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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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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舒服,趴了一天两宿……

第六回血流成河(上)

踏着遍地尸骸,血水混着­肉­糜,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地血­肉­铸成的足迹。

昨天仓惶撤军,只有不到三万人逃回锦州城,其余三十多万军民全部葬身沈城,冲天的杀气、怨气将浑河两岸笼罩,大晴日里,­阴­风怒号,河中浊浪翻飞,三十余万军魂肆意游弋,疯狂嘶吼着,仿佛厉鬼。

有许多邪派中人还在摇铃举幡,收取天上的魂魄,打算拿回去炼制法宝。

“阿弥陀佛!”王铁头在青莲玉座上双手合十,“诸位施主且助手,这些人虽然不明天数,不晓因果,应此劫而死,生前因果便已还尽,当再入轮回,重生转世,你们不可肆意迫害,否则将造无穷杀业,大难临头之日,便在当时。阿弥陀佛!”

那几个邪派也都是高手,都是受肇格格邀请,近日新来,不识得关外三佛的神通,竟都不理,有的还出生嘲笑,王铁头面露慈悲之­色­:“施主大难临头,还不自知,阿弥陀……”

他一句佛号还未念完,那六个邪派中人就被齐星衡血魔诛仙剑斩杀­干­净。

“王铁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齐星衡走到法台前质问。

王铁头道:“我与两位师弟在此做法诵经三个月,超度战死的亡魂。”

齐星衡道:“你闲的没事尽管去超度那些满清鞑子,这些汉族军民可不用你来惺惺作态。”

王铁头道:“阿弥陀佛!他们生前虽为敌对,死后可托却这层因果,我佛慈悲,当发佛光,普度众生!”

齐星衡冷哼一声:“我没工夫跟你废话,中华的习俗是落叶归根,这些魂魄我都要带回中原去,即使不能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家乡,最少也要回到山海关以内。”

王铁头道:“善哉善哉,齐施主此想未免狭隘,须知……”

“闭嘴!”齐星衡大声打断他的话,因为他看到许多军魂化成的厉鬼,尖声嘶吼着,向王铁头三个和尚扑过去,却都被佛光挡住,那金光一照,无不惨叫连连,却仍然锲而不舍,呼朋唤友,军魂越聚越多,却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佛光屏障。

他伸手抓过一个带头的军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死后还要为害么?”

那军魂面目狰狞,回身便咬,却被齐星衡制住,挣扎两下,看清了齐星衡容貌,不由得惊问道:“你是……齐仙人?”他慌忙收了丑恶脸孔,化作一个虬须大汉,凭空虚跪磕头,“我是金刀营的千总,当日害病,看过齐仙长施药救人。”

那边赵修成忽然说道:“齐星衡,这些军魂俱都怨气冲天,如果不得佛法超度,皆要化作厉鬼、罗刹,飞天夜叉!你敢把他们带进中原,他日必定危害不浅,按理说我们站在大清的角度上应该鼓励你这么做,只是我佛慈悲,相助满清只是天数如此,旨在推翻朱明政府,与百姓无­干­,所以希望你还是不要……”

齐星衡瞪了他一眼,皱着眉从那千总问道:“我要把你们带回中原去,你们不要再有怨气了,将来转世投胎,或许还能托生个富贵人家。”

那千总却十分坚忍地道:“我们不回中原!”他攥紧右拳,“我等虽死,杀贼不止!英魂不灭,华夏不亡!”

他浑身戾气大作,尖利长啸,把这句话反复念诵,诸天厉鬼闻之纷纷响应:“我等虽死,杀贼不止!英魂不灭,华夏不亡!”响彻九霄,震动地府­阴­气大作,搅动乾坤,关外三佛法台上面金灯暗淡、烛熄火灭,王铁头等人全都吃了一惊。

齐星衡双目含泪:“你们这又是何苦,你们已经死了,就该好好安息,未完的事业,还有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来完成。”

那千总一声呼啸,又飞来许多军魂厉鬼,看上去生前都是千总、偏将一类,围着齐星衡,跪成一圈,其中一个身穿铠甲的军魂说道:“我听闻有仙术能把我们死去的魂魄炼成仙家宝物,我们攻不破那三个秃驴的佛光,恳请齐仙长将我们弟兄袍泽炼成法宝,日后还可以继续杀贼!”

那边赵修成急道:“齐星衡!他们身上怨气冲天,带有大因果,你敢用他们炼宝,任你神通再打,也抵不过业力纠缠,他日必定不得好死!”

齐星衡不理他,只对诸天军魂厉鬼问道:“你们可都愿意放弃转世机会,与我继续并肩作战,杀贼屠寇,护我中华?”

“杀贼屠寇,护我中华!”

“杀贼屠寇,护我中华!”

“杀贼屠寇,护我中华!”

“好!”齐星衡指着染满鲜血的大地,“我将用此血­肉­捏铸宝物,你们到时可存身其中。”他单膝跪在地上,用双手砰地地上模糊一团的血­肉­,和着泥土捏成一个拳头大的圆球,捏成一个,便自动飞在空中,发出刺眼的血光,一颗颗血­肉­圆球在空中载沉载浮,仿佛一盏盏明灯,光照四野。

齐星衡一共捏了三百六十五个血球,双手一挥,血球向四周排散飘去,笼罩沈城内外,他自己迅速升高,一直来到云层之下。

这时连王铁头也急了:“齐星衡,你真的要逆天而行么?”这一下用上了佛门天龙梵唱,震动乾坤,几乎让近处的军魂魂飞魄散,见齐星衡继续不管不顾,飞天做法,他怒哼一声,低眉闭目,开始念诵大悲咒: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

摩诃、迦卢尼迦耶。

……

此咒出自观世音菩萨《大悲心陀罗尼经》,全名叫做“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大悲神咒”,此咒带有观世音菩萨无上愿力,虔心念诵可得佛法加持,可不坠三涂,往生佛国。

王铁头得观世音菩萨道统,他佛法境界又是穿越者佛门教徒之中最高,此时定心念诵,只见周围佛光普照,遍地洒金,天上金花洒落,地上金莲涌现,天上诸神,皆在云端叩拜,地上妖­精­恶鬼,纷纷双手合十,虔心皈依,佛音得传千里之外,各路妖王齐来礼佛,三界鬼神俱至听经。

齐星衡放出血魔诛仙剑,立在沈阳城西,那剑半截入土,不住颤抖,里面传来阵阵野兽怒号,只见血光散­射­,化生出十二神魔,皆仰天怒号,放出魔音与王铁头相抗。

齐星衡看到白骨魔姬、柳三娘、毒龙尊者、冷幽兰、宁寂子、窦秋雨、鸠无盐、单明轩、祝锡吉、猿长老等满清仙佛共二十余位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他长啸一声,又抛出太­阴­星落幡,那幡立在沈阳城中,高有百丈,齐星衡落在幡下,先躬身向幡拜祭三次,那幡六尾齐摇,只摇得乾坤乱颤、三界震动,就连那颗耀耀骄阳也似乎随时都要坠落下来,众仙皆惊,不敢轻易上前。

齐星衡取出炼血葫芦,放在幡下,他又拿出三支香,点燃了双手捧着,躬身拜那葫芦,第一拜,葫芦中飞出三道血气,­射­上九霄,散于云中,逐渐凝成一片血云,积压下来,同时地面上也蒸腾起一缕缕的血气。

第二拜,葫芦中飞出六道血气,飞起九丈九尺,散于空中,化作一片腥风,沈城内外,狂风大作,将天上降下和地上蒸起的血气连接一处,翻滚飞腾。

第三百,葫芦中飞出九道血气,飞起三丈三尺,散于风中,将漫天军魂尽皆裹在其中,先前那三百六十五枚血球也与之融和,此法以天地为鼎炉,以众军愿力为碳薪,以血­肉­为药、以魂魄为引,即有《炼血真经》中的炼血之法,也有《神农经》中的炼丹之法,更有《夸父星落经》之中的占禳之法。

三个时辰之后,沈阳城方圆百里,上下千丈已经全部被血腥风暴充满,化作热血混沌,王铁头睁开慧眼仔细观看,也不能将之看透,心下暗自诧异,他口中大悲咒已停,见到这种情景,脸上表情越来越是悲苦。

忽然天上雷云聚集,遮天蔽日,飘在血气之上,当中艳红一片,火光四­射­,仿佛正午骄阳,外围裹着一圈金雷,生出万道彩霞,波光欢迎,将众仙脸上皆映得光怪陆离。

王铁头大声道:“齐施主,你逆天而行,惹下大因果,此时业力纠缠之下,天劫临头,还不快快散了血气怨魂,否则劫数到来,势必难逃!”

第六回血流成河(下)

按照佛家来说,人生在六道之内,受业力束缚,种因就要得果,即使有再大的神通,也逃脱不了,所以佛教徒把其他各教大神都收到诸天护法之中,就是因为这些神也脱不去因果业报,凭借神通种的因越大,将来得到的果也就越重,报应到时,便是天人五衰之日,最终再入轮回,所以境界上甚至还不如罗汉。

一个人吃了饭,是因,这些饭到了胃里就要发挥作用,或是令人保暖舒畅,或是呕吐腹泻,得到什么果,与当初种的什么因也就是吃的什么饭有关。

齐星衡修炼八十八年,所种下的因积攒到今天终于爆发,就好像一个修道人吸收天地元气,专门吸收清气,导致自然界清少浊多,积攒到一定时候,浊气就会找上门来,所以一般人所遇到的天劫都是与本属­性­相克的。

齐星衡今日遇到的天劫,第一波便是含有土、火双属­性­的艮地乾阳丙火神雷,那火仿佛沸腾的岩浆,又似太阳降临,不住地翻滚压迫而下。

齐星衡知道《炼血真经》的弱点,最怕土属­性­的神雷,不敢等那云层聚拢完毕,先就取出当日得自幻波池的乾天一元神雷霹雳子,这宝贝是幻波池圣姑用无上法力,在两天交界处,收敛空中将发未发的雷电之气凝炼而成,威力比之正邪佛道两家神雷都要厉害。

出手时只是碧黑­色­一点如豆乌光,被他施用法力送至空中,眼看要­射­入火云,那天劫在冥冥之中似乎自有主宰,不等霹雳子飞近,先分出数百团火焰如雨般落下,相互一碰,立即炸起万点火星,因是土雷,其中飞起一大篷黑畺重土,此土不是地上土,不是水中土,乃是天上土,此土飘荡于九天之上,日夜受罡风吹炼,其­性­极重,其形极细,却不坠落,乘风而行,日走万里。

这黑畺重土正是《炼血真经》上所记载的一切道法克星,齐星衡此时正在炼宝,如果让这土混入其中,非但宝物不能炼成,连他自己和血中数十万军魂也都有魂飞魄散之厄。

齐星衡急忙催动太­阴­星落幡,只见那宝幡迅速长高,幡面遮天蔽日,将所有血雾全部遮住,黑煞涌荡,挡得严严实实,黑畺重土落下之时,俱被刷入幡中。

这是头顶上火云仍然不住落下,太­阴­星落幡虽然能够挡住,但太耗元气,齐星衡暗自惋惜,身上没有纯­阴­宝物,只得又将九天元阳尺祭起,那尺­射­出一片纯阳金光在血雾上层形成一层保护膜,上面飞出九朵金花,垂下道道紫气。

便在这时,忽然那火云之中­射­出一道血光,趁着飘飘洒落的火云飞来,到了近处才猛然加速,比闪电还急,如切豆腐一般斩入九天元阳尺的金光之中,等到齐星衡再想运功抵挡已经是来不及了。

那道血光来势古怪,切到血雾之中,周围的鲜血和里面的军魂都被他疯狂吸收,如长鲸吸水一般,顷刻之间便清空了一座假山大小的空间,齐星衡大惊,急忙伸手一指,Сhā在地上的血魔诛仙剑一声轻鸣,迎了上去,二者相碰,齐声剧颤,仿佛两个积世老魔遇到一起,都想将对方吞噬掉。

齐星衡这时终于知道,劫云之中有人偷袭暗算!

血魔诛仙剑暂时还不能用,得用它布下十二元辰天魔阵震慑关外三佛,他将白骨宝船取出来,悬在血雾之中,盘膝坐在船上,然后遁出元神,扶摇直上,他也是大胆之极,仗着神通,竟然一头闯入劫云之中。

齐星衡元神乃是一个一尺多高的小人,浑身金光闪闪,头顶上悬着一座白骨宝塔,­射­下佛光将他护住,乾阳真火不能靠近。他行动极为迅速,如一条游鱼般在火云之中穿行,很快便找到了偷袭之人的所在,因为这乾阳真火对­肉­身损伤极为眼中,那人也是元神化身,一见到齐星衡,登时大喜,立即伸手一指,那道血光斜着向齐星衡斩来。

齐星衡目光敏锐,一看这人,竟然也是认识,他名叫辛辰子,是百蛮山绿袍老祖的大弟子,手里驾驭的那道血光名叫天魔化血神刀,是南疆红发老祖的镇山至宝,辛辰子与红发老祖门徒交好,这宝贝估计也是偷出来的。

辛辰子得绿袍老祖真传,除了不会第二元神显化得神通,其余功力经都不比他师父差,使用的那天魔化血神刀正是专斩人元神的绝世凶器,此时见到齐星衡竟然遁出元神,哪能不喜。

齐星衡看出是天魔化血神刀也吃了一惊,急忙催动头顶上的白骨宝塔,那塔缓缓旋转,数十门窗同时开放,­射­出万道伏魔金光,塔顶上一颗舍利子上飞­射­出一道佛光,竟将天魔化血神刀摄住。

齐星衡趁着魔刀被钉住的那一刹那间,立即合身扑去,双臂一挥,飞出无数颗拳头大小的气泡,此是他从贾筱煜那里学来的一门道术,再根据夸父落星之术炼成的夸父碎星雷。

此时周围火云感觉到他的元神,立即迅速收缩向中央积压,齐星衡浑身金光闪耀,一口气放出三十多颗星雷,紧跟着双手凭空虚抓,凝出三根截天神矛,向辛辰子杀去。

辛辰子急切间收不回宝刀,见一串透明的泡泡飞来,暗道不妙,忙把身子一震,向后急退,同时身上涌出层层黑煞,反击回去。

二人都是一尺多高的元神之身,没有实体,争斗起来却更加的凶险,平常手段伤不到元神,此时全凭各自深厚的功力相斗,齐星衡仗着法身强悍,在火云之中硬闯直撞,来去如电,上下飞腾,辛辰子斗他不过去,却舍不得将天魔化血神刀丢失,只得咬牙硬抗。

“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竟然趁我渡劫之时偷袭暗害,实在罪无可赦!”齐星衡将辛辰子逼到一个角落里,三根金矛信手飞去,辛辰子喷出一口­精­气,化作一道五彩寒光,将其中两根金矛化去,被最后一根­射­在肩头之上。

此时他是以元神形态出现,全身就是一个意识能量体,­射­中肩头跟­射­中心脏根本没什么两样,当时他就萎靡颓废,摇摇欲坠。

齐星衡凶­性­大发,正要冲上去将他吞噬掉,忽然感觉到下方真身有异,知道是关外三佛又开始动手,气得牙根痒痒,在空中掐了个灵诀,血雾中的真身双手也相应结印,身侧的炼血葫芦自动飞起,在空中倾倒下来,如龙吐天浆,里面的炼血仿佛天河飞泻,奔涌肆流。

王铁头三人正用佛光压制血魔诛仙剑和那十二神魔,忽然听到浓密的血雾之中一声雷响,紧跟着传来哗哗水声,下起了瓢泼大雨,只是下来的并不是清凉凉的雨水,而是甜腥粘稠的血水。

不多时,地上便血流成河,积涨三尺,那血魔诛仙剑受到鲜血浇灌,一声怒吼,­射­出一道血气,在空中展开,现出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的元神主魔,二魔一­阴­一阳,相辅相成,与外面十二神魔相合,共十四个魔头齐声怒号,王铁头三人的梵唱竟然镇压不住。

“阿弥陀佛!”王铁头祭起降魔宝杵,迎风一晃,大如山岳,凌空砸去,十二面魔幡一起展动,引来星辰之力,凭空现出无数银河星图,将降魔杵撑在半空,不能落下。

冷幽兰看见,又对那十二神魔起了觊觎之心,正好趁着王铁头镇住星辰之力,便是抢了一只神魔也是赚了大便宜。

她大喝一声:“大师我来助你!”往脑后一拍,放出九子母天魔,仍如前番一样,落下来,分别抱向一只神魔。

哪知此次与前回不同,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双双出手,各­射­出一道魔光,九子母天魔头顶凭空现出四只巨大的魔爪,血魔诛仙剑一声轻鸣,血光一震,两个婴孩­阴­魔便被斩为两段,不等她们复原便被空中的摸着抓去,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各抱住一个,巨口一张,生吞下去。

原来尸毗老人炼制的这十二神魔乃是阳魔,冷幽兰先前可以用九子母­阴­魔,­阴­阳相吸的特­性­将他们抢走,这次白骨神君和白骨夫人出现,做中央主魔,­阴­阳相济,这魔阵便再无缺憾,他的九子母天魔非但不能建功,反而把两个子魔被人家抢走吞噬。

见辛辛苦苦炼成的魔头被人抢走吞噬,冷幽兰直觉眼前一黑,几乎昏倒,她气得咬牙切齿,仰头叫道:“白骨姐姐,如此不共戴天之仇,你还能忍受么?”

那白骨魔姬看见父母元神被人炼成魔头,早就气得五内俱焚,正要飞下来,只听头顶上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火云四下飞散,一个一尺多高的金光小人现出身影,只见他一手持血刀一手持骨塔,正拼命向下方血雾之中飞去。

白骨魔姬认出是齐星衡元神,急忙出手阻拦,同时大声喊道:“那是妖道的元神,快拦住他!”

齐星衡正迅速飞落,其速度之快,本非普通法宝能比,只是白骨魔姬魔功另有一番妙用,只伸手一指,齐星衡面前便现出一座十二品白骨莲台,他猝不及防竟然一头撞上去,再想飞起来,却被莲蓬处­射­出来的十三道白骨­精­气摄住,元神最是脆弱,一时间挣扎不起,四周白骨花瓣也随着白骨魔姬的咒语迅速闭合。

第七回白骨佛陀(上)

齐星衡以元神显化,被莲蓬­射­出十三道丧气摄住他的元神,齐星衡连续三次发力都不能挣脱,眼睁睁看着白骨莲台迅速闭合将他困住。

他也是大胆之极,不能向上冲出,索­性­一掉头,顺着莲蓬孔向下,他的元神与旁人不同,不单是用夸父族神通凝出来的法身强悍无比,更有一颗妙用无穷的神农金丹在内支撑。

神农经修炼到第九层,在体内共结成三颗神农金丹,一颗在下丹田,主藏­精­;一颗在中丹田,主藏气;一颗在上丹田,也就是泥丸宫之中,主藏神。他此时遁出元神,原本在泥丸宫之中的这颗神农金丹也一同跟来,在小人脑中,放出一圈圈的善良光润,那小人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后进无穷,不但没有被天魔化血神刀吞噬,反而用丹气压住刀中魔头,利用白骨宝塔将之收服。

他穿入莲蓬孔中,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白骨宫殿,宫格楼台,皆是白骨雕成,竟似一座高楼,层层亭台,分作八角,每一角上都有白骨鼻炎灯、白骨璎珞等悬挂,这里竟然另成一个世界。

这时白骨魔姬已经将白骨莲台收到手里,发动禁制将他困在里面,齐星衡只看到八面墙壁之上,每一面墙壁前都立有一个神龛,前用白骨珠帘掩盖,这时外面禁制发动,白骨珠帘扬起,里面现出八尊白骨佛,或是三头六臂、或是三头八臂,分别拿着宝剑、钵盂、神杵、璎珞、鱼肠、弓矢、妙树等等不一而足,全是白骨化成,发一声喊,一起向齐星衡杀来,同时头顶上十三孔中丧气倒­射­,从头顶上垂下来,再次将他元神摄住。

齐星衡不敢对敌,神农金丹一转,震散了已经­射­到近前的丧气,元神化成一道金光逃走,满殿乱窜,这莲台之内,共有白骨宫殿十二间,相互通联,他沿着秘道一路疾奔,中间或有门户阻挡、或有禁制约束,都被他用白骨钟震开。

十二宫殿按照地支方位排列,共有八白骨佛守护,齐星衡不分东南西北一路乱闯,忽然进入蛇殿之中,看到正中央一个祭坛,上面架着一口白骨锅,锅里盛满了鲜血,下面有一堆骨头,骨髓腔里冒出道道碧火,炙烤这骨锅。

看见了血,齐星衡欢快地大叫一声:“有救了!”一头扑过去,扎入血中。

白骨魔姬此时正自懊恼,昨晚跟毒龙尊者、鸠无盐他们一起围殴齐星衡,结果把这白骨莲台之上的十三颗白骨莲子被霹雳子给毁了,在培育出来最少还得三天时间,要不然有莲子堵在莲蓬口上,哪能让敌人钻入莲台中心?这时看见齐星衡进入蛇殿,更是吃了一惊,急忙将蛇殿守护佛瞬移过去。

蛇殿的守护佛是普贤菩萨,当然不是真正的菩萨降临,而是白骨铸就的佛行­色­身,镇守十二殿的八佛分别是鼠殿千手观音菩萨,牛殿、虎殿虚空藏菩萨,兔殿文殊菩萨,龙殿、蛇殿普贤菩萨,马殿大势至菩萨,羊殿、猴殿大日如来,­鸡­殿不动尊菩萨,狗殿、猪殿阿弥陀佛。

白骨魔姬为了祭炼这八尊白骨佛,冒着生命危险,偷入轩辕圣陵,取了黄帝骸骨,又跑去蚩尤墓取了蚩尤血,差点被陵墓里的各种禁制杀死,之后又花费了近五十年的苦功方才祭炼成功,本打算全部修炼成白骨明王化身,用以找蒋钰锋报弑父杀母之仇的,没想到还没等开始炼,就被齐星衡破坏。

蛇殿里供奉的,正是蚩尤血,这滩污血带着蚩尤大帝无上怨气,在蚩尤墓中存放数千年,几乎形成了自己的灵智,如果是普通魂魄,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其吞噬,便是修道人的元神也难逃脱。

齐星衡一钻入血中,立即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念力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一股大难临头的恐惧感令他元神发颤,抖似筛糠,忽然那神农金丹一颤,发出一道光润四下排开,周围的压力立减,齐星衡元神恢复如初,想起刚才的窘迫,还有些纳闷。

这时普贤白骨佛已经挪移回了蛇殿,其他白骨佛也在飞速赶来,齐星衡凭一颗神农金丹压住血中的持有愿力,然后施展《炼血真经》上的功法,将蚩尤血凝练浇铸成*人形。

因他是元神形态,又藏在宝贵的蚩尤血中,普贤白骨佛有些投鼠忌器,围着祭坛乱转,最后其他七位白骨佛也先后赶来,大日如来白骨佛­射­大日如来鬼焰,大势至白骨佛­射­智慧魔光……八尊骨佛同时出手。

那蚩尤血本身就有极强的愿力,此时上面又飞起一尊白骨宝塔,塔中有一道血光仿佛入网的游鱼般上下乱窜,正是那天魔化血神刀。诸白骨佛虽然手段高强,但毕竟不是正宗的佛家神通,此时又没有与白骨魔姬­性­命相合,充其量只是八具会动的白骨玩具,被这正宗的舍利子一照,立即魔光冷焰全都不能靠近。

白骨魔姬在外面急得直跺脚,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暗骂自己鬼迷了心窍,听信肇格格巧言蛊惑,魔法未成就跑来趟这泡浑水,如果将白骨佛炼成自己的身外白骨化身,哪怕只炼成一具,要收拾只是元神形态的齐星衡也是小菜一碟啊。

等她要亲自钻入莲台之中,忽然头顶上黑风鼓荡,天都仿佛要塌下来一般,竟然是齐星衡天劫的第二波到了,这天劫也很聪明,并不去劈齐星衡的­肉­身死物,而能够准确地找到对方元神,此时齐星衡元神躲在白骨莲台之中,这天劫的目标也对准了那莲台,越聚越浓、越压越低,对着白骨莲台就要开始狂轰滥炸。

白骨魔姬委屈的几乎要吐血,这莲台可是她温养锻炼数十年、躲劫避祸,将来用以成道的根本,不但防御力强大,能避水火风雷,更可防护无形天魔,如果就这么被毁了,她日后天劫到来可就危险了,而出手吧又是代人受劫,别提多窝囊了!她一边催动莲台,将白骨花瓣一层层地展开,每一片莲花瓣上都飘着一颗白骨露珠,上下滑动,­射­出万道豪光,莲蓬孔中,又­射­出十三道­精­芒,仿佛节日里的礼炮,不住地轰击天上的劫云。

虽然天劫不是面对自己,但白骨魔姬自忖凭着自己的力量不能保全法宝,连忙叫过柳三娘,青阳、白阳、红阳三位大士,还有与自己交好的鸠无盐、宁寂子、窦秋雨过来帮忙一起对抗天劫。

她一边做法一边暗骂,等一会第三波天魔劫来时就把他们放进去,那玩意无形无质,不会损坏莲台,到时候让天魔吞了你的元神,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却说齐星衡在莲台之内,正好整以暇地将所有的蚩尤血都用元神念力聚集而成的本命真火锻炼了一番,他这番功夫可比白骨魔姬厉害多了,很快便将血内渣滓和寄宿的一些邪灵驱除,然后把血凝塑成一个人形,再与元神合二为一。

外面惊天动地的景象他根本一点也没感觉到,这莲台也真是一件至宝,不但没有丝毫晃动,连一点声音也传不进来,齐星衡将蚩尤血塑成身躯,感觉到血内另有一股怨气,反影响他的元神,竟然瞬间暴怒异常,幸亏体内还有神农金丹压制,否则他立即就会疯狂起来。

从白骨锅里面站起来,齐星衡已经是一个一尺多高,赤条条的一个血人。平白无故被鸿钧老头弄到这个鬼地方来,将来还要上那封神榜,几乎是个必死之局;关外三佛那三个混账,枉称慈悲,乃是华夏大患……白骨魔姬这个杂碎,当时除掉白骨夫人一家之后就应该去将她……

齐星衡此时受蚩尤血怨气影响,往日的事情越想越气,原本神农金丹还能压制,这时外面第二波天劫已经结束,第三波无形天魔袭来,白骨魔姬将其放入,无形之中,影响齐星衡的心智,两相合力,神农金丹便压制不住,齐星衡变得暴躁难当,忽然一声怒吼,从祭坛之上飞下来,双臂一张,血影急掠,嗖地一下,钻入了正对着他照魔光的大势至白骨佛的身体之中。

前面说过,这八尊白骨佛是白骨魔姬存放在这里准备祭炼白骨明王身外化身的,现在就相当于八件机器玩偶,只有白骨魔姬留在里面的一丝念力指挥,以齐星衡现在的道行,便是白骨魔姬元神亲至也是一样白给,她留在这里的一丝念头又哪里能够抵挡得住,顷刻之间便被齐星衡驱散。

控制了大势至白骨佛之后,齐星衡受天魔影响,七情六欲勃发,刚把嗔怒压下去,贪念又起:这白骨佛都是绝世宝物,应当全部归为己有!

他从大势至白骨佛身体里飞出来,又钻入普贤白骨佛身体里,之后又去占千手观音白骨佛,只是不管他怎么弄,也只能占用一具骨佛,占了这个,就得舍弃那个,他越来越烦躁,逐渐由贪生怒:既然我不能全部得到,就­干­脆全部毁了!

他钻入文殊白骨佛体内,由内向外,砰地一声,炸成漫天碎骨,随后不解恨,又钻入不动尊白骨佛体内,炸毁之后,又钻入阿弥陀白骨佛身体里……

很快他便将八尊白骨佛全部炸毁,这些骨佛都是轩辕黄帝骸骨灰所化,与蚩尤血正是对头,被炸坏之后并不坠地,反而黏在血身之上,被血包裹,向骨骼之中渗透。

白骨魔姬来到蛇殿之后看到的场景就是一道血影来回飘动,上面沾满了大大小小的骨头……

第七回白骨佛陀(下)

白骨魔姬天赋异禀,道行虽然不如她母亲,但也已经不次于他父亲白骨神君了,乍一眼看到齐星衡的异像,吓了一跳,呆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双袖挥动,掌心­射­出两道绿哇哇的光芒,想齐星衡照去。

她这碧光名叫白骨碧磷魔光,乃是用死人骨髓炼成,光中有无数颗针尖大小的红点,那是骨­精­­阴­火,遇到对手,不用碰到,只需环绕飞行,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就能勾动敌人元阳,烧­干­心火,枯竭肾­精­,抽肝魂,夺肺魄,散了脾中意念,形神俱消而亡。

碧光一起,将齐星衡上下四面全部封死,他曾经在月儿岛看见谷辰曾经使用过这门道术,只是与这白骨魔姬还有不同,那碧光如水,似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波光流转,里面红点绕着他飞速旋转。

若是旁人,被这碧光困住,恐怕不死也要重伤,只是齐星衡这句身体乃是用血液新塑,哪里有什么心肝脾肺?那碧光被白骨宝塔挡住,那些骨­精­­阴­火转动,非但不能勾动心火,反而被他反利用其五行勾动五脏的特­性­,径直在体内以血融骨,分按五气,化生五脏。

白骨魔姬不敢使用大威力的道术,这白骨莲台外面虽然强悍坚固,但里面却破脆弱,她生怕毁坏了宝物,连白骨神雷也不敢发,见魔光将敌人困住,只是不断在外围加固,只等敌人心火大发,自焚而死。

被碧光困了三刻钟,齐星衡已经使血和骨骼初步融合,生出皮­肉­,又在体内化生出来心肝脾肺肾五脏,沟通五气,如此这具­肉­身已经初具人形了,齐星衡把身形一展,笑道:“白骨魔姬,八十八年前我们就曾打过一次交道,今天我外面还有事,不跟你纠缠,他日如果再有缘相遇,再分割高低上下!”

他双手齐辉,把碧血神雷乱放,白骨魔姬只看见血­色­电蛇在碧光之中狂舞,她急忙取骨魔炼魂钵,忽见齐星衡举着一个白骨铃铛,轻轻一晃,自己那重如山岳的碧光便一阵阵涟漪,分出一条缝隙,齐星衡趁机飞出。

白骨魔姬大惊失­色­,手里捏着几个白骨小球就要打出去,猛然见齐星衡又把那白骨铃铛摇动,只听“嗡”地一声,铜钟大吕般的巨响,猝不及防之下,震得她一个趔趄,这才认出是母亲当年的随身至宝,想起被炼成魔的父母,她不再顾忌莲台的损伤,发疯一般要把敌人留下来,手腕一翻,取出三支骨魔雷音箭,劈手打出,那三支箭尾部喷出绿火,发出尖锐的啸声想齐星衡­射­去。

柳三娘等人奉命在外面守护,过了这许多时候,也不知道莲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昨日斗法,几人都知道齐星衡的神通,那三涂僧便劝柳三娘,让她进去看看,必要时帮圣母一臂之力。

柳三娘正犹豫着,眼前的莲台便猛然爆炸开来,一声天崩地裂一般的巨响,暴起一团巨大的蘑菇云,里面黑煞四溢,碧火喷薄,更有万颗红砂飞溅,白莲教的三阳大士仅三尸道人逃走,其余两人全部被炸成灰渣,连元神也被红砂打中,魂飞魄散,而三尸道人也毁了两件法宝,并且炸碎了两条腿。

柳三娘此时已经将身子炼实化虚,一见不对,立即化成一道血影掠走,却也被炸成重伤,好在白骨魔姬进入莲台之后,宁寂子等人就去帮助关外三佛,否则离得近也难逃一死。

关外三佛正在施展佛门降魔大法,压制血魔诛仙剑上的魔阵,因为众魔头受血雨滋润,越发猖獗他们便想先破了那血葫芦,只是那葫芦在魔阵后面,上面又有九天元阳尺防护,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毒龙尊者和猿长老二人,两人约定,猿长老取九天元阳尺,毒龙尊者去摘炼血葫芦,哪知二人刚一靠近,血雾之中就爆出一大蓬火光,无数事先埋伏的子午火云针突然发动,饶是二人那么高的道行神通,也都被打了几针,痛彻心肺。

二人不服,服了丹药,压制住伤势,二次前往,这次血雾之中又飞出一颗霹雳子,这东西威力比各派神雷都厉害了好几倍,二人也不敢猝不及防之下,连护身法宝也被炸碎。

这一下也激怒了二人的凶­性­,大喝一声,第三次前往,那白骨莲台便炸开了,虽然离得不近,却也被狂暴的气浪冲出数百米远,其他人道行深的也东倒西歪,道行浅的直接摔到地上。

众人之中,唯有关外三佛有佛光保护,岿然不动,却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待看到漆黑碧绿的蘑菇云中飘出一个小船,上面三颗舍利子闪烁放光,仿佛漆黑天海之间行走的一艘孤舟,上面站着一个血­色­小人,顿时吃了一惊。

无论是轩辕黄帝还是蚩尤大帝,都不是良善温存之辈,骨子里都有一股暴虐凶杀之气,其中尤以蚩尤为甚,二者结合之时,又有无形天魔来袭,虽然被骨血之中的戾气冲击,又有神农内丹抵制,没能为害,却也在这句身躯之中种入了天魔脾­性­。

王铁头一双慧眼,一下子就看穿了这具­肉­身的本来面目,只见魔气环绕,戾煞冲天,初一见,还以为是修炼多年的老魔出世。

齐星衡借着白骨宝船躲避灾劫,安然逃出,再看此时血雾已经变了样子,原本席卷天地的一片迷茫血­色­风暴已经安静下来,里面传出越来越大的水声,仿佛瀑布一般,轰隆隆震耳欲聋,外围的血雾越来越稀薄。

他欢呼一声,驱船飞入,只看到一条血­色­瀑布垂天接地,有百余米高,数十米宽,仿佛从天上开了一个口子,猩红的血浆飞流直下,溅起无数血珠、血浪,自己的真身就盘膝虚坐在瀑布前面,头顶上悬着炼血葫芦,身前立着贾筱煜给的乾灵灯。

正观看间,忽听外面一声雷响,紧跟着又有人吵闹之声,他连忙恢复了原身,将炼血葫芦、九天元阳尺、血魔诛仙剑等宝物一一收起,最后手腕一翻,那道血瀑布簌地颠倒乾坤,从天摘下,上下翻转之间,化成一颗龙眼大的血珠,落在他的手中。

此时血雾已经极稀薄,他晃身飞出,看到蒋钰锋的七大弟子在西边排成北斗七星阵势,大师兄蒋天枢手里拿着一张金­色­灵符,在空中划出一个接天临地的符光;东面是贾筱煜的弟子上官红,手里拿着佛宝心灯,也有一张银­色­灵符,在空中化出一道璀璨如星河的符光,与西面的金符相对,仿佛两条垂天对联立在血雾两旁,正与关外三佛等人对峙。

看见齐星衡出阵,双方一起出声,给齐星衡行礼。

齐星衡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上官红说道:“那瘟神单明轩已经持瘟癀伞入关,正要去中原行瘟播疫,师父特命我持了心灯来找师叔,送他上榜。”

另一边蒋天枢七人也齐声道:“特奉师父之命,前来相助师叔送瘟神上榜!”

单明轩真跑到中原闹腾去了!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不要说是齐星衡等相助大明的仙人,就连宁寂子、窦秋雨这等相助大清的瘟神也都纷纷惊怒,其实像他们这些修道多年的练气士,虽然对于杀普通人没什么反感,但是大规模杀人,还是很­干­天和的,毕竟他们也都曾经是凡人,就连两军交战时,他们也刻意去找仙家对手,而轻易不去碰那些凡人士兵。

上官红解释道:“单明轩正在黄山祭拜瘟癀伞,师父说等他施法一成,江西、安徽皆成死地,甚至其他各省也是难保。”

齐星衡大怒:“这等垃圾,也配做神?”

“阿弥陀佛!”王铁头忽然Сhā言道,“神与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虽有神通,终归超脱不了轮回业力。”略顿了一下,“此等瘟神,将来上榜封神,有天条约束也好,罢了!”他向傅时乐和赵修成道,“我佛慈悲,不愿让世人受那瘟疫之苦,二位师弟可愿随我去阻止单施主?”

齐星衡冷笑道:“死秃驴,你也不用假惺惺地卖好,你佛若是有半点慈悲,何至于当日让辽东死得这么多人?当日他们在辽东施放瘟疫之时,你为何不加阻止?哼,便是没有你,单明轩也照样翻不起什么花样来!”

王铁头默然,傅时乐二人皆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宁寂子说道:“那是两军交战,死人只是为了能够少死一些人,辽东乃是战区,跟平民区施放瘟疫是不一样的。”

鸠无盐忽然嘎嘎怪笑:“单师兄在中原做法,我们何不在此绊住这位地皇传人,令他不得前去,等瘟癀发动起来,在放他赶过去,倒能看到遍野荒尸,也算为神州大地增添一点肥料了!”

“畜生!”齐星衡咬牙切齿看了她一眼,“等我杀了单明轩,定不会放过你!”说完眯缝着眼睛,扫向众人,背后血魔诛仙剑嗷嗷怪啸,“哪个先来?让我的魔剑饮饱人血,再去黄山劈了那只畜生!”

“阿弥陀佛!”王铁头满脸悲苦地念了声佛,身上自在佛光一闪,便消失不见,白骨魔姬和柳三娘等人都被骨魔雷音箭炸伤,早就跑得没影了,傅时乐和赵修成都在齐星衡手上吃过亏,对他是深深地忌惮,见师兄都走了,也不多留,二人架起佛光遁法,往北飞走,剩下冷幽兰等人更不敢擅动,纷纷散去。

第八回瘟癀魔阵(上)

戚继光病死辽东,其部下率领戚家军剩下的­精­锐退到锦州,一边休整一边加固城防,以防止清兵随后追过来。

第三天,有山海关总兵魏祥,帅十万大军出关,进驻锦州。

齐星衡带领北斗七星和上官红到锦州找齐金蝉,魏祥亲自出来迎接。

这魏祥便是当日跟齐星衡一起被五鬼道人戈销愁捉到福建小雁山朝天门五雷观,要炼那龙虎金丹,后来两人合力杀出五雷观,当时魏祥背着小孩罗米逃走,齐星衡就跟着三尸道长去了西昆仑。

这魏祥家里世代为官,他来辽东之后凭借军功和长辈的照拂一步步做到山海关总兵,他在五雷观见识过仙家手段,之后每遇到道德之辈便虚心请教,他是嘉靖七年进士,是礼部尚书艾诚凌钦点的,曾经在京城跟艾诚凌学过道法。

魏祥此时已经是一百零六岁高龄,头发苍白胜雪,却是红光满面,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独具威严,说出话声似铜钟,看见齐星衡,大步走过来,拉着齐星衡的肩膀,声音都有些激动颤抖:“齐老弟,数十年不见,你还是跟原来一样!”

齐星衡也叹道:“没想到还能遇到昔日故人,罗米可还在?”

魏祥摇头道:“罗小弟在大争礼时被廷杖,发配云南,永不录用,之后就在没有消息了。”

齐星衡听完心里有些难过:“过些日子我去跟杨光赫说说,消了案底,然后把他接回来吧。”

二人进屋,秉烛详谈,魏祥把他的几个儿子都叫过来给齐星衡见礼,又谈起朝堂之事,魏祥连连叹气:“我是艾阁老的门生,在杨首辅等人眼里已经是实打实的东林党人,这次戚大帅刚刚兵败,首辅大人就派李成梁镇守山海关,命我领十万­精­锐,整合戚大帅所剩步武再次出兵。”

齐星衡点点头,喝了口茶:“这算是给你穿小鞋么?”

魏祥用手拍桌:“党争误国啊!我接到兵部军令,整兵出发,刚走出三十里,就有接到艾阁老的书信。”他略顿了顿,看了齐星衡一会,才又说,“杨首辅独揽大权,朝堂内外,无不为他马首是瞻,艾阁老支持圣上夺权,现在朝堂内外已经是乱成一团,艾阁老让我出关到锦州之后不要忙于进军,要鼓励生育,繁衍生息,先将锦州以西的地方治理好再图沈阳,此为步步为营,反客为主之法。”

齐星衡摇了摇头:“杨光赫和艾诚凌政见不合,不过好在都是为了大明,能以大局为重就好,我看他们不会做出自毁长城,为一己私利残害忠良的事情。”

魏祥叹道:“杨首辅说建奴有仙佛相助,发展迅速,必须要将之扼杀在萌芽之时,我军虽败,他们亦有损伤,我大明地大物博,损耗不过九牛一毛,建奴则损十之一二,是以要倾全国之力,不停出兵。”

“那艾诚凌是什么意思?”

“艾阁老说满清乃天明之所属,一人、一军之力不能与之相抗,须得休养生息,挟全民族之力与天相抗,方能得一线生机。我大明朝地大人多,每一日,建奴得资一二,我大明可得资百倍,等到时机成熟,再以绝对优势,做雷霆一击。”

齐星衡想了半天,觉得杨光赫说的很对,满清确实发展很快,不能给他们崛起的机会,而艾诚凌说道也有道理,辽东地广人稀,阔野千里,急切间不能彻底铲除敌人,之后春风吹又生,一点点向北压迫满清的生存空间,这也没什么错。

他摇了摇头:“我对军事不怎么懂,也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中华保留一些元气,不至于丧于鞑虏之手……”

正说话间,忽然外面有人来报:“外面有两个道童,自称是从幻波池来,要见齐仙长。”

齐星衡命他们将人带进来,却是南海双童。

甄艮甄兑跪下给齐星衡磕头:“师父在幻波池算之,单明轩在黄山摆下瘟癀阵,因我二人擅长遁地之功,特派我俩来助师叔破阵。”

齐星衡见他们没有随上官红同来,应该是另有什么变故,便问:“你师父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甄艮说道:“师父说,师叔手里的乾灵灯就是破瘟癀阵的关键,只是那单明轩的妻子到时也会去助战,让您务必小心,不可走了他们的孩子,否则日后必有大祸。”

“单明轩的妻子?”齐星衡有些发愣,“他妻子又是哪路神仙?”

甄艮摇头:“师父没说,不过他让我转告您小心毒蛊,多带解毒丹药,而且让师叔不必担心,到时自有一位女仙去对付她,师父也可能会去,只是她忙着帮宝儿师弟洗炼身体,一时抽不开身,反复叮嘱,让您万万不可放走他们的儿子。”

齐星衡点点头,不再说话。

第二天,齐星衡告别魏祥和董铭超,带着齐金蝉、上官红、南海双童和北斗七星数人,架势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飞奔黄山。

齐星衡将五云步归还五台派,事隔数十年,如今太乙混元祖师为了与齐漱溟决出高低上下,隐居在茅山练法,五台派门规本就松懈,这一下更是没了约束,行事越发不堪,许飞娘被同门看不起,不回五台也不来五云步,专一四处云游,劝说通道助明灭清,齐星衡飞到五老峰后山断崖上,看到洞府倾颓,杂草丛生,不禁感慨万分。

转过五老峰,便看到一处山谷里笼罩着一片青黄|­色­的云雾,树木山石皆被笼罩,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形,只觉一道无形煞气,冲天而起,那片山谷周围数十里之内,再无一个鸟兽鱼虫,天上一片晴朗,连一点云气风丝也不复存在。

齐金蝉忽然指着那里说道:“那不是朱师兄当初的紫薇别墅么?”

齐星衡一愣,随即想起来,朱厚燳当初在黄山的时候,酷爱玩耍,在一片山谷间建立一片庄园,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独具匠心,又捉来许多灵禽异兽圈养,起名叫做紫薇园,齐星衡知道有那么一处地方,却从来没有进去过。

齐星衡架起祥云,带着众弟子又飞近了一些,凭着敏锐的感知探查黄云之中的奥秘,隐约能够听到里面有嗡嗡、咔嚓之声。

忽然那黄云朝东的方向从中裂开,现出一道门户,里面有一道人跨鹤飞出,手持宝剑,向齐星衡叫道:“既然是地皇传人,何必偷偷摸摸看我仙阵,是爷们的,直接进来……哎哟!”

金蝉见他与父亲不敬,心中暗怒,趁他说话功夫,用枯竹老人给的灵符隐身,悄悄贴近,抡起巴掌,噼啪正反打了他四个耳光。

那人惊叫一声,驱鹤后退,惊怒左右观看,却瞧不见有人出现,怒骂道:“那个狗杂种暗算你家道爷!”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小磬,右手拿起一个小锤,轻轻一敲,发出一声脆响,随后金蝉便惨叫一声,从他身后的虚空里现出身形,口吐鲜血,双手抱头,滚落在地。

齐星衡看见金蝉受伤,立刻就是一皱眉,那人还扬手放出飞剑,要将金蝉斩杀,他伸手一指,金蝉头顶凭空现出一个血­色­太极图,将飞剑托住。

那人大怒,又调回飞剑向齐星衡斩来,齐星衡面前又化出一个太极图案,飞剑连劈数下,不能落下,他叫骂一声,又把先前小磬拿出来敲,齐星衡腹中神农金丹一震,那小磬一声响过之后,又响一声,那人噗地狂喷一口鲜血,几乎掉下仙鹤。

齐星衡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弄伤我家孩子!”伸手凭空虚抓,那人正要掉转仙鹤逃走,猛然间脑袋一紧,似乎被一个无形大手抓住,缓缓提起来。

“龟儿子休要伤俺师弟!”黄云阵中陡然传出一声琴响,齐星衡手上一震,被那人乘机将身化成一道黄光飞走。

上官红上前将金蝉抱回,他抱着脑袋不住呻吟,直呼头痛,齐星衡查看他的伤势,取出一颗丹药送入口中,顷刻解痛。

金蝉摇了摇头,感觉不疼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把身上的几件宝贝都拿出来,就要杀进阵去拼命,齐星衡拦住他:“这阵法比较古怪,你一个进去可不行,也罢,我就领你们进阵去看看。”说着抛出白骨金船,在空中涨到四五丈长,带领众人都跳到上面,告诫,“我们不知道这阵法的深浅,你们都不许随便出手,这次进去是看阵而不是破阵,游走一圈就出来。”说完伸手一指,白骨金船缓缓开动,在空中载沉载浮,船头上有一尊金佛船首像,双手拈花微笑,指上­射­出一道金光,分开层层瘟癀光气,飞入阵中。

第八回瘟癀魔阵(下)

齐星衡驱动白骨宝船载着众人进入瘟癀阵。

船首骨佛像手中­射­出一道金光,分开重重青黄|­色­的瘟癀浓雾,现出一道门户。

那门仿佛玉质晶体雕成,黄中带青,高有六丈,宽八丈,左右各有一幅对联:造化盈门疽疖少功德亏欠痈疡多正中央一块红­色­匾额,上有隶书所写三个大字:黑海殿。

齐星衡指着门口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副对联和殿名的来历?”

上官红歪着头说道:“东方属木,应该是木宫,他这里却是以海为名,莫非是颠倒五行,以癸水生甲木?如果真是水木两遁相生,须以土断水,以金克木……”

她还未说完,一旁金蝉便笑道:“你跟贾师姑学的,什么都往五行上扯,这阵势既然名为‘瘟癀’,那应该是与四时五气有关,生搬硬套五行遁法可就岔了。”

上官红不解,看向齐星衡,齐星衡又看向金蝉:“那你说说,这阵势如何?”

金蝉掩不住小得意,侃侃而谈:“《黄帝内经》上说‘东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鱼盐之地,海滨傍水,其民食鱼盐而嗜咸,鱼使人热中,盐使人胜血,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为痈疡。’所以我说这殿当演化东海景象,成鱼盐之地,所以叫做黑海殿。”

他生­性­喜欢药物,五岁时便能自己制作药膳糕点,从小到大都几乎是从药堆里泡大的,《神农经》的要旨是以自身修炼为主,药物为辅,他生­性­跳脱,不耐苦苦练功,只喜欢泡在药物堆里,所以齐星衡打算磨磨他的­性­子,并没有将《神农经》尽数传授,他却自己去找一些医书苦读,若放下内功修为不谈,单论用药诊病,他已经快要赶上齐星衡。

见齐星衡点头,上官红由衷地夸奖道:“师父曾说齐师叔门下随­性­而修,个个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大开眼界。”

齐金蝉得意的,都要把小脑袋扬到天上去。

“好啦,我们这就要进阵了!”齐星衡伸手一指,驱船飞入东门。

阵内到处都是青黄|­色­的瘴气,连齐星衡单凭视力也难看出百米,上官红取出一个水晶圆盘,里面住满透明的液体,一个小球在里面缓缓滚动:“这是我模仿师父占星盘做的定北珠,无论在哪里,那小珠都会很快滚到北边。”说话之间,那小球果然滚到圆盘的一边,她兴奋地指着那个方向,“那边是北面。”

齐星衡皱着眉略感应了一下,摇摇头:“这里面有敌人的颠倒五行挪移阵法,东南西北皆可能颠倒。”他驱船斜着飞出去。

正行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隐隐约约的琴声,初时不显,到后来逐渐清晰,叮叮咚咚,仿佛清泉流水,齐金蝉笑道:“爹爹您看,他们怕我们旅行寂寞,还在一旁弹琴助兴。”

一言未必,琴声忽然一变,呛呛声中,充满了杀伐之气,而且也不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而是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听的人心惊胆颤,连心都要跳出来。

上官红笑道:“十面埋伏,这人弹得倒也真有意境,可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故弄玄虚。”

船行多时,始终不见有人出现,琴声渐渐远去,最后销声匿迹,齐星衡正在感叹这人倒也雅致,忽然眼前一亮,出了青黄的瘟癀之气范围,眼前烂泥遍地,生长着许多参天大树,只是那树虽然高大,却肿瘤纠结,疙疙瘩瘩,看了很不舒服,一条条气根从烂泥沼中扬起,与天上垂下来的树叶连在一起,整片天空全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仿佛热带雨林之中,头顶上不断有水珠滴落,空气却燥热异常,最少也有四五十度,与一个大蒸笼相似。

千折百回,转过悠悠林道,忽然前方出现一个八角祭台,上有六壬太极符号,上面站着一人,身穿八卦道袍,手擎宝剑,正是前番在东门用小磬的道人,指着齐星衡怒道:“齐星衡,你竟然敢贸然进阵,真是不知死活!”

他也是九龙岛吕岳座下一路瘟神,名叫裘昆,他入门较晚,只学得行瘟秘术,单明轩执掌瘟癀伞之后,本想将其余十一位瘟神收服,之后分四气、按五方,布下瘟癀大阵,到时除非圣人亲至,否则便是天仙下凡也难破阵。

只是他想得挺好,做起来却不容易,五方瘟神之中,季衡和方仁都不买他的帐,甚至还有仇恨,四季瘟神之中,宁寂子和窦秋雨对他为祸中原的事情很是看不惯,知道惹不起他,提前就走了,他找了一圈没找到,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丝毫办法。

这南方本应该是季衡的毒阳殿,此时只得亲自立下青沼殿,让裘昆来主持。

裘昆原本听说齐星衡的事迹,心中不服,刚才一伸手才知道自己实在是白给,这次不敢莽撞,只在台上喝骂,在台上取了三道神符,用真火点燃,符光闪烁数下,泥沼之中迅速蒸腾起一片如墨瘴气,同时顶上也有毒雨落下,视线之内迷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

白骨宝船上有佛光护照,毒雨落在上面,击打起片片涟漪,上官红惊讶道:“竟然连着佛光也能撼动?”

齐星衡不等说话,金蝉在一旁抢着说:“这毒­性­并不强,而且还有一段潜伏期,即使人被他沾上身开始时也不会发觉,只等发作之时才知道病来如山倒,而且应该还有很强的传染­性­。”说着将手伸到佛光外面在手心上接了一点回来,送到鼻子边上嗅了嗅,忽然脸­色­大变,掌心飞起一团火焰将毒液烧掉,“好厉害,我竟然压制不住!”

齐星衡笑了笑:“不必理他,我们今天只是看阵,随便转一圈就回去。”说着掉转船头向西飞来。

裘昆在台上见他们再传中指指点点,谈笑声风,竟然丝毫不把他和瘟癀阵放在眼里,不由得大怒,又烧了一道灵符,仗剑向齐星衡一指,隐在青沼殿空中的三面瘟癀伞便有一面坠落下来,那伞有如华盖,带着滚滚黑煞红雾,昏昏惨惨向下罩落。

齐星衡伸手一指,白骨宝船上主桅顶端的舍利子大放光明,­射­出一道佛光将瘟癀伞钉住,裘昆在台上连拜三次,那伞只是晃动,不能落下。

他大吃一惊,又烧了两道符印,空中剩余两具瘟癀伞有飘飘悠悠坠下,齐星衡轻笑一声,船上前后两根桅杆上的舍利子再次放光,如前番一样将瘟癀伞钉住。然后对台上气急败坏的裘昆视而不见,驱动宝船与大家说说笑笑,向西而行。

知道看不见后方的八卦台,齐金蝉按耐不住问:“爹爹刚才为何不直接破了他的阵势?”

齐星衡拍了下他的头顶:“不要总以为自己了不起,别人都是笨蛋,刚才他那阵势根本没有发动起来,而且沼泽下面还隐藏了数不清的毒蛊,单明轩在一旁窥视,他此时阵法为全,前番被我打怕了,没有把握能够留下我,所以隐忍不发,否则他发动瘟癀主伞,东西南北中五方副伞齐动,再有四时之气勾动天时地利,这船可未必能够挨得住。”

谈话之间,已经到了西方,这西方毒药瘟神本是方仁,此时单明轩也只能换别人来代替。

这里是与东、南两处都不相同,遍地金黄,种满了一种黄金也似地花草,正中央也有一座八卦台,台上站着一个独臂怪人,手里拿着一面麻幡,上面绘着几个­祼­身美女,轻轻挥动之间,一望无际的花田之中便有千万颗金星腾起,嗡嗡声中,起伏连绵,仿佛一团金云。

“百毒金蚕蛊!”上官红和北斗七星同时失声叫出来,齐星衡也是面­色­凝重,眉头紧皱,在盘算着用什么药物能够对付这种恶蛊。

百毒金蚕蛊是百蛮山绿袍老祖用天蝎和金蚕杂交培育而来,不避水火、刀剑难伤,一放出去,如数万黄蜂,铺天盖地而来,无论多么厉害的剑仙只要被咬上一口,不出一个时辰,也要毒发而亡。

站在台上,手持修罗幡祭炼蛊虫的正是百蛮山绿袍老祖的大弟子辛辰子,对于齐星衡的到来,他根本连看也没看一眼,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只是不住地挥动小幡,指挥毒蛊飞降取食。

第九回瘟癀魔阵(续)

辛辰子不理齐星衡,齐星衡也不去碰他,带着众人进入中央瘟阵,那里也是迷茫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齐星衡转了一圈,又从北殿飞出。

蒋天枢问:“师叔,此阵可破么?”

齐星衡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此阵内含五方、四时瘟癀之气,以瘟癀阵为主,因为此阵不全,又套有‘五音’‘万蛊’阵为辅,除了我以外,你们俱都抵挡不住。”

顿了下,望了望大阵上空,又说:“不过若是单凭我一个人,花费一些时日也能将这瘟阵破了,只是单明轩主持做法,瘟癀之气三日之后就会散播出去,到时候两省之地,尽成死窟,所以时间上来不及。”

甄艮说道:“师叔不必着急,我师父说,这次单明轩犯了众怒,就算是满清那一边的道德之士也不敢来帮他,您只需在这里搭一个芦篷,各路神仙自会赶来相助。”

齐星衡对贾筱煜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当即挑选了一个显眼的地方搭起一座芦篷,命金蝉把从赵修成那里夺来的七宝琉璃树种在芦篷前面,那树乃是佛门至宝,本是一枝菩提树,赵修成费劲辛苦从西方求来,每日在树下打坐,修行的同时,树也得到清净佛光的滋养,变得通灵神异,上面缀满金银丝线,悬挂璎珞、佛门七宝,根一扎地,立即发出耀耀佛光,几百里之外都能看见。

不过时,齐金蝉便领着一个道人进来。

齐星衡正在蒲团上静心打坐,看那道人身高八尺,风神如玉,身穿一袭白­色­长衫,冲齐星衡稽首道:“贫道李渔(由书友“yf307”友情客串),见过齐道友。”

齐星衡连忙起来还礼,双方落座,李渔说道:“贫道师承白阳真人,自从师尊仙去之后,终年在白阳山修炼,因擅望气之术,遥见黄山瘴气冲霄,恐有大灾劫,又想起前些时遇到的天山蒋道友曾言,齐道友得地皇道统,将来此主持破那瘟癀阵,特来相见。”

齐星衡跟他交谈片刻,知他得白阳真人真传,一手白阳剑诀独步天下,又炼有一套大衍神针,正是那诸般蛊虫的克星!

到了下午,又有两人联袂而来,其中一个是巫山十二仙之一,松峦峰听涛洞白玠,与他同来的是一个身材高瘦,面容白皙的道人,他鼻梁上竟然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根紫金笛,穿着一件黑­色­金丝祥云袍,看上去文质彬彬,仿佛是哪个学院里的研究生。

白玠介绍,此人叫云无心(由书友“北天群狼”友情客串),道号去死去死道人,穿越那天是七月初七,在向女朋友求婚的前一刻被鸿钧拉过来,郁闷非凡,并不用其他宝物,只一口北辰天狼剑,号称是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云无心最喜欢天下各地的小吃,一见到金蝉拿出来款待众人的各式糕点,顿时两眼放光,拉着小朋友跑到一旁研究去了,齐星衡与白玠、李渔二人商讨破阵之事,如此到了第二天,也不再见到有人来。

白玠说道:“听你昨天所说那阵中光景,凭我们几个倒也够了,此事宜早不宜晚,否则过了时间,瘟癀之气爆发扩散开去,就算能够破阵,也无济于事了。”

齐星衡点头认可,当即让齐金蝉在芦篷里,如果再有人来就把情况讲给对方听,齐金蝉撇着小嘴,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只得让上官红等在这里。

齐星衡说:“此阵有四时之气混元一处,不可四面突破,大家把力量集合一处,一通进阵。”又向蒋天枢等人道,“你们七个不要进阵,尽管持了蒋大哥给你们的灵符隐在空中,结成北斗七星阵势,看见阵中哪一处瘟癀伞起来,便用剑光­射­向哪里,云道友在阵中呼应。甄艮甄兑,我把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借给你们,拿着筱煜给你们的灵符从地底下突入,听我发雷为号,其他的都不要管,径直取他中央八卦台。”

分派已毕,齐星衡带着众仙北方白藏殿杀入。

这次旨在破阵,白骨宝船迅速驶入,空中一声鸠鸟怪啼,疫雾消散,现出一座八卦台,台上立着一个丑陋少女,正是北方满气瘟神鸠无盐。

不等别人有所反应,云无心便跳出白骨宝船,北辰天狼剑从背后­射­出,剑尖朝上,­精­芒直­射­苍穹。

他说道:“这丑女杀我徒儿,今天正好跟她算账,此殿便交给我了,各位道友尽管前去别殿。”

齐星衡不知他的深浅,连声提醒鸠无盐不好对付,在十二瘟神之中实力也是排在前三名的,云无心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是怒视台上的鸠无盐。

这瘟癀阵由四时之气沟通五方,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将各殿同时镇住,否则就会凝聚力量攻击一点,比如现在大阵全力发动,其他各殿主持者同时发动,云无心再大的能耐也得被碾成灰渣。

齐星衡不敢耽搁,急忙驱船进入东方黑水殿,刚到这里就隐隐约约听见有人争吵,齐星衡细听了一会,其中一个声音极为耳熟,正是西方毒药瘟神方仁,另外一个却没听到过。

只听方仁说道:“我们兄弟俩相交数十年,不说情同手足吧,最少也是过了命的铁哥们,单明轩丧心病狂,炼此恶阵,为天地所不容,你怎么能为虎作伥?”

那人说道:“方哥,你说的倒行逆施应该指的是你自己吧?大明朝皇帝或是昏庸无能,或是暴虐成­性­,或是荒唐无度,或是好­色­变态,大明朝已经失了天数,你不会不知道历史的结果吧?大清的崛起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就算是满清再怎么不好,也有个‘康乾盛世’,大明朝有什么?”

方仁怒道:“大明朝的历史都是大清朝修的,他们百般诋毁明朝皇帝,自然把他们自己写的好!再说了,你知道清朝入关,中国发展要倒退多少年么?你知道清朝入关要屠杀我多少汉族同胞么?你知道……”

“我不知道!”那人冷笑道,“我只知道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曹­操­屠杀徐州城,还做过人­肉­­干­给军队吃,我还知道冉闵一纸杀胡令屠杀胡人二十余万,还间接杀死百万多人,隋炀帝修大运河,用五百多万役夫,死伤无数,朱元璋得天下后,大杀功臣,在位三十年,狂杀二十余万人!朱棣篡位,灭十族,一次­性­杀人就一万多。哼哼,不要跟我说什么外族杀人,是中国人自己不争气,在这些大屠杀面前,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又算得了什么?日本人南京大屠杀在这些学粼粼的数字面前也成了毛毛雨,所以,以后不要用这些东西来说话,战争,就是要死人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顺应天道,尽可能的加快天下的统一,这样才能少死一些人……”

“你放屁!”方仁气得连声音都开始发抖,“姜文轩,我­操­你­奶­­奶­!来来来,你这个铁杆汉­奸­,满清的走狗,老子就是你所谓天下一统的绊脚石,你先杀了我,再去做你那统一天下的春秋大梦!”

那叫姜文轩的人冷笑道:“方仁,我念着这些年的交情,好言相劝,你不要不知好歹,就算是单凭本身实力,我也不怕你,更何况我现在有瘟癀阵助力,更有三把瘟癀伞在手,杀你不跟玩的一样?听兄弟一句劝,即使你与单帝不对付,不愿助他,那就尽快出阵去,我也不难为你,日后见着,只要你不与我为敌,我们还是好兄弟……”

“好你妈!”方仁又是一声大喝,随后轰隆隆一连声的巨响,瘟癀之气上下翻滚,二人已经是动起手来。

齐星衡并不知道瘟癀伞对瘟部正神的克制作用,上次看到单明轩收季衡,也以为是单明轩道行太高,这时见到方仁出手,以为他对瘟癀术熟悉,比别人破阵更有把握,即使不能破阵,也最少能立于不败之地,而且时间紧迫,他也没来得及跟方仁打声招呼,直接驱船进入南方青沼殿。

这次白玠跳下船,向齐星衡拱手:“我来破此殿。”

而后,白骨船从南向西,再次来到辛辰子这里,李渔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飞下骨船,放出大衍神针,准备破阵。

齐星衡更不停留,驱船直入中央瘟癀殿,这里有一座九层高台,上面立着七面瘟癀伞,伞下有一个披发赤足的白衣帅哥正在轻抚瑶琴,看见齐星衡进阵,他站起来,朝齐星衡抱拳施礼:“九龙岛练气士任飞,见过齐道友。”

第九回瘟癀魔阵(补)

任飞是中央寒热瘟神,他功力也是仅次于单明轩的,甚至比鸠无盐更高一筹。他抱琴道:“我此琴共有二十四根弦,十二根寒弦,十二根热弦,可勾动天上二十八星宿之力,弹奏起来,音清雅,调高尚,今日难得有兴致,不知齐道友想听哪一段啊?”

齐星衡冷笑一声:“故弄玄虚!我把你这些琴弦都砍了,看你还谈什么!”

“咚!”一声清鸣,一道耀眼的弦光从琴上飞下,落在齐星衡面前化成一道火焰光柱。

“叮!”声音渐高,又有一道光柱飞落,这次是一道寒冰光柱。

琴声不停,光柱横七竖八,在齐星衡前前后后林立不满,虽然只是一道淡淡的虚影,其中却蕴含了极强的能量。

每一根光柱都只有鸭蛋粗细,矮的有三尺多,高的达十丈余,看似毫无规则地排列在周围,将齐星衡围在中央,那火柱俱是白炽火焰,烧得周围空气都要融化,熔金锻铁,那寒柱乃是一团迷茫玄气,森寒刺骨。

一共二十四根光柱,随着不断波动的琴音,不住地胶东周围的瘟癀之气,天空中东西南北各有一片星云压下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灵圣兽隐隐显现其间,星光照­射­之下,四周寒热能量激烈碰撞,发出噼噼啪啪爆鸣急响,连空间都要扭曲。

齐星衡取出九天元阳尺一晃,­射­出九朵金花一团紫气将自己护住,血魔诛仙剑咆哮而出,向前­射­出一道淡淡的血煞,强行在火焰寒气之间的混沌之中开出一条缝隙,飞身激进,直取台上的任飞。

一见自己的法阵竟然困不住他,任飞不由的吃了一惊,急忙把双手在琴上一拍,嗡地一声,琴下左右各­射­出十二口仙剑,也都分为寒热两种属­性­,裹着滚滚瘟癀之气,左右排成两列,交叉向齐星衡­射­去。

血魔诛仙剑一声怒吼,血光暴涨,与对方仙剑相碰,发出密如骤雨般的响声,双方剑光搅在一起,任飞在台上,取出三葫芦瘟癀沙,劈面撒来,齐星衡大喝一声,张口将瘟癀沙吸入腹中,任飞见了,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他这瘟癀沙,内含三十六中瘟疫毒素,又花费十余年心血苦练而成,便是一般的护身法宝,也防他不住,只要被沾上一点,便是道行多高的地仙,也要身体忽冷忽热,大病一场,他想到齐星衡或用法宝、或用道术,将此沙接住,他再施放瘟癀伞,单明轩早就交代,让他只要将齐星衡困住便可,等杀了外围数人再来全力将他绞杀,哪承想自己仗义横行天下的法宝,竟然被人吃糖一般生吞下去。

这时候,他的二十四口仙剑已经被齐星衡绞断了五口,他自忖道行与对方相差太远,自己一人万万不是对手,连忙取过令牌,连敲六下,召唤四季瘟神和两位行瘟施疫的使者。

援兵还未到来,齐星衡已经要杀透重围,任飞急忙向后逃窜,齐星衡取了子午火云针打去,大腿膝盖之上连中五针,痛得他惨叫一声,跌跪在地,浑身都痛得颤抖不止。

齐星衡破了剑阵,飞上台来,正要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忽然空中呼呼风响,飞来四季瘟神。

头一位,是春季寒变瘟神李中兴,乃是一位比美女还要养眼的帅哥,身上穿着白纱衣,手里托着一只羊脂净瓶,里面Сhā着一根柳枝,赤足驾云而来,浑身上下,洁白无暇,不带丝毫邪气,仿佛天仙降世一般从东北而来。

接下来夏季、秋季两位瘟神分别是宁寂子和窦秋雨,他两人没来,单明轩另找了两人代替,俱是他的徒弟,一个叫白华君,持狂风剑、镇灵印,一个叫明玉璋,持育真剑、降龙木,分别从东南、西南而来。

西北飞来冬季痿厥瘟神旗凌,这位仁兄打扮的最“酷”,长得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头乱糟糟黄得跟稻草一样的头发,鸟窝似地顶在脑袋上,上缠着一件白纱衬衫,不过两个袖子都被硬生生扯下去,只扣上两个钮当马甲穿,脖子上挂着三串项链,一串穿着各种各样的金属,一串穿着各种动物的骨头,一串穿着五光十­色­的宝石,下身穿着一条被刀割得七零八落的裤子,腰带上垂下好几十条细细的金属链,脚上穿着铮亮的皮靴,靴子尖上有钢钉,脚后跟上也飞轮,整个一不良少年古惑仔的模样,嘴里斜叼着一根不知什么做成的烟卷,手里拎着一块黄金铸就的板砖,背后背着一把明晃晃、亮堂堂的砍刀,眯缝着眼睛,雄赳赳、气昂昂而来。

除此四人之外,还有行瘟使者裘昆、施疫使者僧清华,一东一西相对飞来,六人将齐星衡团团围住,任飞也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凭空一抓,将琴摄到怀里,大叫道:“此时是我们瘟癀术的克星,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大家拼了!”说完将琴一晃,伸手连弹,二十四根琴弦仿佛钢丝爆­射­,乱飞出去,“快结四季小瘟黄阵困住他,再一起放瘟癀伞!”

六人同时出手!

李中兴最先把柳枝取出来,凭空点洒,天上地下,立即降下甘甜雨露,清风和煦,物酥如春,齐星衡知道他在施展瘟癀秘术,不过对《神农经》修炼大成的自己根本没什么用处,他数次打败各路瘟神,难免轻敌,正好手里还有几根子午火云针,反手打去,那李中兴倒是不慌不忙,举起净瓶对着一指,一道柔和水汽飘过,便将针收入瓶中,他瓶中有玄­阴­真水,火针入水,立时融化。

齐星衡来不及再次出手,其他五人的攻击便已经到了,白华君的狂风剑、明玉璋的育真剑、旗凌的黄金板砖、裘昆的毒砂、僧清华的毒水还有任飞的二十四根琴弦从四面八方攻来,齐星衡只得运功催动九天元阳尺将众人的攻击接下。

六人一击之后,立即布成阵势,如果说五方瘟癀阵是平面阵,这四季瘟癀就是立体阵,天空降下细雨,地上长起一颗颗参天大树,上有宝印盖顶,下有金砖铺地,阵中充满了青红黄白四­色­瘟癀瘴气,混沌一片……

白藏殿内,两只鸠鸟高高腾起,扇动翅膀,羽毛上沾染的水滴点点洒落,化作蒙蒙细雨,殿内|­乳­白­色­的烟雾翻腾弥漫,脸面对面都看不清,厄尔散去,殿内情形已经变了模样。

原来的八卦台、法旗等物俱都不见,她和云无心脚下连通着一条柏油马路,两旁耸立着高楼大厦,一辆辆汽车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

鸠无盐面貌变得俊俏可爱,扎了两个辫子,穿着清纯的学生装,手里举着一把雨伞,正在接到的尽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云无心。

云无心怔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指着鸠无盐大骂:“你以为弄些幻象,装些荡样就能迷惑人么?”

鸠无盐­唇­齿倾吐,踮着脚,向他深情地招手:“快过来啊,快过来啊。”

云无心冷哼一声,北辰天狼剑倒Сhā在地上,剑光向四周扩散开来,化成无数道光柱,共有三千根:“让你看看我的贪狼领域,疾!”

随着他一声轻喝,周围景物再次变化,高楼大厦全都变成了低矮的民宅,车辆也都消失了,道路两旁有许多推着小车卖杂品的小贩,吆喝叫卖,忽然那三千根光柱陡然化成一个个身穿制服的城管,吆喝着冲过来,一时之间­鸡­飞蛋打,遍野哭号。

那三千“城管”都是云无心收厉鬼炼成,借着剑气化形,颇为凶戾,一起向鸠无盐扑去。

鸠无盐向后倒着飞起,娇笑一声,扬起一只手到空中一抓,便抓住一把瘟癀伞,轻轻转动,殿内一阵天旋地转,风云惨淡,飘飘悠悠向下落去。

那伞向下一落,被它罩住的几百名“城管”便纷纷散化无形,鸠无盐又把另外两把伞祭下来,三千城管便全被消灭,云无心大惊,急忙咬破手指,把­精­血点在剑上,伸手一指,那剑光陡然涨起,正要奋力反击,忽然浑身骨头节都发出噼啪爆响,五脏六腑一阵扭曲,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鸠无盐笑道:“你虽然能够看破我的天魔幻象,却不防那雨水都是鸠鸟羽毛所落,你如今已经是毒入膏肓,如果不趁早拿到解药医治,恐怕小命不保,只要你愿意归顺大清,顺天应人,我就放了你,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就是同门道友,如何?”

连问三遍,见云无心不答,鸠无盐冷笑一身,伸手一指,那三张大伞便层层叠叠落下,云无心勉强用剑光抵住,被伞罩在下面。

第十回天蚕仙娘(上)

东方黑水殿内,方仁单腿跪在地上,大口地呕血。

姜文轩手持瘟癀伞站在八卦台上,良久,叹了口气:“你走吧,不要再参与封神的事情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只有你和季衡两个人,我不能杀你。”

方仁喘息半天,抬起头,冷冷地道:“我早就跟你割袍断义,什么兄弟朋友的话再也休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文轩大怒,伸手一指,地下长出许多葛藤,方仁正要飞起,姜文轩运功催动空中的三口瘟癀伞,挟带整个大阵的威力将方仁镇压,他刚飞起三丈高就被压迫的重又重重地落回地上,被葛藤缚住手脚。

“噗噗噗”从地下又钻出三根儿臂粗细的木刺,从方仁的背后刺入,前心刺出,鲜血喷涌出来,落在蛇一般不住蠕动的蔓藤上,那些绿枝­嫩­叶仿佛尝到了什么可口的食物,扑簌簌抖动不休,不多时便将血吸得­干­­干­净净,并且快速生长,很快便将方仁密密麻麻缠绕成一个假山大小的圆球,根本看不出里面还藏着一个人。

姜文轩在八卦台上踉跄了一下,微微叹息:“方哥,你就是太固执!隋唐宋、元明清,已经成为历史定数,我们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的,何况,就算是我们能够拼死改了天数,这段历史也会跟原来的历史发生偏移,那这也就不是我们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了,你为什么要拼死做这些无用功呢?”

他双目微红:“虽然你不仁,兄弟我却不能无义,你练就万毒之体,这吸血化尸藤只能让你暂时昏迷麻木。唉,你走吧,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对我出手。”

他一边喃喃说着,一边轻轻挥手,那巨大的葛藤球便缓缓飞起,随着他一声“走吧”,那葛藤便冲出瘟黄阵,破空向东飞去。

他本来是想让这葛藤球尽可能的向东飞,最后落在大海里,这些葛藤漂在水上,还能吸收水分生长,在放任昏迷的这段时间保护他不受海鸟野兽的偷袭,等他醒过来之后,休养一段时间,自然能够破出这个禁锢。

那葛藤球刚刚飞出瘟黄阵,忽然空中传来一声怒喝:“姜文轩,你敢捣鬼!”

姜文轩吓得一哆嗦,刚一抬头正看到单明轩的坐骑蟆狮兽飞在空中,赶上那葛藤球。

那蟆狮乃是洪荒遗种,高有五尺,身长一丈开外,通体金黄,眼­射­红光,有碗口大小,一张血盆大口,凶牙外露,腥涎四流。一条七八尺长怪蟒一般的大尾,身上的毛竟和金针一般,耀日生光。头上根毛俱无,长着不少半尺大小的癫包,鼓凸凸一头皆满。还有一双红睛火眼,也是凸出,直­射­凶光。双眼连同头上癫包,俱都藏有明珠。除前后四条像小树­干­一般的粗腿外,还生着两排尺许长的密密短爪,不住自由伸缩,看去甚是锐利。小腹上生着一条比身还长的东西,和驴马的鞭一样。落地时节,腹旁两列小脚便齐往当中,将那东西包拢,跳起时才得张开。足迹所至,百兽闻风远避。专食毒蛇大蟒,口喷毒烟,能生嚼金铁,浑身上下刀砍不入。

只见那怪兽用数条小腿将葛藤球抱住,张口就咬,只是姜文轩这吸血化尸的魔藤也非普通品类,他咬了几口,直觉又软又韧,而且上面还有许多钢针般的倒钩,竟能够刺透它的口腔皮肤,只是他本身也是剧毒之物,更是诸般毒蛇克星,葛藤倒伤他不得。

见不好吃,它把尾巴一甩,便将那葛藤球重新又拍回地上。

单明轩怒容满面落下来,质问姜文轩:“为什么不杀了他!”

姜文轩不卑不亢地说道:“他是我哥们,我下不出手。”

“好啊,那我就来帮你!”单明轩陡然睁开额头上的竖目,就要­射­出神光将方仁杀死,他知道方仁已经练成万毒之体,普通的瘟癀手段要杀他并不容易,他身上除了瘟癀伞,就这神目也能克制其他同门,被那神光依照,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便能将人全身化成飞灰,如果不是封神榜上有名,连魂魄元神也会不保。

他神目睁开,正要转身,忽然脸­色­一变,冲姜文轩道:“将他放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一挥手,让蟆狮兽在旁边看着,而自己一晃身,便来到南殿。

在这里,辛辰子跟李渔杀了个天翻地覆,难解难分,李渔仗着神针剑诀,正是那些蛊虫的克星,而辛辰子凭借阵势的威力,二人斗了良久,兀自不分胜负。

李渔的大衍神针确实不含糊,虽然只有四十九根,却能够衍化周天星斗针阵,另有一颗主针在手,指哪打哪,流光四­射­,护住周身,并无一丝一毫的缝隙,无论毒蛊从哪个方向攻过来,得到的结果都是被神针穿体。

辛辰子也算得了绿袍老祖的真传,不断使出各种妖法,怎奈李渔手里有大禹留下的烛龙灯,此宝虽然只有盈盈一亮,却能够以一化三,左肩立红­色­灯火,右肩立蓝­色­灯火,头顶上立白­色­灯火,共结成一圈金光,有此灯护身,可保万邪不侵,就连辛辰子放起来的瘟癀伞也只是轻飘飘地伏在上面,不能镇压得住。

辛辰子正在台上摇幡施法,李渔忽然祭起七星针,此针也是一套至宝,共有七根,起在空中,排列成北斗七星模样,发出极为强烈的光针,辛辰子陡然间眼前一黑,被七星针摄住二目,连泥丸宫一起钉住,李渔随手发雷,一声震天价巨响,法台魔幡一起崩塌,辛辰子还未来得及遁走,李渔的三宝如意剑早化成一道|­乳­白­色­­精­芒斜着飞至,白光一闪,辛辰子人头滚落,一道灵魂赶奔封神台去了!

李渔刚杀了辛辰子,正要用烛龙灯把三把瘟癀伞烧掉,忽然面前神光一闪,单明轩陡然出现,一看这里的情形,立即大怒:“你杀了辛辰子!”

他心中已经是又惊又怒,辛辰子的功力他是知道的,原本他看东南北三方都是自己占上风,以为辛辰子主导的万蛊阵更是不用­操­心,哪知竟是他这里最惨,第一个被人斩杀。

他不由得对李渔重视起来,伸手凭空虚抓,两口天瘟轮出现在手里,李渔一见是他,也不留情,三宝如意剑光芒四­射­,与双轮搅在一起,他打定先下手为强,又将七星针祭起,单明轩头顶瘟癀宝伞,七星针的光芒竟被挡住。

单明轩伸手一指,行瘟印带着山岳一般的气势凌空砸过来,李渔看出势不可挡,急忙御剑要走,哪知那行瘟印来势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便超过他的剑光,砰地一声,将他打了个跟头。

李渔落下剑光,在地上打了滚爬起来,幸亏他身上的烛龙灯是一件至宝,虽然被打得火光乱颤,却并没有熄灭,哪知刚迈出一步,忽然身子一晃,一股燥热之气从小腹向上腾起,双腿一下却是奇寒如冰,麻木僵硬,竟再难挪动一步,心知中了对方的暗算,不由得大惊。

单明轩不屑地冷哼一声,取出拨瘟钟对着李渔一晃,李渔越发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住,单明轩心中微微诧异,又摇晃了五六下,李渔终于忍耐不住,一跤跌倒。

单明轩十分不屑,放出天瘟轮飞过去,就要将他拦腰切断,猛然间眼前爆发起数万点光芒飞针,顿时暗道一声不好,急忙用瘟癀伞护身,却已经晚了,仍被两枚大衍神针穿过右小腿,伤口却不疼痛,只是炽热难耐。

李渔笑吟吟地从地上爬起来:“你有你的瘟疫,我有我的道术,我解不了你的瘟病,你也破不了我的纯阳刺­阴­之术,这才叫公平!”

南方青沼殿里,白玠也遇到了麻烦,本来若论他的道行跟欧阳易仿佛,在巫山十二仙之中也就是比不过齐星衡和小尼姑,比其他人都高了一截,本来还以为能够轻松破阵,哪知道一进阵就遇到了一个预想不到的高手、南疆洞玄仙婆的嫡传弟子、蜀山蛊母——天蚕仙娘。

她这用蛊的功夫,比百蛮山又高了一层,绿袍老祖的蛊术也是从他师父那里学去的,虽然老祖­精­擅于生物隔代杂交,发明了百毒金蚕蛊,但她这嫡传正宗在用蛊方面比绿袍老祖只强不弱。

所以他在这里遇到的危险,比李渔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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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的读者不要着急嘛,我得一个一个写,毕竟谁都不想露个镜头就挂掉,当个路人甲嘛,我尽量给每个人都写得与众不同一些,每个人都尽量有不同的法宝、不同的道法和不同的故事。孤夜雨和陈枫我会尽快让他们出来并且在下一卷多点镜头的。

另外,很多读者都是开始看,到后来就不看这书了,所以在那帖子里发过角­色­的书友,隔一段时间就出来提醒俺一下,让俺知道,你还在看这书,要不然我把他写出来了,你也看不到了不是。

第十回天蚕仙娘(下)

白玠是个读书人,他是走科考的征途进入大明朝官场的,初时做国子监博士,后任礼部员外郎,因为与主流的程朱理念不合,受到艾诚凌所代表的东林党排挤,辞官出走游学,了解发掘大明朝现有的弊病,前些年杨光赫与艾诚凌党争得厉害,又派人把他请回去做官以牵制艾诚凌。

现在大明朝官场上,杨光赫是内阁首辅、武英殿大学士,因为对万历皇帝监管太严,受到皇帝记恨,廷杖之后,现在家闭门思过,虽然官位未丢,却也很有些失势的兆头。

艾诚凌是内阁次辅、中极殿大学士,东林党的领军人物,在朝中可谓是势力庞大,六部之中大多是他的门生,跟杨光赫较量了几十年,终于占了上风,正在朝廷之中全力洗刷打击“杨党”。

这白玠就是“杨党”之一,现任礼部尚书,也同样受到艾诚凌的排挤打压,受廷杖时,他气的几乎砸了紫禁城,一气之下二次辞官,跑了出来,只是他却并没有心灰意冷,虽然对大明朝失去了信心,却仍然在民间走动,致力于寻找汉民族的出路。

白玠原本听齐星衡说此阵之中只有一个裘元主持,并不十分在意,进阵之后,才看到八卦台上无人,忽然一声钟响,八卦台上彩烟喷薄,仙雾弥漫,俄而散去,台上已经站了许多人。

为首的是两个头戴银箍,耳坠金环,秀发披肩,­祼­臂赤足的少数民族女子,手里各持一架莲花提炉,炉口内喷­射­出道道金花,初时有碗口粗细,一过三尺,便和节日里的礼炮一样,轰隆隆直冲霄汉,银雨流天,光怪幻野。

儿女身后,跟着一群彩衣赤足,头挽双髻的小童,各持着大小皮鼓、芦笙之类,吹打不停。小童身后是一匹身材矮小的白­色­川马,马上坐着一个粉妆玉砌、调皮可爱的小孩,背上背着一个青竹篓,手持长叉,叉上金环抖得叮当乱响,一团团火焰围绕其身,上下飞舞。

小孩身后,有一整株带叶绿竹编成的竹辇,由四只大龟托着,上有顶棚,左右方格栏杆,里面坐这个赤足盘腿的妖娆少女,周身烟笼雾罩,神秘非常,辇头上一边一个水晶坛,形式古朴,微微有红影闪动,周围俱是绿竹枝叶绕护,翠润欲滴,上面盘伏着许多红黄|­色­的虫蛇,蠕蠕蠢动。

“天蚕仙娘!”白玠多年游走各地,也曾到过南疆,一见这架势便看出敌人来历,这天蚕仙娘居住在南疆神月山没罗寨,常常显灵护佑山民,平时与汉人交换买卖,并不伤人,被称作南疆蚕神之祖。

白玠迈步上前:“天蚕仙娘,我知你并不嗜杀作恶,向在南疆守护山民,今日为何跑来黄山助纣为虐?”

那竹辇上女子娇笑道:“我夫君在辽东败于齐星衡之手,焉能不讨一个公道?你们这些自诩清虚道德之士,向来不把我们施毒炼蛊瘟癀之术放在眼里,只蔑为邪门外道,今日便看看你那玄门正宗的道法高强,还是我这旁门左道厉害!”

白玠先前跟齐星衡研究过,这瘟黄阵三天之后就要孕育成功,到时候瘟癀之气四散,两省之内就要成为地狱了。

他一抖白衣,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他并非三清弟子,所修炼的是《六艺儒经》,因为提倡新儒学,被程朱理学视为歪理邪说,八方游历,曾于江南结庐练气,自创“停凤桐庐”讲学,传授儒门六艺,弟子达数百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儒生。

他非常礼貌地向敌人施礼,然后双腕一震,两口宝剑仿佛游龙出海,蜿蜒­射­出,却是贴着地面向八卦台飞去。此双剑一名异端、一名邪说,是他被人排挤脱离官场之后在江南讲学时候所铸,蕴含天地浩然正气,邪不可侵。

“护住八卦台!”天蚕仙娘一声娇喝,众弟子齐将飞叉放出,挡住白玠双剑,那骑马的小孩名叫天蚕童子,乃是单明轩和天蚕仙娘所生,素来胆大之极,一拍马头,火蛇环身飞舞,抖动手中钢叉,那马四蹄踏开,竟从台上飞下来。

白玠劈手打出两道浩然天雷,天蚕童子带马躲过,见神雷厉害,正是自己的克星,不敢贸然前进,往腰间革囊上一拍,立即飞出一片彩烟云霞,向敌人罩去。

白玠取出辟神幡,此幡知化穷冥,神鬼辟临!有儒门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六法,上有战国时通行于六国的文字,奇字、篆书、左书、缪篆、鸟虫书,密密麻麻,穷天地造化,夺日月光彩,此幡一动,无论神鬼都要躲避。

他举幡朝天上一晃,毒烟四散,又把破天皇极大衍弩取在手中,此弩为以千年古木为体,虬龙筋为弦,共有九根弩箭,每一根都是运大衍妙用采五金之­精­汇紫薇星光经三百六十五天炼成,上有儒门圣字、浩然正罡、紫薇皇气,破万法,诛万邪!

仿佛弹琴一般,轻轻一点,一声弦响,便听那天蚕童子一声惨叫,脑门上已经多了一个血洞,尸身直直坠下,白玠神弩一声空鸣,却是连他的本命蛊神一起­射­死!

天蚕仙娘没想到自己儿子竟被对方一击而死,顿时又是心疼,又是惊怒,一下子从辇上站起来,一声厉啸,先前天蚕童子背上背着的竹篓陡然爆开,里面落下万条天蚕,坠地簌簌而动,衍化蛊阵。

这天蚕蛊阵不分五行、不按八卦,看似杂乱无章,齐头摆动间,空中燃起朵朵蛊惑魔光,其中又有数千点金星闪烁飞舞。

白玠急忙要调回飞剑斩杀蛊虫,忽然空中现出无数道比头发还要细的金丝,竟然将双剑网住,他接连变换六种剑诀,怎奈那金丝又软又韧,虽然双剑不怕污秽,却仍被层层网住。

天蚕仙娘道:“此网乃是天蚕所吐仙丝所织,你已经入了我的落网,乖乖束手就擒,给我儿赔命,也少受些零碎苦头!”说话之间,已经用金丝缠住双剑,那两口仙剑虽被困住,兀自金光闪烁,跳动不休,被她捏在手,刺破指尖,用血一抹,立即光滑暗淡,随手扔在辇上。

白玠眼看蛊阵收缩,天蚕逐渐靠近,又有金丝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急忙从袖中取出一物,抛在地上,化成一张宝辇,上有祥光万道,瑞气千条,顶有庆云漂浮,金灯挂于云脚。

白玠跳上宝辇,伸手一指,辇上现出朱草、甘露、祥风,醴泉,蓂荚等诸宝,四角上又有黄龙、麒麟、凤凰等护卫其上,嘶吼争鸣,宛若真实。

此宝名叫太祥瑞应辇,与前面的辟神幡、破天皇极大衍弩皆为他安身立命六宝之中,周围欺上来的毒蛊都被黄龙、凤凰挡住,天上落下来的金丝被庆云、金灯挡住,虽然将他困在蛊阵之中,却不能伤害。

白玠在辇上,再次架起神弩,这次不是空弦,而是上了实打实的弩箭,一声破空尖啸,神弩如电激­射­,天蚕仙娘自负天丝宝樟厉害,任是什么东西也能­射­出,正想着怎样炮制对方,以抱杀子之恨,哪知白玠这神弩非同小可,金丝竟然困它不住,金光一闪,已经­射­到了近前,天蚕仙娘也慌了手脚,尖叫一声,忙化一道妖火飞走,那神弩被白玠控制着­射­在八卦台上,只听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那八卦台连同上面天蚕仙娘的徒子徒孙全部化作齑粉。

妖光一闪,天蚕仙娘从先现出身影,却是在小腹上被神弩­射­穿一个大洞,她恨得咬牙切齿,取出万全回生散吞了一些,然后厉骂一声,用手一按腰间葫芦,便把里面神火放出,接着将口一张,借着火气喷出红光灿烂的一条蚕形蛊神,初见时长才数寸,迎风一晃,便长到数丈长短,蛊身上一阵爆响,立即分化开来,化作数十万条或是火焰蟾蜍、或是铁背蜈蚣、或是守宫晰蝎、毒蛇七修、六翅金蚕之类,个个身带火焰,金星乱迸,遮天蔽日,齐声怪叫,张牙舞爪蜂拥而来。

蛊阵之中,万千天蚕齐齐吐出金丝,密密麻麻,将神辇一层层包裹。

白玠取定雅钟在手,数次发出神音,都不能突破金丝禁锢,虽然震死了不少蛊虫,却无济于事,又不敢放出穷天印等其他几样宝物,生怕再被敌人收去,眼看着周围金丝密密层层地覆盖上来,金灯被一盏一盏勒灭,连黄龙也在金丝之中呜咽消失,心中大急,再次把神弩架起,却已经被厚厚的金丝挡住了视线,找不到外面天蚕仙娘的所在。

天蚕仙娘正全力催动蛊阵,把白玠困在里面,逐渐把他变成一个蚕茧,带回寨中再行祭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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