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又看了画像一眼:“像上的人,便是第一代领袖‘公输班’,世人亦称其为‘鲁班’nAd3(是初代匠神,也是‘火冲’流派的开拓者。火冲流派分支数不胜数,而我们这一支传承的是‘铁冶’与‘机关’两大门类。除此之外,还有诸如‘火统’‘灵阵’‘金精’‘石巧’‘泥塑’‘陶埏’‘舟车’等门类,实在是不胜枚举。”
安子听的点头称是,又听他继续道:“我的师父‘白云匠人’,若干年前凭借一把‘白云刀’,夺得‘匠仙’的称号。你的悟性很高,即便是开蒙晚了,稍加引导就学的很快。希望你也有一天能在锻造一脉崭露头角。”
安子听的认真:“是,周叔,我记下了。”
忽然周叔略微提高了嗓音:“不过你在未成名前,不要提自己是‘白云匠人’一脉,这其中的缘由你也不需要知道。”他说完便看着安子,很郑重其事的盯着他的眼神,确认他记在心里。
顿了顿又道:“三天以后,这铁匠铺也会被别人收回去,铺子里的东西你如果想要就早些带回去吧。”
“那周叔明日一早走么?以后若我该去何处找你?”
周天德在此把那盒子推到安子面前:“我居无定所,有缘自会再见。如有一日你能为我们这一支脉扬眉吐气,不论我在哪里都会知道。”
“周叔”安子忽然有些激动,竟然生出了一股壮志来:“我一定不让周叔失望。”
周叔拉起他来,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嗯!如此甚好。时间差不多了,我再收拾收拾,你也该回去了,明日一早你再来送我吧。”
安子将盒子收在怀里,又拿起黑色的宗剑,又拥在周天德身前,拍拍他后背:“周叔保重,明日一早我再来送你。”
周天德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忽然又叮嘱道:“盒子里的东西,你自己看便好了,不要拿到人前,都是绝世孤本,你要好好保存。”
他说完目送安子出门。在屋里坐了良久之后,又从木箱拿出跟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放入行囊里。
“呼~!只有让‘假盒子’落入他们手里,你才会安全。安子,再会了。”
廿二 慈恩遭逆报
红楼玉宇,黄瓦飞椽。
这太子宮不仅比别的府邸大些,论修葺富丽,更是新亮华美的多。
李适在院里练剑,不过这剑却不走心,只是发泄力气罢了。
他瞧着大门口一个太监忙慌的走过来,便立刻停下往前走几步,不及那太监跪下,就喊他免礼。
“怎么样,父皇可做出决断了么?”
这太监依旧半躬着身子,瞧他一眼,低声说道:“皇上下令厚葬乔昭仪,看样子是想把这个事情压下来。”
太子闻言,眉头已拧作一团:“哎,也罢。毕竟也没想这事情便能一次把他打倒,只是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罢了。”他说完本来想让这太监退下,话刚出口,又转而说道:“对了,他宫里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
那太监略微一笑:“哈,他还能怎么样。气急败坏,把宫里的下人挨个查了一遍,说是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偷了他的扇子。据说他此刻正在宫里暴跳如雷了。”
李适闻言也面露喜色,把长剑收入剑鞘放在一边:“要的就是他这样,等他身边下人都心有怨言的时候,我们便更好动手了。对了,你干爹那边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
他看那太监微微摇头,却也不奇怪—身正要回房,见那太监还跟在他身后,又说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能拿到他的扇子又不被发现,如此才干当个内侍实在是太屈才了。之前我答应你给你个司宫台的少监,一定算数,只是这两天却不行,等这件事情风波过去,我便去请旨封你。有你干爹在旁边说好话,一定水到渠成,你无须担心。”
这太监约摸二十多岁,身形匀称,在太监里算是非常健壮了。他两年前便暗中效力在李适座下,因为平时少不了在各个宫里走动,李适便让他偷了三皇子的折扇出来nAd1(而他的干爹正是皇宫里的太监总管,从小伺候皇上的元思。
小太监叩头谢过恩,便要退出了太子殿,又听他说道:“待会要给他送饭,你便亲自跑一趟吧。虽说里面传出来的消息,不让自己人,始终不放心。”
轻轻点头之后,小太监便退出去,刚出了宫门走了两步,却转而面露笑容,走到路口陡然转了方向,不去尚食局,却去北衙。那里正是禁卫军飞骑营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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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三人刚走到西市巷子口,便碰上安子从巷子里出来。他还未瞧见,魏泽倒是先发现了。
“嘿,庆方老弟,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安子背着长剑,一路低头想事,听到喊声才回过神来:“哦,魏泽兄弟。你们怎么来了?”
四人刚走到一起,不等魏泽答话,远处便传来一阵紧锣密鼓锣鼓。
“让让!让让!司空将军回京述职,闲杂人等一律退开。”两匹高头大马迎面冲到四人面前,安子背朝着他们,差点被冲倒,幸好马李秉反应快,一把便将他拉回来。
马学文平日最恨这种招摇过市的人,一个箭步跨到前方,便要拽那人下马,却被李秉强拦住了。
“学文不要莽撞,这个司空闻此次是奉旨回京,你看后面还有大队人马,不要生事。”
魏泽拍了拍安子差点被撞到的肩膀,为了他是否无恙,又道:“真是有点功劳便要狗仗人势了。前几天刚听到他大破吐蕃的捷报,还觉得他有点本事。现在不好好守在边关,恁的回长安作甚?”
李秉拉三人走到出人群,取了小道走向非派的府宅:“自从各个节度使自立之后,皇上一直对拥兵自重这样的事情很小心nAd2(他刚得了胜仗,手里又有十万精兵,为了防止他势力坐大,自然是要被招回来的。说不定皇上已经再重新派人去镇守边关了。”
马学文并不是很懂这些事情,听李秉说来才恍然大悟:“哦?这么复杂,若是新的将领打不过吐蕃又怎么办,总不能放着贤臣不用,让吐蕃打到长安来吧。”
李秉闻言直摇头:“吐蕃来打,朝廷只要有人有将,总是让他打不到长安的。但若是司空闻拥兵自重,反戈长安,未尝不可能是第二个安禄山,当年他不就是这么造反的么?论司空闻现在的兵马,跟当年安禄山刚造反的时候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魏泽看一眼前面的高墙大院,“长安非派”四个大字已经映入眼帘,他低声说一句:“到了。”转而又叹气说道:
“大哥说的极是,若是自己身边的人都出了问题,那事情可真的是大大的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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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在飞骑营门口站了一小会便走了,之后径直去了尚食局,拿了食盒便去了三皇子的宫苑≡从李述被禁足,昔日人声鼎沸的宫墙,如今真的是门可罗雀了。
他进了大门,一路上连其他的宫女太监也没看见几个,直到进了三皇子的厢房才见到第一个活人。
“皇子殿下,奴才给您送食盒来了。”
李述头也不太,依旧专心的翻着一本旧书:“知道了,你放那就可以,下去吧。”
小太监把食盒放在桌上,却不走开,径直走到李述跟前:“奴才好不容易遇到机会才来,这么走了,岂不可惜?”
李述听着这声音也觉得耳熟,抬头一看:“哎呀!”这一声刚喊出来,却见小太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房外,随即大喊到:“你这奴才,怎么这么不小心,打翻我的砚台nAd3(快,赶紧擦干净!”
嘴上如此说,却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们不要见面面的惹人怀疑么?”他说完,忽然又瞧见门口还有另一个太监,顿时皱起来眉头:“你不用在这里伺候了,下去吧!”
另一个太监闻声也不离开,原本一直低着头,此番径直走上来,望着李述:“殿下,是我!”
李述更加吃惊:“令徽!你怎么也来了。”他先是惊喜,转而却又生气起来:“真是太胡闹了,这么做多危险,他在我身边的盯梢众多,万一被发现,岂非前功尽弃……”
小太监凑到三皇子身边,请他坐下:“殿下莫急,我这次可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前来的。他怀疑不了。”说完,他又把之前太子让他来这里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李述听完,低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在手里打了打自己手心:“哈!妙极妙极!蠢到这个地步,还想着做皇上,真是无药可救了。看来上次的事情,他一点没有疑心。那么其他人呢,父皇知道了么?”
小太监低嗯一声:“我正是为这事而来。上次殿下让我仿作了一把扇子交给革亮,太子居然完全没有发现那上面惊蛰的‘蛰’字‘一点’变成了‘一提’。这扇子原本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到了皇上手里,自然是一眼就被认出来是假的,如此殿下的嫌疑便洗脱了。从义父的话来看,似乎皇上知道这事情是太子做的,连乔昭仪不是自杀的事情也知道。”
李述听完略有怒意,轻轻拍了一掌桌子:“这么说来,父皇的心还是向着他的。他犯了这么大的错,不但没有受罚,反而是我被关起来。看来要动摇太子未来的宝座,只能来硬的了。”
小太监和鱼令徽闻言,齐齐跪下:“奴才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等愿为殿下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李述闻言先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请他们起身:“还是不行,时机依旧不成熟。我们单靠六队飞骑营围了皇城是不行的。太子手里有四队禁军,应付起来已经颇为费力;更何况还有他的亲卫军,我们却找不到人来对付了。再说还有革亮,万一他向襄王求救,一旦他出了皇宫,襄王未必不会来救皇上,只怕我们的计划还是不够周密。”
鱼令徽闻言,低头凑到李述耳边:“此番我们前来,正是要谋求此事。刚刚收到消息,司空闻大人昨天已经奉召回京述职了,说不定此刻已经到京城。虽然带来的将士只有三百来人,但各个都是好手。按照惯例,这些人都是要在皇宫受赏的!”
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李述:“殿下,机不可失啊!一旦宫内稳妥,宫外司空闻手下的十万大军再折回长安,天下可定。”
三皇子闻言沉默不语,小太监却道:“按照规制,司空大人要在京城里修正三天才能面圣,殿下依旧有时间考虑。不若我们就先准备着,到时候做与不做,全在殿下一句话。”
“好!就这么办!”李述终于下定决心:“我被拘禁在宫里不能出去,四周又全是他的耳目,一切便全靠你们了!”
两人齐齐跪下:“我等誓死效忠殿下。”
“起来吧!”
他在屋里踱了两步,又道:“既然要起事,留要用上一切可用之人。令徽,这有里三件事你需要在三天内办好。
第一、如果要逼宫,攻守城门的人不能少。通知长安的‘金刀门’、‘三湖宫’、‘渭河儒馆’还有咸阳的‘无量蒋’、凤翔府的‘湟源正武阁’,三天后都要派人乔装来长安守在宫外,以防太子或者襄王的人来救驾。就算倾数出动也不要紧,养了他们这么久,终于到了用人的时候。
第二、攻守城门兵卒虽然不少,但没有高手坐镇,我也不安心。灵真人断了联系了,现在除了你和你爹,还有芷霜、司空闻之外,我手里能用的高手可不多。你去想想办法,把刚才那几个门派的掌门都弄到宫里来,人多太引人注意,这三五个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第三、等起事成功之后,朝堂动荡,说不定的各个节度使或者吐蕃人又要作乱。我的一番打算可不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你去通知‘蜀风商会’姜继坤,让他的各个堂口好好打听消息,一有风草动就来报。上次我帮他那么大一个忙,这次是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是,属下一定办好。”鱼令徽刚一答应,李述忽然又道:
“对了,还有第四。找一趟公子烟,让他也做好准备。价钱是上次的三倍。如此关头,这样的高手怎么能少。”
说完他见鱼令徽面有难色,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若要成事,少了他却是不行的。”
鱼令徽抱拳称是:“一切全听殿下吩咐!”
李述送走两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事情发展的如此之快,连我也始料不及。既然上天把司空闻都招回来了,我怎能错失良机。如今唯一的变数就在襄王了。
芷霜,我安排你在襄王身边,原本是打算让你替我打探消息。不过阴差阳错,此番你便能帮我解决一个大麻烦!
廿三 看似风光无限
还未进到院里,一股腊梅香就顺风飘到大门口。
一路上石子算不得晶莹剔透,却是排列整齐,连夹缝都宽窄一致,两旁花园的实木篱笆也是古色古香,非派的总部,真是个雅致的地方。
“哇,真好。说不上来是哪里好,就是觉得整齐,景物也让人平静。”安子第一次来非派,刚进门就觉得这里的环境和别处大不一样。
马学文走在后面,低声嘀咕一句:“这里哪好了,书生气太重,一点不自在。要说好,什么时候你去了魏泽他们家,你才知道什么是好,连皇宫都比不上。”
“那牌匾好长,上写的字我一个字也不认识。”安子头一回见到八个字的大厅牌匾,好奇之下,便问了李秉。
李秉正要回答,一个响亮并略显尖锐的声音从旁边的走廊映入耳畔:“那是篆字,写的是‘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这不仅是祖上韩非子的的真迹,连木匾也是先秦的古物。”
走廊里那人边说边走到众人身边,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拍了安子的肩膀:“这位小兄弟一定就是魏泽信里说道的安庆方吧。”
不待安子回礼,其余李秉三人异口同声大喊到:“临渊,你的胳膊!”
来人正是韩临渊,他个头跟李秉相差无几,只是显得瘦削不少。年纪比马学文大一岁,但看面相却只和魏泽大起来差不多,面红齿白,大眼弯眉,活脱脱一张戏台上俊朗小生的脸。他精神爽朗,但右臂却被一方丝巾吊起来,横在腹前,显然是伤到骨头了。
韩临渊动了动右手手指:“哈,没事没事,临回来前,两个小王八羔子偷袭我,伤了筋骨,现在虽然还有点疼,不过已经好多了。你看,手指已经能动了。”
他刚活动手指,却疼的尖叫了一声,脸抽搐一下却又瞬间恢复正常,转而大笑:“哈哈,逗你们玩呢!你们不是打算在院子里说一天话吧nAd1(这会太阳这么大,晒黑了可不好∵走走,给你们尝尝我从洛阳带回来的好酒。”
他等几人坐定,吩咐下人倒了酒,便站起身走到桌旁,清了清嗓子,用茶盖敲了一下茶碗,朗声说道:
“各位老爷,今天的书就要说到,少年豪杰韩临渊是怎么样在洛阳,不顾艰难险阻,智斗恶霸,施展一身武功,为‘长安四少帮’,呸!为‘长安五少帮’买下十间药铺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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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谈笑风生,几个时辰一晃而过,待到李秉几人各自回家时,天色刚要暗下来。
喝了一下午各式的好酒,李秉已经被灌的微醺。魏泽酒量最差,要散场时已经爬在桌上睡了过去,韩临渊只能遣了马车送他回家。马学文是千杯不倒的酒量,一点事情没有。安子的酒量也略微好一些,一路上夹着李秉的胳膊,左晃右晃,等到家的时候,李秉也总算略微醒酒了。
安子本想直接送李秉回房,走到前院的时候,却听襄王喊他们过去。
刚进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桌酒菜,八人围桌在桌前,除了李僙、彩姨、芷霜、糜歆和他夫人之外,剩下的便是襄王的另外几房小妾。
“哟!这是喝过酒了么?”彩姨看两人一脸通红,李秉走路也飘飘忽忽,便起身扶他坐下。
李秉拍了拍额头,又晃晃脑袋,勉强清醒一些:“嗯,今天临渊回来,我们就多喝了一今天是怎么了?全家到的这么齐。”
李僙白了李秉一眼:“喝一点点酒就醉了,像什么样子,还得好好练练。明天没事,老爹陪你喝两盅,好好练练酒量。”
说完又微笑着看芷霜一眼:“自从回家一直忙着阖宫觐见的事情,全家也没一起好好吃顿饭nAd2(今天芷霜亲自下厨,做了这么一桌好菜,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好好亲近亲近。倒是你,跑一天不见人影,在外面吃了饭也不说一声,害的大家白等。”
彩姨忙打圆场,笑道:“回来的也巧,正好赶上菜刚上来。就是说呢,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这一来是让大家跟芷霜好好认识认识。二来也是欢迎安子成为家里的一份子。”彩姨说道此处,笑嘻嘻看了李僙一眼:“这三来嘛,就是要庆祝僙哥了。”
“陛下今日来旨说明天要让僙哥进宫,说是犒赏军官,为示恩宠,总要选一个皇亲国戚陪坐。那么多亲王,唯独就叫了僙哥,可见这襄王府在陛下心里的分量。”
彩姨说道此处,已然举杯:“恭喜僙哥。”
一桌人也跟着齐齐举杯:“敬襄王!”
李僙摆摆手道:“这都是小事”说完,先动了筷子,这筵席也就开始了。
芷霜一杯酒下肚,用手背轻轻擦了擦面颊:“许是因为做了一天的菜,这腮红都有点花了,各位莫要见怪,我去去就来。”
李僙点头示意:“都是自家人,原本也不打紧,你要去便去吧。早些回来,还等着你给大家敬酒呢。”
桌子正中央是一盘烤全鸡,迟迟也没人敢动这道菜。彩姨却先夹了鸡头放到襄王碗里:“你再不把这鸡翼吃了,整盘菜可都要凉了。”说完又夹另一支翅膀在李秉的碗里:“来,祝你们爷俩飞黄腾达。”
话音刚落,她看着趴在桌上的李秉却笑出声来:“哟!睡着了,看来这喝酒的功夫还真得练练。”
鸡翅原本就是襄王喜欢的食物,加上这样的寓意,整个桌子也确实没人敢先于李僙动这只鸡。
李僙刚夹起鸡翅,又看着彩姨笑道:“这么多天你忙里忙外的操劳,该累坏了nAd3(凤凰统领群鸟,这支凤凰翅,还是你来吃。”他说完又凑到彩姨的耳边:“我娶芷霜的事情,你不生气,很识大体,我很高兴。这鸡翅你就代我吃了吧。”
听到这样一番话,彩姨心里自然也很高兴,推阻两下,半推半就也就从了。
糜歆单独敬了襄王的酒之后,又问安子:“来了这么些天,一切都还习惯么?”
可能是因为李僙威严,安子来府上之后一直些怕他,但是对糜歆和彩姨,还是很熟悉,举起酒杯敬酒一巡:“谢谢大家的照顾,这里一切都很好。”
彩姨也举杯:“那就是最好。我看你最近往家里搬了很多打铁用的东西,估计房间里也堆的差不多了,我让下人清理了两间库房出来,以后你便把东西放在那里吧。”
往王府里搬一个铁匠铺,这事安子本就不好意思,当下楞楞感谢彩姨,也举杯谢谢襄王照顾。
“咳!咳~咳!”彩姨一口辣酒下肚,却咳了两声。
“怎么?不舒服么?”襄王搂着她的背轻轻拍了拍。
彩姨放下酒杯,也轻轻捶胸口:“可能是有些辣到了,没事没事。”说完又低咳两下,回复了高兴的神情:“对了,你们家糜汤过了今年就到了入塾的年纪了吧。可想好找哪位先生了么?”
糜歆回过神,正要说话,却看彩姨的神情有些奇怪:“嫂夫人?你怎么了?”
彩姨的双唇咬的紧紧的,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她还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李僙见状却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是呛到了么?”
“噗!”彩姨忽然两个眼睛瞪的老大,一口鲜血喷出来。
李秉原本趴在桌上睡觉,此刻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用手摸一把之后,伸到眼前一看居然是鲜血,他一个冷颤便全醒了过来,一眼看去:看着彩姨倒在李僙的怀里,口里鲜血直流,其他几个小妾已经被吓得惊慌失措。
李僙右手按住彩姨的下颚,轻轻摇了摇:“啊彩,啊彩,你怎么了?”转而朝门外大喊:“来人!来人!快去找郎中!”
彩姨又连连呕出两口鲜血,鼻孔里也流出两道血痕,这血已经变的漆黑。她看一眼李僙,又咳嗽一声,喷出一口臭血来,血滴溅了李僙满脸。
她伸手去擦拭李僙的脸,却发现再也没有气力伸手起来,转而又看了李秉:“秉儿!小心!那鸡……鸡翅膀……有毒!”说完脖子一歪,整个人瘫软在李僙怀里,双眼还大睁着。
“啊彩!啊彩!”李僙用力摇了摇彩姨的躯体,心知此时已经回天乏术了。他闭眼呜咽一声,只流了两滴泪水落在彩姨面颊上。
再睁眼时,他已双目尽红,猛然看一眼糜歆,咬牙切齿:“去!去把那个贱人抓来……!”
廿四 暗里鹰鼻鹞眼
??
越是国力衰弱,烟花越是繁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汤汤渭河上便开始有了花船。第一艘开了先例,三艘,五艘,越来越多。几年前,这渭河上游便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每每入夜,从东岸到西岸,花船上的红灯笼梁成一片,如同漫天繁星一般。站在远处望去,这一江清水也被染成嫣红。
鱼令徽踏上舷板,“唔吱……唔吱……”两声清响。他不想在这里多呆,踏上轻功,踩着船边栏杆,径直跃上了正中央最大的那艘船。
“当当……当当……”他找到那间房,原本想直接推门进去,却又害怕撞见不雅的场面,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应了一声,喊他进去。
房间里还是莺莺燕燕的装潢,这大红大绿的调,想来哪里的花船青楼都一样。
房间正中央公子烟席地而坐,左右各搂着两个姑娘。一个咿咿呀呀哼着小曲,一个双手捧着酒杯,左飘右晃的在他身前逗乐。
公子烟看到鱼令徽进入房间,轻轻拍了两个姑娘的后背:“你们先出去吧,晚些时候我再叫你们进来伺候。”说罢从前面的小茶几上捡起一带钱扔到两人面前:“去吧。”
两个姑娘从鱼令徽身边走过,一身浓郁的脂粉味让他不禁侧目,这里实在不是他这样冷峻的人喜欢呆的地方。
“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呆了十多日,每天都在想,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见面。”公子烟依旧懒散着身子,右手成掌,指了指小茶几,示意请他也坐到地上。
鱼令徽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再走近一步的意思:“三皇子让我告诉你一声,明天夜里需要你帮忙。我一早会来接你,乔装成禁卫进宫。晚上有大事发生,你做好准备。”
他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却听背后传来声音:“你这就要走了么?我可没答应要去nAd1(”
鱼令徽微微皱眉,回过身,瞧他一眼,略有愠色:“事成之后,以十五万贯钱作为酬劳。这样如何?”
公子烟淡淡一笑,缓缓起身:“你也知道我在乎的可不是钱。若是要钱,我在外面随便接一单生意,拿到的钱可比这个多的多。”
他走到鱼令徽身边,轻轻勾了勾他纶巾之下的头发,又绕道背后,轻轻嗅了一下他的肩膀,长吸一口气,凑到他耳边低声细语:“你心里也清楚的,我为三皇子办事,无非是因为你。”
鱼令徽已经眉头已经挤成倒八,将要发怒,还是强忍了下来,闭上双眼,压着一腔怒火:“青楼里这么多姑娘,你若嫌不够,我便再给你找些来。”
公子烟低哼一声:“女人都只是些玩物罢了,伺候还成,要服侍我,她们可不够格。”说罢,他的左手轻轻的搭在鱼令徽肩上,却被一把拨开。
“你到底想怎样。”
公子烟却不顾他的反抗,双手又轻抚在他的上臂:“我?我想要的当然是你啊!”
鱼令徽的后齿已经咬的紧紧的,两拳紧握,手里的长剑已经振的发颤,又听他继续道:
“我第一次见你在三皇子身边的时候,就已经爱你不能自拔。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不单俊美,更是冷峻。细皮嫩肉的秀气,肩宽体壮的身躯,如此尤物,只看了一眼,我便早把你当成猎物。”
“嘭!”鱼令徽双臂猛然一震,逼开公子烟的双手,怒目对视:“你要说便说,不要这般轻狂放肆。”
公子烟却微笑着看着他,逼他把目光移向别处之后,又闭着眼睛,微微把头凑到他胸前,长长吸气,咽一口口水:“嗯!啊……!还有这股淡淡的汗香,让我如何抗拒。”
“轰!”看着公子烟对着他舔了舔嘴唇后,居然把舌头伸向了他,鱼令徽已经无法压抑胸中的怒火,一股重拳带着风声袭向他面门nAd2(
公子烟不慌不忙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便躲开了这一招,退开两步,桀桀一笑:“你越是这样,我对你的欲望就越大。”说罢,他神情的看着鱼令徽,喉头又微微鼓动。
“我话已经带到,明日一早,我来接你。告辞!”鱼令徽怒极,再不愿和他纠缠,说完这话,便向门口走去。
公子烟淡淡看着他,轻轻松了松领口:“我的欲~火都已经烧起来了,你这就想走么?”
鱼令徽也不理他,伸手已经碰到门扇,却感觉一股温热浸润在后颈上。
公子的轻功奇高,烟飘然走到他身后时,他竟然毫无察觉,此番他被畏亵,已是完全忍无可忍,猛的抽出长剑,回身便是一扫:“滚开!”
公子烟更是大笑出声来:“最喜欢的就是你这般一脸正经。”说罢,居然伸手抓向鱼令徽的领口。
鱼令徽已经狂怒,大喝一声“滚”,挥剑剁去。看他向后闪去,也三两步跟上,一剑“鲤鱼跃”刺他左肩不成之后,又拧着身子砍他肩颈,直取命门。
“唰!唰!唰!”鱼令徽自忖武功已经是江湖一等一的水平,一连三剑,却连连公子烟的边都没摸到,更是怒火中烧,紧握着剑柄用力猛刺向他的小腹。
公子烟看他气急的样子,莞尔一笑:“你这样可打不过我。”话音未落,他的身躯竟凭空消失在了鱼令徽眼前。
“簌!”一声柔响,公子烟居然绕到他背后扯开了他的腰带,躲开三步远之后,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
鱼令徽的衣服没有这腰带束缚,便从中央散开,露出两寸宽的身躯来,健硕的胸脯中央勾勒出一条明显的深壑,这条线之下,小腹上的一纵三横,四段线条的轮廓更是明显nAd3(
公子烟咽了一口唾沫,沉重的呼吸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他拿起那条天蓝色的绸缎,放在鼻尖,用力吸了一口气:“呼!嘶……!好香!”
不等他说话,鱼令徽已经暴怒,拿剑便劈:“要你狗命!”
公子烟微微后退一步,手拿缎带便去硬接这一剑,剑锋刚到手里,鱼令徽左手冲拳,已经攻向他下颚。
他急忙松了手,用力上弹,凌空倒悬越过鱼令徽头顶,双手抓住他的肩上的衣衫,顺着身势猛然一拽。
鱼令徽的外衣就这样被拽到肩下,整个上身都露了出来。他冷哼一声,回身一个剑花,又逼的公子烟松手,借着他还未站稳,一剑猛刺心脏。
公子烟右手一掌拍在剑背上,震开长剑,左手顺势而上,握住他的手腕,用上十成力道,接着又用力一晃。
这手腕关节上被加了力道,痛的鱼令徽也不能抵抗,再握不住长剑,这一晃一下,剑已脱手飞出。
不等他再反抗,公子烟借势反手一拧,将他的束在背后。
鱼令徽右手被擒住,便用左臂胳膊肘猛击他的肩膀,逼他松手。
中了第一下之后,公子烟便伸手去接第二下。微微侧身躲过正面力道之后,他便伸手去抓鱼令徽的小臂,握住之后,又顺势滑到手腕,猛的用力一拽,将这他二只手也束在背后。
鱼令徽两臂被抓住已经动弹不得,原本想用脚攻他下盘,谁料公子烟已经用膝盖顶他腘窝,逼他双膝跪下。这招之后,他双臂上也传来巨大的力道,硬生生将他的脸也抵到地面。
他弓着身子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用力挣了两挣,却全然无效,只得任人宰割。
公子烟也俯下身子,把头伸到他的脑后,轻轻嗅了嗅之后,居然伸出舌头从鱼令徽的面颊上划过。
鱼令徽大喝一声,使出全身力气用力挣了两下,依旧毫无作用。
此时公子烟双手的力道却忽然降了下来,凑到他耳边:“哎!抓你倒是很好玩,可惜干那事的时候,我不喜欢用强。你走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他忽的松了双手,起身退后了一步。鱼令徽也站起身,依旧怒目而视,双手把衣服两襟都整理好。
公子烟看他站在那里双手拎着衣襟遮住躯体,不由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腰带甩到他胸前。
鱼令徽接过腰带,恨他一眼,便整理好衣服,头也不回的走向房门。
“明天一早,我等你来接我!”
听着这话,鱼令徽站在门口停留了一瞬,转而“嘭”一声猛的关上门。
“呼!”公子烟又席地而坐,长叹一口气后,整顿的面容,用力拍了两下手掌,对着门外朗声道:
“牡丹,秋菊,夏冬春。想要赏钱的赶紧进来了。”
****
已经是入夜,皇上看了一夜奏章,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算是提神。
一个太监顺着墙边走到元思身边传了两句话,元思便立刻迎到皇上身边。
“官家!刚才襄王府的眼线来报,说是襄王的正妻刚才被毒死了,是他新纳的小妾干的。”
皇上略有些惊异:“哦?朕倒没想到李适这么能干,居然能在他身边安Сhā人手。看来是棋差一招,害错人了。”
他此刻却是会错了意,原本是三皇子安Сhā的芷霜,此番却被他想成是太子作为。
元思站在边上,微微侧身又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估摸着明天襄王是要请旨退出晚宴的,那……要不要事先预备着,另外通知别的亲王。若是明日再传,可就有些仓促了。”
皇上微微摇头:“嗯,既然他有这股毒劲,若是不达目的,他是不会罢手的。打铁趁热,朕这个当爹的,只能帮他一把了!”说道此处,他忽然抬头看着元思:“明天无论襄王府的人如何请旨,你都回话说日程已经定下了,无论如何要让他来赴宴。想来即便他不情愿,最终还是会来应付一下的。”
“是!”元思回了话,正要退开,皇上却把手伸出来,示意让他扶起身。
“看了一天的奏章,也乏了。扶我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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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想了很久要不要这么写,最终还是决定写出来。原本书就不是很讨大众喜欢,现下加上这一章写人性的,还希望不要流失读者。跟孙无亦一样,公子烟是我努力想要刻画的配角,背后也藏着一段故事。
不求打赏,虽然很想求书评,但现在也不敢。点击实在有些惨淡,大家如果觉得这书还看的过眼,请帮忙推荐给朋友。
四更拜谢。
廿五 谁是螳螂,谁为蝉
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整个襄王府闹的一宿灯火通明。凶手自然是要去抓的,但是彩姨的后事也得开始张罗着。
翌日一大早,李僙就上表家中出事,请旨不再去晚上的筵席。快到中午,元思亲自来了府上一趟,说是司空闻将军想把女儿许给李秉,皇上说这是大事,必须得去。
这当然是请君入瓮的瞎话,糜歆也觉得有些奇怪,只让襄王小心。
再忙了两三个时辰,彩姨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李秉几人都困得不行,只吩咐管家继续操持着,都回房睡一会。
“砰砰砰!”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响起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李秉趴在床上,半醒不醒,用被子一把捂住脑袋,整个人都缩到被窝里去。
“大少爷,大少爷,快开门!快开门!出事了!”
一听是老管家的声音,这两嗓子叫喊让李秉瞬间来了精神,猛的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穿上外衣,径直跑到门口。
他还没说话,老管家已经急得冒汗:“大少爷,您快吧。刚才在后院门口,我们发现了个人,半死不活的,他嘴里一直喊着要见你和糜大人。”
李秉嗯了一声,转身回去拿外衣:“我,派人去叫糜叔叔了么?”
不等老管家回话,糜歆已经被一个下人领着跑到李秉房前:“怎么回事?”
李秉摇头不知,两人跟着老管家一路小跑,刚到后院门口,只一眼便认出了那人。他满身是血,衣衫已经破成碎片,脖子垂下,靠在墙上,似乎只剩一口气。
“你怎么伤成这样!”李秉走到他身边,轻轻摇了他一下:“出什么事了?”
这人正是革亮,他微微睁开眼睛,似乎是认出了李秉,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快……快去救驾nAd1(”说完咳了一声,拧头硬撑继续说道:“三皇子造……造反了,司空闻……和鱼朝恩父子……都投靠了他。皇上和襄王现下被……被困在‘含元殿’里!太子也被困在宫里,坚守不了多久了。”
“什么!”李秉惊呼一声:“那父王有没有危险?他们有多少人?现在里边……”
李秉还未问完,却看革亮脑袋一歪昏死过去,只得托老管家去找郎中好好照料他,回身看着糜歆也一脸凝重:“糜叔叔,这可如何是好?”
“革亮不醒,我们连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三皇子如果有司空闻和鱼朝恩帮忙,宫里的人手肯定不少。我们要救襄王,为今之计是一定要找些人马。”
他摸了摸小胡子:“远水救不了近火。在宫城附近又有可能说动的,便城西的防军统领‘张康’以前是襄王帐下,我去试试,或许还有希望。另外‘西明寺’是皇家寺庙,住持又是太子的经义师父,说不定也能说动帮忙。”
说完他拍了一把李秉的肩膀:“我先出去一趟,你照看好革亮,他一醒就问清楚宫里的情况,我大约半个时辰便能回来。”说完便直接去了马厩。
李秉呆呆站在后门门口沉思,又见安子也跟着两个下人慌忙跑过来:“出什么事了?我听到外面有响动就过来了。”
看着下人把革亮抬起来准备送到房里,李秉忽然涌出个念头,吩咐下人到:“你们今天什么事也不用干,就守在他身边,他如果醒了就问清宫里的状况,等我回来便要问你们。”说罢,一把拉住安子的袖口:
“走,跟我去他们三个家里一趟。说不定能搬些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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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外,呯呯嘭嘭的打斗声不绝于耳nAd2(殿里门窗紧闭,两边的筵席的桌子被打翻不少;十几具侍卫和将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在正殿中央,正黄的地毯已经被染成黑紫;房间角落里,一群舞女挤成一团,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盯着守在门前的一对侍卫,生怕被敌军突袭进来。
元思从衣服上撕下一道布条,帮李僙把右手虎口的剑伤包扎好:“刚才还多亏了襄王殿下。司空闻突然向皇上发难,连我也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殿下一把握住他的剑,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李僙坐在龙椅前的台阶上,左手捂着胸口:“呼!今天到底是什么缘故,使不上真气。胸口也疼的很,不然刚才和你联手,绝不可能让他逃掉。”他揉了揉左胸:“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元公公的武功还是那么精进,赤手空拳对上司空闻这样的高手,还能毫不落下风,恐怕连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元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道:“襄王谬赞了,只是这些年心里想着皇上的安慰,一直不敢把功夫撂下,时常练着,跟殿下比,还差的远。”他说完,把布条扎紧:“好了,襄王。这里没有药材,只能先止住血了。”说完便起身走到皇上身边,微微颔首给皇上使个眼色。
皇上也颤颤危危站起身,望一眼投在大门上的影子,又走到李僙身边,清了清嗓子:“还好今天你来了,不然朕这老命真的休矣。”
李僙越来越觉得心脏疼的难受,连连捶了捶:“我倒是其次,要是今天没有这许多的侍卫,怕是就是拦下那一剑,这些军士一起造乱,我们也束手无策。”他说完看一眼皇上:“我记得宫里的侍卫定制远没有这么多,为何今日司空闻一反,殿外涌入那么多侍卫?”
皇上“呃”了一声,哑口无言,却听元思连忙解释道:“前一段时间吐蕃派过刺客来宫里,打那之后,皇上身边的侍卫足足增加了四倍有余。哎!想不到防外患的不成,这次倒是防到了内贼。”
李僙闻言微微点头,忽然倒在地上,疼的叫出声来:“啊!心脏好难受,莫不是刚才那剑上抹了毒?”皇上看着他,略微思考后,给元思使个眼色,也俯下身子:“朕的心脏也时常不舒服,此刻也没有御医,不如你服两颗我的保心丹,说不定有效nAd3(”
李僙接过元思递上来的药丸,服下之后,只觉得似乎疼痛稍减,连忙打坐运功。
整个含元殿完全安静了下来,只听外面兵器的声音也慢慢衰减下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胜了。
忽然门外一个响亮的声音:“启禀皇上,含元宫内的乱党已被肃清,造反的禁军也被抵挡在宫墙外,一时还攻不进来,请皇上放心。”
两边的卫士看皇上微微点头,便打开了宫殿大门。
领头的侍卫长单膝跪在宫门前,身后的整个院内已被鲜血染红,两种衣服的尸体几乎覆盖满了庭院,其余的侍卫全部守在宫墙之下,以防乱军攻打进来。
“做的很好,可知道现在太子宮里是什么情况么?”
领头的侍卫抱拳说道:“属下不知,但从外面的声音来看,太子殿应该也没有被攻破。”
“辛苦你了,小心守住宫门,等援军一到,要这些乱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皇上请侍卫长起身,自己长叹一口气,坐在龙椅上,用手抚了抚龙头,心道好险。
这一切都始料未及,他今日实为算计李僙,先在酒里下了毒药,不仅能令他武功暂时消失,还能让心脏逐渐衰竭。虽然知道李僙的修为比元思还高出不少,用毒之下,还是有八成把握。如此,即便李僙死在皇宫内,也看不出来是中毒而亡,对外便可以说是心疾突发。一身上层武功的元思再加上三百精锐侍卫,料定李僙Сhā翅难飞。
谁知道这一切的筹谋,未害成李僙,反倒抵挡了三皇子的谋反,救了自己。这冥冥中,不能不说是天意。
李僙运功一会,已是满头大汗,“噗”一口吐出一股白沫,然后又擦擦嘴角:
“呼!总算是把大部分毒给逼出来了。”
****
半个时辰过去,李秉带着百十来人回到襄王府前,安子、马学文也在其中。
他和安子先后拜访了魏、马、韩三家,在兄弟的带领下见了三家的家主,表明来意请求援军。这三家均是一方势力,若是能帮忙,这事容易多了。
势力最大的当属魏家,在长安少说也有千八百人可以当做军队用。只是魏泽的父亲说自己家族从未偏向任何势力才在长安长久立于不败,当下好言回绝了李秉,也吩咐魏泽不许出去。
马学文的父亲听了这事也说不行:武馆是黑道势力,一直和皇宫毫无瓜葛,更不想做朝廷鹰犬。这次若帮忙既违反道义,也没有实质好处,当下作罢。马学文言便要发怒,冷哼一声就拉李秉出去,召集自己全部的手下,约摸百八十人,把这事情讲了大概,吩咐弟兄们小心,一定要帮李秉救出了襄王。马学文原本也是个江湖高手,去年又拜入“纵横一脉”的“合纵派”门下,此刻自然是身先士卒。
韩临渊的父亲不在府上,堂主盈阙见了他。非派一直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前正是因为“武后武则天”上位,才立下功劳重新被朝廷重用。此番李秉表明来意之后,副掌门召集了门派里所有的门人,讲明事情,让大家决定。几乎所有人都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下谈定。虽然非派里的人大多是高手,奈何这本来就是一个较为松散的组织,加之前一段时间蜀中同为法家的“蜀风商会”出了大事,多数人都不在门派里,此刻也只有二十来个高手能成行罢了,而领队的便是堂主“盈阙”。韩临渊本身虽然修为不算低,但此刻还伤着手臂,纵然想帮忙,也只能留在家里。
李秉带着这一队人马在门口站了一会,还不见糜歆来,正犹豫要不要派人,远处哒哒的马蹄声已经响起。
“踏踏踏踏!”一队五六百人的士兵整齐列队,大步跑来,连脚步声都完全一致。
士卒旁边还有一队约摸五六十人的和尚,为首的正是晦岸禅师和西明寺的住持。
“哄!哄!哄!”李秉一声令下,火把一个接着一个被点燃,襄王府门前被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等到两股人马集合在一起,李秉看着糜歆向他微微点头,便一跃飞上石狮子,踏在它头上,两只人马瞬间安静下来。
他右手举起“韬”剑,大喝一声:“军队有素,豪杰忠义,有如此队伍相助。此战,我们必胜!”
“必胜!”
“必胜!”
在一片呐喊声中,火光均分成三列。糜歆和西明寺住持带队进攻左路“建福门”,城西防军统帅张康和晦岸禅师带队进攻中路“丹凤门”,李秉、安子、马学文三人带着最后一支队伍进攻右路“望仙门”。
偌大的大明宫,很久没有这样喧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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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博:四更天不睡觉
廿六 一剑愁云卷
左路建福门,两道身影站门楼之上。一个素衣倩影,一个黑绸长发。
“何苦板着脸,也不是我让你跟我一起的。这边无事,那边还未攻下,你若担心他,想去就去吧。”说话的正是芷霜,此刻她依旧面露忧色,只是多了些刚毅果决。
“也好,反正这里已经办妥。宫里的侍卫是不会再打过来了,你守好城门就行。”黑衣人便是公子烟,他一句说罢,头也不回便下了门楼。
芷霜站在门楼正中央,呼啸的凉风吹的她白衣飘飘,一带白纱披肩顺风飞荡,她的倩影映衬在背后皓月之下,此刻却宛如仙子一般。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一阵呼喊响起,糜歆的军队转眼已经攻到城门前。
门口已经被一干江湖人士和一队禁军团团围住,糜歆的队伍不能前进分毫。
“放箭!”一声令下,原本静谧的城墙之上,忽然露出一排弓箭手的脑袋。“嗖嗖嗖嗖!”一阵箭雨,倾盆而下。
糜歆身先士卒,飞身上前,用宽大的袖子扫开两道弓箭,大喝一声:“冲撞队去攻门,其他人掩护。”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支翠玉毛笔,轻轻一划,一道墨色光壁便挡在自己身前。
“簌!”他一招刚成,一道白色锦帛从天而降,击在他光壁上,略作迟缓,便将光壁击破,转而缠在他身上,一连绕了三匝,将他团团裹住。
糜歆本已动弹不得,落在地上。忽的“嘶!”一声,一道墨色真气从布帛中迸裂而出,将布其截成两段。
他破了这招之后,定睛瞧了攻他的那人,微微皱了眉头:“原来你的天机宫的人,相处几日,我竟然毫无察觉。”糜歆看着芷霜收回了布帛,也要蓄势开始反击,一跃跳上一间房顶,连挥几下玉笔,四团如同墨渍般的真气被撒在他周围nAd1(
“跟随襄王之后,很多年没有动过手了。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这儒家手段。”
“咕~!”四团墨迹有如泥沼般冒出一个气泡,这气泡逐渐变大,慢慢化为水墨人形,分别手持刀、枪、剑、戟。四个人形直起身子,转身瞧了糜歆一眼,便将武器紧握在手中,做好架势。
“儒阵!甲丁四卫!”
却说中路“丹凤门”原本是“飞骑营”当值,本就是鱼朝恩(鱼令徽之父)的亲信,三皇子自然不必派多人把守。鱼朝恩只带了两队人马守着。
但因为是正门,城西防军张康和晦岸禅师所带的队伍却是三队中人数最多的。而且张康还将营里唯一的一架冲撞车也带了过来,连连撞了二三十下,城门终于被破开。所遇到的阻力几乎没有。
正当他们准备准备乘胜追击俘获鱼朝恩时,另一队人马忽然出现在前方。
张康认出来人,将手里的双锤抡在肩上,心道又多了一队人马,不足以威胁自己,但还是给晦岸大事使眼色示意备战,朗声大喊:“逆贼司空闻、鱼朝恩,你们气数已尽,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两军对垒,张康一方的联合队伍明显有优势的。但刚才一声喊过,鱼朝恩和司空闻不但不逃,反而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放入嘴里大笑起来。
说时迟,城门内左右两侧,又窜出两队人马来,将城西防卫军一干人等团团围住。正是“金刀门”和“湟源正武阁”的弟子。
“糟糕,有埋伏。”
再说右路“望仙门”,情况却大大不同,守城的将士不是“飞骑营”,而是太子手下的将领,自然没有任由三皇子摆布。鱼令徽带着一队人马想要攻占门楼,却遭守将誓死抵抗nAd2(
敌军势大,城卫军只能缩回楼塔内仅作防御,原本已是强弩之木,忽然看见楼下火光,总算有了一丝希望。李秉呼喊两声表明来意,守军也认出他来,立刻开门放行。局势瞬间逆转,两股兵马乱战一团,攻守在一丈宽的城楼之下。
“噗!噗!”李秉毫不留情,抬手便杀了两个杂兵,待他再出手时,一把狭长铁剑却接下了他的剑招。
“世子殿下,别来无恙。”这人正是鱼令徽,一招斗毕,他趁着李秉还未全心防他,反手一招,直取李秉的喉头。
鱼令徽认得李秉,李秉却不认识他。挡开这剑之后,他脚尖一点,使出“花晨月夕”刺向鱼令徽左肩。
鱼令徽早作好了防备,后退一步借势躲开,却听背后“呼!”一声,一柄双手大斧刺破风声拦腰袭来。他避无可避,弹跳起身,一脚踏在斧背上,借力凌空倒悬越过两人,落在李秉身后。
这正是马学文的援手,他一身厚重的锁甲,百余斤的青铜大斧在手里判若无物,抡耍起来虎虎生风。他将斧头从左侧抡了个半圆挥至头顶正是蓄力,无意间却砍在一个飞骑营士兵身上,竟然将他劈成两爿。一斛鲜血忿在他脸上,他却眼也不眨,径直将斧头劈下,直取鱼令徽首级。
身高肩阔,面目狰狞,一身银甲浸尽鲜血鲜血,他将巨斧举过头顶的那一刹那,竟像个杀神一般。
这正是纵横一脉“合纵派”的“九曲鸢戾之术”,将人本身的戾气全部激发出来,不仅能克服恐惧,更能长时间增加体能和力量。
鱼令徽被李秉已纠缠,这一斧下来,他已经无从躲闪,只能双手举剑硬拼。
“噌!”剑身刚刚碰到斧头便被打断,巨大的冲击逼的他连退两步,身法已经大乱。
李秉心道好机会,当下全攻无守,轻踏两步,以身为剑,用力猛刺,化为一道虚影nAd3(韬剑刚刚触到鱼令徽的左胸,忽然一股力量却将鱼令徽向后拖了一步,李秉的这一剑扑了个空。
“嗖!”鱼令徽刚刚后退,一道黑影闪过,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瞬间已经袭到李秉手臂。他身在半空,已经来不及变招,只得挽个剑花,让那人不能得手。
“嘶~!”那匕首如此迅捷,轻易就在他手背上划出一道狭长伤口。李秉始料未及,痛叫一声,却看手背已经汩汩流出鲜血。
“居然又是你!”那人的飘散齐肩的长发甚是好认,正是公子烟无误。李秉之前和他在嘉州青楼已经交过手,当时毫无还手之力。他心知这人武功以快见长,暗自揣度:即便后来有孙无亦前辈传功,自己功力大进,现在也未必能赶上他的速度。
不待李秉思虑对策,公子烟再度攻来,李秉全然看不出他的套路,只能左右一起撒网,使出“一天星斗”封他身位,减少他可能进攻的方向。
马学文抡起大斧正要上前帮忙,一柄断剑忽然横扫过来,逼他躲开,之后又连连快速刺出五六招,剑剑割向他右手小臂≥然马学文力大无穷,这百斤重的长斧耍起来也不甚灵活,他只能双手握住斧柄两端,以斧当棍,抵住攻击。鱼令徽知他笨拙,便把断剑当做匕首使,每一招力道都不大,却越打越快,毫不给马学文喘息的机会。
安子一直待在整个队伍末尾,看着两边交战,他自知拳脚功夫低微,也不上前硬拼。以为溜在旁边,借机逐渐向前移动。忽的他看着一个飞骑营的士兵被杀死,上城楼的秘道前此刻居然无人把守,露出空当来。他一溜烟躲进秘道,径直便上了城楼。
此番两队兵马在城楼下都已经杀红了眼,李秉一边一味突进,鱼令徽一边全力防守,城门打开之后,居然已经没有人再管门楼。安子趁着五人,悄悄爬到楼塔上,躲在塔跺的中间,微微起身探查下面的战况。
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一寸见方的木盒,瞄了瞄下面一个飞骑营的士兵,一连射了两镖。这飞镖已经不是昔日的铁片,早已被他换成细小的蚊须针,暗器只有一寸长,如绣花针一般粗细,几乎难以分辨,一盒中也有六十枚之多。
“啊!”一声惊叫,两枚暗器直接贯穿那士兵的脑袋,一个身子就这么瘫软下去,他双眼和鼻孔里也渗出两道血痕。
安子一得手,立刻俯下身子,略等了一会才再微微起身,又将机关盒放在城门跺上。
“哎哟!”他这一番还没得手,却被人踢翻在地,机关盒也脱手飞出。
不待他看清那人的脸,那人已骑在他身上,第二拳又接踵而至。安子伸手去抓那人的脸,却被轻易躲过。
“咻!”这一招却是虚招,他袖子里忽的射出两只蚊须针,趁着那人不察,几乎要得手。两针暗器贴着那人的面颊飞过,在脸上擦出一道血痕来。安子趁机一脚将他踹开,撑地起身,临了不忘再发三针,逼那人躲开。
他的袖口里也是自己改做的暗器机关,此时他只恨事出匆忙,没能在暗器上萃毒,两个袖里加起来也只有四十枚针,经不起几次便要耗完。
安子爬起身来,这才看清那人居然是一身太监服制,看来跟自己年纪也相差无几,只是身体却健壮不少,显然是带着功夫在身上的。这人正是三皇子派在太子身边当细作的小太监,他义父是太监首领“元思”,从小跟着学了些拳脚功夫,功夫虽不算上乘,可长期练下来,已经是半个高手。
安子看他猛冲过来,一边小步向后朝着机关盒退去,一边继续从两个袖口向他发射暗器,逼他躲闪。
小太监看清安子的手势,应付起来也不算费力,三两步跨到安子身前,猛的一拳击在他小腹上,将他打出一丈远。安子跪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来,抬头再看,小太监已经飞踹一脚,踢在他脸上。靴子划过他面颊,他右半边脸的皮肤已被撕裂,十几道刮痕慢慢浸出一大片血来,右眼也疼的再也睁不开,眼角流出一道紫血。
安子向后退了两步,瞅了一眼落在小太监背后的机关盒,便伸手拔出背后的黑剑,横在自己身前。
小太监知道安子袖里的暗器已经耗完,也不废话,当下便冲到他身前,又要一拳打他左脸。他原本做好了安子用剑抵挡的准备,已经想好第二招要如何进攻。谁料安子不但不躲,反而迎着自己的拳头,用脸硬抗这一招。
他一拳之下,安子整个脸已经被打的变形,一口鲜血喷在他脸上。不等他躲开,又感觉自己的后颈被安子的死死抱住,自己用力一挣之下,居然没能退开,那黑剑也就这样横在两人之间。
安子的脑袋和小太监顶在一起,一张脸血肉模糊,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他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小太监的眼睛:“我这把剑叫做‘宗’,它不是用来砍人的。”
小太监只感觉安子右手在剑柄上微微动了一下,背后传来一声脆响。
“喀!”那机关盒忽然打开,一盒蚊须针尽数射出,齐齐飞向两人之间的黑剑。
“啊!你……”不等他说话,所有蚊须针都已经射入他的后背,将他全身器脏刺个对穿。他眼睛还大睁着,最后看一眼安子,已经七孔流血,身子瘫软下去。
安子靠在墙上,已经无力再动,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在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
“我自创的第一招——万箭归‘宗’。”
廿七 长安不宁,且歌且行
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倒下,一波又一波的人顶上。城门洞口仅有一丈余宽,两股势力毫不相让,未过多久,城门之下的残肢断殍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论人数,总归是李秉这边占优势些。慢慢的,这两军交战的最前线已经要突破城门,飞骑营的士兵依旧苦苦抵抗。
“噗!”一个非派的弟子一刀斩下一个头颅,最前面的防线被撕开了口子。只是瞬间,李秉一方的将士便借着这个机会涌入,将飞骑营的人团团围住。
李秉和公子烟斗了十七八回合,起初完全落于下风,打了不久,他便知道这公子烟的武功只有一个快字罢了,论武学招式的精巧,比起阳月剑诀远远不及≥然如此,他也一直不得力敌,此番只恨自己还没开始习练以专注于刚毅的“日四剑”。“星三剑”虽攻守兼备,但虚招太多,对付公子烟这样直来直往的打法,效用大大降低。“月四剑”太过绵柔,只能勉强用来防守。
公子烟连连出招,攻李秉双臂。他的速度是外加横练功夫,李秉此刻能勉强跟上,却是全凭真气外放附在剑身之上。十几招斗下来,他已经有些吃力。
“噌”李秉用韬剑抵住公子烟的匕首,又见他一脚踢来,正想躲开,身体却有些疲惫,动作慢下来了,步法也没有跟上,被这一脚猛踹在小腹。
他倒飞出去,倒在地上,还未起身,两道闪亮的寒光已经袭向他的颈间。李秉双手持剑,横档在胸前。两人的兵器一接触,便开始角力。
“啊!”李秉狂喝一声,双臂使出最大的力气,韬剑也跟着他的手臂微微发颤≥然如此,剑身也被压的慢慢后退,两把匕首已经接近李秉的胸前。
“呼~!”一阵凉风吹过,刚刚还露出半个弦的月亮,此刻被乌云完全挡住,整个天空,只剩下璀璨星光。
两道匕首横在李秉胸前,反射出两道寒光正好映在他眉间,晃得他只能闭上眼睛,脑海里在无其他想法,只是用上全力的力量去抵抗公子烟的压迫nAd1(
这一闭眼,忽然却觉得自己经脉中焕发出一股温润,既不刚毅猛烈,也不缠软绵长,正是自己初次练“星三剑”时候的感觉。他抬头看一眼天空,月亮已经彻底不见,只留下漫天繁星。
他略微有些诧异:“难道是这天相引动我体内的真气么?一直以来,我练剑之时,星月同现,难以察觉,现在只有星辰,这感觉竟然如此强烈。原来如此!世间模仿日月的剑法纵有万千,但只有阳月宗能被列入十小,我一直不得所以,却不想他们的剑招原来如此玄奥。”
李秉的真气渐渐由缺转盈,韬剑上淡淡的白色光芒也略微恢复,纵然还不能把公子烟的匕首打开,但也能牵制住他,不再前进分毫。
“啊!呀!”两声大喝,一柄三尺长的铁锏砸向公子烟后背,逼得他弃了李秉,闪身扑开。等他再站起身,看一眼周围众人,才发现场上的形势已经彻底变样,飞骑营的士兵已经被团团围住,所剩无几,再看鱼令徽也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公子烟挡开李秉的长剑,一个幻影便刺穿了拿铁锏那人的心脏,朝着远处的人群大喊道:“令徽!大势已去,走吧!”
鱼令徽俯下身子躲开来袭,他手里的短剑早被丢掉,此刻用的是一柄抢来的铜锤。他猛砸一下,撞断一柄长剑,朝公子烟喊道:“再等一会!三皇子一定会成事的。”
话音未落,他被人用大刀击中后背,痛叫一声,跪倒下去。
“纳命来!”鱼令徽倒下听着身前一身大喝,抬头望去,马学文浑身鲜血,巨大的身躯屹立自己身前,大斧已经举过头顶,等这一斧落下,自己便要身首异处。
公子烟见状,也不再管李秉,扔出两把匕首掷向马学文,大喝一声:“滚开!”三两步便要前去救援。
机不可失,马学文完全没有想躲开这两把匕首,一斧径直劈下,定要取他首级nAd2(
“嘶!”两把匕首嵌入他的左肩,纵然他做好准备,还是痛的叫出来,双手也失了准星。
公子烟乱中出错,又顾念鱼令徽,被李秉一剑刺中后背。他却毫不在意,径直奔向鱼令徽身边,击开众人,一把拽住他的左手,要将他拉开。
“啊~!”一道尖锐的叫喊,撕心裂肺,穿透了整个喧闹的宫墙,直指苍穹。
公子烟最终还是慢了一步,马学文的巨斧斩下,虽未杀死鱼令徽,竟然将他的右臂齐齐砍断。公子烟一脚踢开马学文,将鱼令徽的左臂架在肩上,回头横眉看了一眼已经追来的李秉,猛冲两步走到宫墙之下,飞身跃出宫外。
李秉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也不打算再追,看一眼依旧垂死挣扎的飞骑营将士,朗声大啸:“你们首领已逃,已是穷途末路,放下兵刃,免你们一死!”
另一边,听着含元殿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响,首领侍卫便走到殿前请旨:
“陛下,援军已经赶到,此时正是迎敌的最佳时刻。末将请求开门出战,和援军一道共击逆贼。”
皇上沉思片刻,看一眼含元宫的正门:“好!殿内的侍卫守住门口,其他所有将士全部出门迎敌!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浩浩汤汤,所有的军士倾巢而出,墙外的打斗声,叫喊声不绝于耳,未过多久,却渐渐沉寂了下来。
皇上心知成败已定,由元思搀扶着走到门口,定睛望去,一个身影慢慢步入宫内。
那人见到皇上,立刻跪下:“微臣昭武校尉‘张康’,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谋逆已被平定,叛将鱼朝恩,司空闻均被活捉。”
“很好nAd3(做的不错!朕记得你是……是城西的守军,仅凭借一队人马就平了乱贼,有勇有谋,堪当大任!”
张康略微身子,抱拳说道:“微臣不敢居功,此次平叛,多亏了襄王府的糜歆大人出谋,另有长安非派和西明寺等侠士助拳,才能一举成功。糜歆大人已经去了太子府救驾。但……”张康略微停顿:“此番前来还有一路兵马由襄王世子殿下带领,刚才却未在含元殿宫门看见他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啊!微臣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前去接应,想来应该无虞。”
襄王一直站在皇上身后,听到糜歆的时候,还略有欣慰,但又闻李秉可能出事,竟然失了体统,失声惊叫出来。
“老爹莫慌,我在这呢!”安静的宫内,一声叫喊,三个身影从宫门口走了进来。
马学文跟在李秉身后,满是鲜血,左手拎着一把长斧,右手将安子的胳膊架在肩上,搀扶着他。李秉用剑抵着一个人的喉咙,押他走到张康身边,用力按住他肩膀,迫使他跪下。
那人抬头看一眼皇上,竟然大笑出声来:“哈……哈哈,最终还是棋差一招。父皇,事到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任由你发落。”
三皇子回头看一眼李秉,不知道是在笑还在是怒,喷出一股厚重的鼻息,闭上眼睛,什么事情也再不想了。
李秉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忽的五味陈杂,之后皇上的话,他却再也没听清了。只是看一眼天上的星月,又想起在嘉州见到三皇子的情景:昔日还是英明神武,人中俊杰,是为天下筹谋的大豪杰,此番却害的那么多人无辜丧生,自己也落得如此狼狈下场。人心之不足,真是可畏。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韬剑,又不觉想起今天对战公子烟时候的情景来:这《阳月剑诀》和《白雪内经》如此奇特,我了解的还是太少。这星月的奇特的力量到底要如何运用?
李秉沉思片刻,轻叹一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马学文和安子,见他们两也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不禁微笑出来:不论世道如何艰险,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已经知足。
他笑着看着天空,长安的月亮千年来都没有变化,一如既往的皎白无瑕。刚才还躲在云后,此番又明晃晃的悬在空中,将一抹银辉撒向长安。
韩临渊吊着手臂站在大门口,也看着天上的月亮,等着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他正发呆,忽然听着背后一辆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马车最终停在了非派门口,赶车的男子掀开门帘,一个穿着淡青纱帔的熟悉身影从马车上跳下来,又转身回去搀扶另一个女子下车。那女子肩上还有一只貂儿,通体火红的毛色,在黑夜中十分显眼。
“清语姐姐,今天就现在我家住下吧。明日我再送你们去药王殿。”
《三卷终》
三相邪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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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写在最前面:这是用另一个方式打开的《三相经》——三相谐(邪)经。
只是写着玩,李秉不是穿越过去的!
只是写着玩,李秉不是穿越过去的!
只是写着玩,李秉不是穿越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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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长安城外,夜色朦胧,云朵忽然扭做一团,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道黄色光柱从天而降。那道光芒刚一触地就消失不见。
“我这是在哪?”李秉倒在地上,缓缓睁开眼睛。
“啊!天哪,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看着自己:身子只剩下三尺长,胳膊和腿也变的细细短短,脑袋却大了不少。他站起身来,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人物资料更新成功,请问是否查阅?”李秉刚缓过神来,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他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下意识说到:“啊?查阅?什么鬼?”
“查阅成功:
姓名:李秉
种族:人类,男(种族特长:精益求精,最高属性提高10%)
流派:阳月派
等级:化气初期
武器:韬剑(攻击+200,无特效)
护甲:普通绸缎衣物(护甲+20,无特效)
饰品:无
灵宝:无
灵兽:无
攻击:600,法伤:30
物抗:100,法抗:30;
体质:62,敏捷:65,聪慧:69,
“难道是我穿越了么?还是进入游戏了?我没有戴头盔啊,近期似乎也没有买过这么萌的游戏nAd1(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秉还未回过神来,却听前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喂!快来吧。一切都准备好了。”说话的是一个胖子,旁边还站着个绿衣姑娘,都跟李秉一样,头大身子小,看起来萌萌的。
“提示:青青加入队伍”
“提示:亓立广加入队伍。是否查看查阅人物资料?”
哎呀,这两个人见都没见过,还是查阅一下吧:“查阅!”
姓名:亓立广
种族:人类,男(种族特长:精益求精,最高属性提高10%)
流派:阴阳派—服鬼堂
等级:化气后期
武器:紫檀木剑(法伤+100,无特效),普通三色符篆(施法材料,无特效)
护甲:天师道袍(护甲+20,法抗+25,法伤+10,无特效)
饰品:无
灵宝:镇魂铃(法伤+200,特效:禁锢/禁魔,未成长)
灵兽:无
攻击:70,法伤:610
物抗:40,法抗:120;
体质:30,敏捷:10,聪慧: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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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青青
种族:鬼族,女(种族特长:魅影飘飘,敏捷提高10%,闪避提高:10%)
流派:伶俐鬼
等级:化气后期
武器:无
护甲:普通衣物(护甲+10,无特效)
饰品:无
灵宝:无
灵兽:无
攻击:20,法伤:400
物抗:10,法抗:10,闪避:10%
体质:30,敏捷:140,聪慧:40,
“哇,这两个人看起来这么挫,等级居然比我还高!”李秉嘟囔一下嘴巴,看着亓立广对他招手,也三两步走上去:“叫我干嘛!”
亓立广一愣:“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么?你想反悔?”
“说好什么?我刚来啊!你不是要坑我吧!”李秉瞪他一眼,还不及再说话,又听脑海里那个声音喊道:
“触发支线剧情:拯救鹧鸪血!任务要求:击杀boss,获得‘弥香散’,解救青青nAd2(nAd3(”
李秉听着声音暗自点头:原来如此,不就是杀个boss么,小事一桩,看我怎么带你们两个超神。念及如此,他走到亓立广身边:“嗯。我准备好了,那就开始把。我们怎么去?”
亓立广微微向他点头:“你们稍微向后站一点,我要开始了。”
“系统提示:副本创建成功,任务开始。”
李秉的脑海中一个话音想起之后,一切东西都消失的色彩,非黑即白。天空中的星月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道狭长又漂浮不定、好似纱巾一般的巨大光幕。
一道黑影倏然从地下冲出,站在三人面前。
“我擦,这么大!一丈高,看起来就很牛逼啊。”李秉看着那个黑影,忽然灵机一动:“查询他的资料!”
“查询成功。
姓名:黑无常
种族:仙族,男(种族特长:道骨仙风,法强提高10%,法术可以暴击,暴击概率:5%。)
流派:不明
等级:修府期,阶段不明
其他属性均不明。
这话刚说到等级,李秉就已经按耐不住,猛的往后逃跑:“妈了蛋,这不是坑老子。居然是黑无常!一连越过两个大等级,这还打屁!”
他急匆匆往后跑,忽然“嘭!”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
“你已经到了副本边界。请正面战斗!”
李秉猛砸了两下结界:“战斗你个大包菜啊!没看到是修府期么!我现在个头这么小,给他塞牙都塞不住的。”
他刚咆哮了一句,却听亓立广在那边喊到:“喂!侠士,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快来啊!”
李秉站在结界边上,面色凝重,看着青青和亓立广两人站在硕大的黑无常面前,两个单薄的身影却又那么决然。忽然他微微摇头,冷笑一声:“好一个‘侠士’,我一直以来都想当大侠,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又退缩了。今天死也罢,活也罢,至少要努力试过,才不枉活在世上。”
“来吧,让我看看修府期到底是什么样子!”李秉慢步走到亓立广身边,拔出长剑,指着黑无常的连继续说道:“亮出你的武器吧!”
他比划了两下,摩拳擦掌,却看黑无常依旧不动。才听到脑海里那个声音说道:“准备战斗,请选择阵形!”
“我擦,浪费感情。”
一个巨大六角星阵盘出现在李秉眼前。他虽然不太明白要怎么安排自己三人的位置,但想起刚才三人的属性。
“我的体质高,物抗也不错,亓立广虽然是法系职业,但是他的法抗很好,不知道黑无常是什么输出模式,就让我们两个在前面好了。青青就在最后排吧。”
“是否开始战斗?”
李秉轻声嗯了一下,黑无常便动了起来。但不等他出招,青青先动了。
她挥动袖子,轻轻舞动,一股淡青的气息缠向黑无常,不过却一点伤害没有。黑无常的头顶冒出一串小字来:“敏捷降低30%”
“原来敏捷高有这等好处。”青青出手比黑无常更快,先用辅助法术降低了他的速度,如此一来,他出手少了,大家承受的伤害自然也会少很多。
“呼!”黑无常挥动锁魂钩打在李秉身上,顿时让他的血条空了一半。
“啊,好疼。只是普通攻击就有1400点伤害,好高!”李秉浑身疼痛,又微微发冷:“估计他们俩都没有加血的技能,只希望他们的伤害能给力一点,我来当坦克吧。”
“花晨月夕”
李秉挽了一个剑花,劈向黑无常,自己头上出现绿色的“+200”。黑无常头上也冒出“-800”的数值。李秉看不到黑无常的血条,也不知道这一招算不算伤到了他。
“冥灵十二缚”
微微比李秉慢了一些,右手挥动木剑,十二道黄符飞出,缠在黑无常身上,但他的头顶只飘出了“-300”的数值。
怎么回事,我为了慢慢回血,用了伤害最低的一招都有800点伤害,为什么他的技能才伤了400点血。难道是黑无常的法抗很高么?他正想到此处,有看到黑无丑侧多了一个负面状态:“冥灵缚:连续十二回合,每回合会受到伤害并略微减速,效果逐渐降低。”
“原来是类似中毒的效果。怪不得,这样便好多了,我如果能多撑几回合,说不定可以的。”李秉把手里的剑握紧,又看青青已经飞到了半空中。
“幽冥鬼火!”
一股碧色火焰从天而降,落在黑无常身上,猛的炸裂。
“哇,2000点伤害!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招么。比我等级高一点,伤害果然不低。”李秉一边吃惊,也不耽搁,趁着黑无常还在减速中,忙冲到他身边。
“一天星斗”
李秉引剑刺出,贯穿了黑无常整个身子。“嘭”00点伤害。
“嘿嘿!真的暴击了。”物理伤害有几率暴击,李秉这一招原本就是人品招式,普通伤害大致也就1000出头,只是暴击概率却不低。
不等李秉回到法阵,黑无常已经丢出一只白玉圭,化为一道白光,贯穿了亓立广和青青两人的躯体。
-700;-1300
亓立广法抗高些,只掉了700点血。但青青就很不妙了,法抗低不说,原本体质也差,受了一招之后,居然血量已经见底。
“阳之力:紫薇剑阵!”亓立广也觉得有些危险了,大喝一声,将桃木剑扔到空中,剑身陡然变成金黄,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不一会便密密麻麻漫天都是。
“簌簌簌簌!”待到法阵结成,所有光剑全部落下,打到黑无常身上,造成了1000点伤害。
李秉冷哼一声:“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对面只有一个人,居然放了范围技能,才打了1000你就不能用点别的招么?只听说聪慧影响法强的,没听说聪慧不够还能影响这个!。”
他心里埋怨了一句,却看黑无常忽然全身冒出一道红光,脑海里又传来一句话音:“请注意,黑无常血量低于50%,进入狂暴状态。”
这话音还未落,黑无常已经将锁魂钩横扫一道,李秉和亓立广还未反应过来,顿时跪倒下去,都只剩下了10余点生命,进入濒死状态。
“难道不成了么?”李秉叹一口气,却看一道金光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狗阴阳,坚持住,我来帮忙!”
李秉倒在地上,看了一下他,低声道:“啊,那是谁,是救兵么?”
“资料查询成功。
姓名:南泉普愿
种族:人类,男(种族特长:精益求精,最高属性提高10%),元神状态(所有属性效用降低30%)
流派:佛教——禅宗——会善寺
等级:返虚前期
武器:六棱金光禅杖(法伤+150,无特效)
护甲:般若无相禅袍(护甲+20,法抗+40,无特效)
饰品:般若无相十二珠(法伤+50,特效:法术可以暴击,暴击率10%)
灵宝:紫金禅钵(法伤+40,特效:对鬼族伤害增加20%,无法成长)
灵兽:无
攻击:30,法伤:800
物抗:40,法抗:70,
体质:40,敏捷:20,聪慧:70
“返虚期,果然是大腿来了。但是这个元神状态是个什么意思,减少30%的效用,那不是跟我们差不多了么?”李秉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却忽然感觉身体状态转好,伤势也渐渐复原—眼一看,居然是普愿加入了阵型,正好站在法阵最中央。
“佛光普照!”
普愿吟诵了几句禅语,整个阵型冒出一道金光,场上四人头上都飘出一连串小数值的绿字。一招放完,李秉和亓立广已经恢复了大约一半的血量,而青青已经回复全满。
亓立广刚站起身,看着青青又放出一招“幽冥鬼火”,便和普愿对视一眼。他挥舞两下桃木剑,一阴一阳两道真气汇集在他的头顶,与此同时,普愿纵身跃起,用禅杖划过他的头顶,那团真气便附在法杖上。
“双人技:子午迟”
恰好李秉一剑“朗月清风”攻到黑无常背后,普愿也挥动禅杖,一道金光被一黑一白两道真气包裹,猛烈的冲击向黑无常。
“嘭”0点伤害。
“真可惜,没有暴击,如若不然,加上刚才我和青青的攻击,便可以了结了他。”李秉叹了一口气,正要提剑再冲上去,又看黑无常身上的红光已经变成紫色,身形又变大了一倍,已经两丈有余。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黑无常怒喝一声:“阎罗拘魂!”
李秉只觉自己浑身的生气都被带走到头顶,在看其他三人也都倒在地上,苦苦支撑。觉得自己将要魂飞魄散,他惊声尖叫。
“啊!不要!”一句说完,李秉猛的坐起身子。
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灯光璀璨,他抹了一把额头:“啊,原来是个梦。难道是我这两天游戏玩的太多了么?”
李秉下床,走到窗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打开窗户,让清风把额头的汗吹干。
他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三点了啊,明天还要上学,早点睡吧。不然明天太匆忙,又来不及开车去接安子。”
首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风吹茱萸作响,雪打腊梅杏黄。
别院小小的花园里,往日的掬花已经换成了冬日开花的山茱萸、南天竹和君于兰;墙边两树腊梅枝上挂满了雪,两三朵花苞儿只冒出个尖来。这花园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理的,冬日里也能这样生机勃勃。
青青坐在马学文床边,将他的腿托在自己膝上,一遍又一遍的捏着。
马学文右臂吊着绷带,左手捋了捋她鬓边头发,倒是惹出一脸娇羞。“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你捏了很久了,去歇着吧,别累坏了。”
青青捏了捏小腿,又换着法的捶了捶膝盖两侧,眼眶里泛着些许的泪光看着马学文,含情脉脉:“你躺着别动了。”
说着居然又哽咽了起来:“那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
马学文看着青青哭花的脸,茫然无措,左手手背连忙帮着擦了下:“不哭不哭。是为夫的不对,下次不会啦。好啦,不哭不哭。”
他左手抚了抚青青的香肩,青青顺势伏在他膝盖上,呜咽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我好害怕失去你。”
“最难消受美人恩,我今天总算尝到滋味啦。青青,我答应你,以后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
青青听到这话,却哭的更伤心了。
两人卿卿我我,闺房小门被推开了。
“哎哟哎哟,一大早的,就听到这些酸话,酸的我牙都掉了!”最先进来的,正是老二韩临渊。他一脸荡笑,摇头道:“这话从前魏泽倒是经常说,从今往后,我们的马大官人也要这样了。”
马学文不说话,却听门口另一个声音笑道:“诶,我那是都是醉话,学文哥是海量,怎么可能醉nAd1(肯定是字字发自肺腑了。”说话的正是魏泽。
看着两人进了门,青青更有些娇羞,微微低头,连忙起身,用袖口轻轻抹了抹眼袋上的泪痕,生出些妩媚来:“我去给各位哥哥准备茶水。几位哥哥慢坐。”
韩临渊摆手道:“不坐了,我们就是来找学文去秉哥家里看看。那边事情多,有没有要帮忙的。”
马学文三人出门,刚才还下着小雪,这会儿子又晴爽起来,风淡云轻,鸿雁高飞,真是好兆头。
整个府上都还在操办彩姨的丧事,挽帐高挂,一片黑白色调。
外人虽不知道昨夜的惊心动魄,可这单单襄王的“正室”新丧,就够长安的达官显贵忙一壶的。
院子里外,人都不少,管事着急忙慌,不单要应付来访的贵人们,还得小心吩咐下人里外布置着。襄王忙活了一下,就不再管这些事情。李秉能理解老爹的脾性,他只是不喜欢把伤心表露在外罢了。但安子看来,多少有些凉薄。
晌午过后,一队人马带着一箱箱的赏赐就到了襄王府,公公宣了旨意,整个襄王府从上到下都封了官爵。李秉和糜歆自不必说,安子也被封了个从五品的骑都尉勋官,虽没什么实权,但是这往后每个月能领到俸银,他倒挺开心。
吃完饭,大夫来过一趟,给安子抓了两服药,看着伤口也不小,又留下两盒散剂用来外敷。下人都在忙着丧事,李秉就说亲自给安子上药。
“嘶!好凉。”药膏刚抹在脸上,安子就往后趔开:“刚才凉,这一下又热辣辣的,还发痒。”
他刚要用手去挠,却被李秉一把抓住手腕:“别去挠。这么长三道伤口,你再去动,到时候就得留个疤了nAd2(”
安子吐舌头笑道:“留疤多好,哪个大侠脸上没有一道疤,我巴不得留一道呢!看起来也是像个高手。”
正话说着,就有人叩了安子的房门。
李秉应了一声,刚开门,冷风倒灌进来,带入一斛雪花。襄王神情凝重站在门口,双手交互Сhā在袖子里:“在呢?”
“嗯?”原本老爹来找自己的机会就少,这见面又说了这样一句,李秉就更摸不着头脑了:“老爹有事?”
“有事要问问你们两的意思。”他盯着李秉道,似乎是在看他的反应:“‘仙道弟子大会’,听说过么?”
安子完全不解,李秉却道:“自然是知道的,‘学文’去年就参加过,才拜入名师门下,今年回来果然武功大进。临渊也抱怨过很多回了,他家里一直催着去,那小子学艺不精怕丢人,一直拖着未去。”
他说到一半,忽然醒过神来:“怎么?老爹想让我去?”
李僙微微颔首:“就是这个。仙道几乎所有门派每年年初举办一次的盛会,遴选弟子。”
他说道此处,忽然转而看着李秉,补充道:“我当年就是在那里认识了你糜歆叔叔。嗯!原本只有皇帝嫡亲才能以皇族名义参加,昨晚的事情之后,皇上今天派人来说,破例允你以皇族名义参加。”
看着李僙的神情,李秉心里却略感奇怪:这原本是好事,为何老爹说话起来像是有难言之隐?遂道:“那老爹,是想让我去?”
李僙应了一声:“去去也好,要是呆不惯就回来。这事也只是皇上带人传话来的,不是圣旨,你要是不想去也还有回旋余地。”
说到这里,李秉自然是听出来了:老爹功高盖主、隐藏锋芒是家里都知道的事情nAd3(昨晚之后,皇上看出来,就算老爹交了兵权没有虎符,依旧能号令军营里的一批旧部。再加上我这些结拜弟兄的家底,估计皇上已经不放心,所以才要想方设法让我离开长安。
“去!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李秉一口答应下来≡从子午宗之后,他一直对修仙的事情多少有些好奇,此番再加上老爹的为难,自然是要去了。
李僙闻言如释重负,闻言一笑:“如此甚好。今儿是腊月二十六,恐怕过了年十五,就有人来接你了。”随后又看着安子道:“倒是庆方小兄弟,这次可能就去不了。你是秉儿的结拜兄弟,不妨就在府上住下等秉儿回来,你打铁的那个院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让你一人使用。”
安子一连尴尬,全然没了主意,已经开始在想,李秉走后自己去哪。却听李秉道:“老爹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往年非派都有两个名额,临渊一直不去,也没别人去,这次让安子借用非派的名义也可以。”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实在不行,还有子午宗呢么,怎么说也是个修仙门派,韩骏让自己徒弟参加大会,没什么难的吧。”
“那也好,你们一起也有个照应。”李僙说完起身:“其他也没事了◎天累了一天,你们歇着吧。”
李僙刚一开门,门外已经有人等在雪里等着,真是韩临渊、魏泽。马学文三人。
襄王点头示意,又客套的对昨晚的事情道了谢,便去了正院。
呼~!他吁出一口气,微微摇头。
原本是打算李秉走后,直接了结了安子,对李秉则称安子自己离开了。
按着他的脾性,对家人有危害之人,宁可错杀,也绝不留祸患。只是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却说马学文三人刚进了门。李秉和安子两人都笑起来。
韩临渊和马学文两人此刻手臂都用白纱布吊着,一个伤了左肩,一个伤了右臂,现在又并排站在门口,这样子真是滑稽。
“别笑!别笑!我这可是为你你们李家受的伤,你还笑!”马学文一脸正经:“这下可好,受伤不说,回去老爹可火了,说我多管闲事,收了我的一队人马不算,还差点被禁足。要不是看我肩膀还伤着,说不定又有一顿饱打。”
韩临渊微走到桌边坐下,回头看一眼还愣在门口的马学文:“你就知足吧,朝廷给你了一个正五品的官。有功名在身上,看你爹敢打你。”
看着魏泽也坐下,圆桌边上已经有点拥挤,马学文伸手拿过一个圆凳,坐在一边:“哎!这要是不给这个虚职还好。现在有了朝廷的官衔,这名声传出去,很多道上的人估计以后都不会再跟我们合作了,以后我做起很多生意,都会束手束脚。”
李秉不顾安子的反对,当着这三人的面,还是继续把药膏给他涂上,又看一眼马学文:“这有何难,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统一黑白两道,当时候兄弟几个沾沾光也不错呀。”
众人一阵哄笑,“嘶!”五个人里,三个人都带着伤,这一下把伤口扯疼了,对视一眼,又是一阵哄笑。
“看着秉子哥有心事的样子?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没了结干净?”毕竟是从小玩大的伴,韩临渊一眼就看出来了。
“跟你们在一起总是很开心,原本想着在长安多住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刚才老爹让我去参加‘仙道弟子大会’,年后就要走吧。”
“哈哈,那正好!”韩临渊大笑两声:“我在洛阳的时候就在想今年要用什么借口拖着不去,如今秉子哥要去了,那我自然也跟着去。学文已经拜入‘纵横一脉的合纵派’,这下你我再去了,我们五人就剩下魏泽和安子了。”
马学文一听也乐了:“我年后也要回宗门里去,说不定咱们还能见面呢。”
魏泽恨了临渊一眼:“你明知道我一点武功不会,还来打诨。不过倒是安子,我原以为跟我一样一点武功不会,听说昨晚露了一手,何不让他跟你们一起去?”
李秉点头称是:“这也是我想拜托你的事情,非派每年有两个名额,反正没人去,不如给安子一个如何?”
“啊!”韩临渊咬了咬嘴唇:“这个,要是早点说可能还行◎天夜里,盈阙堂主的女儿回来了,按堂主的意思是,今年的大会,她也要去!”
“嗯~!”李秉的眉头皱在一起,有些沮丧:“那只能找人快马加鞭去子午宗送信了。”说完猛的一怔:“你说盈堂主的女儿?”
“对啊,她叫盈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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