇拥在周围,中央那一朵尤为巨大,黑莲开花散叶,搅起一片黑暗风云。
阴阳叟看到黑莲在脚底下盛开,顿时惊怒异常,他反应并不慢,如果此时施展法术逃遁,以欧阳易的功力还留不住他,只是他舍不得那七个美少女炼成的阴魔,一只手狂打灵诀之际,五朵黑莲已经完全盛开,仿佛鬼门关开放,吹出透骨阴风,阴阳叟打了个激灵,这才知道事不可为,弃了七个美女阴魔,准备逃走。
那恶莲是欧阳易在九华山偶得的一件佛门宝物炼成,倾尽了多年心血,也才炼成一少半,里面自成世界,能够演化五浊恶世。
所谓五浊,即是劫浊、见浊、众生浊、烦恼浊、命浊。分别有一朵莲花演化,神妙非常,欧阳易真身留在东极,元神入世转生,每一次转劫之后,都把身躯炼入其中,现在还只炼成了一朵,其余四朵都是空的,只等这次巫山开府之后,再把身体再炼入其中。
欧阳易看出阴阳叟要跑,在喷云兽上冷笑道:“老妖怪,你恶贯满盈,今天还想活着离开么!”口中默念地藏真言,手上掐了一个印诀,向那黑莲一指。
此时黑莲喷出来的地煞阴丝已经将七个阴魔摄住,阴阳叟飞身而且,却是身子凝滞,如坠胶水之中,那中央的一个黑莲层层开放,阴冷的黑煞之中,有微弱的金光升起,莲花芯处,有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盘膝坐在莲蓬之上,正是欧阳易的第一次转世之后的肉身。
那男孩在佛光之中缓缓升起,凌空虚坐,忽然睁开眼睛,仰头观看那被五浊阴煞之力困住的阴阳叟,清亮说道:“众生迷惘,追逐五欲六尘,引生贪、嗔、痴、慢、疑等诸般烦恼而恼乱身心,是为烦恼浊,道友还不醒悟皈依,更待何时!”
男孩雪堆玉砌,眼若流星,极是可爱,赤足坐在莲花之中,仿佛是年画里的捧鱼童子,只见他从莲蓬之中招来十二颗黑莲子,扬手打出。
那阴阳叟虽然被五浊煞气摄住,接连数次都没能冲突飞去,却仍然仗着功力深厚,想要先把这件宝物毁去,他弄出一个假身立在那里,真身却直向黑莲上的男孩飞去。
阴阳叟那替身与当初白骨神君的白骨替身又有不同,这替身乃是他用一定数量的童男童女血肉混合了自己精血炼成,便是齐星衡这等感知灵敏之人也被骗过,身上被黑莲子打中,竟也知道痛呼惨叫,甚至恶声痛骂,简直与元神无异。
只是阴阳叟的替身手段虽然高明,却瞒不住一个人,那就是众人中功力最高的小尼姑,这小妮子先前被阴阳叟弄得颇为狼狈,只是却也斩了对方一臂一脚,再打下去,她也有信心将这不男不女的老东西一网打尽,只是欧阳易上来横Сhā一脚,让她很是不爽。
作为龙吉公主的徒弟,侯紫阳的功法、宝物都是传自天帝一脉,自酿的紫阳青烟酿正是能够取出各种魔法的仙酒,小尼姑咕嘟嘟喝了小半瓶,身上所中的魔法立即被酒劲冲洗干净,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小尼姑本身就是一个嚣张的人,对于同样嚣张的欧阳易是极度反感的,先前在一旁还不好落下脸来出手,这时看到了阴阳叟分身运法,顿时冷笑一声:“人要有本事,嚣张点那叫牛逼,人要是窝囊废,再怎么嚣张也是装逼,连人家的替身分神大法也看不出来,也敢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地!”说着祭起混元金刀,飞斩阴阳叟。
本来那黑莲展开,放出五浊阴煞之气,除非主人允许,别人的飞剑法宝都会被煞气托住,不能靠近,只是小尼姑这混元金刀太过厉害,金光一闪,竟然轻松穿透五浊煞气,众人只听一声惨叫,在黑莲上男孩身前六尺之处,凭空掉出来两个半截身子,正是阴阳叟。
对于自家宝物的威力,欧阳易自然是心知肚明,显示对小尼姑的混元金刀能够穿透五浊煞力吃了一惊,还以为她要趁机毁自己的宝贝,等到阴阳叟被斩杀,他又是惊讶不已,清秀的脸上一红,轻哼一声,把怨气都洒在了已死的阴阳叟身上,先是将那两个半截身子用五浊煞力绞成一篷血雾,随后又让那男孩收了阴阳叟的元神,困在了黑莲莲蓬的孔洞之中。
随后,众人又合力荡平了二十一处洞府,其中只有三家主人同意搬家让位,其余的都是态度蛮横,有的甚至抢先出手,他们或是自持背后靠山强势,或是自以为护洞阵法威力强大,结果无一例外地被大家灭了门。
大家花了足足半个月,才基本把巫山肃清,期间陈枫、秦岳荫也相继赶来,此时巫山之中还有几处仙人居住的洞府,只是或是如风火道人吴元智这样的峨眉弟子,或是像香雾真人冯吾那样,洞府在山涧川峡之中,并不在十二峰上,这时大家的意见又分成了两派。
以董铭超为首的稳健派,那就是巫山草创,峨眉势大,此时不应该与峨眉、昆仑这样的大派结下死仇,所以建议先把巫山派建起来,甚至开府时候还要邀请对方,等稳定下来之后,再或是驱逐、或是杀人。
而以小尼姑为首的激进派却不同意,这次她和欧阳易难得地达成了一致,那就是管他什么白云大师,还是风火道人,只要是在巫山境内的,就一律滚蛋,敢不滚蛋就飞剑伺候,甚至是神驼乙休,他们也要斗一斗,欧阳易志在杀人立威,小尼姑则是喜欢自己的山上清清静静,看见有外人在不顺眼。
这次到来的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大多数都赞成欧阳易和小尼姑的提议,秦岳荫听说要连神驼乙休一起收拾,还得意地看了一眼连带愤怒的凌云。
董铭超孤掌难鸣,眼看大家吵吵着就要出去杀人,齐星衡终于站出来说话:“把敌人全部赶走也好,长眉真人和东海三仙都将要飞升,不会亲自动手跟我们结下因果,所以我们也不用怕他们,只是那神驼乙休脾气古怪,从不按常理出牌,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是能够同心协力想要对付他也不现实,更何况他还是凌云兄弟的师父,我建议把其他人都撵出去就行了,乙休是凌兄弟的长辈,那也就是我们的长辈,我们没有必要自找麻烦。”
凌云听完,很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怕了?”欧阳易很是不爽地看着齐星衡,他身旁缩小到一只狗大的喷云兽也打了一个响鼻,仿佛平地一声炸雷,很是凶态毕露地看着他。
齐星衡身后的灵狮白泽这时也把浑身毛发竖起,上前两步,恶狠狠地盯着喷云兽,他虽然不是真的洪荒白泽神兽,但也有其血脉,而且修炼数百年,道行深厚,虽然先天上不如喷云兽厉害,但也不甘示弱。
白泽与喷云兽对上眼,他的五个兄弟也纷纷咆哮着越众而出,成包围行事向喷云兽压了过去。
欧阳易傲然一笑:“怎么?想要围殴我?”
年纪最大的董铭超说道:“你既然是蒋钰锋推荐来的,我们自然当成自己兄弟看,以后还都是一个门派的,论事归论事,动手伤了和气就不好了,畜生们不懂事,人可不能跟畜生一样,否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天山那位?”
向来寡言少语的侯紫阳忽然说话:“不要再内斗了,咱们民主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我同意齐大哥的说法,除了神驼乙休,其他神仙全部驱除出境。”
齐星衡提出来的这个办法,不但折中了两种意见,并且也极为可行,毕竟乙休炼成不死之身,不是他们现在能够对付得了的,陈枫、凌云等人先前同意欧阳易的办法,也大多是激于一时义气,这时候权衡利弊,最后纷纷站在齐星衡这一边,最后统计票数,只有秦岳荫因为凌云的缘故,站在了欧阳易这一边,而小尼姑则是当场弃权。
第四回巫山议会(下)
巫山峡白竹涧正修庵白云大师元敬,神女峰老楠岭风火崖风火道人吴元智,风箱峡狮子洞游龙子韦少少,玉版峡赤城子、阴素棠,牛肝峡铁皮洞香雾真人粉孩儿冯吾,牛肝峡穿心洞主吴性。
巫山经过大家的合力扫荡,只剩下这七人,其中白云大师、风火道人是峨嵋派,韦少少是昆仑派,赤城子和阴素棠原本也是昆仑长老,冯吾是阴阳叟司徒雷的师弟。
齐星衡笑道:“那冯吾是天生的雌雄同体人,我忽然想起一件宝物,正好需要用他,不如就由我跑一趟吧,吴性也在那里,我顺便就都一起除了。”
路至宝好奇道:“那是不是人妖啊,这个世界真是神奇,竟然有天生的人妖啊,你把他捉回来,也给他打扮起来,放在巫山,凡是有人要跟他照相的就收人家十两银子,哈哈。”
“小宝!”小尼姑沉声道,“好好的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昨天教给你的揽云引雷术练得怎么样了?”
路至宝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欧阳易挑战性地看向小尼姑:“现在还剩下峨眉派的两人和昆仑派的三个,峨眉派的数量虽然少一些,但是实力却强,双方看起来差不多,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各取其一,看谁先打下来,将来巫山开府之后也排个座次如何?”
小尼姑自然不服气,回答得干净利落:“哼,我选择峨嵋派。”
表面上看来,峨嵋派只有白云大师和吴元智两人,但实际上白云大师还有徒弟门人,手中也有厉害的宝物,远非阴阳叟那等穷鬼可比,而他们两个身为罗浮七仙,修道时间比齐漱溟还长,功力也是极深后的,况且他们背后的峨嵋派如日中天,昆仑派则被佛门掺了沙子,实力大不如前,小尼姑气盛,张口就挑了一个更厉害的。
董铭超劝道:“大家马上就都是一家人了,别学小孩子拌嘴,我看除了星衡去牛肝峡,我们剩下的分成两组,小尼姑这一组人数多一点,去玉版峡的那伙人少一点。”
正说话间,忽然东方天上飞来一道乌光,其速极快,星驰电掣来到巫山上空,左右眺望,最后把剑光一掉,向这里飞来。
不等众人喝问,那乌光一闪,现出一个人来,落在众人面前。
只见来人年约三十来岁,身上穿着大明官府,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甚是威风。他冲众人一抱拳:“我是大明六扇门捕头郑道(由书友‘瘦蛟’饰),这次来找董二哥有要事。”
董铭超连忙过去,二人走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董铭超回来说道:“京城那边出了变故,巫山一战恐怕我不能参加了。”
众人连忙问是何故,董铭超略有犹豫,说道:“嘉靖皇帝发动了‘大议礼’之争,现在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光赫找我回去。”
小尼姑一皱眉,想了想,说道:“大仪礼不是早就发生了么,怎么拖到现在?”
因为正德皇帝朱厚燳没有儿子,所以大家接了嘉靖皇帝朱厚熜入朝称帝,朱厚熜想把父亲兴献王搬进太庙,给与皇帝谥号,大臣们却不同意,由此产生了一场血雨腥风,史称“大议礼”。
朱厚熜进北京是来当皇上的,不是给人家当儿子的,况且他以藩王之子入京称帝,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一定要把死去的老爹给与皇帝称号,而大臣们却是拼死也不同意,双方看起来是礼仪之争,实际上却是皇帝跟大臣们之间的争斗。
欧阳易很是不服气地道:“那个杨光赫和宋宝书不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么,怎么还争不过几个凡人老头?”
董铭超郁闷说道:“现在朝中杨廷和一手遮天,无论内阁学士还是各部官员都以他马首是瞻,杨光赫和宋宝书毕竟官卑位微,杨光赫因此与杨廷和闹翻了脸,而宋宝书更是连个正经的功名都没有,在那些大臣眼里都是拍皇上马屁的权臣。而且,大臣之中有一个礼部尚书艾诚凌,竟然不知怎地,拜在了百蛮山绿袍老祖门下,更是邀请了许多同道赶去助拳,若不是有国师甘道清相助,此时他俩早就被逼出北京了。”
欧阳易听完不屑地道:“跟那些腐儒用得着费嘴皮子么?那个什么艾诚凌竟然还找了帮手,我们正好一起杀去北京,把它们统统灭了完事。”
董铭超听完唯有苦笑:“这是一种封建主义制度,不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如果那么容易,那些大臣们早就都死了,到时候大明朝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就先散架子了!”
小尼姑柳眉一挑:“外忧内患,覆灭在即,这些蠢东西还只知道内斗,不晓得富国强兵,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纠缠不清,哪天惹我不高兴,就去北京把那些什么皇帝、大臣全部砍了!”
董铭超无奈地摆摆手:“暂时就先这样吧,我先告辞了,等帮光赫处理好北京的事情,我就回来。”说完吧宽大的袍袖一展,平地涌起一团浓密的绿云,打着旋一卷,将他和那郑道裹在里面,飞也似地向东北方向飞去。
大家兵分三路,齐星衡带着三个徒弟一起杀奔牛肝峡。
先来到穿心洞前,只见波涛如雪,拍石涡流,齐星衡伸手向下一指:“那就是吴性的洞府,你们三个那个下去试试手?”
朱厚燳不喜打打杀杀,龙青性情谦卑,雷起龙身为大师兄,看两位师弟都没有说话,便请缨道:“师父,让我去吧。”
齐星衡把脸一沉:“你们师兄弟三个人,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上?两人斗法,剑光电射,稍不留神便要缺胳膊断腿,重一点的就要把小命丢了,生死只在眨眼之间,还逞什么英雄?狮子搏兔尚且使出全力,更何况你们还算不上是狮子,就更应该齐心合力,将敌人一击杀死。”
齐星衡脸不红心不跳地一番话说的三个徒弟目瞪口呆,他摆摆头:“去去去,你们三个一起上,也不用讲什么先礼后兵,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摆平,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以后我怎么放心让你们出去闯荡?告诉你们,如果今天达不到我说的效果,回去以后就关你们五十年禁闭,休想再出来!”
三个徒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先出手,最后还是雷起龙站出来:“还是我先来吧,朱师弟在左,龙师弟在右,咱们一起出手!”
雷起龙果然听齐星衡的话,飞在空中就没有长啸大喝给人提醒,也没有叫门唤人,而是直接祭起波罗刀,轻轻一颤,化作一条金色闪电,从手中疾射飚出,落在穿心洞前的石门之上,“轰”地一声,那洞门四分五裂,整个洞口都被豁开。
碎石乱飞,尘如雨下,雷起龙从小时候打架就很会抓住时机,一刀劈开洞门,也不等对方出来,直接取出一个生物的壳,有巴掌大小,两边有缝,轻轻一抖,便有一个个气泡从里面落下,按照他法力所拘,尽数飘入穿心洞中,随后便听见一阵地动山摇的狂震。
雷起龙这宝贝名叫蜃龙幻雷,是用蜃龙的壳炼成,放出来的雷珠仿佛肥皂泡一样,阳光之下,光分五彩,每一个泡泡上面,都有一个景象,有的是沙漠瀚海,有的是蓬莱仙境,有的是万里冰封,有的是小桥流水,里面人物草木无不毕现,敌人只要看上一眼,如果心智不坚,或者心生好奇,立即便要被吸入泡中,最后连人一起炸成粉碎。
雷起龙一口气撒了近百枚幻雷,那穿心洞主终于忍耐不住,嗷地一嗓子,从洞中杀出。那蜃龙幻雷能够自动追中吸引人物,避之不及,而且刀剑难伤,就这一会的功夫,吴性洞中的三个小妾和十几个弟子全部被吸入雷中炸死,他几乎要把胸膛气炸,一出来看到雷起龙还在放雷,立即运转飞剑拦腰斩来。
朱厚燳护在雷起龙身左,见状立即飞出紫薇玉,将敌人飞剑挡住,剑玉相交,发出叮叮当当一阵脆响。
吴性的飞剑被紫薇玉上九条龙气缠住,忙取出瘟癀钉,劈手便是漫天碧火,将三人一起罩住。
龙青护在雷起龙身右见状取出青蜃瓶,伸手一指,瓶口射出一道青气,凌空一卷,将瘟癀钉全部摄住,吞吐之间,仿佛长鲸吸水,一眨眼的功夫便把瘟癀钉尽数吸入瓶中。
吴性本以为瘟癀钉即使不能将敌人射杀,也能够趁机捡点便宜,瘟癀钉一出,他立即跟在漫天碧火之后,暗取断魂刺准备偷袭,忽然见到青气惊天,把自己的瘟癀钉全部卷走,还未看清敌人使用的是什么手段,猛地一道金光劈头斩来,他急忙向左躲闪,却仍然被那金光斩到,右肩剧痛,整条右臂已经被齐肩砍下。
吴性惨叫一声,连飞剑也不要了,就借血光往西飞去,还没飞出十里地,便心口剧痛,骨酸肉麻,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再也架不住遁光,从天上一头栽落。
看着飞在远处的吴性大声哭嚎,手刨脚蹬从天上坠下,朱厚燳连声感叹:“小雷子,你这宝刀可真厉害啊,那家伙竟然飞不出十里就死了!”
雷起龙将波罗刀摆弄了几下:“听师父说,这宝贝是连山大师留下来的十三件旁门宝物之一,只要划破一点皮肉,见一点血,也会心发甜酸而死,那家伙断了一条胳膊,还能飞出十里,已经是不错了。”
第五回绿袍粉丸(上)
香雾真人粉孩儿冯吾是蜀山之中一大强人,与他师兄司徒雷一样,也是上半月为男,下半月为女,为男时,温雅帅气,清秀俊朗,就好像是后世日本动漫里走出来的帅哥,雷起龙也要让他一分,为女时,娇爱可人,粉堆玉砌,崔盈也要逊她半筹,乃是大家公认的,异派之中第一美男子。
他道行比阴阳叟司徒雷差了一大截,却是更加的淫凶极恶,色胆包天,司徒雷采补少年男女,轻易还不坏人性命,采补几年,便给些金银,送回家去,而这冯吾却是非采到对方神消形毁不可,其本性极淫,又不知收敛,肆意放荡,经常以身体取悦于异派之中的剑仙,常为人所不齿。
这一日,冯吾的洞中来了一个客人,那人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披一件绿袍,面容清秀,最最怪异的是他额头上生着一只竖眼,碧绿的眸子里,精光四射,看得人眼皮直跳心直惊,尾巴根上嗖嗖直冒凉风,自称是百蛮山绿袍老祖弟子,唤作小绿袍(由读者“老祖法身”饰),看人时脸上冷得都要掉下冰渣来。
冯吾也算是一派教祖,只是自身功力不济,手底下也没有几个弟子,在旁人面前咋呼咋呼还行,遇到真正的狠人,立即就蔫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小绿袍让进洞中。
喝了几口侍女端上来的香茶,小绿袍瞟了一眼很是有些心神不安的冯吾,低沉着嗓音说道:“你小子被人唤作‘粉孩儿’,长得果然不错,如果把你送到京城开一家馆子,不出三月,你就能成为北京城第一位相公。”
冯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虽然他忌惮绿袍老祖的凶名,但是对方的话也实在太难听了,不但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将自己比作娈童男妓,怒火上腾,正介于翻脸和不翻脸之间,忽然想到,这位百蛮山少主竟然如此说,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冯吾对自己的相貌极有自信,而且也经常以身体布施与人,互相取乐,甚至以此作为筹码换得好处。
想到这里,冯吾忍不住往小绿袍脸上偷看了几眼,见他长得虽然不是玉树临风,却也眉清目秀,让人心生喜欢,不禁心生遐思,这位小绿袍不但人长得俊俏,更是百蛮山的少主,绿袍老祖最最宠爱的弟子,那是当做亲儿子养活的,如果能够嫁入百蛮山,傍上这棵大树,日后天下还不任自己横着走。
小绿袍虽然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但见他目带淫邪,也看出他没安下好心思,被对方色迷迷地看得一阵阵恶心,怒声道:“冯吾!我百蛮山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勾引奸杀我的弟子?”
冯吾一下子就慌了,小绿袍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从手中取出一枚木符,重重地排在桌上:“证据就在这里,你还想狡辩么?”
冯吾暗叫晦气,自己祸害的少男少女不计其数,谁知道哪个是他弟子,不过最近有一伙人在巫山之中四处杀人放火,捣人洞府,自己一直安稳猫在动力,这位百蛮山少主的弟子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呢。
他拿起桌上木符,仔细观看,还没等瞧仔细了,忽听那小绿袍一声大喝,手上木符绿光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一道绿光从自己眉心透入,直入泥丸宫,立时定住三魂,禁锢气魄,再难懂分毫。
小绿袍右手剑指横在太阳|茓旁,额头上那只眼睛已经睁开,射出来一道绿光,将冯吾钉在当地,只是轻颤,不能动弹。
小绿袍得绿袍老祖真传,也练就一颗玄牝珠,只是他功力太浅,不能化作第二元神任意使用,便将那珠子炼入额头,成了第三只眼睛,虽然只是一只假眼,但却能够射出玄牝神光,定人魂魄无不如意。那冯吾毕竟修行多年,他生怕一击不中,所以借用神符成事,终于一举成功。
小绿袍用玄牝神光将冯吾泥丸宫封住,然后才收了神光,冯吾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直觉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再要运功相抗,却吃了一惊,原来他的一身法力竟然一点都使不出来,与常人无异,不禁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惨白地在地上看着小绿袍。
小绿袍取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黄豆粒大小,粉色的药丸,药一倒出来,立即满室生香,让人浑身舒爽,慵懒得直想抻抻懒腰,呻吟两声。
“此药名叫‘粉丸’,是我用狗猩鞭、鲛人血、合欢莲、暖香莲、鬼眨眼、三阳含阴草、子母还阳草等五十六种灵药密炼而成,今天我就是特地赶来给你送这灵丹来的。”说着伸手捏住冯吾的下巴,就要把药丸塞进去。
一听小绿袍说的那几种药名,冯吾几乎立即吓死,原来那些药物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媚药,平时单拿出一样来给人服了,意志多么坚定的贞洁烈女立即也要变成淫、娃、荡、妇。
他名叫外号唤作“香雾真人”,便是因为练就一种迷人香雾,行走到哪里,周围人闻了,无论男女,立即便要淫欲大动,欲火焚身,难以自禁,他行走天下,勾引他人,一靠自己长得貌美,第二就要这迷人香雾,所以深知药性,小绿袍所说的这些药名,有许多都是他多年寻找未得一见的东西,平时便是一种也难寻到,不知这小绿袍是如何寻得这许多来的。
若是平时,听说有这种神丹,冯吾巴不得先拿来尝尝,只是现在他泥丸宫被封,功力全无,吃了如此烈性的媚药,不能运功疏导,恐怕立时就要脱阳枯阴而死,见小绿袍把药送过来,他顿时吓得一边求饶一边往后躲闪。
“再躲我就弄死你!”小绿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捏开了嘴巴,举起粉丸就投了进去,冯吾还要吐出来,哪知那粉丸入口即化,一沾舌头,立即化成一股香液顺着喉咙流入腹中。
小绿袍见他吃了药,满意地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来,正要把刚才放在桌上的药瓶收起来,哪知道一转头,再找那药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小绿袍此一惊非同小可,开始时还以为是冯吾捣鬼,看他已经是浑身发热,瘫在地上,知不是他,立即大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快快现身受死!”说完又打开额头神目,射出玄牝神光四下里扫射看去。
玄牝神光一晃,终于在洞口处看到一个青年,被他照得现出身形,正满脸茫然。
小绿袍怒喝一声:“混蛋去死!”额上玄牝神光凝成一道碧绿光柱,仿佛激光枪一样疾动飞射。
那青年反应也是极快,腰间飞起一块紫色灵玉,正将玄牝神光挡住,二者相碰,射得绿光四溅,紫气乱用。
那青年正是朱厚燳,他被对方发现自己,索性也不再隐身,催动紫薇玉团团飞舞,环绕身前,上面飞出九条龙形紫气向小绿袍合身绞去。
小绿袍的玄牝珠还未炼至大成,抵不过紫薇玉,看着迎面飞来的九道龙形紫气,他冷哼一声,从袖底飞出守缺剑,“叮”一声脆响,将紫薇玉压住,随后双手十指张开,从指间飞出数十道红线,蜿蜒疾射,分作左右两股红流向朱厚燳包裹进去。
朱厚燳直觉腥风扑面,听见一阵吱吱虫子叫声,知道不好,急忙施展遁法向洞外飞去。
朱厚燳跟齐星衡学的是五台派正宗的混元道法,飞行迅速,顷刻间便以来到洞外,那数十根红线竟也丝毫不慢,紧紧跟在背后。
朱厚燳看到在外接应的雷起龙和龙青,正要出声,嘴一张,把一口气泄了,速度稍缓,便觉背后仿佛被蚊虫叮了一下,随后一道凉气顺着脊柱向上游走,直冲大脑。
齐星衡在天上看到朱厚燳身后飞来的蛊虫,又见他脸色惨白,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飞下去,右手将朱厚燳抱住,一边向后飞退,左手凝出三枚血针,飞速Сhā入他背后夹脊关上,口中大喊:“龙青快点把那蛊虫收了!”
龙青作战经验比两位师兄可强得多,早把青蜃瓶拿在手里,伸手一指,瓶口青气射出,凭空一卷,立即将那数十道红线摄住,收入瓶中。
齐星衡抱着朱厚燳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命令雷起龙和龙青:“燳儿没事,你们尽管入洞去捉冯吾出来。”二人虽然担心朱厚燳,不过还是飞入铁皮洞去。
齐星衡让朱厚燳躺在自己肩头,撩起背后衣衫一看,只见他光洁的脊背上,有一道比头发丝还细,殷红如血的红线,从命门上一寸三分一直到夹脊关。夹脊关上被血针定珠的地方,皮肤之下如按小虾一般跳动,三枚血针已经被其破去一根。
齐星衡一皱眉,心说这毒蛊也太厉害了,朱厚燳腹内也有神农金丹,虽然火候还差,但普通的毒也只当胡椒粉吃,非法侵入体内的一切物质都要受到神农金丹的攻击,这毒蛊竟然能够在神农金丹的连续攻击之下,在短短时间内就要攻入大脑,可见其性之烈!
第五回绿袍粉丸(下)
蛊的主人与蛊虫之间是有联系的,这种联系比修炼多年,心意相通的飞剑更加的密切,甚至是血肉相连。
打入朱厚燳身体里的蛊虫受阻,飞在外面的被青蜃瓶收走,铁皮洞里的小绿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对于自家飞蛊的威力,小绿袍是知道的,对方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其制住,这份功力让他颇为忌惮,正想抓起地上的冯吾就走,这时雷起龙和龙青二人进洞了。
雷起龙身为大师兄,仗着一口波罗刀一马当先杀至,小绿袍只看见一道金色刀光往来纵横,电射飞舞,他用守缺剑使足了力气才勉强压制住,后面又飞来了三阳一气剑。
小绿袍睁开头顶神目,射出一道道玄牝神光,他这神[奇`书`网]光是玄牝珠所发,与人争斗时,只要被这绿光射中,飞剑法宝立被污染坠地,失去灵性,只是三阳一气剑毕竟不凡,被绿光打在上面,啪啪爆响,绿火纷飞,那剑每中一下都是向上一跳,却有三阳之力防护,不受污染。
小绿袍射出神光只将对方剑势略缓,心里暗暗心惊,先前败在紫薇玉上,这时又奈何不了对方飞剑,这几人都是什么人啊,怎么有这么多高品质的宝贝。
他把袍袖一抖,从袖底滚出一团漆黑如墨的黑雾,雾气之中,隐藏了无数毒虫恶蛊,洞中呼呼风起,蛊虫吱吱的怪叫声、嗡嗡的振翅声、喀喀的开合毒钳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龙青手擎青蜃瓶从后赶上来:“师兄尽管用刀斩他,我来破他毒蛊!”
他掐着一个法诀,向前一指,青蜃瓶口闪出一道五色奇光,一股青气喷薄射出,对着那那团黑雾一卷即回,将毒烟连同里面的蛊虫一起收走。
“青蜃瓶!”小绿袍倒是颇为识货,知道这玩意是自己毒烟蛊虫的克星,他不但不想逃走,反而起了贪心,要将这件宝物抢到手。
他这一分心,守缺剑压制不住波罗刀,被雷起龙反压制住,又取出一件宝物,也是一个蜃龙壳,对着小绿袍一晃,里面便有百点金沙狂射而出,并不飞向小绿袍,反而射向他地上的影子。
雷起龙这件宝物名叫“射工弩”,里面暗藏金沙,不射人身,却射人影,直接伤人元神。
小绿袍见他射出金沙,以为是诸如毒龙尊者炼制的毒沙一类,自持身上绿玄衣刀剑不伤,水火不破,百毒不侵,并不在意,把全部攻势都转向龙青,想要尽快夺得青蜃瓶,等看到金沙竟然射向地上,心中更是放心,把雷起龙也看轻了些,连这么近的距离都打偏了,可见这两人还真是新修道的菜鸟,反而更加坚定了杀人夺宝的决心。
“噼噼啪啪”金沙打在青石地面上,又反射回来,只见金星爆射,火花四溅,仿佛烟火彩花,那小绿袍直觉元神一荡,几乎魂飞魄散,多亏头顶上玄牝珠及时发作,从泥丸宫处射下一道神光,直入会阴海底,固住魂魄。
雷起龙见他身子一晃,竟然立而不倒,也吃了一惊,急忙把波罗刀横着斩来,小绿袍身上还有数种毒烟、神蛊,却都被青蜃瓶克制,不敢使用,急急忙忙用守缺剑架住波罗刀,头顶上三阳一气剑又曾品字形落下。
他知道今天事不可为,在心中叹息一声,记住了龙青二人的相貌,然后绿袖一拂,卷起地上的冯吾就要遁走。
雷起龙看他要逃,伸手入怀取出一方紫色手帕,扬手抛起,那手帕四角各有符印,加上中央共有五个太极图案,飞起在空,射出一道灿若烟霞的紫光。
这手帕乃是许飞娘所炼之物,名叫阴阳紫云帕,不但能够护身,不避刀剑,还可收人魂魄,赐给齐星衡之后,又经过一番祭炼,又增加了许多功效,人只要被其罩住,立时禁锢形体,手脚皆不能动,凭空拿去,道行浅的,被那紫光一晃,魂魄震荡,便即昏去。
ω$ω$ω.ㄧ!б!k.c'n小绿袍带着冯吾,行动满了片刻,被手帕紫光一照,立即觉得身上一紧,虽然有绿玄衣护身,但仍然如入网蚊虫,向上吸去,他仰头看到光明大作的一团紫云,急忙睁开额头神目,一口气射出九道绿光,压的紫云一敛,再次放开之时,他把冯吾向上抛去,趁机施展遁光穿石而走,波罗刀和三阳一气剑只斩中他神遁光尾。
二人按照齐星衡的吩咐在洞中查看一番,随后带着冯吾出来。
齐星衡已经驱除掉了朱厚燳体内的蛊虫,师徒二人正坐在岩石上聊天。
“师父。”雷起龙把洞中经过讲述一遍,然后把紫云帕一抖,将冯吾摔在地上。
先前听朱厚燳说那粉丸故事,齐星衡就很是好奇,拿在手里研究半天,这时看到已经服药的冯吾,连忙蹲下身来,仔细观察“临床反应”。
冯吾被紫云帕震动魂魄,昏迷过去,不过体内欲火依然不熄,他长得本就十分俊美,此时白皙的皮肤之上带着一股妖艳的粉红色,呼吸粗重急促,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嘴唇鲜红得要滴出血来,被唾液沾湿,晶莹剔透,胯下也支起了小帐篷,全身发烫,口中不住流出轻轻的呓语。
齐星衡看了一会,又把腕脉,忽然笑道:“你们说的那个绿袍小子可不简单呐,最少也是个医学大师了,竟然与我想到一块去了,哈哈,这下给我做了嫁衣。”
齐星衡还要说话,忽然西南方飞来两人,一人跨狮一人骑鸟,飞行迅速,眨眼即至,飞到牛肝峡铁皮洞外,看到齐星衡师徒四人,忍不住“咦”了一声,齐星衡也认识他们,这两人正是瘟部传人,毒药瘟神方仁和挛痹瘟神季衡。
那方仁所跨自然是猱狮,季衡乘坐的大鸟却甚是奇特,身量大于金雕,铁爪钢喙,疾如飘风,腹中多生一只利爪,其力足以生裂虎豹,乃是蛮荒之中有名的凶恶猛禽。
二人都认识齐星衡,上次在北邙山季衡也算是欠下了齐星衡半个人情,这时见了,双双飞至。
齐星衡抢先站起来说话:“方道友的万毒之体将要练成,可喜可贺!”
方仁笑着客套了几句,忽然看到躺在地上的冯吾,顿时吃了一惊:“齐道友与百蛮山小绿袍可曾相识?”
齐星衡摇摇头:“我不认识什么小绿袍,不过刚才冯吾洞中的确有一个绿袍青年,不过他已经走了。”
“走了?”方仁大事不解,绕着冯吾看了好几圈,“小绿袍对这冯吾势在必得,怎么会就放弃走了呢?”ω$ω$ω.ㄧ^!б!k.c'n一旁季衡看见雷起龙脸上神色,猜出了几分:“他可是跟齐道友动了手?”
齐星衡笑道:“没有,他用蛊虫伤了燳儿,那毒虫甚是厉害,我在外面给他疗伤,是两个小徒出的手。”
“你们俩把小绿给打跑了???”方仁惊讶地看着雷起龙二人,“小绿可是深得绿袍老祖真传,更炼成一颗玄牝珠,身上更有数种剧毒魔烟和厉害蛊虫,若是齐道友你出手要战胜他恐怕也不容易,两位师侄竟然有如此神通?”
齐星衡淡淡笑了笑:“我听他们说起洞中经过,也甚是凶险,只是那小绿袍运气不好,恰巧青儿手里有一件专门克制他的宝物。”顿了顿,又说,“你俩认识那小绿袍?”
方仁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就是受小绿邀请才来的。那家伙是一个疯子,他不但在百蛮山研究昆虫、毒草杂交,还精通男女采战之术,在百蛮山上专门建有一个宅院,掳到山上的妻妾美女有一百多个,只是当年练功时出了岔子,所练玄牝真经又残缺不全,体内阴阳真气不能调和,泥丸宫内结成玄牝珠,会阴两肾之间却不能结成相应的阴属性宝丹,导致不能生育,虽然搂着百余美女,却只想要个儿子,烦恼不已。
直到最近他才想出一个法子,费劲数年心血采集炼制一种媚药粉丸,最后还需要寻一个阴阳同体之人,每日将丹药给那人喂食,同时辅以玄牝神功,百日之后,将那人做药引,炼成一道阴阳调和的真气摄入体内,结成阴丹,才能解了心中郁闷。
因为冯吾毕竟修炼多年,左近更有师兄帮衬着,小绿袍对冯吾志在必得,所以才邀我二人一同前来,因为帮助季衡收服这三爪神鸟,中途出了点岔子,耽搁了片刻,才来的晚了,没想到他已经被赶走了……”
“哈哈哈!”齐星衡笑呵呵地说道,“不就是阳气太重,不能转阴嘛,此事易耳,我随便开上两副药给他吃下去,不出一年,保证他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
“真的?”方仁与小绿袍私交甚好,正犹豫着怎么向齐星衡开头讨要冯吾,一听此话不禁又惊又喜。
齐星衡忽又正色道:“当然是真的,只是先有两个条件,你要如实回答我,第一,那小绿袍是不是挺清人事;第二就是他的为人怎么样。”
方仁把大手一挥,打包票:“你放心吧,小绿虽然对大明没什么好感,但是对满清更是更是有仇,你不知道,有一位姓肇的女子,本身就是满清正黄旗,穿越前便被人戏称为‘格格’,后来被峨嵋派妙一夫人收为弟子,练就一身神通。前些时小绿为了她把山上妻妾全部杀死,又决意叛出百蛮山,加入峨嵋派,结果她全都是虚情假意,先骗去了他在雁荡山掰命得来的禹鼎,又和峨眉弟子设计埋伏,几乎将他杀死,从此以后他便恨满清入骨,发誓与满清势不两立,在这一点上你不用怀疑,另外就是他除了喜欢女人之外也没啥不良嗜好,为人也极讲义气,你如果能帮就帮一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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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女朋友来家,小妹有结婚,给我忙坏了,我会尽量抽时间把耽误的两更补上。
第六回巫山开府(上)
齐星衡带着方仁回来与群仙相聚,原本以为他们对付峨眉、昆仑派的高手还不得打个天翻地覆,持续数日,没想到两路人马俱都早早回来事先约定的地点,他自己这一路倒是回来得迟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峨眉派的白云大师和风火道人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意图,竟然提前搬走,白云大师洞中还留下字迹,说是暂时把洞府让给巫山派,并且预示巫山派并不会长久,很快便会覆灭,到时候他们还会搬回来。
而游龙子韦少少也没在洞中,只是他似乎暂时外出访友,洞中家什都没有搬走,欧阳易等人也没有随便毁坏。
阴素棠和赤城子也没在家,只有三个女子搂着五个不知从哪里摄来的少年翻云覆雨,被欧阳易把喷云兽放进洞去,全部生嚼活吞了。
小尼姑又给齐星衡引荐一个人:“这位白道友一直居住在松峦峰,我们刚才从正修庵回来得时候遇到,与他斗法多时,不分胜负,修的是儒道六艺,功法独辟蹊径,别具一格。”
那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头戴天性圆通冠,足踏地命方正履,腰悬六艺奉天佩,身上穿着一件万道归仁衣,腰间悬挂两口精光闪闪的长剑(部分名称取自《性命双修万神圭旨》),站在那里,独有一股坐视天下的气质,令人心折。
“愚兄白玠,修的是儒家功法,见过各位道友。”他向众人行了一个儒家礼数。
听说他能够跟小尼姑打个不分胜负,众人心中俱都大感意外,又见他是儒家,大家都是道家人物,难免心中有些不服气,凌云说道:“你既然是当时大儒,为啥不去北京谋个一官半职,何必在这里隐居山林?”
白玠淡淡地笑道:“我曾经入朝为官,是弘治四年进士,后进翰林院,一度做到礼部左侍郎,只因为我厌恶程朱理学,与当朝人物观念不同,受到排挤,弘治皇帝驾崩之后,我便辞了官职,来这巫山隐居。君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当今嘉靖皇帝偏心道家,我自无力为之,所以才怡清于山水之间。况且,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虽在此隐居,国家大事之上却也是一刻不敢放松的。”
欧阳易笑道:“哦?那现在嘉靖小皇帝正在跟群臣争‘大议礼’,你为何不去北京劝和劝和?”
白玠听出众人话里的轻蔑,却丝毫不动气,仍旧心平气和地说:“大议礼还是小事,我所忧者,乃是嘉靖学道,荒废朝政,徒损大明气运。”
凌云不服气地道:“历史上的嘉靖皇帝确实是隐居后宫修道的,不过现在京城有多位高手坐镇,自然不会让他像历史上那样荒废朝政……”
“哈哈哈。”白玠笑道,“正因为有了你们这些道士的影响,小皇帝才心幕长生、神通,不思国事。在下不才,君子六艺之中,对术数也小有成就,如我所料不差,小皇帝与白莲教圣女虞玙一见倾心,又多与仙人接触,自然羡慕道家神通,幻想修成无边道法,与那白莲圣女长相厮守。”
凌云道:“让皇帝修倒也不错啊,如果能够长生不老,那大明朝也不会衰败灭亡了……”
“哼。”一旁秦岳荫冷哼一声,“如果朱厚熜修道有成,长生不死,那就以人皇福泽破坏了大明朝的气运,到时候亿万因果累积之下,天劫降临,他立时便会魂飞魄散,除非他舍了皇位,如朱厚燳那样。”
凌云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正要反驳几句,齐星衡叹气道:“这件事还真是一个麻烦,我立即修书,派弟子送去京城,让杨光赫他们注意防备,不要让人传授朱厚熜道法。”
“没有用的。”白玠略显无奈道,“你们剿灭骷髅山,却被白骨夫人最后关头施展白骨分身大法,三魂之中跑了两魂,现在她已经逃到白骨魔姬那里,正琢磨着联合关外三佛,设计让朱厚熜修道弃政,而他们的突破口就是国师甘道清。那甘道清是个炼丹、修道的狂人,非但将太清仙法传给朱厚熜,还要开炉炼丹,给他增加修为,就算是你亲自赶回去,难道能够劝服他吗?”
齐星衡紧皱眉头,沉默不语,小尼姑怒道:“有什么不能的,我们现在就杀去北京城,如果那甘道清不识抬举,当场灭了他就完了事了!”
“不急不急!”齐星衡止住小尼姑,盘算着是不是去把蒋钰锋和贾筱煜找来,忽然想起被大家留在天山跟随蒋钰锋学艺的甘宇清来,一拍脑袋,“有了!不需大家着忙,我这就修书一封,让弟子送去,管保甘道清无条件投降!”
大家都好奇追问,白玠也忍不住问道:“我在山中推算多时,最后的解决办法都落在你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你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齐星衡笑道:“那甘道清有一个弟弟,被我、蒋钰锋和贾筱煜三人收做弟子,我写信告诉他,他弟弟在我们手上,其余的话不用多说,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众人恍然大悟,齐声欢呼,唯有白玠叹气道:“我自诩神算天下无双,没想到还有人早就准备好了对策,那贾筱煜到底是怎样一个奇女子,我还真想见上一见。”顿了顿,又向众人说,“你们可是要在巫山开府立派?我也将是巫山十二仙之一,将来还要共同抗击满清蒙古。”忽又幽幽叹气,“可惜巫山派不能长存,封神大战一起,我们皆在劫中,我也将会死在山海关外。”他向齐星衡鞠了一躬,“巫山十二仙中,齐道友是最后一个上榜的,到时还请你尽力为华夏保留一点元气,玠感激不尽!”
众人听他说得悲壮,都是神情一凛,齐星衡双收搀扶:“白老哥放心,今日你我结为兄弟,共立教派,日后自然共进同退,绝不让鞑虏入我中原,虽如飞蛾扑火,万死不懈!”
白玠向众人一个个望过去,大家纷纷点头,他笑道:“好!好啊!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腔浩然正气长存,何愁不能以人胜天!
我有正气奈何天,难视鞑虏祸中原。
但有巫山仙人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但有巫山仙人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众人神情肃穆,望着长江水道,练满群山,齐声高喊。其声低沉极远,山间回还,响彻云霄,直达万里之外,久久不绝。
至此,巫山十二仙全部到齐,众人分住各个山峰,分别是登龙峰陈枫、圣泉峰齐星衡、朝云峰董铭超、神女峰小尼姑、集仙峰欧阳易、松峦峰白玠、聚鹤峰侯紫阳、上升峰凌云、翠屏峰方仁、飞凤峰季衡、净坛峰秦岳荫、起云峰路至宝。共十二人,各自开辟洞府。
圣泉峰位于长江北岸,海拔870多米,在登龙峰西侧,又名大丹山。峰下有一股长流不断的清泉,其味甘美清冽,随山势而下,极近瑰丽,有古诗赞曰:止水一泓澄道岸,飞流万派浸书田。
齐星衡与三位弟子从他处移来山石,雕刻成七根通天石柱,立在峰后,外雕蟠龙,中间打空,用大法力导引灵泉通过石柱上行,到空中喷出,灵泉化作朦胧细雨,在空中布成烟云,阳光一照,在山后形成一道彩虹天桥,雾气朦胧,终日不散。另有大部分泉水从峰前留下,形成一条玉龙飞瀑,在峰下设神农药井,下游有赤炎温泉,他又把多年积攒下来的草药仙树种子遍山种植,引灵泉灌溉,不出半月,便漫山飘香,令人神清气爽。
一月之后,选择了好日子,大家决定宣布巫山派成立,四处发出请帖,正式邀请亲朋好友来参加开府典礼。
九月初九,巫山派在集仙峰举办群仙大会,八方仙人齐来拜贺。
大明国有师甘道清、吏部左侍郎杨光赫、礼部尚书艾诚凌、锦衣卫指挥使郑道皆身穿道服前来祝贺,宫中掌印太监穆糖、右都御史宋宝书、大同总兵夏侯烽、山海关总兵魏祥也各自派人送来贺礼。
各洞仙人之中,有依还岭仙踪林贾筱煜、天山缥缈峰蒋钰锋、白莲教护法姜文轩、百蛮山少主小绿袍、金鳌岛天绝神君赵聪、地裂神君钱飞、风吼神君云亭、寒冰神君白露、金光圣母玉函、化血神君陶兵、烈焰神君文弢、落魂神君莫直、血海神君慕容麟、红砂神君车弘、赤身教圣女冷幽兰。
蜀山群仙各派之中来客最多,巫山十二仙中,集仙峰欧阳易和松峦峰白玠穿越来得极早,交游又广。
欧阳易深具二十一世纪孩子的特征,性情孤傲,却也热血,敢为朋友两肋Сhā刀,打起架来最敢拼命,也真心敬服有能耐的高人。
白玠则是一直在为抗击满清入关做准备,走遍三山五岳,足迹踏及四海,到处奔波联络帮手,所以四海之内皆有他的朋友。
第六回巫山开府(下)
巫山十二峰上,处处张灯结彩,还从山下收了许多少年童子上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充当服务员,喜迎八方宾客。
群仙陆续到来,结伴游览,先到江北的登龙峰。
陈枫所在的登龙峰是十二峰中最高的,海拔一千一百多米,其山之高处,若一个昂首向上的龙头。"龙头"后的山势,又似起伏的龙身。逶迤三十里,气势雄伟,层叠而起,象一条长龙跃跃欲飞,疑上九天。彩云缭绕,长龙仿佛在空中狂舞,壮观之极。
清朝诗人沈鸿逵写诗赞美登龙峰云:“极目层峦似卧龙,就中高处彩云丛。”
陈枫最喜枫叶,不知从何处用大法力移来满山枫树,放眼望去,枫叶似火,随风浮动,火浪汹涌。
陈枫在这里布下了两仪无极大阵,阵眼就是立在龙头上的两仪峰,那山峰自身就有百丈高,直Сhā入云霄之中,阴阳参半,仿佛龙头生角,引雷聚风,妙用无穷。
陈枫把大家引至秋风火海之中,踏着遍地红叶,头顶一片火云,阵阵山风吹至,一股秋风肃杀之意凛然袭来。
宾客之中,天师教师文恭与陈枫是至交好友,当即留下与陈枫在树下对弈,不再他去。
登龙峰西面便是圣泉峰,众人离着老远便看到七根盘龙通天神柱,仿若龙吐天浆,射出漫天云霞,虹桥飞架,烟岚叠生,又有一条飞瀑从天急坠,砸入下方深潭之中。
贾筱煜笑道:“你这里人工改成的风水格局,虽然极佳,但也多了一丝人为造作,可算不上是自然天成。”
慕容麟在一旁笑道:“齐师哥这山上阵法可发动起来,让我们大家也开开眼界。”
齐星衡知道他是让自己在金鳌岛其余新来的几人面前立威,笑着点点头,掐动灵诀发动圣泉峰上的六道轮回大阵。
这六道轮回阵就是用当初在骷髅山夺来的六道幡布成,众人远处只看见六条栈道也似地空间,相互缠绕扭结,缠绕在圣泉峰周围,上面显示出天神、修罗、人类、畜生、恶鬼、地狱等诸般景象,仿佛放电影一般,似梦实真,周围水气弥漫,与圣泉峰连成一体。
慕容麟道:“师哥这阵法离着远看也瞧不出什么高明来,何不把阵势全部展开,让大家一饱眼福?”
贾筱煜在一旁笑道:“不急不急,压轴大戏还是要留在最后,一会自然会有人来以身试阵,慕容道友何必着急。”
众人进入圣泉峰,只见遍地鲜花,满山香草,行在林间,水汽充足,气息宜人,众人沿着赤炎温泉、神农药井来到瀑布之下,齐星衡伸手凭空一揽,周围水汽迅速凝成一团五彩祥云,托着群仙升到峰顶。
圣泉峰之后便是董铭超的朝云峰,此峰在箭穿峡口,峰势宏伟壮阔。每天清晨,日出之前,峰顶云雾缥缈,时聚时散,时隐时现,云态万千气象,因而得名“朝云峰”,而最妙的是云光彩霞的明灭变换,就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神奇景色。
古人咏此峰:“看山可以咏今朝,最爱云峰在碧霄。不羡夕阳成彩笔,露浓五色半岩浇。”
董铭超自号绿云真人,在此山上布下阵势,平时全山都被浓浓的绿云封锁,三尺之内不辨东西,常人绝难攀岩,绿云之内又藏有十万八千枚五火乾焰神雷,一旦发作便是无边雷潮,给敌人以灭顶打击。
董铭超朋友不多,众人上山时,他正与杨光赫一起陪着黄龙山青渺林猿长老饮酒观云,相谈甚欢。
朝云峰往东,是神女峰。此峰时巫山最著名的山峰之一,峰顶内侧立着一个人形般的石柱,高约6.4米,宛如一位婀娜多姿、亭亭玉立的少女,在那里望断长江、迎送过往舟楫。在巫山云雾缭绕蒸腾明灭中,更显得神奇而美丽。
神话传说中是神女瑶姬的化身,关于此峰传说,广为流传,各代诗篇不计其数,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楚怀王与神女相会的故事。
小尼姑占据了阴阳叟的玄阴洞,简单整修一番,改作神霄洞,全山并无阵法布置,一切都是原来模样,小尼姑请众人进洞参观,也只见石桌、蒲团等简单几样物事众人到时,这里已经有了一位客人——赤身教教主鸠盘婆,大家看到性情泼辣的小尼姑竟然与这魔教长老相交甚密,俱都暗暗称奇。
再往东就到了松峦峰,此峰顶成圆形,多年以前苍松环盖,枝叶茂盛,松峦峰以松盖峦得名,一眼望去,古松遍地,莽莽苍苍,一片林海。每逢山风起,林涛阵阵,如潮似浪。若遇明月当空,松林静碧,怪影嶙峋,又有一番恬静的悠闲。
古人作诗赞道:“节彼层峦翠万重,何年蟠结几株松。苍烟日午高冲雁,老干春深欲化龙。啸雨半空声谡谡,吟风长峡韵淙淙,岁寒劲节历千古,不羡桃园挹露浓”。
此峰比先前几处都要热闹,刚一入山就有童子过来迎接,白玠这许多年来多方联络,为将来抗清准备,交下许多朋友,来的宾客有大熊岭苦竹庵郑颠仙、九峰山神阴洞伏魔真人姜庶、长沙谷王峰铁蓑道人、东海雪浪岛骑鲸客、南海铜椰岛痴仙天痴上人、南海聚萍岛白石洞凌虚子催海客,北海无定岛陷空老祖遣大弟子灵威叟、北海铁犁山无底洞金风老人遣儿子散花道人送来贺礼。
蒋钰锋和贾筱煜也与他们之中个别人相识,遇上难免要打声招呼,上前攀谈一番,喝了杯茶,天边又飞来两道剑光,落地收剑,现出一个少年、一个美女。
白玠连忙上前招呼,给大家引荐,原来这两人一个是武夷山千石矶潮音小筑的谢山和小南极金钟岛岛主叶缤,这两人不但道法高深,更有独到之处,谢山有一佛门至宝名叫散花檠,又叫心灯,原著上就是他与李静虚联手,用心灯把长眉真人的师弟血神子邓隐彻底消灭的。
叶缤远在小南极,练就一手极为霸道的冰魄神光,远非一般飞剑、道法可比。
寒暄了一会,齐星衡提起去他处,郑颠仙和灵威叟等人和诸位仙人的弟子也都加入,一起赶往集仙峰。
集仙峰这里比松峦峰更加的热闹,欧阳易性情叛逆、孤傲,却很会交朋友,虽然不像白玠那样南极北极都有相识,交下的人数却更多。
有双凤山邢天相、邢天和两兄弟,西崆峒天破真人潘硎、虎面伽蓝雷音,滇西魔教教主毒龙尊者、百蛮山赤身峒五毒天王列霸多、红木岭天狗崖红发老祖、九华山九烈神君、东海鲛人岛岛主巫启明、东海小蓬莱溟岛冷云仙子余娲。
与白玠那边不同的是,这里聚集的大多是邪派旁门人物,不像正派那么顾及,带来的弟子们更是喝酒划拳,喧哗一片,九烈神君更是带了全家一起前来赴会,其子黑丑更是当众勾搭冷云仙子余娲门下的女弟子。
之后众人又转到长江南岸观看江南六峰,先看与神女峰相对的飞凤峰。
此峰山势从西向东延伸,形如一只凌空翱翔的飞凤,引项江中吸水。因而得名。传说神女将一只金凤变成了一座山峰,留到了巫峡,成了一道美景,与神女朝夕相伴。
在这里,季衡与小尼姑一样并没有布置什么阵法,不过山林、清泉、花田、石缝之中常能看到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毒虫来往,有的浑身刺毛、有的肢节凶恶,有的毒针闪烁,有的吞吐烟雾,看得人毛骨悚然,此峰冷冷清清,众人还没上山便退了下来。
翠屏峰与飞凤峰相类,虽然并没有凶恶毒蛊,却是满山种植毒草,离着老远便能望见毒瘴遮天,飞鸟皆不能近,众人也没有上山的念头,有的人甚至私底下嘀咕:好好的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峰就这么给糟蹋了。
翠屏峰东面是聚鹤峰,此峰怪石嵯峨松杉茂密,长青不败。站在远处便看到数千只白鹤聚集于此,或是朝阳腾飞,或是剃翎起舞,或是涧中捕鱼,或是树下清鸣,鹤啸与猿啼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刚一靠近,便有童子童女过来迎接:“师父正在接待一位前辈,让我门来引师伯入山观看。”
众人穿林赏鹤,流连忘返,蒋钰锋忽然问道:“你师父接待的那位客人是谁?”
那童女也不避讳:“据说是叫做百禽道人的。”
“百禽道人公冶黄!”众人之中,有十几个人当场吃惊地叫了出来,原来这公冶黄精通鸟语,能够与飞禽交谈,而且修为绝高,绝不次于乙休、凌浑之辈,甚至还有过之,众人都想不到平时不声不响的侯紫阳竟然能够与如此厉害的人物相交。
从聚鹤峰下来,便到上升峰,此峰山势险峻峭拔,尖峰高突,巍然屹立。其一角斜上,飘飘欲飞,直上云霄,犹如巨鸟飞升九天,因此得名。又因峰形似鲲鹏展翅,扶摇直上,当地百姓又称它为老鹰岩。到达上升峰顶,可以远看万里长江,一览大巫山全貌。
凌云这里也甚是冷清,不过却也有两位大人物做客,他们便是大方真人神驼乙休和岷山白犀潭的韩仙子。
要说蜀山之中关系网最庞大的非乙休莫属,乙休的师叔是合沙道长,三师叔铁鼓仙人周萌,都是超级牛逼人物。乙休的妻子是韩仙子,功力也仅是比他稍差,韩仙子的师父是三仙姑之一的野云仙子申无妄,这三人都是长眉真人时期的狠人,申无垢更是与邓隐谈过恋爱,三仙姑的至交好友是九天魔女陈紫芹,都比长眉修道还早。
韩仙子的父亲也就是乙休的老岳父是大溟真人韩霄,这韩霄与大荒二老枯竹老人和卢妪是同门师兄弟,都是老祖之类的狠人。
前些年因为韩仙子兄弟作恶,被乙休杀个精光,韩仙子几乎在白犀潭走火入魔挂掉,夫妻俩从此反目,凌云正是帮助了乙休跟韩仙子和好,这才有性成为乙休的记名弟子,之后又刻意讨好师娘韩仙子,才转为正式弟子,实际上他的道法却是乙休跟韩仙子两个人教出来。
众人知道乙休好棋,会下棋的便纷纷上前与之讨交情,齐星衡跟众人给乙休夫妇见礼之后,便出了洞府,又来参观起云峰。
起云峰海拔高度720米,常年云雾缭绕,云雾常从山腰由下而上渐次腾起,变幻无穷,是观巫山云雨的最佳地点。因此得名。
历代诗人赞道:“极目烟岚欲烧空,荡胸石壁疑翻水。地云云复起奇峰,变幻无端从此始”。
大家腾云飞来,仍如先前那样,先远望再近观,齐星衡目力极好,离着老远便看到在一处岩石上有三个人,其中一身黑衣的路至宝正垂头跪在地上,仿佛在哀求着什么,在他面前站着一个童子和一个青年。
那童子长着一张红脸,圆如满月,浓眉立目,大鼻阔口。穿一件红短衫,赤着一双红脚,颈上挂串骷髅骨念珠。一手执着一面金幢,满身俱是红云烟雾围绕。
他身旁那青年生得极为高大,身高最少也有两米三四以上,因为侧对着这边,看不清相貌,只见他不住地伸手对着路至宝指指点点,旁边那童子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第七回夸父魔经(上)
这时身旁已经有人认出来:“那是五鬼天王尚和阳!”
路至宝向尚和阳苦苦哀求,对方只是摇头不允,路至宝磕头见血,猛地一抬手,把打仙砖扔了出去。
路至宝这打仙砖非同小可,当初在巫山峡第一次出手差点把小尼姑打落云霄,出手就是一道金色霹雳,比闪电还快,他距离尚和阳二人不过十步,尚和阳又没有想到他敢出手打自己,等反应过来,已经躲闪不及。
打仙砖金光一起,尚和阳身旁的那个凶恶青年忽然斜向前跨了半步,挡在尚和阳身前,打仙砖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当”地一声响,犹如金铁交鸣,打得火星四溅。
那青年身形丝毫不动,一手抓了打仙砖,一手抓向路至宝。
路至宝知道自己师父的厉害,打仙砖出手的那一瞬间,便施展小尼姑教给他的遁法,拼命往神女峰飞去,这时已经飞到十余丈之外,被那青年用手一抓,他遁光立破,紧跟着足踝上一紧,已经被人抓住,倒拖回去,摔在地上。
蒋钰锋惊叹一声:“好高明的神通!”
齐星衡冷哼一声:“先把人救下来!”左手擎住五雷镜,右手掐动灵诀,汇聚五方神雷,他看出那个青年厉害,又知尚和阳是东方魔教教主,也是一代老魔,是以一出手就动用大招。
那青年将路至宝摔在地上,正要上前严刑逼供,忽听空中一声厉喝,随后一道五彩神雷从头顶上直劈下来。
他望着云上群仙,目光轻蔑,看似轻巧地扬起右手,将五彩神雷接住,那神雷劈在他手上,竟然不能伤害,被他把身子一震,引到左手,青年把左手向齐星衡这边一指,那五彩神雷便被他牵引着反射回来。
齐星衡抬手用五雷镜将反射回来的雷光接住,心中吃惊不已。
见下方两人没有一个庸手,齐星衡朝两旁打了个眼色,蒋钰锋和贾筱煜齐把身子一晃,便失去了踪影,齐星衡带领众人又费劲了些,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巫山捣乱,还打伤路师弟?”
尚和阳长得一副孩儿身,从头到脚都是红红的,红得发紫,说话时带着童音,却是老气横秋:“我便是五鬼天王尚和阳,你们连我也不认得,也配在此开山立派?”
那青年说道:“齐星衡,你不认得我,却认得你。我叫欧阳冥羽,乃是上古夸父族传人,你手里拿的那杆太阴星落幡是我族人占星至宝,我今天上门便是来讨要此幡。”
稍停顿一下,他取出一杆金尺,擎在掌中:“此宝名叫九天元阳尺,乃是上古金仙广成子留下来的炼魔至宝,天下万般邪术的克星,我愿意用此宝与你交换。”
九天元阳尺,确实是一件极品宝物,不过太阴星落幡也不差,甚至功用还有过之,通过多年祭炼和使用,齐星衡确信这件宝幡的威力并不次于甘道清、蒋钰锋等人的五帝灵宝,况且已经使用熟练,换了九天元阳尺来还要重新祭炼。
齐星衡不温不火地说道:“我不知你说的夸父传人是什么意思?这太阴星落幡乃是我无意之中得到,我用得很好,那九天元阳尺你就自己留着吧,没有必要交换。”
欧阳冥羽剑眉一挑:“你曾经在夸父古墓得到宝幡,却与宝经无缘,做不得夸父传人,只能保留此宝数年已经是上天怜悯,否则早就让你遭劫身死,现在夸父传人在此,你还敢赖下宝物不还么?”
齐星衡冷声道:“那宝物被我得了,用着也还顺手,万万没有还给你的道理,今日我巫山开府,你来便是客人,我们好好招待,如果不知好歹,恐怕难逃身陨之厄!”
“哈哈!”欧阳冥羽大笑,“在来之前我早就料到你不会就范,今天我就用夸父族秘传神通,亲自将宝物收回,你有多少人尽管上来,我也不惧!”
他话音刚落,忽然身后清光一闪,蒋钰锋凭空现出身形,北极神剑带着无匹精芒站向他后颈。
欧阳冥羽仍是孤傲冷漠,反手一抓,竟然凭借一只肉手将北极剑抓在手里,蒋钰锋连掐三次剑诀,那北极剑一阵阵轻颤,却被对方抓得死死地,仿佛一只上了岸的游鱼,扭动挣扎,只是不能脱困。
欧阳冥羽转身,十分不屑地看了蒋钰锋一眼:“萤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两只大手将北极剑抓住,奋力一搓,喀喀数声,这用轩辕秘法炼成的飞剑竟然被他轻悄悄地就搓成一对寒铁冰渣。
欧阳冥羽毁了蒋钰锋的宝剑,忽听尚和阳一声怒喝,不等回头,后腰上已经连挨三下重击,打得他向前踉跄了三步,转身一看,贾筱煜已经抱起地上的路至宝,天上有二百多道金银两色剑光当头罩落下来,其中又夹杂了数十道血色霹雳。
贾筱煜见这强悍青年连挨了自己三记擂星锤竟然安然无事,顿时也吃了一惊,抱起路至宝,正要飞走,尚和阳怒喝一声,把手中金幢一晃,射出数到烈焰火练,飞卷过来,她左手抱着路至宝,右腕一翻,射出伏魔金环,此宝正是尚和阳魔火的克星,只见一道金光轮转飚射,上面金色符咒闪烁放光,将魔火打开一个窟窿。
“嗨!”欧阳冥羽再一次拦在尚和阳身前,用身体挡住了伏魔金环,被那宝物印在胸前,打了个坐墩,哎哟一声,胸口衣衫尽碎,在胸膛上留下一个金色的环印。
“噼里啪啦”一阵急响,齐星衡的二十四口仙光剑化成的二百一十六道剑光如雨般落下来,狠狠砸在欧阳冥羽身上,直打得火星乱冒,叮当脆响,竟然丝毫伤他不的。
尚和阳怒吼一声,双臂一展,放出一团粘稠如血,明亮鲜艳的魔火,将二十四口飞剑全部包裹进去,随后十几道碧血神雷打在火中,如泥牛入海,再无声息。
尚和阳这魔火非同小可,只要时间足够,便是一座山峰也能被他炼成飞灰,飞剑困在里面只数息之间,齐星衡就感觉飞剑隐隐有融化的迹象,他这二十四口宝剑都是仿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所炼,后来又用仙药洗练,加了许多改练,没想到在这魔火面前竟然如此不堪。
金鳌岛十位神君中后来的五位并不认识齐星衡,经常听莫直等人谈起这位道行深不可测的师哥,心中俱都是不服,这时见齐星衡失利便想出手给这位师哥看看。
最先出手的就是天绝神君赵聪,他得到的封神法器是乾天一气,藏于泥丸宫之中,他伸手向上将飞羽冠挑落,运力将乾天一气从头顶百会|茓射出,无形无质,看不见摸不到,众人却都感觉到一股无匹的气息扑面而来,道行稍差的都被压得向后连连退步。
赵聪大喝一声,双手往下一压,空中雷声大作,乾天一气挟带无匹天威向下压去。
无形天威落下,大地一阵晃动,整个起云峰都在颤颤发抖,下方的鸟兽鱼虫全都惊慌失措,乱窜飞逃,躲回窝里瑟瑟发抖。
若是普通人被这乾天一气震慑,立时便要昏昏惨惨,不辨南北东西,晕倒在地,道行稍差一些立时便要被压成肉酱。但尚和阳毕竟是一派教主,放出来的魔火也是极为凌厉,与乾天一气一碰,立即发出“乒乒乓乓”的爆鸣声,火焰被强行压下了三尺,尚和阳把手中宝幢一晃,那火焰一抖,又重新明亮起来。
“我来!”金光圣母玉函娇喝一声,眼中金芒一闪,飞出两面黄金宝镜,她双手擎着宝镜举过头顶,对准下方的尚和阳照去,两面宝镜也都是封神法器,射出两道耀眼的金色光柱,把尚和阳的火焰射出两个窟窿,直透进去,却又被欧阳冥羽挡住。
这金光若是照到平常仙人身上,立即便能让他浑身化作飞灰,但这欧阳冥羽却凌然不惧,右肩被光柱照到,只是起了一片猩红烫伤,咝咝冒起一片白烟。
第七回夸父魔经(下)
欧阳冥羽痛呼一声,他修炼的《夸父星落经》是八凶密典之一,专练肉身,此事被玉函硬生生灼伤两大块皮肉,痛得眼角抽搐,向尚和阳叫道:“我去把他们全部杀光,你把这山给他毁了!”
他把身子一振,全身骨骼噼噼啪啪爆豆般脆响,身高瞬间长到三丈三,全身肌肉都做金黄|色,上面有一闪一闪的星光纹路,原先被灼伤的地方迅速恢复如初,抬起头咧嘴一笑,双眼射出两道金光与玉函金光相对。
双方发射出去的光柱僵持在空中,玉函功力毕竟比他浅得多,擎着宝镜的双手不住地发抖,而她自己发出去的光柱则越来越短,被对方缓缓逼近。
这是下方的尚和阳将魔火展开,向四周铺散开来,齐星衡趁机将飞剑收回,见玉函不是对手,把五雷镜取出:“我来助你!”向下一照,金光晃荡,神雷电射。
欧阳冥羽眼前一亮,几乎失明,踉跄地向后退了半步,向天上大叫:“齐星衡,我要把你撕成粉碎!”虎吼一声,竖起右手,掌上金光聚集,吐气开声“嗨!”凌空劈去。
“啵”地一声,上方压下来的乾天一气被他倚仗劈开,赵聪口喷鲜血倒飞回去。欧阳冥羽怪叫着飞上来。
陶兵和车弘二人对视一眼,齐齐闪出人群,各取出一个葫芦,分别把化血神沙和鸿蒙红砂同时向下倾倒。
欧阳冥羽正向上飞,忽然一黑一红两篷神沙劈头洒落,他自持肉身强悍,丝毫不惧,双掌连劈,想要将神沙碾成齑粉,哪知这两种神沙也俱是封神法器,威力极强,尤其是那鸿蒙红砂,乃是天下一大恶幛,非大富大贵,拥有大功德傍身之人不能破,毒沙落得他满头满脸,立即融皮损肉,嘶嘶作响,直打得沙粒崩飞,血光四溅。
“啊!”欧阳冥羽痛叫连连,双手捂在脸上,奋力把毒沙打落,头顶上二人又将毒沙源源不断撒下来,他只觉浑身皮肉又痛又痒,直入骨髓,知道已经是毁了容了,一股怒气蓬勃爆发,怒吼一声,二次提气。
“嗨!”他一拳将毒沙打散,硬生生冲到云端。
此时的欧阳冥羽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俱被毒沙腐蚀得千疮百孔,肌肉翻起,鲜血淋漓,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骨头,脸上更是恐怖,头皮、鼻子、耳朵、嘴唇全部融去,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仿佛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陶兵和车弘毕竟临敌经验不足,见此情景,竟然吓得懵了,也不知道逃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敌人扑至。
齐星衡一跺脚:“我们上!”伸手一指,二十四口金银仙光剑再次射出,连环不断地击打在欧阳冥羽身上,同时向陶、车二人大喊,“还不快走!”
欧阳冥羽对于毁了他的容的二人恨之入骨,对于打在身上的飞剑只当不知,任凭数百道剑光乒乒乓乓地打在身上,这时郑道也放出慈悲剑、冷幽兰放出九子阴魔、陷空老祖的弟子灵威叟、金风老人的儿子散花道人,以及天池上人和伏魔真人姜庶的十几个弟子一起出手,才把欧阳冥羽的冲势止住。
齐星衡检点自己身上的法宝,竟然没有一件能够有效克制对方,太阴星落幡威力到是够,只是对方修炼的是正宗的《夸父星落经》,他又怕一拿出来被对方收去了反用来对付自己,心里盘算了一番,最后决定把他引到圣泉峰去,发动六道轮回大阵困住他,然后再一点一点炮制。
欧阳冥羽仗着肉身强悍,在巫山各峰之间横冲直撞,一般的飞剑法宝打在身上,不能损其分毫,就算是比较厉害的法宝也只能伤及皮肉,他像一个被困了多年,刚刚出世的魔王,也不用什么武器,只凭一双肉手,逮着人就是一撕,立即扯成几块,比撕鸡腿难不到哪去,不过好在齐星衡率领金鳌岛十位神君一起出手,且战且退,将许多道行差的宾客护住,仅仅死了一个天痴上人和两个列霸多的弟子。
众人在长江水道之上展开大战,直杀得电光乱射,火球横飞。
“哪里来的妖孽,敢在小爷门前放肆!”集仙峰上忽然传来一阵奔雷也似地怒喊,随后升起一个金光耀眼的人形。
“你们都退后,看我来收拾他!”欧阳易浑身金光耀眼,仿佛初生的太阳,冉冉升起,飞到天顶极高处,陡然一低头,如一发炮弹,呃,是远程洲际导弹一样,呼啸飞撞过来。
大家看见他如此气势,立即向左右散开,欧阳冥羽正被大家围殴得不爽,忽然眼前一亮,左右人群散开,紧跟着便看到一个人形狂射而来,他看对方也是修炼肉身的,顿时又激发起骨子里的野性,嗷地一嗓子,也是疯狂迎头撞去。
“轰!”两人在长江水面上狠狠撞在一起,发生剧烈的爆炸,金黄|色的光波迅速向四周蔓延,齐星衡等人都觉得一阵窒息,连忙又向后退了五百多米。
当事人一起向后弹开,欧阳易在空中稳住身形,喘息着盘膝而坐,手上掐着灵诀:“你这家伙倒也厉害,能够跟我这不懂金身拼个不分上下。”
刚才二人的一撞,欧阳易占了由高向低的便宜,欧阳冥羽被撞得跌在水面上,向后倒滑出千米之远,费尽力气才没有砸入水中。
他不像欧阳易,身上穿着的是离火金钟罩化成的道袍,刚才那一下,他身上衣裤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力量,已经全部化作灰灰,此时站在江面上已经近乎全祼,只是他身上早被陶兵和车弘用神沙腐蚀,皮肉皆烂,也看不出什么丑俊,只是一个浑身鲜血的怪物。
“嗷!”欧阳冥羽并不多说什么,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二次狠冲了过去,欧阳易也不甘示弱,迎头飞来。
“轰!”“轰轰!”“轰轰轰!”两个人不住地在巫峡中对撞,此时也不计较什么道法手段,完全是凭借肉身硬碰,仿佛两轮骄阳,盘卷纠结,激荡不休,所过之处,奔雷滚滚,山崩崖塌,每次相碰,都会有漫天金雨狂射疾飞,绚烂无比。
“砰!”最后一声闷响,欧阳冥羽从空中倒飞坠落,狠狠钻入水中,欧阳易则是斜着向上飞去,重重撞在一座山崖之上,全身都嵌入岩石一米多,他兀自不服,还要冲出来,身子一动,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从口中狂喷出来。
“嗷!”江面下仿佛引爆了一颗炸雷,水柱窜起五六丈高,欧阳冥羽乘水飞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他竟然如此强悍。
齐星衡把太阴星落幡拿在手中,对着他一晃:“你不是要我这宝物么,有本事就来拿!”说完施展血光遁影向圣泉峰飞去。
八凶密典之所以被称作一个“凶”字,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比如那《天魔血神经》,修炼日久,自然会受天魔影响,心性大变,此时这欧阳冥羽凶性大发,对周围事物不管不顾,只是认准了齐星衡手中灵幡,拼命追来。
圣泉峰紧挨着的登龙峰上,陈枫远远看到这般景象,原本他以为凭那么多高手在,任来人多大能耐也翻不起天来,后来看到连欧阳易、齐星衡都只能败退,不禁又是吃惊又是愤怒,向师文恭道:“师兄这步棋稍等片刻,待我杀了来犯之人。”说着伸手一指,将“龙头”顶上的两仪峰祭起,向那欧阳冥羽当头砸去。
欧阳冥羽抬头看到一座黑白两色的山峰飞过来,竟然不躲不闪,运足气力,抡起右拳,对着那山峰便一拳捣出。
“砰!”人、峰同时剧烈震动,欧阳冥羽也震得膀臂生疼,还不等缓过劲来,头顶上的山峰便开始飞速转动起来。陈枫这两仪峰极为神妙,不能将敌人一举砸死,里面阴阳倒转,整个山峰反倒过来,上面一个火山口也似地洞窟对准欧阳冥羽,里面发出极为强烈的元磁真气。
若是普通人被这元磁真气一吸,身上来的五金法宝、飞剑立时便要被吸走收去,只是这欧阳冥羽秉承夸父族传统,只炼肉身,身上除了没有经过祭炼的九天元阳尺之外连一件宝物也没有,虽然也被元磁真气吸摄,却不能就此收入峰内。
“疾!”陈枫在登龙峰上做法,两仪峰带着欧阳冥羽迅速飞到登龙峰上,陈枫大袖舞动,飞上两仪峰,伸手凭空一抓,掌心现出龙皇玄元剑,他单足立地,右手举剑擎天,左手掐诀向下一指,登龙峰周围立即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两仪无极大阵完全发动起来。
这时欧阳冥羽已经反应过来,见天上墨云汇聚,狂风怒吼,无数电蛇从四面八方飞来,随着陈枫一声怒喝,霹雳便一道紧接一道连续不断落下来。
“啊!啊啊!”欧阳冥羽被闪电劈得痛苦地嚎叫,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些闪电并不能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天雷及体的时候还是浑身发麻,挨电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吼!”欧阳冥羽一声长啸,震得群山乱颤,他顶着密如骤雨的雷电向上疾飞,刹那间来到两仪峰下,运足力气,一拳打去!
第八回夸父魔经(续)
两仪峰是陈枫花费无数心血炼制的道家至宝,虽然不如他师父的翻天印厉害,但因为加了元磁真气,又增加了许多妙用,本来以为配合阵法生发出来的阴阳二气最不济也能将敌人困住,哪知那《夸父星落经》实在是凶猛的很,竟被欧阳冥羽一拳击飞!
欧阳冥羽刚才被陈枫打得气闷,飞到登龙峰龙头地方,挥起拳头就要把山头砸碎,长江对岸上飞来季衡、方仁,还有在他那里做客的痈疡瘟神姜文轩和百蛮山少主小绿袍。
四人一起出手,季衡把双手一搓,发出数百颗如豆般先天神火,姜文轩在做,小绿袍在右,二人一起展动袍袖,一黄、一绿,两道黑烟涌出,里面裹杂着密密麻麻的蛊虫,嗡嗡振翅,蜂拥飞至。
欧阳冥羽被先天神火临身,将一身皮肤彻底毁去,露出鲜红鼓鼓的肌肉,他此时就跟一个被活剥了皮的人一样,随后数万毒虫将他从头到脚一起围住,咬筋嚼骨,吃的喀喀作响。
欧阳冥羽痛得嗷嗷怪叫,双手乱舞,期间季衡又把牧鸦鞭取出来,在他后脑、胸背、大腿之上鞭打数十下,打得他踉跄翻滚,却躲不过毒虫恶蛊的啃噬。
齐星衡见欧阳冥羽已经势弱,看下方蒋钰锋和贾筱煜等人也已经被尚和阳逼住,侯紫阳放出弱水纱将全山罩住,不使魔火蔓延,长出了一口气。
玉函看季衡的伸手,娇滴滴地笑道:“小帅哥,你这鞭子玩的比我都厉害啊,一看就是虐人的老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金鳌岛?我们可是专业的,已经迈入世界一流了。”
季衡不认识他,见牧鸦鞭不能建功,便催方仁动手。
方仁取出一柄黑黝黝的宝尺,此宝名叫“弈天尺”,是他按鬼谷子《本经阴符七篇》所炼,有遮掩天机之效。他左手托尺,右手向欧阳冥羽一指,宝尺乌光闪动,陡然射出,正中目标后背。
欧阳冥羽被打得痛彻心扉,右肩胛骨几乎被打碎,他嗷嗷怒吼,嘴边上的许多蛊虫便趁机飞入他的口中,蛰咬舌头,欧阳冥羽忽然眼前一亮,索性张开大口,运力一吸,如长鲸吸水一般,把身前的蛊虫全部吸入口中,张口大嚼,那些毒虫之中有不少壳坚甲硬,还有毒针刺入口腔,他却浑然不理,只嚼得咯嘣嘣直响,鲜血横流。
季衡这里四人都是精通炼蛊用毒之人,看得是目瞪口呆,眼看欧阳冥羽猛吸数下,几人放出去的蛊虫就要被吸食一空。
“快点用毒对付他!”小绿袍辛苦练出来的神蛊都被人吞了,他又气又急,绿袍挥动之间,把自己炼制的诸如百毒迷神烟、百毒化骨烟、百毒熔身粉等十几种剧毒烟雾喷出,把天空都染成五颜六色。
方仁号称毒药瘟神,用毒方面比小绿袍更胜一筹,小绿袍的用毒手法在他眼里看上去就太过野蛮和浅白,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在他看来,用毒得讲究手法,最起码的就是不能让对方发现了,施展出去无形物质、无嗅无味,走五官通七窍,顺着汗毛孔就能侵入体内,那才叫真正的用毒高手,所以他二人同时放毒,小绿袍那边声势浩大,弄得漫天毒云,他这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外人看来,他根本连动都没动,只是在看热闹。
季衡也祭起黄道宝轮,黄金七修王还没有喂养祭炼成功,这时候拿出来怕出什么意外,他只把宝轮里面的其他几种毒物放出,其中包括金蚕蛊、九眼神蟒、三眼锦带蛟、沙龙四件毒物。
欧阳冥羽被毒烟缠住,正没奈何,忽然腰上、臀上、大腿和脸上一阵剧痛,确实被毒物临身,那三眼锦带蛟毒牙咬进眼眶里,生生挖下一颗眼珠,剧毒涎液弄得满脸都是。
那三眼锦带蛟似蛇非蛇又宽又扁,周身梅花斑纹,与鹿皮颜色相似,形如锦带。身体宽有二尺,厚只两三寸。头怪得出奇,比身体还扁还阔。颈间有一大包隆起。三只怪眼好似三朵星火镶在嘴唇上面,闪闪发光。身首虽扁,那张嘴张开来竟和门板相似,大得出奇,几乎将欧阳冥羽上半个身子都给含进嘴里。
当初方仁在巫山钓蛟,就是在钓这东西,而季衡捉到的这只更是毒蛟之中的王者,非但体型极大,毒性也更加的厉害。
“嗨!”欧阳冥羽怒喝一声,一手抓住毒蛟上颚,一脚揣进毒蛟下牙缝里,全身用力一撑,立时将毒蛟一张大口撕裂,随后竖起右手一记立斩,把整个蛟头都给斩了下来。
这时那九眼神蟒已经将他团团吸住,欧阳冥羽身高三丈,手长脚长,右手五指揸开,就往蟒眼上捅去。
九眼神蟒也是极厉害额毒物,长有十围,有头无颈,没有五官,只在前胸上生着九个碗大的眼睛,却兼备耳目之用。食物之时,全凭九眼吸力。无论什么野兽虫豸,多恶毒的东西,只要它目光能及,便被它吸住,沾在眼上,不消多时,便化成浓血,全都到了它的肚内。这怪物又没后窍,吃东西有进无出。除九眼外,还有一个肚脐,长而不圆,约有尺许,终年长开,流出毒水。这水所经之处的草木皆有了毒,人服必死,没有救法。
欧阳冥羽被吸在他的眼上,却凭着神通体质,不至于化为脓血,五指送出,深深捅入蟒蛇眼中,当即捅瞎了三只眼睛,怪蟒痛得嘶嘶急叫,就要逃走,被欧阳冥羽抓住头顶蛇皮,右手Сhā入颈中,奋力一扯,硬将蛇头扯下。
那边方仁的弈天尺再一次打来,被他伸手抓住,两手各握尺两端,就要将尺掰折,连运三次力,那尺都是纹丝不动,他大叫一声,将尺随手抛下,直飞射钉入悬崖之中。
这时董铭超、小尼姑和白玠三人同时赶到,刚开始他们并没有把来敌当回事,以为这么多的高手在场,来什么样的敌人不能轻松对付?等后来看出敌人厉害,这才安排弟子款待宾客,自己飞来杀敌。
董铭超距离最近,也是最先赶到,双肩耸动,背后飞起双龙闹海锥,两条青龙长啸着飞出,欧阳冥羽伸出双臂将龙接住,董铭超这宝物专门擅长绞断敌人飞剑,这时掐动灵诀就要将敌人双臂绞断,哪知灵诀连边三次,一次比一次厉害,那欧阳冥羽却是纹丝不动。
“啪!喀喀喀。”欧阳冥羽双臂发力,逆着双龙来势反向扭出,同时董铭超也在掐诀催动,结果这件宝物经不住两大高手同时发力,喀吧吧一阵脆响,一声呜咽,碎做漫天绿星。
“去死!”欧阳冥羽对着董铭超一拳捣出,董铭超急忙用龙雀环护在胸前,却仍然被拳力打得向后飞出数千米。
“哼!”小尼姑气鼓鼓地放出黑白双剑,交叉落下,就要将欧阳冥羽绞成两截,欧阳冥羽双手各抓一剑,身子一震,精神一阵恍惚,原来方仁他们刚才四大用毒高手同时出手,饶是他体质异于常人也吃不消,现在还有十余只金蚕蛊吸附在他的后脑和脖颈处,剧毒已经侵入神经。
欧阳冥羽身中剧毒,尤其是神经受损,逐渐失去理智,只是这八凶密典实在太过厉害,理智消逝,潜意识里的凶星没有了克制,反而更加疯狂地爆发出来,此时的欧阳冥羽已经完全变成一个野兽,用一只独眼狠狠地瞪着周围的敌人,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野兽般的低吼。
“呜——呜——”
“不好,他在积蓄力量,大家快点打烂他!”白玠并没有用他的“异端”“邪说”双剑,伸手一指,先把穹天印放了出去,此宝用田黄石精与乾天罡煞运大衍妙用炼成,上面刻有儒门二十八圣字,迎风一晃便有假山大小,劈头砸去。
欧阳冥羽刚把小尼姑黑白双剑捏碎,就被穹天印打在顶门,一声惨叫倒翻出去,还不等落在水里便有翻身定住身形,一声巨吼,震得群山瑟瑟,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他此时已经不再去抢什么太阴星落幡,只要是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活物都要杀死。
白玠一印下去,而且是打在头颅要害之上,才把他打了个跟头,也是一阵头皮发麻,见他向自己冲过来,也不敢冒险,施展遁法躲开。
这时齐星衡在圣泉峰上喊道:“我大阵已经发动,大家将他引过来!”
这时凌云、秦岳荫等人赶跑了尚和阳也纷纷赶过来,巫山十二仙同时出手,打得欧阳冥羽漫天乱滚,却就是不死,众人一路纠缠到了圣泉峰上,埋伏在这里的金鳌岛十位神君同时升空。
第八回夸父魔经(补)
“天!”赵聪第一个出手,伸手往后脑上一拍,乾天一气从百会|茓中射出,在空中无形聚集,凭空压下。
“地!”钱飞把藏于脾中的地气射出,也是无形无质,在下方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由下向上。
二人以上一下,相互挤压,欧阳冥羽站在空中,双手擎“天”,脚踏大“地”,仿佛盘古开天辟地之初,不让“天”“地”闭合。
“风!”云亭清喝一声,双手十指如蝶一般飞舞,在欧阳冥羽身边聚集了无数道胳膊粗的风丝,横七竖八将他牢牢捆住。
“冰棱!”“火海!”白露在下,将先天神水从肾窍射出,化作无数道冰凌飞锥,从天上疾射坠落;文弢在下,把藏于心窍的真魂焰从口鼻之中喷出,烈火遍地,从欧阳冥羽脚下腾起,向上焚烧。
“雷!”“雨!”玉函手挽两面铜镜,挥舞之间射出一道道金色闪电,慕容麟打开炼血葫芦,在天上聚集一片血云,劈手发雷震动血云,有腐蚀血雨夹杂在冰棱之中同时飞降。
“万重狂沙!”这一次是陶兵和车弘同时怒吼,把化血神沙和鸿蒙神沙同时放出,一左一右,一黑一红,化作移动沙丘,向中间把欧阳冥羽活埋在里面。
虽然成功将敌人困住,金鳌岛九位神君脸上却无人有放松之色,俱都凌空虚坐,掐诀做法。
众人只见一大团黑红相间的毒沙,能有数亩大小,悬在空中不住翻滚,起伏如潮,上方不断有血雨滴落,浸润沙中,下面烈焰腾腾,炙烤沙粒,不断冒起阵阵青蓝色的毒烟。
金鳌岛十人这个架势在岛上也曾演练过数回,乃是专门用来合力炼宝的,以天地为烘炉,神沙为宝鼎,上有血雨浇灌,下有烈焰腾飞,内有风神鼓荡,外有寒气收敛,他们曾用此法炼成三十件玲珑宝物,用来布置十绝空明大阵,此时也是要把欧阳冥羽当成材料给炼化了。
施法片刻,神沙起伏逐渐减弱,到最后竟然停止,沙面上不见有丝毫动作,形成一个极为规则的球状。
就在其他人都以为欧阳冥羽已经被击杀的时候,忽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那沙球猛地从中央爆开,神沙溅射,气浪横流,金鳌岛九位神君全被震得倒飞出去,欧阳冥羽身形再一次拔高,涨到五丈有余,浑身金光闪闪,仰天长啸。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手在旁准备的莫直取出落魂幡,对着欧阳冥羽一阵急摇,欧阳冥羽刚刚脱困,长啸发泄,正是意志力松懈之时,被落魂幡一晃,立时三魂齐动,魂魄荡漾,在空中仿佛喝醉了酒一样,脚步踉跄,头重脚轻。
莫直用落魂幡连摇数下,拜得他头昏脑胀,眼前发黑,连忙运起魔经大法,想要重新稳定下来,莫直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早把一葫芦落魂黑沙从上方打下来,噼里啪啦落了一身,他再也支持不住,从半空中一头跌下,正好落在下方的六道轮回大阵之中。
齐星衡早在一旁等待多时,这时把大阵完全催动起来,六道相互勾连,仿佛一团上了发条的传输带,绕着圣泉峰轮回运转,齐星衡乘坐白骨宝船,一手托塔,一手持钟,缓缓入阵。
欧阳冥羽先落在最上层的天神道中,看见金砖铺地,璎珞七宝,打从心底里讨厌,挥拳与帝释天等诸法天神大战,齐星衡隐在阵中,看得见他,他却看不见齐星衡,隐在一株婆娑宝树后面把白骨宝塔祭起。
此时这三件白骨舍利宝物已经与大阵相合,沟通天地源力,动辄便有碎天裂地之能,欧阳冥羽正与诸天恶战,不防白骨宝塔从天而降,正中顶门,立时打得头破血流,脑浆从耳、鼻之中喷射出来,却仍然不死,一跤跌倒,倒载入下方修罗道中。
《炼血真经》之中记载一种宝物名叫“血修罗”,又叫“血奴”,须收集人类魂魄,在用秘法祭炼,用鲜血为其重铸肉身,成为极凶戾的怪物,这些怪物男的极丑、女的极美,与佛教之中的修罗相似,是以得名。
本来齐星衡因为此法需要收人魂魄,太过残忍,所以弃之不练,后来在北邙山收了许多地下恶鬼,又得极乐真人开解,这才着手祭炼,前些时在骷髅山,贾筱煜将六道幡交给他,也是算出众人之中只有他才能将残缺不全的修罗道补全。
此时修罗道中只有三十多只修罗,不过其凶悍程度丝毫不比上一层的诸天神差,甚至还有过之,围绕着欧阳冥羽走马灯一样的厮杀,虽然不时会被对方一拳击得碎成一篷血滴,不过很快便能够重新从血海之中复活再生。
齐星衡摇动白骨宝钟,那钟里面有一颗舍利子,轻轻一晃,便有无量佛光荡漾而出,一波一波地袭向敌人,欧阳冥羽听见佛音,只来得及用一条手臂护在前胸,佛波便已经及体,直觉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整条右臂都碎做齑粉,他再次向下跌落入人道之中。
此时人道之内一如既往地祥和一片,齐星衡驱船来到欧阳冥羽面前:“太阴星落幡与《夸父星落经》是一套,你来取宝,还准备一柄没有祭炼过的九天元阳尺来交换,虽然给杀了我们的人,但我也不怪你,你的实力确实让我佩服,如果你能就此收手,说不定我们还能交个朋友”
怎奈欧阳冥羽此时已经凶性爆发,再也听不进去人言,迈开大步杀入人群,挥动一条左臂,大肆屠杀,齐星衡摇了摇头,再次挥动宝钟,废了他的左臂,将他打入饿鬼道中。
在饿鬼道和畜生道中,齐星衡不耐其烦地依次相劝,欧阳冥羽仍然不知悔悟,最终被齐星衡废去双腿,只剩下半截身躯坠入地狱道里。
地狱道中,无数金钩飞来,将他皮肉钩住,向四下拉扯,把他固定在空中,又有金刀飞下,剔骨剜肉,虽然他体质异于常人,这身躯更比四肢坚硬难破,但架不住诸般刑具反复打磨,身上的肉丝被一道道剃下,欧阳冥羽瞪大一只独眼,奋力反抗,却无奈没有了四肢,只能发出一阵阵无助的惨嚎。
齐星衡叹了口气,仍然劝道:“只要你现在放弃太阴星落幡,我便不杀你,并且我还可以用丹药帮你重铸身躯,如何?”
欧阳冥羽只是不理。
这时阵外多人都看不下去了,小尼姑说道:“星衡你把大阵打开一个缺口,我帮你一下解决了他好了。”
齐星衡点头道:“这样最好,只是他的脑袋和身躯处护体神功最强,我的短时间内杀不死他,须得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将他彻底杀死,你能出手最好。”
说着,他将地狱道打开一条缝隙,欧阳冥羽还奋力挣扎要逃走,只飞起三丈多高便又被吸回来,齐星衡说道:“六道轮回,讲究因果报应,你在这阵法之内杀死多少个天神、修罗、饿鬼、出生、人类,就要承受多大的业报,杀得越多,这吸力越大,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等在那里,让小尼姑送你一刀上路!”
欧阳冥羽果然不再挣扎了,静静地等在那里,虽然喉咙里仍然吼声不断,浑身肌肉剧颤,仅剩的一只眼中,却流露出感激的神色,阵外小尼姑轻叱一声,祭起混元金刀,一道金光闪过,欧阳冥羽头颅飞起,断绝了生机,身躯头颅俱都被地狱烈焰焚化。
魂魄飞起,齐星衡将阵法打开,放他此时还懵懂无知的魂魄飞走,并且告诉外面人等,不需阻拦,任他径去转生,无论如何,这样一个对手还是值得敬佩的。
此时尚和阳已经被赶走,欧阳冥羽也被杀死,外敌总算肃清,巫山派众人一面去五毒天王列霸多和天痴上人那里安抚,一面派人重新整修残破的地方。
杀了欧阳冥羽,得了他身上的九天元阳尺和《夸父星落经》,齐星衡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情绪低沉,不在去他处观赏,径直回了圣泉峰。
刚才大战之时,峰上又来了几位客人,分别是天狐宝相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妙真观严人英、五台派万妙仙姑许飞娘和长春无忧崖极乐童子李静虚。
齐星衡先去拜见许飞娘,此时他虽然不是五台派弟子,但许飞娘向来对他不错,逐出五台派她也是很不愿意,所以齐星衡对她心中除了感激到没有什么成见,毕竟是自己从前的师父,所以第一个先来拜她。
许飞娘见齐星衡现在不但道法高强,更闯下了这一番基业,心中也很欣慰,见他不忘本,心中也很高兴,把自己炼制的几瓶丹药和十几件不错的法宝都拿出来,分赏给雷起龙等三个弟子。
紧接着,齐星衡又分别见过宝相夫人和严人英,最后才来到李静虚跟前,笑道:“极乐小朋友,好久不见啊!”
一句话差点把周围几个人给吓死。李静虚在修真界那是和长眉真人同辈人物,道家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修炼的又是玄门正宗,如果不是被徒弟拖累,早就飞升而去,就算是宇宙六怪比其他也有所不如,虽然常以童儿之貌行走于世,却从来没有人敢小瞧与他,齐星衡这样跟他说话,岂不是寿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长么?
宝相夫人与秦渔相爱,算起来还是李静虚的徒弟媳妇,严人英是晚辈,许飞娘虽然不屑峨眉,但对这位极了真人还是敬佩有加的,听到齐星衡说话无理,三人俱都变了脸色,正要求情,却见李静虚淡淡一笑:“是啊,多日不见,齐道友越发的神采了,只是我那宝儿弟子却正处劫中,此一次我多年心血毁于一旦,道友可想过如何补救?”
第九回封神榜出(上)
听到对方提起下落未知的血宝儿,齐星衡连忙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李静虚略有些颓然地点点头:“长眉真人有一位师弟,名叫邓隐,昔年也是我辈中人,后来因为一部魔经而堕入魔道,宝儿现如今就在他那里。”
“血神子邓隐?”甘道清、蒋钰锋等人闻言俱都惊呼出声。
“不错。”李静虚想起当年与邓隐相交,山中授琴时的情景,叹气道,“宝儿乃是秉天地怨气所生,本不该有灵智,他那蚀星盘内含无穷怨煞,在昆仑山与人争斗时动用此宝,被附近几个老魔察觉,因他体质特殊,都要强掳回去,唯独我那位邓大哥下手最快,将他们母女三人掳去魔宫。”
“那金蝉也已经入了魔宫?”
“其时正好有一位东海高人路过,匆忙间将金蝉救下。”李静虚颇是无奈,“你不用担心,他们三人谁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只是担心宝儿魔性一旦被人引诱,发作起来,到时候恐怕又是人间的一大浩劫。”
“没那么严重吧!”齐星衡一下子跳起来,“别说是你,就算是我出手也能轻易将他制住。”
“你可是教给他你修炼的那炼血法门了?”
“是啊,我所会的五台、神农、炼血三派道法,最适合宝儿的就是《炼血真经》了,他修炼起来简直就是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坏就坏在这里了!”李静虚小脸之上满是苦恼,一副幼童模样,却偏偏老气横秋,“我那位邓大哥修炼的血神经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魔功,修炼之时须将浑身人皮生生剥下,最后全身连成一道血影,遇到人时只要合身一扑,便能将那人的精魄吞噬一空,你这炼血神功与那血神经相辅相成,魔教神功与截教大法合练,我实在是想不出天地之间还有什么能够制得住他!”忽然一顿,喃喃道,“或许打神鞭可以……”
齐星衡可不管什么浩劫不浩劫,一把抓过李静虚肩膀:“你说宝儿也要剥皮炼那劳什子魔功?”
李静虚苦笑:“如果我推算得不错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练完第一重功法了。”
旁边一直跟弟弟叙旧的甘道清忽然悠悠说道:“唯今之计,只有立即找上门去,趁他气候未成之时毁去,否则将来……”
“放屁!”齐星衡还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爆粗口,“宝儿身体里流淌的是我的血!谁敢动他,老子干死他全家!”
甘道清把脸往下一沉,就要发作,却被一直坐在那里喝茶的艾诚凌劝住。
李静虚接着说道:“邓隐因为修炼魔功,被长眉真人禁锢在昆仑山,虽然不能远行,一身魔道双修,通天彻地的神通却是高深莫测,就算是我们赶去,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蒋钰锋忽然说道:“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峨眉山找长眉真人,我想老真人他就算是拼着晚飞升几十年,也不会袖手不管的。”
“姓蒋的,你……”
蒋钰锋陡然转头,看向齐星衡,目光如炬:“当年在西昆仑初见时,我教过你什么来?难道因你一人私情便要放任浩劫降生,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么?”
齐星衡确实是气着了,他看向蒋钰锋那坚定的表情,怒极反笑:“好!好啊!你们,还有谁想要去毁了我家宝儿的,站出来让我看看,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这一次,一向不和的甘道清和蒋钰锋站到了一起,郑道略一犹豫,也站了过去。
齐星衡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金鳌岛十位神君以慕容麟和莫直为首,同时抱拳,齐声说:“一切以师哥马首是瞻!”
贾筱煜劝道:“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据我当日推算,此时还有一线生机。”
“就是他。”李静虚指着齐星衡,“以长眉真人的胸怀性情,如果去找他,他必定不会置之不理,不过此时恐怕还要耽误他百年飞升,实乃下策。而宝儿是借齐道友精血生出灵智,天地间也只有他才能安抚住他,不过,若是那宝儿魔性大法,彻底迷了心智,到那时,恐怕第一个害的就是齐道友了。”
“哼!”齐星衡打量了站到对面几人一眼,心中暗下决心,听筱煜说,刚刚从欧阳冥羽那里得来的《夸父星落经》也是八凶密典之一,我拼着一切不了后果加身,专修此经,到时候再拼个你死我活!
至此,巫山开府群仙不欢而散,大家各归洞府,齐星衡在圣泉峰开辟出一个“血魔洞”,一心潜修,再不过问世事。
他这一修就是五十六年,洞外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转眼间已经是万历八年,期间,嘉靖皇帝退位与白莲圣女私奔,蒙古犯边,甘宇清率领大军与蒙古激战大同,此战打了大半年,双方伤亡超过二十万,无数尸身填埋在长城内外。
又有群仙金石峡取宝,人、阐、截、释四教为了争夺那紫青兜率火大打出手,在金石峡外打得天崩地裂,当场就有十余人魂飞魄散,三十余人转世投生。
又有长眉真人飞升,近千位邪派、魔道,还有阐截二教中对峨嵋派不满的仙人跑去攻打峨眉山,连许多佛门弟子也掺和进来,不过峨嵋派毕竟人多势众,又广有人脉,妙一真人齐漱溟亲自写书,命人送往李静虚等长眉真人好友处,拉人赶来相助,此次又在峨眉山前杀得血流成河,史称第二次修真界的流血事件,规模比金石峡那次更大,许多人因此遭劫。
巫山十二仙,总有人来相邀,不过齐星衡是铁了心炼那夸父星落经,无论是谁来请统统拒绝,连三个弟子也不许外出,俱在山上潜修。
八凶密典,各有神通,那《天魔血神经》炼时要把全身皮肤剥下,这《夸父星落经》却要将自身骨骼敲碎,从头到脚,大到头骨脊骨,小到趾骨都要依次敲碎,然后运功重组,按照上古夸父族的骨骼模式重组,功力每上升一层,就要敲碎重生一次,期中痛苦,自不用言。
五十六年,齐星衡把《夸父星落经》修炼到了第八层,再往上修,恐怕没有个百十来年是不可能了,《神农经》也终于修炼到第九层,拥有了撕裂虚空,开辟空间的能力,虽然只能够开辟出一间房子大小的地方,但是用来开启那些老魔的门户也已经足够了。
在练功的余暇,齐星衡又按照《炼血真经》和《夸父星落经》里面的炼器法门,用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炼成了一口血魔诛仙剑,把原来的二十四口九子母金银仙光剑赐给了朱厚燳。
这一日,齐星衡正在默云静功,忽感一阵心血来潮,从境中醒来,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一阵心惊肉跳,连忙跑出洞来,仰望天象。
峨眉山太元洞中,峨嵋派掌教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缓缓睁开眼睛,屈指掐算了一番,然后唤过大弟子申屠宏:“去后山把你祝师叔叫来。”
申屠宏去后山喊祝锡吉,不多时二人一同回来。
齐漱溟令申屠宏退去,问祝锡吉:“你到峨眉山多少时候了?”
祝锡吉略算了一下,回道:“已经有五十六个年头了。”
齐漱溟说道:“你生来命薄,仙道难成,神道无缘,却有洪福相伴,可享人间富贵。此时大明朝气数将尽,关外龙脉天成,天子之气发于鹿鼎山,大清当兴。师父临飞升之前留下法旨,要你代劳封神,下山扶保明主,身为将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峨眉山非汝久居之地,可早早收拾下山。”
祝锡吉刚上山的时候只有八岁,至今已有六十四岁,多年来修炼太清仙法,一无所成,连飞剑也不能御起,不过却机缘巧合吃下了一颗长眉真人所练灵丹,虽然没有神通,却能青春永驻,至今仍是一副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模样。
听妙一真人说完,祝锡吉立即昂头说道:“师兄,师弟我乃是真心出家,苦熬岁月,今亦修行多年,虽不通剑术,但道法也有些成就,正是发奋努力之时。封神大业何等之重,我法力低微,还请师兄另择高人,申屠师侄、阮师侄皆比我强。况且封神一起,血流成河,我也不愿见众仙百年修行毁于一旦,更不愿见华夏儿女苦遭罹难,只愿在峨眉山修道终老,恳请掌教师兄恩准。”
齐漱溟道:“你乃是道祖亲选封神之人,命缘如此,必听乎天,岂得违拗?况且超脱修行之人,又怎能有凡人那般华夏、蛮夷之见?”
祝锡吉还要推辞,齐漱溟把脸往下一沉:“天数已定,万劫难逃!现在明主已经成年,你须用多年所学韬略助他整顿兵马,准备入关,如有怠慢,必遭天诛!”
祝锡吉无法,只得应承下来,齐漱溟取出一方玉匣,打开之后,射出万丈霞光,里面飞出一面红色小旗、一个卷轴、一根三尺多长的木鞭,悬在空中,齐漱溟用手一指:“此旗是道祖所用之物,名叫离地焰光旗,且与你做个防身法宝。此榜名叫‘封神榜’,此鞭名‘打神鞭’,你去大清龙脉鹿鼎山上修建一台,将封神榜悬挂其上,以完封神。那打神鞭可打各路天神,只要封神榜上有名,俱不能逃脱,可助你成就大业。”
祝锡吉紧抿着嘴唇,双手把三件宝物接了。
齐漱溟又说:你此次出关,一路行走,切不可回头停驻,否则将来必有三十六路诸侯伐你,切记切记,另外我还有八句偈子送你,日后自有应验:太清相父佐明君,九叁拜将握兵权。
四教封神龙兴地,挥鞭入关甲申年。
南京郊外起飞蝗,扬州城前遇万仙。
谨防佛儒八凶血,入得广州命齐天。
第九回封神榜出(下)
祝锡吉无奈接了封神榜、打神鞭,又把离地焰光旗收在怀里,出了太元洞,刚到峨眉山下,忽然后面追上来一个少年,正是妙一真人的弟子阮征。
阮征来到祝锡吉身前,躬身施礼:“师叔且慢走!师娘听说师叔要下山行道,扶保圣君,算知这一路艰难险阻,妖孽横行,特派我来一路护送。”
祝锡吉摆了摆手:“算了,我在峨眉山修炼多年,向不与人结交,跟谁都没啥感情,你们这些弟子更是打心底里不服气我一个庸才之身拜入长眉师父座下,我也没啥好解释的。”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罢,妙一夫人要你来找我做什么?”
阮征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师叔平时寡言少语的,还挺聪明,想起刚才师娘说过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权衡再三,终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娘说我不日将有大祸临头,届时将要被师父逐出师门八十一载。师叔是有福之人,无论多大的灾祸跟在师叔身边也能化解,所以……”
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跪拜师叔是晚辈对于长辈之间的正常礼数,但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就不是他的性格了,所以只说了原有,等到要开头相求的时候却说不下去了。
祝锡吉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转身就走:“既然如此,你就跟着吧。”
叔侄二人出了峨眉山,施展玄门遁法赶奔关外。
刚出了山海关,忽听背后有人高声呼唤:“道友留步!”
阮征听见,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貌如天仙的妙龄道姑,正飞快地从南面赶来,脸上神色甚急。
他认得这道姑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兼情妇,万妙仙姑许飞娘,待要答话,却见祝锡吉连头也不回,仿佛没有听见似地,只顾前行,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肚里,默不作声。
许飞娘仿佛遇到了什么悲情事故,在后面连唤三声“道友留步”,一声比一声悲惨,祝锡吉都恍若未闻,三人两前一后又飞行了数十里,忽然听到后面传来许飞娘唱起歌来:你和我,相约在,五台寂静的群山。
告诉我,这段感情马上将会是终点。
傻傻地,看着你,眼角不流一滴泪。
说好了,要坚强,不流泪——
我以为,我可以,让爱变得更甜美。
才发现,爱情竟是一场残酷的考验。
太愚昧,太依恋,才放你去自由飞。
一瞬间,爱决堤,在今夜——
雨纷飞,飞在天空里是我的眼泪。
泪低垂,垂在手心里是你的余味。
谁了解,真的的付出换来是离别。
我知道,爱过后心会碎。
我相信,爱情没有终点。
许飞娘这段歌竟然是用徐怀钰《分飞》的调唱出来的,其音高亢悲壮,仿佛迎风吼出,带着满腔的怨恨和不甘,仿佛再向万里长空控诉自己的不幸,越到最后越悲,到后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祝锡吉心里一阵抽搐,听了遁光,转过身来,叹了口气:“是谁让你来的?”
许飞娘飞过来,在空中虚跪:“那位高人不愿透露姓名,我也发誓不把她名号说给别人,还请见谅。”
祝锡吉望着天边红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许飞娘哭求道:“奴家是五台派许飞娘,向与我家教祖相爱,昨日遇到一位高人,擅长演算伏羲神卦,言明我夫有大灾临头,离死不远矣,她说天下唯有仙人您才能解得此厄,让我再次等候。”
“那首《分飞》也是她教你唱的?”
许飞娘道:“是的,她当时给我算的卦辞就是‘雨中分飞燕’,特意教会我了唱这首歌,让我在您不肯回头的情况下唱出来。”
祝锡吉很讨厌这种一举一动都被人推算前知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像玩偶一样被人摆弄,这宿命,早在他踏入峨眉山的第一步起就已经注定了。
祝锡吉也曾抗争过,结果得到的只能是满腔的无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这点实力,那有什么能耐帮助混元祖师?恐怕是指点你的那位高人在开玩笑吧。”
许飞娘摇头道:“那位仙人说得很多话都已经应验,分毫不差,事事前知,灵异非凡,她说我夫日后将与峨眉斗剑,第一次毁去一臂,第二次死于三仙二老之手,初时我也不信,只是我回到山上,我夫竟然真的约定在数年之后与峨眉在黄山上斗剑,连地点、人物俱都说的清清楚楚。”顿了一下,她又说,“那位高人言说您手上有一张封神榜,只要将我夫姓名经您手签于榜上,元神就能受此榜庇护,不死不灭,方能免除身死之呃,求仙人慈悲,救我夫一救。”
竟然自己主动要上封神榜?祝锡吉很是有些吃惊,心里却在骂指点她那人有些缺德,一上封神榜,便等于得给天庭白打工最少一千五百年,而且还得身死魂封,失了身体鼎炉,日后修行再无寸进,除了转劫投胎,再无成仙之望。
看许飞娘哭得悲苦,祝锡吉也想帮他一把,不过修改封神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下山前齐漱溟曾说他如果违反封神规则,就要受天诛而死,所以他是不敢随便动封神榜的。
“指点你的那位高人可能不知道,这封神榜乃是四教圣人共立,洪钧老祖签押,别说是我,就算是西方佛祖、太上老君来了也修改不了……”
“能的能的!”许飞娘早得了那位高人指点,料到他会这么说,“只要您将肉身化入榜中,将元神进入,就可以任意修改,虽然要您转上一劫,但只需数年就能够功力复原,我已经选择好了投生人家,只要您帮我夫妇这个忙,日后我等为您出生赴死,毫无怨言,并且有三件五台派至宝奉送……”
要我转上一劫?这个要求是祝锡吉无法答应的,如果单是转上一劫倒也没什么,反正自己也没啥功力,正如许飞娘所说,只要在修炼几年就回来了,只是其中牵涉太多,擅改封神榜的后果那是谁也承担不起的,如果引来天诛——他还不想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就魂飞魄散。
许飞娘苦苦哀求,最后都不顾脸面,抱着祝锡吉的大腿,对方却仍然不允,许飞娘终于放弃了,她抹了一把泪水,红着眼睛站起来,指着祝锡吉道:“我与混元祖师几世情缘,相爱千年,自认情深似海,可以感天动地,却没想到天下真有如此铁石心肠之人!我知道你是峨眉派的走狗,将要引满清入关,享受人间富贵,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愿,从今以后,我遍要约请三山五岳各路神仙与你为难,不踏平关外,杀尽满清鞑子决不罢休!到时还看你有何富贵可享!”话语中充满了无边的怨恨,然后一甩袖子,破空飞去。
祝锡吉对着许飞娘无谓地耸了耸肩,就要带着阮征继续走,忽听头顶上一声响,身旁阮征惊叫一声:“师叔快走!”伸手将他推了个趔趄,差点一头从天上掉下来,等站稳之后,四下望去,却只看见清风遍野,连一个人影也无,阮征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祝锡吉望了望天,喃喃说道:“要下雨了吧,我得快点赶路,要不然被淋成落汤鸡就让人笑话死了。”他也不去找阮征,径直飞走。
在不远处的燕山上,齐星衡和贾筱煜看着祝锡吉离去的身影,俱都暗暗称奇。
“这小子也算有些性格,仿佛什么都关心似的。”
贾筱煜却很有深意地摇了摇头:“我看他是大智若愚,既然受人摆布,无力抗争,那就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齐星衡甩甩头:“算了算了,不要再说这小子了,既然无法杀死他就让他活着吧,我倒是要说,《封神榜》上,申公豹把截教仙人一个个都撺掇过去送死,最后诺大一个截教分崩离析,现在你咋还费尽心力,让许飞娘去做这件事?”
贾筱煜嫣然一笑:“申公豹撺掇的是截教,而许飞娘撺掇的是什么人呢?是旁门、邪教,即使她不撺掇,最后这些魔教、旁门中的人物也要被峨眉各个击破,我正好利用太乙混元祖师的事情让她去把各路高手集中起来,我们在从中主持,大家抱成一团,再与太清决一死战。另外封神榜上有名者,即使躲在洞中也会有是非找上门去,让许飞娘去找,局势尽在我们掌控之中,才不会失去控制。”
齐星衡觉得他说得有理:“你想得还真多,怪不得费劲那么多的手段,又是装神弄鬼的去糊弄许飞娘。不过你让我捉这阮征又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用他去威胁峨嵋派?”
贾筱煜仍旧笑道:“这阮征可有大用,将来救宝儿能否成功可全落在他的身上了!”
第十回依还岭上(上)
齐星衡奇道:“阮征怎么又跟宝儿有关系了?难不成让他去救?”
贾筱煜笑道:“前几年,我的《伏羲经》突破了第九层,虽然那些老魔们施法扰乱天机,也终于让我给算出一些端倪。你知道在云南与缅甸交界处有一座神剑峰么?”
齐星衡略一寻思便道:“你说的是与心如神尼、大荒二老等同为宇宙六怪之一的魔教大佬尸毗老人么?”
贾筱煜点点头:“现在宝儿就在尸毗老人的魔宫里面,卦象上显示是在练法。”见齐星衡面色一紧,连忙说活到,“你不用着急,不是宝儿被别人炼,而是他自己在修炼。”
“上次极乐真人不是说他跟血神子邓隐在一块么,怎么又跑到尸毗老人那里去了?”
贾筱煜道:“具体如何,我就算不出来了,毕竟无论是尸毗老人还是血神子邓隐都是魔教之中数一数二的高人,不过据我猜测,宝儿应该是在跟随尸毗老人修炼那大阿修罗魔法,魔教之中的几个魔头相互之间可能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齐星衡道:“我不管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我只要宝儿平平安安地回来。”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太阴星落幡,“这阮征跟那尸毗老人很熟么?”
贾筱煜笑道:“他跟尸毗老人倒是不怎么熟,呵呵,不过他跟尸毗老人的闺女可是几世情缘,虽然用他换不回宝儿,但也算是一个魔宫攻略的突破口,你身上那三件佛门舍利宝物都是魔教的克星,只可惜不全,如果能够集成五大菩萨的佛骨舍利宝物,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神剑峰。”
“那你算算,其余两件宝物都在哪里?”
贾筱煜摆手道:“菩萨的事迹,那也是能随便算得么?就算是算出来了,机缘不到也得不到。其实那尸毗老人誓要从魔入佛,多年专研各种佛经,你不惹他,他也不会滥杀无辜,宝儿跟着他修炼,也不无好处,他现在魔法还未炼成,我们现在去,尸毗老人势必不会放人,他和邓隐等魔门高手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共识我们不知道,就算是不怕尸毗老人,到时候惹出来邓隐甚至是魔教其他大佬,诸如赤尸神君等人,到时候我们救人不成,反要害人,所以一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齐星衡苦笑道:“你是不是要说,等到打下幻波池之后再去啊?”
贾筱煜点点头:“不错,要打下幻波池之后去有两大好处,第一就是到那时宝儿的大阿修罗法差不多能够学完了,到时候我们就算是把人抢回来,尸毗老人也不至于拼命。第二就是,幻波池里面有佛门绝尊者留下来的金刚灵石、莲花玉墩、娑罗蒲团三件至宝,其中灵石和玉墩是绝尊者西方二十三般法物之最,正好可以弥补你那舍利宝物的缺憾,而且里面还有百余颗乾天一元神雷霹雳子,破魔功时也有大用,所以取幻波池在破魔宫之前乃是正理。”
齐星衡点头应道:“好吧,那我们抓紧时间,先破幻波池,正好我刚炼成神剑,夸父落星秘法也已经大成,那圣姑跟尸毗也是差不多的人物,正好拿她先试试手。”
此时,圣姑正在做生死关,真身已经离开幻波池,她那弟子崔盈也因为天生孽根,遭她惩戒,在四十年前被雷击而死,却不肯转世,在幻波池内暗中修炼,打算花费两甲子苦功再复原身躯。
这次齐星衡把三大弟子也都领了来,与贾筱煜一起在幻波池旁住下。
齐星衡问贾筱煜:“就我们两个人么?还需不需要再找些帮手?”
贾筱煜道:“此次幻波池内艳尸气候未成,阵法禁制我都推算得差不多明白,只有几伙外来夺食之人,不过都不足惧,我们两个应付足矣。”
齐星衡心急宝儿,恨不得立即就去破了幻波池,贾筱煜却说劫数未到,还有几个应劫之人要来,况且破幻波池也得讲究日子,时辰未到,不能出手,否则反倒会引火上身,每日里只是清闲教徒,根本没有一点大战之前的紧迫感。
这一日,正赶上十五月圆,白天时,贾筱煜便开始布置,她把衍星罗展开,将幻波池罩住,上面雾气飘荡,星光闪耀,顷刻之间便融入山石之中,与附近景物化作一体。
贾筱煜手托占星盘,指着下方念念有词,幻波池上景物便迅速变化,只见周围山石崩塌,土坑石屑,到处都是,原本葱葱郁郁将全池盖住的茂密植物也都被火烧毁,黑焦一片,下面的池水干涸,只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ω$ω$ω.ㄧ!б!k.c'n贾筱煜飞在空中,从四面八方都看了一遍,中途又修改几处,直到没有了破绽,这才住手,她又取出几件看似小巧的玩意布置在洞口隐秘处。
这次,不等齐星衡发问,她便讲解:“我欲谋取幻波池已经几十年,天底下知道的人不少,其中也不乏能掐会算的高人,这次我要取幻波池,就有许多人要来捡便宜,其中厉害的就有三伙人,我不得不先行布置,引他们上钩。”
接着,贾筱煜说:“第一伙人头领是峨嵋派妙一夫人的弟子肇格格,她这次行动不但得到峨眉派的支持,还联合了昆仑派的长老、北极丌南公的门人,更有关外佛门相助,是三伙来犯敌人之中最强的。”
“第二伙人是两个魔教中人,名叫孤夜雨和崔罹,这两人是结拜兄弟,喜怒无常,杀放随性,号称华夏双魔,他们这次也贪图幻波池里的宝物,勾结轩辕法王的弟子毒手魔什和一大批魔头过来打秋风。”
“第三伙人大多是我截教中人,为首的叫做单明轩,是瘟神传人,他历来号召截教道友顺天应人,归于满清,向为截教中人所不齿,不过他倒也联络了许多人,打算趁我们两败俱伤之后再渔翁得利。”
听见这么多高人都要来幻波池,齐星衡压抑数十年的豪气爆发出来,双眼直视远山,匣中血魔诛仙剑感受到了他的滔天杀意,也不住地颤抖轻吼,其声仿佛深压底下的魔王巨兽,随时都要破土飞出。
当晚,圆月高照,山风习习,贾筱煜和齐星衡带领众弟子在谷中打坐静修,忽然两人同时睁开眼睛,望向天边,果然看到两道极细的乌光隐在云层之中,随着云层飘荡而来。
“这两个人分别是祁连山天狗崖蓝髯客姬繁和西崆峒天破真人潘硎,是受了人蛊惑,跑来打前站,试探我们的实力的。”贾筱煜准备了几十年,确实是胸有成竹,对来敌的情况如数家珍,“那潘硎是西崆峒天残地缺两个老怪的好友,也还有些能耐,那姬繁却是不怎么好对付,他元朝初年就已得道,兵解之后,苦练元神,在祁连山闭洞一百三十八年,由鬼仙炼成地仙,所学虽然是道家下乘功夫,但多年苦修,法宝道艺都有过人之处,不过就他们两个,不值得咱们出手,让弟子们出手就行了。”
两人弟子之中,除了火无害和龙青两个异类,其余都是年轻喜事之人,常年被师父关在山中不能出门热闹,这时听说可以跟人打架,俱都抢着要去。
贾筱煜取出三张上清灵符,递给申若兰、上官红和龙青三人:“你们用此符隐身在幻波池口,那姬繁有一件宝物名叫天蓝神砂,转能破邪魔毒邪,日后还有大用,到时他一旦把此沙放出,若兰、红儿两人正面攻击,龙青尽管用青蜃瓶将他那砂子收了。”
又告诉虞重、杨鲤、向淑芳、雷起龙和朱厚燳五人:“你们一会等在谷口,尽量装出一副我和星衡在池中破阵,你们在外守候的局势,我给你们每人一枚通天神雷灵符,到时如果他还不走,就用神雷打他,不过一定要等天蓝神砂被收走之后再放,否则不能建功。”
众弟子领命,纷纷跑去准备,贾筱煜又把火无害叫过来,将离合五云圭递给他:“一会还会有人从地下穿行而来,你用此宝隐在依还岭下面地脉之中,一看到有人过来,就把太阳真火放出来,将敌人逼出地面,不过你不可出来,一直在地下等我传讯。”
此时原本清朗的夜幕之上,黑云缭绕,遮月掩星,依还岭上下忽然黯淡下来,姬繁和潘硎二人乘云而来,在空中分开黑云,看下方岭上一片狼藉,草折石碎,树崩梁塌,山口之中的池水早已枯竭,黑黝黝的洞口仰望苍穹,里面似乎有烟雾笼罩,无论怎样运足目力也看不清,五个少年男女站在洞口,或站或坐,说笑谈乐。
姬繁略听他们说了几句,听说贾筱煜已经入了幻波池,顿时着急,再也不顾隐藏声势,猛地分开黑云,从天上跳下来,霹雳般大喝一声,扬手便放下一道深蓝色剑光,朦胧月光之下,精芒耀彩,变化万端,把天幕都给映衬成一片天蓝,和一条蓝龙相似,娇娇跃空,蟠雷奔腾而下。
下放几个小弟子之间虽然平时相处融洽,但未免有争强好胜之心,上官红最先抢出,手臂一挥,太白金刀化作一道半月金芒,惊天飞起,随后身子也跟在刀光之下飞天升空,只见一道红影,仿佛嫦娥奔月一般飞去,娇姿婀娜,美丽动人。
朱厚燳不甘落后,也把师父赐下来的金银仙光剑放飞,九道水晶般的剑光破空飞射,一金八银朦胧光华,比上官红毫不逊色,并列迎上姬繁仙剑。
第十回幻波池外(下)
姬繁元初得道,由鬼仙修成地仙,法力极强,一声长啸,剑光陡然划分为二,一条盘旋飞下,去绞上官红的金刀,一条如长虹飞坠,就要冲破朱厚燳的剑光,将他斩杀。
上官红和朱厚燳俱是天赋异禀之人,修炼的都是天下少有的上乘功法,也有一甲子的功力,合力大战姬繁,虽觉剑光沉重,运转迟滞,压力极大,但也堪堪抵住。
那天破真人潘硎看到姬繁拾掇不下两个小辈,下面还有三个年轻人随便指点说笑,对自己毫不在意,不禁怒火中烧,他辈分极高,与西崆峒几个邪派老魔都有交情,心中暗骂:几个小狗男女,一会魔火下去,你们尽成飞灰!
他立掌劈空,云层之上轰隆隆急响,仿若迅雷奔滚,在众人头顶上落下无数道炸雷,每一声雷响,都有百丈黑烟落下,上官红和朱厚燳正与姬繁斗剑,猛然看到一股黑烟组成的墨云喷射下来,只吸入了一点,立即头昏脑胀,激灵灵打了几个寒颤。
下方的杨鲤和雷起龙见状急忙放出飞剑上来接应,小仙童虞重见敌人毒雷声势浩大,即使自己上去也未必能够占到好处,是以并没有随二人飞上来,而是在地上取出得自北海的后羿射阳弩,那潘硎隐在云层之上,被黑烟笼罩,看不到身在何处,他便把弩扣了三发贾筱煜教他炼制的天玄碎星弹,对准姬繁射出去。
那姬繁趁着朱厚燳和上官红吃了毒雷的暗算,正指挥飞剑从天上追下来,猛然毒烟之中飞来三点乌光,初时他还没有在意,随手分出一道剑光挑去,与乌光一碰,猛地膨胀起来,暴起璀璨星光,只听一声山梁崩塌,岩石粉碎般地巨响,他手上剑诀巨震,整条膀臂都震得发麻,一口蓝龙一般通天彻地的剑光瞬息分崩离析,现出飞剑原型,幸亏他道法高深,还能驾驭收回,否则早被崩飞。
姬繁刚刚稳住飞剑,又见两点乌光已经到了身前三尺之处,当时唬得几乎魂飞魄散,先前自己只是一道分化的剑光碰上一颗,便将剑光炸散,失了灵性,倒飞回来,若是这两颗一起打在身上,恐怕立时便要粉身碎骨。
也是他多年修炼,又有地仙位业,一件事不可免,急忙把左臂一震,鼓荡道袍,他身上这件蓝色道袍也是一件异宝,使用他天生蓝色胡须编成,随身数百年,多次祭炼,刀剑难伤,水火不侵,他这是鼓荡真气,左袖道袍疯狂鼓起,仿佛一个充足了气的气球一般,涨到一座磨盘大小横在胸前。
两颗玄天碎星弹打在他的衣袖之上同时爆炸,下面的人只看见姬繁全身如烟花一样爆闪,密密麻麻的星雨向四周疯狂喷色,随后一声惨叫,姬繁浑身是血立在云上,衣服残破,整条左臂都被炸成粉碎,向下看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
天破真人潘硎这时正把毒雷没头没脑地向下倾泻,忽听一前一后两声巨响,毒烟纷飞,见得姬繁这般情景,顿时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以姬繁的功力也会吃这么大的亏,知道他性格刚愎自用,生怕他迁怒自己不尽全功,急忙把自家辛苦炼来的魔火放出。
此时雷起龙正放出阴阳紫云帕将自己一伙人护住,紫光轮转,太极云升,悬在头顶,将毒烟托住。空中黑烟弥漫,忽然窜出千丈火星,吞吐之间,射落九天,数丈长短的火焰,密如雨下,落在阴阳紫云帕上,烧得吱吱作响。
朱厚燳正要把二十四口飞剑全部放出,忽听耳边有齐星衡的传音:“又有敌人来了,你不要出手,用遁形符隐身,伺机行动。”他也不向左右观看,把身子一晃,便失去踪影。
潘硎用魔火将整个幻波池口都给封住,然后过来查看姬繁伤势:“我已经将他们全部困在火中,谅他们也逃不出去,只需三个时辰,就能将他们全部炼做飞灰,给姬老哥出气!你这手臂也不用烦闷,我听闻毒龙尊者那里有接骨金丹,我与他还算有些交情,待此间事一了,我便去为你寻一个根骨好的少年,斩下手来,帮你接续复原。”
姬繁废了一条手臂,又痛又气,颤抖着吞下几颗丹药,长长哼出一声。
魔火直烧了一个时辰,火中诸人毫无动静,仿佛不存在一般,连一丝反抗也没有,潘硎烧得起劲,旁边有人受不了了,只听一声娇叱,山崖下的树林之中飞出四人,为首一个穿着雪白色百褶兰花群的女剑仙领头飞来,高声喝骂:“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你们这两个臭道士自己没能耐,还死皮赖脸地占着地方,好没趣!老娘看你们先来,便在一旁等候,让你们先入池取了宝物我们再取,哪想到你们连妖女的几个徒弟都对付不了,快不快点滚蛋给好人腾地方!”
姬繁正烦闷异常,听见骂声,转头一看,认得是华山派的四位魔君,以他道行,除非是华山派的掌教烈火祖师来了,还能掂量几下,其余旁人何曾放在眼里,左键正痛,听见骂声,想也不想,抬手就射出百余枚寒冰锥。
那寒冰锥每一根都有一尺长,晶莹剔透,仿佛用蓝水晶雕刻而成,在朦胧的月光和魔火照耀之下,折射出耀眼的蓝芒,一百多枚排成网状把华山派四人都给笼罩在内。
来的四人都是华山派比较有名的人物,那女子便是风娘子赵金珍,另外还有一位瞎眼老头,便是烈火祖师的师弟,瞎天师何明,之外一个高壮之人是三影神君神通,最后还有一个面色惨白的瘦汉,是白脸鬼何小山。
四人见姬繁二话不说上来就打,顿时都怒不可遏,何小山最先出手,放出自己独门秘炼的金蚨剑,此剑俱由紫金炼成,形状酷似金蚨,只有三四寸长,共九九八十一片,在空中化成一片紫光,霍霍紫芒,拦住飞射而来的寒冰锥。
本来以为能够轻松挡住,却不知无论是法宝质量还是自身道行都被对方差了一大节,寒冰锥撞上金蚨剑,叮叮当当一阵急响,他只觉剑上传来无边压力,胸口一阵阵发闷,身体被逼着倒退了十余米,原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变作铁青。
一百多枚冰锥,他只挡住了一半,剩下五十几枚速度依旧,破空射至。
眼看他就要被射成筛子,那赵金珍忽然娇[奇`书`网]喝一声,扬手飞出一片轻烟沙罗,往下一兜,寒冰锥射在里面,如入了网的鱼儿,四下乱窜,不能脱困,赵金珍喝退何小山,伸手一指,网中便有都天烈焰喷射运转,她这火非同一般,乃是华山派的绝学,姬繁那寒冰锥虽然也是品质不俗,但被此火煅烧,只片刻时候,便化作袅袅烟气,飞散空中。
姬繁法宝被毁,顿时气炸了肺,也不与人分辨,一扬手,空中响起一片爆音,似有成千上万鞭炮齐鸣,天地间忽然一亮,四面八方闪现出无数蓝火星光,如狂风催着暴雨飞雪,漫天急下,其大如而手,奇光幻彩,翠火流辉。顿时整个依还岭都被蓝光盖住,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到处都是蓝波洪涛,声势惊天动地。
这便是姬繁的天蓝神砂了,乃是在深海广洋之中,采集来的五金之精,然后再行提炼。往往千寻碧海,寻求终日,所得不过片许,难寻如此。单是这先后采集熔冶祭炼的时期,就达一百零三年之久。
他初炼此宝,原为地仙每经过三百六十年,必有一次大劫,炼来抵御天魔地青之用。恰好炼成七十年后,便遇天魔之劫,仗着此宝,从容度过。平时与人对敌,即使吃些小亏,也不肯使用,今天确实被人气急,一出手就用神沙将华山派四人全部罩住。
天蓝神砂一出,华山派四人也自惊愕,急忙将各自的飞剑法宝全部放出,四人中以三影神君神通和风娘子赵金珍道行最深,赵金珍放出白帝云台障护住自己人,沈通伸手一指,射出无数毒钉、雷火,瞎天师何明也把自家炼成的十三口飞刀射出。
原本威力巨大的法宝,对上天蓝神砂,竟然好似小孩子的玩具,落在沙中,如飞蛾扑火,蓝光一闪,便化成灰灰,顷刻之间,四人便毁了上百件法宝,雷火炸在里面,厉害的还能泛点浪花,功力不够的立时销声匿迹。
沈通积攒的数十枚毒钉很快便打发一空,听见何明痛惜自己被毁的飞刀而叹息跺脚,心中大急,拼命将剑光跟赵金珍连成一片,将神沙略缓,他疾呼道:“他这沙子是用五金炼成,快点放火!”
其余四人听见呼唤,也立即施展本门大法,放出都天烈焰。
他们这火虽然厉害,但天蓝神砂本来采自大海之中,天性之中就含有癸水精英,那火焰根本到不了神沙跟前,短时间内根本奈何不得。
眼看神沙将四人拢住,就要彻底绞杀当场,忽然幻波池内射出一道青光,迅速突破外面的魔火,飞在空中,正是龙青,他举着青蜃瓶,掐动灵诀,瓶中飞出一道青光,匹练似地摄住天蓝神砂,如长鲸吸水一般,收入瓶去。
龙青原本是异类,独自修行多年,深知修真大派的厉害,他知道齐星衡出自五台派,五台、华山两派交好,是以想出来救下华山派四人,为师父挣个人情,所以在这节骨眼上冲了出来,用青蜃瓶收摄神沙。
最近写到幻波池,这段不但在原著上是一部重头戏,很多同人里面也写到过,里面牵涉到的人物、宝物之多,俱是书中各段故事之最,我打算好好写写,尽量把这段故事写的细致一些,另外马上上部《蜀山》就要结束,下部《封神》就要开始写明清征战了,这段有着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所以每天发的可能会晚一些,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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