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
这山林里的松针,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真的是厚厚的一层的,走起路很是舒服。松针里又夹着雪花,咯吱!咯吱!倒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在响了。
“原来以为这样的景色只能在南国的冬天才能看到。想不到在这塞北秋天的山头,也能看到这样好的一片松萝。”
安子远远的跟在李秉身后,看着他停在一棵大松树下,轻轻的捋了捋松树枝条上的松萝。
“秉儿哥,怎么忽然这么好的兴致,我以为你还在想刚才山涧里的事情呢”
李秉踮起脚尖,凑到松萝上轻轻的嗅了嗅:“果然是好清香啊。”
他掐了一节松萝含在嘴里,对安子道:“刚才是有点心烦,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不如就不在想了,平白辜负了这么好看的一片秋日里的松林雪景。放的下烦恼,才看的清这天地间的美好。”
他轻轻抚了抚还凝着霜的树干:“也多亏了荒无人烟,这里的景色才这样好。白雪青松,晴天朗日里,清风徐徐里面还带着冰晶,这是难得的味道。”
安子看着李秉开心,也不觉放松。学着李秉的样子,从地上捡了一小捧松针,闻了闻之后又摇摇头:“我倒希望没有这个松林,这下我们可真的迷路了。一整天了,我们还滴水未进呢。”
“别着急,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李秉话音未落,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原本清幽的山林,这两声之后更是寂静。两人对视一眼,安子已经笑的捂住肚子,直不起身来。
李秉也尴尬的不行,猛地拍了安子ρi股:“有什么好笑的。”定了定神色才道:“好在现在还晴着。我们照着方向,总是能走出去的,找个农家弄点吃的吧。”
两人边走边玩赏,脚下的松针,咯吱!咯吱!
李秉忽然站定不动,给安子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除了松针以外,你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有么?什么也没有啊!”安子嘟囔嘴巴:“我可不像你,那么好的内家功夫。”
“好像是打斗的声音。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
这一说完,忽然想起来自己来这山林里的目的:“难道是盈澜儿找火浣貂来了?走,快!”
两人顺着那微弱的声音奔向松林的更深处。
李秉感受到了几股力量,似乎是前面打斗之人的真气。
“这几股真气的感觉好奇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不到一会,李秉看从树干之间看到了前面几人的身影。
似乎一共有五人,真气十分奇怪的一共有三人,一个紫衣姑娘,一个光膀子大汉,还有一个瘦小的老头子。另外两人都是寻常青衫打扮,一男一女,已经处于极大的下风。
忽的,那青衫女子被一脚踢开,李秉看着她的身形,惊呼一声:
“盈澜儿!”
李秉也不管其他四人,跑到“盈澜儿”身边,一把搂起她。
“啊”李秉和刚刚赶来的安子两人同时惊叫了出来。
那女子满脸都是烫伤的疤痕,面容十分吓人。
女子被感谢的看了李秉一眼,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容貌吓到了两人,连忙拉起颈部的面纱,遮住面容:“多谢两位,还请帮忙,可不能放了这些山妖。”
“山妖?”
李秉只觉那些人真气的感觉很怪异,经这女子一说,已然信了七八分。连忙提剑帮忙。
“安子,你在这等我。“
李秉和青衫女子刚刚其他四人跟前,地上一条藤蔓忽然钻出来,缠住了两人,越收越紧。正是那紫衣女子的法术。
却看另一只山妖膀大腰圆,腆着大肚子,看起来似乎很笨拙。他手里一阵金光闪过,凭空多出一把大锤,猛地砸下。李秉眼看已经不能躲开了。
青衫男子一对铜锏急忙挡了一下,居然被震得手臂发麻,铜锏也脱手飞出。
那个小个子之前只攻不守,此刻得了空当,偷在青衫男子背后,一计冷拳便顶在他的腰间。
那男子的后背顷刻间渗出血来。那小个子手里,居然是一对手刺。
这倒不是最要紧的,青衫男子中招后,嘴唇立刻变的乌青,后背的血也是深褐色,显然是中了剧毒。
那青衫女子看着小个子山妖下手,拎起自己的短刀,猛地甩出,正中小个子妖怪的背后。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秉空有一身真气,却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以前都是江湖打斗,此刻看了其他五人的招式,才慢慢领悟:单纯的把真气附在剑刃上,实在不堪大用。如果能做到气随竭,威力说不定会大许多。
“河倾月落”
先捡软柿子捏,在李秉看来,那个紫衣女妖怪就是软柿子了。
一剑出鞘,不仅是真气附在剑身之上,更是脱离剑刃,先于剑身——这便是剑意。
看着紫衣山妖中剑,大个子山妖急忙来帮忙,却正好被青衫男子抓住空当,一对铜锏直直命中脑门,爆出血浆来。
小个子眼见大势已去,抓着另外两个山妖,化成一群蝙蝠飞向了天空了,便逃了。
“穷寇莫追,他中了我的金气之刃,真气不久就会被耗尽。不要追了。”青衫女子看着三妖落荒而逃,连忙走到男子身边:“牧哥,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男子从腰间摸出一瓶药丸,全数倒在手心里——五颜六色,形态不一。他拿了一颗黑白相间的丸药,吞了下去。
“无妨,寻常妖毒。吃了解药就好。”
他咳了两声,点住腰间的茓道,先止了血,连忙便道:“多谢少侠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青衫女子拉了拉男子的袖口,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李秉手里的剑鞘。
男子看完,楞了一下,连忙抱拳躬身:“哦,我少侠怎么有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会来到这荒郊野岭,原来是孙剑主的高徒。失敬失敬,在下是五十一代弟子,独孤牧,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同是五十一代弟子,淳儿。”
两人齐齐抱拳:“拜见师叔!”
“师叔?”
十一 子午初闻
“我想两位是什么误会了。在下李秉,无门无派。”
李秉看着独孤牧和淳儿两人的举动,被吓了一条,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安子也是一楞。
“嗯?”独孤牧原本以为这就算自报了家门,却全然出乎意料。
“李兄可否借你的剑让在下一看。”
淳儿和独孤牧接过剑反复打量了两遍:“没错啊!这是“韬剑”没错!敢问李兄,这剑你是从何而来?”
李秉把孙无亦在客栈和破庙里送剑的事情三两句说了个大概,却把武经和传功的事情都隐瞒了下来,仅仅说了和剑有关的部分。
“哦,那就没错了。”独孤牧边听边点头,李兄口里的那位前辈,就是我们山门的孙无亦孙剑主了。这剑相传已经有几百年了,孙剑主把他的剑交给你,便是有意收你为徒了。”
淳儿也道:“孙剑主已经很久没有回山门了,他一切还好么?”
李秉微微点头:“我上次见的时候还很好的。不过两位怕是误会了。前辈完全没有提起收我为徒。如果他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说道此处,李秉忽然想起了孙无亦托他交还黑武经的事情,两个残页的经书是要分别交还到“北域子午宗”和“云起宗”。
“对了,孙前辈有东西让我交到贵派,可是恕在下见识浅薄,却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打探过两次也都是无果而终。实在不知道贵派的山门到底在哪里。”
独孤牧咳了一声,似乎是余毒未清,又拿了一颗丹药服下,气色看似已经无碍:“哈哈,我们子午宗不是寻常江湖门派,而是一个修仙的山门。李师叔不知道门派也是正常。”
安子一惊,低声问了一句:“什么是修仙门派?”
“这个却不好解释了,安兄弟就当是一种不世出的江湖门派吧。”他顿了顿又道:“山门其实不远的。就在附近,不过两三百里地而已。师叔和安兄弟要不要顺道?”
李秉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是修仙门派,但既然两人都已经盛情邀请了,便先答应下来:“如果不麻烦,我自然是想去贵派一观的。”
“嗯!还有。我确实不是孙前辈的弟子。两位还是叫我李秉吧。”
独孤牧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想着那火浣貂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了,李秉便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路吧。二百里,三五天便到了,也确实不远。”
“那倒不必。“师~嗯!李秉少侠,三五天是不用的,一个时辰便能到了。”说着,淳儿从怀里掏出一枚黄色符篆。
她双指夹着符篆在身前上下摇晃了几下,口中默念两句法诀。黄色的符篆冒出一阵紫色的光芒,飞到头顶上,忽然变大成一个毯子一般,又慢慢落下来。
李秉和安子看的大张嘴巴,不待他们发问,独孤牧先站到了符篆上。
他似对李秉和安子的表现全不吃惊:“李兄和安兄先上来吧,我二人刚才虚耗了不好真元,不好多停留,这其中的事情我们路上慢慢说。”
安子的好奇心不小,率先跳上去。
他双脚刚一触碰到符篆的一刹那,符篆猛地下沉,似乎快要碰到地上,转而又立即浮起来。
李秉也是初见这样的道法,小心翼翼的站上去,淳儿也跟着上了符篆。
她双手合十,默念一句,符篆微微摇晃一下,慢慢的便飞了起来。
安子和李秉都是半躬着身子,害怕随时会掉下去。
符篆飞的不算高,顺着山势,慢慢向下滑行,离地面总有一米多的距离。
独孤牧看了一眼淳儿:“你刚才也耗费了不少真气,要是不舒服了就告诉我,我来掌舵。”
淳儿双手继续合十,微微点头道:“牧哥哥,我没事的。”
独孤牧看李秉依旧伛偻身子,轻轻拍了拍李秉的肩膀:“李兄,没事的。淳儿的符篆之术很是熟练。放轻松就好了。”
他似乎又想起了安子之前的问题来:“哦,所谓符篆之术,不少门派都有,方法都是一样。预先把法阵通过某种方法刻画到媒介之上,需要使用的时候,只要用简单的心法把真气灌输进去,就可以达到一定的效用。”
“就好像这个符篆一样,是我和淳儿的师父,‘谋剑’剑主‘公羊涵’所做。
先取了十年以上的‘紫竹老枝’,用‘十方化金水’泡软之后,做成纸张,就成了符篆的篆基。然后用‘天翅震云雕’的羽翼沾上师父配置好的‘符篆之墨’,在篆基上画上‘兵家翱翔阵’就做成了。”
“啊!这些东西我听都没听过,做起来一定很难。你的师父好厉害。”
独孤牧听到称赞,更加高兴:“哈哈。师父的符篆之术确实很厉害的。这个‘翱翔符篆’虽然制作麻烦,但不是最厉害的。只可惜我和淳儿天资不好,怎么也学不到精髓,不然刚才也不会被三个‘低等山妖’就打的惨败。”
“对了,今天那三个人什么来历。你们说他们是妖怪?以前妖怪的故事,听得多,这还是头一次见。”
独孤牧想起失败,似乎又觉得心头难受,脸色已经有些板起来:“是寻常山妖罢了,道行都不足百年,连人形都化不完全。要不是我和淳儿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也不会连他们都打不过。”
淳儿知道独孤牧似乎气急了,便解释道:“这里不比大唐腹地,山水的灵气都要差些,也没有那么多的修仙门派,却有不少妖怪的福地洞茓。说来也奇怪,这些山妖以前都安分守己,只是最近却出来的那么多。”
独孤牧看着淳儿一说话,脚下的符篆有些摇晃,便知道淳儿的真气有些足襟见肘了,连忙伸手包住她的双手,暗度真气。
又道:“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妖界五族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有这么多山妖到了城镇周围。”
“妖界五族?”这一天安子新接触的东西已经太多,不免一直发问。
“就是鱼虫鸟兽花五族,妖界嘛。我也不是很清楚,没有去过。据说也是人界的一部分。我和淳儿也没见过,都是听师傅讲的。我们见过的大部分妖,都是在灵山秀水附近修建自己的洞府,想要修道飞升仙界。”
“仙界?成为神仙么?”
“李兄不是修仙之人?”
“呃!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这个。”
“修仙不是成为神仙,只是修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能力便足够登入仙界。至于仙界是什么样,我也没见过。”
安子口无遮拦,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那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个骗局?”
这倒弄的李秉有些尴尬:“请不要见怪。”
安子也反应过来,连说抱歉。
“无妨无妨。我以前也有这样的疑惑。但后来散仙见的多了,也就相信了。”
“散仙?”
“散仙便是修炼到可以进入仙界之人的一种,没有固定的山门,都是单独修炼,所以也容易见到。
子午宗虽然是个山门,但其实内部很松散的。虽然以兵家修炼为主,但所有人修炼的功法也不全相同。比如我师父的符篆之术,其实算是道术的一种∮午宗没有那么多约束,更像是一群喜欢研修武学的人的聚集地方。”
独孤牧说到这里,又补充到:“对了,说起我们山门和修仙,就得说你手里的这把剑了。我之前说了最近一位修仙成功的人,就是我们子午宗的四十三代的掌门,而这把剑就是他锻造出来的。一共有四把,分别是“韬”“谋”“计”“略”四剑,都是全部出自他之手。”
“啊?那么说那位掌门还会铸剑。”安子耸了耸肩膀:“抱歉,我以为那么厉害的人,应该是一心修炼的。”
“修仙之路,千千万万,以任何一条路入道都是可以的∮午宗以兵家为主,自然是兵器、兵法都要接触一些。而历代掌门,几乎也都是锻造高手了。李兄的师父‘孙剑主’就更是锻造高手了。”
这话一说完,李秉忽然觉得符篆在快速的下沉,又听独孤牧道:“李兄,安兄。我们快到了。”
符篆慢慢降低,两人也渐渐看清了地上的东西。
“说是山门,我还以为在山上呢。”安子看着前面一马平川,不禁问道。
“哈哈!的确很多山门是在山上的∮午宗毕竟不是完全的修仙门派,也不那么看重灵气等等。找个宽敞的地方,大家都方便一些。”
李秉看着前面森林中心的一个院子,心道:院子在森林的最中央,如果不是从天上看,可能很难发现吧。而且的确地方很大,大概是五进五出的院子了。
而那大院子里,一个巨大的铁炉,实在抢眼。
十二 韬谋权计
院子门开的很大,也没有守卫,里面似乎也很冷清。
独孤牧站在门的一边,迎李秉两人进去。
李秉只觉得院子的建筑样式看起来是很古旧了,似乎是春秋时期,一千五百年前。亭台是实木结构,均以榫卯固定,白漆黑瓦很是庄严。朱红薄窗、白璧栏杆上雕着持各式武器的人像,年份久远,有些雕刻已经分辨不清了。不过院子里的花丛和树木似乎经过了良好的整修,干干净净,让人很是清爽。
“子午宗原本人也不多,三十来个吧。加上这些日子,外面山妖肆虐,很多同门都出去除妖了。所以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
独孤牧走在最前面,边走边介绍院子里的各处布置。
“喏!这个小院子就是以前孙剑主的住处了,不过他老不回来,也没有徒弟,所以几乎整个院子都一直空着。前面就我们师父‘公羊剑主’的著住所,师父喜欢热闹,徒弟也多,一般都是吵哄哄的。”
一行人顺着大道往后院走,淳儿则是时不时的介绍栏杆上雕刻的故事由来:大凡都是兵家历代大贤大将的故事。
随着越走离后院越近,之前在天空中见到的那个巨大熔炉也渐渐出现在了李秉的眼前。
“哇,原来这东西居然这么大,在天上的时候还不觉得。”
独孤牧指了指那个院子:“这个就是‘权剑剑主’‘韩骏’的住所了。整个子午宗,论锻造技术,韩剑主当属第一。不过现在却不能带你们进去了。剑主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原先的徒弟出师之后,他也没有再收徒弟,一直是一个人再院子里钻研锻造技术……”
“嘻嘻!独孤哥哥,这两位是谁啊!”忽然间从旁边的院子里溜出来了一个小姑娘,看年纪估计只有六岁不到罢了。小丫头略微有点胖,憨态可掬。
淳儿对小丫头招了招手,唤她到自己身边:“薇薇,过来。这两位是来拜访的客人,袭剑主这会在里面么?”
小丫头看着李秉,全然不害羞:“这个小哥哥长得真好看。”说完才对淳儿答道:“娘亲也出去了,说这几天外面情况不对,带着其他哥哥姐姐都出去了。现下整个山门,只有韩叔叔留下了。”
她想了想,又道:“哦,对了。刚才宗主似乎也回来啦。”
淳儿朝小丫头薇薇招手,示意她过来:“宗主在就好。”又跟李秉道:“韩剑主对面这个院子就是‘计剑剑主’‘袭韵’的别院,也是四剑主中唯一的女性。这前面‘韬’‘谋’‘权’‘计’四个剑主的别院都见过了,最后面的这个小间就是宗主的住所了。”
小丫头薇薇看着李秉眼睛闪闪发光,“我去帮你们叫孙爷爷。”说罢便扭头就跑,小ρi股摇摇晃晃的,倒是真是天真无邪。
“孙宗主,孙宗主。有客人来啦!”
一声叫完,不等李秉几人走到房门跟前,孙宗主的门就打开了。
“哇!”
安子不禁叫了一声,李秉也是猛地一震。
眼前这人的身材也实在太恐怖了一些,李秉的身高将将能平齐他的胸口,而他的肩膀更是宽大,整个人站完全挡住了门口,臂膀上的肌肉似乎比安子的腰还要粗,血管像蚯蚓一般,显露在外头。他的长发编成一条发辫垂在背后,一身暗紫的武服却露出了整条右臂,方正的国字脸上留着短短却浓密胡须。
孙宗主眼尖,一出门便看见了李秉手里的韬剑,半笑的自言自语:“这小子两年自己不回来看看他爹,倒是把徒弟送来让我操心。”
又看着李秉笑道:“小朋友,我的样子吓到你了么。哈哈,别怕别怕,进来坐坐。”
李秉吐了一口唾沫,这样的人站在自己身前,却是有一种重重的压迫感,单看孙无亦的体型,很难猜到他老爹如此魁梧。
李秉毕恭毕敬的抱拳鞠躬:“晚辈李秉,见过孙前辈。”安子也学着样子做了自我介绍。
孙宗主抱起薇薇,转身朝房间走去,却看李秉两人还站在原地,只道:“不要拘束,子午宗是最没规矩的了。进来吧。”
李秉依旧浅浅低头,跟着独孤牧一同进入了孙宗主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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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仁在回纥拜访了几位知交好友之后,打算回‘蒙兀室韦’,总算又取道回到了鸡鹿州。
城门口没有人看守,似乎有一张告示是新贴的,却被撕的只剩下小半。
一阵风过,几张白色纸钱顺着大道飘到城门口。
赤仁一脚踩住一页纸钱,拾起来闻了闻。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看着空无一人的主路,不禁回想起三五天前还见到这里车水马龙的景象。这么短的时间,怎么鸡鹿州就成了这样。
赤仁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便把手握在腰间的短刀刀背上。
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赤仁不自觉的又回到了和李秉初次喝酒的酒楼前面,店面的门板上用白纸贴住,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封字。
“呼嗤!呼嗤!”
循声望去,一男一女两人手拉着手,背着包袱从主道的一头跑了过来。
赤仁连忙上去拦住。他刚一抓住那人的袖子,还未开口,那男子一把便打开了他的手臂:“别碰我,别碰我。”
赤仁无奈,只能跟着两人慢跑几步:“这位小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男子闻言,总算慢了下来,喘着粗气:“你是外地来的?”
“没看见城门口的告示么?”
“鸡鹿州发瘟了,死了好多人,大家都不敢出门。我们打算逃去附近的城池避避风头。兄弟,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吧,指不准这里哪天就封城了,到时候只能死在里面。”
男子略微歇了歇,问了问女子是否还能跑的动,看她点头,便拉起他连忙又跑向城门了。
赤仁得到了消息便停下来,站在原地刚沉思了片刻,正想离开鸡鹿州,忽然听到背后远处两声惨叫,便立马跑了过去。
城门口附近,刚才的一男一女已经倒在地上抽搐,浑身乌青,地上也渗出一小片黑血来。
赤仁伸手指沾了一点血迹,嗅了嗅:“果然,不是疫病。”
他刚想去拉开男子的衣服检查有无伤口,却忽然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身后:一个女子的身影,穿着素纱,手握长剑。
“呵呵,我还未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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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有小推荐,就算是熬夜,也要每天更一章。
希望看我小说的读者朋友们,都能留个言。
最近的成绩,好惨淡。。
十三 似三阳开泰
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不过两方茶几,一盏油灯,一塌大木床而已。
孙宗主坐在上位,几乎一个人要占据两个位置,他手里拿着一页黑武经,便是孙无亦要求李秉送回子午宗的那一页。
“无碍。我们子午宗规律很宽松,你不想当这个剑主也没关系。再说剑主本来也不是职位,只是大家叫习惯了而已。”
李秉坐在太师椅上,总觉得这个椅子也格外的大,又拘束着直着背,有些坐立不安:“因为孙前辈只是把剑给了晚辈,也并没有收我为徒,我怕弄出什么误会来。所以,剑主这个称呼,晚辈是万万不敢的。”
孙宗主拍一下大腿:“那小子都把剑给你了,那你便是传人了。等来日,他自然会跟你说明的。”说罢,他把那页黑武经递回给李秉:
“这一脉武功一直都是无亦在研习,这书页交给我也没有用,你且拿着吧,等哪天见到他,你再给他就好。”
李秉从灵剑生那里得知黑武经的秘密之后,还没有看过,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既然孙宗主也执意要给,那也就却之不恭了。
“对了,你如果这两天不急着走,可以先在‘韬剑阁’住下,怎么说你也算半个子午宗的人。书斋、后山等等子午宗一切地方,你都可以随意进出。我们是小仙门,没那么多规矩的。”
说完他好像又记起来什么:“对了,有一个地方还是别去了。那人不喜欢被打扰,而且……”
“轰~!”这话正说着,外面就是一声巨大的响动。
在场的子午宗三人闻声都是一笑,独孤牧接着孙宗主的话道:“而且……那个地方也很不安全。”
孙宗主也笑道:“韩剑主那里估计又爆炸了,我们吧。”
李秉一行人刚到“权剑阁”门口,就看见散了一地的炉渣和漫天的灰尘,几块矿石倒在路边,还烫的冒着红光,院子正中央巨大的青铜熔炉上,一个爆炸的豁口很是显眼,从那里冒出来的气体,还带着淡淡的臭味。
韩剑主一个人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手撑着脑袋,看着孙宗主几人走进来。他年纪似乎也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身材瘦小,衣衫也很单薄,要不是下颚还留着一撮小胡子,真要让别人误以为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打杂的了。
孙宗主顺手捡起一块还滚烫的矿石,扔进熔炉了,看着眼前这个只有自己一半高的剑主道:“你越厉害了,前一阵还是隔山差五的炸炉,这两天天天炸一次,我是真心疼这千年的房子,可经不起折腾。”
韩骏瞄了一眼站在孙宗主身后李秉,又道:“我拿结界保护着呢,坏不了!”说罢,他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以前小李子是怎么弄的,他走了以后,熔炼材料这种事就得我自己来做了,手太生,老掌握不好火候。早知道,就不放那个混小子下山了。”
一块一块的矿石被孙宗主扔回熔炉里,他又按着青铜熔炉的豁口,青铜顿时变得赤红,继而更变得白炽。他微微用力,将两片突出的青铜拉倒一起,双手在上面压了压。这青铜熔炉就这么被补好了。
李秉看着孙宗主的手段,不由安子赞叹,原来江湖之外,还有这样的世界。
“你徒弟走了,再找一个不就好了么?小李子不回来,你就这么一炉接一炉的炸?”
韩骏抬头盯着孙宗主:“你说的轻巧,在哪才能找到小李子那么聪明又机灵的小伙子?”说完不自觉的又看到孙宗主背后的李秉:“咦,你后面那个小子的眼神似乎不错!”
刚说到这句,他又扫见了李秉手里的韬剑:“哎哟,原来是孙无亦的传人。这下可好,我又是徒弟数量并列倒数第一了。”
淳儿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韩师叔,不要气馁,下山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的。”
“废话!废话!天资好又聪明的哪那么容易找,找个差的,等孙无亦回来,还不得笑话死我。”韩骏虽然是四剑主之一,却还是小孩子心性。
他白了一眼劝和的几人,眼光忽然扫过李秉身边的安子:“我的天!孙无亦不是一次收了两徒弟吧!”
安子看着韩骏正盯着自己,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又指着李秉:“我是他的结拜兄弟,陪他来子午宗还东西的。”
韩骏猛地一拍腿,站起身来:“哈哈哈哈,这世界上还有送上门的便宜徒弟呢。哈哈哈哈。”
他指着李秉,看着安子道:“你跟他是一辈,我收你为徒,也不算落面子。这样,你过来磕个头,就正式拜入我名下了。来!来!来!”
“啊!”在场的除了孙宗主似乎猜到他的想法外,其他人均是一惊。
韩骏看着李秉四人诧异的表情,笑道:“这很奇怪么?这小子跟我一样,瘦瘦小小,看眼神,就知道很精明,选他不会错的。”说完又看着安子:“二徒弟,还不过来拜见师父。”
安子楞在原地,半晌才说道:“您想收我为徒,我自然愿意的。可是……可是我已经有一个师父了。他教过我功夫,……所以……所以……我也没办法了。”
韩骏听着安子的话,连连点头:“嗯……嗯!明白了!明白了!跟当时小李子用同样的招数,啊!小李子就是你大师兄。你们果然都一样聪明。看我年纪不大,害怕学不到本事?非得露两手才行。”
说完他就摸了摸小胡子,右手轻轻的摊开,慢慢冒出一股鲜红火苗来。火苗逐渐变大,约窜越高。那红色越来越亮,一道晃眼的光芒之后,竟然化作实体长剑——和李秉手中的韬剑几乎一模一样,唯独剑柄变为了红色。
韩骏手持长剑,看着李秉道:“怎么样,藏剑于气!孙无亦也不会这招吧!”
他挽了一个剑花,对着安子道:“下面的才是正经功夫。”
说完,他将剑掷如空中,权剑升的越来越高,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覆盖整个子午宗的正院。
韩骏手指轻轻点了点,整柄光剑瞬间崩裂,化为无数的碎片,每一个碎片又凝结成单独的一柄光剑。
他手指又轻轻点了点,所有的剑在上空盘旋一周之后,居然首尾相互连接,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笼罩在子午宗上空,不断的旋转。
他第三次点了点手指,又摊开手,所有的光剑齐刷刷飞向他的手心,又拼回原来那柄“权剑”。
“怎么样,小子!这样可以做你师父了吧。”
十四 悉鸡鹿之变
“我还未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送上门来了。”
赤仁把手放在腰间的短刀刀柄上,微微侧了侧脖子,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睥睨巷子末尾这个中年少妇。
“这鸡鹿州的毒是你做的恶吧!妖气都遮掩不住,还怎么敢到人界撒野!”
他看着少妇,她精神似乎有些涣散,身材略显清瘦,衣着简单,除了一根簪子,再也没有什么饰物。赤仁瞥到她手里提着的长剑,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又有一点差别。
少妇站在原地,不动不言,赤仁有些恼:“看来你是觉得吃定我了?”
他冷哼一声,顺手抽出短刀。刀不长,一尺余而已,刀身通体确是朱砂一般的鲜红。
“噌。”刀身摩擦刀鞘,发出一声短促的蜂鸣。
一阵风带着三五张白色纸钱在小巷子里吹过,一张纸钱飘了飘,打在赤仁脸上,转而又飞走。
踏!
纸钱顺着风刚刚落地,赤仁动了。
奇魅的步法,身影刚一消失,转眼就到了少妇的身前。
短刀的刀身红光一闪,刀柄和刀刃都徒然变长,幻作一柄双手大刀。
赤仁猛地挥下,直直劈向少妇的颈部,刀身卷起一股劲风,刮散了少妇披肩长发。
刀身上的红光映在了她的颈部,但那刀却停在了半寸外的地方。
这一刀还未劈下,少妇的身子已经瘫软了下去。
赤仁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眼少妇的肩膀,忽的眉头舒展,将大刀收成短刀放回剑鞘里。连忙走上前,扶起少妇。
他轻轻摇了摇少妇的身子,却没有任何回应。不经意间却瞥见她肩上一条绿色的光影慢慢闪动,赤仁伸手触上去,忽然觉得不对,猛地抓住那道闪动的光影,顺势扯了出来。
那光影刚一离体,便化作一条青色的藤蔓,被赤仁扔在远处。而光影刚才所在的地方,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饶是这东西被驱赶的缘故,少妇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赤仁的容貌:“小……小心背后。”说完,脑袋一歪又倒了下去。
不待赤仁回头,耳畔已经响起一丝微微的颤动,那条被扔到一边的绿色藤蔓,猛然飞向他的后背。
赤仁一手去抽到,似乎已来不及,连忙一个前滚翻,躲开那条飞来的藤蔓。
刚立起身子,右手已经抽出短刀。
“噗嗤”。顺着细小的藤蔓中间,刀身将它划成两半。
藤蔓掉在地上,冒出一股鲜血来。
少妇挣扎着看了赤仁一眼,把手放伸入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篆来。她用尽身上的最后一点真气和力量,将符篆托起。
闭眼默念法咒,符篆上的图案微微冒出一点光芒后,便自己折成一直纸鹤,飞向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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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北域子午宗,权剑别院。
“哦,原来是这样……”听安子三两句说完之前师父教他“妙手空空”和“一苇渡江”的事情,韩剑主把食指伸到嘴里,咬了咬指甲:“嗯……这样的话,只要你的前一任师父要不反对,也无所谓。”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他教你的是武功,那我想教你的是锻造冶铁,原本也不冲突,我不教你武功就是了。”
这么多天跟着李秉,全然帮不上忙,随便学点手艺,能给秉儿帮上忙就好。
安子念及如此,也不犹豫,径直跪了下去。
“师父在上,请受安子一拜。”
韩骏高兴之极,拉着安子起身,两人站在一起,一般高,一般瘦,一般的稚嫩,不像师徒,倒像是兄弟。
“哈哈,今天你就是我权剑门下的二徒弟了。不要歇息,打铁要趁热,待我今天就教你冶铁基础。明天便要给我打下手啦。”
他说完也不理会在场的其他几人,朝房门走去,只喊安子“快来!”。
安子应了一声,痴呆呆的望着李秉,又听韩骏在门口喊道:“喂,二徒弟,站在外面干啥,赶紧进来啊。”
看着李秉对他微笑,安子回身便跟进了房间。
孙宗主摇头道:“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真是没办法。”
李秉站在权剑别院门口,看着刚刚关上的门,心里有些奇怪的酸楚,这么多天一直带着安子到处奔波,忽然间分开一会,总有些奇怪的落寞。
他点点头,跟着孙宗主出了别院,没走两步,却停了下来。
孙宗主望着天上一个光点,越来越近。
天上的太阳晃的睁不开眼,李秉用手挡了挡,才看清那是一只黄色的纸鹤。纸鹤飞到一半,扑腾了两下翅膀,径直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独孤牧站在后面疑惑的哼了一声:“寻常的信鸽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孙宗主微锁眉头,摊开手掌,将纸鹤吸到手心。
纸鹤慢慢舒展开来,又化为一张平整的符篆,飘飘悠悠的升起,从尾部冒出一股火苗,一阵青烟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不好,袭韵那里出了变故,得赶紧去一趟鸡鹿州,似有妖孽作祟。”
“鸡鹿州?”李秉惊道:“我前几日才从那里过来,并未有见不妥。连剑主都可以伤到,武功很高吗?”
独孤牧一脸严肃,解释道:“历代谋剑剑主,都是在兵法阵法上下工夫,功夫上并不见长的。”说完又看着孙宗主:“宗主,怎么办?我们都去么?”
“那倒不必,我一个人去就好,。”说着拍了拍李秉的肩膀:“这些天你就先住在这里吧,等我回来,再慢慢讨论修仙的东西。”
李秉也知道说是讨论,其实孙宗主这是要传他些子午宗的本事了。欣然点头,道了谢谢前辈。
孙宗主,在院子里刚走了两步,忽然扭头望向天空,神色变得更加紧张,鼻子呼出一股热气。
“哎。独孤牧,你去找韩骏,让他立刻去一趟鸡鹿州。我这里,怕是去不了了。”
独孤牧也不问缘由:“好嘞。”说完拉着淳儿直奔权剑别院。
李秉也道:“我跟着去一趟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也跟了上去。
孙宗主望一望天空,慢步走回别院,他刚到门口,隐约可见的一道蓝光从空中急速落下,径直穿过屋顶。他推门进去,屋内已有一个人负手背对着他,身材不算健硕,背挺得笔直。那人一身宽大的蓝袍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样式了。
孙宗主躬身道:“上仙留我在此,请问有何贵干?”
那人头也不回:“你手里是不是有一张黑色的武经,我想借来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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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听千年之变
刚才还是晴朗的好天,这会又是大风飞起。
权剑别院的花圃里,三五朵掬花刚刚冒出的朵儿,只一会就全被飞走了。
李秉回身望了一眼孙宗主房间的方向,呆呆的看了一会,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嘶~!难道是我的错觉么?那感觉好熟悉,只是一抹却又消失了。”
他心里的疑影还未散,独孤牧站在符篆上已经喊了他:“李兄?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李秉只得跟着站到符篆之上。
“起!”韩骏剑主低吟一声,符篆慢慢升起。
韩骏,李秉,安子,独孤牧,淳儿,一行五人乘着符篆飞向了鸡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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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房间。
那蓝衣上仙将手负在背后:“这么说,那张武经不在你手里咯。”
孙宗主点头:“是这样没错。犬子又将武经传到了他徒弟那里。此人刚才还在子午宗,这会可能已经在去鸡鹿州的路上了。上仙要不要去追他们?他们脚程不快的。”
蓝衣上仙转过身来,刚伸手去拉书桌前的凳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孙宗主:“我可以坐这里么?”
这上仙看起来英姿勃发,面相是三十出头,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还留着一撮薄薄的山羊胡。
“上仙请自便。”孙宗主说完,看着上仙拉椅子坐下,自己也坐在客座:“上仙还有别的吩咐么?”
蓝衣上仙握起书桌上的一支笔,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我很久没有回来中土了,如今是什么朝代了?”
“依旧是唐朝。”唐朝延续至今已经两百年有余,,孙宗主看着这上仙的面相,年纪应该不大,毕竟神仙也会老会死,只不过寿元比凡人长一些罢了。
上仙提笔在纸上随手写了几个字,孙宗主居然没认出来。这些字正和之前在山涧洞茓的石壁上的字迹相似,写着“唐朝何朝”。
却听那上仙又继续问道:“那么唐朝之前呢?便是秦朝么?”
饶是孙宗主老道,也被这突入齐来的一句吓的不行:
“秦朝,那是已经是千年之前了!秦朝被汉朝所灭,汉之后,天下大乱分为三国,又统一于晋,继而又有南北朝之乱,最终统一于隋;隋被唐取代,现在唐朝也已经过了两百余年了。”
上仙似乎并不惊异,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发生了很多事情。”顿了顿又道:“那么秦朝并没有持续很久吧。”
孙宗主瞥了一眼上仙,看他似乎已有疲态,轻轻嗯了一声:“二世而亡。”
上仙叹气的声音更大了,用手托着头,手掌也当着眼睛揉了揉:“我便猜到会是这样。”一句说完,他将手拿开,眼睛已经满是红红的血丝。
“那么,‘方士’呢?可压过儒生和道士了么?”
孙宗主越听越糊涂:“方士?哦!上仙说的是练习‘方技’的人吧。‘方士’是春秋时期的旧称,现在已经不那么叫了。至于儒家和道家,现在是天下最大的两个武学流派。”
“胡说!”蓝衣上仙闻言,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猛地一拍凳子,将扶手都震碎了。
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怒火攻心,忍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算了,你继续说吧,方士怎么了?”
春秋战国时代,百家争鸣,儒方道三家为其中最厉害的派别。之后才是墨、兵、法等等。佛教当时还未传入中土,更不说发扬了。
孙宗主到现在大概猜到这人的派别应该是方士无疑了,只道:“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秦亡之后,方士就渐渐变少了,到汉末时期,就已经不是主流门路了。到现在,江湖或者修仙都将所有的武学分为六大九小。
六大是:儒、释、道、兵、法、墨
九小是:九小是:天演、阴阳、纵横、火冲、方技、渔耕、六识、青苗、司外。
虽然现在方士已经变少了,方技一脉依旧被传承下来。但其实,九小之中的其他几脉,都吸收了春秋时期方技的优点,比如火冲,青苗和渔耕,只不过现在自立门户而已。”
“也罢,也罢!千年之之间,改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上仙坐在椅子上,刚进屋时候的英气多了几分老成和忧愁。
他挥挥手:“我有些累了,借你的房间休息一会。”
“那我就先出去了,上仙请自便。”
上仙一把手按着双眼,一把手向孙宗主挥了挥。
门扉轻轻的响,咯吱一声。
蓝衣上仙,再也没能忍住,脸颊上流下一颗晶莹的泪滴。
****
鸡鹿州城外。
韩骏的符篆从天上落下来。
“前面就是城池了,按照约定,我们是不可以直接飞到城池里的,这一段还是得自己走过去。”独孤牧解释到。
韩骏收了符篆,指着鸡鹿州上空晴朗的天:“大家小心点,这上面妖气浓烈,怕不是个善茬,大家还是小心点好。先救了袭剑主出来,再去灭妖吧。”
四人附和一声,小小一队人向城内开拔。
十六 妖毒弥漫青青
??
刚进了城墙,天上的日头还毒着,城里却像要结冰一样,凉飕飕的风还带着剧烈的尸臭。
“天!几日不来,鸡鹿州居然落到了这般田地?”安子小心翼翼的跟在李秉身后,不自觉的拉着李秉的衣角,总有些害怕。
韩骏为首的一群人在主道的岔路口停了下来。“我们要分头找么?”独孤牧小声的问到。
“也好,那我们就分三队吧……”韩骏话音未落,淳儿持着手刺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木梁房子。“不必了,袭韵师叔在右边那个宅子里呢。
她闭起双目,头微微前倾,顺着风嗅了嗅:“错不了,师叔的香粉虽然很淡,但是味道很特别,城里这么难闻,香粉就更容易分辨了。”
韩骏领着一行人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瞟了瞟,似乎见一个人影倒在地上,未见其它异常。
他轻轻用剑柄抵开门,微微探头看了一下院子内。三面都是亭台栏杆,倒还整齐,除了袭韵倒在地上,这院子真是空空如也,连一颗草也没有。
“师叔!”淳儿瞟了一眼地上那人,脱口而出。袭韵倒在地上,衣衫凌乱,面色有些苍白外,似乎还有些发青。
淳儿快速环视四周,确定了没有埋伏,三两步就跑下台阶,一步跃入院中。
说时迟,淳儿刚动,韩骏大喝一声:“不要!”
她不及停下,脚尖已经踏入院内。只是轻轻一点,整个院子里忽然散发出一圈光晕,淡淡的波纹逐渐散开。所到之处,竟然将院子里原有的东西显现出来。
“嗖!”“嗖!”
光晕还未触到墙边,迎面便是两束毒镖袭来。
淳儿也始料未及,慌神之下,轻轻惊讶一声,连忙将握着手刺的双手合在一起nAd1(
“变!”
手刺响碰的一瞬间,忽然胀大,两只手刺竟然变成巨大的河蚌双壳一般,替她档掉毒镖。
一阵铁片碰撞的声音之后,淳儿放下双刺,众人才看到这院子的本来面貌。
栏杆上倒着两具尸体,全身都是绿色,袖口衣领里都张着一丛茂盛的杂草。院子里除了袭韵的躯体外,两个小花园也显露出来,满满的牡丹藤蔓上,放着两个木制弓弩机关,机关上的毒镖已经发射出去。
“这毒镖倒是无所谓,只是这里为什么会是萨满教‘藏匿秘术’?奇怪奇怪。”韩骏抓了抓稀疏的山羊胡,边说边走到淳儿身边,帮着她检查袭韵的躯体。
“啊!师叔已经断气了。”淳儿将手指轻轻的搭在袭韵的人中上,完全感觉不到鼻息,身体也冰冷。
韩骏一把抓起她的手臂,搭了一脉:“脉搏很微弱,但是还有。袭韵剑主似乎是中毒了,生命力几乎消耗殆尽。”他说完话,忽然猛的一怔:“有人来了!”
却听门口一个声音说道:“那不是中了毒,是被妖精抽走了精元。”
李秉只觉声音熟悉,回头一看,十分惊喜:“赤仁兄?”
“李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那人正是赤仁无疑,和上次见面时候亦没什么分别,只是他此刻一直将那赤红的短刀拿在手里。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淳儿还是检查袭韵的躯体便道:“小姑娘,你最好小心一点,她身上的那东西已经袭击过我两次了。”
“什么东西?”淳儿好奇的扭头看了赤仁一眼,却听背后袭韵的躯体上发出呲呲的响动nAd2(不待她再转回头看,独孤牧的铜锏已经挥下,斩断了从袭韵身体里转出来的藤蔓。
那藤蔓碰到铜锏之后,又迅速缩回了袭韵体内。
“喏!我说的就是这个东西,你们还是站远一点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飞出来了。”赤仁慢慢走到李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东西邪门的很,你小心。”
他又走到韩骏身边道:“她的情况我已经检查过了,大概是她体内的那些藤蔓一直在吸食她的真气和精元。虽然现在她还活着,不过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所谓精元,便是世间万物的存活根本,影响其修为和寿命。在出生时萌发,成长时从天地摄入,年迈时又归于天地间。
韩骏走到一边,捡起刚才被独孤牧斩断的藤蔓,仔细瞧了瞧。
那藤蔓忽然活了过来,猛地向韩骏的手背上钻去,不过钻了数次都未成功,韩骏显然是有防备的。
“啊!”他忽然喊了一声,用真气将藤蔓引燃后猛的丢出。
“这藤蔓怕不是一般的妖毒,连我都差点着了他的道。”说完他又将手背放入口里吸了吸,刚才的藤蔓突破了他的防御。
他吐了一口血,又道:“还好快了他一步,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说完他又看了看袭韵倒在地上的躯体,扭头对独孤牧道:“我也束手无策,你们两送袭韵剑主回子午宗吧,只有靠宗主出面了。我在这里查探一下。”
淳儿应了一声,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黄符,念了法诀,帮着独孤牧把袭韵抬到已经化为飞毯的符篆上。
“韩师叔你也小心。”
韩骏应了一声,点头示意他们离开nAd3(看着黄色的符篆在天空里越来越小,又对李秉三人道:“出去实在太过危险,我在这里做一个法阵,你们便在这里等我把。我去去就来。”
他抽出“权剑”,左手双指在剑背上划过,割出一道血痕来,血痕慢慢在剑身上凝结成一个道符文。他将剑指向天上,那道符文也随之冲出剑身,飞到整个院子的顶上。
“兵阵:恢恢天网”
血色的符文结成一个剑网,慢慢涨大,但光芒短暂的闪烁之后,整个阵法瞬间土崩瓦解。
韩骏猛的退后两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他一手扶着额头:“好晕!不晓得是不是这两天锻造兵器消耗太多真气了。”他摇了摇脑袋才清醒了些,抬头看着李秉三人:“我再试一次吧。”
李秉看着他,眼睛里却充满惊异:“韩……韩剑主!你的脸上,长出了一个芽!”
十七 欲平祸事纷纷
??
韩骏伸手抹了一把脸上,果然是有一颗草芽,刚一碰到,就顺手扯了一下。
“啊!”
他痛的叫了一声,这草似乎已经和血肉连在了一起。即便如此,他心知已经着了那妖精的道,还是强忍着痛,用力拽了一下。
小草连着一片血肉都被扯了出来,他脸上顿时鲜血恒流,露出一个大坑,像被狼啃过一般,不光让人害怕,还有点恶心。
他凝神静气,右手直直伸出,左手捏一个“定”字诀,驭气真气,口中默念
“兵螚,诛灭妖邪!”。
说完,左手指尖冒出一股淡淡的红色气息,好似一抹烟雾。
烟雾慢慢浮在他左手背上,凝结成实体:一只巴掌大的甲虫。
甲虫长相奇怪,更有些丑:一共四足,都短且细,上面还覆盖着甲克☆前端是两只像蝎钳一样的赤红的大螯;头部占了身体的一半以上,眼睛小到几乎看不见,嘴巴却和身体一样宽,上下两排牙齿一翕一合的蠕动,像两排长在嘴里的毛虫一样。
兵螚晃动了两下大螯,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韩骏,快速的顺着他的手臂和肩膀爬到了右手掌心。
站稳之后,微微调整了位置,又看了一眼韩骏的脸——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大如豆粒。它的两只大螯角直接Сhā入韩骏的掌心,又顺着裂缝将伤口剪开的更大,活生生钻了进去。
李秉三人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韩剑主运功,但却看的清楚,他的皮肤下面,一个肿块正在快速移动,顺着手臂进入了躯干中。
吧嗒!吧嗒!
他掌心的鲜血直直落在地上,韩骏的牙齿已经咬的咯吱作响,显然忍受着巨大的痛楚nAd1(
没过多久,那个肿块又顺着手臂慢慢移动回到伤口处。
兵螚的四脚已经出来,但头还在韩骏的手臂里,它用力挣了两下才将整个身子露了出来,嘴巴又拽着一条细细的藤蔓,上面还渗着血。
它不断咀嚼,一条条蚯蚓般的牙齿将藤蔓缠绕的紧紧的,不让他退回去分毫。两条大螯也不断将藤蔓往嘴里送。
韩骏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些。李秉和赤仁在一边也看的提心吊胆。
忽然远处传来一丝不太寻常的响动,像风吹过树梢一般。
李秉和赤仁几乎是同时反映过来:“小心!”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韩骏身边,各自掏出兵刃,巨大的真气冲击,让李秉倒退一步才卸掉力道。
“出来吧,鬼鬼祟祟!妖邪行径!”
李秉两人环视四周房顶,并没有什么异常。
赤仁瞥了瞥远处不久前才落在屋檐上的一直黑鹰,面色一沉,手中的赤红短刀脱手甩出。
短刀打着圈,像飞镖一般直直打向黑鹰。临着要撞上,黑鹰忽然拍翅膀飞起来躲开,但那赤红短刀居然在空中拐了弯,追着黑鹰冲天飞起。
眼看要追上,黑鹰四周冒出一股黑气。黑气中隐约可见那黑鹰化为人形,一脚的踢到刀柄上,将短刀弹开。
短刀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又旋转着回到赤仁手上。
鹰妖站在房顶上,挥了挥还带着羽毛的手臂,俯视着下面两人:“不错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赤仁也不答话,微微向后靠了靠,低声对李秉说道:“小心点,还有不一样的妖气,他有同伙nAd2(”说完大喝一声:“别躲了,都出来吧。”
李秉也扫视一圈,又看着韩骏手掌上的兵螚体型已经大了许多,依旧不断的吞噬着韩骏体内的藤蔓。
“别费劲了,姐姐的种子一旦生了根,生长就会连绵不绝,只要你有真气,再怎么解也是枉然。”
这声音来自左边屋顶,一道棕色的光芒之后,一个小姑娘站在了房顶上,头上还长着一对鹿角。
这两人正是“鹤山十二妖”中的鹿妖和鹰妖。
安子顺着声音看去,却不料自己背后也传来一个响动,简洁干脆!
“上!”
这个影子和房顶上一左一右两个妖精同时发动了攻势。
安子还未反应过来,一个影子已经突袭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却已经晚了。
李秉和赤仁也反应过来,奈何左右两个各自都有妖精攻来,已经无暇分身。
一个大镗的刃上,刀光晃在安子的脸上。安子一怔,似乎已经在等待自己开膛破肚的时刻。
(镗——类似于戟的长柄兵器)
忽然,一个同样矮小的身影从他身后忽然闪到他身前,一把握住大镗的两弯利刃。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许!伤!害!我!徒!弟!”
韩骏的手心里的血流的更大了,面色还有些苍白。不等安子说话,他已低声道:“我没事,你小心。”
这边刚挡开一镗,另外两边已经打的火热nAd3(
鹰妖赤手空拳和赤仁对了几个回合,仗着自己速度极快,不断的想约过赤仁偷袭安子和韩骏,但都被挡开。赤仁手持短刀,速度倒也不算落于下风。
既然你没有兵刃,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赤仁对这种近身战十分自信,双手持红色短刀左右一撕,居然将刀一分为二,变为双手短刀。一双兵刃耍起来,竟然逼得鹰妖节节后退,丝毫不能近身。
李秉这边更是简单,那女鹿妖也是徒手,李秉星三剑月四剑早已练的炉火纯青,场面上完全压制了对手。那女鹿妖虽然败退,却冷哼一声,双手伸到头顶,轻轻碰触,竟然将头顶的鹿角摘了下来,鹿角到手上,陡然变大,也分出许多叉梢来,像两团巨大的荆棘樊笼。
李秉不理会他,依旧频频进攻,可此番每每刺出,都被鹿妖穿入鹿角之中。鹿妖稍微扭曲兵刃,剑身就被死死卡住,完全扰乱了原来的攻势,场面上的优势完全被瓦解。
李秉又想变刺为砍,可这鹿角居然和“韬剑”一样坚硬,即便带着真气硬砍,也只能看见三两下火星,鹿角不仅没有被砍断,反而在鹿妖的真气催化之下,变得越来越大,分叉越来越多,李秉的剑法更难施展了。
再说韩骏这边一反常态,两人都静静的站着,韩骏对面那妖,正是“鹤山十二妖”中的狐妖。
“护友之心,我全然能理解。他也没有武功,我就放他离开。”
韩骏刚说了一声多谢,却又听那人说道:“不过……你的命我非取不可。”
他边说,挥动燕翅镋,割向韩骏的身体,却被轻松躲开。这一招并没有什么威胁,韩骏也觉察出不对,仔细思量一瞬,暗喊不妙。
这一小步还未退完,他已经转身,持剑回身一扫。
“噹!”
果然那狐妖在前面留下的只是一个幻影,真身已经飘到了韩骏背后。
“好险!”韩骏转身之后,又朝反方向退了半步,两人依旧站着一动不动。
“儒家的步法?学儒家功法的妖,到真是少见。”韩骏说着,反手握住“权”剑:“那就让你知道,在比拼武功招数上,兵家有多厉害。”
说罢,他以狐妖的打法,反攻于他,身形一动,引出四个幻影出来,分别从不同方向攻击。
狐妖也分不清那个是真身,一镗划出,从一个身躯中穿过,显然找错了真身。这时却已经没有机会再发动第二次攻击,他看了一眼剩下的三个影子,无奈的心道:儒家本来就不擅长兵刃,再跟一个兵家的人打近身战,实在是毫无胜算。
一个后滚翻跃起,跳上了房顶,双手持镗横在身前:“小小兵法,何足道哉。”说完,朗盛大喝:
“儒道大道:三千弟子”
一语言毕,一个一个的幻影从狐妖身体中走出,竟然在房顶上围了满满一圈。
韩骏只是冷哼一声,这样的幻阵,用剑阵就可破除。
他刚刚念了法诀,再次招出给安子展示过的剑阵,可瞬间又感到天旋地转。
看来着妖毒还是未清,如此便不能运真气了。
只是这短短的迟疑,房顶上的一干幻影已经突袭而下。
十八 除魔卫道拳拳
??
韩骏被一干幻影团团围住,赤仁和鹰妖缠斗在一起又不能脱身,唯独李秉久攻不下,看着鹿妖守多攻少也懒得再纠缠,后退两步到韩骏身边替他解围。
安子躲在墙角静静的看着这一干幻象,大气也不敢出。
李秉一剑逼退三五个幻象,转身却看见韩骏的肩上被划了一镗,而那一计攻击正是自己刚刚逼退幻象发出的,真是诡异。
韩骏一剑刺入一个幻象的身躯,幻象瞬间破灭,化为一缕青烟飘散出去。他退到李秉身边道:“小心,这些不是残影,而是他的身外身,那狐妖可以随时转到任意一个人身上,发动攻击。那些身外身不要逼退,要打散才行。”
李秉应了一身,一改防御的打法,转为大开大合的进攻套路。猛的一招“一天星斗”,剑尖越过一个身外身的兵刃,划破他的喉咙,那身外身也化为一股青烟散开了。
“小心背后。”安子看这韩骏的背后露了空挡,便喊了提醒一声。韩骏虽不能使用真气,但剑法还在,回身一斩,破了那身外身。
这危机虽然解了,但一个身外身居然冲向了安子。
安子毫无防备,狐妖一脚踢出,安子被踹飞一丈有余,撞破一扇窗户,落入屋内,不在有任何响动。
李秉大叫了一声,见安子没有反应,更加着急,却一直被这些身外身拖着,毫无空当可以脱身。
没了李秉阻拦的鹿妖,看着鹰妖已经落入下风,便三两步跨到赤仁背后,对着背心便是一刺,赤仁未反应过来,硬生生吃了这一击。他大喝一声,举起两把短刀,怒吼道:
“萨满邪神,请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他把左右两手合在一起,两柄短刀也随之又合成一柄nAd1(
“嗡!”短刀荡出一道黑光和刀身本身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光芒覆盖住赤仁全身之后,又全部被吸收回短刀之上,刀身继而由赤红变成红黑相间,刀柄也变长——整把刀变成了长柄大刀。
赤仁横斩一刀,刀柄挡开鹿妖的攻势,刀刃又逼退鹰妖。正此时,刀身的黑红纹理爬到了他手背上化成咒文。
咒文缠绕了他的右臂,又爬上肩头,所到之处,赤仁原本健硕的肌肉涨的更加粗壮,皮肤也变成黝黑。
他一刀力劈,鹿角挡了两下,冒出一点火星,出现了一道裂纹。
“再来!啊!”
一声怒喝!咒文顺着右臂慢啊慢扩散到赤仁的右侧脸上,半边面孔便的狰狞起来,两颗牙齿变为獠牙,露出嘴唇之外,棕色的眼珠变成深黑,白眼仁也变成赤红。半边的头发被染的血红飘散出来。
这半边身子俨然已经化为“萨满邪神”的模样。
李秉两人对战狐妖,半柱香的时间,狐妖的身外身之剩下一半,但李秉两人的身上也都受了不少伤,虽然不重,收口却众多。
“差不多了!”一干身外身之中,忽然有一个向后越了一步,双手伸出两指合在一起,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其他的身外身也随之向后退了几步,全部回到了狐妖的身体里。
狐妖微微一笑:“凝血神爪!”
他两步跨入韩骏身边,一爪抓向他的伤口。
韩骏用剑一扫,明明已经躲开,原本早已止住血的伤口上的血还是被引了出血来,直直吸入狐妖的利爪之中。
“啊!小心,只要被他的手靠近,伤口就会流血不止nAd2(”韩骏朗盛对李秉提醒到。心知这是妖术,他也不敢怠慢,前跨两步,一剑劈向狐妖的手臂。
狐妖退开两步,身形也乱了,李秉连忙上前帮忙。
狐妖嘴角微微上翘,就这样身影在原地凭空消失。李秉两人摸不到头脑,环顾四周,却再找不到狐妖的身影。
忽的李秉觉得背后一凉,回身便是一剑,正好劈到狐妖的利爪之上,而自己的伤口已经被他引出血来。
狐妖退后一步,又消失不见。
李秉略有些着急了,凭着感觉四处乱斩,韩骏刚想使出兵家法术,刚一提气,又觉得浑身乏力。大喊到:“李秉!这样怕是不行。你真气修为已经足够外放于形,但你却不懂如何使用。就让我来教你兵家的方法。”
说完,他左手食指和无名指合拢,又道:“你如此左手捏‘顽’字诀,右手持剑,试着将真气导入剑身之中。”
李秉依言照做。
“挥剑斩出的时候,用更凶猛的内劲催动真气,试着将它借剑身催动出去。”
这一句刚说完,一道白色剑光便从韬剑之中飞出,像弯月一般砍到走廊的石柱之上,石柱崩碎之后又撞上窗户,将整个墙壁震的粉碎。
韩骏一剑挡开刚刚出现在身边的狐妖,又道:“很好,入门式就是这么简单。你按照这个方法继续耍你原来的剑法套路,一道道的剑刃,看他怎么藏。”
李秉一连耍出全部月四剑,一道道剑光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发出。
原来这剑招如此耗费真气,刚把月四剑全部使了一次,李秉也是满头大汗,几近虚脱。
“嘶!”一道剑光劈到空中,凌空冒出一股血来nAd3(
“就在那里!”韩骏大喊一声,连同李秉两人一起刺出。
“噗!”狐妖的身影显现出来,已经中了两剑。他喷出一口鲜血,左右两掌猛地挥出和李秉、韩骏各自对了一掌。
李秉忽然听到背后鹿妖尖叫一声,狐妖也大喝一声“不要!”
两人回头瞟了一眼,赤仁一刀挥下,鹿妖被腰斩。
此刻的赤仁右半边全部覆盖着红黑相间的咒文,原本健硕的身体,这半边已经健壮到几近恐怖的地步。站在一团血泊前面,就好似杀神一般。
再看那鹰妖身上也受了轻伤。
既然三人已乱,这边要乘机下杀手了。
真气已然不多,李秉只将真气附在剑身之上,并不发出,又和狐妖拆了几招。
“轰隆隆!”
地下忽然传来异响,一道粗壮的藤条从李秉脚下穿出。
李秉后跳一步,看着那藤条飞到空中,竟然化成人形——一个少女,年纪怕是和刚刚殒命的鹿妖相差无几。
狐妖看到这女妖出现,猛的捶腿怒喝道:“十妹!你来做什么,早日吸取足够精元修成‘下仙之体’为我们报仇才是正道。现在出了阵眼,岂非前功尽弃!”
“二哥,报仇难道比你们的性命更重要么?”十妹看着鹿妖的尸身已然有些难过,和狐妖说话时,竟然有些呜咽。
韩骏毕竟是老江湖,看着女妖回头说话的空当,一步便冲了上去,力求以快建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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