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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 松林红兆

李秉也跟着便是一剑,谁知那女妖在空中只是轻轻动了动指头,韩骏的身体中忽然钻出无数的藤蔓,突破皮肤,弄的全身血­肉­模糊。

藤蔓缠绕在他身上,将他全身缠住,分毫也不能动弹。

李秉突见变故,转身便砍向韩骏身上的那些藤蔓。谁料一部分藤蔓居然忽然转了方向,攻向李秉,李秉一剑斩断不少,却见藤蔓又长了出来攻向了他。只能后退一步,连连抵挡。

“你已经是我的寄生,不要再挣扎了。”

这话说完,藤蔓已经勒住了韩骏的脖子,越缩越紧。

李秉原本已经疲于应付这诸多藤蔓,被这一句话扰了心神,瞥了一眼韩骏,居然没注意到自己脚下一个藤蔓已然冒出,猛地刺入了他的小腿。

只是这一瞬之间,他小腹也长出两条藤蔓,将手脚全部缠住。

手脚被固定中,李秉失了重心,挣扎了两下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又瞧见赤仁在鹰妖和狐妖的夹击之下,也陷入了疲态。身上的咒文已经浅了许多,脸上的咒文更是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喝!”李秉以身为剑,将真气全部由身体发出,将手脚上的藤蔓斩断,猛的爬起,向前迈了一步。可身体里的藤蔓又长了出来,将他团团缠住,而这次,更紧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彻底不再动弹的韩骏,心知此番差距太大,自己这四人怕是无力回天了。

忽然,天上一道蓝光闪过,落入院内。

一个背影站在了李秉身前。

十九 仇难平山妖之情

??

蓝­色­的衣袖飘飘。

李秉看着眼前这个背影,只觉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似乎是在山涧里和灵剑生产生的那种感应一般,但又不太一样,而且时有时无,程度也弱的多。

蓝衣人看了悬浮在空中的女妖一眼,也不说话,右手对着地上的韩骏轻轻一点,韩骏身上藤蔓顷刻变的枯黄起来,整个枝­干­脱了水分,叶子也凋零下去。

韩骏虽然依旧未醒,想来应该已无大碍。

这一手露的­干­脆,鹰妖,狐妖也是一怔。

狐妖连忙上前一步,深鞠一躬:“这位仙人,………………”

一句话还未说完,蓝衣人已经打断:“残害生灵,无可辩白,你们受死吧!”说话间,他大袖一挥,一股劲风袭向赤仁及鹰妖狐妖。

赤仁不觉有异,但反观两妖身上已经凝出一层厚厚的霜来。

既然前辈出手了,鹰妖已经难以动弹;赤仁自然是收了手,只是站在一边喘着粗气,小心提防鹰妖的反扑。

狐妖面­色­苍白,狐妖短短的胡须上已经变的雪白,强驭真气来抗衡这股寒气。

空中的女妖自知不是这蓝袍人的对手,落下地面,连忙请罪:“仙人请饶恕我们,我们原本是在鹤山修炼的山妖,数日前有个妖­精­捣乱了我们的洞府,为了报仇,才出此下策。还请上仙网开一面。”

蓝袍人又挥了一挥袖子,这股寒风变的更加猛烈:“你既然吸人­精­元,便早该知道会有此报★无可恕,乖乖受死。”

狐妖闻言,想着自己被上仙制住必定­性­命难保,心里一横,凝结全身的真气,猛的全部外放。

“嘭!”

他身上的冰晶全被炸裂,双手­操­起燕翅镗,拼死攻向上仙nAd1(

一镗劈过,他回头看着女妖,撕心裂肺大喝一声:“你走啊!快走!”

上仙躲也不躲,手指在镗刃上轻轻一弹,整个镗被震断成两截。

女妖还是不动,牙咬的紧紧的。又见鹰妖如法炮制,震开了身上的冰晶,也攻了上去,他神情狰狞,似乎每走一步都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鹰妖整个人横在女妖和上仙之间,双臂张开挡住那股凛冽的寒气,大喝一声:“快走啊!”而与其同时,他的身躯在瞬间重新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女妖纵有不忍,还是化为一道藤蔓,钻入土里。

上仙微微上前一步,一掌打到鹰妖身上,原本已经凝出霜的表面,此番居然结成冰。上仙再次用力,竟然将鹰妖活生生震成碎块。

一地被冻僵的尸块,连血也没有。

“想走?”仙人看着那藤蔓已经完全钻入地下,对着洞口一抓,藤蔓又被吸回他的掌中。

“小小‘菟丝子’,也敢如此猖狂,以‘孤魂灭阳阵’吸人­精­元,真是十恶不赦!”他说话间,已有怒气,右手生出一股火来,火光一闪,藤蔓顷刻间焚烧殆尽,连灰也不剩下。

场面顷刻翻转,鹤山四妖只剩下老二狐妖。

同伴已死,他此刻反而解脱,再不反抗。他朝着上仙走了两步,冷冷一笑,又看了鹿妖的尸身:“罢了!兄弟姐妹都去了,留我一人又有何用。”

他笑着望了一眼天空:“好蓝的天,就像鹤山的一样。”

他看着看着,居然笑了出来:“我们十二兄妹在泉下又能相见了!”说完他将镗刃抵住自己胸口,用力往前一压,镗刃穿胸而过nAd2(

狐妖呕出一口血来,当场毙命。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只是一炷香的时间,四妖尽数毙命。

李秉看着这一切,长呼出一口气来,定了定神,抱拳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上仙只道“举手之劳”又走到韩骏身边,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一道真气波纹由眉心荡开,他身上原本枯黄的藤蔓已被扫的­干­­干­净净。

韩骏闷咳两声,总算是醒了。

他很警觉的看了上仙一眼,撑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察出来似乎眼前这人并无恶意,低声道:“你是?”

“我受你家宗主所托,此番既然没事了,你且回去吧。”

韩骏低头道谢,忽然听李秉像发了疯一般,大喊一声“安子”猛的冲进了房间。

一阵拨开木质窗扇脆片的声音之后,他将安子抗在肩上走出来,看着韩骏关切的眼神,轻轻拍了拍安子的后背:“他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大碍。”

赤仁站在一边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巨大的汗珠,身上的咒文已经完全退散了。他对着上仙也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又走到李秉身边,问道:“你还好吧?”

李秉放下安子:“我没事,你呢?”

赤仁道:‘我也没事。”一句说完,却腿脚一软倒在地上。拧脸一笑,看着李秉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可能三五天都动不了了。”

李秉想起刚才他身上奇怪的咒文,这怕是他萨满秘术的反噬了nAd3(

韩骏站了这么一会,总算缓过来,咳了两声,捂着胸口:“多谢上仙,四妖虽然已经除了,但这里的妖毒还未清除,上仙可否援手?”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菟丝子已死,那些毒也要不了人命,休息十天半月就好了。”说完连韩骏看也不看,转身上下打量李秉一番。

李秉明显的感觉出来,自己与他之间的那种联系在明显变强。

仙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那么,就是你了!黑武经在你身上吧!”

“啊!”李秉一愣。“是,在晚辈身上。”

仙人盯着李秉的瞳孔看了看,倒是让李秉有些不堪压力。

“不错,不错!我原本想着借走你的武经就好。既然你已突破了第一界限,我倒是可以带着你一起去。”

李秉更加疑惑,又觉得发问不妥,迟疑了半天才答道:“前辈?是去哪里?”

上仙抖了抖袖子:“去了就知道了。”说话间他已经将手搭在李秉的肩上,又看着韩骏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吧。”

“吧”字刚落,一道淡淡蓝光冲天飞起,两人便消失在院内。

“这……?”

赤仁倒在安子边上,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人的修为已经超过了他的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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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花了点时间,更新了资料卷的所有资料,有兴趣可以看一下,如果发现什么写露掉了,请留言。

二十 回长安地宫魅影

一道蓝光飞到空中,上仙松开李秉的肩膀,自顾自往前走了两步,看了两眼地面的山峦,盘腿坐下,不再管他。

李秉看着脚下什么也没有,但分明感觉是一股无形的气壁托着自己,像绵帛一样柔软又飘忽不定。

想来之前乘坐子午宗的飞行符篆的时候,仅仅是离开地面三十余丈罢了,这次是实打实的在云层附近。上次还觉得寒风凛冽,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此刻却完全没有寒冷的感觉,淡淡的风吹在脸上,不仅不难受反而十分惬意。

也许是飞的太高了,李秉反而觉得下面的景­色­移动的很慢。一弯山脉消失,一荡丛林又出现,接着是一条大江,一片荒原。重来也不知道,原来换一个角度,天地间的景­色­居然是如此。

李秉自得其乐,也不理上仙,两人一站一坐就这么飞了两个时辰,天已经要擦黑了。

前面不远俨然一座大城,灯火通明,两座高高的佛塔耸立在城池,李秉觉得十分熟悉:“那是大、小雁塔么?”

蓝衣上仙睁开眼睛,慢慢起身:“不知道!跟着我走就好了。”

原本以为两人要去长安,结果却绕着长安的城郭往东北方向又飞了好一会。

“便是这里了。”蓝光急速下落,李秉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一片茫荡大山之前。

蓝衣上仙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比降服四妖的时候还要凝重些。

层峦陡峭,一片松桦繁盛无比,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跟在上仙身后走了一刻钟,总算出了这茂密的树林,到了一面巨大的石壁之前。

十余丈的几乎垂直的陡坡断壁上长着各样的苔藓,一泓细小的山泉渗着石缝渗透下来nAd1(

上仙右手食指在左手上写了几个字,又将左手手掌轻轻贴在石壁上,然后微微一推,身子居然进入了山体之中。

李秉在外面看着,想走又不敢走,正想用手掌试探一下,忽然上仙探出头来:“你怎么还不进来!”

看着半个脑袋从石壁“长”出来,李秉有些惊异,又觉得好笑,紧张的气氛多少有些缓解。

穿过山体,眼前是一方隧洞,低低窄窄,勉强够一人通行。再回看背后,还是一面石墙,和站在外面看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李秉用手推了推,这墙是实体,岿然不动。

隧洞四面都是石墙,石材开凿很是随意,断面粗糙,和外面不同的是,这些石壁都很­干­燥,不像外面还有山泉流淌。

刚走两步,忽然听见头顶上“咯噔”两声,似乎是括机响动的声音。李秉下意识的汀了,用余光睥睨四周,等着某处飞出的毒镖。

上仙却停也不停,也不转身,只道:”不会有事的,跟着我走就好。”

隧洞很长,弯弯绕绕,不时还有岔路口,李秉不敢远离,始终跟在上仙的身后,这一走。大约又走了一刻钟,算下来少说也有五里路。

走着走着,隧洞逐渐变的高大宽阔,石壁的做工也变的­精­致平整,切口整齐,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石灯。远远望去,隧洞的尽头似乎散发着光芒——一方巨大的石门出现在李秉眼前。

大门和隧道的石材并不一样,是上好的大理石,高三丈,宽一丈,毫无瑕疵。这么大的两块大理石不说难以寻得,单是如何搬运进来,李秉就已经十分好奇。

石门正中央刻着一只朱雀图腾,左右两扇上各有一半。虽然朱雀图腾李秉已见过不少,不过像这样大的,还是头一次见nAd2(这石门上的朱雀栩栩如生,连羽毛上的每一丝绒毛都看的清楚。

李秉看的出神,想往前走走,仔细瞧个清楚的时候,却被上仙伸手挡住了。

上仙站在门前,吸了一口气,喊道:“无何,无何,魂安欤??梓苛,梓苛,魂安欤?”

隧洞空旷,这两声回荡很久,才慢慢弱下来。

“何人在此喧哗?”

这一声也还在隧洞里回荡。大理石门两边慢慢飘出两个影子,影子越来越清楚,由半透明凝成实体。

两个影子都高约一丈,青面獠牙,身着青衫大氅,凌空而飞◇边那“人”手持双锤,高肩阔背,右边的却纤瘦些,持着七尺长剑。

上仙看着两人出现在面前,微微点头示意,还露出些许笑意来:“无何、梓苛。好久不见,二位安好?”

左边那人上下打量了蓝衣上仙,沉默良久,忽然醒悟,才道:“原来是御医官大人。确实很久不见了。陵寝早已封定,我等奉命在此戍卫,大人为何而来?”

“不到万不得已,我亦不想扰了陛下的安寝。但有一事,我必须查明,此事亦涉重大,更关乎陛下的死因。还望二位通融。”

两个残影对视一眼,一阵沉默,无何又瞟了李秉一眼,道:“嗯!仅此一次,速去速回,切勿扰了陛下安寝!”

“多谢!我自晓得分寸。”

两个影子后退入石壁消失,左边的石门亦微微打开了一点,只容得下一人通行的缝隙。

“走!”

“箜!”两人刚一通过,石门又转而合上nAd3(李秉试着推了推,全然白费功夫。

再回头看,这大门里面,确实另一番富丽堂皇的景象。穹顶高的出奇,似乎一眼也望不到头;眼前便是一条步道,每隔几丈就有一台青铜廊灯。

顺着步道往里走,慢慢出现了一些石俑,皆描彩漆,惟妙惟肖。

期初只是一些简单的站立石俑,再往后出现了一些刀斧兵士俑,然后是­射­手俑、武士俑,之后又出现了驭手俑,骑手俑☆后便是各式战车。

看着这浩浩汤汤的队伍,不仅望不到尽头,连左右两边都看不到边际。

沿着步道又走了一刻钟,总算被拦住了去路——总算这一行军队的最中心。

眼前是六人分别骑着高头大马,这六人从面相,到衣着、年龄,甚至胯下的宝马也都完全不同。而他们身后是一辆十二乘的马车。车厢一张见方,巨大无比,该是始皇帝的座驾无疑。

上仙走到第一个雕像前面,呆呆的看着马背上的那人,似乎在回忆。李秉也凑上去,不由说道:“这人的面相,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上仙也走过来:“应该有很多人供奉他吧。他是李斯!”

李秉听这名字回忆半天才想起来:“李斯?修都江堰的李斯么?”

上仙没有答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雕像。

李秉又道:“我听家人说都江堰是很好的?”

上仙抚了抚李斯坐下的马头:“他是‘天演阁’的初代掌门,他设计的东西自然是错不了的。”说完又去看后面几人的雕像。

(天演阁,见第一卷第十八章。)

“你猜到这是哪里了吧?”上仙忽然话音一转问到。

“嗯!听你说到李斯,我便知道了。这里该是‘始皇陵’吧。”

上仙低声应了一声,在后面几匹马上都随手拍了拍:“都是陛下的重臣。除了天演的‘李斯’,这是兵家的‘尉缭’;墨家的‘蒙恬’;法家的‘王翦’。还有道家的‘赵高’……”

“赵高?秦国不是因他而亡么?他又怎么会在这里?”李秉忍不住问道。

上仙闻言,摸着那马头发起呆来,忽然又用一捏,竟然将石料捏碎了一块。

李秉看着上仙似乎很痛苦,连忙岔开话题:“那这最后一个人呢?”

上仙瞥了一眼赵高的石像,咬了咬牙,走到最后一人身前,摸了摸他坐下的坐骑:“你?知道徐福么?”

“知道啊,为秦始皇东渡求长生不老药去了嘛。”

李秉说完,看着上仙抚摸那宝马雕像,居然有些动容,又看着马上的那人,三十出头,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石像上连右边眉梢的一颗痣都刻了出来。

看着这雕像,李秉忽然一个机灵,看着上仙眉梢的一颗黑痣,惊讶不已:“你……你是徐福?”

上仙也不答话,拍了拍徐福雕像胯下的骏马,又拍了拍马ρi股:“走吧!”

说完,带着李秉绕过秦始皇的座驾,又穿行于兵马之间,走向了陵寝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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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 假道士皇城迷云

夜幕降临,长安的朱雀大街上行人却变的更多。正是夜市,熙熙攘攘,饶是街道宽阔,五六驾马车还是挤做一团,行人纷纷避让。

其中一辆缓缓驶过夜市,那马儿似乎跑累了,渐渐慢了下来。车夫挥了一鞭,马儿奋起跑两步又慢了下来。就这么快一步慢一步,马车驶到了大明宫附近,绕道望仙门门口,被禁军拦了下来。

那马车里探出个头来:“是我。”

头领看到来人,肃然起敬,猛地站直:“哦,是鱼大人。”

看着鱼令徽微微颔首,领班的侍卫应了一声,一抬手,大喊“放行!”拦着城门的一队禁军退到两边。

马车的车辙咯吱咯吱响了两声,就这样通过了检查,既未询问,也未看腰牌。

车里的人正是北衙禁军头领鱼令徽。(鱼令徽,见第一卷)

他回到车厢里,看着里面另一人的面庞,被吓了一跳。

“灵真人?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那人年纪轻轻,长得十分­精­致,颈部有一道疤痕。一身道袍,手上还拿着浮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他面­色­惨白,面颊上已经少有汗水渗出。

此“灵真人”正是山涧里的灵剑生,亦是阳月宗初代护法依训。

灵剑生右手撑在座上,左手抓起道袍宽大的袖口,擦了擦额头,靠在车厢上:“我没事,不必管我。”说是如此,心里却暗骂一句:“怪不得多少年来没有人行此法,即便是我进入皇城,亦快要抵不住了。”

他微微揭开小窗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地面,忽然惊呼一声,闭眼扭头回来nAd1(

“你怎么了?”鱼令徽看着他眼角已经渗出血来。

“我没事。”灵剑生强忍着痛,用大拇指抹掉眼尾的血泪。

我只不过是动用灵力探查一下,居然反噬的如此厉害。那李世民好大的手笔,这大明宫居然是建在巨大的阵盘之上。我的灵力被压制的不到十分之一。

他屏气运功,稍稍好受了些。

马车踏踏踏,顺着小道东拐西拐,走了一会总算到了东内院的一个小院门口。

鱼令徽先下了车,一个侍卫早已等在那里,看着马车出现,立即迎了上去,支开车夫。

“您来了。”

“嗯,在里面了么?”

“等了好一会了。里里外外已经清得­干­净,您放心。”

“那就好,这没你事了,去吧。”

侍卫点头之后,匆忙离开。鱼令徽也回到马车边上,掀开车帘,原本想请灵剑生下来,却看他已经大汗淋漓,头发都已经湿透,便上前搀扶。

谁知灵剑生却道:“无妨,我自己来。”说完又抹了抹额上的汗≡己走下马车。

此刻轻快爽朗的仙气,倒是多了些老态龙钟。

灵剑生一脚刚跨进那个院子,便退了回来,看了看手掌,皮肤被烧焦了一片又缓缓愈合。

这次连鱼令徽都能看到,灵剑生刚刚进去的时候,门口郝然出现了一道光壁将他挡出来。

“这是哪里?”灵剑生满脸狐疑看着鱼令徽nAd2(

“三皇子的小厨房后门。”

灵剑生双眉挤在一起,上下打量这个小门及附近的围墙:既没有法器,也没有符咒。想不到这里阵法的禁制如此厉害。

他低哼一声,皮肤上泛出一道白光,附在身上。双手齐齐推出,试图进入院内,可刚走一步,那淡淡的光壁又出现了,

灵剑生推了两推,光壁凹陷进去,他的身子已经跨入门槛。刚走两步,一脚踏出,还未落地又被强大的力量挡住,僵持了一瞬间,他还是放弃,连退了两步,回到原地。

灵剑生呆呆的看着这门框,忽然露出笑意。

原来如此。阵法不仅占用了地脉的灵力,还借我的真气来阻我,好高明!想要破阵,估计要将整个大明宫毁了才行。不过要进去却不难了!

他站在鱼令徽身边,双手捏了法诀,双臂又分列两边,两道凶猛的真气从掌心飞出,化为一团气雾消散在空中。

长呼出一口气,他看起来舒服不少。

果然如此!一身真气散尽,便可不受这阵法影响。想那李世民是费劲心机,让山妖­精­灵即便进入宫城,也与常人无异。

“走吧!”灵剑生迈着大步,又恢复了最初的轻快。

院子里面不大,只有一条走廊,走廊也不算宽,没有人守卫。

顺着走廊走了不远,鱼令徽推开一扇门,站在门口,躬身道:“真人里面请。”

灵剑生进去之后,鱼令徽却依旧站在门口,将门合上之后便退下了。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显然是下人房nAd3(只有一人背对着人坐着,一身杂役粗布服饰,手中却拿着一把玉骨正黄长扇,扇叶正面上用小篆描着“惊蛰”二字,反面写着:“万物出乎震,蛰虫惊而走。”

这人正是三皇子李述。(李述,见首卷)

听着门合上的声音,李述慢慢转身回来,扇叶随着手肘上下浮动。

“灵真人来了?请坐。上次得真人一计,果然事半功倍,现在吐蕃大乱,我大唐终于有片刻安宁。”

灵剑生施了一个道礼:“不敢不敢,贫道只是略尽绵力,还是公子运筹帷幄才能克敌。”

看着李述一言不发,他又道:“公子此番召贫道来可是为了上次的命卦一事?恕在下能力低微,还是未能参透公子的命格。”

说完却话音一转:“不过!所谓谋事在人,公子若是有意,在下愿倾尽所能,助公子成事。”

李述将扇叶一手,敲在手心:“好!我亦知你所求。若是能成事,我便奉你为国师,你的教义,我自会助你传播天下。”

灵剑生微微颔首:“如此甚好。”说完拿起案上的笔墨:“公子请看,这便是我的计策。”

且说鱼令徽退下之后,一直站门口,紧盯着大门。过了半个时辰,走廊里的门终于又开了,他立即迎了上去,也不多问:“真人这边请,我送您出宫。”

马车达达,赶到城门时,城门已经下钥,守城的禁军见又是鱼令徽,便重开城门放他出宫,依旧既没问缘由,亦未索要腰牌。

除了皇城,到了一个小巷子,马车缓缓停下。

鱼令徽扶着灵剑生下了马车,道了谢谢,便驱车回去。

马车刚离开,灵剑生提起真气,正要飞起,忽的又摇了摇头:“这散尽真气的事情下次再不能­干­了,罢了!先找个客栈休息两天吧。”

他刚走一步,谨慎回头看了一眼,瞥见街口一人正躲在柱后看着自己,淡淡一笑,看了看远处巍峨的皇城门楼:传播教义固然有益,但我需要的却是一个能手握天下兵权的身体。李述!你好生珍重吧。

灵剑生进了客栈。对面的房梁上,一只麻雀也正瞧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

麻雀轻轻啄了啄背后的三根红­色­羽毛,拍了拍翅膀便飞走了。

***

大明宫内,三皇子的内院。

李述已经换了一身锦绣华裳,手中的惊蛰扇摇了又摇。

“已是深秋,为何我却不觉寒冷,反而更觉烦热?”

门口走进来一人:“主子大事将成,自然热血沸腾。”来人正是鱼令徽。

“送走了么?可曾留意?”李述敲了敲桌子,示意鱼令徽坐在自己身边。

鱼令徽却依旧站着,走到李述身边,微微躬身:“送走了,有人盯着。”

李述似乎很习惯鱼令徽违抗坐下的命令,只道:“那人的主意和我们的差不多,不过却给了我一样好东西。”

说着他将桌上的一个小木盒推到鱼令徽身前:“这东西你拿去,先找个人吃一颗试试,如果真的有效就分给几个头领,你自己也留一颗。如果无效,就把那个道士杀了吧。”

“是!”鱼令徽将锦盒收入衣服的夹层内,正要离开,却听李述又问道:“襄王遇到她了么?”

鱼令徽点点头:“襄王很是喜欢,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李述满意的挥挥手,鱼令徽便退下。

“你儿子李秉省了我一个麻烦,希望你也能为了省一桩事才好!”

廿二 筑陵七层兮拟排忧

始皇陵内,李秉二人又顺着步道走了许久。得知上仙的真是身份后他却全完没有心情再去观赏两边的石像陶像。忍了两次,最终还是开口了:“徐福上仙?您真的是东渡去求取不老之药了么?”

徐福大笑两声:“不老之药?天下哪会有那种东西,编个幌子罢了。”

这话说完两人又沉默一阵,还是徐福先开了口:“其实我叫你来,亦是和这事有关。你看见刚才进入陵寝的两个­精­灵了?”

李秉点点头,又听他说到:

“一切还得从守陵的无何、梓苛他们身上说起。那时陛下刚刚登上秦国王位,年纪不到十五,我是他的近身侍从,亦也不过二十。一次兵变,我和陛下在逃亡中,无意间发现一个山中的祠堂,当时那祠堂正是由无何、梓苛两位­精­灵守护。

他们说一只在等待一个能让华夏部族再次统一的人出现,并给了我们一本奇书。根据上面的留字,我们确定这便是炎黄二帝的陵寝。

李秉听闻武经之事,又想到之前与徐福的联系:“啊!那奇书难道就是黑­色­武经么?怪不得我也能感应到您身上的真气。”他对徐福谈及黑武经,却毫无保留。

徐福摇头道:“并不相同,我们拿到的是一本无字的“黄­色­羊皮书卷”一共七页。上面记载了炎黄二帝时期的全部学问,不单是方士的正统,亦弥补了很多失传的方士绝学,从炼丹、炼器、医术、阵法、棋艺、武学甚至烹饪等等无一不包。

当时陛下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已经奄奄一息,无何与梓苛便施展法术逆天改命,为陛下借了来世三十年阳寿。这亦是为什么我后来会东游求取丹药。

二十年后,天下已经大统,文字律法亦得统一,但陛下想做的事却还未全部完成。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天冷的时候连路都走不了了nAd1(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愈发着急,开始不择手段,纵然理解百姓之苦,但为了在有生之年完成自己未尽之事,亦不得不弄的怨声载道。

后来陛下找到了一个叫做‘赵高’的宦官,他为陛下献上了八页‘黑­色­羊皮武经’,说也是炎黄一脉的功夫,练起来可以为陛下祛病。果然练功之后,陛下的身体渐渐好了一些,便让我也试着练习。这也是你会感应到我的原因。

没有了身体上的顾忌,陛下的计划实施的更加快了。看着民不聊生,我劝谏了两次,竟然惹的陛下大怒,他不忍杀我,便让我去东海寻找长生不老的仙药,不愿再见我。又加上赵高在暗中煽风点火,我带领的方士门派‘风华派’亦被尽数排遣到东游的队伍中,整个方士一脉的­精­锐被尽数遣走。

谁知,我这一走便是一千年。”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石俑陶俑的尽头,一条石阶小路通向下方。李秉刚踏入第二层的一瞬间,便听到一阵括机响动的声音,两边的壁灯轰的燃起一股火焰来,照的整个大厅透亮。

顺路望去,这第二层满是财宝。箱子都没有锁闭,一箱箱满满当当,里面的珠光宝气照的这第二层大殿熠熠生辉。

纵然李秉见过大世面,看着这茫茫一层珍宝也被吓了一条。心道:第二层虽然并不如第一层大,但长宽也不少于一里,这么多财宝不知是否要比大唐一年的赋税总和还多。若是这些钱能用来武装军队,不知大唐是不是就可以打过吐蕃。

还看着这些珍宝出神,却听徐福道:“别看了,这些东西只要一碰,恐怕你就难出去了。”

李秉哦了一声,想着刚才的括机声音,心里不由一沉,不再去想这些。

顺着台阶而下,第三层便是兵器库房,斧钺钩叉,刀枪剑戟,满满列五六十架,而这些兵刃上还闪着寒光。

李秉打量了一下这些武器,接着问道:“那得到黄­色­书卷之后呢?”

徐福扭头看了李秉一眼,正好瞥见他静静的站在一架武器前观赏,说到:

“我和陛下得此至宝,回到咸阳之后便开始修炼,书卷虽然七页,但里面涉及的内容却太多太多nAd2(我和陛下各自学了一部分,除了武学之外,陛下学了国策,我则学了方士的医术和阵法。

说着两人又下到了第四层,就是各式乐器,李秉又想去看,却被一阵禁制挡了回来。

徐福又道:“这些东西如果不被保护,不久便会腐坏掉,所以都有禁制。”

他顿了顿:“刚才说到哪了?”一瞬之后,又自问自答:

“哦,那之后便如你所知,凭借这些东西,加上吕不韦、李斯等文臣,尉缭,蒙恬等武将,陛下最终又统一了天下。”

说话间,两人下到了第五层。两边壁灯燃起的那一瞬间,李秉被彻底震惊了——三十丈见方的室内,满满全是书籍。

而映入眼帘最近的这一列,六个书柜上依次写着“齐史、楚史、燕史、赵史、魏史、韩史。”

李秉停止向下一层走去,反而站在一个书柜前,看着里面的竹简,郝然用写着《诗》《书》,不禁失声说到:“这些不都因为焚书坑儒失传了么!”

徐福笑道:“焚书坑儒?那不是目的。只是陛下不想让儒家一元独大罢了。”

“任何一个流派,都有他的优点,亦有他的弊端。若是百花齐放,流派之间互补,也无妨,但是如果一家独大,必定贻害社稷。”

“当时儒家已有超越其他流派之像,陛下深知儒家教义的好处,亦看清楚了他的缺点——重文轻武,也轻视制造技艺的重要nAd3(若一国都兴了儒教,天下的经济说不定会兴旺,但只怕几百年后,连可以抵御外敌的人和兵器都找不到,这是万万不可的。”

陛下只能下令禁了这些来抑制儒家的发展,但又顾虑这些经典教义彻底失传,便留下孤本于此,也允许博士馆保留这些书。至于其他六国史书,也是为了让天下人摒弃门户之见,若所有人都还记着曾经的荣耀,那国家又如何统一。但这些旧史,几百年后却需要让后人铭记,于是这里便存了这天下独一份的历史孤本在此。而这里的其他的书籍,亦都是被毁尽书目的孤本。”

李秉看到这些东西,被深深的震撼了。

徐福却不在意这些:“走吧,我们下去。下面那东西才是这次的正题!”

刚到了六层,一股淡淡的臭味飘来。

大堂空荡荡的,只有一片白骨杂乱的放在地上。而那地面,也与之前五层全然不同,不是平整的石板,上面却横七竖八的刻着宽窄不一的条纹,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阵法。

这一层不仅没有前六层的宽敞明亮,反而­阴­森森的透着凉气。看着这么多白骨在面前,李秉有些怵了:“这是?”

“没什么,这里是九百九十九个生人祭品,是这个陵寝的最后一批工匠。这个阵法是我为了弥补陛下来世亏损的三十年阳寿而做的。将生人的魂魄强度下去,以魂为祭,来改陛下来世的命。”

“现在魂已经归去,这尸骨也不必在此了。”他说完大袖一挥,一堆堆白骨化为粉尘被吹散。

听着徐福说了这么多始皇陵的事情,李秉低声问了一句,显然有些底气不足:“您当时已经东渡,也千年未曾回来,为何对这里的事情了如指掌?”

徐福叹了口气:“因为这个陵寝,是我和李斯、赵高一同设计的。而这个阵法也是出自我一人之手。”

白骨消失之后,他看着地上的阵法,陷入了沉思,不由的却皱起眉头来。

“主人?是你么主人。”一个声音忽然从墙壁里响起,吓的李秉一个冷颤。那个声音说着说着居然呜咽起来。

“真的是您,您回来了~呜呜~!”一个淡紫­色­的光团从石壁中飞出来,停在徐福面前。

徐福也吃了一惊,伸出右手,让那团紫光停在自己掌心:“弥乇?你还在这里?”说完,又对李秉解释道:“这是我法器中孕育出的­精­灵。陵寝开工不久,我就被派去东游,便留他在这里守护阵法。”

“这阵法是怎么回事?”

那团紫光的亮度徒然增加,声音却低了很多:“呜呜~!我也不知道,当时工人们完工的时候,我便看到这阵法虽然还是以前的阵基,但却多了好多条纹在上面。您当时已经出游,我也不知道通知谁。想要毁掉,又怕是您改的,只能静静的等着。”

“后来陛下下葬,陵寝封印的时候,阵法便发动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它不是在将魂魄度下地府,而是将什么东西引上来。那阵法太强大,我害怕极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还是决定拼尽能力,篡改了一道。结果所幸阵法被打乱,终于停了下来。”

弥乇的声音越来越小,说道这里竟然又哭了出来:“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一个人静静的等着主人回来。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好害怕再也看不到你!呜呜呜呜!”

“辛苦你了,回来吧。”徐福撩起右臂上的袖子,那­精­灵便缓缓飞到徐福的右臂上,化成一个紫­色­的“乇”字符文,附在小臂之上。

“果然如此,看来我没来错!”徐福的眉头舒展开了,两颚却咬的吱吱作响,显然已经是动了大怒。

“跟我下去吧!带你见见这里的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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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 何知冢成兮心转愁

从第六层到第七层的台阶格外的长,沿路走了一会,两人终于到了。

眼前是两方玉门,门扇是整块的玉璧,一丈余高。

“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徐高到门口,先单手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他动了动指头,里面传来石头挪动的声音,两门缓缓打开。

“哄!”“哄~哄~哄~哄~哄~哄~!”

门打开的一瞬间,室内的墙壁上,一盏盏油灯依次亮起,火苗爆燃声的节奏,像击缶一般规律。

顺着这些光影,里面的布局也瞧个清楚——十来丈见方的大堂,穹顶更是高的几乎看不见;四面墙壁皆是由青玉砖铺就,分别雕着四圣兽。

房间里空荡荡,没有供桌,没有陪葬品,唯独一个巨大的青玉棺放在中央。

徐福跪在陵前,扭头道:“你也跪下!”

说完,便对着棺椁行了大礼:“臣徐福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跪在地上久久不起身:“陛下恕罪,微臣为了调查当年之事,必须要重开棺椁,还请陛下见谅。”

李秉闻言,被惊了一跳:“啊?开棺么?”

死者为大,开棺本身就是对死者极大的不尊重,更何况此刻要开的是秦始皇的棺材。李秉毫无准备,心里有些犯怵了。

徐福起身,缓缓走向玉棺:“既然魂魄已经入了轮回,这些俗礼也不再重要nAd1(来吧!”

李秉咽了口吐沫,走也也瞧了瞧,玉棺上两边分裂八个深孔,从表面贯穿到底部,八根­精­巧的玉柱将棺椁封住,两种玉璧严丝合缝。想要开棺,估计要费一番功夫了。

“徐卿?”

“徐卿?”

李秉刚刚神手碰到棺材,忽然棺材里传来声响,吓得他一个冷颤,连忙后退。

一团淡淡的烟雾穿透玉棺飘散出来。

“陛下?”

徐福看着那一团雾气思索了一刻,忽然反应过来,猛然跪下,李秉也跟着跪倒。

“果然是徐卿,千年不见,你还和走的时候一样。只是我却成了这副摸样……。”

这声音期初带着爽朗,却又很快充满愁意。

“陛下您……您怎么还在这里?”

不断有白气从棺椁里飞出来,升到更高一点的地方,化成一个半透明的影子。影子只有头部依稀可见,头上戴着黑缎白玉冕冠,前后共垂着十二条冕旒。但胸口以下依然是雾气一团。

“你走之后,‘赵高’接替了你的一切事物,包括替我瞧病以及修筑这个陵寝。有一天他拿着一副新的阵图来给我看,说是为你阵法的改良。我看那阵基未变,当时也忙于朝政,未曾在意,便同意了。

后来等我三十年阳寿用尽,下葬之后,阵法发动,我才感觉不对。一股强大的力量不仅不是将我带入地府,反而是将地下的东西牵引出来,而我的魂魄也一样快要被吸到陵墓上层去。

不知为何,过了一会,这阵法停了。但我也被永久的束缚在了这里,不能进入轮回nAd2(”

秦始皇看着依旧跪在身前的徐福:“卿家快起来吧。果然如你所料,赵高心术不正,我若早早信你,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份田地。过了千年,我的魂魄都快要消散了。”

徐福呜咽一声,最终还是忍住了,顿首再拜:“是微臣无能。”

“不是你无能,而是贼子太­奸­诈……我最后几个月,已经看出他又自立之心,可恨当时已经无力扭转。想来我大秦基业后来被他吞掉了吧。”

徐福闻言,猛地抬头:

“不不不,并没有的。赵高的确废掉了扶苏公子,明面上立胡亥为君主,实际却是自己持政。他是有意自立,但后来被胡亥殿下的儿子子婴处死。我大秦的基业总算得以薄。”

这些消息,都是徐福从子午宗听来的。李秉心道,这话虽然说了赵高的下场,却隐瞒了秦朝在子婴继位后不久便亡国的事情。

秦始皇的魂魄慢慢飘到徐福面前:“他想吞我的基业我能想通,可是他又何必毁我的阵法害我不能轮回?我待他不薄。”

徐福站起身来,又行了臣礼:“此次回来,我亦是为了这事。微臣在东海辗转千年时间,无意间查到了些事情,恐怕赵高要的不是篡权这么简单。”

徐福说道此处,居然回身看了李秉一眼:“陛下还记得当时为了给陛下镇痛,赵高拿出来的八页黑­色­武经么?他说那八页黑武经和我们拿到的黄­色­武经一脉相承,但据微臣所查。事实远不是这样的。

上古时期,诸天十族混战,最终以神仙二族胜利告终,冥族被破退入魔界。而那八页黑­色­武经却是冥族遁走时留下的火种,和我人族黄­色­武经毫无关系。我担心的是恐怕连赵高本人也和冥族脱不了­干­系。”

“那武经是冥族的?可是我听说的是……”李秉闻低声Сhā了一句,可话未说完,已被徐福打断nAd3(

“你听说的那是神族留下的书页对么?当年赵高跟我们亦是这样说的。神族天帝留下‘黄、白、黑’三卷奇书。可笑可笑!”

他说完,忽然反应过来,厉­色­看着李秉:“这个说法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李秉将如何在山洞里遇到灵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又将灵剑生告诉他的经过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又道:“对了,那个山洞里还有一个尸骸,洞里的刻字也是小篆,不知道和赵高有没有联系。”

秦始皇看着李秉:“哎。有联系也好,无联系也罢。事情已过去千年,又能如何呢?我在这里沉静了这么久,已经把我做过的事情想的很清楚了。急功近利,牺牲那么多百姓,弄得民不聊生。被困在这里,我当有此报。”

徐福又连连跪下行大礼:“陛下天纵英明,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的将来计,何错之有!错的只有臣子。”

“不谈这些,不谈这些。能再见到你一面,我已经很高兴。我原本担心赵高篡权。此番知道了这事,也算了了最后一桩心愿。大秦能延续至今,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李秉早已看出徐福想瞒住“大秦十五年就亡国的事实”,闻言也不说话,只听他道:“陛下放心,一切均安好,现在大秦连匈奴和西羌也已经纳入治下。”

秦始皇却笑道:“荒芜之地,要来何用。不过既然取了,好好治理也不算枉费。”

说完大殿之中却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徐福站起身来:“陛下,臣未千年前未能送您。今天便让微臣送您进入轮回吧。”

秦始皇似乎早有此意,只等徐福说出来。

“也好,我已经了无牵挂。这千年的孤独,让我憋坏了。”

徐福微微颔首,双掌合十,口中默念法诀。棺椁四周闪过一阵绿光,秦始皇最后的虚影变的更加透明。

“徐卿,我知道按你的脾­性­,这是怕要深查到底。千年之间,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一切都是虚妄罢了。如果不能再查就收手吧,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谢陛下叮嘱。”

“再见了,徐卿家。好好珍惜你的生活。”

“再见了,陛下。”

棺椁周围的绿光变得更盛,一闪之后,秦始皇的魂魄彻底消失了。

徐福低着头一言不发,静静的站着很久很久。

忽然他默默的抬起头,眼神直直看着眼前石壁上的朱雀图文,充满了坚毅和仇恨。

“小子,那黑武经你有几页?”

“实不相瞒,共有两页真,一页假。我都随身带着了,上仙要看看么?”

“原本要用,现在却不必了。八页黑武经,我研习过多年,倒背如流。你既然和我有感应,便是已经突破第一界限了。听我一句劝,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他转过身,慢慢向入口走去,一边说到:“你看过武经,也该知道,一旦开始练习,便会有瘾继续练下去。我这次回来,除了要查明当年的事情与冥族有多少­干­系。更是要查明冥族现在有多少势力还留在人界。那功法源自冥族,你少练为妙。”

李秉跟在徐福身后:“是,我记下了。”

“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我和上仙之间那种感应在山涧里和那个神秘人也有过。不过对您的感应却是时有时无,不知是为何?”

徐福的眼睛始终盯着正前方,似乎在想事,只是淡淡回答到:“我已经突破第三界限,原本应该感应很强,只是我用别方士的功法压制住,让外人也看不出来我体内这股真气。”

两人一路沉默,徐福低头想事情,李秉也无话可说,一路沉默了半个时辰,已经又走到洞口了。

这次无何、梓苛两人却再没有出现,徐福摸了摸石壁,两人便从石壁中走出,又道了山道上。

徐福站定,忽然转身看着李秉:“你既然不能再学冥界的东西,我便教你我方士的绝学吧。你可愿意学么?”

李秉被徐福这么看着,忽然紧张了起来。

徐福身上散发出的深邃早已让他折服,他自己是很想拜师的。可是想着之前在子午宗的事情,那孙无亦算不算自己的师父呢?

“我自然愿意,但是我已经有过师父了。”李秉思索再三,还是老实答到。

“无妨,我只教你本事,你也不必喊我师父。就叫我徐前辈好了。”

原想着自己老实回答,说不定拜师的事情就要泡汤,徐福的回复让他喜出望外。

李秉正要谢过,忽然被徐弗住了小臂,感觉自己全身的真气被探查的一清二楚。

“很好很好,你小小年纪,不但突破了黑武经的第一界限,还有这么充沛的真气∈质必定不凡,学了我风华门的技艺,将来必定能让方士重新占据流派之首的位置。”

说完他屡起自己的袖子,又道:“伸出手来。”、他手臂上紫­色­的“乇”字标记化为一道光团飞在空中。

徐福抹起李秉的袖口,那道光团便附到了他的手背上。

“我要查探些事情,这些天你便不要跟着我了。‘弥乇’是我当年豢养的书灵,原本是帮我管理书籍的,后来我便让他替我守阵。他虽然没有什么道行,却看过我风华门下多半的基本书籍,风华门的绝技我日后亲自教你,但入门的东西,他却可以教你。你好好学。”

李秉颔首谢过,总觉得要跪下来行个礼才是,结果还是觉得尴尬,又忍住了,只道:“是,徐前辈。”

“好了,我便送你回子午宗吧,想必你的朋友都在那里等你了。等我忙完这些事情,再去找你。”

廿四 塞北苦寒,满园萧风

阳光透过门缝,打在眼睑上,李秉的微微掖了掖被角,把脸埋进去。

又过了许久,他蹬蹬腿,撑撑懒腰,咿咿呀呀的低吟两嗓子,总算是醒了,这已是日上三竿。

掀开被子,才发现昨夜连衣服也没脱。他又敲了敲颌厌­茓­,想起昨晚的事来:

被徐福带到北域子午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一落地,孙宗主就从房间赶来:“李秉,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上仙呢?”

“前辈不也在么?”他回身望去,背后哪里还有人影,只在耳边响起一句传音入密:“陛下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知道。”瞧着没什么异常,孙宗主便让李秉早些休息,倒也没有其他。。

李秉起身胡乱洗了两把脸,整了整衣服就出门了。

“韬剑阁”还是如往常一样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倒是旁边几个别院的谈笑声让子午宗显得不再那么孤单。顺着人声走去,正是对面“谋剑阁”。

不同于上次,小小的院子里,今日倒是有不少人在。

安子正在一个石桌前和别人下棋,他背后站着独孤牧和淳儿。那棋用的是围棋的棋盘,但落子的规矩,似乎是“长行”——一种李秉小时候玩的棋,大部分靠运气。

且听独孤牧道:“师父,你也是欺负我们。遇到安子兄弟这样的高手就没招了吧。”那人正是独孤牧和春日的师父——谋剑剑主“公羊涵”。

“嘿!安子!”

李秉叫了一声,安子抬头,喜出望外,公羊涵也回身过来:“哟,你就是李秉了吧。一表人才,孙无亦没找错人。连结拜兄弟也这么厉害。”

哈哈哈哈,这话引的满堂大笑nAd1(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徒弟。”韩骏从门口走来,一把搭在李秉肩膀上。

静谧的阳光下,一群熟人其乐融融。好久好久,不曾有过这样美好的生活。

李秉忽然觉得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很惬意。

“诶,李秉。那位上仙呢?”

“上仙?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

山涧风急,吹着雪花碎片像潮汐般涌入洞口,在廊里积了厚厚一层。

一道蓝光顺着峭壁落入山涧之中,停也未停,直直飞入了洞­茓­。

徐福伸手去摸石壁上的刻字,字上的剑气激荡出来,却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妖邪叛逆,命葬于此;

人事未尽,天命不逮;

未能拯救族人之不幸。

若有际缘,当有后人;

持吾之剑,了吾遗愿。

徐福看着这字迹,再看地上的骸骨:“你果然在这里。”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过后,一团黑气从­干­尸中慢慢升起:“徐福大人,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你还记得我,可我却不知道该叫你‘赵高’还是‘子羲子和’了。”

黑影飘荡两下,声音变得很是兴奋:“叫什么又有什么要紧nAd2(已过了千年,你还想来找我报仇么?”

徐福沉着脸:“我只想要个说法。”

“说法?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又还要什么说法?”子羲子和冷笑一声:“也罢,既然你要,我便说给你听。”

一阵风过,地上的雪花被吹散,露出淡淡的两道条纹。

“上古时期,魔族与神族争夺‘天界上九天’,神族日渐式微,就找了‘下九天’的仙族帮忙,并许诺他们日后可独占‘天界下九天’。就算是魔族凶猛好战,亦不能抵抗两族联手,便找到到当时深居在冥界的二族,许诺成功之后可以到下九天居住。修罗族放弃了,但我们冥族却答应了。

这张战争越打越大,最后不光是天界,连人界也被波及。

人界五族中,灵族、妖族、鬼族、氐族都不问战事。唯独人族心高气傲,也想在战乱中发一笔横财,于是‘炎黄二帝’便联络了魔族‘大元帅蚩尤’,要求事成之后独占人界。蚩尤应允,三族便联合起来攻打神仙二族,还将各自的绝学写成三本武经,作为信物共享。

起初一切顺利,寻常人族不能自由出入天界,蚩尤便将后方补给的事务交于人族。谁料卑鄙人类不仅在食物里投毒,还反戈一击。魔族、冥族被首尾夹击,很快被打的大败,退回冥界。

神仙二族尤嫌不足,居然在大军败退后,用十神器中的七件封印了七个“人罗井”,将冥界和人界的联系彻底切断,又派了神族军队化作“人罗井卫戍七族”驻守在入口附近。

残存在人界的冥族、魔族的部众也都被杀害,被神术灭了元神,彻底消失于三界之中。

后来未参战的其他五族,修罗族被一同封在地底;灵族、氐族还允许生活在人界之中;鬼族被遣回人界之底——地府之中;而妖族因为未帮忙平乱,也被神族圈禁,从人界分出一小片苦寒之底,化作“妖宗”,虽然联系未被完全切断,但依旧禁止了妖族频繁出入人界nAd3(三界的格局就此确定。

这场战斗的败者,被永远束缚在了冥界,而这一切都是人族出尔反尔造成的。你们人族毫无信誉,根本配不上人界的大好河山。”

徐福听着听着,起初的严肃变的不见,反而笑出声来:“可笑可笑。时至今日,你都还以为是人族背叛。却不知道,人族原本便是神族三皇之一的女娲所创。神魔二族大战之前,人族就已经允诺会做为内应。这段神魔大战的历史我早已知晓,不必你来述说。我想问的事是,为什么你会留在人界,你对陛下又做了什么?”

那黑影又翻动了两下,洞口的风吹的更加剧烈。

“哈哈,我?我原本是冥族的兵马队长,被神族杀害之后,被妖族朋友救入‘妖宗’,得以保留魂魄。我的魂魄不属于地府,我死后不能回到冥界,自然也不能轮回,躲在妖宗藏匿了起来。这一躲就是千年。后来一个名叫赵高的人进入了妖界,让我遇到。我就教他冥族绝学,他很聪明,只用了十年时间,就练到了第二界限,得到了冥族的血脉。”

说到这里,子羲子和笑的更加狂放。而洞口的风也变的汹涌起来。

“哈哈哈哈,他得了冥族得血脉,我便抢了他的身体,终于重新回到了人界。后面的事,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把嬴政的陵寝里你布下的‘逆天补岁阵’改为‘承天引渡阵’。借用九百九十九个生灵之力,引渡出冥界之魂,而那些兵马陶勇,正是为他们准备的躯壳。

有无何、梓苛守在陵寝门口,又在始皇陵这种荫蔽得地方,这办法完全可以避开”人罗井卫戍“的防备。只可惜还是奇差一招,没有算到你会把‘弥乇’留在陵墓中,最后还是被你毁掉。”

“之后我控制胡亥,以皇帝之名,兴土木大阵,不仅将人族搅个天翻地覆,又在咸阳大兴土木,整个咸阳城都是建在‘承天引渡阵’之上。可惜胡亥始终不能突破第二界限获得冥族血脉。不然我借用了他的身子,这事情早已办妥。”

风吹的越来越大,已经变成肆虐的狂风,洞里的一层积雪被吹的只剩下薄薄一层,徐福的脚下,浩然是一道道规律的线条。

子羲子和继续说道:“咸阳城阵法将成之时,胡亥发现了问题,密令找来‘人罗井卫戍七族’,幸好被我及时发现,逼死胡亥之后,我原本想自立为王。结果还是被‘人罗井卫戍’发现,七族联合起来将我逼退到此处。他们早已不是神体,只能将我封禁,却不能杀死我。”

“我就被困在这里千年。直到你来这里。”

子羲子和说完,已经狂笑不止,那笑声是一种癫狂。

洞口的风停了,洞里的积雪也被清的­干­净,露出地面上无数线条来,显然是一个繁杂的大阵。

“哈哈哈哈,我等了千年,尝试过多少方法,也未能找到一个突破第二界限的人来。没想到!没想到!最后还是我的死敌为我送来一个躯壳!哈哈哈哈,多美俊美的躯体,哈哈哈哈!”

那黑影越来越大,附在墙壁上,将整个洞­茓­团团包住,徐福的身体已经被包裹在黑影之中。

“我敢来,自然有所准备。”身陷险境,徐福双手合十,身体中冒出一阵金光来,像一道利剑,划破了洞口的黑影,露出洞口来。

他猛的逃出,脚下的阵法却发出一道亮光,洞口结出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的身体挡了回来。

“小小把戏!我说了这么多话拖延时间,现在阵法已经结成,你的身体无论如何使出不去这山洞了。”

他既然不能行动,这阵法又是谁画的?徐福心知已经上当,再拖下去,也毫无胜算。不再犹豫,元神离体,从洞口飞了出去。

“哦?元神还是逃走了么?”

满墙的黑影慢慢退回来,又缩成聚集在骸骨上的一团黑气:“可惜没能留住他的上仙修为。不过有躯体就好,没有修为又有何妨。”

黑气化为细细的一股,钻入倒在地上的徐福体内。

良久,徐福站起身,捋了捋衣服,大笑两声:“等待了千年又千年,我终于又回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堆骸骨,原本白­色­的眼仁郝然已经成了黑­色­。

****

李秉和安子坐在廊上。看着冷风吹过腊梅的枝条,朵朵黄­色­花苞在枝头颤抖。

“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放松了,这里真好。”

“是啊。”李秉看着天上的月亮:“诶,月亮怎么在在西边?”

安子靠在柱子上,指着东边道:不由的笑出声来:“那是太阳还没彻底落下去!月亮在那边呢。”

“哦?从前也没发现这样的天空真好看。”一句说完,李秉忽然想起了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月十五了啊,怎……?”安子话还未说完,也忽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日月齐辉的日子么?按照灵剑生所说,我们是能看到那几页黑武经的内容的,秉儿哥,我们要不要看看?“

李秉想起徐福的叮嘱,只道“也好,我也想知道这武经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只是看看,不要练。”

说完拿出阳月宗的那一页武经,托举在手上:“要这样可以打开么?”话音未落,那武经居然飞出手掌消失不见。化成一张巨大黑­色­光壁。上面慢慢浮出一段文字。

这文字李秉也不认识,想来是冥族的文字吧。

文字之后,黑­色­的光壁上出现了几个小人,形态各异。或是练着剑法,或是打坐养神,这就是阳月剑诀的真谛了。

李秉两人盯着那些小人,看的出奇,却不知自己的眼仁已经变成了深黑。

李秉看的已经入迷,忽然右臂上的‘乇’字符文变为光团飞到李秉身前,紫­色­的亮光晃了晃两人的眼睛,两人才清醒过来,一个趔蹶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李秉先反应了过来,看着安子还未清醒,便摇了要他。

安子长呼出一口气:“好险,原来这武经会摄人心魄!”

“不是说不能练么。”那光团飞到李秉身前,显然有些责备的意思。

李秉原本也时刻记着徐福的嘱托,解释道:“我只是好奇,所以想看看。我现在终于知道,徐前辈说的练了就会有瘾是怎么一回事了。”

安子看着李秉,不仅余惊未忌,更多了些疑惑:“那个或说话的光团是什么?”

“什么光团,我叫弥乇,是­精­灵!”

“他是那位上仙交予我,带我学习方技的­精­灵。以后便要跟着我们一起了。”

李秉捡起那页武经,放在怀里。“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了。我明日慢慢说给你听。被这鬼东西弄的心绪不宁,真气翻腾好难受。我要回去调养一下了,明天再讲给你听吧。”

听着李秉说真气翻腾,安子倒是着急了:“秉儿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孙宗主帮你看看?”

“没事没事,我回去疏导真气就好了。”

天­色­暗下去,李秉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是那些舞动的小人。透过窗户看着月亮从东边转去西边,这一夜好长。

远远的一抹阳光从山巅升起,再看月亮,还挂在西边。

李秉咬了咬嘴­唇­,看看手臂上的乇字。便把袖口扎起来,掏出黑武经,一个人又走去了院内。

月慢慢消失了,日头也正要出来。

一个练剑的人,不会在一树露珠,不会在意满地白霜,更不会在意这塞北苦寒、满园萧风。

《贰卷终》

首章 汉州双松

清晨赶路,惬意又舒服,凉风徐来,草香弥漫。

长安城外,李秉躺在板车上,闭目养神,嘴里衔根稻草,咬的草尖来回摆动。安子坐在他旁边,背靠着两摞货物,跟边上骑马的姑娘有说有笑,倒是高兴的很。

李秉两人在子午宗逗留了一月有余,最终还是离开了。此番出来也有半年之久,快到年关,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两人出了­鸡­鹿州原本是步行,两天前在到了梓州小道上遇上这队商人。他们被山贼围困,李秉出手相助解了围。他武功小成,又有商队的人马帮忙,应付十来个马贼倒是轻松。

那商队一共只有五人,却有两匹马外加三辆平板货车,板车上的箱子看起来很­精­致,都贴着封条。

为首两人是一对兄妹,哥哥叫松柏柳,看起来二十四五,瘦瘦高高,会点功夫,是个乐观开朗的主;妹妹叫松柔柔,跟安子倒年纪相仿,十六七岁,一路上跟安子唠唠叨叨,东拉西扯,谈天说地,倒是乐得快活。另外三个车夫,大概都三十多岁,都是本分的长工,一路上少言寡语。

松柏柳听闻李秉也要去长安,便相邀一通前往,一是感谢帮忙,二来这一路上有个高手在,也安全不少。

“这么一批货物,就你们五个人,胆子也真不下。”安子拍了拍身后的箱子,看着松柔柔:“哦哦哦!不对,不对,是就他们四个人,你第一次出门,又一点武功不会,不能算人。”

松柔柔嘟着嘴:“哼~!你才不算人!那天只看到李秉大哥出手了,你就在一边看着,我看你也不会武功吧。”

安子咧嘴一笑,伸出舌头对松柔柔做个鬼脸:“嘁!我那是武功太高,害怕一出手就把他们打残。不行你问秉儿哥。”安子说完,轻轻推了一下李秉的腿:“秉哥,你说是不是!”

李秉倒是给面子,低嗯一声:“没错,就是这样,我也打不过他的nAd1(”

松柔柔斜眼看着安子,一脸轻蔑:“哼,我才不信。不如你来打两套拳我来看看。”

反正是开玩笑,安子也随便胡吹大气,咳嗽两声,一脸正经:“这个……我不能出手,只要我一招出来,你们这三辆马车便被打成飞灰的。”说着猛拍一掌背后的箱子,却把自己手震的­干­疼,扯着嗓子痛叫一声:“啊!疼死我了。”

柔柔笑的花枝乱颤,安子也跟着笑起来,吐了吐舌头,又拍了拍箱子:“听声音,里面东西不少啊。这么多东西,你们怎么不找镖局运啊。­干­嘛自己运。”

松柏柳原本骑在前面,闻言拉了缰绳,跟松柔柔走个并排:“这条路原本安全的很,家里生意不景气,能省则省,一直没找镖局,也没出过大事。只是听说前一阵吐蕃要派兵攻打益州,原本是在两国边境上的山贼都被逼到别的地方了,拦路抢劫的倒是多了些。”

李秉前一刻还轻松自得,听到这话,心里却有点难受了,呆呆的望着天空,似乎又在想事。安子心知这事要惹李秉不高兴,连忙岔开话题:“原来如此,那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柔柔捋了捋缰绳:“我也说不全,反正茶叶、瓷器、药材、香料、丝绸都有一这次‘长安永达堂’公开买货,父亲说汉州的生意不好做了,让我们来碰碰运气。反正这里面都是上等货的货样。”

李秉听到“永达堂”,略微楞了一下,虽还不说话,却似乎想到了别的事情,收起板着的面孔,莞尔一笑。

马车达达,没一个时辰就进了长安城,过了延平门没多远,松柏柳远远的就望见了永达堂的招牌。三层小楼,六间正街门面连在一起,单是远远看着,就觉气派。

这永达堂是整个关内道里最大的商行,贸易往来二十多个州,生意门类也齐全,寻常买卖几乎都做nAd2(要真比起来,蜀风商会在他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了。原因之一便是永达堂不只是贩东西,自己也生产不少,名下的染坊,铁器行规模都不小,客栈酒楼的生意也沾一些。

堂口东家姓魏,长安城能比他富的人,似乎也没几个。只说十几年前,叛军占领了长安城之后,安禄山第二天便约见了永达堂的堂主,便可窥见它强大势力的冰山一角。

“呼,总算赶上了,在梓州耽搁一天,还以为要这次要泡汤。”松柏柳下马领着车队前往永达堂后院:“李秉少侠,这时间实在是有点赶,容我们先卸了货,跟堂口里知会一声,再请两位到酒楼好好谢过大恩。”

李秉也坐起身跳下马车:“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不若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家就在兴仁街上,欢迎二位随时来坐坐。”

松柏柳真情实意,坚持要让李秉等着一起吃了饭再走。李秉执拗不过,看安子似乎也不想现在就走,只得答应等一会。

这后院却是好热闹,十丈见方的场子,居然被板车挤得满满当当。松柏柳的三辆马车刚一进到院子里,就有个伙计过来问了话,领着马车到一边卸货。

“嚯!你们也来了,倒真的是越败越勇。”李秉正帮忙卸东西,却见旁边一人看着松柏柳,轻蔑说道:“汉州的生意做不成了,便想来长安混混么?”

听这话就知道这两家不对头,李秉也懒得理会,继续帮忙。

松柔柔低声嘟囔一句“小人得志”后,转身又对安子说道:“原本他家跟我家在汉州生意平分秋­色­,这两年他们跟永达堂搭上了线,生意比我们好多了,老是奚落哥哥,看他就来气。”

松柏柳倒是开朗­性­子,也不理会他,看着管事的人走过来,便连忙迎了上去:“这位老爷,我们是‘汉莲堂’的,之前跟贵堂口写过信,今天带了货样来给您看看。”

“嗯,好的,先卸了货吧nAd3(”那管事的也不看他,只是答了话,便从他身边走过,径直站到刚才那人面前:“喜子,你今天安分点,别惹事。关内道的总香主今天在这,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吃亏的可是自己。”

喜子闻言忙点头哈腰:“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一会还得得劳烦您在香主面前美言两句。”

管事的低嗯一声,又走到松柏柳面前:“刚才你表现很好,不惹事,能忍让,才是我们永达堂合作人的样子,一会我会特别关照你们的。”

松柏柳原以为这人会帮着喜子,此刻闻言,如释重负,连忙称谢。刚要说话,却看着那管事人正盯着前堂的小门,脸­色­略有变化。

这时从前堂走出来一人,松柏柳便知道那人身份不低,也仔细打量一眼,那人年纪约摸三十,一身染墨衣服显得很是雅致,多少有些书生气。

管事的见那人走来,低声对松柏柳和喜子说道:“香主来了,好好表现着。”

香主绕着围栏巡视一圈,总算是走到这边来了,管事的忙迎了上去,正要说话,却见那香主已经瞪大了眼睛望着还在卸货的李秉:“我的天!李秉少爷,您怎么在这!您是什么时候回的长安!”

李秉闻言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哦,是周兄,我刚刚才到。”说完把肩上的箱子摞在地上,呼出一口气:“嘿!这箱子还是蛮沉的。”

众人闻言,呆呆的看着李秉,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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