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杨光赫等人来问情况。
莫直伸了个懒腰:“他已经被我灭了一魄,又被我用落魂黑沙困住元神,已不足虑,以后我每晚做法,最多不出九天,他必死无疑。不过我觉得他们很快就会有来抢草人,大家还是要早作准备。”
却说那位皇太极的妹妹,连等了好些时候,也不见那位仙长继续播撒“仙种”,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伸手一抹,仙长的皮肤下面如按小虾一般跳动不休,又有触电麻痹之感,不由得又惊又怕,好容易挨到天亮,仙长还不醒来,赶忙来找祝锡吉。
祝锡吉等人过来一看,便知道他是受了敌人暗算,连忙把众仙都找来。
七星真人赵光斗和白水真人刘泉都是破解这种旁门的好手,二人看了半天,说道:“辉火真人魂魄受损,天幸他道行深厚,还能勉强抵御外邪入侵,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将对方的禁制法物抢回来。”
第六回关头斗法(上)
其时辉火已经损伤一魄,赵光斗和刘泉二人不敢耽搁,立即御剑出营,来山海关上抢夺草人。
临出来时,七星真君明罡将一朵娇艳欲滴的莲花递给刘泉:“那莫直得到的乃是金鳌岛姚天君的道统,他有一宝,名叫黑煞落魂砂,颇为厉害,只要沾上一颗,也要魂飞魄散,这莲台乃是我当年在碧游宫中学道时,从紫芝崖上采摘下来,又用截教秘法炼制,可挡万邪,你持此宝去当可无恙。”刘泉拜谢接过。
当夜乌云盖顶,黑风遍野,星月潜行,天地之间伸手不见五指。
山海关城楼上面,一个三层法台,上面挂着二十八面星宿旗,被夜风吹得啪啪作响,四角悬着太极八卦灯,也在风中左右摇动,台上,莫直身穿黑袍,正在仗剑做法,二人一眼就看到桌上被黑沙禁锢的草人。
二人对了一个眼色,赵光斗飞上关头,猛然运足真气,大喝一声:“妖孽受死!”扬手便是漫天金光烈火,往台上打下。
莫直找又准备,也不惊慌,手中的木剑此时已经裹满了军魂怨煞,漆黑粘稠,仿佛胶质,左手掐诀,右手持剑朝天上一指,剑上立即射出一道黑色弧光,随后他倒踩七星,口中念念有词,关上立即黑风大作,现出无数夜叉恶鬼。
与《炼血真经》中的血修罗一样,《炼魂真经》之中也有祭炼啖魂夜叉的法门,不过莫直以为,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所以并不是像齐星衡的血修罗那样,一放出来,胁裹着万千血浪,铺天盖地而来,他这夜叉虽然也有不少,但能称作飞天夜叉的鬼王只有五只,俱都身高数丈,裹着黑风煞气,手持黑叉向赵光斗攻去。
赵光斗浑身裹在一片金光烈焰之中,更有六根火柱将自己护住,祭起飞剑与飞天夜叉缠斗,短时间内,竟被杀得只有招架之力。
刘泉看出莫直的厉害,不敢耽搁,取出至宝神雷金光錾劈手一道金光,带着无量风雷朝莫直当头砸去,然后将明罡所送的白莲抛下,化作脸盆大的一朵,托在足下,迅速落下关来,伸手去抢草人。
莫直被金光神錾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忙飞出体内落魂幡将宝錾托住,见刘泉已经抢了草人迅速升起,大骂一声,伸手朝台上葫芦一指,那葫芦嘴自动打开,里面盛装的落魂黑沙立即乱涌狂喷出来。
刘泉只听见哗哗流沙之声,下方黑沙似灵泉喷涌,身体周围升起漆黑浓密的尘雾,仿佛将世界上一切都给遮住,暗道一声好厉害,心中恐惧,慌忙间又把金鸳神剪祭起,猛地脚下一轻,那白莲花沾上黑沙,已被污染,原本洁白的花瓣尽皆变作焦黑,失去生气,跌落尘埃。
莫直正指挥落魂黑沙化成三条黑龙盘旋紧追而去,见刘泉剑光凌厉,道法不凡,正要用落魂幡拜去,猛然眼前一亮,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向旁躲闪,忽地左肩痛彻心扉,忍不住惨叫出来。
刘泉仗着自己身上穿着度厄仙衣,一星半点的黑沙粘在身上只是略感头晕,并不动摇魂魄,一边用剑光左右飞斩纠缠不朽的黑沙,一边疾速向上升起。
忽然头顶上闪出一点金光,仿佛出生的太阳,从漆黑的云层之中照射下来。
刘泉精通外门邪法,知道这黑沙专怕这种极阳宝物,他还以为是祝锡吉派人来救,急忙迎着金光向上飞去。
“小子竟敢伤我的宝贝情郎,今天让你死在此地!”一个恶狠狠地女声从天上传来,随后那金光旁边不远处又有一个光源闪起,两道光柱合二为一射向刘泉。
刘泉这才看清,原来这两点光源是一个女人的眼睛,那女人身体隐在云层之中,只有一双眼睛能射金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心中刚来的及叫了一声苦,便给光柱罩住。
刘泉落于金光之中,四周都有无穷压力,冲突不出,直觉浑身燥热,须发衣衫尽燃,连穿在里面的度厄仙衣也有焦化的迹象,不由得大急。
莫直大意之下,被刘泉用金鸳神剪将一条左臂齐肩剪下,又抢走的草人,连肺都要气炸了,他看见玉函已将将刘泉困住,知道他在劫难逃,便将黑沙把赵光斗裹住,随后用一直右手掐诀念咒,头顶上的落魂幡对着赵光斗只一晃,可怜七星针人便散了三魂七魄,一道灵魂赶奔封神台去了!
莫直又拿落魂幡去拜刘泉,忽然空中一声震天价的怒喝,仿佛门类一般,凭空现出一只巨大的猴爪,往云层之中的玉函抓去。
玉函大怒:“老妖猴,你也敢跟我金鳌岛作对!”酥手一挥,黑云之中满布金色的小点,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全部炸裂开来,将整个天空都炸成一片金黄。
猿长老在被迫现出身形,满脸怒容:“贱婢,今天非杀你不可!”
本来祝锡吉请他来照应刘泉和赵光斗二人,只是这老妖精刚愎自用,这次在玉函的金光神雷阵之中吃了个灰头土脸,气急之下,早把祝锡吉的托付忘在脑后,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毕生绝学——太乙天罡剑气!
猿长老以气凝剑,施展越女剑诀,山海关城头之上,剑气纵横,破空急响。
玉函急忙从眼中飞出双镜抵挡剑煞,刘泉趁机飞出来,莫直的落魂幡一拜便拜了个空,不过刘泉身上的度厄仙衣被玉函金光炼化,失去了防护功能,忙乱之间,被三颗落魂沙打在身上,顿时三魂齐摇、七魄动荡。
也是他道行深厚,当年未入凌浑门下之前就是旁门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与玉清大师、毒龙尊者同辈,以师兄弟论交,后来拜怪叫花凌浑为师,修炼正宗道术,一身道行更是增长飞快。
此时身子一个趔趄,从空中摘下,手足无能为力,抢来的草人也掉了下去,急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施展凌浑所传授的天书秘法,用飞剑展开黑沙,借血光遁走。
那猿长老实力颇强,玉函双镜齐摇,金光乱射,竟然被他压着打,一个不留神,小腹上剧痛,竟是中了他一颗天狼钉,忍不住把个泼妇形象施展出来,在空中破口大骂,把猿长老家上祖宗十八代深山老猿,下到猴子猴孙全部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这人妖所生的老杂种,也敢给老娘放血,真是他妈的欠调教!今天老娘非把你捉回去,阉割了,送去紫禁城里当猴耍,让你这杂种人妖断子绝孙,也让天下百姓看看人妖本色!”玉函大声骂街,头上双镜乱闪,两手迅速将金光拉扯成一万条比头发还细的金丝。
“老杂种,看看姑奶奶这天罗金丝如何!”她将一团乱糟糟的金丝奋力推出去,在空中砰地一声炸开,这一下仿佛太阳爆炸,射出万道金色流星雨,天上地下,全是四下乱射喷溅的金丝。
猿长老先前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等到发觉这招厉害之后,再向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全身都被金丝缠住,急忙用剑气去割,怎奈那金丝全由神光组成,有形无质,根本割之不断。
“老杂种猴,今天让你死在老娘裙子底下!”这玉函也真是泼辣,说话之间,已经将外边穿的裙子脱下,仅剩下一条半透明的内裤,赤着一双修长的大腿,扬手把裙子抛过来,就向猿长老头顶罩去。
第六回关头斗法(下)
却说那白水真人刘泉,未拜入正教之前,虽然是旁门,也学了许多旁门左道的本事,但人品却着实不错。
他掰命拼出黑沙围困,驾驭剑光飞到远处,已经是惊魂失措,本想就此跑回清军大营去,无意间一回头,正看到猿长老被无数道金色光丝困住。
猿长老是为了救自己二人才来到关头,陷自身于险地,刘泉稍一犹豫,立即调转剑光飞回来,大喝一声:“妖女修要猖狂!”扬手就把金鸳神剪祭出,喀喇一声雷响,凝结在猿长老身体周围的金色光丝尽断。
猿长老眼看就要被那裙子罩住,心中气苦,本想施展天数上的烈火焚身的禁法与敌人同归于尽,猛然间身上一松,立即怪叫一声脱困而出,腾身起在空中,正看到莫直举着落魂幡拜来,他知道那幡厉害,双手连点,瞬间发出数十道天罡剑气,然后立即施展独门遁法,破空飞走。
莫直见猿长老竟然逃走,又看到刘泉被玉函缠着穷追猛打,他一条手臂被对方绞断,正是怒火攻心之时:“小子,还不上榜,更待何时!”用仅剩的一只左手举起葫芦,将里面的黑沙一股脑地倒出来,当头撒去。
刘泉本以为自己救猿长老脱困,到时候合自己二人之力,怎么也能够逃出去,他却不知道老猿刚愎自用,今日受辱,全都因为来抢草人而起,已经是迁怒辉火,急着回去算账,那还顾及上他?
玉函的两面金光镜俱是封神法器,威力非常,他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金光困在中央,正无计可施,猛然间无数黑沙仿佛沙河瀑布一般,当头落下,已经是无法可挡,被黑沙埋在其中,若是还有度厄仙衣在,还能坚持数秒,怎奈仙衣先前已经被金光损坏,此时被黑沙临身,立时惨叫一声,魂魄飞扬,一道灵魂赶奔封神台去了!
“阿直,你怎么了?”玉函从天上落下来,把半边身子鲜血淋漓的莫直抱住,心疼地叫着,“阿直,你……你忍着点。”她取出一个药瓶,哆哆嗦嗦地打了半天盖子也没能打开,最后索性二指用力,将药瓶捏碎,把药送到自己嘴,嚼碎了之后,有口对口地送入莫直的嘴里。
她一改往日的泼辣形象,目光之中充满了温柔,扶着莫直到台阶上先坐着,又去寻莫直的断臂。
莫直任他施为,脸上虽然有些痛苦,眉宇之间却有一种特别的兴奋,一边抽着气一边说:“往日我们两个玩的时候,我就让你把我手脚剁下来几个,反正日后也能接上,你就是不肯,哈哈,这次我也算因祸得福,痛并快乐着!”
玉函将断臂拿回来,又取出一个玉盒,把里面珍藏的断续灵药拿出来涂在伤口上,然后将手臂按照原来的样子接上,吹上一口仙气,立即愈合如初,只是气脉还没有通顺,还需运功修养一番。
她皱着眉头,伸手轻轻拂去莫直脸上疼出来的汗珠,一边埋怨道:“你……唉,我怎么舍得这么对你,况且,你不也舍不得那么对我么,咱们两个虽然被别人瞧不起,可是咱俩之间的感情互相之间最清楚,这就足够了。”
莫直一抖手,又将那草人凌空送回台上,然后一招手,落在地上的黑木剑又自动飞来,他伸手抓住,叫了声:“疾!”黑剑对着草人凌空一刺,草人胸腹之间又有一个灵符啪地一下燃烧起来,眨眼之间燃成灰烬。
玉函一把夺过黑剑:“都到这地步了,你还做那劳什子法干什么!”她把凤眼一挑,“我们本来还打算帮助杀了那辉火也就罢了,之后继续去云游四海,只是他们欺人太甚,竟然斩断了你一条手臂,还被那老猴打了一棺材钉,若不是我身上有当年星衡留下来的夸父替身灵符,刚才元神就得给他钉住,这口气怎能咽下?索性明天我就去城下摆布金光大阵,看看他峨嵋派到底有什么本事!”
莫直皱着眉头轻轻摇头:“不可,你没看见今天刘泉脚下踩着的那朵白莲花,我可是认得人,明明就是用的我截教的仙术,我看清营之中必定有截教的高人在,十绝阵威力虽然不俗,但比起万仙阵、诛仙阵,甚至是九曲黄河阵都远远不如,当初我们在岛上演练阵法便已经约定,最少也要三人同时布阵,否则一人挂了事小,将来不能布成完整的十绝阵可就罪过大了,依我看呐,先给慕容九飞剑传书,让他过来,我们三人同时布置,方可利于不败之地。”
玉函深爱莫直,虽然心中气急,但也不争辩,立即飞剑传书给金鳌岛上的慕容麟,把这里的事情全部告诉他,然后让他立即赶过来。
第二天,慕容麟便骑着火云鹿赶来,出乎莫直二人的意料之外的是,除了慕容麟之外,金鳌岛其他七位神君也都一同跟着来了。
本来莫直和玉函二人在别人眼中就有些变态,平时跟岛上其他七个人关系极差,即使迎面见到了也未必打招呼,也就是慕容麟跟他们两口子还算是凑合,他俩原来以为慕容麟能来就算是给他们面子了,没想到这次竟然使得金鳌岛十位神君集体出动!
十人中法力最深,上岛比较早的云亭此时隐然是众人领袖,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小伙子越发的精干帅气,穿着淡青色的潇湘泪竹仙衣,举手投足之间都透漏出一股子威严的神威。
除了这七人之外,还有两位也不得不提,一个是莫直的徒弟,就是当年齐星衡上岛时遇到的那个名叫钟钰的调酒少年,另外一个就是当年在北邙山跟冥后周奕竹有一腿的那条蛇精沁帝,当年齐星衡与甘道清等人大破北邙山,冥圣一家都做了丧家之犬,这沁帝当时也身受重伤,被女王玉函捉走,调教不果之后,压在天刑宫十八层地下,沁帝熬刑不过,最终妥协,脖子上带着链子做了金鳌岛的护岛灵兽。
云亭等人只看了莫直夫妇一眼,便入关与问询迎接出来的杨光赫相见,交谈之时,说出了集体出动的缘由:“在接到飞剑传书之前,万妙仙姑许飞娘便曾上岛,言说中华民族浩劫将起,天下大乱,我等虽然机缘得道,以修仙业,却未曾斩却三尸,脱不去那亿万同胞血浓于水的人情,此时虽有上榜的危险,亦当有所而为。她说满清鞑虏蛮夷之辈,狠毒凶残,此时已经分兵两路入寇,若入中原,我汉族同胞势必灾劫难逃,她走之后,我们立即着手准备,又上碧游宫八卦炉中炼了几件至宝,此次全体出动,势与建奴决一死战,或是金鳌岛从此覆灭,或是杀退百万清军,即便身死上榜,也在所不惜!”
“好!”杨光赫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众位道友能有如此血性,真令人敬佩,若是我中华儿女人人皆有这样的性情,建奴百万大军不足虑!天数顺逆也不足虑!我在这里谢谢诸位道友了!”说着给大家一躬到地。
云亭又道:“杨公,我听许飞娘说,清军兵分两路,一路由皇太极率领,祝锡吉率领道家辅佐走大路攻打山海关,另外一路由佛教辅佐,多尔衮领兵绕道蒙古直扑京城,更联合了蒙古大军,兵犯大同,另外,山西李自成起兵,为祸中原,还有不少神仙相助,声势浩大,不知朝中做了如何准备?”
杨光赫摆摆手:“诸位道友不必担心,蒙古军不足虑,甘宇清虽然与艾诚凌有仇,但他得蒋钰锋、贾筱煜和星衡三人真传,身俱三皇道统,一腔浩然正气,天地可表,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我们交情不错,他绝对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有他在一日,蒙古鞑子便是全都长出了翅膀也飞不进来一个。至于李自成就更是癣疥之患,有孙传庭、左良玉等名将在,更有巫山十二仙之中的数位仙人辅佐,量那几十万农民也翻不起花来;而京城墙高池深,城外有二十余万大军集结,其中更有六镇我多年练出来的精锐,艾诚凌善守,必定无忧,所以我们只要守住山海关,关内百姓可高枕无忧!”
第七回十绝阵(上)
云亭跟杨光赫要来许多旗帜、木桩等布阵之物,不一日,在山海关前摆下十座连环大阵,聚拢黯淡愁云,收摄凄惨冷雾,杀光闪闪,悲风切切,十数道黑气直冲霄汉,凝聚一团数亩大小的黑云,在关头之上翻滚不休。
十天君俱穿道袍佩剑,或骑梅花鹿,或乘黄斑虎,在阵前一字排开,云亭单叫祝锡吉答话。
虽然前一日下了战书,但这等阵势,单凭普通凡人根本无济于事,所以祝锡吉并未摆开军阵,只穿道袍,骑着青牛,带着一众门人出来看阵。
云亭在鹿上扬鞭问道:“祝锡吉,你既然做了铁杆汉奸,我再问你祖宗姓名那也是侮辱我的智商了,明清两国打到今天,再多说废话已然没有意义。”他用鞭向后一指,“我们兄弟十人听说你带兵打到山海关前,特地全部出动来跟你们决一死战,此阵名叫十绝阵,是我截教秘传大法,你们除非能够破阵,杀了我们兄弟十个,否则休想再向南行半步!”
因当初金台拜将之时,听齐漱溟说过山海关下将有十绝阵之厄,乃是群仙的又一次大的劫数,所以祝锡吉那天看到莫直二人的时候便猜到今日,所以早就按照原著上的描述给众人讲说这十绝阵的厉害。
在众峨眉派弟子之中,自持玄门正宗,横行无忌,听了祝锡吉所说更是不服,其中以苦行头陀的弟子笑和尚最为不忿,此时见云亭等人猖狂,便暗自施展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将身形隐去,悄悄向十位神君飞去,打算趁其不备,突然现出身形,先扇对手几个耳光,落他面子。
他却不知,天绝神君赵聪的封神法器是乾天一气,只是一股清气,藏于泥丸宫中,最是灵锐敏捷,能够感日月,知阴阳,无论是多么厉害的障眼法都瞒不过这股清气。
觉察到有人靠近,赵聪立即笑道:“祝锡吉,既然派人来破阵光明正大地过来就是,何必偷偷摸摸?”又向云亭等人道,“有人来破咱们的阵法,哥们各就各位。”说完一带黄斑虎径直向天绝阵内走去,其他九人闻言也不再言语,纷纷不慌不忙,各归本阵。
赵聪进了天绝阵,扬手发出一道雷响,将天绝阵展开,那阵内一片混沌虚无,仿佛拥有无尽的空间,凄凄惨惨,令人骨髓皆冷。
笑和尚见对方发现自己的隐身,便是一惊,心想自己这无行剑遁论层次丝毫不比嵩山二老的无相仙遁差,远非普通的隐身法可比,怎地会被对方如此轻巧地看出来?眼见阵内险恶,是以只在门口徘徊,不敢进入。
赵聪感觉到阵门口有人走动,却看不清究竟是何样相貌,忍不住道:“哪里来的毛贼,也配来窥探我的大阵?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在门口徘徊犹豫,是何道理?”
笑和尚心中忐忑,听他如此一说,反倒是一阵轻松,他聪明无比,是苦行头陀指定的衣钵传人,自然听出来赵聪并没有真正看出来他是谁,不由得又对自己的无行剑遁充满了信心。
他自持无行剑遁的神妙,而为了在封神之战中积攒功德,甚至于肉身成圣,苦行头陀特地给他留了几件厉害的宝物,这次索性入阵一看,即使不能破阵,自保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想到这里,他又把身上的几件宝物整理了一下,然后一催遁法,悄无声息地飞进阵去。
笑和尚一入阵,赵聪便感觉到了,立即双手一合,将阵们关闭,随后发雷,催动阵势,此天绝阵乃是颠倒三才,上下不分,发动起来阵内一片混沌,仿佛置身于太空之中,根本不辨东南西北。
一座法台虚空而立,赵聪下鹿上台,上面有三面小幡,分按上中下三才,赵聪取了一面小幡在手,朝笑和尚所在的位置一指,那里凭空现出一汪汪的涟漪波纹,在那波纹的正中央,现出笑和尚惊讶呆立的身影。
赵聪笑道:“你这小秃驴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敢来破我天绝阵?”
笑和尚见剑遁无效,不由得恼羞成怒:“贼人受死!”一出手便是十余道金色霹雳长虹,朝台上打来,哪知这阵内空间颠倒,赵聪只把三面小幡随手晃了晃,打出的太乙神雷便不知怎地纷纷倒飞回来。
笑和尚大吃一惊,急忙施展遁法向后逃去,怎奈身子却偏偏往前走,正向雷光迎去,顿时将他吓了个魂不附体,忙祭起无形剑,射出一道看不见得剑气,将霹雳裹住,运功化去,饶是他一身佛法得苦行头陀真传此次也吃了不小的亏,身子一阵,满脸通红。
赵聪意在先声夺人,不再跟他磨蹭,挥动小幡,调动乾天一气,煌煌天威,无形无际,陡然从空中压上来,空中雷声交做,笑和尚忙把师父赐下的几件宝物一起扔出,却都毫无阻碍地从乾天一气之中穿行过去,根本无法发挥一点作用。
“啊!”笑和尚惨叫一声,昏昏沉沉,直觉身体仿佛坠向无尽深渊,一身道法渡无所施展,直急的手脚乱舞,长声呼救。
赵聪冷笑一声,扬手射出飞剑,将他头颅斩下,一道灵魂赶奔封神台去了!
赵聪抓着笑和尚的首级出阵,往沙场之上一摔,大声道:“祝锡吉,你若还是个爷们就自己进我阵来,何必让旁人枉死?”
大家一看笑和尚已死,无不大声惊叹,笑和尚的道术在众小辈之中已经算是顶尖的了,身负无形仙剑和苦行头陀所赐至宝,没想到今天被人轻松斩首。
黄玄极是玄真子的弟子,因为长眉死后,为了对付五台派的几种厉害仙剑,三仙常年在东海钓鳌矶练剑,这黄玄极与笑和尚关系极好,此时见笑和尚身死,忍不住大叫一声:“妖道竟敢害我师弟,纳命来!”跳在空中,神剑合一向赵聪斩去。
赵聪正要还手,忽听背后钱飞说话:“聪哥慢动手,且让我开开荤!”众人看不见话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只见前方空气似乎一阵抖动扭曲,赵聪已经不见,背后的天绝阵门也换了另外一种模样,由原来的星电混沌,变成了土黄沙雾,正好黄玄极飞到,门户一开,将他收了进去。
且说天绝、地烈二阵瞬间易位,黄玄极落入地烈阵中,只见阵内火雾黄云一片昏暗,急忙用剑光护体,忽听一声怪笑,头顶上一阵雷响,霎时间天崩地裂,雷火齐发,黄玄极瞬间全身化作齑粉,一道灵魂赶奔封神台去了,由火鹤童子持幡引入。
地烈神君钱飞出阵笑道:“祝锡吉,你手底下也就这些虾兵蟹将了么?”
一句话热闹了一旁的七星神君明罡,他大喝一声:“金鳌岛的孙子休要猖狂!十绝阵在《封神演义》之中也只不过是一个三流阵法,休说通天教主布下的诛仙阵、万仙阵,单是黄河阵、瘟黄阵都大有不如,看我来斩你狗头!”
风吼阵中云亭一眼就看出他使用的是截教剑诀,顿时大怒:“截教的叛徒,民族的走狗,今日让你葬身我风吼阵中!”说完双臂一张,风吼阵与地烈阵易位,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明罡见之不好,急忙想停下身形,先看看形式再说,哪知云亭已经动了真怒,在阵内将黑幡摇动,狂风在阵门口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化成通天龙卷,明罡只来得及用一件光罩法宝护身,就被卷入阵中。
第七回十绝阵(下)
风吼阵的威力在十绝阵中是能够排得上前三的,分有专门定风的法宝不可破,明罡拼命稳住身形,只见阵内全是呜呜吼叫的飓风,根本分不出天地四方,更是连云亭在哪里也找不到。
明罡取出七星图,信手抖开,化作北斗七星托在脚下,将呼啸而来的狂风强行阻拦在三尺之外。
“明罡!”云亭冷冷的声音,“自关外三佛鹿鼎山显圣,建奴发展至今已经将近一百五十年,除太清一脉卖祖事天,不知廉耻之外,连阐教也未有几个神仙去相助满清,更遑论我截教?你如果迷途知返,下跪认错,我便绕你一命,如若不然,今日便是你上封神台之时!”
这十绝阵中自成一个空间,神妙非常,明罡空有一身神通法宝却找不到目标施展,他在风中怒骂:“狗崽子,老子在碧游宫修道时你们还在金鳌岛上和泥巴呢,就凭你们也想伤我?”他取出一个火葫芦,打开盖子,伸手一拍葫芦地,放出万道烈焰。
因风属金,他便放出火来,打算以火克金,却不知道这风吼阵中发出来的乃是三昧神风,虽然他这火也非凡火,但比起三昧神风来也差得远了,只听云亭怒哼一声,他那火焰便被风吹灭,随后神风大作,喀吧吧连声响起,他脚下的那七颗护身宝星便全部粉碎。
明罡一眼不好,急忙施展七星遁法要夺路逃走,忽然周围狂风凝成的一条条风丝纠缠过来,将他全身束缚住,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宝剑被数百道三昧神风凝结成的风丝绞成碎渣。
四道风带两两将他双腿膝缠住,缓缓勒紧,明罡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双膝上传来的剧痛,喀吧,两腿膝盖骨终于被磨成粉碎,他终于身不由己地临空虚跪下来。
明罡大呼:“金鳌岛的狗杂种,若是英雄好汉的给爷爷我一个痛快!”
云亭微微叹息:“你到死都还不知好歹,我本想留你一条性命的。”忽然又笑了,“进入我风吼阵也算你的运气,若是落在莫直和玉函那对小夫妻手里,你便是铁打的骨头也再难这么硬气了!”
明罡痛苦地叫道:“大清入关,天数已定,我顺天应人,这有什么错?我看你才是执迷不悟,今日死在你手里,明日我就在封神台上看着你的下场,比我更加凄惨!”
云亭大怒:“即便如此,那我就先送你上榜了!”双手一分,周围的风丝迅速收紧,三昧神风大声呼号,明罡惨叫一声,浑身被飓风绞成齑粉,一道魂魄赶奔封神台去了!
云亭分开阵门:“还有何人敢来破我阵法?”
言未毕,从祝锡吉身旁飞出四个南疆野人,俱都穿着少数民族的奇装异服,相貌凶恶,为首一人向云亭道:“我们乃南疆红发老祖弟子,今日来会你十绝阵!”
忽然身后又飞来一个英俊少年,阻拦在四人前面:“四位道兄留步!”
那人回头一看,见是嵩山二老中追云叟白谷逸的弟子岳雯,当年白谷逸跟老伴凌雪鸿到苗疆,中了瘴毒,多亏红发老祖仗义相助,才活得性命,之后双方便存了交情,是以那四人虽然蛮横,在清营群仙之中人缘极差,但对岳雯还是颇留情面:“道兄为何阻拦于我?”
岳雯叹了口气:“四位道兄,当日鹿鼎山金台拜将之时,我师父曾言说道兄四人在此十绝阵中将有大难,特命我带给道兄灵符一枚,可脱此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递过去。
白谷逸此举意在还红发老祖一个人情,只是红发老祖亦正亦邪,虽然平生不做什么恶事,但却也不是什么善类,尤其纵容门下,是以弟子俱都十分高傲。
为首那人名叫姚开江,闻言把眼睛一立:“尔师道术广博,我师却也立于南疆数百载,当日他怎么没有跟我说过该有此劫?依我看来,此阵不过是旁门左道,我自有异宝可以克制,你那灵符自己留着罢!”说完带着三名师弟向风吼阵飞去。
岳雯转劫数世,都摆在白谷逸门下,生性至孝,此时一见师父交给的任务无法完成,不禁又气又急,眼见姚开江四人就要冲入阵中,他自持数世苦修来的道行和师父所赐灵符,一跺脚,也跟着随后飞来。
云亭正要打开阵门将五人迎进来,忽听后面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云老三,你且一旁休息,这次有帅哥临门,教给我来对付!”旁边的寒冰阵、化血阵都在蠢蠢欲动,玉函忽然声音转厉,“哪个敢跟我抢帅哥,老娘割了他的鸡.巴!”猛然漫天金光大作,玉函已经催动金光阵,射出万道金霞将五人一起卷了进来。
玉函这金光阵与其他阵势不同,并不是一片混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而是如传说中的胜境一般,下有金砖铺地,上有十日腾空,阵内画栏回廊、小桥假山皆是黄金铸就,更有数不清的黄金宝树,上面一朵朵拳头的金花颤巍巍地立在枝头。
姚开江五人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刺眼,无论往哪里看都是耀眼的金芒,很多墙壁、巨石上面还立着一面面黄金宝镜,更是射出无穷金光,只片刻之间,无人便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道行最浅的秦玠和雷抓子更是浑身皮肤又红又肿,痛痒难当。
五人在金树丛中走了一会,转得晕头转向,无奈飞起在空,那金树也随之生长,人飞多高,树长多高,而且飞得越高,便觉得金光越盛,而且酷热难当,只得又落回地上。
姚开江忍不住怒骂:“先前说话的那个小娘们,既然把大爷我请进阵来,干嘛还不露面?难不成已经当了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不成?”
他想用此话将对方激出来,果然,话音刚落便见对面黄金假山上金光一闪,现出一个穿着白底金点长衫的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姚开江笑道:“就你这夯货,也配见老娘的面?今天若不是雯雯小帅哥在,老娘早就把你们随手料理了。”
姚开江大怒:“贱婢,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双手一抖,射出自己炼就得独门飞刀,只见三道碧光闪电般朝假山上飞去。
“当!”玉函身前忽然浮现出一面金光圆镜,碧刀斩在上面,发出金石交鸣般的脆响,她把丹凤眼一竖:“你这丑鬼,根本没有在本仙子面前叫嚣的本钱!”这时她见姚开江身后的洪长豹、雷抓子和秦玠一起放出自己的飞刀魔剑,不由得轻叱一声,素手一番,头上十颗太阳排成一条直线,光芒汇成一条巨大的光柱飞落下来,拦在玉函的前面,众人的飞刀全部射入光柱之中,只片刻之间,便全部化作飞灰。
“哇呀呀!”四位蛮人怪叫连连,纷纷施展红发老祖所传魔法,一股股的血红色粉雾狂喷乱涌,充斥空中,姚开江又现出修炼的本命元神,乃是一条巨蟒,不住地搅动血雾。
洪长豹更是取出天魔聚毒幡,凭空一挥,放出万道魔光煞气,玉函也在脸上现出凝重之色,稍稍退后,姚开江以为她要逃走,喝道:“贱婢休走!”两肩一摇,便有十二支弩箭电射穿空,离地丈许,便化成绿幽幽的光滑,更是缠绕着许多五色厌恶,腥臭扑鼻,嗖嗖数声便射穿了玉函身前的金光屏障,破空飞至。
姚开江此宝名叫百毒烟岚连珠飞弩,乃是用各种毒涎恶草和毒瘴恶虫化合五金之精,千锤百炼而成,又用本身五行精气温养祭炼,与飞剑一样能发能收,敌人飞剑与之相遇,立即受污坠地,凡人沾上一点,立即毒气攻心而死,端的厉害!
玉函在空中倒翻下假山躲过飞弩,那弩箭砰地一声,将黄金铸就的假山蹦去半边。
玉函从假山一角露出半个身子,笑眯眯朝岳雯着手:“小帅哥,快点过来,姐姐在里面等你。”猛地又寒气四射地对姚开江等人说,“你们这帮莽汉丑鬼,要敢迈过来半步,姑奶奶将你们削成*人棍!”说完又向岳雯抛了个媚眼,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见。
第八回红发老祖(上)
姚开江等人怒气汹汹冲进假山群,他生怕有埋伏,先把十二支毒弩射出,然后才转过假山,刚一露头,便看到十二支五彩斑斓的弩箭迎面射来,再想躲闪已经是来不及,急的只在心中叫了声“完了”,闭目等死。
哪知闭目多时,也不见弩箭射来,睁眼再看,不由得大骂了一声,原来对面是一面金光凝成的墙镜,刚才射来的正是自己弩箭在上面的反射投影,此时被毒弩射的碎裂,方才看见对面是一片金色的草原,遍地铺满了黄金铸就的玫瑰,玉函正站在一个山坡之上冲这边招手。
这次洪长豹晃动天魔聚毒幡冲在最前面,四人一动,周围的金树、金花连同假山同时移动,哗啦啦金叶子相互撞击得山响,道路千回百折,转眼之间又将几人困在里面。
雷抓子怪叫一声:“看爷爷毁了你这狗窝!”祭出一把血红的魔刀四下里飞斩,咔咔声中,无数金枝金叶飞上空中,假山也连连崩塌,只是周围的黄金花树太多,源源不断地从周围涌过来。
在五人当中,雷玠道行最前,很快便被树枝欺近,无数黄金枝条拢住手脚,向后拉扯,记得他连叫救命。
雷抓子看他仰面朝天躺在一棵茂密的树冠之上,无数带着倒刺的纸条将他全身裹住,急忙放出血刀斩去,猛然间旁边横过来一座黄金假山,血刀站在上面,砰地一声骤响,暴起一流火星,等他将假山斩平,再去找雷玠,已经是连树一同消失。
“咯咯咯,咯咯咯……”玉函嚣张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我只是邀请了小帅哥一个人,你们这四个杂碎也刚来凑热闹?”说话之间,雷抓子也被黄金树困住,顶在树冠之上,任他怎样挣扎,也是无济于事,更有尖锐的黄金枝条穿了他的琵琶骨,一身魔功也是无法施展,只能痛苦哀号呼救而已。
岳雯一直小心谨慎地跟在后面,假山金树涌过来的同时,他便与前面四人走散了,急得他把太乙神雷乱放,炸得金光四射,雷声滚滚,又祭出金鳞剑拢成一道金色光圈护身,运剑如飞,从黄金树和假山的缝隙之中穿行。
玉函见自己的黄金树竟然困不住他,越发来了兴趣,双眼中金光一闪,现出一对宝镜,飞到岳雯头顶照去。
这对金光镜本是金光圣母留下来的封神法器,本就极为不凡,此时与金光阵融为一体,威力何止提升了百倍!往下一照,岳雯立即感觉有万钧压力从天而降,压得金光锐减,好在这金鳞剑也是出自连山宝库,品质不凡,要不然早被当场化去。
岳雯数世积修,前后也有数百年,若论自身功力道行着实不浅,不过单凭一口飞剑还是难以跟金光阵抗衡,休说是他,便是他师父白谷逸和矮叟朱梅二老齐至也是不行。
眼见四周金光仿佛深海潜流,带着无匹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金鳞剑被压缩得发出阵阵悲鸣,此时金光势盛,自身法宝竟然吴一件能够制敌,只得把师父白谷逸传下来的玉符取出来依法施为。
w-α-р.①~⑥~κ.с'Ν一道耀眼的|乳白色的精芒从他手中炸开,无数根细针一样的银芒飚射飞溅,砰地一声,周围金光布成的铜墙铁壁瞬间支离破碎,甚至在头顶上,将整个金光阵都震出一个空洞。
岳雯此时已经顾不得姚开江四人,急忙神剑合一,腾空射起。
眼见岳雯就要从那空洞致中飞出,猛然间从头顶上落下一篷黑沙,好厉害,饶是岳雯这么高的道行也被瞬间破了剑光,幸好他得白谷逸真传,豁出一件护身法宝受污,急转剑光,一边用飞剑护身,一边横着疾飞出去。
玉函娇笑道:“小帅哥好厉害的身手,若不是我有这么一葫芦落魂沙今天还真就让你跑了,来来来,姐姐跟你亲近亲近。”
说完把手中一对宝镜冲着天上连晃三下,此时那被追云叟灵符冲破的窟窿已经自动愈合,天上十日受阵法催动,迅速追过去,悬在岳雯头顶,成一个大十字形排列,任凭岳雯如何施为,那十日总是在上方照耀。
岳雯感受到头上的酷热,驾驭飞剑向上斩去,猛然间十字中央的那颗太阳收缩了其他九颗的能量,瞬间爆发,却并无太大声势,全部能量凝成一条光线,一闪之间,已经射中岳雯头顶,将泥丸宫摄住。
“嗯……”岳雯闷哼一声,身子一个踉跄,就要从天上坠落,忽然手腕足踝上一紧,已经各套上了一个用柳枝编成的花环,上面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看似小孩的玩具,实则坚固异常,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玉函飞到岳雯跟前,伸出一只白净的玉手托起他的下巴,把嘴凑到他脸孔前不到三寸的距离,吹气如兰:“小帅哥真是调皮,不过姐姐我就喜欢这个调调,哈哈哈。”
岳雯大窘,又羞又怒:“妖女,你……你有什么妖法尽管使出来,看我道心如何!”
玉函轻拍他的脸颊:“你也不用逞能,我玉女王的手段……嘿嘿,你那颗道心在本女王面前屁都不是,不出三天,我就让你跪在本女王的脚下学狗叫。”
岳雯愤愤地转过头去,不再言语,玉函仿佛看破了他的心思,笑道:“你还妄想那四个丑鬼来救你么?你往那里看!”伸手向远方一指,岳雯看到在数里之外的一个小坡上面,有四颗黄金树,姚开江、洪长豹、雷抓子和秦玠四人俱是仰面朝天被无数树枝困在树冠之上,他们都是仰躺的姿势,四肢舒展开来,浑身上下一丝不挂,那十颗太阳正在四人头顶轮番照射,四人俱都汗流浃背,苦不堪言。
玉函面带微笑地说道:“那四个浑人冒犯与我,我要把他们放在那里,被我那金光照上七七四十九天,把他们身体里的水分一点一点照出来,最后变成*人干而死。”说着又捏着岳雯的脸颊将他的头扮过来,“当然了,你这么讨人喜欢,姐姐是舍不得那么对你的,你放心好了。”
洪长豹虽然道法被封,四肢受困,兀自不服,在那里破口大骂,从玉函的祖宗一直骂到孙子,玉函却不见生气:“你这夯货,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呵呵,倒也算个人物,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英雄,还是装出来的狗熊,你要是有种,就一直别求饶。”
她嬉笑之间,照下来的金光越发强烈,只数吸之间,洪长豹的一条大腿便漆黑焦臭,进而化成飞灰,随后另一条腿也难于幸免,紧接着就是两条手臂,洪长豹疼的杀猪一般惨叫。
“妖女,你敢如此作践我们兄弟,他日被我w-α-р.①~⑥~κ.с'Ν师父知道,定然会十倍还与你……”秦玠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两股战战,忍不住把师父抬出来吓唬对方。
玉函也不是吃素的:“红发老祖那窝囊废,本身就是旁门外道,却腆下脸去捧峨眉派的臭脚,连自己的独门宝物天魔化血神刀也保不住,这种货色,哼哼,他若是敢来,老娘保证把他调教成一只看门的老狗,替我老公舔鞋!”
她也真个狠心,把其余三人也如法炮制,用金光将四肢化成飞灰,又把身上毛发烧光,光秃秃地提出阵来,扔在祝锡吉等人面前:“这四个垃圾老娘懒得动手杀他们,现在还给你吧!”
姚开江四人羞愤欲死,半截身子躺在地上,梗着脖子破口大骂:“操你奶奶的小妖女,老子……”
他话未说完,玉函早举镜照来,四人吃金光一照,立时全部化作飞灰,灵魂一起赶奔封神台去了!
顷刻间连斩七人,还有一个岳雯下落不明,不过看来也是凶多吉少,明清两大阵营的神仙俱都震惊不已。
祝锡吉左右看看,见无人再上前破阵,便与云亭约定,明日继续破阵,然后便率领群仙转回军营。
祝锡吉问众人:“大家看那十绝阵如何?”
这次就连一向嚣张的猿长老也都不再说话,其余众人,皆言厉害难破。
这时诸葛警我上前说:“现在姚开江四人惨死,岳雯师兄生死未卜,我看应该尽快通知红发老祖和白谷逸师伯,一来此时确实应该叫他们得知,二来有他们二位前来主持大局,破十绝阵易也!”
第八回红发老祖(下)
祝锡吉依诸葛警我之言派弟子分别给追云叟白谷逸和红发老祖送信。
这两人全都是一方老祖的实力,功力深不可测,然后在此事上做出的反映却是截然不同。
白谷逸最先接到信息,然而仅说岳雯命中该有此劫,一切都是天数,人力不可救也,至于岳雯结局究竟如何,日后自知。
祝锡吉心中鄙夷,这白矮子是不敢随便掺扯封神之事,他是一心想要飞升求得正果的人物,虽然岳雯转生数次都拜在他们下,但也不会因为他就沾染下无穷因果耽误飞升。
白谷逸非但自己不来救岳雯,还给红发老祖去信,以一个老友的身份劝他说:你那几个徒弟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货,死了就死了,现如今天下大乱,四教封神,切不可因小失大,一旦牵扯上封神之战的因果,便再难洗清,仙业不可图。
然而这红发老祖却不以为然,他也知道这封神之战的事情自己不好掺合,不过自己四个爱徒同时惨死十绝阵中,这件事实在让他难以接受,是以他并没有理会白谷逸的劝告,把洞府教给其他弟子打理,然后带上满洞法宝,赶来山海关,一心要打破十绝阵,给徒弟报仇。
在红发老祖之前,清营又来了七位高人,其中有一对夫妇,就是当日的夏、秋两季瘟神宁寂子和窦秋雨,另外一人,名叫南山(书友“王灵官”友情客串),他还带着四个弟子,俱是奇形怪状,祝锡吉等人皆看出是精怪修行。
却说宁寂子夫妇当初因没跟单明轩一同去布置那瘟癀大阵,生怕被其报复,二人离了清营,远走他乡,一路跑到南极隐居起来,后来被肇格格打探到住址,亲自上门请他们出山,二人听说瘟神一脉几乎死绝,这才敢出来,半路上又遇到肇格格请来的南山真人师徒五人,大家才结伴而来。
那南山是惧留孙的弟子,又在南极与金钟岛主叶缤交好,习得冰魄神光,炼成两口冰魄神光剑,也是道行高强之辈。
封神之后,惧留孙归于佛门,是为惧留孙佛,这南山也是得了五部佛经,只是他始终认为佛教是外来的,先天对佛教有一种抵触情绪,等离开惧留孙之后便又满天下挖天书、寻道藏,最终在紫云宫盗得一部紫府秘笈,修炼之后,实力大增,此时已有地仙修为。
对于十绝阵,南山有他自己的看法:“那十绝阵虽然凶恶,但也不是没有破法,依我看来,那金鳌岛十位神君道行法宝不过如此,此阵威力全在于能够聚拢天地之威,无穷煞气,是以先前几位道友才会失了先机。当初殷商封神之战的时候,燃灯等人采用的是先用人祭阵,然后才派人用高手入阵,一战而定乾坤!”
祝锡吉等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诸葛警我道:“只是他这阵法能够互相移动,前后颠倒,往往一个阵发动一次之后立即退倒后方,然后由后边的阵法补上,如此循环不息,祭阵之法,恐怕难以实施!”
南山脸显阴狠之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据我所知,佛门扶持的多尔衮一路,已经在城外击败了北京城的守军,现在已经将北京城围得水泄不通,我们这一路如果再不快点,恐怕将来皇太极这皇位就要不保了!”
他看祝锡吉等人并没有什么不悦,这才又说:“只需派上十个人同时进阵,祭阵之后,不管他们怎样变阵都无济于事,到时候若要破阵,易如反掌!”
祝锡吉笑道:“道友如此胸有成竹,此次就由道友一手主持破阵吧!”
南山大喜,着手主持破阵事宜。
忽听亲兵来报:辉火真人在帐内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祝锡吉赶忙来看,只见辉火此时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未散,昏昏沉沉,倒在榻上,衣襟前面尽是鲜血。
祝锡吉把峨嵋秘传的仙丹取出一粒来给辉火服下,半晌,辉火才醒转过来,此时他的眼睛已经一片血红,看不见东西,只是紧紧拉着祝锡吉的手,气苦地说:“祝道友,我不服!我不服啊!”
祝锡吉一边叹气,一边劝导,让他安心养病,辉火摆了摆手:“我修道之人,最重灵感,我自己知道,上封神台的时辰不远了!祝道友,我本想顺天应人,扶保明君,我有什么错!祝道友,由你带兵,清军虽然说不上是秋毫无犯,但也是从来不曾有屠城、**害民的事情发生,比朱明统治要好上百倍,我被他们骂做汉奸、走狗,可我自知不曾亏欠迫害汉族同胞,我有什么错!”
说话之间,他连连咳血,祝锡吉连忙拍打其后背,辉火咬牙切齿:“金鳌岛的狗杂种,如果是战场之上,我道不如人,死便死了,毫无怨言,只是如此害我,这口气却不能咽下!”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的宝珠,上面燃烧着腾腾烈焰,更有龙蛇之姿,颤颤巍巍递到祝锡吉手里:“我有一位好友,乃是南极仙翁门下,现在终南山修道,他道术比我更高明十倍,当日他说我跟肇格格阴阳相吸,有夫妻之缘,可笑可叹!你将这太阳神珠递给他,多余的话不要再说半句,看他羞也不羞,能否继续腆着老脸继续缩在山中,不给我报仇!”
说完,辉火呕血三升,大叫一声而死,一道灵魂赶奔封神台去了!
祝锡吉连忙吩咐下人厚葬辉火,然后命人捧着这太阳神珠去终南山请辉火的那位朋友,正忙乱之间,有人来报,红发老祖到了!
那红发老祖本是南疆少数民族,身材高大魁梧,满头红发一齐披散,身上穿着一件孔雀翎毛织就的短衣,一条短裤,左臂偏袒,双腿到脚一齐赤祼。另披着一件其长过人的红斗篷,不知为何物织成,薄如蝉翼,光色鲜艳异常,后半拖出老长。周身俱是红云环绕,背上Сhā着三口殷红如血的魔叉,左肩另挂着一个漆黑的葫芦,腰间还配有革囊、宝袋之物,可谓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而来!
见了祝锡吉,劈面就问:“当日我把长豹四人交付与你,是与你怎样说来?如今怎地还未进山海关,寸功未立,便撒手他去?”
众人连忙劝导,那万珍更是上来把洪长豹四人死前的惨象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只说对方欺人,说得红发老祖几乎把满头红发都要翘起来,双眼之中一片血红,啪地一掌,就将身前的茶几拍个粉碎:“金鳌岛的小儿欺我太甚,今日誓要将他们十个小崽子拿来掐死以慰我徒儿在天之灵!”
说完起身就要出去破阵,南山忽然走过来拦住去路,把大家事先研究的用活人祭阵之法说了一遍,红发老祖冷哼一声:“我横行南疆数百载,何时用过旁人以命铺路?”说完把身子一晃,下一刻便已经来到了十绝阵前。
红发老祖看那十绝阵阴风萧瑟,黑云盖顶,内含无边煞气,直冲霄汉,不由得先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当初来时此阵还未有如此声势,怎地这一回的功夫竟然就浩大起来?难道对方真有高人,知道我来,所以将阵法催动向我示威?
红发老祖虽然自负,却不莽撞,而且也是识货之人,一看十绝阵如此声势,立即便在心里有些退缩,暗地里寻思,当日自己的天魔化血神刀被洪长豹那个杀才偷去给辛辰子,之后辛辰子死于黄山瘟黄阵中,那天魔化血神刀也没了下文,没有此刀在手,自己的一身功夫便少了三层,现在虽然也炼成三件宝叉,但比起天魔化血神刀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今日若破此凶阵,恐怕难矣!
就在他犹豫不绝之时,忽然西南方飞来一道紫红两色光芒,正是努尔哈赤的干女儿,峨嵋派妙一夫人的亲传弟子肇格格,她脚踏紫青双剑,笑道:“红发老祖,听说你来帮助晚辈破阵,感激不尽,晚辈愁此阵久已,特地去炼成一件至宝,只是功力有所不逮,老祖今日若能持此宝破了此阵,也算晚辈为我父汗尽心,感激不尽!”
第九回南疆蛮祖(上)
肇格格从天而降,取出一个黑黝黝的三寸小刀递给红发老祖。
老祖接过一看,顿是一惊:“这可是列霸多的乌灵刀?”
肇格格笑道:“前辈果然好眼力,此宝的原型正是乌灵刀。”
老祖沉吟道:“此刀乃是五毒天王的镇山之宝,怎会在你手中?”原来那列霸多号五毒天王,住在百蛮山赤身峒,与绿袍老祖乃是邻居,与红发老祖同为南疆大佬。
列霸多也是南方的少数民族,自幼生就一身逆鳞,满口獠牙,身长一丈多,仿佛鼍龙成精,后来修炼魔法,竟然把一身鳞甲褪去,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只是功成之时,受了魔头反噬,幸亏他法力高强,才保的一命,只是身子僵硬,再不能转动,只得在寨中潜修,修炼那不死之身。
乌灵刀的全名七煞乌灵刀,威力仅次于红发老祖自己的天魔化血神刀,而且另有一番妙用,红发老祖与列霸多少有交集,也没见过这件宝物,此时一看,果然非比寻常。
肇格格笑道:“自从我父亲死后,我一直想要上阵杀敌,只是手中缺少几件厉害法宝,后来听说五毒天王手中有这么一件宝刀,便上山求来,本想自己亲手斩将,却因此宝太过霸道,晚辈道力浅薄无法驾驭,天幸今天遇上了前辈,还请前辈持此刀入阵,也算是我为大清入关做些贡献,前辈万勿推辞!”
红发老祖此时已暗中用第二元神祭刀,感应到此刀并非本来面目,似乎被人重新祭炼过,心知对方所言不实,不过他此时却是没有趁手的兵器,对方又把话说得极为婉转,略一犹豫,便答应下来。
他法力极高,乌灵刀又正好也是魔门至宝,顷刻之间便祭炼完毕,虽然还不能与元神相合,跟天魔化血神刀那样如臂使指,但也颇能使用,他报仇心切,立即向肇格格告辞,把身子一转,便失去了踪迹。
却说金鳌岛十位神君排演阵势,使十座阵法轮流向前,成车轮战势,以免被人一一击破,今日排在前面的是白露所主持的寒冰阵,早上因车弘的鸿蒙神沙发出感应,众人知道红发老祖已到,连忙将阵势展开,现出冲天煞气。
红发老祖到来的时候,白露已经在寒冰阵中准备好,只见红光一闪,现出老祖身形,他知道对方厉害,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阵中把幡一摇,发出无穷无尽的极寒冻气向红发老祖罩去。
红发老祖怒喝一声:“小子无礼!”伸手取出一面小幡,迎空一抖,立即便有千万道血条彩丝,夹杂着无数拳头大小的血焰火星,砰地一声,如暴雨般激射狂喷,迎上吹来的寒气,发出噼噼啪啪一阵尖锐的爆鸣急响。
白露也知道这红发老祖道行非同寻常,见寒气冻不住对方,立即全力发动阵法,在八卦台上将三面小幡齐摇,大阵之内天上地下,立即一阵风起云涌,冻气迅速凝结在一起,上有冰山,似冰岛一样急坠,下有冰块,如狼牙一般往上凑去,任是神佛仙凡,也抗受不住大阵如此一击。
好个红发老祖,把头一晃,满头红发被寒气吹得四山飘扬,脚下涌出大股鲜红的血气,仿佛血波泛滥一般向四周荡漾开去,那血气粘稠仿佛浆液泛波,当中更有九个骷髅头骨,在血波之中载沉载浮,却是生灵活现,如有怒容。
九个骷髅将下方冰块镇住,红发老祖头顶上又有元神显化而成的一只碧森森的巨手,往上一托,登时将冰山托住,上下寒冰不能咬合,白露顿时吃了一惊。
红发老祖眼光何等锐利,一见他吃惊,立即趁机伸手一指,飞出一道血光向八卦台上斩来,白露急忙在身前结成一座冰山,竟然将红光封在冰中,此时方才现出原形,原来是一柄殷红如血的飞叉。
白露心知这老东西厉害,自己不是对手,连忙把八卦台上的信香燃起。
红发老祖见自己飞叉竟被冻住,也是微微吃惊,他全凭功力镇住全阵,也是颇为吃力,他本来也不想惹下莫大因果,只想杀了害死自己徒儿的仇人便罢,是以还想问问凶手是谁,哪知白露上来就打,把个南疆一代老祖打出了真火,索性要将他一起杀了。
白露刚把信香燃起,红发老祖的便放出七煞乌灵刀斩来,乌光一闪,八卦台顿时被劈成两半,若不是白露躲闪得快,这一下就能将他劈成两半,八卦台一破,大阵的威力登时减弱,白露仰天长啸一声,伸手一拍后腰,张口喷出藏于肾窍之中的一点先天寒气。
此寒气也是封神法器,虽然无形无质,却是威力无穷,寒气一出,大阵之中的温度陡然下降,连红发老祖脚下的血雾似乎都要凝住,乌灵刀斩在里面,也被减慢了些许速度。
白露被红发老祖的乌灵刀逼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陡然四周一暗,四面八方连同上下全被一层黑烟笼住,鼻中闻到一股血性刺鼻的味道,急忙调回寒气护身,眼见乌灵刀斩来,再要躲闪已是不能,四面八方全被黑烟罩住,只能拼命用寒气去凝结乌灵刀,结果还是被斩在左肩之上,顿时一阵眩晕,胸闷欲吐。
就在白露危在旦夕之时,陡然间红发老祖一声怪叫,急把身子化成一道红光掠出,随后上下两座冰山咬合一磕,砰地一下,血焰纷飞,四处溅射。
文弢从冰山之中走出来,叫道:“白老四不用惊慌,看兄弟来助你!”他往胸口上一拍,一点藏于心窍之中的真火从口鼻之中喷出,此乃三昧真火,如有灵性一般,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一起向红发老祖涌去。
红发老祖凌然不惧,他先前被文弢偷袭,心中正愤恨不已,一扬手,飞出无边彩丝红霞,晃眼间涨到数亩大小,化做遮天屏障,围成一个圆圈,将三昧真火阻隔在外,虽然那红霞不敌真火,被迅速炼化,但也能支撑片刻,随后又用乌灵刀去斩文弢。
红发老祖先用黑煞网困住白露,此时又将五云桃花瘴放出来,此宝乃是一篷剧毒瘴气,本是南疆卑湿污秽沼泽中千万年淫毒之气凝结而成,自经红发老祖苦心收集,炼成以后,威力更大。具有灵性,能合能分,不可思议,风雷烈火均所不能消。
文弢正用真火将红发老祖困住,正想将他一点点炼化,猛然间闻到一股强烈的膻腥异味,头脑一晕,脚下一个踉跄便要摔倒,便在这时乌灵刀当胸劈来。
眼看文弢就要被红发老祖一刀斩杀之际,忽然头顶上飞来两道无形深锁,带着嗡嗡怪啸将乌灵刀缠住,红发老祖眉头一皱,振腕将之斩断,不过只这一耽搁,文弢已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拉着向后急退,虽然乌灵刀随后追去,但始终距离文弢胸前三寸之外。
红发老祖闷哼一声,双手一分,将五云桃花瘴分出两股,射向被黑煞网困住的白露,那五云桃花瘴颇为厉害,当年还是在山谷之中天然形成的时候,白谷逸的老伴凌雪鸿中了此毒,几乎丧命,多亏红发老祖的千年蘘荷才保住一命,可见这毒瘴的厉害,如今经过红发老祖多年祭炼,愈加的威力无穷,文弢也在金鳌岛修炼了数十年,修炼的也是截教正宗秘法,可是才闻到一点便头昏脑胀,几乎不能继续战斗,如果被那东西沾上,其结果可想而知。
眼看那股鲜红的瘴气就要射到白露跟前,忽然空中嗡嗡声大作,无数道由疾风凝成的丝带迅速向那股瘴气缠绕绞去,那瘴气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是一股烟气,抵不过三昧神风,顷刻吹散,随后风丝纠结成一团,往白露身上一笼,又将他身上困着的黑煞网绞成一片黑烟,白露趁机破禁而出!
第九回南疆蛮祖(下)
云亭不愧为金鳌岛十位神君之中的领军人物,一出手就从红发老祖手里将文弢和白露二人救了出来,随后现出身来,也不跟红发老祖答话,双臂一挥,寒冰阵内立时风起云涌,对着文弢二人喝道:“外面的那群傻缺正在张罗着派十个敢死队一起进来送死祭阵,快点解决了这个老妖怪,阿弢小露,给他来个冰火九重天!”
白露先前差点被黑煞网擒住,心里正憋屈,虽然刚才被乌灵刀斩伤肩膀,伤了元神,但他已经服食过仙丹,暂时顶住了伤势,听见云亭一声号令,立时答应一声,一招手,将先前八卦台上的三面小幡慑来,配合着自己肾窍之中的寒冰真气,再一次催动起寒冰阵来。
这次非但上下两座狼牙交错的冰山,更是用极寒冻气化成九条冰霜巨龙盘旋着冲进那五云桃花毒瘴之中。
文弢也催动那先天真火,也聚拢出九条火龙,与冻气霜龙的空隙之中钻进去,那桃花毒瘴数木,正被他的神火克制,烧得青烟阵阵,袅袅散去。
二人用冰火磨炼半晌,内里并没有一丝动静,正以为红发老祖技穷,只能招架防守,只想再炼上几日,将这南疆大佬炼成飞灰,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寒冰阵都是连晃了三晃,火焰、冻气、毒瘴向四周喷薄涌荡。
云亭大叫了一声“不好!”,急忙在双手间聚集狂风,强行将涌过来的毒瘴止住,那文弢和白露却正被毒瘴迎面冲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往下倒,红发老祖大吼一声,祭起乌灵刀飞斩过来,文弢急忙鼓动肺窍,放出神风,吹得地动天摇,毒瘴倒卷,连那乌灵刀也向一旁偏离了数尺,不过还是在二人大腿上化出深深地血口,几乎将四条腿连根斩下。
云亭飞身过去抱起两位兄弟,御风夺路而逃。
红发老祖也不追赶,冷冷地瞥了一眼远去的背影,忽听一声女人咯咯的娇笑,周围天地立变,残存的冻气、火焰迅速消亡,脚下金光闪闪,现出一片用金砖铺成的地面,上面生出一颗颗繁茂的黄金宝树,空中也不再是黑气沉沉,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十颗耀耀红日,而周围黄金丘陵之上,更是缓缓升起十二面黑煞环绕的宝幡。
玉函和莫直并肩从天而降,玉函笑道:“红发老怪,我们兄弟连着十绝阵,你是第一个尝到双重叠加的,啧啧,你也真算是福泽深厚了!”
金鳌岛十神君之中,只有一个女子,红发老祖听祝锡吉说过自己弟子死时情景,一眼就认出杀徒仇人,大喝一声:“贱婢!纳命来!”乌灵刀化成一道乌光,电射疾飞,往黄金岭上斩来,同时身上红雾一爆,又把五云桃花瘴施放出来。
只见血红色的光华,血箭一般乱窜,玉函早在双阵合璧之前就已经把大片金光洒下来,化成万重光山、光壁重重叠叠向下压去,并且在四周布下如山岳一般的屏障,将红发老祖困在当中。
此时红发老祖一发力,玉函立即面上一紧,叫道:“老怪物厉害!”伸手朝天上一指,那十个太阳立时又变成十字架形状,仿佛一个巨大的降妖伏魔的法器,压在桃花毒瘴头顶,将眼看就要肆虐飞逸的桃花毒瘴又重新镇压回去。
红发老祖一声厉啸,在毒瘴之中现出身形,五指张开,朝玉函一指,只见一片魔火血焰之中又飞出九个泣血骷髅,竟似不怕金光灼烧,口喷戾气,破开重重光壁向玉函飞来。
玉函举起两面金光宝镜朝下照去,骷髅上的鲜血登时化作袅袅青烟,发出吱吱焦糊声音,转眼间已是漆黑一片。
骷髅被金光止住,不能前进,忽听莫直急叫了声“小心”,猛然觉得身后恶风不善,猛一回头,便看到乌灵刀带着一阵尖啸,破空而来,而红发老祖也正站在不远的一个黄金丘陵之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用两面宝镜护身,同时身子向后飞腿,红发老祖刀法超绝,顷刻之间在金光镜上斩了数百下,只听叮地一声长响,玉函已是受不了冲击,一口鲜血顺嘴涌出。
红发老祖使用身外化身悄然飞出金光屏障,偷袭玉函也不过时一眨眼的功夫,莫直忙飞出落魂幡向红发老祖拜去。
红发老祖元神凝固,此时大发神威,那落魂幡只是让他神魂动荡,却拜他不倒,反而飞出一只碧森森的大手来,将落魂幡一把抓在手里!
莫直顾不得宝幡落于敌手,先飞过来将玉函接住,他自己的飞剑也算不凡,可是却比不过乌灵刀,数刀之间就被绞成粉碎,猛然间红发老祖又是一声巨喝,二人脚下暴起一大蓬粉色烟雾。
莫直识得桃花瘴的厉害,急忙抱着玉函凭空飞起,他二人道行比文弢和白露强的多,而且莫直更是专修灵魂系的大师级人物,是以他拜不倒元神幻化、身外化身的红发老祖,红发老祖这桃花毒瘴也迷不倒炼魂数十年的他。
玉函依偎在他怀里,轻轻在他脖颈间亲了一口:“此行有死无生,可惜我们的蜜月还差了几天,不过有你抱着我,便是此刻死了,也再无遗憾了!”她双手握镜疾挥,天边升起十二面铜镜,对准了红发老祖同时射出金光,同时天上结成十字形状的太阳也越发的压下。
莫直大笑:“不错不错,这才像我莫直的女人!不管什么民族大义,也不管什么天数人伦,你我二人逍遥一生,笑傲天下,享天下人不敢享之乐,洪钧老祖对我们不薄了!”
他说完眼里黑光一闪,被红发老祖抓在手里的落魂幡忽然碎成一缕黑烟消散空中,转而又重新再莫直头顶成型,只见那幡晃了三晃,周围十二面黑幡同时舞动,一时间阵内金光四射,黑雾荡漾,红发老祖单凭自身多年苦修而来的功力,硬抗大阵,丝毫不见颓势,一时间打得轰轰乱响,天动地摇。
却说阵外南山让祝锡吉找了十个人同时各入一阵,用他们的性命祭阵之后,再与祝锡吉、宁寂子夫妇和自己的四个徒弟同时进阵:“祝道友且令人摆下庆功酒,我们今日先破他八阵再说。”
南山所收的大弟子敖蛟进的是赵聪的天绝阵,他本是一条蛟龙成精,身高两米五多,满脸戾气,一身青色鳞片,颇为骇人,手持一柄方天画戟,飞近阵来。
赵聪向来是书生打扮,头戴方巾,身穿白衫,文质彬彬,颇有风度,他刚杀了一人,还在八卦台上站着,见他进阵,不由得冷哼一声:“祝锡吉也恁没出息,竟然派妖精来会我仙阵!”
敖蛟看见一个白衣书生立于台上,张口大吼,双手立即变成蛟龙利爪,身形长到十丈多高,擎着方天画戟飞取赵聪。
赵聪看出他力大无穷,更有妖丹、妖气,不可力敌,便暗施法术,用一股清气将八卦台托着飞起,敖蛟一戟刺空,仰起头,正要向上追来,猛然间头上一股无形威压夹裹着煌煌天威压迫坠落,他一声大吼,捻戟上撩,那乾天一气本来就是无形无质之物,他一戟自然刺在空处,随后被清气临身,直压得三魂动摇,七魄飞散,一身妖气散的干干净净,天威如刀,青光一闪,一颗硕大的蛟头滚落在地!
祝锡吉最后一个进阵,走的却是红沙阵,还在阵门口他便在青牛之上将五尺离地焰光旗撑起来,化成一片火光连牛罩住,然后又在手中扣上当日齐漱溟赐下来的铁赑仙盾,这才催牛缓缓走入。
第十回南山祭阵(上)
阵内车弘在八卦台上正翘着二郎腿,端着茶壶哼着小曲,忽然一看到祝锡吉,顿时把眼睛瞪大了:“亲娘咧!怎么会是你?”
祝锡吉苦笑道:“可不就是我。”一边说话一边左右观看这红沙阵,只见这阵仿佛全用红色的沙粒铸就,上下左右全是红砂,看上去倒并不如何阴森。
车弘嗖地一下蹦起来:“哈哈,祝锡吉,没想到你竟然会亲自跑来破阵,今日把你解决了,这封神大计也就算完蛋了,看他满清还有什么倚仗!”
车弘一上来便去了一葫芦鸿蒙神沙,倾倒下来,那神沙仿佛无穷无尽,源源不断从葫芦里面倾泻出来,落在离地焰光旗上,每一颗沙粒仿佛都有千钧之重,压得祝锡吉喘不过起来。
本来这离地焰光旗乃是八景宫至宝,上面有离火之精,一般的宝物落在上面,顷刻间便能烧化成灰,怎奈祝锡吉并不能完全发挥此宝的威力,而且那鸿蒙神沙也远非其他宝物可比,一层层堆叠在离地焰光旗之上,同时下方的神沙也向上涌起,转眼之间便将青牛四足淹没。
祝锡吉几乎把持不住离地焰光旗,见红砂厉害,哪里还敢再战,急忙一兜青牛,便向来处逃去,那青牛本身也是一位神通广大的仙兽,四足生光,迅速从红砂之中拔出来,哞地一声,掉头就跑。
车弘没想到这位堂堂的大清国的相父,爱新觉罗家族的顶梁柱竟然这么不顶用,自己还没有出全力呢他就要逃跑,冷笑一声,双手合拢,催动红沙阵。
祝锡吉见两旁的红砂如山岳一般迅速合拢,排山倒海迎面涌来,他急忙催动齐漱溟所赐的铁赑仙盾,那盾上有一个赑兽头,一经催动,立即从双眼和口鼻之中喷出炽热白光,无论是什么飞剑宝物,只要被这白光射中,都要立时融化成水。
鸿蒙神沙的威力在金鳌岛十件封神法器之中也能排在前三,铁赑仙盾并不能将之融化,只是那妙一真人炼出来的宝物也是不凡,白光射在滚滚红砂之中,竟然强行破开一条道路,祝锡吉毫不停留,伏在牛上,掰命逃奔,等车弘反应过来,再要取另外一葫芦红砂的时候,他已经跑得不知所终。
“这也太扯了吧!”车弘端着葫芦,站在八卦台上目瞪口呆。
宁寂子也是小心谨慎之辈,进的是第九阵红水阵。
红水阵中,慕容麟仍是当年的清秀少年模样,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薄衫,外面套了一件黄金狻猊软甲,头发在脑后用一个金环束住,看起来颇为儒雅。
一看到宁寂子进阵,慕容麟便叹道:“瘟神劫数降临,该在今日归位!”
宁寂子自从当年单明轩死后,就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本来打算在南极隐居一辈子也不出来,无奈窦秋雨跟肇格格交好,被她三言两语说得心思又活动了,千里迢迢从南极赶回来。
以他的心思,就打算在清营之中混日子算了,只是那南山把个十绝阵说得仿佛一钱不值,而且他这个辈分的每个人都出手,窦秋雨又在一旁帮腔,他也不好落下面皮死也不进来。
红水阵内遍布血红色的迷雾,四面八方都被血雾遮住,唯有正北方有一个血玉雕成的八卦台,他在阵门口先把太阳神幡取出来护在头顶,将在南极苦练的度厄碧玉莲花取出来托在足下,又将用冰晶雪蚕丝织成的霜纱仙衣穿在身上,这才缓缓入阵。
刚一进来,便听到慕容麟那声叹息,顿时一愣,若有所感。
很快外面血雾翻涌,阵门关闭,慕容麟在台上问道:“宁寂子,今日送你上榜,可有什么遗言要留下?”
宁寂子大怒:“慕容麟,你也莫要嚣张,我不过先走一步而已,今日你送我,明日他送你,哼哼,又有什么分别。”
“分别大了!”慕容麟道,“我乃是为汉民族而死,为整个天下而死,虽死而无憾,与你混为一谈,才是耻辱!”
“满清有什么不好?”宁寂子反驳道,“满族与汉族都是中华民族,朱明无道,民不聊生,而满清呢?你到东三省去看看,虽然发展时间少,根基还浅,但也是一派生机勃勃。”他顿了顿又说,“现在的满清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大清了!他不会阻碍中华文明的发展,也不会再把汉族人当成奴才,那么既然满族皇帝比汉族皇帝更适合管理天下,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接纳满清入关了?”
忽然,宁寂子又笑了:“慕容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了整个汉民族,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那叫阻碍民族融合,推迟社会进步,你以为你是民族英雄?会名垂千古?哈哈,在日后那些专家学者的笔下,你就是民族罪人!”
“放屁!”慕容麟把一张俊脸气得通红,“今天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他扬手发出一道碧血神雷,震动大阵,一时间血雾翻腾,风起云涌。
宁寂子见头上血云聚合,越压越低,脚下波涛翻涌,如临大海,自忖:先下手为强!把袍袖一挥,把祭炼多年的九天冰毒蝗放了出去,只听嗡嗡声中,数以万计的白点蜂拥喷射,振翅疾飞,铺天盖地向八卦台涌去。
慕容麟双手一挥,八卦台四周飞起七七四十九颗血玲珑,悬在台上一米高的位置上,滴溜溜转动不休,发出耀耀血光,将全台罩住,随后他又将碧血晴天瘴展开,扬手抛去。
宁寂子只见一阵浓密的血气翻涌沸腾,四下散开,充斥全阵,毒蝗皆备血瘴罩在里面,如冬蝇入网,四处乱窜,好在他这毒蝗也不是凡品,虽然被血瘴困住,但那具有强烈腐蚀性的剧毒血气却也奈何不了他。
忽然一声雷响,空中血云震动,开始下起了血雨,初时还只是牛毛般细,到后来变成了瓢泼了,哗哗水声,接天连地,毒蝗被毒血浇灌,初时还能支撑,到后来皆落在地上,蹬腿扬翅,垂死挣扎,不到一刻钟的时候,便俱都化作脓血与漫天血雨融为一体。
好厉害的血雨!宁寂子急忙摇动太阳神幡,那幡高高扬起,化成一轮耀眼明日,射出十万六千根太阳光针,把周围的血气冲的消溃弥散。
慕容麟面色清冷,捡起桌上的一个血葫芦,打开来擎在手中,左手掐诀朝宁寂子一指,便有无穷毒血从葫芦口中狂喷而出,仿佛天河开泄,滔滔不绝,此血略显黑色,其中有无边煞气,乃是黑煞炼血。
原本血海滔天,水涨一尺,宁寂子飞高一尺,脚下莲花圣洁不染,但遇到这黑煞炼血却是不行,吃煞气一冲,原本清洁的花瓣上立即出现黑点,而同时头顶上的血云也越发的向下压制,太阳神幡也抵挡不住黑色血雨的侵蚀,很快便千疮百孔,光芒黯淡了。
宁寂子直到这时才知道害怕,连忙用仙衣将自己连头裹住,怎奈仍然是抵挡不住血雨的威力,只听一声血雷,上方血云跟下面的血海陡然闭合,相互搅动,成一片血雾混沌,宁寂子被血雨淋身,连叫也没叫出一声,浑身化成血水,一道灵魂赶奔封神台去了!
第十回南山祭阵(下)
却说那位南山真人进的是化血阵,在他心中,诛仙阵、万仙阵是一流阵法,黄河阵是二流阵法,这十绝阵确实只是三流阵法,便是他直接来破,也应该是不成问题,先找一个人进来祭阵已经是小心谨慎了。
他骑着一只金毛雄狮,大摇大摆走进阵来。
一看到八卦台上的陶兵,南山在狮子背上稽首:“这位道友,贫道南山有礼了,今日替天行道,前来取道友首级,一会到了封神台上切莫怨恨与我。”
陶兵气急反笑:“我十绝阵自从立在山海关下的那一刻起,到现在有多人葬送阵中?此乃人所共见,我也不和你做口舌之争,且看你我道术如何!”说完将台上幡一晃,阵内厉害雷声滚滚,风卷黑沙,迷茫一片。
南山在风中笑道:“如此微末道行也敢拿出来现眼!”他把左手摆了个古怪的印诀,擎于头顶,口中念念有词,无数光芒从四周聚拢过来,凝结在他手上,眼见越来越亮,忽听他喊了声,“疾!”
手腕一抖,彩光射出,团成一团,在空中陡然展开,化成一只五彩孔雀,展翅摇翎,尾巴上面托着五道神光仙剑。
那神光一搅,立时将周围的狂沙搅得四散,随后引颈长鸣,背后五彩仙剑齐振,嗡地一声,化作一道瑰丽的彩虹往八卦台上射去。
陶兵见了一皱眉,取了一葫芦化血神沙倾倒下来,在八卦台前组成一道厚厚的沙墙,孔雀的五彩仙剑刺在沙中,搅得红砂四溅,哗哗作响,不过却也不能在前进半步。
“好小子,竟然能挡得住我的五行诛杀剑!”南山略感意外。
“我不但能够挡住它,还能灭了它!”说话之间,逃兵又取了一葫芦黑色的化血神沙倒出来,只见细沙滚滚,仿佛江水,滔滔不绝,四下里将孔雀围住,红黑两色神沙往一处绞磨,那孔雀悲鸣一声,化于无形。
南山大吃一惊,连忙双手掐诀,再次凝聚神光。
他原本是一个野生动物园的管理员,只因为长得丑,所以从小受众人歧视,性格偏激,到蜀山之后,常与山禽野兽为伴,能够聆听动物心声,平时与人对敌,单凭孔雀就能克敌,今日孔雀还是头一次被人消灭。
陶兵看出他道行极高,不敢怠慢,在孔雀灭掉之后,立即将第三葫芦五彩化血神沙倒了出来,与先前两葫芦神沙何在一处,交相融合,从四面八方将南山困在当中,组成一个巨大的沙球,他盘膝坐在八卦台上,一边念动咒语,一边变换印诀,全力催动这化血阵。
此时化血阵威力全开,本拟南山道行在高,也只能被困在当中,慢慢磨死,哪知对方终非普通人物,只听见沙中一阵阵鸟鸣兽吼,彩光从个个缝隙之中透射出来,陶兵道了一声不好,急忙将案旁信香点燃。
轰!一声巨响,神沙四散,一只巨大的朱雀神鸟欲火焚天,直升起来,一只青龙发出阵阵高亢的龙啸,蜿蜒飞行,破开重重沙瘴,向八卦台飞来,陶兵急忙借土遁而起,那龙一爪按在台上,砰地一声,炸成粉碎。
陶兵大吼一声,将自炼的仙剑放出,去斩那青龙,却被龙爪擒住,嘎吧吧捏成数段废铁。
陶兵吓得魂不附体,拼命飞遁,迎面又遇上一只带翅白虎,围绕堵截。
眼看他就要葬身龙吻虎口之下,忽然空中落下一道巨大的血色霹雳,正劈在龙头之上,那龙一声惊天长啸,退出百米之外,同时陶兵的头顶又现出一个血色太极图案,飞速转动,将虎爪挡住。
慕容麟是第二个上金鳌岛学艺的,道行仅次于莫直,比云亭更高,单比炼血大法,精纯之处,比齐星衡更甚,一出手便抵住双兽,将陶兵救下。
南山见有人来救,心中纳闷:这十绝阵怎么跟原著上的不太一样啊,竟然一个阵法之中还能出现第二个人?运功左右观看,却只见漫天毒砂,不见人影,正要将朱雀和玄武也派出去,忽然看到空中落下牛毛细雨,不过雨滴殷红,竟然全是鲜血!
慕容麟刚杀了宁寂子,便接到化血阵的求救信香,此时云亭和车弘正赶去帮助莫直夫妇对付红发老祖,十个兄弟之中,能耐高能够有余力救人的也就数他了,于是连忙赶过来。
他们十个人在金鳌岛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十绝阵的优劣,想办法改进增强大阵的威力,互相之间也极是熟悉,十绝阵能够轮流调换之后,不再怕车轮祭阵战术,却也怕人海战术,此时后面四个阵法都被红发老祖牵制住,自己又来救援化血阵,剩下的天绝阵、地烈阵、寒冰阵和烈火阵威力较差,主持寒冰阵的白露和烈火阵的文弢还受了重伤,他担心时间长了被祝锡吉看出破绽,不记伤亡地派出人来送死,倘若有一人有所损伤,十绝阵不全,威力可就大打折扣了。
心里有这一层顾及,是以慕容麟一上来便下杀手,先抖开碧血晴天瘴,然后又发出所有的血玲珑,此时化血、红水二阵合二为一,威力增大了何止十倍,只见鲜红的血海伴随着毒砂热浪腾飞,毒花四溅,上面云沙下压,下边沙水上腾,将南山夹在当中。
南山此时脸上也显出凝重之色,盘膝虚坐空中,左手朝天一指,头顶上那只朱雀浑身火光大作,直冲火云,右手向下一按,座下玄武龟蛇齐吼,喷出寒冰冻气,压制血水,只是此时两阵合一,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与天地阵势相抗,眼见云海之间缓缓闭合,留下来的空间越来越小。
南山心中着急,又令青龙白虎分别攻向慕容麟和陶兵,他也是乱了方寸,这两只灵兽实力非凡,若是合力攻击慕容麟,也能够令其退避,到时寻找空隙还有逃走的希望,若是一起攻击陶兵,还有可能瞬间杀死他的希望,到时候化血阵一破,单凭红水阵他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
慕容麟看着飞来的青龙,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从口中飞出血魂剑,此剑乃是上古凶手血液炼成,平时融入身体血液之中,与主人心血融为一体,颇为神妙,乃是极为厉害的一件封神法器。
只见他双手拇指和食指相对,其余各指张开,那血魂剑刚飞出来时只是一道血光,这时忽然连成一个圆圈,首尾相连,套在青龙脖子上,慕容麟双眼之中血光一闪,那剑连转三圈,青龙便呜咽一声,化成一片青光。
此青龙乃是南山肝气化生,青龙一死,南山肝气立断,当场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等慕容麟又用血魂剑斩了白虎,南山肺气又竭,连喷鲜血,神色萎靡不振。
慕容麟叫来陶兵:“我们快点动手,那边四个还在斗红发老祖呢!”
他拿出另外两个葫芦,将炼血倒出,此时三葫芦炼血和三葫芦神沙融合,一起向南山卷起,二人同时做法,只见血浪滔天,流沙飞泻,往中间一绞,南山勉强撑了十几分钟,头顶上的朱雀最先哀号一声,散成漫天火花,随后玄武也被打磨成一道寒气,南山心火、肾水同时断绝,身陷沙、水之中,当场惨嚎一声,化成一滩血水,灵魂赶奔封神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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